第31章 第 31 章 成年人的真心话大冒险

    正常来说, 刚谈恋爱的人应该甜甜蜜蜜地在一起,珍惜国庆假期的时间,一起出去玩玩, 但是祁厌和沈溪流对了对行程。

    对完之后,祁厌表情凝重:“一号你得去参加家族聚会, 二号得参加族妹的婚礼, 三号我得去接我弟,四号徐哥要在酒吧举行活动,五号沈所长和老师让我去参加个学术会议……”

    时间挤不出来了, 没有一天是空闲的,只是想双双约个会都这么困难,不太正常。

    沈溪流和他对视一眼, 狭长的眼睛眯了眯, 嘴角还带着浅浅的笑意:“那看来原先一起露营的计划要失败了,亏我浪费了一个真心话,才问出你最近想要做的事情呢。”

    易感期的时间太长,两人试图打发时间,这期间玩了不少游戏,介于祁厌想要增加两人之间的了解, 两人在进行抽鬼牌的时候, 便附加条件:真心话大冒险, 输家可以选择真心话或者大冒险, 赢家可以根据选择询问输家问题, 或者让输家做一件事。

    祁厌平时和朋友们也没少玩这种游戏,本来还想着应该能轻松获胜,结果,的确轻松获胜, 但轻松获胜的人是——沈溪流。

    “那么,你选择真心话还是大冒险?”沈溪流托着脸,笑眯眯地看着他。

    第一局,面对沈溪流悠闲自得的笑容,祁厌感觉不太妙,先选了大冒险,保守估计沈溪流不会太为难他,结果——

    “居然是大冒险吗,真不错呢,那么你过来亲我一下吧。”沈溪流矜持地笑着,朝他勾了勾手指,示意他赶紧亲过来。

    “?!”

    完全出乎意料,祁厌被为难到了,摸着鼻尖道:“第一局就这么玩吗?”才谈恋爱就亲上去是不是不太好?

    沈溪流瞧着他,越看越喜欢,提醒道:“不可以拒绝哦,是你选的大冒险。祁厌,你总不至于连亲一下自己的恋人都不敢吧?”

    “都成年人了。”沈溪流轻飘飘地说。

    被堵住后路的祁厌:“……”

    他沉默三秒,在沈溪流笑盈盈的目光下,视死如归地亲了一下他的额头。

    “……大意了。”

    落在额头的吻轻飘飘的,一触即分。

    沈溪流眯着眼,眼下的三颗泪痣在白皙的脸上显得有些神秘蛊惑:“应该说接吻才对,下次不会再犯了哦。”

    祁厌一听到这话,立即道:“沈先生,我们继续。”

    下局再输,绝对不选大冒险!

    然后,果然又输了。

    “……呵呵,这次居然选真心话吗?”沈溪流笑得更加开心了,双手交叉抵着下巴,“那么,请问祁厌,你打算什么时候标记我?”

    “咳咳咳!”正在战术性喝水的祁厌被呛到了,这是能简单问出来的问题吗?

    他开始后悔和沈溪流玩这个游戏了!这个问题更难回答,还不如亲吻……

    好在沈溪流没有一直赢下去,整个游戏玩下来,双方有赢有输。

    但祁厌合理怀疑沈溪流有故意放水,毕竟对方看起来太游刃有余,像是故意让他问出一些问题,解决心底疑惑。

    现在听沈溪流提起来,祁厌有些不自在,但并未表现出来。

    易感期的情绪波动较大,难以控制,正常状态的他却能一脸冷静地给对方建议道:“国庆假期去不了,国庆之后的周末一起可以吗?”

    “暂时也只能这样了。”沈溪流心想得给沈云殊找点事情,避免他让手底下的人调休,导致计划失败。

    婚礼当天很快到来,这几天手机里的陌生电话多了不少,祁厌不用接都知道是易鸿立打的电话,垃圾箱里多了几条消息,全是虚情假意的文字。

    沈溪流行事不喜遮遮掩掩,两人在一起之后,他身边的人便知道祁厌是他的恋人,研究所的人员也不例外,不出意外,易鸿立应该已经得到这个消息。

    忌惮于沈溪流,易鸿立暂时不敢对他做什么,也不敢泄露偷走的资料,除非他是想彻底撕破脸。

    祁厌估计了一下:“我应该还有一个月的时间……”

    他给舅舅祁境生打了电话询问,目前还没找到想要的东西,再这样拖延下去不是好事。对方问他要不要把这件事情告诉夏云惬,最近她的状态好多了,不像以前那样虚弱。

    “舅舅,暂时先不要让妈知道,她要是知道,当年就拿出来了,现在告诉她这事,对她身体不好。”祁厌摇头拒绝了。

    “我这边再想想办法,请你放心,顶多一个月,会让他付出代价的。”

    易家和沈家举办婚礼的场地,宾客陆陆续续到来,婚礼还未正式开始,后台的音控师正在做准备,待会儿得播放婚礼的开场视频。

    但明明已经放好的U盘不知道怎么不见了,他有些慌张地翻找,旁边的工作人员注意到,开口问道:“怎么了?有什么东西不见了吗?”

    音控师着急道:“对,我刚才明明放在桌面上了,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不见了,婚礼马上要开始了,耽搁不起。”

    “会不会是弄错了,放到其他地方了?”

    “不会,我明明记得就是放在桌上!”

    “你再翻翻看其他地方,说不定不小心弄掉了,或者记错了。”

    工作人员帮着音控师一起找起来,两人急得满头大汗,不过好在没多久就从一堆文件下找到失踪的U盘。

    “啊!找到了,找到了!幸好没弄掉,要不然就完蛋了!”

    “是啊,你小心点吧,吓死人了,这次婚礼很重要,马上就要开场了,弄丢开场视频,你和我都担不起责任。”

    两人大松口气,一阵侥幸地说着,没有注意到酒店的服务员从外面走过,戴着口罩和帽子。他瞥了一眼里面的人,伸手压了压帽子,推着放置打扫工具的推车离开这里,在厕所外面放置清洁中的牌子。

    进入无人的厕所里,他从推车里拿出正装,快速换上,用水打湿头发捋起来,对镜子整理自己的头发,整个人霍然一变,从朴实无华的保洁员,瞬间变成自带文艺书卷气质的清俊青年。

    他把玩着磨得锋利的小刀,露出一个愉悦的笑容:“哪能让你们这么轻易地举行婚礼,今天不是你们易家完蛋,就是我……”

    “咔嚓!”话未说完,厕所外的门被突然推开,“这次你想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幼稚手段吗?”

    推门的人穿着一身休闲服,身形修长挺拔,戴着一顶鸭舌帽,帽檐压低,与阴影遮挡住大半张脸,增添了几分神秘感。

    顾燕行看着他,慢慢眯起眼睛,笑了起来:“瞎说什么话,我就是顺路过来看看这个婚礼而已。反倒是你,这是被邀请来参加弟弟的婚礼吗?也是,毕竟他是你的亲弟弟,好不容易结婚了,对象还是沈家的小姐,不能错过。”

    “激将法就别用了,对我没用。”祁厌走到他旁边洗手,“想要找你这家伙真不容易。”

    顾燕行藏得太隐蔽,祁厌找了好几圈,又在角落里盯了许久都没看到人。

    倒是看见易鸿立凑到沈溪流、游弋他们身边恭维,说实话,祁厌最初还以为沈溪流不会来参加婚礼。

    毕竟那天之后,沈溪流私底下搞掉了易家不少合作,现在也是一有心情,就会随手给易家找点麻烦,所以易鸿立一见到他,就表现得有些卑微。

    都这样了,居然还敢去人家婚礼,沈先生真嚣张。祁厌心想,沈溪流真的没把人看在眼里,面对其他人表现出来的清高傲慢,相当符合他的身份。

    而这也与沈溪流面对祁厌时的态度形成反差,让人更加无法移开视线。

    毕竟没有人会不喜欢恋人对待自己的态度是独一无二的,就算是祁厌也不例外。

    “废话就不多说,我知道你打算怎么做,但我建议你最好别这么做,我们不是没有机会了,拿自己去陪葬,不划算。”

    祁厌收敛心思,洗干净手。见顾燕行表情没有变化,拿出手机,调出文件,递给他:“看看吧,如果没猜错的话,只要找到东西,就足够把易鸿立和整个易家给送进去了,没必要牺牲自己。”

    顾燕行沉默接过手机,快速浏览页面,不知道是看见了什么,瞳孔一阵震颤,猛地抬头问祁厌:“你已经确定当年真的是他亲自动手的?”

    祁厌平静道:“所以我才说你没有必要把自己搭上去,你查到的那些东西也不能现在就放出来,要不然不仅拉不下他,还会让他提起警惕心……”

    “那糟糕了!”顾燕行隐隐听见外面传来的音乐声,婚礼大概已经正式开始,结合祁厌的话,表情骤然一变,“我已经把东西放进U盘里,会在婚礼上面播放出来……”

    祁厌皱眉问道:“是开场视频吗?”如果是,那就麻烦大了。

    顾燕行说:“不,开场十分钟左右,就会自动播放出来。为了预防万一,我还给音控师下药了,但现在应该还没发挥作用。”

    “我原本是想等他们所有人的情绪都高涨之时,放出视频扰乱婚礼,再趁机出手解决易鸿立……”如今明显不能这么做了,他有些后悔,“现在还有补救机会,我立马去想办法拿回来!”

    “时间上可能有点不够,那边人太多了,我们现在就算过去拿,也未必能把东西拿回来。”祁厌看了一眼时间,直接快步朝外走去。

    顾燕行几步跟上,表情出现懊悔:“该死,早知道你已经发现这件事情,我当初就不该直接断联。”

    他当时担心被其他人找到并阻止这次计划,索性断掉所有联系方式,不管是祁厌还是徐哥都找不到他,也无法传达消息。

    “不行,这时间太紧迫了。我们分头行动,我去想办法直接断掉会场的电,你趁着断电的时间,把U盘拿回来,可以吗?”顾燕行取出原本的u盘,庆幸自己没丢掉。

    “好,我会抓紧时间把u盘……”祁厌心头一晃,莫名闪过一抹熟悉的即视感。

    不过只是一瞬间,他接过顾燕行递过来的u盘,两人快速分头行动,祁厌一路格外的顺利。每次要到拐角处时,明明没有听见任何声音,也没有任何发现,却下意识地藏起来。

    恰好躲过走来的保镖,简直就像突然能预知了一样,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也知道怎么避开。

    “我有点不太对劲。”祁厌心想。

    这预知中,好像在引导他去往某个地方,莫名的心悸又像是在警告他别过去。

    第32章 第 32 章 小小扳回来一局

    祁厌不知道为什么最近总是出现一种奇怪的熟悉感, 在经历某些事件的时候,突然就感觉眼前的场景曾经出现过。

    原以为可能是最近的压力太大,或者大脑神经活动产生异常, 误判眼前的场景是过去发生的记忆,但偏偏这个“记忆”很好地帮助他成功替换U盘。甚至在断电的期间, 提前预料到会有意外的事情发生, 导致婚礼现场大乱。

    祁厌躲在角落里听到嘈杂的声音在说,有人在故意破坏婚礼,易鸿立不小心受伤了, 新郎新娘的婚礼进行不下去了,现在保镖正在寻找犯人。

    看来易家得罪的人不少,不想他们和沈家的婚礼顺利举行的, 不止他和顾燕行。虽然对这种消息喜闻乐见, 但麻烦也大了,犯人引起的骚乱让祁厌不能顺利沿着原路离开,只好根据“记忆”躲避保镖,暂时躲进一间休息室。

    然后,遇到了意料之外的人:“你不是说不打算过来参加婚礼吗?”

    休息室的窗帘被拉开,沈溪流正站在窗前, 把弄脏的白色西装外套脱下, 他穿着黑色衬衫与马甲, 修身的版型勾勒出青竹般笔直修长的身形, 腰部线条紧致, 仪态优雅矜贵。

    发现祁厌突然闯进来,也只是略微一挑眉,随口一问,没有一点意外。

    反倒是祁厌有些惊讶:“沈先生?你怎么在这里?”

    “这声招呼听起来怎么怪怪的, 真心话大冒险的时候,不是说好改口吗?”沈溪流整理袖扣,听见这道满怀诧异的声音,伸手抚了一下自己左眼下的泪痣,蹙眉道,“好像你看到的不是你男朋友一样。”

    这口像是改不了,每次祁厌这样一叫,除了知道内情的人,谁能猜到沈溪流是他对象。

    祁厌:“……”

    他抵着鼻尖笑笑,刚才还紧迫的心情在见到沈溪流这一刻放松下来:“你这是弄脏衣服了?”

    白色西装沾到红酒太显眼了,从胸口往下都是红色酒液。

    “嗯,不小心被游弋的红酒洒到了。”沈溪流顺着他转移话题,把外套放到桌上,“既然来了,就先别出去,沈湘婷的前男友正在发疯,易鸿立已经被捅了一刀,现在出去,容易误伤。”

    “啊?”祁厌没料到沈溪流居然知道的这么清楚,几步走向前,仔细观察他身上有没有受伤,“你看见了?没被伤到吧?”

    沈溪流定定地看了他一眼,莞尔笑道:“我没有伤到,在事情发生之前,我就因为红酒弄脏衣服先离开会场了。走到一半,不知怎么断电了,是游弋打电话过来给我说明情况。”

    “那就好,这场婚礼还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祁厌心想,如果不是他中途出现,顾燕行会不会和那个什么前男友抢易鸿立的人头,两边打起来?

    “嗯,婚礼肯定进行不下去了。”沈溪流指了指窗外,示意他过来看。

    “怎么了?”祁厌走到他身边,顺着修长的手指看去,熟悉的警车和救护车都已经赶到,隐隐约约听到细微的警笛声。

    “来得真快。”祁厌皱了皱眉头,不知道顾燕行的善后处理做得怎么样,接下来他要离开,估计也有点麻烦。

    沈溪流的目光落在他穿着的脖子,休闲服的领口要立不立,修长的脖颈被边缘蹭到,线条流畅,喉结若隐若现,随着呼吸而滚动,显得格外性感。

    “毕竟外面一出事,就立马打电话了,待会儿你和我一起走吧。虽然对他们的婚礼不感兴趣,但男朋友也在这里,过来陪陪也是理所当然的吧?”沈溪流伸手给他整理领口,勾着拉链,顺便亲了一下喉结。

    “!”

