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 28 章 我们要不要谈一场恋爱?……
“恢复得不错, 再过两天,你就可以换个地方工作了。”
医院里,沈云殊正在看检查报告, 根据沈溪流的身体状况,和主治医生讨论, 给他挑选适合的药剂。
坐在床上的病人无视他们, 在低头处理文件,整一个工作狂的模样,让沈云殊也忍不住侧目道:“看来你这‘自由’的代价有点惨重啊, 都住院了,还有这么多工作堆积着,该说他太会剥削人, 还是你不把自己当人对待了。”
沈溪流把文件都交给助理, 让他先回公司,从自己挂在旁边的外套兜里取出一颗糖,剥开纸皮,放进嘴里,冰凉的清新弥漫在口腔里,疲惫的大脑变得清醒。
“有祁厌在, 我的情况不会恶化。而且住院太无聊了, 不如处理工作放轻松。”
凡事皆有代价, 想要安排好未来的路, 就必须有足够的能力掌控局势, 总归不能走回前世的死路。
“呵呵,那你知道吗?你现在总给人一种交代后事的错觉。”沈云殊扶了扶眼镜,笑道,“我真怕一个不小心白发人送黑发人。”
沈溪流盯着他, 清高傲慢的漂亮面容带着一抹讥讽道:“二舅舅要是不会说话,可以少说,这样得罪的人更少。”
“这句话,你也一样适用。”沈云殊满不在乎,谁也别说谁,反正沈家没一个正常人。
沈溪流不与喜欢冷嘲热讽的长辈计较,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垂眸一看,表情浮现一抹惊愕。
“谁给你发信息了?”沈云殊注意到他的表情变化,好奇问道,沈溪流这表情看起来有点难以形容。
沈溪流没理他,仔仔细细地看着游弋发来的信息——
【表哥,祁厌进入易感期了,听人透露,情况好像不太妙,你赶紧抓住这个机会吧。】
易感期的alpha,可太好勾搭了。游弋听完陈不谦的吐槽,第一反应就是联系沈溪流,给他通风报信,两人这么高的信息素匹配度,不一起度过这个难熬的时期,简直就是浪费这个命中注定的匹配度。
沈溪流有些晃神,祁厌居然这么快就进入易感期了吗?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的手指在颤抖,好像有些心慌意乱,咬碎了齿间的糖,清凉的薄荷味让沈溪流维持冷静。
正要给他打针的沈云殊皱着眉头:“你看了什么,突然变得这么激动?”
“没什么。”沈溪流闭了闭眼,深呼吸,提醒自己不要乱想。
这次只是普通的易感期,祁厌不会被折磨,也不会感到痛苦。
他将手臂伸给沈云殊,这次不用从腺体注射,盯着沈云殊,问道:“祁厌今天是不是因为易感期请假了?”
“嗯?谁告诉你的?”沈云殊扎得又准又快,头都没抬。
沈溪流没答,而是说道:“你之前给祁厌抽过信息素,看过他的体检报告,你觉得他的身体情况怎么样?”
沈云殊深深看了他一眼,将用过的针筒丢掉:“挺好的,比你健康,问题不大。”
“问题不大?”沈溪流抓住这几个字眼,“那就是有什么问题?”
“……有什么问题,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吧。”沈云殊玩味地说着,“原本还以为你们是最近才认识,我还在想你怎么会这么快迷恋一个人,难道真是高匹配度的信息素迷昏你的大脑吗?结果现在发现好像并不是这样。”
“……”
沈溪流和他对视半晌,屋里陷入一片沉默。主治医生和护士退出了病房,没等病房里的两人再开口,刺耳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沈溪流表情微变,飞快接过电话:“出什么事了?”
这个来电铃声的是沈溪流安排在祁厌附近的人,他们一般是通过信息交流,在这种时候打电话,想必是发生了什么无法处理的麻烦事情吧。
“沈先生,祁厌先生刚才在校门口被人接走了。”对面的人接通电话后,立即把自己看见的事情转述给沈溪流,几个黑衣大汉将祁厌给围住,让他接了个电话,对方就主动跟着他们上车离开。
“暂时还不知道对方身份,我们现在已经跟在他们后面,沈先生,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这种时候会将祁厌带走的人还能是谁呢?沈溪流根本不用猜就知道,只有易家了。
说来说去,易家现在会找上祁厌,还有着沈溪流的手笔,是他故意安排易扬和祁厌碰面,引起易扬的怀疑,暗中调查祁厌的身份。
沈溪流原本是想借这件事,让祁厌意识到可以利用他去对付易家。可惜那人丝毫没有这个想法,甚至那天晚上就委婉地拒绝了他,无论是感情还是沈溪流这个人,祁厌都没有兴趣利用。
“我知道是谁,你们不用跟太近,我现在就过去。”沈溪流冷声说道。
易鸿立这么多年都没有放弃寻找夏云惬的下落,现在找到祁厌,肯定会想尽办法威逼利诱他透露夏云惬的行踪。
如果是寻常时刻,沈溪流相信以祁厌的能力一定可以应付,但现在的祁厌正处于易感期,他的身体一定很不舒服。
想到这里,沈溪流表情有些难看,他又做了一件蠢事。
沈溪流一边叮嘱着电话另一端的人,一边掀开被子下病床,连衣服都没时间换掉就要离开。
一件黑色西装外套忽然被丢了过来,盖在他的头上,没等沈溪流开口,沈云殊提醒道:“今天风大,别一天穿着病服乱跑,好歹是沈家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连件外套都买不起。”
沈溪流把外套披在肩膀上,继续大步往外走:“知道了。”
沈云殊看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从兜里取出烟,咬在唇间。
因为是在病房,所以没有点火,看着空荡荡的病房,他仍忍不住暗骂一句:“小兔崽子。”
……
一路被保镖带进易家的别墅,格外陌生的建筑,偏偏布局摆设无比熟悉,导致祁厌的心情不是很好。
易感期带来的影响太大,让他比平时更加烦躁。
尤其是被带到温室,看到易鸿立在给花浇水时,他的表情瞬间变得无比冰冷阴沉。
他的母亲夏云惬是个很爱花的人,梦想便是开一家花店,可惜虚弱的身体不允许,所以只能在家里的温室养养自己喜欢的花。
“真是让人感动到落泪的画面,不知道的人看到这种场景,还以为易先生是什么痴情种呢。即使离婚了,也不忘在家里养前妻喜欢的花。”祁厌面无表情地冷嘲热讽。
易鸿立朝他看了过去,仿佛没听出他的嘲讽一样,表情欣慰:“衍之,多年不见,你果然还和以前一样,这让我感到十分高兴。”
这句话听起来有点像是孩子在父母眼里,永远都是小孩子。
但从易鸿立的口中说出来,就隐含着威胁的意味,像是在暗示祁厌,你永远都是那个只能任由我摆布的小孩。
“是吗?”
