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 21 章 奉陪
正好抵达璟兰园, 车子平缓停下。
后座的人动也没动,司机犹豫了片刻,很自觉下车。
月光从车窗的缝隙里投入进车内, 孟尘萦壮大胆子看向他漆黑深邃的眸,她很想看清楚她说出这句话后,梁嘉序的反应。
显然, 梁嘉序并没什么表态。
只是眼里有几丝难以察觉出的波澜。
她心脏在砰砰狂跳,在等待他下一句, 她才能适当的接下去。
终是等到男人拖着声调开口,“离开?去哪儿?”
孟尘萦手指一紧, 快速把眼睫垂下遮住眼里的情绪, “回我的出租屋。”
“回几天?”
“想一直住。”
梁嘉序噙着的笑渐凉,“孟尘萦, 你可真敢提要求。”
孟尘萦简直无语死了,是谁说让她提要求的?提了又是这态度, 她只能顺着继续往下说:“你说想跟我谈恋爱, 可是你觉得这样是正经的恋爱么?”
“我们交往了一个多月对么?”
梁嘉序往椅背后一靠, 肩膀挺括,眉梢衔着深意看她:“嫌多了?”
“不是……”孟尘萦尽量平静跟他沟通:“我只是有在考虑, 如果我们想长久走下去, 是不是也应该该像正常情侣那样的进展呢?”
梁嘉序饶有兴致地笑:“怎么个正常进展法, 说来听听?”
孟尘萦正在琢磨。
他便伸手一捞,把人捞到怀里坐着,“该不会这样也不给抱了?”
孟尘萦摇头:“没。”
他脸俯下,含她唇瓣,“不给亲了?”
她红着脸撇开,“不是。”
她坐在他怀里, 手心主动尝试去贴他冰冷的侧脸,轻声说:“我们可以像正常情侣那样每天抽点时间约会,等时间久了,感情就会好了,也许……”
梁嘉序笑得愈发张扬:“想跟我玩柏拉图啊?”
“嗯?”他抬起她下颌,提醒她:“交往那天我说什么来着?跟我谈恋爱别想搞纯爱。”
孟尘萦心一横,正色问他:“所以,你真的只把我当金丝雀么?”
梁嘉序黑眸微凝,他没接话。
孟尘萦道:“南星说的话你应该听到了,如果你真的只是把我当闲暇时逗弄的金丝雀,那当我刚才的话没说好了。”
那她就本本分分当他的金丝雀,等他什么时候对她腻味,她便自由了。
梁嘉序用指腹碰她垂下的眼睫,“委屈了?”
她没搭腔,还想从他怀里出去。
梁嘉序按住她扭动的腰肢,淡笑:“我有说不同意?”
孟尘萦神色一怔。
他很好心地说:“让你回去住。”
说罢,目光扫视她明显开心的情绪,低头吻住她的唇,“但你敢逃跑试试,让我抓住了,有你好看。”-
梁嘉序的确说到做到,隔天就亲自送她回了向阳路。
离开璟兰园那会儿,她还觉得如同梦境。
那大半个月,她几乎日夜都宿在那,虽说没有被特地看管,但也失去了最基础的自由。
钱晓语和虞南星给她开了个欢迎会,三个人在家里煮火锅庆祝孟尘萦回家。
吃饭途中,梁嘉序打电话来查岗,确定她跟室友在一起,没多说什么,只是让她少吃点辣,说耳洞还没彻底养好。
被他提起耳洞这事儿,她忽然就觉得耳垂那痒痒的,很不舒服。
这两个耳洞好像就是他占有了她身体的证据。
她心里很不爽,想到梁嘉序也不在她身边,她就反骨,故意不戴耳饰。
反正他手也伸不长。
孟尘萦很喜欢做甜品,自从回来后,她又捡起了之前虞南星介绍给她的工作。
虞南星有个网红圈子,隔三差五便会组织小姐妹的聚会。
甜品需求不算少。
网红比起甜品口味,其实更看重品相。
是以,孟尘萦在卖相上更加下功夫去研究。
这天下午她正在制作甜品,家里门铃响了,孟尘萦去开门。
门口出现的人是梁嘉序。
初春的气温,男人内搭只穿了件黑衬衫,外面深色的长款风衣,风衣上有股他独有的香味,她打开门,那股冷冽的香味便迎面扑在她脸上。
孟尘萦愣了会儿,“你怎么来了?”
梁嘉序堵在门口,身形挺拔:“不请你男朋友进去?”
目前家里就她一个人,也没什么不方便,再说了要是真把他堵在门外,估计有她好受的。
梁嘉序进屋闻到一股香甜的味道,就知道她正在制作甜品,他很把这儿当自己家随性自在,去洗了手,搬了把高脚凳坐在她对面。
孟尘萦正在继续挤奶油,随口说:“我还有几个小蛋糕要做呢,要不你先看一会儿电影?”
梁嘉序没应:“忙你的就是。”
也不知道他来做什么的,索性孟尘萦也懒得搭理他。
她聚精会神做了几个巧克力蛋糕,忽然感觉一道视线久久落在她脸上,有些不明瘙痒。
她迟疑着抬眼,便立刻对上一双含着笑意的双眸。
梁嘉序托着下巴看她笑,语气暧昧:“不好好做事,偷看我?”
孟尘萦脸一热,避开他灼热的眼神:“谁偷看你了?我正好抬眼好吗。”
梁嘉序很满意她害羞的反应,身子微侧,身上的香味又扑过来:“孟尘萦,这就是你想要的正常恋爱么?”
“什么?”
他眼尾微挑,扫过她低垂的眉目:“像普通情侣那样,过些柴米油盐的无趣生活。”
孟尘萦点头:“嗯。”
梁嘉序唇角勾起弧度:“还挺有意思,你要想这样玩,我可以奉陪。”
孟尘萦附和了声,便继续制作蛋糕。
梁嘉序便在旁看着,时不时帮她拿点东西,或是很好奇问她制作方法,得到了回答他也并没有用心去记住,看样子只是单纯想听她说话。
他全程没捣什么蛋,也没有打扰她做事。
这一下午下来,她从起先的不自在,渐渐有点习惯他围在她身旁。
她忽然觉得,梁嘉序好像也没那么糟糕。
他正常起来,似乎也能很好的相处。
八份甜品刚做好,虞南星那边就打电话来催了。
“再等我一个小时,我马上给你们送去,好,现在就出门啦。”
孟尘萦打包好蛋糕,想起来梁嘉序还在,跟他商量道:“要不你去车上等我,我去送蛋糕回来再找你,行吗?”
梁嘉序过去轻轻拍了下她脑门,不爽道:“有男朋友还不使唤?周初皓就是那种废物东西?”
孟尘萦被他推的脑袋往后一仰,愣住,她好像的确不太习惯拜托周初皓为她做事。
等她再回神时,梁嘉序已经帮她把那些蛋糕都提了出去。
他个子很高,一身暗沉色的着装,走路时风衣衣摆掠动,背影就瞧着很不好惹,可眼下提着几盒粉嫩精致的蛋糕,又有几分说不出来的诙谐。
她从没想过,能在梁嘉序身上看到这样的一面。
孟尘萦没忍住笑出声。
虞南星和她的好姐妹们的聚会的地方在城郊的别墅。
孟尘萦也是第一次去那地方,她报出位置后,司机很快就带她前往。
刚落座,梁嘉序就迫不及待把她搂怀里,指尖挑着她乌黑的长发,漫不经心问:“回去住的那些天,有想我么?”
她垂着头,乖顺道:“有。”
梁嘉序眸色一暗,低头吻她唇瓣,绵长深入的吻使两人气息都有些紊乱。
他松开她的唇,视线忽然被她空无一物的耳朵吸引,“没戴?”
孟尘萦连忙解释,“我忙着做蛋糕,就忘了。”
梁嘉序掐她脸颊肉,暧昧地警告她:“下次再没戴知道什么后果。”
孟尘萦舔了舔唇上的湿润,慢吞吞应了声。
他好心解释清楚:“没吓你,刚穿的耳洞要是长时间不戴,耳洞就会封闭。”
“你想再体会一次穿耳洞的痛?”
什么意思?意思是如果她耳洞封了,他还要给她穿一次?
孟尘萦惊恐地看他。
这究竟是个怎样的男人,一会儿让她觉得很恐怖很变态,一会儿又很考虑她的感受。
四十分钟后,车子抵达目的地。
孟尘萦独身进去,梁嘉序在车内等她。
进入别墅,有专门人领路,那人一路带孟尘萦去了后院的泳池,现在还是白天,泳池那正在举办一个热闹的聚会。
音乐曲劲爆,不少男女暧昧地在舞池中央扭动,这哪儿只是普通的小姐妹私下聚会。
孟尘萦还没摸清楚状况,便看到虞南星笑盈盈朝她走来,她惊讶问:“你不是说只有八个人的聚会么?”