    这一吻来得太猝不及防,祁厌正在透着窗观察外面的情况,还没反应过来就往后退了两步,半是惊讶半是果然如此地盯着沈溪流。

    “对了。”沈溪流恍若无事发生,笑盈盈地往前倾,仰脸看着他:“你要不要亲我一下,留点亲密的证据?”

    没等祁厌说话,沈溪流就直起身体:“嗯,看你这纠结的表情,肯定又是不会了,真可爱。”

    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一路从男大到研究生的人意外纯洁,低攻低防。

    “……”

    祁厌脸颊微红,目光幽怨,真是太过分了,为什么沈溪流到哪都不忘记调戏他一把?

    不过有沈溪流的帮忙,祁厌连警察都不用面对,就直接离开了。

    司机把祁厌送到学校大门,沈溪流对他道:“我得回老宅和舅舅说点事情,估计下午四点就回来,到时候可以一起用晚餐吗?”

    明明是挺紧张的一天,结果因为沈溪流的出现,变得格外平静无波。

    祁厌建议道:“那今天到我那吃,行吗?等我检查完实验,回去的路上顺便买点菜。”之前易感期在沈溪流家蹭了好几天,他早就想这样做了。

    “那就交给你了。”沈溪流笑说,“很遗憾,我还挺想和你一起去买菜的。”

    听起来更像是情侣会做的事情。

    祁厌想了想:“这次没时间,下次我们再一起吧。”

    “嗯。”沈溪流点了点头,反正时间还长,情侣能做的事情,他们都能慢慢去尝试……

    “啾~”凑上来的脸飞快在脸颊处落下一吻,快到沈溪流还没反应过来,就快速退去。

    祁厌淡定地打开车门,利落下车,朝他轻轻眨着狭长漂亮的桃花眼,微笑道:“分别吻,等你回来哦,溪流。”

    小小扳回来一局。

    “……”

    沈溪流一阵愕然地摸着脸颊,呆呆地看着他,脸颊慢慢染上薄红,直到车开走了,都还没有回过神来。

    “看来沈先生这防御力也不强。”见车一点点消失在视线里,祁厌修长的指尖晃着实验室的钥匙往实验大楼走去,嘴角带着浅浅的笑容。

    真是精彩绝伦的表情,是在恋爱中高攻低防的类型。

    带着不错的心情,祁厌检查完实验,做好记录,就先去超市购物,买了一大堆菜才回去,刚走出电梯,就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

    “好慢啊,你怎么回来得这么晚?”坐在他门前的人打着哈欠说道,“U盘换成功了吧?”

    祁厌意外:“你怎么跑到我这里来了?我以为你还在婚礼现场呢。”

    顾燕行说:“我又不傻,都出这么大的乱子,我要是继续留在那里才是真跑不掉。”

    “那你来我这里做什么?”祁厌上前掏出钥匙开门。

    “咕咕——”

    顾燕行盯着他买的那一大堆菜,还没说话,肚子先发出咕噜噜声。

    祁厌:“……”

    他说:“这是我和我男朋友的晚餐,你不会打算做电灯泡吧?”

    “不可以吗?我厨艺贼好,可以做个沉默的饭桶,你们无视我的存在就好?”顾燕行愁眉苦脸说,“兄弟,你是知道的,我之前为了躲避追查的人,饿得那叫一个凄惨,穷得兜里都空荡荡,有时候连个馒头都买不起……”

    祁厌推开门进去,建议道:“你可以去卖身。”

    “不行,我要给未婚妻守A德,不能出卖身体。”顾燕行眼疾手快挡住要合上的门,飞快钻进去。

    “所以就要来给我做电灯泡?”

    “就借住两天,两天到了我就离开!”

    “你放心,不管你和你对象做什么,都可以当我不存在,我嘴巴很严,什么都不会说!”

    赶走是不可能真赶走,人已经飞快进入房子里,啧啧感叹起来:“你都是有对象的人了,怎么还过得这么简单,连个电视机都没有,把u盘给我吧,还有电脑在哪?借我用用。”

    祁厌把u盘丢给他,顾燕行飞快处理起来,一心两用:“你确定你外公真的把东西放到你母亲那吗?”

    “目前来看,这个可能性最大。易鸿立不是什么善良的人,怎么可能真因为关心而寻找我们这么多年,只有东西在我们这里,他才会多年以来不放弃地寻找我们的下落。”

    顾燕行嗤笑一声:“也是,他就是这种人。如果当初不是你和阿姨恰好遇到祁叔叔,说不定早就被……”

    他停顿了一下,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道:“不过接下来最重要的是找到那个人,我手里有些线索,想要找到对方只是时间问题。不过你那边,一个月的时间真的够吗?”

    “够了。”祁厌说道。

    “希望真够了吧。”

    下午四点,沈溪流准时回到公寓。祁厌家门没有关,半掩着,他还没敲门,听见电梯声音的祁厌就快步过来,一把拉开:“沈先生,你好准时,四点刚到,你就回来了。”

    “和你约好了,总不能迟到吧。”沈溪流对他柔和一笑,还没进屋,就听见里面传来另一个人的声音,狭长的眼眸一眯,嘴角的弧度收了一些。

    “诶,里面还有人吗?”他的声音很轻,说好两个人一起,怎么多了一个不相干的外人?

    笑容依然在,但明显淡了一些,沈溪流看着依然优雅温和,可祁厌就是相当清晰地意识到,他的心情不是很好。

    “来了个麻烦的朋友,得借住两天。”祁厌凑近他,小声说,“真抱歉,本来只想和你待在一起的,唉,有时候觉得那句话说得真对……”

    沈溪流情绪淡淡:“什么话?”

    祁厌坚定说:“有朋自远方来,虽远必诛!”

    顾燕行这电灯泡存在感太强,还是诛了吧!害得他男朋友都不高兴了。

    沈溪流:“……噗。”

    他掩住嘴角的笑意,眼睛微弯:“别这么说,既然是朋友,那就好好招待吧,还有,你确定要一直站在门口说话吗?”

    祁厌连忙请他进来,偷吃的顾燕行恰好从厨房走出来,嘬着手指,一眼与沈溪流对视上,毫无征兆地猛然倒吸一口气,然后就成功被吓到呛气管,发出惊天动地的咳嗽声。

    “咳咳咳!!!”

    操,祁厌怎么找了这么个恐怖角色做对象?!

    早说的话,打死他都不来了!!!

    第33章 第 33 章 傍到富O的感觉

    易扬和沈湘婷的婚礼半途中止了, 救护车带走易鸿立,警车带走沈湘婷的前男友,纵然宋意礼希望他们继续举行婚礼, 但闹成这样,两家根本不可能继续下去, 只好向来宾道歉, 匆匆结束了。

    “妈,爸爸怎么样?”易扬收拾好现场,才赶去医院, 整个人急得满头大汗。

    宋意礼保持着优雅冷静的模样:“你爸没事,客人们都好好地送走了吧?你有好好道歉吗?湘婷那边怎么样?没吓到吧?孩子没出事吧?”

    “客人都送走了,湘婷没什么事情, 他哥把她保护得很好!”易扬控制不住情绪, 满腔怨气,“但是发生这种意外,我他妈的都快成圈子里的笑话了!”

    好好的婚礼中止,现场一片混乱,易扬已经能猜到自己接下来要面对什么了。光是想到那种场面,他的心底便不断涌上情绪, 既有对那个前男友的怨恨, 又有对沈湘婷的怨气, 分个手, 怎么连前男友这种玩意儿都没处理好。

    居然害得他精心准备的婚礼出意外, 还害得他父亲不幸被刺,易扬简直怒不可竭,偏偏宋意礼让他一定要忍住,不能失去理智, 也不能朝沈湘婷发泄怒火。

    那么只能找动手的前男友,可对方现在在警察局,易扬不可能冲进警察局暴打对方一顿,于是堆积在胸腔的怒火愈发猛烈。

    “妈,我怀疑那家伙这次出现不是意外,肯定是有人算计!”易扬紧紧攥着拳头,双眼通红,“之前爸爸不是单独和祁厌见过面吗?结果不欢而散吗?你说会不会是他不想我的婚礼正常举行,所以故意找了湘婷的前男友过来捣乱?”

    宋意礼脸色冰冷:“不知道,先等调查结果。不过你这话也提醒我了,绝不能让他继续旁观。”

    她眯起眼睛,如果可以,或许可以利用这桩事情让祁厌逃不出他们的手掌心。

    “可恶!”易扬气得一拳砸墙,“他妈的,要是早点发现祁厌的下落就好了!”

    要是早点发现,他还没有搭上沈家的关系,易家只要动动手,就能轻易让祁厌身败名裂。

    “说这些话没用,重要的是接下来该怎么做。”宋意礼道。

    易扬深呼吸道:“妈,你和爸爸有查到他和他妈这些年躲哪里去了吗?这么久了,应该有下落了吧?”

    “没有。”宋意礼摇头,“目前只找到一点线索,但线索很快就断了。”

    “怎么可能?”易扬有些不可思议,难道说是沈家出手了吗?

    易扬心底有些慌张了,他的眼底闪过一抹狠厉。如果再继续这样下去,怕是要糟糕了,他要不要想办法动手?

    原本想结婚以后,借助沈湘婷的哥哥沈清泽的关系,对同在PHY科学研究所的祁厌下手,但是现在婚礼中止,短时间内没那么容易搞定祁厌,那只能换个办法了。

    ……

    蹭完晚饭,顾燕行没有真在祁厌这里住两天,当晚就麻溜地滚到酒吧借住去了。

    “早知你的男朋友是他,我就不来了!”一顿晚饭吃得兢兢业业,顾燕行和祁厌一样嗜辣,但祁厌做的大部分都是清淡的,说是为了照顾男朋友口味。

    原先还有些感慨注定一生孤寡的兄弟居然有了成家的气质,想着吃饭的时候给他男朋友讲讲祁厌这些年的糗事,结果没想到是这人。

    于是,聒噪的顾燕行安静如鸡,默默吃饭,拼命把自己的灯泡亮度缩到最小,生怕被对方点名。

    “有这么害怕吗?他人挺好的。”祁厌觉得他好像鹌鹑。

    顾燕行呲牙咧嘴:“那是只对你。”

    他和祁厌可不一样,因为易扬的关系,顾燕行把沈家走在明面上的人都了解了一下,对名声在外的沈溪流怂得要死。

    “沈先生,你有没有发现大家都挺怕你的?”祁厌在朋友走后,没有对男朋友避讳,笑着提起他的双标。

    沈溪流瞧了他一眼,慢悠悠走上前,笑盈盈地对祁厌说:“中午分开的时候,你好像不是这样叫我的吧?”

    祁厌:“……”

    “哦,因为当时在反击你对我的调戏,正常状况下,我还是个内敛的人,叫不出来。”祁厌用最快的语速说完这句话,“对了,沈先生,婚礼之后怎么样了?新娘那边没被惊吓到吧?他们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沈溪流微笑看他。

    祁厌双眼真诚,流露出大学生特有的纯粹单纯。

    亲,我还没毕业哦,一路保研,没经过社会磋磨,和纯洁的男大学生没两样,给我留点面子吧。

    沈溪流忍笑顺着他的话题转移:“婚礼中止了,一年半载都结不了婚了。”

    祁厌挑了挑眉,回想起沈湘婷的样子,沉吟道:“是因为孩子吗?”

    “嗯,未婚先孕。”沈溪流嘴角带笑,“短时间内结不了,那么接下来就再也结不了了。”

    他好像在暗示着祁厌什么。

    “这样啊。”祁厌没再表达什么,沈溪流也没问他今天为什么会出现在酒店。看着时间差不多,祁厌主动去隔壁,打开不久前搬来的一堆仪器,明明都用了这么久,他的手指依然在上面摸来摸去,露出一副喜悦的表情。

    “所长之前说过,得每天给你检查一□□内信息素的变化,来吧,沈先生,今天也不能忽略。”

    沈溪流听着这话,看着这表情,慢慢眯起眼睛:“你对待这些仪器,比对待我还要热情。”

    “瞎说什么呢。”祁厌拒不承认,一本正经,“我都是为了你的身体着想,请病人尽快摘掉信息素抑制颈环,时间很宝贵的,别浪费。”

    沈溪流:“……”

    他暗暗磨了磨牙,说祁厌平时害羞吧,确实很害羞,特别容易被调戏,可一旦进行研究状态,什么话都能说出口,压根没有羞耻心这一说。

    往往这时候,反倒是沈溪流有点受不住。

    没办法,太像了,和记忆里的那个样子太像了……

    无法抵抗的沈溪流只好摘掉信息素抑制颈环,让祁厌慢慢进行检查。

    结果确实越来越理想,拿着新出来的数据,祁厌给沈溪流说完情况,就快速回到自己家,打开电脑,和沈云殊面对面视频起来。

    沈溪流有点芥蒂,但看着他一脸喜悦痴迷的样子,又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也什么都不敢做。

    坐等祁厌和沈云殊聊完,对面要开始不正经的时候,沈溪流就默默走到沙发后面,用阴暗的死亡视线盯着沈云殊。

    ——憋回去,把你的垃圾话都憋回去。

    最近差点没拿到研究经费的沈云殊:“……”

    “那今天就这样结束了,别忘了五号的学术会议。”沈云殊挂断了,对上沈溪流的眼神,实在是太糟心。

    “沈先生,再这样下去,你的信息素很快就能稳定下来了。”祁厌把刚才整理好的资料给沈溪流看,表情松口气,“虽然还没有彻底进入安全区,但是等信息素稳定以后,就可以对其他问题进行治疗,早晚不用再担心信息素失去控制,精神状态也能慢慢好转……”

    “不用这么复杂……”沈溪流愣愣地看着祁厌的脸,无意识地说着。

    只要有你就够了,什么药都不需要。

    祁厌抬头看他:“嗯?你说什么?”