祁厌笑了起来,笑意没有深入眼底。他将手插进实验服的兜里,另一手拎着装有兰花盆栽的塑料袋,避免冲动犯罪,上前弑父。
“你的手还疼吗?”祁厌将目光落在他的右手臂上,眼瞳漆黑,嘴角扬起,露出和小时候一模一样的笑容。
“小孩子的力气不大,但下手挺准的,我记得好像划破动脉了吧?血都溅到我脸上,真是吓人的童年回忆啊。”
冰冷的alpha信息素弥漫,带着攻击性的意味,压迫感极强。
早已愈合的伤疤疼痛好像在蔓延,易鸿立脸皮一阵抽动,他仿佛看不出来祁厌正在易感期一样,随手折断一朵盛开的格外美丽的百合花,递给一旁的佣人,叮嘱道:“放进夫人最爱的那个花瓶里,正好之前的已经枯萎了。”
“好的。”佣人是个beta,对信息素不敏感,也能察觉到温室里的氛围冷峻,涌动着危险的信息素,没敢多待,接过花就离开了。
易鸿立拍了拍手上的泥土,走到放水处清洗弄脏的手,有些怀念道:“很像吧,这里可是我当年精心打造的,为了弥补你和云惬,几乎和夏家的老宅子一模一样,当年我本想让你们母子搬进来的,可惜后来却找不到你们了。”
祁厌说:“那还真是让人恶心,不过你怎么好意思说一模一样呢?夏家老宅子不是被你诓骗拿去卖了,换成资金去供养你的破公司吗?就连屋里的古董,也被你拿去讨好别人了。”
说到这,祁厌没忍住笑出声,乐得信息素都变得高兴了。这人不会以为易感期的他这么容易被激怒吧?
祁厌故意问道:“哎,你这房子价值几件古董啊?当年被你卖的,还有被你送人的,都价值不菲呢。离婚了,还要逼迫女方净身出户,踩着夏家人的尸骨爬上去,吃绝户的滋味是不是很舒坦?”
“易衍之,你连话都不会说了吗?”听到这些话的易鸿立表情微变,压抑怒火瞪着祁厌,神情不怒自威。
易鸿立身居高位多年,没有人敢提起这种事情来讽刺他,早已深埋在过去,如今从祁厌口中听到,显得格外刺耳,彻底戳穿后,卑劣的内心就会感到刺痛。
“我说的不都是实话吗?”祁厌丝毫没有退步,微笑道,“怎么,吃完绝户还怕被人戳脊梁骨?连做过的事情都不敢认吗?那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的虚伪又自卑。”
“衍之,你不用故意激怒我。”易鸿立知道祁厌的目的,这个孩子和年轻时候的他很像,也更加狡猾,“我今天叫你过来,并不是想要和你吵架。”
“别叫我这个名字吧,有点反感。”温室太热了,信息素抑制药物的效果不够持久,祁厌的情绪格外浮躁,冷漠又尖锐,太阳穴在抽痛,汗水从额角滚落,释放出的信息素有些强势。
他讽刺般笑道:“现在的名字不错吧?我自己取的,字面意思。如果哪天我要是发神经改回去,正好是留给易家的‘遗言’。”
听到这话,易鸿立的胸口一阵剧烈起伏,气得不轻。即使多年不见,祁厌还是这么了解他,知道说什么最能伤到他。
“这么多年了,你就只学会逞口舌之快,激怒我吗?”易鸿立怒道。
祁厌摇头:“当然不是,只是说这些话可以让你生气。万一气急攻心死了,那我就高兴了。”
“毕竟,你今天来找我虽然不是想吵架,但目的也不简单吧。”祁厌的表情变得讥讽,“怎么,就这么爱追着我们不放吗?一看到我,就迫不及待地想要找她了。”
易鸿立气得头疼心口疼,想要谈的话题一直被祁厌故意支开,现在听到他这句话,差点以为祁厌已经知道真相。
但仔细一想,以祁厌的性格来说,如果他真的知道真相,今天就不会来这里,也不会让他安稳度日。
于是他保持着压制怒气的忍耐模样,掏心掏肺地说:“好,祁厌就祁厌吧。虽然你恨我,但在我眼里,你始终是我疼爱的孩子!我一直想说,我确实对不起云惬,如果你们当初不离开,我也会想办法弥补你们。”
“当年提出净身出户的条件,只是不想让她带着你走,我本以为她会为了你妥协,毕竟她的身体太虚弱,根本没办法把你养大,却没想到云惬会这么心狠。”
易鸿立说得真挚,十分感动:“就算你们离开了,我也一直在想办法安排人照顾你们的生活。你们突然消失不见这么多年,我也没有放弃寻找你们,都那么多年了,难道你就不能和我心平气和地讨论吗?”
“……真是好让人感动的一番话啊,但从你口中说出来怎么让人这么不敢信呢?”祁厌用捧读的语气说。
“易鸿立,这种话骗骗别人就好,别把自己也给骗了。监视、监听,不准任何人接近我们,到你嘴里怎么成了‘照顾’我们呢?”
“真是恶心又下作的手段。”祁厌好似局外人般点评。
他笑道:“说真的,在我眼里,你可不是个好人,说那么多自我感动的话,太虚伪了。你对我们越执着,我越是怀疑你的目的,就像是当年贪图夏家的财产一样,你现在又在算计什么呢?”