“哎呀,突发情况嘛,我姐妹忽然邀请了好多人来她别墅玩,除了那些网红,还有京圈的那些少爷们。”
虞南星过来挽孟尘萦的手,低声说:“萦萦,我还特地帮你打听了下,有一个公子哥儿目前没对象。”
孟尘萦呆住,“然后呢?”
“当然是帮你俩牵线啊,你难道想一直做梁嘉序的金丝雀啊?那位公子哥人品挺好的,温柔和善,性格比梁公子好多了。”
“梁公子虽说来头大,但也难伺候,你平时不仅要看他脸色,他还非法囚禁你把你当金丝雀,萦萦,难道你想一直这样么?”
她当然不想,但她目前也没办法反抗梁嘉序。
虞南星盯着她紧蹙的眉眼,开朗地笑:“这不儿,我为了你的事愁苦好久,实在不忍心看你跟着梁嘉序,想了想还是觉得,以梁公子的身份地位,一定不会接受自己的女人和别的男人有什么关系,到时候他看到有别的男人追你,估计会主动跟你提出分手。”
她说话间,已经把孟尘萦带到了聚会的中心。
坐在沙发最中间的男人生得俊朗,更吸引人的却是他温和清爽的气质,那双眉眼天生含着淡淡的笑意,让人不由对他心生亲近之意。
男人朝孟尘萦礼貌地笑笑,便收回了目光。
虞南星把孟尘萦介绍给在座的人,又小声跟孟尘萦说:“中间那位就是我提起来的京圈公子哥,虽比不上梁公子,但也是不差的,陈氏的二公子,陈寰柏。”
陈氏?孟尘萦眼里浮现讶异。
就是之前跟梁氏不对付,现在又跟梁家低头的陈氏?
陈寰柏身旁几位女生不断对他献殷勤,期间他都很温柔礼貌拒绝对方,不会给女生难堪,但也没有给对方任何机会,始终保持着优良的教养。
同样也是京圈的公子哥,但陈寰柏和梁嘉序的气质完全不同。
面前的男人像能融化冬日的暖阳,而梁嘉序却如同一柄锋利的剔骨刀,谁惹了他不痛快,都能被他刮下一层皮。
虞南星道:“这是我好姐妹亲手制作的甜品,保准干净卫生。”
有个女网红很惊喜,似乎是真的很喜欢吃甜品:“上次有幸吃过一次,让我记挂几天呢。”
孟尘萦道谢,“这次的是新品,您可以尝尝看符不符合您的口味。 ”
女网红笑得很亲切,“好哦,那我试试。”
女网红正要拿一盒蛋糕,身旁有只白皙的手率先探出,取过一盒小巧精致的巧克力蛋糕。
孟尘萦望过去,便看到陈寰柏已经优雅地品尝了一口。
陈寰柏咽下那口甜品,细细地在口腔回味:“不错,的确很好吃,甜味刚好也不腻,口感很绵密。”
有人见状打趣,“陈公子,您什么高档甜品没吃过,这块小蛋糕竟也能得到您的夸赞?”
陈寰柏笑道:“你们尝尝就知道了。”
接二连三有人跟着也品尝起来,都赞赏的点头。
虞南星把孟尘萦推到陈寰柏身边坐,“陈公子,你上次就说想再尝尝的巴斯克,也是萦萦做的噢。”
陈寰柏舔干净唇瓣的奶油,笑了声:“上次那块巴斯克也是你做的?”
孟尘萦点头。
他主动问:“小姐怎么称呼?”
“孟尘萦。”
陈寰柏弯唇,礼貌道:“我很喜欢你制作的甜品,要是方便的话,可以私下做我的甜品师吗?”
孟尘萦还没答应,虞南星在背后挠她,“萦萦说话呀。”
孟尘萦只好点头。
对方一笑,拿出手机:“方便加个联系方式?”
虞南星比孟尘萦还要开心,从她口袋里取出手机点开微信。
两人交换了联系方式。
过后又有人主动来找陈寰柏,孟尘萦很快被挤了出来,虞南星把她拽一边去问,“怎样,这个陈公子是不是很好?”
孟尘萦没对陈寰柏做多评价,只是说:“南星,你别白忙活了,人家只是喜欢我做的甜品而已。”
虞南星瞅了眼四周,见陈寰柏朝她们这扫来一眼,低声道:“傻姑娘,你真以为像陈公子这样的人什么甜品没吃过?你做的甜品再好,又怎么会比得上那些专业的高档甜品师?”
孟尘萦垂眸:“蛋糕送到,我该走了。”
“别走啊。”虞南星拽着她,“我特地把你喊来呢,就是想给你介绍男朋友。”
孟尘萦很理解她的好心,但她还是要说清楚,正色道:“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虞南星皱眉,很不爽说:“梁公子?他把你当逗趣儿的金丝雀,你还真跟他认真谈恋爱了?”
这话把孟尘萦堵得哑口无言。
虞南星见她心情不太好,抱着她安抚:“萦萦,对不起啊,我说话太直接了。”
孟尘萦虚虚一笑,“没什么,因为我也是这样想的。”
虞南星把孟尘萦送到别墅外,看到有辆黑车正在外面等,用唇语问:“梁公子?”
孟尘萦点头。
虞南星心有戚戚然,吓得拍拍心口:“还好他没跟过来,不然要知道我打的什么的主意,我就完了。”
孟尘萦笑笑,说让她别再出这主意了。
很快司机下车开后座的门,请孟尘萦进去,她上车和虞南星挥手。
梁嘉序坐在后座闭目养神。
她进来后,他没开口说话,孟尘萦便也没敢打扰他休息,但这辆车子也持久没有开动。
孟尘萦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她也摸清了跟梁嘉序相处时的规则,没事尽量不要招惹他,便老老实实也坐在原位。
就在她坐到灵魂要出窍时。
男人慢悠悠开口,“怎么去那么久?”
孟尘萦老实回答,“里边儿的人太多了。”
“多少人。”
她回想了下,“十几个吧。”
梁嘉序睁眼,眼底漆黑冷冽,“有男有女?”
她心一咯噔,“嗯。”
梁嘉序下颌微抬,淡声问:“你跟虞小姐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对。”
他脸侧过来,面容冷峻:“孟尘萦,手机给我。”
孟尘萦茫然:“为什么啊?”
他眉眼微压,冷意闯出来:“不给?”
她紧紧握着手机,“可是,你要我手机干什么呢,我……”
没等她说完,梁嘉序直接强势夺过她手机,点开她的微信,果然在列表看到了最新加的好友。
备注【陈寰柏】
而他在她这儿,却没有备注。
他冷笑着,薄唇缓缓发出阴沉的声线:“你朋友是嫌日子过的太舒坦了,还是你觉得我不敢动陈氏?”
第22章 第 22 章 “来,摸摸你的所有物。……
孟尘萦扑过去抢自己手机, “你怎么可以这样随便翻我手机?”
梁嘉序手一伸,把她捞进怀里,“手机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不能给我看?”
她都气笑了,没忍住反驳,“我能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梁先生成天把我看这么紧。”
梁先生。
梁嘉序眯了眯眸子,看透她这张脸庞下装的是反骨, 只是这一个多月的乖巧,他还真有瞬间以为她在尝试跟他亲近, 他们之间有朝好的方向进展。
原来从头到尾。
他不过就是梁先生。
梁嘉序狠戾地掐住她腰, 冷声道:“虞小姐签了畅玩娱乐,她的网红光环都靠那家媒体公司的营销, 你觉得,我要是开口, 虞小姐会怎样?”
孟尘萦怒极, 瞪圆了眼:“梁嘉序, 你怎么这样,欺负我就算了还欺负我朋友。”
“算哪门子欺负?”梁嘉序把她压下, 按住她乱动的身子, “真计较起来, 你朋友欺负我这事儿,你不给我喊冤?嗯?”
孟尘萦盯着他乌压压的眸,声音变弱:“谁能欺负你啊。”
他眸里暴出戾气,声线微沉:“我这人脾气不好,孟尘萦,你自己好好考虑清楚。”
僵持半晌, 孟尘萦认真想了想,考虑到忤逆他的下场,还是选择不跟他作对。
她仰着气红的脸,没出息地开口:“那你先把手机给我行吗?”
梁嘉序把手机给她。她当着他的面,干脆利落把陈寰柏删除了。
盯着她轻微颤动的眼睫,梁嘉序抬起她下颌,“觉得委屈?”
孟尘萦垂眸不语。
他凉凉勾唇:“这还不够。”
她背脊往后一退,“你想干什么?”