    “没什么。”沈溪流微笑道,“多亏了你,我现在的确正常许多了。”

    不能否决他的努力和心意,不可以的。

    这样的情话并不动人。

    “明天你还要去接你弟弟吧?”沈溪流问道。

    祁厌点头:“嗯,他说要趁着国庆假期来找我玩玩,但估计也就是来蹭吃蹭住,到时候给他发点零花钱,让他和同学去玩就行了。”

    “他们打算住这里吗?”沈溪流环视四周,只有两间卧室,听祁厌的语气,不仅一个人,弟弟的朋友也来了。

    “三个人,到时候让他们挤挤吧,反正还有个沙发。”祁厌拍了拍身下的沙发,能睡个人。

    沈溪流眯了眯眼,用轻柔的语气道:“刚上大学的年轻人都比较活泼爱玩,到时候可能会影响到你吧,不是说一直睡眠不好吗?”

    “要不这样吧,楼上楼下都是我的,你问问看他们,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住过去。”

    “嗯?”祁厌听得一惊,扭头看靠在沙发背上的沈溪流,“楼上楼下都是你的?不是没人住吗?”

    沈溪流笑笑:“是没人住啊,我不喜欢太吵的地方,所以搬过来的时候,就把楼上楼下都买了,现在挺安静不是吗?”

    祁厌:“……”

    他说得轻飘飘,却给祁厌一种傍到富O的感觉。

    你真六啊,男朋友。为了安静,把楼上楼下都买了。

    ……

    夜色降临,祁厌最近睡得舒服多了,不再抗拒梦境,平静地接受一切后,无需安眠药也能入睡,虽然偶尔会吓醒。

    不过今晚的梦格外熟悉,毕竟正是今天在酒店的遭遇。

    只是梦里发生的一切,与现实截然不同。

    起初祁厌只以为是断电引起的骚乱,匆忙换走U盘,却不慎和保镖撞到一起,发生短暂的冲突,才找到机会逃离。

    但跟踪在后面的保镖也越来越多,他快步穿梭在走廊里。因为断电,这里有些昏暗,祁厌甩开了跟踪的人,躲进一间休息室里。

    里面更黝黑,窗帘被死死拉住,他冲进去,来不及观察,就将门关上,尚未放下心,就意识到背后传来不可忽视的锐利视线,祁厌下意识警惕地转身看去,对方说话了。

    “你是谁?”

    站立在窗帘前,四周泄漏进来少量光芒,无法照亮黑暗的休息室,只能隐隐约约看见那道清瘦修长的身形,以及那双无法忽视的冰冷视线。

    没来得及多想,门外传来嘈杂的跑步声,祁厌没给对方叫人的机会,就果断扑上去,堵住对方的嘴。

    “抱歉了。”祁厌道歉,但没有在空气里嗅到任何信息素,猜测对方应该是beta。

    结果没有意外,他们扭打到一起,祁厌没有下重手,对方以为他是歹人,丝毫没留情,于是他被重重揍了一拳。

    这人看着清瘦,力度不小,祁厌只好缠住对方的四肢,捂住嘴巴,缠滚在地上,仗着四肢修长,人也高大,把人圈死,就是不让他吭声。

    直到外面的声音渐渐远去,暗自松口气时,祁厌的手不小心碰到“beta”的脖颈,冰冷的金属颈环硌到指节。

    他一愣,等等,这手感好像……是信息素抑制颈环?!

    也就是这一愣神,对方从祁厌怀里挣脱出去,朝着他的肚子狠狠肘击,一阵闷痛,那人压抑着怒火的冰冷声音说:“你这是找死……”

    “咔嚓!”

    灯光倏然亮了起来,他们已经习惯黑暗的眼睛,被刺眼的光逼得闭上。那人站起身,连续踩了祁厌好几脚,不知道是无意的,还是故意报复回来。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一个意外闯入的alpha,控制omega的行动能力,捂住他的嘴,不让说话,是非常吓人的。祁厌因从小到大的生活环境,太了解这种事情会让一个omega有多么恐惧。他一边道歉,一边睁开适应光亮的眼睛。

    然后便看见了那人。

    的确是个omega,并没有想象中的害怕。

    那是相当病态冰冷的精致面容,狭长的眼眸有些像蛇瞳,泛着冷光,细细打量人的时候,好似毒蛇盯住猎物,随时一口吞吃,让人不寒而栗。

    他的左眼下带着三颗泪痣,带着独特而傲慢的韵味,这是很漂亮的长相,可危险的视线却让人不敢直视,一观气势就知道这人不好惹,不过为什么好像有点眼熟……

    “不是有意?”

    omega的气势强得可怕,属于上位者的压迫感扑面而来,连空气都变得沉凝,他的目光充满审视地扫着祁厌,带着明晃晃的厌恶,发出一道意味不明的讥讽笑声。

    “呵。”

    也就是这熟悉的冰冷笑声,让祁厌反应过来,惊讶道:“难道说是你?!”

    第34章 第 34 章 你欠我一个吻

    刚上大学的大学生没经验, 既没抢到飞机票,也没抢到火车卧铺,又嫌软卧太贵, 于是只能坐十个小时的火车来到C市,抵达时间是早上七点半。

    祁厌今天六点便醒来, 索性给表弟发信息, 准备去接他们吃早餐,再回来休息。

    【吃吃吃!哥哥哥我快饿死了,在车里摇晃得整个人都轻飘飘的, 这一夜我们都是看着地图和时间熬过去,太痛苦了!恨不得马上飞过去,我现在闻到泡面味道就想吐, 偏偏又好饿, 好想赶紧下火车吹风,去吃蟹黄包生煎包小笼包馄饨油条豆浆锅贴……】

    坐在火车上摇摇晃晃一晚上的人,已经后悔选择硬座,一见祁厌的信息,晕乎乎的大脑就清醒过来,提前在手机上点餐。

    祁厌:【……】

    他估摸着赶过去的时间只要半小时, 倒也不着急, 任由手机响个不停, 起床洗漱。

    恰好隔壁沈溪流来敲门问他想吃什么早餐的时候, 知道他准备去接人, 便道:“那正好我们一起吧,我已经预定好位置,既然如此,大家一起过去吃?”

    祁厌本想拒绝, 但看他一眼,笑道:“好啊,那就麻烦你了,正好我没车,不过表弟他想吃蟹黄包生煎包小笼包……还是我来选位置吧。”

    “这想吃的还挺多……”沈溪流听着祁厌念了很长一串,确实不太适合去他预定的地方。

    祁厌摇头说:“不是挺多,是非常多,他很能吃的。而且他这人不挑食,只要是能吃的,他都喜欢吃,一顿饭是全家人的量。如果不是运动量远远超出正常人,估计现在就是‘一米九的高大壮黑胖子饭桶’了,以上这话出自于亲妹的评价,他本人也十分赞同。”

    也只有自家人才会这么损自家人。

    “听起来有点夸张。”沈溪流听得很认真,他记得那孩子和祁厌有几分神似,个性却截然不同。

    祁厌注意到他的神情,说:“并不夸张,等你待会儿看见了就知道。”

    在去的路上,祁厌顺便借表弟的事情给沈溪流讲了自己的家庭成员。除了妈妈,还有外公外婆,舅舅舅妈,表弟表妹,总共一家八口人。

    “沈先生,你不问我为什么还会有外公外婆和舅舅舅妈、表弟表妹吗?”

    祁厌开着车,他的母亲夏云惬是夏家唯一的女儿,在父母死去之后,又因为与易鸿立离婚,被逼净身出户。按理说,除了一个祁厌,她什么都没有了。

    沈溪流坐在副驾驶,推了推眼镜,侧着脸微笑道:“你不就正在告诉我吗?”

    他又戴回了那副黑框眼镜,恰好遮挡住左眼下三颗黑痣,笑容缓冲掉那张脸与生俱来的孤高傲慢。

    “确实。”祁厌笑笑,进入PHY科学研究所时需要递交信息资料,沈溪流肯定看过,毕竟他对自己是如此了解。

    “这并不是什么不能谈论的问题,其实我妈并不是夏外公和外婆的亲生女儿。”

    夏家夫妇其实并没有孩子,当年去老家福利院做慈善的时候,恰好遇到被警察局送来的三岁小女孩。听说父亲出车祸死亡了,家里也没什么人,所以才送到福利院抚养,然后便被好心的夏家夫妇遇到了。

    祁厌的桃花眼微微眯着,用平静的语气给他讲述一些算不上秘密的事情:“当年死去的那个男人是个人贩子,他是在‘送货’的路上车祸死亡,我妈因此逃过一劫,却也失去了自己的身份。”

    不知道该说侥幸还是倒霉,三岁就被人贩子拐卖,对方很快因为车祸死亡,她因此从人贩子手中逃过一劫,但也因车祸受惊,什么都记不住,被警方弄错身份,导致家人彻底失去寻找她的机会。

    夏家夫妇见她可怜,便将小女孩收养,取名为夏云惬,带她回到S市,并不知道她的亲生父母仍然在寻找她。

    一错过便是二十多年,夏云惬的亲生父母多年来始终没有放弃寻找她。直到因缘巧合之下,来到S市出差的祁境生发现她与母亲年轻的时候几乎一模一样,想起自己被拐走的妹妹,便起了疑心,进行调查,因此他们失散多年的一家人得以团聚。

    “其实好在当初舅舅出现的及时,要不然我和妈妈估计都快要活不下去了。”祁厌说。他们当初被易鸿立的人监视着,几乎没有人敢靠近他们,帮助他们,差点就走上绝路。

    沈溪流看着他脸上的微笑,说起家人时的表情都格外温柔:“祁厌,你现在一定很幸福吧?”

    “嗯,当然幸福。”祁厌将车停到路边,把窗往下降,“沈先生,看那边,中间的那个,我弟弟,和我长得很神似吧?”

    没有说起易家人时的冷淡与漠视,而是以愉悦的心情向恋人介绍自己家人,带着一丝迫不及待。祁厌并不是什么热血笨蛋,他只是对喜欢的人独特,总是无比真挚热忱,少有隐瞒。

    沈溪流心想,为什么偏偏曾经的他是个瞎子,傲慢又自以为是的蠢货,对这一切视而不见呢?

    盯着祁厌的侧脸,早晨的阳光落在那张俊美的脸上,给深邃的轮廓增添了一分金色的朦胧暖意,瞳色在阳光下更加温和,泛着迷人的光泽,让那双多情的桃花眼变得纯粹柔和。

    沈溪流的呼吸几乎停滞一瞬,仿佛听到自己因为这份真挚而急促跳动的心脏,压抑着这份情绪,他顺着祁厌的手指看去——

    三个男生没正形地歪东倒西靠在一起,不停打着哈欠,中间的那人长得最高,也最黑,眼眸若寒星般明亮,格外俊朗却呲着一口白牙,一脸期待地看着来来往往的车。

    “确实有一点神似吧,不过在我眼里,你最好看。”沈溪流缓缓勾起了唇角,多好的开始啊,没有误会,没有阴谋诡计,没有恶劣的态度……

    祁厌回过头来,小声地说:“那个,待会儿在我弟面前,就别说这种话吧,会被他嘲笑一辈子的……”

    “没问题,这只是我们两人之间的秘密。”沈溪流微微凑近他,将手搭在他的肩膀,眼眸上挑着与他对视,在祁厌的视线下,自然地亲吻他的脸颊。

    温软的唇瓣一触即分,像是被羽毛轻轻撩拨,感觉不够真实,却从亲吻处蔓延出酥酥痒痒的感觉,带着浅浅的兰花香味,让人心动。

    “你这次没躲避。”沈溪流的视线从下往上盯着他,透着镜片的目光格外柔和。

    “因为是男朋友,没必要躲吧?”祁厌注视着沈溪流,迟疑了一下,伸手捧住他的脸,手指很暖很缓慢,头慢慢往下移动,好像是想要亲回去。

    “啊!我看到你了,老哥!”

    吻还未落下,熟悉的声音如惊雷般响起,祁厌坐直身体,看似淡定地朝着窗外看去,差点忘记弟弟就在外面了。

    站在路边的男生,目光炯炯地看了过来,在一辆辆车中,精准地找到了降下车窗的祁厌,大老远地招着手:“老哥,我们在这里!!”

    声音洪亮,非常有力。

    明明和祁厌有着同款的迷人桃花眼,在某种角度也神似,可却给人完全不同的感觉。

    “哈哈哈哈,哥,快快快,带我们去吃早餐,真的好饿啊!错估我们三个人饭量,带到火车上的一行李箱食物完全不够吃,饿了大半个晚上,太感谢你来接我了,现在就等着去吃早餐了!”

    表弟带着两个朋友兴冲冲地跑了过来,满脸灿烂阳光的笑容,旁边两个朋友也赶忙和祁厌打招呼。

    “嘿嘿,厌哥好!”寸头的男生嬉笑着打招呼。

    “厌哥,这次跟着小祁一起过来打扰你了,不好意思。”另一个含蓄点的男生也道。

    “没什么,大家能来一起玩,人多更高兴。”

    先前就在手机视频里聊过的几人还蛮熟悉,表弟看见从另一边出来的沈溪流,还没等祁厌介绍,就眼睛特亮地问:“哥,这是你对象吗?”

    一眼认出omega,再根据祁厌对omega敬而远之,总是保持距离的习惯,现在却有家人以外的omega坐在副驾驶,表弟秒懂。

    祁厌和沈溪流对视一眼,笑了起来:“嗯,我对象,沈溪流。溪流,这是我表弟祁……”

    “沈哥好,我叫祁戈,金戈铁马的戈,戈壁滩的戈!”祁戈抢话,一脸热情地自我介绍道,“叫我名字的话,不管是叫祁戈还是叫小戈,好像都太占你们便宜了,要怪就怪我爸取了这么个‘好名字’吧,所以直接叫我小祁就好!”