祁厌眯着眼睛,锐利的目光仿佛看穿易鸿立的内心一样,让他不敢直视。
“你们还有什么东西值得我算计呢?”易鸿立缓缓开口,好像有些疲倦地躲开他锐利的眼神,朝温室外走去,妥协一般。
“你是我的儿子,我不想和你变成这种争锋相对的样子。不管你怎么想我,刚才的话都是发自内心,我一直很关心你,关心你的母亲,担心她的病,多年以来都想要找到她,给她提供更好的治疗。”
“现在能看到你,我很高兴,我知道你不愿意见我,但我总觉得你已经长大了,能够理解大人的无奈,我能有机会弥补这些年的错误。既然你不愿意,那我也不勉强你,只是你弟弟的婚礼快到了,如果可以,希望你能够参加。”
祁厌不想在那恶心的温室里待着,面带讽刺笑容地跟着易鸿立往外走,听着他继续自我感动般地自言自语。
“没兴趣,如果叫我来只是想说这些废话,我先走了。”祁厌冷漠道。
离开温室以后,外面的风有些大,吹散溢出的信息素,易鸿立终于能够喘口气。挑衅一个易感期的alpha,即使对方保持冷静,没有上前攻击,给易鸿立带来的精神和身体压力都不小,他这个儿子的确出乎意料的强大,无论是心理素质还是身体素质,远超他的想象。
可惜对方实在是太敌视他,如果能像易扬一样崇拜尊敬他就好了,易鸿立有些遗憾地想。
“你现在离开不太好。”祁厌刚要走出别墅大门,就被站在外面的保镖拦下,易鸿立叹气说,“你还在易感期吧?真不知道你这孩子怎么想的,易感期居然还在外面走动,夏云惬难道没告诉你,alpha在易感期应该把自己隔离起来吗?”
“今天留下吧,虽然我们父子闹得不太高兴,但是你的身体更重要。”易鸿立说。
祁厌侧头看了他一眼,朝向拦截自己的保镖们,缓缓笑了起来,眼神危险:“你们确定要拦一个处在易感期alpha的路,给我送上合理的攻击理由吗?”
现代社会,alpha不能随意释放出大范围的攻击性信息素,但如果对方主动挑衅,导致alpha不能控制信息素,那就另当别论了。
顶级的alpha信息素能够镇压一切场合,在场的保镖有alpha,也有beta,beta不如AO对信息素敏感,但他们无疑也无法抵抗充满攻击性、让人毛骨悚然的冰冷信息素。
易鸿立站得有些远,感觉到了从祁厌身上释放出来的恐怖信息素,是远比他自身等级更高的信息素,这本该是他的孩子,偏偏被夏云惬带走了。
“释放alpha信息素镇定剂。”眼见那些保镖在祁厌信息素的镇压下快要站不住,易鸿立提醒道。
alpha信息素镇定剂,是官方管制的特殊药物,专门用来针对强大的alpha,易鸿立在温室里发现祁厌处于易感期的时候,就私下让人去拿药剂了。
“连这种药物都准备了,看来你还真是不打算让我离开呢。”祁厌把装着塑料袋的兰花放到墙角,带着红血丝的眼珠子泄漏出一抹戾气。
为什么在这个已经有安抚剂和抑制剂的时代里,进入易感期的alpha仍然是以隔离为首选?
因为除了药剂会干扰身体内部平衡以外,alpha自身的破坏欲和侵略性会因易感期而变得格外强盛,这不仅仅对omega有所威胁,就连alpha和beta也可能会受到伤害。
所以,进入易感期的alpha,最好的建议是待在家里,有omega的抱着omega度过,没有omega的alpha就自己挺过这段难熬的时期。
易鸿立没打算和祁厌撕破脸,可当他真动起手来,在信息素的碾压下,祁厌的身手越发显得利落狠厉,阻止保镖使用镇定剂,身手几乎碾压易鸿立请的保镖,招招制敌要害,明显是受过专业训练。
alpha的信息素变得越来越恐怖,脚边倒下的人发出阵阵痛苦的哀嚎,有的已经晕倒过去。祁厌发泄了一些心底的暴戾,此刻好像舒服许多,他伸手擦了擦脸上的血,手掌的绷带已经散开,昨晚留下的伤口裂开。
他捡起墙角的塑料袋,没有瞥脸色难看的易鸿立一眼,直径朝着外面走去。
“祁厌,你是不是忘了我在电话里说的话了?”易鸿立捂着自己刚才不小心被电击棒砸到的额头,几步走出大门。
他表情阴沉地发出警告:“别忘了你的研究成果,我知道你的项目有沈家的支持,如果研究资料因你而被泄露出去,你觉得沈家的人会放过你吗?”
研究资料被泄露,目前所有的实验进展都打了水漂,别说名声,就连祁厌是否能够顺利毕业都会成问题。就算能够顺利毕业,但也注定没有人敢收他,毕竟连自己的研究资料都能被泄露,谁又敢让这样的人参与项目呢。
“你现在跟着你的导师,在沈家的PHY科学研究所工作是吧?那应该知道我们易家和沈家有着紧密的联系,你弟弟马上就要和沈家的小姐结婚,如果你学不会听话,到时候遭殃的可就不止你一个了!”
听到这话,祁厌拉开大门的手一顿,突兀地停下了脚步,仿佛是被易鸿立的话给拦住脚步一样。
易鸿立明悟,果然还是得用他身边的人威胁才是最好使的,缓声说道:“祁厌,我也不想和你闹得这么难看,我知道你现在做这些研究都是为了你母亲,只要你听话,就算想要留在沈氏的研究所也没问……”
“打住!”
祁厌扭过头看他,表情有点古怪,并没有露出想象之中的愤怒,甚至比刚才更加的平静,好似身体里的躁动得到了安抚一样,神情让易鸿立看不懂。
“你刚才说谁家的人不会放过我来着?”
来不及思索,就见祁厌一脸趣味性地拉开大门,露出站在门外的冷漠青年,用惊讶的语气说:“真是好巧啊,不如让沈先生亲自来说一下,要怎么不放过我吧?”
对方还穿着一身蓝色条纹病服,披着一件宽松的黑色西装外套,连鞋子都没有换,病态苍白的面容孤高冷傲,即使穿得随意,也带着上位者的压迫感,叫人不敢忽视他的存在。
“沈先生?!”
易鸿立的表情骤然间一变,满脸不可思议,完全没想到沈溪流居然会在这种时候出现在易家!
想到自己说的那些话可能被他听见了,易鸿立的表情变得不自在,好歹混迹商场多年,他立即调整好表情,刚才还高高在上的人,多了几分恭维:“沈先生,好久不见。”
沈溪流恍若无闻,目光落在祁厌身上,鼻尖微微动了动,闻到浓郁的薄荷信息素,手指不受控制收紧:“我听朋友说,你在校门口被人‘绑架’走了,没事吧?”