梁嘉序把她压在车门上亲吻,不如以往只是蹂.躏她的唇瓣,反而惩戒般,咬她的唇,满意地听到她溢出哭腔,才恶狠狠道:“这事儿是警告你,有我在的一天,你休想跟其他男人在一起。”
“你只能留在我身边,或者爱我,或者永远像这样被困下去。”
孟尘萦嘴唇疼得厉害,气急反咬他一口。
她现在被梁嘉序拿捏的死死,除了接吻时咬他之外,根本没法泄愤。
更气人的是,她咬了他之后,他反而吻得更重了。
一个吻下来,孟尘萦快没了半条命,倒在他怀里重重地喘气。
梁嘉序温柔地帮擦她唇瓣的水渍,眉眼冷冽:“从今天起,不准再跟虞小姐来往。”
孟尘萦想反驳,还是闭了嘴。
没多久,司机上车,车子开往璟兰园。
这次孟尘萦已经不必问去哪了,她心里无比清楚,因为这件事,梁嘉序要收回她在向阳路居住的权利。
她这次又要被关在那个园子里了。
这整个下午,她都不知道经历了什么乌七八糟的事。
她甚至在后悔,为什么下午在做蛋糕那会儿,她会忽然生出一种,跟梁嘉序好好这样下去,好像也没有那么糟糕的想法。
怎么会不糟糕。
简直糟糕透了。
他根本就不是东西,不把她当人看,随意的欺辱,压迫。
不仅夺走她的自由,还夺走她的交友权利-
泥人也有三分火气。
孟尘萦虽然老老实实跟梁嘉序回去了,但全程都不说话,也不想理他。
梁嘉序自然知道她在使性子,也不在乎。
人弄回来了就行。
她总不会跟他一直犟下去。
夜幕降临,晚上孟尘萦裹着小毯子,蹲在沙发边看电影,好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梁嘉序从书房出来,就看到小小的人儿蹲在那,看起来极其可怜。
他忽然又想起第一次见到的孟尘萦。
那时候女孩才十八岁。
生得纤细,娇俏灵动,初见,她便当着他的面跳了一支,他未曾见过的舞蹈给他庆生。
在那之后,她的身姿就在他的脑海里存留了四年。
在他毫无防备时,她偶尔会出现在他脑海里。
那四年间,他总觉得哪儿都不是滋味,心口也始终缺了一块,空落落的。
直到回国后,初雪那天,在四合院亲眼看到她的那一刻起,他才知道,心口那块痒了许久的血肉,总算在为谁跳动。
他想得到她。
从四年前起。
孟尘萦视线在看荧幕的画面,却只有她清楚,她根本没有看进去这部电影。
直到一道身影挡在她跟前,遮住画面。
她缓缓抬眸,看到了男人伟岸的身躯。
梁嘉序居高临下睨她:“会跳舞吗?”
孟尘萦说:“不会。”
梁嘉序坐下来,把她打横抱入自己怀里,“撒谎?”
他笑了笑,柔声哄:“跳支舞我看看。”
孟尘萦脸低着说,“我真不会跳。”
梁嘉序似笑非笑看她:“四年前你为了给周初皓庆祝生日,宁愿独身出国找他,只为了给他这个惊喜。”
孟尘萦眸光颤动,又说:“四年没跳,我忘了舞步。”
“你要是喜欢看女生跳舞,其实很多人愿意为你跳的。”
她并非专业舞者,跳的也是涟云的普通舞蹈,不算什么优美到值得欣赏的舞,况且她现在是真的记不清舞步了。
梁嘉序敛眸,遮住眼底压抑的涌动,他轻轻抚摸她额角,再低头温柔吻她,“我只想看你。”
“忘了就算了。”
他并不打算勉强,对那支舞也没什么留念。
人还在自己身边就行。
“在看什么电影?”他问。
孟尘萦说:“不知道。”
她随便点开的一部外国影片,播放了半个小时都不知道讲的是什么内容,根本看不进去。
梁嘉序把她脸捧起来:“别生我气。”
孟尘萦抬起眼睫看他,不明白他又在抽什么疯。
梁嘉序呼吸一沉,幽暗的眼神将她吞噬:“虞小姐明知你有男朋友还要给你介绍对象,身为你对象的我,没有生气的资格?”
孟尘萦神色微怔,没想到他似乎是想要跟她好好谈谈下午争吵的那件事。
她轻声说:“南星也没别的意思,她……”
任谁都看得出来,她不过就是梁嘉序养在园子里的金丝雀,南星心疼她,她可以理解。
梁嘉序缓声道:“你说要跟我好好谈恋爱,我也放你回去了。”
“那些天我忍住不去找你,每天只跟你见一面,努力维持像普通情侣那样的相处,孟尘萦,你觉得我这么做是为什么?”
孟尘萦没吭声。
他继续低声哄她,一下一下亲吻她的唇角,孟尘萦捂住自己的唇,试探地问他:“我不生你气,那你能别让我跟南星绝交吗?”
他眼尾一抹红愈发邪气:“你觉得呢?”
孟尘萦看着他眼睛,替他回答了。
她觉得,不能。
他道歉,他哄人,他温柔。
但他还是会掌控她,占有她,夺走她的权利。
她把脸埋进男人的胸膛里,眼尾泪水沾湿他衬衫,闻着他身上的味道,默默落泪。
梁嘉序低头吻她脸颊,擦拭她眼尾的湿润,柔声说:“作为补偿,明天带你去玩儿,给你介绍新的朋友,行么?”
孟尘萦只能点头。
“还生我气么?”
“不了。”
梁嘉序打横将她抱起,回了二楼。
–
隔天他做到了承诺,特地腾出一天空,带孟尘萦又去了他的四合院。
这次他组的局邀请的男人不多,大多都是跟孟尘萦同年龄的女生,有是单身的,也有结伴来的。
她们都知道孟尘萦是梁嘉序的人,总是高看她。
基本都特别亲热地主动来同她交好。
孟尘萦在那些女孩子中,看见了舒锦。
舒锦是作为谭延晋的女伴而来。
舒锦却没有像那些女生一样主动跟她交好,她安静地坐在沙发角落,手肘撑在桌前,嘴里咬着一支女士香烟,兴致缺缺看着别人玩闹的场景。
孟尘萦看了舒锦一眼,便收回眼神。
旁边有女孩突然挽着她手,热情地问:“萦萦,我们刚拉了一个群,你也进来吧?以后咱们就可以经常约了出来玩。”
跟孟尘萦说话的女孩是哪家的千金小姐,性子很可爱活泼,似乎跟梁家有点关系,刚听到她喊梁嘉序,嘉序哥。
不过显然不是很近的亲戚,那女孩儿跟梁嘉序不是太熟,大概也是收到了通知,过来跟她交朋友的。
孟尘萦忽然觉得自己被当成了幼儿园的小朋友。
她交朋友还要男朋友往下面发通知,特地给她筛选了一票人。
他觉得合格的,符合他要求的,就可以得到进入这个四合院的门票,跟她成为好朋友。
孟尘萦也不想扫兴,回应女孩:“好啊。”
她打开微信,点开看了下刚被拉进去的小群。
那瞬间,一阵惆怅萦绕心头。
她和虞南星还有钱晓语的三人小群没了,梁嘉序要她跟南星绝交,就连带着把钱晓语也删除了。
她忽然很想哭,倍感委屈。
这场局,有好多女孩主动加她好友,群里也弹出了很多消息,都是些很可爱开朗的女生。
可这些女孩子,并不是她主动想交的朋友。
她和钱晓语虞南星已经是几年的朋友了。
那种友谊并非能取代。
孟尘萦的心情一下变得很差,跟旁边的女生说自己想去洗手间,那女生说要陪她,她连忙摇头。
梁嘉序在跟谭延晋还有其他公子哥打牌,没有打扰她交友的空间。
孟尘萦独身去了洗手间,坐在马桶上默默流泪。
哭够了才推门出来。
她站在台阶上,见洗手池那站着一个背影便很风情万种的女人。
是舒锦。
孟尘萦走到她身旁洗手,舒锦对着镜子涂口红,不经意地瞥她的脸,“眼睛还是肿的,最好消肿了再出去。”
孟尘萦低声说了句谢谢。
她又打算回隔间里坐着等消肿,舒锦及时喊住她,“孟尘萦,你想离开梁嘉序吗?”
孟尘萦脚步一顿,缓缓回头。
镜子里映出她不可思议的脸。
舒锦盖好口红盖子,勾唇笑:“放心,洗手间只有咱们俩,我确认过了。”
孟尘萦问:“你……你是特地来找我的?”