    “还有这是我两个好朋友,赵星野和孟晓,来,兄弟,自我介绍一下,别害羞,既然是我哥的对象,那就是我未来的家人。”

    祁戈格外自来熟地招呼着,手拍性格内敛的孟晓肩膀,让他们一起打招呼。

    赵星野倒是无所谓,嬉笑着打招呼,孟晓看了一眼沈溪流,感觉这人气质挺生人勿近的:“呃,沈哥,你好,打扰两位了。”

    “不用客气,你们三个坐这么久的火车一定很疲倦了,上车吧,我们先带你们去吃点东西,再回去休息一下。”沈溪流对他们露出一个完美无缺的笑容,柔和到游弋出现在这里,看到这种笑容,都要否认这不是他哥。

    “好嘞!我们就一个行李箱,原本是用来装吃的,现在已经吃空了,真是完全不够三个人吃!”

    看着他们三个上车,祁厌对沈溪流说道:“这家伙太积极了,原本我还想说,他的名字和游弋的名字很像,就多那么一撇,还挺有缘分。”

    “这种事情不重要吧。”沈溪流轻轻拽住祁厌的衣角,靠近他,揶揄地开口:“祁厌,你刚才好过分。”

    明明要亲下来了,结果一听到弟弟的声音,就坐直,仿佛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亏他这么期待。

    祁厌也有点不好意思,不知道怎么说,沈溪流眯眼看他,笑盈盈道:“看来你也是知道这种中断的事情不好,暂时不和你计较,但你欠我一个吻,我可是随时都会讨回来的哦。”

    “……”

    说完这话,沈溪流相当愉快地上车,徒留祁厌自我批评。对方进攻如此猛烈,他却如此羞涩,是不是太对不起自己从大一就在酒吧混的经历了?

    可这是他这么多年第一次这么接近一个omega,还是自己交往对象,想要保持正常心态,不被撩到心脏狂跳,是件很困难的事情吧?

    “我靠,这车好帅啊!”

    祁戈拎着唯一的行李箱上车,注意到里面的空间,非常宽敞豪华,和普通的车完全不一样。

    “哥,你发财了?”他在摸摸蹭蹭,手感甚好。

    “没发,蹭男朋友的。”祁厌眼都不眨一下,只要是有第三个人在场,他就能因形象而表现得非常淡定,甚至能平静地对沈溪流说,“刚才就说不该用这商务车吧?他手特别欠,别给你车弄坏了。”

    “过分了,我力气没这么夸张吧?不就是多摸两把吗?居然在未来对象面前踩自个弟弟,都不知道给我留个面子吗?”祁戈说。

    祁厌开始回忆,念叨:“十岁的时候,谁把小妹的粉色自行车弄坏?十二岁时,又是谁把舅舅的摩托车给开进田里?还有十五岁……”

    “停停停!你也说了,是十岁、十二岁、十五岁的时候,我现在都十八了,已经不是那个只会闯祸的小孩!”

    “有什么区别吗?需要我给你提今年暑假的事情?考科目二的时候没踩刹车,差点撞到……”

    “啊啊啊别提这事,我科目二都没考过,好痛苦!哥,你当初不也一样,科三的时候,直接带着教练飙车……”

    他俩一路互相吵闹着,互相揭短胡扯,黑历史哐哐往外冒出来,赵星野和孟晓时不时捧场一两句。

    沈溪流就在旁边支着脸听,听了一路也没打扰,反倒是有种乐在其中的感觉。

    虽然说弟弟这种生物很麻烦,刚才甚至打断了他和祁厌的吻,但也让祁厌欠了他一个吻,下次可以找个更好的氛围讨回来。

    而且听祁戈讲祁厌小时候的事情,沈溪流还是很喜欢听,这小孩起码比家里那个整天喊着梦想、和舅舅做抗争的中二少年好太多了。

    第35章 第 35 章 幻觉走到现实里

    祁厌并没有多陪祁戈三人, 成年人都有自己的生活,三人已经提前做好攻略,吃饱喝足, 养精蓄锐后就自己跑出去玩,甚至越过祁厌的反对, 接受沈溪流借给他们的车。

    祁戈没驾照, 但同行的朋友有驾照。祁厌认为沈溪流太纵容他,沈溪流却不以为然,只是借一辆车算什么纵容, 要不是知道祁厌不会同意,送人又如何?

    反正同是表弟,游弋甚至有一车库的跑车。虽然现在被赶出家门, 但是不久前在乐队主唱的激情推荐下, 刷了沈溪流给的卡,买了一辆——奇瑞□□。

    这件事把沈溪流干沉默了,连计较的心情都没有,选择眼不见为净。

    与之对比,名字比他多一撇的祁戈就更像个正经人,起码不会做出这种事情。

    祁厌也知道这事, 笑着给不关心自家表弟的沈溪流又科普了一件事情, 那辆奇瑞□□被主唱加了两个卷翘的眼睫毛, 现在看起来特别萌,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omega喜欢开的小车呢。

    “虽然看起来有点搞笑吧, 但是其实挺萌的。”他说着还拿出手机,给沈溪流分享早就被他屏蔽的游弋账号,里面拍了不少他现在的爱车美照。

    “我们omega不背这个锅,或许有人会喜欢这种风格, 但那是爱好。”沈溪流否认,他平时开车都很普通,绝无这种风格。

    祁厌笑道:“也是,游弋虽然偶尔有些抽象,但确实是个alpha来着。”

    他一边处理整理着明天会议要用的资料,一边和沈溪流挤在沙发上聊天分享,这样的生活挺温馨平静,可为什么会觉得不太真实呢?

    电脑屏幕熄灭后,映射着祁厌的脸,幻觉好像在加深。

    ……

    这是一家很有艺术感的花店,门口的花架上摆放着各色充满生机的绿色盆栽,大面积的通透玻璃橱窗里,绿植与盛开的繁花摆放得极其有艺术感,朦胧的白纱笼罩下来,明亮的灯光带来光影变化,温馨又浪漫。

    “新来的这一批花都很不错哎,看来刚换的这家供应商果然很靠谱。”一名高大中年男人正在帮忙搬运花盆,他身上穿着警服,脸型方正严肃,此刻却多一份柔情。

    “嗯,这次都多亏大哥的介绍,才能找到这么好的花。”

    花店的老板娘抱着一盆绿植,她有些消瘦苍白,但五官精致美丽,连病弱都无法压下浓色耀眼的面容,流露出一抹温婉忧郁的气质,像百合花般温婉优雅。

    “那也是因为云惬你把花照料得好。”祁境生说,他习惯了一脸严肃,就算是夸赞的话也说得僵硬。

    他们一起将门口的盆栽都搬进店里,夏云惬把提前包扎好的一朵玫瑰花递给他:“这是今天的份。”

    “咳。”祁境生接过花,绷着脸咳一声,“都一大把年纪了,还整天回去送花,你嫂子都嫌我土气了。”

    又不是十几岁二十岁的年轻人,老夫老妻了。

    听到这话,夏云惬露出一抹浅笑,眉眼间的愁绪忧郁好像散开了:“可是嫂子每天都会给花瓶换水,好好照顾。”一边嫌弃四五十岁的大老爷们了,还整天送花,一边问她怎么让这花活得久点,细心打理。

    祁境生一脸板正说:“你嫂子就是这样的人。”

    他说话总是这样干巴巴,夏云惬也不是什么多话的人,拎起两盆装好的花,说:“最近季节到了,爸爸说正是赏菊好时机,这盆墨菊和黄山贡菊开得很好,正好可以拿回去。”

    “你也不用这么惯着爸,他要是想赏花,直接来你这里看看也没区别,反正也没多远。”祁境生接过她手里的一盆花,“你拿回去,他明天就能兴高采烈地带着花去找他的老战友攀比。”

    “爸爸要是开心的话,那就够了。”夏云惬柔柔一笑,收拾好花店后,把门关上,和祁境生一起离开。

    他是特意来接她的,从夏云惬被祁家找回来以后,已经过了十七年,这整整十七年,他们都不愿意再让她落单。

    即使是住在医院里,也总会有一个人陪在她身边。丢失女儿、妹妹给祁家人带来太多痛苦,从未忘却过,一想到她遭遇的一切,便无法让她一个人孤零零待着,总是全家人轮流着陪伴她,一点点给这朵近乎枯萎的百合花注入生机。

    三岁以前的记忆本来早就模糊消失了,但夏云惬在回到血脉相连的家人身边后,看着过去的照片,就总有种熟悉的感觉,甚至还在梦中见过早已消失的童年。

    小时候,她也像这样,经常被哥哥牵着手到处乱跑。

    如今和祁境生走在一起,仿佛并未失去那二十多年的光阴。她抱着花盆,轻声开口:“大哥,你和小衍有事情在瞒着我吧?”

    他们总是顾虑着她的病,担心她受伤,但在家人的陪伴下,夏云惬早已不是当年那个被易鸿立、宋意礼逼疯到发疯自残的人,只能坐等自己才七岁的孩子和陌生的亲人来救赎。

    祁境生不知道该怎么说,但夏云惬好像已经看透了:“是易家的事情吧?那个孩子很少会对亲人撒谎,别的事情他不会隐瞒我,除了易家的事情,他是不是遇到易鸿立了?”

    “现在回想起来过去的那段时光,总觉得自己又蠢又坏,居然被易鸿立耍得团团转,要不是那个孩子一直在我身边支持,或许我早就该死了。”

    对此,祁境生也道:“祁厌这孩子真的是非常坚强聪明的人。”

    回想起当年见到那个孩子的场景,祁境生仍然记得当初第一次见面的震撼。明明只是一个七岁的小孩,为什么会有那样冷漠骇人的眼睛呢?

    “确实非常聪明,简直不像是我生的。”夏云惬这样说,嘴角上却带着温柔的笑意。

    那曾经是夏云惬最痛苦、不想回忆的一段记忆,每每想起就感到痛苦不堪,恨不得用自杀结束这场悲哀的生命。

    可偏偏在这段痛苦中,又有着自己小孩为保护她,站起来与易鸿立作斗争的身影。

    “怎么不像了?”祁境生不认可夏云惬的话,皱眉强调,“易鸿立那个狼心狗肺、见利忘义的家伙生不出这么品行优良的孩子,祁厌能长得这么好,都是靠你和夏叔叔对他的教育。”

    他当年遇到夏云惬的时候,易鸿立为逼迫她低头,使用了不少下作手段。让她净身出户后,通过各种手段掌控一切,不准她在外工作,不让任何人接近她,完全满足他的控制欲,想要夏云惬为了祁厌和生活朝他低头,卑劣又无耻!

    幸好当时的夏云惬傻,整日沉浸在情绪崩溃状态时,祁厌却相当机灵。就算跟着净身出户的母亲离开了,也不忘把长辈们送给自己的各种长命锁、平安扣之类的金子,包括妈妈的首饰等贵重物品全部找人打包带走。

    这才让他们不至于在离开家门第一步,就因为没钱遇到麻烦。

    听着祁境生提起当年的事情,夏云惬有些恍惚:“是啊,明明在那件事情中,一直都是我在对不起他,可是他却……”

    在每一个深夜里惊醒,浑身冰凉地蹲坐在角落里,不断地哭着对她诉说对不起……

    往往那时候,夏云惬的头脑就无比清醒,她不明白,为什么她的孩子会向她道歉?为什么会露出比她还要痛苦绝望的模样?

    但她知道,她是妈妈,她的孩子才七岁,她现在要想办法安慰他,不该让他承受这样的痛苦吧?

    再这样荒唐下去的话,她不仅不配做女儿,甚至连做母亲都不配。

    除了发病时的无法控制,曾经的夏云惬拼命地想要为自己的孩子,尝试着恢复正常,做一个正常的母亲。

    “小衍,最近好像又遇到了不少事情。”夏云惬慢慢停下脚步,微风吹着怀里盛开灿烂的黄山贡菊,她望着祁境生。

    “不用担心我,我现在不像以前那样软弱,当初都能挺过去,现在更不会继续沉浸在过去的痛苦里。”

    她现在会向前看,为了她的孩子,也为了她的父母兄长、嫂子、小辈,这些为她着想的亲人。

    对上夏云惬的眼睛,祁境生无法拒绝:“确实,他们产生了一些冲突……”

    没有保留,毕竟现在世上最清楚夏老爷子会把东西藏在哪里的,或许只有夏云惬了,也只有她能让易鸿立得到应有的惩罚……

    “这些地方,舅舅都已经确定过了,全部没有看见,那会不会在当年被拍卖的东西里面?”

    随着当年带走的东西一一被检查过,名单上已经划过无数条痕迹,祁厌依然没能找到外公留下的东西。

    如果不是从其他地方确认这件事情的真实性,他都要怀疑夏青山当年真的留下了证据吗?

    “如果真的不在,那只剩下这个可能性。”祁厌翻出底下的资料,这些都是夏家当年被拍卖的古董名单,已经排除掉大部分,供怀疑的名单至少也还有十三件。

    顾燕行知道这件事情后,已经顺着名单调查,十三多件拍卖品中,有五件已经被易鸿立想办法收了回去,可以暂时排除。

    但问题是剩下的八件拍卖品里,有的下落不明,有的流落海外,有的被一些私人藏家买走,拿回来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我就知道事情没这么简单。”顾燕行骂骂咧咧地下单买了几件正装,准备撑撑场面,去认识一下调查出来的人。

    他翻着资料:“这几件交给我去查。另外这三件,你去查,正好都被沈家的人拍走了,蹭你男朋友的关系吧!”

    “说好一个月的时间,搞定易家,你可别忘了。”顾燕行斜睨着祁厌,“谈恋爱这事真说不准是好是坏,你的黑眼圈有点重。”

    “和恋爱没关系,是我自己的问题。”祁厌摆手道,他是冷白皮,眼下一旦出现黑眼圈,就非常的明显,让人无法忽视。

    顾燕行和他认识多年,知道他的失眠症:“不是已经好许多吗?”