彻底被对方无视的易鸿立脸色一阵涨红,尤其是想到自己刚才还在祁厌面前放狠话,结果转眼沈溪流就出现在面前,无视他,只和祁厌说话,顿时脸颊有种刺痛感,仿佛被人狠狠扇了一巴掌。
“绑架吗?”祁厌若有所思,“这位朋友用词精准,我确实差点在光天化日之下被绑架囚禁了。”
盯着祁厌的脸看,沈溪流道:“我会给你处理好,使用抑制剂了吗?”
alpha的信息素还没彻底被风吹开,大门打开时,扑面而来的信息素让沈溪流脑子都快宕机了,但一看到祁厌手上滴血的伤口,脸上擦花的血迹,胸腔涌动的怒火让他无比清醒。
祁厌说:“用了,不过现在又快压不住了。”
沈溪流闭了闭眼,心里难受得慌,怎么让这种状态的祁厌遇到易鸿立这种糟心玩意,他应该把人盯好。
沈溪流冷飕飕的目光看向尴尬的易鸿立,语气阴沉:“我倒是不知道你比我们沈家人更强势,光天化日都敢把人绑走。怎么,区区一个你都能替我沈家做主,算计PHY科学研究所的研究人员了吗?真是好大的官威,看来沈家和你们合作,也算得上是狐假虎威了。”
一番夹枪带棍的讽刺话,说得易鸿立脸色青白交加:“沈先生,我并没有冒犯沈家的意思,我刚才只是……”
“闭嘴,我对你的说辞没有兴趣。祁厌是我的救命恩人,沈家的座上宾,如果他出了什么问题,我自会找你算账。”
冰冷彻骨的声音响起,沈溪流的强势让人不敢直视,他抓住祁厌的手腕:“你的身体要紧,我们先离开这里。”
“哦。”祁厌被沈溪流拉着往外走,扭头看向易鸿立,“原来你也能表现得这么像条狗啊,也是,当年你也是这样从外公眼皮子底下演过来的,厉害。”
听到这样的话,易鸿立的表情因为愤怒而扭曲,但拽着祁厌的沈溪流正冷漠地盯着他,让他不敢说一句话,只能看着祁厌被沈溪流拉上车,直接离去。
沈溪流什么狠话都没有说,也正是如此,易鸿立才愈发感觉到恐惧。
谁不知道沈家人不好惹,沈溪流更是其中的翘楚,尽管他只是个omega,但沈溪流刚成年时便在商界崭露头角,证明自己的实力,智谋策略超绝,手段强硬,根本没人能从他手上占便宜。
睚眦必报是他的准则,得罪他的人几乎没有好下场。以他刚才对祁厌的维护,易鸿立就知道,这回麻烦大了。
车里,沈溪流让司机把他们送去公寓后,就打开隔板,使用车内自带的信息素清除剂。
他坐在祁厌的对面,从暗格里拿出备用药物,语气平和:“祁厌,你今天打了几针抑制剂?”
“两针抑制剂、两针安抚剂,从学校离开的时候,吃了一颗抑制信息素的药物。”祁厌抱着花盆,思索半晌才慢吞吞地回答。
温柔缱绻的桃花眼微微眯着,俊美的脸带着浅浅的薄红,好似酒后微醺,显得异常迷人,没有在易家时的冰冷暴躁,坐在车里的祁厌惬意许多。
好似心中难以抚平的躁动终于得到了安抚,空气里夹杂着淡淡的、甜甜的兰花香味,比怀里的更加好闻,让他紧绷的神经得以放松。
沈溪流本来还想给他用药,一听这话,就将抑制剂收了起来:“那你今天用多了,不能再使用,现在身体感觉怎么样?我先帮你处理一下手伤吧。”
“比刚才好一点,现在只想赶紧回家,麻烦你了。”祁厌将受伤的右手递给他,怀里还抱着那盆兰花。
沈溪流定睛看了一眼,眼帘垂落,他缓慢移开视线,帮祁厌处理手上伤口:“你怎么买了一盆花?不是不喜欢养植物吗?”
而且养的还是最难养的兰花。
祁厌看着他的脸,想到走过正在促销的花店时,明明许多花香混杂在一起,但他硬是从万花之中嗅到那一股熟悉的、淡淡的香味,鬼使神差地买了这盆兰花。
“缘分吧。”他是这样说。
沈溪流:“……”
他深吸了一口气,信息素清除剂没清除干净,淡淡的薄荷信息素激得大脑眩晕。
沈溪流心底有些莫名酸涩,突然感到不甘心,于是下意识地冲动说:“你和这兰花能有什么缘分?!”
明明他也是兰花,还是他先来的,结果祁厌怎么就突然和路边的一盆普通兰花有了缘分?
没想到沈溪流会说这话,祁厌愣了一瞬,直直地盯着沈溪流。
“……”
反应过来的沈溪流表情微怔,他也没想到自己会说出这种充满嫉妒的话,对象还是一盆植物,顿时感到尴尬,但话已说出口,收不回来。
都是信息素的错!既然收不回来,就不收了。
沈溪流避开祁厌的眼神,低头飞快处理好祁厌手上的伤口,等到祁厌反应过来,轻轻挠了挠脸颊,正要说:“那个……”
“你先别说话。”沈溪流直接夺走他怀里的兰花,非常强势地坐到他的腿上,淡淡的兰花信息素弥漫出来。
“祁厌。”
沈溪流深呼吸,他注视着祁厌诧异的眼睛,碎发在眉眼间浮动,眼睛很漂亮,眼下的三颗泪痣更是好看,透露着禁欲又矜傲的美感。
“祁厌,你的兰花在这里才对。”
他很认真地说,他也是兰花,不能接受祁厌养其他的花。
尤其是兰花,会同类相残的。
温和甜蜜的信息素瞬间将易感期的alpha包裹住,安抚着祁厌的躁动,太阳穴的抽痛被减缓,一瞬间心底好像满足了,又好像变得更加不满足。
易感期的alpha受不了这种诱惑,信息素匹配度太高,几乎将他给蛊惑住,祁厌忍得了易鸿立的挑衅,克制得了怒火,这一刻却彻底失去控制,完全听从本能反应。
命中注定的omega在他耳边温柔低语,带着诱导:“易感期很难受,在外面待了这么久,药物差不多失效了,身心都在遭受着折磨,现在只想发泄出来吧?”