舒锦挑眉:“你很聪明。”
孟尘萦不语。
舒锦背靠着墙,裙摆从她光滑的小腿顺过,她轻抬妩媚的眉眼,认真说:“我只想要你的答案。”
孟尘萦没犹豫,“当然想了,但是……”
但是舒锦又不能帮她,而且按照梁嘉序的性子,她不想再拖舒锦下水了。
舒锦点了支烟,笑着吐出一圈烟雾:“得到这个答案就行了,其余的你不用担心。”
她转身走,背影潇洒。
孟尘萦想喊住她,舒锦没为她停留,只丢下一句话:“只要你是真的想离开梁嘉序就行。”
孟尘萦回到隔间里打发时间等眼睛消肿,不知不觉坐了许久都没察觉。
直到有人敲响她的隔板,她才反应过来,去开门。
门口站的正是梁嘉序。
他手臂挽了件西装外套,衬衫袖口轻挽,露出一截泛着青筋的小臂,高大挺拔站在隔间门口,挡住了光线。
孟尘萦跺了跺脚,气愤道:“梁嘉序,这是女生的洗手间!”
他混不吝一笑:“这是我的地盘。”
她有点生气,走出来推开他,“你怎么这样啊,跟我打个电话不行么?”
梁嘉序黑眸揉着碎光:“比起等待,我更喜欢主动出击。”
他上下将她扫视,紧紧盯着她白皙的小脸儿,“是哪里不舒服?”
孟尘萦还在气他闯女生洗手间的事,说没有,跑出去了。
梁嘉序直接把她抱出洗手间,大步往外面走,她勾住他脖颈,小腿摆动:“包厢里还有好多人呢。”
“别管。”
孟尘萦不满道:“那都是你请来的。”
他嗤笑:“请来跟你交朋友,连你去洗手间这么久都没人没发现,这种朋友不要也罢。”
孟尘萦无语,“你怎么这样啊。”
他主动找一群女孩子跟她交朋友,现在又觉得那些人也不配跟她做朋友。
这人是真的很过分。
她被他抱到了另一间屋子。
看样子是梁嘉序自己的卧室,还有专门的密码锁。
梁嘉序把她轻柔地放在床上,孟尘萦躺着,手紧紧按住被角。
身旁的男人坐在床沿,修长的手指搭在被子上,低声道:“松开。”
“不松。”
“松不松?”
孟尘萦红着脸,“梁嘉序,你要干嘛……”
“这还是白天!”
“你以为我干嘛?”
孟尘萦瞪他,好好的把她突然带到这间没人的屋子来,一来就把她丢床上,刚坐下就要掀她衣服,能是什么好事?
好在床上有被子。
梁嘉序半边身子往下塌,几乎将她整个人圈住,“嗯?当然是干你啊。”
孟尘萦呼吸一抖:“梁嘉序!”
梁嘉序靠在她上方,刻意保持了点儿距离没压住她:“衣服掀起来我看看,是不是哪儿伤着磕着了。”
他以为她是哪里被撞到了,偷偷在洗手间给自己吹伤口。
孟尘萦愣了会儿,吸了吸鼻子说:“没。”
“看看。”
梁嘉序不容置喙,掀起她衣角。
她一下没防住,衣服被他撩了起来,她今天穿的是一件单薄的外套,里头就一件薄衫,很快上半身就袒露在他眼前,胸口那也凉飕飕的。
梁嘉序仔仔细细检查了番,确认身上没有磕到碰到,才很不委屈自己,视线将她上身吻了遍。
孟尘萦被他眼神看的脸滚烫,快速把衣服按下去。
没料把他的手也抓了进去。
梁嘉序的右手藏在她衣服里边儿,跟她肌肤亲密接触,指尖上便是浑圆。
孟尘萦深吸一口气,“手出去。”
梁嘉序挑眉,“我不能进去?”
孟尘萦反驳道:“这是我的身体,你当然不能。”
梁嘉序低声笑笑,手指半屈,用骨节若即若离地划过她内衣下沿,“烙下我的印记就是我的了。”
孟尘萦气红脸,愤愤反抗:“才不是。”
他笑了声,又捉住她手钻进自己衣服里,“同样,我的也是你的。”
孟尘萦手指不断往后缩,还是猝不及防摸到他紧致的腹肌,“你……放开我的手。”
他笑得恶劣,把自己身躯朝她靠近:“来,摸摸你的所有物。”
扑面而来的是男人汹涌的气息,孟尘萦差点尖叫出声,“不,我不想摸。”
梁嘉序那只手,却还在不轻不重地揉捏,“我怎么这么稀罕被你摸呢?再往下吧。”
她身子一缩,挣扎着,浑身的酥麻好像涌在那一处,他像揉面团似的,真的很过分!
孟尘萦一阵臊得慌,一阵被气得呼吸急促。
放在他腹肌里的只手也格外滚烫,她都感觉到了肌肉线条在她手心里细微地跳动。
在璟兰园的时候,她就见识过他平时的运动量,他家的院子很大,还有许多健身器材,而梁嘉序也几乎每天都会晨跑运动。
但她还没见过他未着寸缕的身体,眼下手被迫钻进他衣服抚摸,已经可以想象,这是何等的好身材。
她耳朵通红,羞耻到脸庞漫热气,“求你了,我不想。”
梁嘉序笑得肩膀直颤,问她:“真的没有哪里不舒服?”
孟尘萦摇头,乖巧解释说:“没有不舒服,我待在洗手间里不出去,只是……”
她仰着脸,眼里噙着的委屈铺天盖地裹住梁嘉序:“我不喜欢那些勉强来的友谊,梁嘉序,我发誓我会很乖的,求你让我跟我好朋友和好吧。”
她一只手揪他衣襟,另一只手还在里面撑住他紧实的腹肌。
梁嘉序乌沉的眸一点点捉住她。
“我再也不会不听话了,我会跟南星说清楚,我们是好好的,正常的在谈恋爱,让她不要再给我起那些歪心思。”
“好不好呀……”
她尝试着撒娇,把脸贴在他胸口:“阿序,你再信我一回,好不好?”
第23章 第 23 章 “孟尘萦,我是不是很好……
梁嘉序垂眸不语。
孟尘萦手指收紧, 按在他的胸口,小声地说:“我真的知道错了,是我没有跟南星说清楚, 让她认为我没有好好跟你在恋爱。”
说到这,眼泪也收不住地往下滑:“我再也不会那样了,真的。”
梁嘉序手指弯曲接住她的泪珠, “别哭。”
他声音很温柔,孟尘萦没忍住又哗哗落泪, 他便把她抱在怀里哄,吻她脸庞的泪痕, “只要你乖乖留在我身边, 我什么都答应你。”
孟尘萦轻抬湿睫,“真的么?”
他眉眼荡着笑意:“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孟尘萦仔细想想, 好像他真的没骗过她。
服软后,她拿出手机, 小心翼翼试探, “那我能加回南星和晓语了么?”
他点头, 把她抱在腿上坐着,“加吧。”
这意思是他要看着?
孟尘萦没敢说什么, 去通讯录里翻到了号码, 再跟她俩重新发送了添加好友的请求。
两个人很快通过, 都给她发来了一串问号。
男人的气息洒在她脖颈,她忍着酥麻,捧着手机的手都很僵硬,慢吞吞打了几个字,【对不起,我手滑, 不小心把你们删了。】
这段话还没发出去,梁嘉序便夺走她手机,删除她那句话,敲下两句话发送。
【是我男朋友把你们删了。】
【这事儿是想告诉你们,别没事给她介绍男人。】
第一句重点强调男朋友。
第二句是以梁嘉序的身份,警告她朋友。
孟尘萦眼睛睁大。
梁嘉序淡笑,“本来就是我做的事儿,你别把锅揽自己身上,乖。”
他低头亲了亲她的唇-
晚上两人回了璟兰园,有人备好了饭菜。
孟尘萦去洗漱下楼,梁嘉序伸手抱她,将她搂怀里坐在饭桌前,“都是你喜欢吃的。”
孟尘萦望着这桌上的菜。
这段时间的相处,他们几乎每餐都是十几个餐,各国家的都有。
她那时候很不明白,两个人有什么必要吃这么多?
直到此时此刻才解了惑。
梁嘉序没主动问过她喜好,是想自己测试出她喜欢吃什么。
最后他测试出来,她喜好的基本都是中餐。
他夹了一块酸甜口的排骨放她碟子上,很体贴问:“骨头要不要剔?”