    前几天看着还精神奕奕,这两天就突然变虚了,一想到祁厌现在已经有对象,还是那种强势的人,顾燕行就忍不住怀疑多想。

    好在祁厌身上并未多出omega的信息素,依然看得出来,他们都一样,是纯洁的处A。

    安心了。

    “现在不是失眠症的问题了。”祁厌揉着太阳穴,幻觉走到现实里。

    他这两天看见沈溪流,都有些莫名心虚,尤其是沈溪流凑近他的时候,就会看到一些不可描述的糟糕场景。

    祁厌甚至不敢想象那是自己会做出来的事情!

    第36章 第 36 章 沈溪流怎么可能无视他………

    “你们还记得明天就要回学校了吧?”祁厌把酒推到他们三个面前。

    “当然记得, 所以今天才要过来酒吧玩玩,顺便替爸爸和徐叔打个招呼。”

    祁戈没敢让祁厌调酒,即使没喝过, 也早晓得他那可怕的技术:“哇,好低的度数, 老妈酿的米酒都比这酒高, 不过不是老哥你调的酒就好!”

    “真会嫌弃,小心我收你费用。”祁厌说,“不过你们警校不禁酒吗?”听说警校规章制度非常严格。

    “哈哈, 厌哥你放心,我们只是在校期间不准,但现在不是放假吗?”赵星野爽朗地笑说, “我们喝得又不多, 只要不违法违纪,造成不良后果就没问题。”

    孟晓趴在吧台边,澄澈的酒液透着光,他的视线却未落在他们身上:“三点钟,七点钟,十一点钟, 一共四个人。”

    他的声音在吵闹的音乐中, 不是很大声, 却清晰有力。

    祁戈拿着酒杯, 啧啧感叹:“好有毅力, 这都跟了多少天啊?哥,难道你就一点都没有发现吗?”

    从他们到达的那天开始,就注意到有人一直盯着祁厌了。一开始以为是弄错了,但好歹是警校生, 很快就意识到有人在跟踪监视祁厌。

    “别太在意别人的眼睛。”祁厌擦着桌面,用非常无所谓的语气说道,“他们想跟踪监视就随便他们,反正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你可以不在意,但我可不能不在意。”祁戈转动高脚椅,朝向十一点钟的方向,目光穿过人群,盯着坐在卡座里的人,一脸严肃道,“我怀疑,有人想要和我抢‘唯一的弟弟’这个身份。”

    祁厌跟着他看了一眼,很快就把视线收回来,笑了起来:“……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重视这个身份呢。”

    “因为没人抢啊,有人抢的东西才是香饽饽。”祁戈朝着他露出个灿烂的笑容,在昏暗的环境里,他的牙齿显得格外亮白,有种可以给黑人牙膏打广告的感觉。

    赵星野也说:“厌哥,那些人真的不用管吗?都什么时代了,还搞跟踪监视,已经侵犯你的隐私权和人身自由权了,真不用我们搜集证据报警吗?”

    祁厌当然拒绝,让他们三个好好玩,监视的人是谁派来的,他一清二楚,就连易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也能够猜得出来。

    看他那副按捺不住的急躁模样,估计已经在着急了。

    祁厌很有耐心,从那场婚礼失败结束后,他的周围始终围绕着很多人,根本没有给易扬过来单独谈话的机会,无视他发来的各种讯息,自然会让对方主动出现。

    结果,还没等到易扬过来谈话,祁厌发现祁戈先和易扬大打出手,幸好酒吧营业时间已经差不多到了,已经没有多少个客人在。

    等他从后台回来的时候,祁戈熟练地把易扬扣押摁倒在地,用的是标准擒拿犯人的姿势,保镖也被他们打倒,送走剩下的客人后,酒吧工作人员正在一旁嗑瓜子,喝酒看戏。

    孟晓对视上祁厌的眼睛,一阵讪笑:“厌哥,我们不是故意的,都是正当防卫,是他们先动手……”

    “那家伙嘴老脏了,看起来真不像个少爷。”嗑着瓜子的徐浪浪笑呵呵说道。

    顾燕行拿着切好的水果盘,偷吃:“比起落跑太子爷的游弋差多了。”

    “哈啊?你这个不懂事的新人为什么要拿我和他比啊?”游弋脸上画着很浓的妆容,用嫌弃的语气说,“好掉价!”

    真的很掉价,易扬怎么会这么没品?沈湘婷怎么看上他的啊?

    游弋摸着脸上的妆容,幸好没被易扬认出来,要不然在这里拆穿他的身份可怎么办?并不是很想拥有这么一个垃圾的远房姐夫。

    “就是就是,我们游弋可是开着奇瑞q.q的太子爷,他哪里比得上!”主场一脸赞同。

    “混蛋,去死!我还没找你这个骗子算账!”游弋给了他一脚,被灵活地闪躲过。

    周围人的议论纷纷让易扬感觉自己像个小丑,怒火几乎烧毁理智,拼命挣扎怒吼着:“操,你他妈的放开我!”

    祁戈二话不说朝他脑袋上来一巴掌:“傻逼,你再扯我妈一句?!”

    “妈的,你妈和夏云惬都是贱……啊!”易扬脏话没说完,一只脚精准地重重踩在他的后脑勺上,脚施力朝着地面重重一踩,发出脆响,世界瞬间安静了。

    “这么脏的嘴,不知道堵住吗?”祁厌皱眉看了一眼满脸震惊的祁戈,扭头对站在二楼玻璃扶梯处看热闹的人说,“徐哥,麻烦处理一下监控,今天他们造成的损失,我会支付的。”

    “没问题。”徐哥趴在扶梯上,乐呵呵地比了个手势。

    祁厌脚不动,祁戈也不动,任由底下的人痛苦嘶吼挣扎。

    “怎么打起来的?”祁厌盯着离易扬手不远处的酒瓶子,已经被砸破,看来刚才打得挺厉害,而且这画面总觉得有点熟悉。

    但眼前这一幕,与脑海里模糊的画面比起来,截然相反。

    祁戈说:“他从我后面经过,骂了姑姑一句,然后我也骂他,他就一脸装逼冷酷地下命令,让保镖动手揍我,结果没想到被我们揍回去……”

    三个人高马大的警校生,再加上酒吧其他人的辅助,打几个保镖和一个有钱少爷,丝毫不在话下。

    “……”

    祁厌听完祁戈的话,沉默一瞬,缓慢开口:“他骂了长辈?”

    “对!”祁戈用力点头,一脸愤怒,“要不然我才懒得搭理这傻逼!”

    早知道是这种人,根本不用担心和他扯上关系。

    “走开。”祁厌说。

    祁戈果断放开易扬离开,踩着他头的脚也放开了。那一脚很重,让易扬把嘴磕破了,满嘴血,充满怨毒的脸刚抬起来,“祁厌,你这个杂……”

    没让易扬把话说完,祁厌凌厉的一脚猛地袭中他的胸口,“砰”的一声闷响,一米八的男人被毫不留情地踹飞,像是断线的风筝,重重落在满地狼藉的地面,发出哀嚎声。

    “嘶嘶——”孟晓倒吸一口气,睁大眼睛对祁戈小声说,“这一脚,绝对断了肋骨!你哥下手怎么比你还狠啊?”

    “你别看他那斯斯文文的样子,他小时候不仅被我爷和我爸教过,还在军队里受过训练。”祁戈也一阵呲牙咧嘴,“他打人超疼的!”

    “易扬,你在易鸿立和宋意礼的身边长大,都快结婚的人了,连尊重长辈都没学会吗?难道还要我提醒你,当年要不是靠着夏家的钱财供养,易家和宋家早就破产,你哪来这么好的生活,现在居然还有脸骂我母亲?”

    祁厌很平静,甚至在对易扬微笑:“你可以继续骂,我也不介意给你教训。”

    “你……”易扬满脸愤怒,看到祁厌微微抬起的右脚,他到嘴的话被吞了回去,不敢骂了。

    狼狈!真狼狈!易扬完全没想到自己会处于下风,他根本没把祁厌和他身边的人放在眼里。

    走过祁戈身后时,只是轻轻嘲讽一句,却没想到会成为导火索,让他阴沟里翻船,落到这种下场。

    怒火冲昏易扬的头脑,让事态变得一发不可收拾,如今再被祁厌用这样的眼神和姿态盯着,简直就像一桶冰水从头顶浇下来,整个人彻底清醒过来。

    他抹掉嘴角的血,收敛心中的愤恨,踉跄站起身,浑身都疼的他还不知道自己肋骨被踹断了:“我来给你传句话,爸爸要见你。”

    就这?祁厌眯着眼打量他几秒,转身:“不见,没有兴趣。”

    “你的研究结果不要了吗?”易扬充满恶意地压低声音,几乎只让祁厌一个人听见。

    他的脚步一顿,该说不说,易扬和易鸿立真不愧是亲父子吗?连威胁都一样。

    祁厌回头盯着他看了看,就在易扬以为他要露出愤怒的表情时,祁厌笑了起来,意味深长地说:“你尽管可以试试。”

    说罢,祁厌转身看向众人:“好了好了,你们这群吃瓜群众别光看戏了,赶紧收拾收拾,都乱成这样了,浪浪你怎么还在磕瓜子?顾燕行,你别把瓜皮丢地上。赵星野,放下你手里的酒瓶子,别砸到人家保镖的头,你个大学生,不要这么冲动……”

    一场已经动酒瓶子的激烈冲突,就这么悄无声息地化解,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恢复理智的易扬没脸在这里多待,在祁戈的怒视之下,狼狈地带着人离开。

    “切,就这样结束了?真没意思。”游弋拿出手机,给对面的人发了条信息——【你不用来了,事情已经结束。】

    对面没有回复,他们帮忙打扫酒吧结束,才各自回家。祁厌带着三个惹事的人还没打到车,就被到来的沈溪流接了回去。

    “下次再遇到易扬那种人,你们三个离远点,别这么冲动动手。”祁厌提醒后面三人,别忘了自己是什么学校的学生。

    祁戈说:“哥你放心,是他先让保镖动手的,我们只是作为被骚扰的可怜学生进行正当防卫,就算他闹到学校去,我们也不会受到惩罚。”

    “正当防卫确实没事,但星野刚才手里都拎着酒瓶子了吧?一不小心就会变成防卫过当。”

    祁厌回想着刚才的场景,每一幕都无比熟悉,熟悉到太阳穴抽痛,伸手揉按,仍然拦不住大脑浮现一幕又一幕的模糊画面。

    开车的沈溪流瞥了他一眼,外面的灯光从他白皙的脸上飞快掠过,很快陷入阴影中:“祁厌,既然是对方有错在先,你不用担心。他们现在比你们还怕事情闹大,难得的假期就别说这些,明天最后一天假期,小祁你们可要珍惜了,接下来只剩下元旦的假期了。”

    话题成功被转移了,后方传来痛苦哀嚎,祁厌哂笑一声,给他面子放过三人。

    祁戈已经一脸绝望:“沈哥你说了一件好令人绝望的事情!”

    “是哎,下半年的假期超级少的,一想到接下来没时间玩,我感觉连呼吸都不顺畅了!”赵星野愁眉苦脸。

    孟晓叹气:“而且回到学校还要每天训练……”

    “靠,早知道就应该选轻松一点的学校了!”

    “现在后悔也没有用了,你们明天就好好回去享受大学生活吧。”

    后面三个大学牲正在唉声叹气,坐在副驾驶的祁厌手肘搁在车窗边,撑着脸嘲笑他们,目光慢慢移动到沈溪流的侧脸,阴影落在他的脸上,不知为何愈发觉得熟悉。

    从知道祁厌和易扬在酒吧发生冲突起就心神不宁,沈溪流注意到祁厌的视线,目光里带着的熟悉审视,引起无端的恐惧:“怎么了?”

    握着方向盘的手心不受控制出汗,他的心脏在不断地加速,跳得越来越快,恐惧几乎盖过耳边的风声。

    没事的,别多想,他不会想起来……沈溪流轻轻呼吸着,脸上带着柔和虚伪的笑容,在心底安抚自己。

    祁厌想了想,摇头微笑:“没什么。”

    又是乱七八糟的幻想吧,要不然沈溪流怎么可能站在一旁,冷漠地看着他被易扬拿起酒瓶砸头,甚至废掉右手呢?