潜在的渴望被撩拨出来,祁厌作为alpha的本能被唤醒了,残留的药性根本控制不住,好似在逼迫他标记这个omega,彻底占有他。
强势的信息素失控般溢出,仿佛想要侵占omega一样,弥漫在这个狭窄又宽敞的密封空间里,不断交错融合在一起。
等祁厌在颠簸中回过神来,他已经把人拉入怀里,手掌扣在沈溪流的后颈,脸埋在修长的脖颈间。
他披着的黑色外套滑落,因为生病住院所以不戴信息素抑制颈环,信息素控制得不如平时,让沈溪流身上染着浅淡的兰花香味。
这股兰花香,让祁厌感到无比舒坦。
放在后脑勺的手掌温柔抚摸着他,沈溪流就像是宽慰的年长者一样,明明被alpha紧紧搂在怀里,磨蹭着脖颈,肆意地冒犯着,却没有任何反抗。
他甚至侧着头让后颈的腺体暴露在祁厌的眼前,用冷清却柔顺的声音劝说着:“我知道你想做什么,没关系哦,你可以尽情地标记我,用我发泄欲望,我们的信息素匹配度很高,只要你标记我,所有痛苦都会消失,就算不想负责也没关系……”
“不可能没有关系吧!”
炙热的呼吸喷洒在白皙的皮肤上,祁厌抱紧了他,车子行驶得不是很平稳,担心沈溪流从怀里摔下去。
“……”
啊,清醒得好快。
沈溪流漆黑的眼珠子动了动,充满诱导的蛊惑低语停住,变得正常许多。
他没有动弹,下巴搭在祁厌的肩膀上,语气平缓:“祁厌,你知道的,我喜欢你,你标记我,我不会生气,那天晚上你说我不够清醒,但现在我是在清醒的状态下,请你标记我,这一次,没有拒绝的理由吧?”
“有!”祁厌咬字清晰,即使脑袋被信息素迷得乱七八糟,但他并不混乱,“喜欢一个人,不该是这样。你用词好烂,上次用什么‘配得上’,这次用‘请’,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的身份地位是颠倒过来的,太夸张了!”
正常的祁厌不会说这种话,但现在的他明显不正常。
祁厌把滚烫的脸从沈溪流的颈窝拔出来,目光落在脚边的黑色外套,兜里滚落出来几颗薄荷糖果。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按照正常的流程走,我们应该先告白,再谈个正常的恋爱吧?”
听到这话,沈溪流瞳孔一缩,原本想说的话都仿佛被他忘记了,呆愣着不知道说什么。
祁厌看不见他的表情,自顾自地说:“你已经说过很多遍了,这次应该换我来说。”
“我也喜欢你,非常喜欢,所以想问一下,沈溪流先生,我们要不要谈一场恋爱?”
祁厌想了想,补充说明:“与信息素无关,我确实喜欢你,可能比不上你对我的喜欢。”
“毕竟我太轴,一直没有意识到,或许说是不愿意正视吧,之前很抱歉,我选择了逃避。而且你对我太了解了,我却没那么了解你,对你的基本信息、兴趣爱好、饮食习惯、职业理想……什么的,好像知道的都不多,这一点很不公平,但我这之后会好好了解,成为一个合格的恋人。”
他把自己想说的、该说的话都给说了出口。
话说完后,怀里的人没有给他沉默的时间,突然直起腰背,双手捧住祁厌的脸,面对面地对视,沈溪流瞳孔微微震颤,脸颊有些苍白,透着病态般的潮红:“能……能再说一遍吗?”
“就前面那句,我想……我想回答你……”他的嗓音有些颤抖。
祁厌盯着他,重复道:“嗯,我也喜欢你,非常喜欢,所以想问一下,沈溪流先生,我们要不要谈一场恋爱?”
“……要。”泪水从眼眶滚落,不知道是高兴还是痛苦,他动了动唇,说,“我想谈。”
“那么谢谢你的答复,从现在开始,我们就是正式的恋人了。”祁厌对他笑了起来,是很灿烂阳光的笑容。
他伸手抹掉沈溪流的泪水,明明处在易感期,却依然保持着理智,没有做出不妥的行为。
沈溪流看着他,眼泪仍然在不断地往下掉。
你越是这样温柔,我越意识到自己曾经做过多么可怕的事情。
“你这是喜极而泣吗?你再哭下去,我也好想哭了。”祁厌把下巴搭在沈溪流的肩膀上,把想要说的话都说出来以后,他觉得心里舒服多了。
但易感期的alpha也挺敏感脆弱,看到喜欢的omega哭,很容易跟着一起哭。
沈溪流眨了眨眼,嘴角慢慢上扬,好像恢复了正常,漆黑的眼底多了点光芒:“嗯,算是吧,毕竟现在真的很高兴。”
“哦,既然你这么高兴的话。”祁厌把视线移开,落到车窗外,马上就快要到公寓了,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待会儿回到家,你能不能借我一件衣服?”
撬男友家的门、钻他的衣柜,这种变态的事情,祁厌还是干不出来,但主动请求借衣服应该没有问题吧?
沈溪流听到这话,又是一愣,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
他把祁厌的脸给扭回来,额头贴着额头,亲昵的姿势,却无比认真地说:“为什么要借衣服?我就在这里,就在你怀里吧?”
第29章 第 29 章 我没对你动手动脚吧?……
沈溪流实在是太会说话了, 祁厌感觉自己被他哄得迷迷糊糊的,易感期的alpha就是这么容易对付。
原本只想让沈溪流借件衣服,结果一不小心把人带回家了。映入眼帘的是扫荡洗劫的画面, 祁厌下意识想要挡住沈溪流的目光,但还是被他看见了。
“你昨晚遇贼了吗?”沈溪流一眼扫过客厅, 眉头皱下。太空旷了, 甚至比刚搬到隔壁的他还要简洁,家具没几件,甚至仅有的几件已经被暴力破坏, 堆在角落里。
“……那倒是没有。”祁厌摸了摸鼻子,有点不敢说出昨晚真相,但既然已经是恋人, 就不能瞒着对方吧?
他有些纠结, 会不会一说出口,沈溪流就要和他分手啊?毕竟梦游时破坏家里,这种事情听起来听起来太可怕了。
今早看录像就像看恐怖片一样,特别吓人,会不会吓到沈溪流?
沈溪流看了一眼他家里,果断牵着祁厌的手腕往对门走去, 从兜里取出钥匙开门:“这几天先住我家吧, 易感期在omgea的家里度过, 应该会更加轻松, 可以吗?”