孟尘萦摇头,“排骨就是要啃骨头才有意思。”
梁嘉序顿了须臾,“行。”
孟尘萦想起他之前连砂糖橘都没吃过的事,唇角不由勾起笑。
两人正在安静的进食。
梁嘉序时不时给她剥虾,看她乖巧吃了进去,又继续给她剥。
她全程嘴没停。
她几乎吃了个全饱,后来实在塞不下去了。
很久没吃这么撑过,饭后躺沙发上,孟尘萦就完全不想动,梁嘉序把她抱在怀里,摸着她微凸的小腹,低声笑:“今晚胃口这么好,很开心?”
孟尘萦想起了舒锦。
虽然也没个后续,但不知道为什么,因为舒锦主动找她这事儿,她总觉得格外开心。
分明离开是个没影的事儿,她却觉得曙光就在眼前。
“嗯,开心。”
梁嘉序摸着她长发,黑眸闪烁:“孟尘萦,我是不是很好哄?”
“啊?”孟尘萦抬眸看他。
“这不儿,你几滴眼泪,我就什么都依了你。”
孟尘萦心想,好哄是一回事,不好惹又是另一回事。
前提是他每次都欺负她好么。
心里是这么想,但她还是只能乖顺地含笑应他,“嗯。”
梁嘉序今晚心情不错,“还有什么想要的?一并提出来,我都满足你。”
孟尘萦摇头,“暂时没有。”
梁嘉序品出她话意:“那就是还有了?”
孟尘萦没撒谎,点头。
他也没追问下去,轻轻拍她脸颊,“什么时候想好了跟我说一声,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孟尘萦不会再那么天真的提出要离开。
他口中的什么都给她,前提也是她要留在他身边罢了。
孟尘萦在他怀里翻了个身,就这时,放在沙发上的手机在不断震动,她拿起来一看,是舒锦给她发了许多表情包。
她一头雾水,回了个【?】
对方又不断给她发表情包。
表情包攻击总算歇了下来,又发来一条:【新收集到的表情包,真有意思。】
孟尘萦被逗笑了,敲下回复:【谢谢啊,那我也收藏了。】
梁嘉序给她找了部她想看的影片,回头见她捧着手机笑一脸荡漾,黑眸微凝:“跟谁聊天呢?”
孟尘萦刚想敷衍说没谁,又想起她目前才把他安抚好的事,放下手机说:“朋友。”
梁嘉序朝她伸手,这次他没有自己去夺,等她主动送上来。
孟尘萦憋屈地把手机给他。
他伸手取过,点开最近的聊天框,发现对方只是给她发了不少当下流行的表情包。
见他神色冷淡没什么异常,想着不过就是女生给她发的无聊表情包,这回没被他捉到什么,孟尘萦自己没忍住笑出来,“我们女孩子的表情包你也要看啊。”
梁嘉序本就只打算随便看看,见她呛他,反而饶有兴致问:“孟尘萦,你其实很不乐意我看你手机吧。”
孟尘萦心想,算你还心里有数,但对上他深邃的眼,她还是率先败下阵来,“没有不乐意,只是你每次看我手机,都不准我看你手机,我也会不舒服的好吗。”
梁嘉序很好脾气地问:“这么说你想看我手机?”
孟尘萦压根就不想看,但眼下已经到了这个境地,只能顺着说下去:“你不想给我看么?梁嘉序,你总说你是我男朋友,可你有把我当女朋友么?”
梁嘉序满意到眉眼晕开笑意。
今儿他们把话说开后,她便放松了许多,已经知晓用女朋友称呼自己了。
他掏出手机,“给你看。”
“我跟你不一样,没什么秘密,更没旧情人。”
梁嘉序右手撑她身侧,视线指向屏幕:“密码1234。”
“……”孟尘萦有点呆住:“密码这么简单啊?”
梁嘉序语气坦荡:“来,查查你男朋友有没有背着你养女人。”
孟尘萦哪能真查,她象征性随便看了下,又被他直勾勾的注视弄得不安,好像敷衍的太明显,只好做戏做全套,戳开他微信。
他微信消息很多很多,还有许多都没点开的消息,列表只有一个置顶。
就是她。
孟尘萦指尖一抖。
男人把她圈怀里,气息亲密洒落,“找到别的女人了?”
孟尘萦垂眸:“没……”
梁嘉序饶有兴致说:“翻翻相册,再看仔细点。”
孟尘萦支支吾吾道:“不用了,我相信你……”
梁嘉序反而不满意她这态度,“翻相册。”
孟尘萦只好点开他的相册。
相册干净得很,就连自拍都没有,大多都是什么风景图,或者新车的图,连一个人像都没有。
她有点意外,下意识问出来:“你相册里怎么一个人都没?”
梁嘉序说:“马上就有了。”
孟尘萦茫然。
她仰起脸要看他,忽然视线一片漆黑,男人倾身压了下来,把她按在腿上吻。
她腰折了下去,张开的唇还来不及说话,他就探了进来。
紧接着,孟尘萦听到“咔嚓”一声响。
她气息不稳被他圈在怀里,男人垂眸,盯着手机里这张接吻照。
又俯下脸,爱怜般安抚她两下。
孟尘萦被他亲得眼神都迷离了。
两人间暧昧的氛围在不断上涨,孟尘萦的手机又再次震动了起来,她迷迷糊糊摸过来看。
舒锦给她发来一条:【有个帮你离开梁嘉序的办法。】
她睁大眼睛,看着那行字,而此刻梁嘉序正在她面前,他只要眼神扫向她手机,就能知道舒锦正在跟她密谋的事。
她心脏在狂跳。
梁嘉序转身倒了杯水,仰脖饮了一口,正要把水杯再递给她,见她神色怔怔的模样,问:“看什么那么入神,又是谁发来的消息。”
他直接伸手,“拿来。”
孟尘萦攥着手机,这次没有主动给他。
她紧张到肌肤紧绷。
为舒锦发来的那条消息,也为梁嘉序此时朝她伸出的那只手。
她不太明白舒锦到底有什么办法帮她,但这条消息是绝对不能让梁嘉序看到。
否则,她想离开的事,当场就会被他掐灭希望。
孟尘萦尽量维持平静,轻声说:“没什么,刚我朋友跟我发的消息,你又不是没看过。”
梁嘉序:“孟尘萦,拿来。”
他完全不听她任何解释,还是那样专.制的,霸道的,强势的,非要看她手机。
孟尘萦眼圈泛红,“你为什么总是这样,一而再再而三逼迫我,不给我任何隐私。”
梁嘉序幽幽看她,“不拿来是么?”
孟尘萦的心彻底凉了。
对他来硬的,软的竟然都没用。
她手紧紧握着手机,低着头,还在想办法该怎么才能打消梁嘉序要查她手机的举动。
梁嘉序却已是没耐心等,直接从她手里夺走她的手机。
孟尘萦眼睫一颤。
瞳孔渐渐睁大,眼睁睁看着梁嘉序戳开了她微信最新的聊天框。
她的视角能看到他点开了舒锦的消息。
孟尘萦的心顿时沉入深渊。
她完了。
那条消息要是被梁嘉序看到,她可能再也没办法跟舒锦联系。
梁嘉序随手夺过手机,没一会儿孟尘萦的微信又在不断的震动。
他蹙着眉点开和舒锦的聊天框。
对方发了无数条表情包。
随意往上滑,几乎全是奇形怪状的表情包。
滑累了,似乎没有尽头。
半晌,他把手机放下,眉眼衔笑看她:“你们女生就这么喜欢表情包?”
孟尘萦慢吞吞地“啊”了声。
梁嘉序淡声问:“这个舒锦,什么时候认识的?”
孟尘萦小声说:“今晚。”
梁嘉序也没再多问了,把手机给她。
孟尘萦连忙取过手机,点开舒锦的聊天框。
对方还在不断发表情包。
孟尘萦愣住,回了个【?】
舒锦就没回复了。
她茫然不已,琢磨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舒锦一直发表情包到底是要做什么。
舒锦大概是想把刚才她发的那条消息刷过去。
如果她撤回,按照梁嘉序的性子,准会生疑,只有不断发那些没有意义的表情包,他才没什么兴趣去探究。
吃完饭,梁嘉序上楼去洗漱,孟尘萦站在一楼落地窗旁欣赏院子内的夜色。
思绪却渐渐散开,回想起舒锦的那条消息。
她实实在在被舒锦诱惑到了。
梁嘉序就是个喜怒无常的疯子,没人知道他下一步会做出什么,跟这种人相处,她时时刻刻都要提心吊胆,如果能离开,她当然毫不犹豫。
可舒锦到底有什么办法呢?