    搞不懂,幻觉为什么总喜欢给他呈现一些与现实完全相反的事情,难道说是他太悲观了?不可能吧。

    祁厌心想,他没有悲观的理由,家庭幸福美满,工作学业顺利,恋情也一帆风顺。唯一不够圆满的是易鸿立和他的公司没垮掉,但也快了,他没理由得妄想症。

    看来得去找心理医生再聊聊了。

    第37章 第 37 章 你男朋友不对劲

    他和一个很奇怪的雇主住在同一屋檐下。

    对方出手相当阔绰, 只需要定期抽取他的信息素用来治病,就将付给他一笔相当可观的金额。

    合同上面有很多条例,厚达数十页, 对方也给予他时间考虑,这是很正经的合同, 具有法律效力。

    金额太过于可观, 条件虽多且杂,却无伤大雅,只需要找律师确认一下有没有挖坑诓骗就行。

    他拜托朋友帮忙确认, 这是一笔非常划算的生意,朋友说:“祁厌,你倒霉这么多年, 总算是时来运转了, 我就没见过这么划算的合同过。”

    虽然对方各种琐事列一大堆,但是不能否认,这是一个出手阔绰的有钱人。

    “我也没见过,看到金额的时候,差点毫不犹豫地签订合同了。”祁厌说,这个世界不会发生不劳而获的事情, 有也只会是杀猪盘、仙人跳。

    朋友感慨:“这都是命运, 谁让你的信息素和雇主的匹配度这么高, 对方又需要治病, 运气真好。”

    “的确是命运的安排。”祁厌赞同, 毫不犹豫地签订了合同,然后按照约定搬进一间大平层里,定期被抽取信息素。

    据说住在一起也是一种治疗手段,高匹配度的AO只要住在同一空间里, 就会产生奇妙的化学反应。

    说是这样说,祁厌认为太夸张,尤其是知道这里二十四小时释放高浓度的信息素清除剂,易感期、发情期泄漏的信息素都能在一瞬间被抹除。

    高匹配度的AO生活在一片空间下,容易被信息素影响,雇主只是想治病,不想与“药物”产生感情。这是对方律师一开始就说清楚的事情,特意警告祁厌不要产生任何想法。

    祁厌表示相当理解加支持,搬进去一周的时间,也从未与雇主见过面。

    五百平方的大平层安静得可怕,黑白灰的极简设计,冷淡无机制,没有一点活力,完全不像有人居住的样子。

    这笔钱拿得真是非常轻松,感谢雇主的大手气,他是这样想的。

    ……

    “世上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乱七八糟的合同条款涌入脑海里,时不时跳出一两条极其有存在感的例子,引得祁厌太阳穴胀痛。他单手托着脸,一脸困倦地整理电脑里的资料,先给覃宜民发过去,又给沈云殊发一份过去。

    明明是国庆假期,祁厌却没有悠闲的时间,早上处理好资料,刚问完祁戈三人今天打算几点离开,沈云殊一通电话就把他叫到研究所,忙活到下午。

    “原本不想找你,不过溪流开除了好几个人,连清泽都没给我放回来,就只能趁着他回去找你过来了。”

    沈云殊好像在学术会议上有不少收获,一回来就动起来了,顺便把祁厌也拉过来帮忙。

    “这次的学术会议虽然没什么意思,但聊天还是很不错,你有什么收获吗?”他笑眯眯地问道。

    “茶歇挺好吃。”祁厌想了想,学弟学妹们给他分享的那个草莓小蛋糕味道不错。

    沈云殊赞同,摇晃着仪器:“确实不错,尤其是那个芒果榴莲千层蛋糕,真想让溪流吃。”

    祁厌沉默:“……”

    他语重心长地开口:“所长,沈先生芒果过敏,不喜欢味道刺鼻的食物。”

    都多大的人了,别这么幼稚。葱、香菜、洋葱、韭菜、茼蒿等等带有气味的蔬菜,沈溪流都是绝对不碰的,气味特殊的榴莲自然也在其中。

    “哦,是吗?”沈云殊一脸惊讶,“那更想让他试试了。”

    沈云殊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事,祁厌笑说:“这话我会告诉他的。”虽然舅甥的内斗少掺和比较好,但是这种玩笑少开比较好。

    “开玩笑,开玩笑啦。”沈云殊一听这话就缩了回去,“别放在心上,他那还卡着我的经费呢,我可不敢得罪他。抓紧时间吧,他三点估计就会回来,到时候看见你不在,肯定会找我麻烦。”

    沈云殊认真起来了,不再和他闲扯,差不多忙到两点半,就提前结束,为了经费,他很容易从痴迷的事情中抽取出来。

    “所长,那几间透明房间是用来做什么的?”就连祁厌也被他催着离开,路过研究所里的某片区域时,看到那一间间的透明房间,心底有点不太舒服。

    沈云殊看了一眼,推了推眼镜,笑容意味深长:“哦,那是我原本打算用来关……观察实验品的房间,不过现在用不上了。”

    “……这听起来怎么像是做违法人体实验的样子。”祁厌沉吟两秒,说出沈云殊给人的犯罪感。

    “哈哈哈,你真幽默。”沈云殊哈哈大笑起来,“人体实验可不能做,那是犯法的事情,要坐牢的。我大好年华怎么能浪费在这上面,做人必须要遵纪守法,咱们搞科研的更是如此,你说对吧?”

    祁厌点头:“当然,科学是建立在法律基础之上。”

    “呵呵,说得不错,我们赶紧走吧,如果晚了,溪流又得来找我麻烦了。”沈云殊步伐轻快地走出去,面带迷人笑容,“他现在特别可怕,我根本招惹不起,一不小心手里的所有项目都有被中止的危险……”

    啧,那孩子真是越长越可怕了,心机深沉到连他都看不懂,居然早就发现他最开始的打算,不好对付啊。

    “沈先生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情,所长你想太多了。”

    沈云殊太夸大了,中止沈云殊手里的所有项目,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就算沈溪流是研究所的负责人也做不到吧?毕竟沈氏集团并非他一个人,利益牵扯太多,上层不可能同意。

    沈云殊说:“那是你的错觉。”滤镜太深。

    他推着眼镜,余光落在一旁仿佛丝毫没有察觉到某人危险属性的祁厌,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祁戈三人来的时候是坐火车,回去的时候买到了飞机票,安心的三人一直玩到最后一天的下午五点,才被祁厌和沈溪流送去机场。

    机场外,祁戈拖着重新装满的行李箱:“哥,你今年暑假都没有回去,年末总要回去过年吧?”

    他偷偷看了一眼坐在车上的沈溪流,对方正微笑看他们告别,祁戈不确定祁厌今年会不会留下来和男朋友一起过年。

    “当然要回去,不过估计待不了几天,过完年又得回来。”祁厌说,他接下来的日程表很满,在覃宜民的指导下,研究进展顺利,估计再过段时间就能进行下一步试验申请。

    “那还真是很忙啊,难怪小妹说打死都要远离理工科,免得上个大学和上高中没区别,年年期末胜高考。”祁戈唏嘘道。

    “好了,赶紧进去吧,到了给我发个信息。”

    “知道啦,我又不是小妹,三个男A能遇到什么危险?”

    祁戈拖着行李往里走,孟晓临走前对祁厌一阵道谢,祁厌说他太客气,祁戈冲动又鲁莽,容易添麻烦,估计大学四年还得给他们找很多麻烦,得劳烦他们照顾了,毕竟三人里就孟晓的性格最冷静理智,赵星野昨晚都跟着祁戈一起抡起酒瓶子了。

    孟晓笑了笑,临走前瞧了一眼车里的沈溪流,犹豫一瞬,并没有说什么,和他们笑着告别。

    穿过机场安检,走在人来人往的候机厅时,孟晓却忽然喊住了祁戈。

    “祁戈,有一件事,我得告诉你。”

    祁戈正在排队办理值机手续,听到他说话,扭头看他,一脸茫然问:“啊?还有什么事情吗?”

    “怎么说呢。”孟晓的脑海里浮现着一幕幕场景,他组织语言,缓慢开口:“最初跟踪厌哥的人,不仅这些家伙,还有两个人……”

    两个藏得非常深的人,如果不是孟晓运气好,也很难注意到那两人。

    有些事情没有察觉之前,很难注意到,一旦察觉到,就会发现很多东西。

    比如那两个人,只在没有沈溪流的场合出现,又比如在他们当着祁厌和沈溪流的面说出发现有人跟踪以后,那两个人就消失不见了,类似这样的巧合不多,但孟晓的直觉告诉他不太对劲。

    “所以,你的意思是?”祁戈的表情严肃起来了。

    孟晓说:“这只是我的怀疑,不敢保证是对的。”

    算是一个提醒吧。他不好意思告诉祁厌,因为双方刚认识,关系并没那么好,才见面就说:哎,我觉得你男朋友不对劲,像个跟踪狂……

    是个人都会觉得他有病。所以孟晓再三思考后,选择告诉祁戈,由他来纠结吧。

    ……

    “这个大麻烦总算离开了。”

    祁厌松口气,回到车上对沈溪流露出一副总算解脱的样子。

    沈溪流侧头看着他,笑说:“也没这么麻烦吧?”

    “不,特别麻烦,他们精力太旺盛,还是早点回学校,每天训练比较好,太有精神了。”和年轻人比起来,祁厌感觉自己上年龄了,可能是最近事太多,运动量没以前大了。

    沈溪流笑笑,开着车正想离开的时候,忽然一眼扫到机场出口处的人,下意识地猛踩刹车,祁厌的身体因惯性往前一倾,好在安全带已经扣上,并没有碰撞。

    “沈先生,怎么了?”沈溪流开车向来平稳,突然来这么一下,祁厌心底疑惑,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顿时人也一愣。

    那是一对老年夫妻和一名温婉的女性,两位老人大概六七十岁了,岁月在脸上留下皱纹,依然精神矍铄,步伐稳健,说话洪亮有力,正在吵架。

    “他们怎么都来了?”祁厌有些意外,“而且没告诉我,这是想做什么?”

    等等,难道说舅舅没把秘密藏好,让夏女士知道最近发生的事情了?

    一旁的沈溪流没有说话,紧紧盯着那三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第38章 第 38 章 他喝醉酒了

    “我就说了, 滴滴打车是从这里点进去吧?”

    那名身姿板正的老爷爷一脸严肃地说。

    他身旁的老奶奶冷哼:“那下一步呢?该怎么操作?”

    “你等着,我马上就研究出来了。”老爷爷不服气,低着头琢磨。

    一旁的温婉女性开口:“妈, 要不让我……”

    “幺儿别提醒你爸,让他来, 我看他要折腾多久, 才能抵达目的地。”老奶奶开口。

    “哼,不用幺儿教。”老爷爷犟道:“我来就我来,这操作这么简单, 我还不信我打不到车了!”

    他越琢磨越满头冷汗,手机信号不是很好,点进去后地图一直没刷新出来, 还弹出各种弹窗, 越琢磨越麻烦,还没等他琢磨清楚,一道声音如天籁般响起——

    “外公,外婆,妈,你们三个怎么来了?”

    他们面前霍然出现一道修长的熟悉身影, 正一脸无语地看着他们。

    “哎呀, 小厌怎么来了?”外婆惊讶捂嘴, 不会是儿子走漏风声了吧?

    “来就来吧, 都下飞机了, 居然还不打我电话吗?要不是恰好遇到,你们该不会不打算联系我吧?”祁厌紧紧盯着他们,目光犀利。

    “瞎说什么话呢!”外公简直惊喜过望,收起手机, 一拍祁厌肩膀,爽朗地笑了起来,“我们这不就见到了吗?一家人真有缘分啊!”

    外婆一眼看穿他的目的,道:“小厌来得真不是时候,居然救了你外公一次。”

    “老太婆瞎说什么,小厌没来,我也能给你打到车!”外公一脸严肃地说。

    “是吗?那你打车走吧,我和幺儿、小厌一起回去。”

    “……那还是算了,省点钱吧。”

    “我就知道。”

    听着两位老人吵闹的声音,祁厌习以为常地看向一旁面带笑容的夏云惬,见她精神不错,才道:“妈,你们这是一起出来旅游吗?舅舅知道这事情吗?”

    “就是你舅舅让我们给你个惊喜的。”夏云惬上下打量他,眼眶有些泛红,“大半年没回去,怎么就瘦了这么多?”

    有一种瘦,叫做你妈觉得你瘦了。

    “确实瘦了。”外婆看了过来,直接上手捏了捏他的脸,叹气,“幺儿说得对,这脸都没以前好看了,不过还是很帅的,比糟老头子年轻时候帅了不知多少倍。”

    外公在一旁吹胡子瞪眼,祁厌微笑面对一切,任由外婆搓揉脸蛋。

    沈溪流把车开到他们附近,对上三位陌生又熟悉的长辈好奇的目光,祁厌正要给他们介绍一下:“外公,外婆,妈,这位是我的……”

    “三位好,初次见面,我是沈溪流,祁厌的朋友。”沈溪流轻声截取祁厌的话,微笑着自我介绍。

    朋友?祁厌挑了挑眉,见沈溪流脸上的笑容非常温雅得体,借着推眼镜的掩饰,给他使了一个眼色。

    第一次和长辈在这种唐突的场景下见面,太寒碜了!所以还是先做朋友,等后面再想办法发展成恋人吧。

    “啊,对,外公,外婆,这是我的好朋友哦。”祁厌成功接收来自于沈溪流的信息,非常配合地开口。

    “难得啊,你这孩子居然会和……”omega交朋友?外公觉得不可思议,不过外孙朋友就在面前,便把话换了下,“这么优秀的人交上朋友。”

    “您太过奖了,能认识祁厌才是我的荣幸。”沈溪流正礼貌地和三位长辈说话,面对三人的好奇打量,极力表现得优雅得体,势必不拉下第一印象。

    知道对方刚帮忙送走祁戈,现在又接他们,外公觉得自己的两个孙子估计没少给他添麻烦,严肃着脸让祁厌少给别人找麻烦。沈溪流笑说是他自己主动想要来送人,因为是邻居,先前被祁厌帮了不少忙,现在能有机会帮回去,他十分庆幸。

    想要哄好长辈对于沈溪流来说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只要顺着他们喜欢的话题聊下去,多夸他喜爱的孙子外孙,对方很难不爱听,等车开到家里,双方已经变得相当亲昵,祁厌甚至连插句话的机会都没有。

    毕竟有些事情他是站在第一视角,根本不觉得有什么,但是从沈溪流口中说出来,就彻底变味了,格外讨长辈欢心。

    “……毕竟也就只有像祁厌这么优秀的人,才总能把手里的任务完成得这么好,让研究所的博士和导师都非常重视他。”

    “原来是这样啊,难怪小厌现在这么忙,连视频都没有以前打得勤快了,这孩子真是的,什么事情都不告诉我们,总是报喜不报忧。”

    “因为怕你们担心吧,祁厌向来性格好,善良又孝顺……”

    “等等,你们说这些话的时候,能不能顾虑一下旁边人的心情?”祁厌听不下去了,打断两边的交流,再听下去,他还要不要羞耻心?

    沈溪流知道他害羞了,忍着笑,一副理所应当地道:“我们刚刚说的都是事实,没有虚构吧?”

    祁厌脸颊和耳朵有点赤红,不是因为害羞,是羞耻导致的,他好无力地说:“虽然不是虚构,但是……”

    “既然不是虚构,小厌你就别打扰了,你自个不爱听,捂住耳朵吧,我们聊得正高兴呢,别尽学你外公喜欢冷场的缺点。”外婆觉得这孩子尽学些坏习惯,难得有个好朋友和他们开开心心聊天,居然还想阻止。

    祁厌无言以对:“……那你们换个话题,别聊我可以吗?”