他用询问的语气问道。
“这样是不是不太好?”祁厌认为有点危险, 易感期的alpha做事不按常理走,他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对沈溪流做不该做的事情。
沈溪流看着他笑了笑,把祁厌拉进去:“有什么关系?我们是恋人不是吗?而且,如果你能对我做点什么事情的话, 我会更高兴的哦。”
他凑得很近,半仰着头与祁厌对视,狭长漂亮的眼睛带着星光,眼下的三颗泪痣太过独特美好,就连笑容也格外撩人,不像以前收敛。
祁厌避开了他的笑容,无力地坐下,脸颊微红,嘟囔说:“沈先生,你好过分啊。”
干嘛对一个易感期的alpha说出类似于邀请的话?实话实说,他的定力没这么好。
白色实验服上还沾着少许血迹,平常这种状态的祁厌看起来十分帅气靠谱,此刻因为易感期的影响,那双桃花眼变得潋滟,薄红的脸颊也显得风流慵懒,不是个正经人家,更像是在陪对象玩情趣play。
看着他这幅过分熟悉的模样,沈溪流心中油然而生一股恐惧感。
“我想来一针抑制剂。”祁厌扶着脸,叹气说。
外表给人带来的错觉被这句话轻易打破,祁厌仍然是那个注重距离感的alpha。
“……”
沈溪流看着有些迷糊的他,自言自语道:“如果你肯标记我的话,一切就迎刃而解。”
偏偏祁厌不肯,所以只能释放出少许信息素围绕在他身上,并把自己的西装外套放到祁厌怀里。
沈溪流对他说:“不能再打了,你先休息一下。我去给你弄点吃的,吃完东西,好好睡个觉。”
熟悉的信息素安抚着躁动的身体,祁厌下意识把沈溪流的外套抱紧,上面残留不少信息素,抱不了人,抱一下衣服也不错。
“你不回医院吗?”祁厌靠在沙发上,有沈溪流信息素的安抚,他并没有因为陌生的地点而感到不适,反倒像只慵懒惬意的大猫,舒服地眯着眼睛,已经开始昏昏欲睡。
沈溪流:“我给他打过电话,不回去了。现在的情况已经稳定,根本不需要继续待在医院,而且和你待在一起,对我的身体更好。”
这是信息素高匹配度带来的益处。时间不多,沈溪流只给祁厌下了一碗面,他从早上起来就没有心情吃东西,毕竟昨晚梦游破坏不少东西,易感期到来更是让心情降到谷底,去趟学校又被易鸿立劫走。
原先还没有感到饥饿感,但当嗅到香味时,空了许久的胃部终于作出了一点反应。
“沈先生,你不吃吗?”祁厌强撑着打起精神问道,沈溪流只煮了一碗。
沈溪流坐在他的身旁:“我在医院吃过了,你今天一天都没有吃过东西吧?”
“嗯,今早发生太多事情,麻烦你了,等我好了,也请你吃一顿。”祁厌又困又饿,吃了一口面,眉头一皱,看向沈溪流。
“怎么了?”他有点紧张。
祁厌吞下去,笑了起来:“没事,就味道和我自己煮的好像,差点以为是我自己下的了。”
还挺有缘分,他们下的面调的味居然都一模一样。
沈溪流看着他,喃喃:“……那就好。”
在充满兰花香的房间里,祁厌表现的很安分,比起其他alpha更加没有攻击性,吃完以后,看起来精神奕奕,甚至想着去洗碗,可惜都被沈溪流拦下。
“你现在要做的是好好休息,等易感期结束了再说。”沈溪流去隔壁给他拿了睡衣,让他睡到自己床上。
怀里被塞了好几件衣服,都沾染着兰花香,祁厌有些晃神,盯着他:“沈先生,你好像比我还要了解alpha的易感期。”
“生物课上有科普。”但沈溪流从来没兴趣了解,他只知道祁厌的易感期是怎么样的,和正常alpha不一样,很平和安静,容易被满足,没有一点攻击性和欲望。
明明alpha就算打了抑制剂,依然会显得暴戾冲动,可祁厌没有,纵然在易家动手了,但也很快恢复理性。
——“他不像正常的alpha,太奇怪了,奇怪到我想要研究一下。”
沈云殊的话还在耳畔边回荡,沈溪流趴在床边看他。祁厌没想睡觉,可刚躺上去,很快就陷入睡梦中,被子遮挡住他的半张脸,黑色的碎发遮挡住眉眼,高挺的鼻梁投下阴影,看起来安静又冷漠。
正常的alpha进入易感期是什么样子?总归不像祁厌安静,抑制剂失效以后,高匹配度的omega坐在怀里都能推开,仿佛是个性冷淡的人,丝毫不受信息素控制。
“没事的,没事的,没事的……”
沈溪流慢慢抿紧唇瓣,手指收紧,漆黑的眼瞳仍然盯着祁厌的脸,这一次他会掌控好局面,不让任何意外出现,不会让祁厌再变成那个样子。
……
再醒来,浓郁的兰花包裹着周身,大脑神经极其放松,后颈腺体也格外舒坦,浑身都轻松爽快。祁厌伸手抱紧怀里的东西,脸颊下意识地蹭了蹭,然后一下子顿住。
等等,他在蹭什么东西?
“睡醒了?身体还有哪里不舒服吗?”温和的声音在头顶响起,睁开眼睛的祁厌身体变得僵硬。
他慢慢往上抬起头,一本书轻轻合上,被放到床头柜上,正靠着床头的人低眸看他,投下一片阴影,这是一张很清冷孤傲的漂亮面孔。
但现在的所作所为,明显和他的长相截然相反,太过温馨了。
“……”
“怎么不说话?”沈溪流盯着他,“尴尬了吗?”
祁厌:“……确实尴尬,我没对你动手动脚吧?”
“实话实说,我有梦游的习惯,你看见我客厅的惨状了吧?家里没进贼,罪魁祸首是我。”祁厌诚实地说了出来。
“嗯,听起来挺可怕的。”沈溪流没说信不信,将手放在祁厌的头上,轻轻揉了揉他凌乱的黑发,一点不在乎,“不过你刚才睡的很安静,什么都没有做,反倒是我做了点事情。”
祁厌:“……”
沈溪流故意用语重心长的语调说:“现在这时代,危险的可不仅只有omega,alpha一样不安全,你猜我对你做了什么?”
祁厌仍然一动不动地趴在他的腿上,好像在思考什么,半晌之后,仰视着他,轻轻眨了眨眼,笑道:“那就谢谢‘老师’的提醒了,不过请放心,我是睡在男朋友的家里,没有任何危险。男朋友无论对我做什么事情都是合理的。”
祁厌笑起来总是很好看,现在多了一抹睡醒的慵懒,靠在腿上看他的表情相当温柔,给人一种安心的感觉,即使是打趣也只是想逗笑人。
沈溪流很享受这种安静平和的感觉,修长手指还插在他浓密凌乱的发间,被祁厌温柔的眼神看得有些不敢对视,慢慢收回手:“已经八点了,要起床吗?我叫人送晚餐过来了。”
“起。居然睡了这么久,难怪外面天都黑了,真不可思议……”居然睡得这么安心吗?祁厌靠着沈溪流的大腿,他好像没做梦?