她正在琢磨这件事时,又收到了舒锦的消息。
【梁先生在不在你身边?】
孟尘萦回复:【不在。】
【不过他很爱查我手机。】
舒锦:【那我长话短说,你想离开梁嘉序只有一个办法,进入他家。】
孟尘萦不解:【为什么?】
舒锦回复:【目前整个梁家,只有他父亲才能管得了他,梁嘉序是梁家的接班人,婚姻和感情并非他能决定,梁承年是绝对不会允许他随便在外面谈恋爱,如果知道你的存在,不必你想办法了,梁承年一定会亲自出面,拆散这段感情。】
【你现在当务之急,是让梁嘉序带你回家见父亲。】-
孟尘萦的耳朵似乎有点发炎了。
晚上洗澡过后,右边耳垂一直红红肿肿,热乎得很,起先她没当回事,直到那种胀痛感越来越明显。
“疼……”
她眼眶含泪,揪着面前男人的睡衣。
梁嘉序用棉签沾了碘伏给她清理耳洞,垂眸睨她:“是不是手没洗就碰耳朵了?”
孟尘萦说:“我不记得了。”
他语气凉薄:“你这双手,再敢这样不听话,就给你绑起来。”
孟尘萦吓一跳,连忙保证:“我再也不乱碰了。”
“那只耳朵我看看。”
孟尘萦乖巧地把脑袋侧过去让他检查。
消毒后再上了药,耳朵也好受了许多,就是右边耳边今晚又不能压着睡了。
梁嘉序正在收捡药箱。
孟尘萦忽然主动靠过来,揪着他衣摆,柔软的跪坐在他面前,像只懂得依赖人的猫咪。
他垂眸,浓密的眼睫轻微扇动。
孟尘萦仰着脸,眼神闪烁细碎的光,小声问:“我会一直这样么?”
梁嘉序安抚她:“耳朵过两天就会好。”
女孩胆小又怕疼,大抵是心里不安了,他放下手中的东西,拥她在怀里亲吻:“别怕啊,用的最好的药,不会再让你复发了。”
孟尘萦被迫迎接他的吻:“不是,我是说,我会一直这样在你的璟兰园么?”
梁嘉序指尖搭她脖上,笑问:“嗯?今天带你出去玩,心野了?”
孟尘萦摇头,脑袋一点一点的,瞧着可委屈了:“梁嘉序。”
梁嘉序瞳仁紧缩。
她那把柔软的嗓音喊出他名字,那三个字像电流似的穿入他的体内,淌过他身上的每一处角落,所过之处激起一阵酥麻。
“我可不可以去你家看看啊。”她抿着湿红的唇,小心翼翼仰望他。
梁嘉序意味不明地笑了声:“想去我家啊?”
孟尘萦认真盯着他面上神情,“嗯,可以么?”
像梁嘉序这样的身份,恐怕他的家,旁人轻易都没办法靠近。
或许,他也从不打算把她带回家。
她不知道会得到怎样的回答,但机会是自己争取的,她不试试怎么知道结果。
“行啊。”
孟尘萦眨眼,有点呆愣住,没想到他答应的如此轻松,“真的么?”
梁嘉序散漫地开腔:“你别嫌无聊就行。”
她心里喜悦不已,摇头,“不会!”
–
自从那天梁嘉序答应把她带回家后,接下来连着数十天都没任何举动,孟尘萦从起先的兴奋,到渐渐的已经放弃了这件事。
今天梁嘉序回来的很早。
刚回到家,便看到孟尘萦窝在沙发上蜷成一团,身上裹着软绒绒的毛毯,粉嫩的脸颊底下枕着一本摊开的书籍,睡相如同小动物在冬眠。
女孩睡得暖洋洋,脸颊泛着红晕。
男人放轻脚步,停在她面前。沉默看了半晌,梁嘉序弯下腰身,薄唇轻轻贴上她的唇角。
本想浅尝辄止,刚贴上,就把那个想法抛之脑后。
湿滑的东西钻入她嘴里,那种让她喘不过气的异物感让孟尘萦快速惊醒。
她睁开睡意朦胧的眼,蓦然看到梁嘉序正在吻她,吓得她下意识反抗,将他推开。
梁嘉序一把捉住她腕子,将她搂进怀里,将她身上的热气往自己身体带,气息交缠,分不清彼此。
孟尘萦被迫仰着脖子迎接他的吻。
她感觉这段时间,自己的身体已经被这个男人的气息全部占满了。
梁嘉序每次接吻都很用力,完全不考虑她能不能应对。
她每次被他吻到,都觉得自己离死不远了。
位置不知何时交换,他坐了下来,孟尘萦也软了身子靠在他怀里,气到懵,不想抬头。
男人低声笑笑:“起床气这么大呢?”
孟尘萦没搭腔。
他指腹从她唇角的湿润滑过:“看来生气就不打算去我家了,下午你就在家睡吧。”
孟尘萦眼睛骤亮,蹭地一下坐起身,好像他衣领有猫条似的,开心到紧紧攥着他衣领,“你今天要带我回去么?”
梁嘉序凉凉地睨她:“刚是谁推开我?”
孟尘萦脸一红,“不是我。”
梁嘉序黑眸还是沉的,这样盯着她看,那眼神都把她看心虚了,“对不起,我刚睡醒,看错人了。”
“看错人?”梁嘉序嗤笑:“把我认成你前男友了?”
孟尘萦摇头,“我没看到是你……”
她主动搂住他腰,讨好说:“后来我看到是你,我就没反抗了呀……”
女孩声音软绵绵的,她被他困在暗处,那双眼睛却比夜空的星星还要明亮。
梁嘉序唇角微勾:“嘴这么甜,中午吃什么了?”
孟尘萦红着脸小声说:“你刚不是尝了么?”
梁嘉序脸俯下:“没尝够,再尝尝?”
孟尘萦连忙捂住嘴,羞赧道:“别了,一会要去你家,不太好吧。”
梁嘉序没再逗她:“车在外面候着了,下午带你回家。”
孟尘萦问:“我要准备点什么吗?”
梁嘉序:“不用,人回去就行。”
简单收拾好,孟尘萦跟着梁嘉序乘车离开。
–
梁家的宅子位落重梧山那片地,那地方孟尘萦来京市几年里都没听说过。
从璟兰园出发,约莫一个半小时后才抵达。
到达梁家时,正是下午五点左右。
梁嘉序牵她下车,穿过门扉,径直入院。
举目望去,映入眼帘的古韵悠扬的亭台楼阁足够吸睛,她还来不及感叹,便被庭院内那弯流水所吸引,四周怪石丛林,绿树成荫。
流水似小曲儿,悦耳动听。
孟尘萦只打量了眼便深受震撼。
她以为梁嘉序独有的四合院已经够震惊了,没想到他本家更是壮观。
有老管家迎上前,目光礼貌地从孟尘萦脸上掠过,并没有什么打量或是探究的神情,仅含尊敬。
梁嘉序随口跟老管家谈话。
两人的对话内容很家常。
老管家说家里头正好吊了一盅上好的老参汤,梁嘉序说他不爱喝。
他瞥了眼孟尘萦,“你倒是得多补补。”
孟尘萦没吭声,老老实实跟在他身旁进屋。
屋内会客厅有一位坐姿严谨的中年男人。
孟尘萦本以为,梁老先生应当会很忙,或许这个点并不在家。她没想到的是,刚进屋,就正好跟梁承年打了照面。
梁承年应当有五十几了,瞧着却像四十出头,皮肤和身形都保养得极其紧致,挺拔。
很像古典时期的贵公子。
矜贵的气质,父子俩一脉相承,但相貌上,梁嘉序只有五分像他父亲。
梁嘉序有双攻击力极强的眼睛,深邃的眸像看不见底的深渊,眉眼天生含着几分风流多情,倒是没有遗传他父亲的儒雅斯文。
孟尘萦张了张唇,手指紧紧攀着梁嘉序的手心。
梁承年问梁嘉序,“阿序,你这小女友怎么是痴了?”
梁嘉序似笑非笑,“您再说她痴了试试?”
孟尘萦心里一跳,看向身旁的男人,他眉梢衔着的狂还没收回。
他怎么跟自己的父亲,说话都是这种态度……
梁承年无奈笑笑,“过来坐,别光让人站着了。”
梁嘉序牵她去沙发那,落座后,孟尘萦局促喊了声:“叔叔。”
梁承年颔首,“姑娘多大了?”
孟尘萦乖巧道:“二十二。”
梁承年还算满意,微笑说:“阿序大你五岁,还好,不完全算老牛吃嫩草,你再小几岁,叔叔就该报警了。”
有人端了甜品上来,梁承年绅士道:“时下小姑娘都好这一口,你刚来,阿序也什么都没交代,叔叔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
孟尘萦扫了眼桌上十几道甜品,微微瞠目。
梁承年含笑,“多少都尝尝,找到自己爱吃的甜品,下次来,叔叔就知道怎么招待你了。”
孟尘萦温声说:“甜品我大部分都爱吃,谢谢叔叔。”
梁承年淡笑一声,并没有多过问孟尘萦的事,直接拿起旁的杂志翻看。
身旁有两个如此强大气场的人,孟尘萦坐立难安,她吃点甜品都觉得难以下咽。
梁嘉序看出她窘迫,皱眉,“爸,您能回房看书么?”