    “当然是不可以咯。”

    不聊他是不可能的,毕竟两边正说的起劲。祁厌有种生无可恋的感觉,真想把耳朵捂住,一直熬到下车才总算解脱。

    三位长辈原本是打算住酒店,出于各种考虑,祁厌直接把人带回去,自己的房子怎么都比酒店舒服方便,也更加安全。

    而沈溪流把人送到以后,就找了个借口离开,老人热情的邀请都没能留下。

    “小厌,那不是你好朋友吗?怎么都不挽留一下?”外公转眼看到正在低头玩手机的祁厌,皱眉说道。

    祁厌发完信息,收回手机:“人家忙着去和对象约会,我总不能把人留在我这吧。”

    “……”夏云惬怪异地看了儿子一眼,没说话。

    外公有些惊讶:“是吗?我刚才还以为你对人家有意思呢,结果真是寻常邻居兼普通朋友啊?”难得看到祁厌和一个omega成为朋友,还以为他们多少有点不同寻常的关系。

    “那孩子真不错,可惜了。”外婆也一脸遗憾地说,“我也以为你喜欢人家呢,这么优秀漂亮的omega,居然已经有对象,那还是不强迫你去做小三了,不太道德。”

    祁厌:“……”谢谢哈,我不是小三,正宫,早知道不嘴瓢了。

    “妈,我给您买的那条围巾放在哪里来着?”夏云惬女士对此不发表言论,并且帮助为难的儿子转移父母的注意力。

    等回到公寓,把东西放好,夏云惬甚至给祁厌找了个借口离开:“对了,小衍,我之前听你舅舅说,你现在在他朋友那里帮忙打工,现在这么晚了,是不是要过去了?”

    “是的,不过先不急,妈,我先带你们去吃……”

    “既然要去帮忙,就赶紧过去,别耽搁了,我们又不是小孩,谁要你这孩子帮忙了?”外公拒绝祁厌留下,朝他嫌弃地甩了甩手。

    “赶紧走,赶紧走,我们本来就是随便出来玩玩,不想让你们多管闲事,打扰好心情,一个个走过的路还没我吃过的盐多,整天就想管我们,去去去!”

    祁厌:“……那行,有事打我电话。”

    “废话真多,和你舅舅一个样子。”

    祁厌被赶出了自己家,他熟练地下电梯,去停车场,找到熟悉的车,打开车门,关闭车门。

    “沈先生,你好过分哦。”祁厌拖长声调,盯着坐在驾驶座的人,“就这么一会儿工夫,我居然从男朋友变成朋友了?”

    “毕竟在那种情况下见家长,是很贸然失礼的事情。”沈溪流刚摘下眼镜,正在细细擦拭,闻言对他莞尔一笑,狭长的眼眸夹杂歉意,“抱歉,如果不是太唐突了,我也想得到你的家人认可。”

    “……沈先生,别这样说。”祁厌微微皱下眉头,不明白沈溪流为什么总给他一种错位感,把自己放到极低。

    “你不需要获得任何人的认可,即使是我的家人,谈恋爱只是我们两个的事情吧?”

    沈溪流戴上眼镜,对他微笑:“嗯,你说得对,不过多少还是得在意一下吧?”

    他眨了眨眼,“要是你这么无畏的话,不如改天我带你去见见我舅舅?不是研究所那个,是养大我的那位,也是游弋的父亲。”

    话题被扯开了,祁厌说:“我不是这个意思……”

    “要见吗?我想我舅舅会很喜欢你,你看他把游弋纵容成什么样子,就知道他人也很好相处的。”沈溪流调侃。

    他并不避讳自己的身世,母亲在他年幼时便因车祸去世,父亲醉心于艺术,无心照料。在沈溪流小的时候,带他出门,结果差点因为疏忽大意导致沈溪流出事,舅舅一气之下就把人接回家,亲自抚养长大。

    “……把游弋踢出家门,还算好相处吗?”祁厌心神一动。

    他想起和顾燕行看过的名单,那几件古董就是被沈家家主拍走了,要不要借这个机会去看看?

    沈溪流:“他的性格在沈家算正常,要是你知道游弋为滚出家门干了什么事情,你只会同情我舅舅,不会同情他。”

    “听起来很可怕的样子。”祁厌终究是否决这个想法。还有别的办法,不要利用感情,否则他和易鸿立就没有区别了。

    “以后你早晚会自己见识到,同情他,不如同情我舅。”沈溪流笑笑,“既然你不打算见家长,我们先去吃饭,你之前不是说有一家店的菜很对我胃口吗?正好现在去试试,我期待很久了。”

    祁厌收敛心思,笑道:“好,那就选定这家了,我来开车吧。”

    “可以。”沈溪流下车和他换了个位置,扣上安全带时,问道,“今晚是不是还要去酒吧帮忙?”

    “嗯,之前就答应过徐哥,今天是最后一天,客人会很多,估计人手不够。而且今晚酒吧还有新的活动,会很热闹,沈先生待会儿要不要过来一起玩?”

    沈溪流微微眯起眼睛,声音平和:“这次不行,我待会儿想要回老宅那边拿东西,下次再去吧。先祝你今晚玩得愉快,要是有什么事,别忘了打我电话。”

    “这句话听起来好熟。”祁厌立即笑了起来,和他说,“我刚和夏女士他们说过同样的话,还被外公指责我把他们当小孩,瞎担心,没想到转头就在沈先生这里听见了。”

    因为关心、在意,所以才会提醒对方有什么事情立即找自己。

    “不过我想我应该不会给你找什么麻烦吧。”祁厌自认自己是个安分的人。

    沈溪流意味深长地瞥他一眼,今晚可不一定。

    ……

    “……不行,要吐了,真的不能喝了!”

    “感觉好像要死了,整个世界都在旋转!”

    拼酒的卡座里,徐浪浪和陈不谦要死不活地靠在沙发上,捂着嘴,一副快要受不了的狼狈样子。

    “诶?这就不能喝了吗?真过分,我可是把这些都喝完了。”坐在他们对面的人,正一手把玩酒杯,一手支着下巴,转动的灯光从他脸上掠过,俊美的脸颊染着红意,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半眯着的桃花眼波光潋滟,凝视着前方的人充满深情,嗓音低沉悦耳,带着某种蛊惑的意味,看得人脸红心跳。

    “啊,认输了,认输了!”陈不谦从沙发滑落,撑着酒桌爬起来,整个人晕乎乎的,“算你狠,都喝成这样了,还人模狗样的!”

    “那就赶紧跪下认爸爸!”坐在祁厌旁边的顾燕行支楞起来,“还有我接下来一个月的早餐,你们也说好给我包了!”

    “别说爸爸了,只要不喝,让我叫你爷爷都没问题!”

    “啊啊,我的早餐钱,可是我真的不能喝了!”

    “为什么祁厌和我们不是一组啊!靠,这家伙喝醉酒了,怎么还一本正经?”

    拼酒的一群人鬼哭狼嚎,打电话回来的游弋看着这群魔乱舞的场面,倒吸一口气,他会不会做得太过了?

    沈溪流待会儿能扛得住现在的祁厌吗?

    大概是游弋的视线太有存在感了,正慵懒靠在沙发的人朝他瞥了过来,祁厌微微歪着头,那双桃花眼半阖,好似有春水荡漾,更似蒙着雾气的幽潭:“别打他的电话,听到了吗?”

    “……”

    这样的目光太慑人,让游弋下意识后退一步,倒吸口气,也没人跟我说他喝醉后是这种样子啊?完蛋了,沈溪流肯定会被吃得死死的!

    第39章 第 39 章 我们接吻吧

    虽然祁厌不让游弋打电话, 但是他说晚了一步,电话已经打了,沈溪流已经在来的路上, 甚至快到了。

    “……那,我现在打电话让他回去?”游弋小心试探, 祁厌把玩着酒杯里的碎冰, 除了脸颊带着少许酒意后的微醺,根本看不出人已经喝醉。

    “算了,我先去洗把脸, 等男朋友过来接吧。”祁厌缓慢站起身,说着平时根本不会说的话。

    游弋暗松口气,拿出手机给沈溪流发信息, 对方大概是在开车, 过了好一会儿才回信息,让他盯好祁厌,顺便给他转了一笔账,算是今晚的辛苦费。

    今晚拼酒喝倒了一大群人,场面太乱,徐哥喝到一半, 就早撤场。现在出来一看, 开始头疼地催着其他人:“赶紧赶紧, 没喝醉的把这群醉鬼丢后面去, 别在这里碍事了, 收拾一下,关门吧,游弋,你看见祁厌吗?”

    “哦, 他刚去洗脸了。”游弋收好手机,玩了一晚上也有些困倦,准备等沈溪流人到了,就赶紧回去睡觉。

    徐哥单手拎起没力气的徐浪浪说:“他都喝醉了,还注意什么形象?喝这么多,怕是脑子也不清醒了。今晚都别走了,去后面休息吧,要是现在让你们这群酒鬼出去,估计容易出事。”

    “徐哥不用担心他,我哥已经在过来的路上,待会儿他……啊,到了。”游弋还想继续说,目光突然扫到不远处站在玻璃门外的两人。

    酒吧里的灯光昏暗,外面的光线倒是挺亮,游弋眯着眼看过去,从洗手间出来的祁厌头发都在滴水,不知道两人说了什么,他眯眼笑着把脸凑近刚到的沈溪流。

    等沈溪流拿出一张手帕帮他擦了擦脸上的水珠,就顺手牵住他的手,推开玻璃门,把头伸了进来,声音带着慵懒的语调:“徐哥,我男朋友过来接我了,先走了哦。”

    祁厌说完,也没等里面的人回应,转身就拉着沈溪流离开。

    “这些家伙,怎么喝了这么多酒?看那样子,连祁厌脑子都变得不清醒了。”徐哥抓了抓头发,有点不耐烦地把满地醉鬼给拖走,祁厌走得好,少一个麻烦,要是那家伙突然想做什么,也不用他们来镇压。

    游弋觉得有点不太妙,想跟上去瞧瞧,又问道:“徐哥,祁厌喝醉酒会怎么样吗?”看刚才的那副姿态,总觉得他哥可能麻烦大了。

    徐哥拖着人,耸了耸肩膀:“这就说不准了,反正也很麻烦就是了。”

    麻烦吗?

    沈溪流有点赞同,他是知道祁厌喝醉酒以后,会产生一些微妙的变化,但万万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啊,喝多了,果然有点难受,沈先生再让我抱抱吧?”慵懒撒娇的声调响在耳侧,温热的呼吸拂过敏感的耳后皮肤,祁厌抱着沈溪流,将人抵在小巷墙壁。

    附近的路灯坏掉了,周围有些漆黑,他微微弯下后背,把脸都埋在对方的脖颈间,鼻尖蹭着柔软细腻的皮肤,双臂环抱着沈溪流的腰,懒散地说着:“你身上的味道好闻多了,里面酒味超浓郁,差点都快呼吸不了了。”

    “等……等等,祁厌,很晚了,我们先上车回去吧?”

    熟悉的漫不经心语调,几乎将整个人都裹缠住、密不透风的alpha信息素,明明是清新冰凉的薄荷味,却无法让沈溪流的大脑冷静下来,反而导致心脏狂跳不停,紧张又怀念,以及最深处潜藏着的恐惧如密密麻麻的细丝纠缠心脏。

    “稍等一下嘛,我喝了好多酒,现在上去容易晕车,想要沈先生陪陪,不可以吗?”

    祁厌把脸抬起来,眯眼去看沈溪流的脸。这里的环境太漆黑,但凑近了看也不是看不清楚,起码他注意到沈溪流的脸颊很烫,于是有些意外地微微松开他,将手抵着墙壁,细细观察。

    “你……你看什么?”他的目光太具有存在感,打量的目光带着一抹趣味性,让沈溪流无法忽视,心情忽上忽下。

    祁厌唇角带着一抹笑意,没来得及更换衣服,身上还穿着修身的服务员服装,衬托出宽肩窄腰腿长的身形。向来正经扣好的衣衫领口微敞,隐隐可见精致的锁骨和紧实的胸膛,醉意让他散发出一种迷离的朦胧性感。

    越看越喜欢,越看越心慌,甚至无法冷静下来,从在酒吧门口遇到那一刻,沈溪流就轻而易举被祁厌牵引心魂,不由自主地听从他的话,拿出手帕给他擦去脸颊上的水珠,被他牵着离开。

    “嘿诶……沈先生这是脸红了吗?”祁厌用那双深邃的桃花眼深情凝视着他,含笑说,“明明平时很喜欢调戏我吧?现在我什么都没做,居然就脸红了吗?一点都不像个成熟稳重的大人呢。”

    “不……”沈溪流被他说得有些窘迫,下意识想否认,可这样心神大乱的模样太糟糕,于是他冷静地说,“很正常。”

    “被喜欢的人压在小巷里,也算什么都没做吗?”沈溪流清醒地盯着祁厌的眼睛,慢慢笑了起来,狭长冰冷的眼眸闪动着稀微的光芒,带着阴郁危险的痴迷与爱恋。

    沈溪流伸手去摸祁厌的脸,带着醉意的俊美面容格外勾人:“还是说,要等你亲我、标记我以后,我才能脸红害羞?”

    外面的风有些凉,但祁厌喝过酒以后整个人都很热,散发着一股温柔的暖意,仿佛黑暗中的太阳,让飞蛾本能地朝他扑去。

    “这种时候提起这两件事情。”祁厌不像平时那样容易害羞,只是笑着在沈溪流的耳边落下一个吻,好似撩拨人心的调情,“是想要让我吻你吗?”

    “想让自己喜欢的人吻自己,不可以吗?”