不对,应该做了,只是没有残留记忆,祁厌心想。这次大概是个很普通的梦,所以没有残留下来。
“欸?沈先生,你把我的实验服给洗了吗?”祁厌一眼看到阳台上挂着的白色实验服,有点不好意思起来了。
救命,刚交男朋友的第一天,就进了人家的房间,吃了人家下的面,靠着大腿睡觉,还被洗了衣服,说出去都有点让人窒息。
放到网上,肯定会被嘲讽交了个祖宗大爷,居然还要伺候他了。
分手,铁定建议分手。反正网友都是这样,遇事不决先劝分。
沈溪流看了一眼,说:“洗衣机洗的。”
他只负责丢进洗衣机里。
“上面血太多,看起来有点危险,所以就帮你洗了。”见祁厌脸颊有些红,沈溪流又补充了一句,并笑道,“还有,你确定要一直这样叫我吗?”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有多不熟悉,明明已经是恋人了。
“啊,抱歉,一时之间有点改不过来。”祁厌摸了摸鼻子,丢在沙发上的手机响了起来,他走过去接电话,是沈云殊打过来的,他赶紧接通,和对面聊了起来。
“所长,对不起,我今天中午状态确实不太好,当时说得有些乱……对,那些资料全部都要,无论是现在,还是以前的病历,劳烦你了……”
“啊?呃,是,我现在和沈先生在一起……不,没有,请你不要乱想……我不会做这种事情,请放心!”
不知道对面说了什么,祁厌无语扶额,看了沈溪流一眼:“不可以的吧?所长,请不要再说这种话,沈先生就在我旁边,要不让他和你来聊?”
“嘟嘟——”
没真等沈溪流接过电话,对面秒挂。
“你怎么突然让二舅舅给你发我以前的病历?”沈溪流眼眸微弯,盯着他。
刚刚说今天中午?那应该是祁厌躺在沙发休息的时候,明明都迷迷糊糊了,居然还不忘给二舅舅发信息,了解他的病情吗?
“有这么在意吗?”沈溪流低声问。
“当然在意。”祁厌点头承认,看了一眼他身上已经换掉的病服,一看沈先生就知道,他是那种不喜欢听医嘱的病人。
“沈先生,我先回去拿一下电脑,待会儿得用来看资料。”
“嗯。”沈溪流点头,看着他离开。
等目光落在卧室旁边的房间,钥匙还悬挂在上面,他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头,上前将门锁死,拔出钥匙。
或许待会儿该提醒祁厌一下,千万不要进入这个房间?
第30章 第 30 章 凭什么这种人都能找到对……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实验室里, 陈不谦有点崩溃,他抓着头发蹲在地上,神情悲愤欲绝:“我无法理解!真的不能理解, 凭什么你过个易感期都能找到对象?说好的隔离,怎么给你隔离出了一个对象啊啊啊??!!”
为啥子啊?同样母单二十多年的他, 在前两天一口气被通讯录里的小O们给拒绝拉黑了, 而说好一辈子单身的祁厌却弯道超车,在隔离阶段找到对象,这实在是太不科学了!
“明明之前我建议你那么多次, 你都冷漠地拒绝了,结果现在……”
他仰视着祁厌,灯光在他背后, 一身白色的实验服好像泛着光, 那是成功脱单的人才有的光辉。
“居然背叛组织了!!!”陈不谦咬牙切齿,恨恨道。
祁厌收拾着自己的东西,瞥他一眼,看起来心情不错的样子:“你戏别这么多,缘分来了,我也没办法。”
易感期结束的alpha, 一般分两种状态:要死不活和春风得意。
前者明显是自己硬熬过去, 谁都能一眼看出这是个没对象的单身狗;后者就不一样了, 有着对象的安抚, 易感期过得相当滋润, 精神奕奕,轻松自在。
这就导致等祁厌再次出现时,不用他自己说,别人都已经知道他不是单身状态。
“真嫉妒啊。”陈不谦摇摇晃晃地站起身, 看着他整理的一大堆资料,拧紧眉头,“话说,怎么越来越多了?等等,祁厌,你该不会在易感期的时候,蹭人家omega的信息素,还无情地埋头搞这些研究吧?”
对上陈不谦瞪大的眼睛,祁厌摸着下巴:“这有什么问题吗?难得在易感期保持着清醒,当然不能浪费时间,该研究就研究,总不能整天无聊地待在一起吧?”
易感期这么长的时间,他们能做的事情很多,除了自己需要处理的事情,还能趁机互相了解,比如顺便玩玩游戏、打打牌、真心话大冒险……
陈不谦:“……”
不是吧?这种人都能找到对象?!
他伸手搭住祁厌的肩膀,一脸沉重道:“兄弟,你和我说句实话,你该不会在易感期把对象丢在一旁冷处理,什么都没做,只顾着冷漠地搞你的研究吧?”
祁厌拍走他的手:“别说得这么奇怪,我们过得挺愉快的。”
确实相当愉快,因为第二天早上,沈云殊就派人搬了一大堆昂贵的仪器到沈溪流家里,让他每日给自己和沈溪流检查,记录身体变化情况。
祁厌原本就不错的心情,在看到那些昂贵仪器后,更是狂涨不少。
沈溪流原本还想让沈云殊带着他的破烂滚出去,一见祁厌眼睛带光的模样,就妥协了,总归不是什么坏事。
“你们传过来的数据不太理想啊,要不祁厌你把沈溪流标记了,再检查一遍,给我看看变化呗?”沈云殊常常隔着屏幕在那里瞎指挥。
祁厌不好回答这些问题,沈云殊越发显得猖狂,仗着长辈兼上司的身份,甚至催着他快标记沈溪流,易感期都不标记,简直就不是alpha,正常的alpha怎么可能忍受得了这种诱惑……
“与其说别人,不如说你又算什么alpha?”沈溪流见不得他戏弄祁厌,直接把电脑屏幕对准自己,笑着讥讽回去,“二舅舅,你少管我们的事情。如果非要说的话,你不如好好想想自己,一大把年纪了,还没有标记过omega,甚至给另一个alpha生孩子,论不正常有谁敌得过你?”