梁承年问为什么?
他懒散道:“吓着她了。”
梁承年儒雅一笑,偏头问孟尘萦:“小姑娘,叔叔吓到你了?”
孟尘萦连忙摇头。
他很温和道:“我先回屋了,晚上留下吃饭。”
“对了,叔叔还没问你叫什么。”
孟尘萦回:“我叫孟尘萦。”
“那叔叔就叫你小孟好了。”
孟尘萦点头。
梁承年没再多言,起身,上了楼。
孟尘萦咽下一口慕斯,心里无比纳闷。
为什么这跟舒锦打探到的消息完全不一样。
舒锦不是说家里只有梁嘉序的父亲可以管他么?不是说他的父亲不会接受他在外面乱谈恋爱么?
为什么这对父子,看起来好像梁承年更怕自己儿子。
“在想什么?”梁嘉序用帕子擦拭她唇角的奶油,低声问。
孟尘萦回神,“没。”
梁嘉序问她:“要不要去我房间看看?”
孟尘萦还想推拒,蓦然对上他变冷的眼神,她又点头。
梁嘉序的房间在三楼,他自己独自住一层。
这宅子较古朴,内里应当是重新装修过,设计很新颖。
看的出来,梁嘉序应当很少回家。
他房间像很久没住人了。
逛完了他的房间,梁嘉序又带她去逛后院的花园。
花园占地面积广,奇花绽放,微风徐徐吹来,花香阵阵。
两人手牵手漫步在花园的美景当中。
梁嘉序眉眼衔着淡淡的笑意。
孟尘萦却心不在焉。
“阿序。”
有人的声音从花园入口那传来。
孟尘萦循着声望去,朝这儿走来的正是有些日子没见的梁巷明。
梁巷明笑着打招呼:“有些日子没见,三叔倒是怪想你的。”
他说话时,眼神漫不经心的从孟尘萦的脸上挪开视线。
第24章 第 24 章 “乖宝贝,再说一遍。”……
孟尘萦回屋望着这桌上的十几份甜品, 她眉毛都拧了起来,一脸为难看向身旁的男人:“阿序,我是真吃不了这么多。”
梁嘉序淡声:“那就别吃了。”
孟尘萦问:“这样会不会不礼貌?这是叔叔特地为我准备的。”
梁嘉序不以为意:“别理他。”
他这种态度, 才让孟尘萦愈发心寒。
连梁嘉序的父亲都管不了他,那她还能靠谁?
两人回屋不久,梁巷明后脚也跟了进来, 对于刚才在花园里,梁嘉序对他冷淡的态度, 他表面不显,心里头也实在气得很。
梁巷明走过来, 坐到梁嘉序身旁, “阿序,三叔也没这么遭人嫌吧?看到我就走, 是不是过了点儿?”
梁嘉序勾了勾唇:“还好。”
梁巷明心下一喜,想跟这侄子套个近乎, 谁知他下一句又幽幽吐了出来, “是挺招人嫌。”
梁巷明咬着牙道:“小姑娘面前, 给三叔点面儿?”
孟尘萦乖巧地吃甜品,装听不见。
梁巷明自知这侄子看他烦, 体贴道:“行了, 晚点吃饭叫我, 我现在就不在你跟前杵着了。”
他起身上楼回房。
孟尘萦放下碟子,抿了抿甜腻腻的唇瓣,刚准备说话,嘴唇忽然被堵住。
她嘴里的甜品还没完全咽下去,便被男人湿滑的舌勾走。
他吻得很细致。
该说,应当是舔的, 舔走她嘴里的甜品。
缓慢地舔.弄她,一下含一下咬,磨她舌尖的肉,像在品尝美味的点心。
孟尘萦没忍住,哼出点难忍的腔调。
梁嘉序摸着她粉嫩的脸颊,松开,湿缠的气息停在她唇边:“这个不错,味道刚好。”
孟尘萦耳朵嗡地一响,羞耻到垂眸侧开视线。
梁嘉序又把她脸掰回来,强迫她直面他眼神:“你呢,喜欢么?”
“喜,喜欢什么……”孟尘萦手指蜷缩,揪着自己衣摆。
梁嘉序捧着她笑,低声笑,笑声晕开,让近距离听到的人,如同饮了一盅烈酒。
诱人上头。
他似乎心情不错,温柔且暧昧地问:“你说喜欢什么?”
他把问题又抛了回来。
孟尘萦垂眸,不敢直视他幽深的瞳仁。
她大概明白,他那个问题隐藏的深意。
就像普通小情侣间最爱问的问题。
喜欢我么?
不,她不喜欢他。
一点都不喜欢。
孟尘萦踟蹰半晌,启唇:“阿序……我想去洗手间。”
梁嘉序凝眸,霸道且蛮横地说:“回答我的问题再带你去。”
他不达目的不罢休。
孟尘萦无奈,沉了沉心,附和说:“喜,喜欢。”
“喜欢什么?”他眼神勾住她,追问。
她不得不看着他的眼,轻声说:“喜欢阿序。”
梁嘉序眉眼那股暗藏的戾气,在这一刻悄然散开,他低声笑笑:“乖宝贝,再说一遍。”
孟尘萦尾椎忽然一麻。
他从没这么肉麻叫过她……今天他究竟吃错什么药了?
梁嘉序搂着她哄,“嗯?再说一遍。”
孟尘萦被迫,一字一句,轻声温柔重复:“喜欢阿序。”
她眼睁睁看着,梁嘉序眼里神色一变,她有点害怕,匆忙转移话题:“我真的想去洗手间。”
梁嘉序意犹未尽,“我带你去。”
她连忙说:“不用了,我让佣人带我去就好。”
梁嘉序也没强求,招了个佣人上前吩咐了几句。
佣人毕恭毕敬领着孟尘萦离开。
–
宅子内大到弯弯绕绕走了一段路才到洗手间,孟尘萦进去关上门,正在打量四周环境,忽然手机响了。
是舒锦来电。
舒锦问:“梁先生在你身边吗?”
孟尘萦压低声音说:“不在,但我现在在他家。”
她看向房门,担心佣人在外面会听到,找了个隐秘的角落,低声说:“你跟我说他家里只有父亲能管他,可我今天见了,发现根本不是那回事。”
舒锦听完来龙去脉也惊讶不已,“那是我猜测失误,我以为像梁嘉序这种无法无天的人,只有亲生父亲才能压他一头。”
孟尘萦失落地往墙上一靠。
舒锦语气一变,笑道:“不过,孟尘萦,看来老天都在帮助你。”
“为什么这么说?”
舒锦说:“今晚是你逃跑的最佳时机,你晚点想办法来到后院这边的西门,西门外面这有处老地方的监控最近坏掉了,你想办法过来,我们在那见面。”
见孟尘萦许久没说话,舒锦认真说:“如果你真的很想离开,那就尽量想办法出来,我会给你新生的机会,你相信我。”
挂断电话,孟尘萦的心有一段时间无法平静。
为了帮她,舒锦究竟做了多久的准备?
孟尘萦回了客厅,梁嘉序正在看手机,听到脚步声抬眸,那双黑眸衔着笑,把自己身旁的位置拍了拍:“过来坐。”
孟尘萦乖顺落坐。
梁嘉序要她把微信打开。
没一会儿,她手机收到了许多梁嘉序发给她的表情包。
她怔住,抬眸看他。
男人眉眼痞气,略微不爽地说:“以后想要这玩意找我就行。”
孟尘萦讷讷地嗯了声。
两人就坐在沙发上,他在发表情包,她在一个一个点收藏。
很无聊的事,偏偏还玩得乐此不彼。
老管家过来,低声在梁嘉序耳边说了一句,孟尘萦隐约听到说是老爷请他去书房谈事。
梁嘉序颔首,看向孟尘萦,“我去书房有点事,你在这儿休息会儿,想去哪逛逛让王管家带你。”
孟尘萦点头。
梁嘉序走了后,王管家询问孟尘萦要不要先去转转。
她摇头,“我在这等他下来就好。”
“那孟小姐自便,有什么事喊我就行。”
王管家前脚离开,梁巷明正好从楼上下来,见孟尘萦一人坐在客厅,径直走来。
“小孟,一个人呢?”