    沈溪流的心跳频率未曾缓下,他怎么可能不想,祁厌从未吻过他,这一世没有,上一世更没有。

    他想对祁厌说,如果吻他,可不可以用力一些,让这个吻变得激烈,存在感更强,这样或许能让他那贪婪的欲望得到一丝满足。但是这种话不能被现在的沈溪流说出来,一旦说出来,可能会暴露他扭曲又肮脏的灵魂。

    所以,不敢诉说一切,甚至在黑暗中也想要把自己的脸藏起来,以免被对方察觉。

    “不哦,很正常,很理所当然,没有不可以。”祁厌捧住他的脸,随心所欲地笑说,“想吻的话,那我们就接吻吧。”

    他的吻落了下来,就这么轻而易举,简单的让沈溪流的瞳孔微微骤缩,所有感官仿佛都集中在唇上,温热、柔软,是从未体验过的。

    不是渴求的激烈热吻,而是温柔缱绻,祁厌吻得很生疏,一点点地试探着亲吻他,沈溪流的大脑几乎一片空白,爱意笼罩着他,让他不敢闭眼,害怕这一切都是虚假的。

    喜悦从胸腔涌现,他迫不及待地吻了回去,急促的喘息声、唇舌交缠的声音在黑暗中格外清晰。

    太温柔了,也太幸福了,幸福到这一刻死去也无所谓。

    沈溪流是这样想的,胸腔被喜悦填满,甜蜜的糖水不断涌现出来,将他彻底淹没,可是大脑却响起了另一道截然不同的冰冷阴郁声音——你这个罪人真的配得到幸福吗?

    ——【恶心。】

    他撇过脸,表情难看,眼神流露出无法控制的嫌恶之色。

    ——【……那就对不起了,居然恶心到你了,沈先生不会打算扣我的钱吧?】

    过了好一半会儿,距离拉开,对方漫不经心的语调慢悠悠响起,带着虚伪不正经的懊悔叹息声。

    ——【离我远点,别把自己当回事,这只是一场交易。不要把你的算计用在我身上,记清楚你的身份,你在我眼里永远只是……】

    “为什么哭了?”指尖碰触到冰冷的眼泪,祁厌慢慢放开他,炙热的呼吸依然紧密相连,被他搂在怀里的人因为极致的恐惧而浑身颤抖,“不喜欢接吻吗?”

    “不,不是的!”沈溪流抓紧祁厌的肩膀,死死将自己的脸埋在他的胸膛,眼泪不受控制落下。

    没有得到之前,只想一心获取,但当得到了,就能幸福吗?沈溪流知道,他不会。

    前世的绝望始终如影随形地纠缠住他,即使重来一次也无法摆脱那种恐惧。

    他注定只能短暂地得到这段爱,终究会失去,而这一次失去,或许会比前世更加疯狂,没有得到时就舍不得放手,得到以后,就更加不愿意放手!

    所以,为什么他不能现在就死了?

    “祁厌,求你了,求你标记我吧……”沈溪流近乎祈求地说。这一刻,他感觉好像还是处在上一世,祁厌随时都会离他而去。

    祁厌被醉意醺然的头脑好像清醒了几分,沈溪流不肯抬起脸,冰冷的泪水在不断坠落,他疑惑地说:“为什么要用这种语气呢?”

    比上一次信息素紊乱症导致的崩溃更加厉害,但祁厌记得沈溪流的情况明明在好转,他不该像现在这个样子,只是接了一个吻,就濒临精神崩溃。

    难道我的吻技有这么差吗?疑惑一闪而过,祁厌攥住沈溪流的手腕,拉着他朝停车的地方走去,没有回头去看他的脸:“可以。不过我们得回去才行,第一次标记不能在这种地方吧?”

    “……”

    沈溪流抬起脸,他的表情逐渐变得癫狂病态,冰冷的眼眸好似黏腻的毒蛇,一点点缠绕住祁厌,他轻声地问:“真的,可以吗?”

    一旦标记了,祁厌就回不了头。

    他这种人就是这样,一旦标记了对方,就绝对不会主动放开他的手。

    “上次不能标记,但我们现在是恋人了,当然没问题。”

    祁厌拉着他从昏暗的小巷里走到路灯下,风吹起他的头发,俊美的脸光影交错,那双桃花眼依然温柔缱绻,仿佛看透了沈溪流的内心。

    “不要这么伤心,只要是你想要的,而我又拥有的,能给你的,都会给你。”

    “也别总露出一副我会丢下你的样子,我只会一直陪着你。”

    “所以,别担心,好吗?”

    第40章 第 40 章 下次记得关好门

    醉酒后的祁厌行动力很强, 一路带着人回到公寓,思路或许是被酒意干扰,差点打开自己家门, 慢半拍才反应过来:“啊,我今天好像是要睡沙发, 还是去你家吧?”

    两间卧室都给外公外婆和妈妈住了, 原本是打算今晚睡沙发,不过现在好像不用了。

    “你不会后悔吗?”沈溪流的头脑里塞了太多东西,心情跌宕起伏, 又是高兴又是恐惧,忍不住反复去确认祁厌的想法。

    “没有后悔的必要吧?沈先生反复这样询问,倒是显得有些胆怯了。”祁厌低头吻了他一下, 一路上被风吹得清醒许多的人轻而易举地被吻得失去思考能力。

    连祁厌顺手从他外衣兜里取出钥匙, 熟练开门都没有什么反应,只顾着反吻回去,比起对方温柔的亲吻,沈溪流吻得更深,更迫不及待地想要与他紧紧纠缠在一起。

    门被反手合上,祁厌将人抵在门边, 顺他心意地吻着, 没沈溪流那么热烈, 不紧不慢地从唇瓣移开, 吻着脸颊, 又顺着线条优美的下巴往下吻,手掌本能地扣在他的后颈,按压着信息素抑制颈环。

    “哈啊、哈啊!”沈溪流急促地呼吸着,alpha充满侵略性的信息素彻底将他笼罩在其中, 无法静下心思考,好像世界都彻底陷入死寂中,他听不见也看不见,只能凭着触觉感受祁厌的存在,无论是呼吸还是热度。

    这是前所未有的感觉,他能够清晰地感觉到,祁厌的指尖在接近后颈腺体的皮肤缓慢地磨蹭着,酥酥麻麻的电流在不断蔓延,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在颤栗,让人喘不过气。

    湿热的吻不断落在脖颈上,温柔又充满危险的占有欲,对待喜欢、想要占有的omega,alpha向来充满进攻性,平时总能用理性控制本能的祁厌在酒的刺激下,也稍微表现得更像一个强势的正常alpha。

    “别呼吸太着急,容易呼吸性碱中毒。”祁厌的声音轻轻响起,抬头吻他,阻止那急促的呼吸,他还记得第一次见面的情况,沈溪流容易呼吸性碱中毒。

    “好,好……”他颤栗地说着,唇舌交缠,连声音都带着细微的水声。

    祁厌抚摸着沈溪流的后颈的手指在探索,轻柔地抚摸着敏感的皮肤和信息素抑制颈环,含糊地低声:“……好难解开。”

    “我……我自己来解。”沈溪流头脑一片空白,心底的恐惧都彻底被爱意击溃,祁厌的渴求,充斥在周身的信息素将他笼罩着,驱除了久久不散的阴暗与扭曲,他来不及再去想那些事情。

    什么都没有意义了,唯一存在的是将他抱在怀里亲吻的人。

    想要被他标记,想要彻底属于他,这样就再也不会被丢下。

    “不用,我会……”祁厌握住沈溪流的手,继续探索,解开omega的信息素抑制颈环并不难,只要找到关键位置,咔哒一声,缠绕在脖颈间的黑色颈环就松开了。

    温热宽厚的掌心毫无间隙地扣住后颈,抚摸到omega敏感的后颈腺体。

    “!!!”

    沈溪流浑身的力气仿佛彻底被抽空,差点跌落在地,身体几乎都靠在祁厌的怀里,右手被扣在门板。对方修长的指尖滑过柔软的手心,带来一阵痒意,又紧紧用力扣住,后颈也被掌控住,他拼命仰起头,像溺水的人不断用力喘息着。

    世界变得好像不是那么安静了,交错的喘息声在耳畔回荡,指尖反复摩挲着敏感的后颈腺体,沈溪流的心脏跳得越来越快,清淡的兰花气味几乎充斥着整个房间,一点点变得浓郁,夹杂着暧昧的气息。

    跪趴在床上那一瞬间,熟悉的姿势猛地叫醒沉溺于其中的恐惧,脸色变得煞白,瞳孔在震颤,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回头,抓住祁厌:“不……祁厌,换、换个姿势!”

    颤抖的声音充满了极致的恐惧,连身体都绷紧起来。

    “放慢呼吸,别喘得这么厉害。”祁厌没有问为什么,俯身将沈溪流拉入怀里,捂住他的口鼻,让他靠着自己的身体,“这样会不会好一些?”

    “好……这样,这样就好……”沈溪流握着他的手,听话地放缓呼吸,额头浮现细细密密的汗水,“标记我,祁厌标记我。”

    他低声喃喃,标记了就好,只要标记了就好了。

    “嗯,我会标记你的。”

    祁厌从背后搂着他,嘴唇不断轻吻omega的后颈腺体,唇瓣反复摩挲着,舌尖轻柔滑过,然后一口咬了下去,犬齿刺破敏感的皮肤。

    尖锐的刺痛伴随着alpha的信息素,彻底充斥在腺体里,朝着四肢百骸蔓延而去,带来了极致欢愉的快感。

    “唔……啊!”

    腺体被咬破的疼痛算不上什么,沈溪流完全感觉不到,前世今生都期待着的事情发生时,他只从中感受到满足,几乎将他整个人都给淹没的满足。

    一切来得太激烈,信息素冲击着脆弱的神经,始终得不到的恐惧也被彻底击垮,沈溪流无法承受,瘫软在祁厌的怀里,呼吸乱得一塌糊涂。

    “咬得好像太重了,对不起。”祁厌摸着被自己咬破的腺体,用舌尖慢慢舔舐残留的血迹,不知为何,大脑好像变得清醒许多。

    alpha的本能渴望在催促着他继续标记omega,占有他,侵略他,让他彻底只属于自己。

    但祁厌没有继续做下去,搂着几乎快晕过去的沈溪流,信息素紊乱症的病人,腺体承受不了太多信息素,如果继续标记下去,应该会很疼。

    这种时候,慢慢用信息素包裹着他,让沈溪流的身体平静下来,薄荷味的信息素总算有那么点恢复理智的作用了。

    不过……好像连我也变得奇怪,患得患失起来了……

    祁厌抱着沈溪流,不肯松手,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有alpha的占有本能催促,有理智在拉扯,也有陌生情绪在害怕失去。

    ……

    “小厌,你昨晚没回来休息吗?”

    一大早,祁厌小心翼翼地回家拿衣服,本想速战速决,却没想到居然和外婆撞了个正着。

    正满脑子醒来时的场景,祁厌有些酒醉后的头疼,又有醒来后的惊吓,现在撞上外婆,更是一惊:“啊,是,是的,外婆,你怎么起这么早啊?”

    “早?”外婆上下打量着他,“现在都七点钟了,你外公的晨练都快结束,这还早吗?”

    “而且,小厌,你怎么穿着这身衣服啊?”酒吧的制服挺帅,但经过一晚上的折腾,皱巴巴的,像是去哪里鬼混,甚至喷了大量信息素清除剂,一看就让人怀疑祁厌昨晚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看你这样子,难道说昨晚……”

    眼见着外婆神情逐渐凝重,祁厌有种被看穿的感觉,厨房突然传来一道声音:“妈,你能过来帮我一下吗?”

    外婆的注意力立即被转移,祁厌想也不想:“外婆,我还有事情,赶时间,回来拿点东西就走。”

    “哎,赶什么时间啊?你早餐也不吃吗?这可是我们从家里带过来的哦。”外婆还在说,祁厌已经快步溜进自己房间,赶紧翻出几件衣服塞进袋子里,不敢在长辈面前多逗留。

    “不吃了,外婆,你们自己……”祁厌大声和厨房里的人对话,走过客厅时,却一眼被桌上的册子吸引住目光,神情一愣,停下脚步。

    册子上正展现着几件熟悉的古董,都是他们怀疑的目标,但这册子明显不是他的。

    “如果你夏外公真的给我们留下什么秘密的话,大概就藏在这几件里面了。”一道轻柔的声音从背后响起,祁厌下意识回头,对上夏云惬柔和的目光。

    祁厌仔细观察着夏云惬的神色,见一切都不错,才暗自松口气:“妈,舅舅告诉你了?”

    “嗯,别担心,我现在早就走出来了,病情也没以前那么严重,有你们在,易鸿立对我来说,造不成什么影响。”夏云惬说着,将保温饭盒塞进他手里,“早餐还是要好好吃的。”

    祁厌低头一看这饭量,两人份。

    再对上夏云惬的眼睛,他咳了一声,脸颊微红,总感觉好像一切都被看穿了。

    “好的,那我先过去了。”祁厌快步离开了家里,走过少许距离,钻入邻居男朋友的家里。

    然后刚一进去,对方就扑了过来,整个人塞进祁厌的怀里,紧紧抱住他的腰,将脸埋到他的领口处,用力汲取薄荷味的信息素,低哑的声音带着浓郁的眷恋和依赖:“我还以为你会被留在对面……”

    刚被临时标记的omega太过于依赖alpha,一步都不想离开。

    祁厌搂着他,笑说:“别担心,我只是回去拿几件衣服,就过来陪你……嗯?你戳我做什么?”

    话没说完的祁厌感觉到腰后的手指在一个劲地戳自己,甚至察觉到沈溪流的身体有些僵硬,“看后面、后面……”

    放到极低的气音低低响起,引得祁厌下意识往后看去,然后……对上了两双特别明亮的眼睛。

    “……”

    他一下子僵硬住了。

    “咳!”晨练回来的外公重重咳了一下,严肃着脸,“光天化日之下,成何体统……”

    “爸,你回来了就好,早餐已经做好,可以吃了!”夏云惬催着他进来,对僵硬的小情侣露出一个安抚般的微笑,“不用在意,我们就是路过,你们继续,继续。”

    “下次记得关好门就行。”

    她捂着嘴,掩住笑意,轻轻合上门,咔哒一小声,外面陷入了该死的寂静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