沈云殊表情一僵,微笑着说,我那都是为了研究,你一个小屁孩懂什么。
沈溪流讥笑,那为什么上次意大利的老朋友给你送的邀请不敢收?是不是怕被人找麻烦?
沈云殊当然不认,两人越说越激烈,夹枪带棍地攻击着对方,就差没把对方的黑历史都给揭起来。
由于透露出来的内容实在是太精彩,连向来对八卦避而远之的祁厌没忍住高高竖起耳朵,在一旁偷听。
就这一次后,沈云殊不再和祁厌打视频,全程信息交流,一句废话都没有。
“你这家伙亏得还是信息素方面的研究人员,居然连这么离谱的事情都做得出来,简直了!”
陈不谦非常不满祁厌这种人都能找到对象,怀疑他就算是在omega的发情期,也能一边用信息素安慰自己的omega,一边埋头搞研究。
许是太奇葩了,陈不谦很想继续给大家分享吐槽祁厌的事情,但是有了以前的经验,知道不会有什么好结果,所以他选择暂时闭嘴,暗中寻找机会再说。
“国庆假期马上就到了,你们到时候有时间过来帮忙吗?!”到了酒吧,一听到他们的声音,徐哥就从二楼冒出个头,咬着牙刷问道,“尤其是你,祁厌!”
祁厌抬头看去,生怕他把牙膏唾沫喷出来,往后退了几步:“徐哥,我前三天估计没时间,后面没事的话,就来帮你。”
“前三天?等等,你是不是要去参加那个小子的婚礼?”徐哥警觉,连忙让祁厌上来,他匆匆洗漱,皱着眉头问道,“祁厌,我之前不是提醒过你,暂时不要掺和吗?难道说易鸿立那家伙非要让你参加吗?”
“嗯,婚礼请帖都送来了,不过我不打算光明正大地过去。”
祁厌猜测易鸿立现在过得估计非常提心吊胆,易感期和沈溪流待在一起的时候,他注意到沈溪流随手搁在桌上的文件。
并不是故意想看,只是恰好不小心瞥到。
然后就轻易地被几个字吸引住目光,祁厌快速一扫,默默在大脑里估算好一会儿,就那么几天,易家少说都损失了好几亿的订单。
“你想喝咖啡还是喝茶?”当时沈溪流甚至还在研究怎么泡咖啡,压根没把这份文件放在心上,笑盈盈地给他端了一杯花茶过来。
非常浓郁的兰花香味。祁厌感觉自己那几天都快被兰花腌入味了。
“没必要看,这只是一个开始。”沈溪流放下茶杯,非常自然地钻入他怀里。
“……”
徐哥眯眼盯着祁厌莫名泛红的脸颊:“……你在想什么呢?我们正在说正经事情吧?”
大老爷们的,干嘛突然看着他走神脸红,怪不好意思的。
“咳咳,抱歉,想到了一些事情。”祁厌咳了两声,“我对婚礼没兴趣,主要是想要找到燕行,自从上次挂断电话之后,我就联系不上他了。徐哥,你知道他这人有点冲动,而且……比我更恨易家。”
“你怀疑他打算破坏掉易扬的婚礼,阻止两家联姻吗?”徐哥问。
祁厌说:“如果只是破坏婚礼还好,我最担心的是他失去控制。”
徐哥点了根烟,思忖半晌道:“嗯,以他的性格,冲上去给易鸿立来一刀,也是有可能的。”
祁厌道:“如果真是这样,他就完了。”为了易鸿立这种人葬送自己的未来,太不值得了。
“行吧,到时候我找人帮你混进去,那天的婚礼现场估计看得很严。”
“好的,谢谢徐哥。”
“不用客气,你要是找你的新男朋友帮忙,估计比我出手更轻松。”徐哥睨他一眼,真没想到,这看起来浓眉大眼的家伙,居然这么不简单。
“……”祁厌看向镜子,伸手整理自己的头发,轻声道,“我们才刚谈恋爱,让他知道这种事情,感觉有点像是为了利用他,才故意和他交往,不太好。”
“听你这样一说,我感觉我以前提醒你的话,还挺可笑。真不愧是队长养大的,比我正直多了。”
当初刚知道祁厌认识沈家人的时候,徐哥还特意提醒他,不要想着利用对方,现在来看,祁厌估计从来没想过这方面吧。
“那倒不是,徐哥你把我想得太高尚了。”祁厌垂眸道,“我只是不想利用喜欢的人,别人的话,根本无所谓。”
感情这种事情,不应该掺杂太多外物,否则会变味的。
“刚才就想问了,你手上的伤是怎么一回事?”徐哥注意到祁厌右手粘着不少创口贴,“和人打架了吗?”
祁厌伸出自己的右手,看向徐哥:“哦,这个啊?我之前梦游的时候,不小心被玻璃划破……”
他突然停顿住,欸?为什么突然感觉到有种似曾相识感。
太熟悉了,这样的场景太熟悉,仿佛早就发生过一样。
祁厌整个人呆愣在原地,莫名有一种历史重演的感觉。
——【神经损伤,肌腱断裂,抢救得挺及时,没彻底废掉……】
大脑里响起一道声音,让祁厌晃神,眼前的徐哥身上出现虚虚实实的重叠影子,面部也比刚才多了一些愁绪。
——【那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徐哥的脸颊有些抽动,紧紧盯着他的右手,声音压抑着怒火:【十万块钱,买你一只手,还真他妈的划算啊!】
等等,什么意思?
什么十万块钱,买我一只手?
徐哥怎么忽然说昏话了?
祁厌下意识低头看向自己的右手,多了重影,好像被很多绷带缠绕住一样,但他只用创口贴粘着,错觉让大脑产生虚幻眩晕感。
“祁厌?祁厌?你怎么了?”
徐哥注意到他的表情不对,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怎么突然愣在原地?”
——【……走一步看一步吧,反正我也是这样长大的,大不了以后出卖一下色相……】
祁厌听到自己用开玩笑的口吻在说话,皱着眉头,伸手用力狠狠拍了两下大脑。
——【他们都很好奇,你什么时候才能把命中注定的人勾搭到手,带到大家面前……】
“感觉有点头晕,产生幻觉了。”祁厌对徐哥说道,目光却没有离开镜子,紧紧盯着里面的幻觉。
镜子里,“祁厌”正在抽烟,吐出烟雾,模糊自己的五官,桃花眼微微眯着,他好像对镜子外的祁厌笑说:“之前都是我骗他们的。”
“没有什么命中注定的人,都是开玩笑的。”
“我没有喜欢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