孟尘萦僵硬地点头。
梁巷明目光在她脸上流连,欣赏之意溢于言表。
小女孩模样生得清纯,还稚嫩得很,如同枝头上一株诱人采摘的幼苗。
梁巷明在孟尘萦对面的位置落坐,喊人过来奉茶。
“跟三叔喝一杯?”
孟尘萦委婉道:“抱歉,梁先生,我刚已经喝过了。”
梁巷明温和笑:“别这么见外,你跟阿序一样喊我三叔就行。”
孟尘萦敷衍地应了声。
随后,又假意被窗外飞过的鸟儿吸引了注意,头扭了过去,不看他。
梁巷明自顾自品茶,视线仍旧落在孟尘萦身上挪不开。
小女孩长得还真是哪哪哪都招人喜欢。
水似的眸,雪白的肤,娇艳的唇,盈盈一握的腰肢,纤细柔软的身段,光是外貌就足够吸引人。但多接触几次,很难不发现她周身那股别具一格的特别吸引力。
看着是软的,但剥开一瞧,那骨子比谁都硬。
梁巷明的心在蠢蠢欲动,越这样跟孟尘萦相处,越能明白梁嘉序究竟看上她哪一点儿。
他将茶水一饮而尽,喉咙却愈发的干涩。
心烦得清了清嗓子。
可惜,是梁嘉序的人,他动不得。
这事儿梁巷明是越想越憋屈。
王管家这时又进屋来找孟尘萦,主动要请她去后院那赏花。
孟尘萦正愁着怎么找机会起身,便顺势而为,“那便劳烦老管家了。”
王管家连忙说应该的。
王管家带孟尘萦来了后院的花园。
孟尘萦轻声说:“我能自己随处看看嘛?”
王管家道:“您请自便。”
等王管家离开后,孟尘萦连忙拿出手机跟舒锦联络。
舒锦要她在十分钟之内赶到后院这边的西门。
她特地教她走了一条避开监控的小路。
孟尘萦问她怎么对梁家的地形这么了解。
舒锦笑说:“从谭延晋那套来的,他自小常来梁家玩,跟我吹牛说梁嘉序家后院有几个狗洞他都清楚。”
舒锦说话很风趣,孟尘萦一路跟她交流,连紧张的心情都缓和了不少。
这次的逃跑,她从一开始就没有半点计划。
她实则都不明白,舒锦到底是怎么想的,怎么能肯定她今晚能顺利离开,况且她们分明也只见过三次面,真称不上熟悉。
但孟尘萦就是觉得,舒锦值得信任。
顺着舒锦的指路,孟尘萦成功摸到了后院西门。
“那边有个废掉的小门,一般人穿不过去,但你很瘦,应该可以。”
这儿果然有个被封锁起来的门,用劲拉开,侧身挤挤应该可以出去。
孟尘萦脱掉外套,只穿了一件薄衫成功穿过去。
舒锦正在外头,见她出来,叮嘱道:“外套也拿出来。”
两人成功会面。
舒锦穿着暗沉,一头长发披散,脸上了个黑色口罩。
她把口罩摘下,说:“我这边有车子,一会你跟我上车,我们在车上说清楚这次的规划。”
孟尘萦神色一下紧绷起来。
舒锦正在翻通讯录,见她迟迟没动静,抬头问:“怎么,不想离开了?”
也是,哪个小姑娘能抵挡住这样的诱惑。
能做梁嘉序的女人,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要真跑了,才让人觉得是傻子。
她唇角噙笑,盯着面前白净纤细的女孩。
犹记得初次见面是几个月前,那时候孟尘萦还是颂曼德的小员工,小女孩才步入社会,外表纤弱,内里却坚韧大胆,竟敢在梁巷明那种人渣底下把她救了出来。
不管孟尘萦事后有没有后悔,但她当下勇敢无畏,不求回报,只想救她的精神,就值得她舒锦豁出一切。
舒锦又道:“如果你迟疑了,我不会说什么,现在你就原路回去,等下次再想跑,你再来联系我。”
孟尘萦连忙握住舒锦手心,“我没迟疑,我是在想该怎么感谢你。”
舒锦诧异,“谢我?你才是我的恩人。”
“不过看你意志很坚定我就放心了,就怕临到最关键的时候,你忽然心生退意。”
但即使孟尘萦惧怕了,想退缩,她也不会怪她。
像孟尘萦这样清清白白的小姑娘,要抛下所有离开,的确要做好太多的心理准备,和承担一切后果的决心,这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上车吧。”
舒锦拉着孟尘萦进入车内。
忽然,西门另一边的大门打开,走出一男人。
两人脸色骤变。
循着动静望去,对上梁巷明不怀好意的笑脸。
“真巧啊,你们俩怎么在这儿?”
梁巷明看了眼孟尘萦,又死死盯着舒锦,“有些日子没见,我可找了你好苦,没想到你倒是跟谭家那小子勾搭上了。”
孟尘萦脸色煞白,“对不起,我……我没想到后面跟了人。”
舒锦眸色划过一抹冷厉,转而笑得风情万种:“梁老先生,这么久没见面了,不打算跟我叙叙旧么?”
梁巷明气得牙都痒了,差点蹦起来:“我才四十,怎么就老先生了。死丫头,你纯心膈应我呢?”
他大步过来,一把捉住舒锦的手,恶狠狠道:“梁嘉序的人我是不敢动,但你,我可不会放过,你觉得我会怕谭延晋?”
舒锦并未反抗。
孟尘萦见状打算阻拦。
谁知舒锦暗暗她打了个眼色,孟尘萦后知后觉,没再做出举动。
舒锦轻飘飘抽了抽手腕,笑盈盈道:“梁先生,不如你跟我们上车,咱好好聊聊?”
“行啊,聊!”梁巷明拉着舒锦上了她那辆车。
舒锦示意孟尘萦跟上。
三人上车后,梁巷明坐在驾驶座,舒锦坐在副驾驶,孟尘萦坐在后座。
舒锦暧昧调笑,跟他闲聊,说要找个好地方叙叙旧。
梁巷明笑着说随她。
车子开离了后院西门。
舒锦一路紧盯四周,确定这段路都没监控,在手机联络好对接,忽地开口:“梁先生,你先停车。”
梁巷明皱眉,“想跑?”
舒锦微笑,提醒他:“你这侄媳妇还在车上,一会儿梁公子见不到她人,你说他会不会动怒?”
梁巷明这才反应过来他把孟尘萦也带出来了,也是一路被这小妖精给诱惑到没了方向,忘了竟是带了这尊大佛。
他是想想而已,当然不敢碰孟尘萦,就梁嘉序那疯子,什么亲叔叔都不会认。
“你打算怎么办?”他问舒锦。
舒锦指着前方,“喏,我有朋友来接,我让朋友把孟小姐送回梁家,咱俩再好好找个安静的地方喝点小酒,好好叙旧。”
前方驶来一辆商务车。
梁巷明不耐地摆摆手,“速速把这大小姐送回去。”
孟尘萦被赶下车,站副驾驶边,皱着眉看舒锦。
舒锦朝她使了个眼神,弯唇轻笑:“孟小姐,你坐那车回梁家好了,我们有缘的话,会见面的。”
孟尘萦不明所以。
舒锦忽然开始脱身上的外套,“你跟我差不多高,身材也相似,我瞧你这身衣服挺不错,是梁先生特地找人给你定制的吗?市面上没瞧见过,脱下来,给我。”
梁巷明吓一跳,“你没事欺负她干什么,当心梁嘉序找你麻烦。”
舒锦给他抛了个媚眼,“这不是有您护着嘛?”
这话一下梁巷明哄高兴了。
舒锦把自己外套脱下来,强行跟孟尘萦交换。
孟尘萦不懂,但也照做,接着顺她指的方向,上了前面那辆商务车。
商务车内只坐了个年轻的男司机,瞧着二十几岁,相貌温和。
孟尘萦跟他打了个招呼,正欲问话,司机低声说:“别说话,跟我走。”
她一怔,老老实实系好安全带。
商务车和舒锦那辆车子擦过。
隔着车窗,舒锦看了孟尘萦一眼,眼神在朝她点头,给她力量。
孟尘萦的心,那瞬间刺痛了一下。
她总觉得,舒锦的眼神里藏了许多话。
心里莫名难受。
–
等车子开得越来越远,直到彻底开出梁家的范围,司机才自我介绍,“我叫张胜宇,是舒锦的发小。”
“我长话短说,因计划生变,我负责带你离开。”
车子暂时停下。
张胜宇从后座取了个铁盒子,打开,把里边儿的新手机,手机卡,还有一包厚厚的现金,通通交给她。
“这是舒锦给你准备的。”
“晚点我带你去一个地方,有人会把你带到新地方生活,你暂时要用温黎这个名字,隐姓埋名生存一段时间。”
或许,等时间过去久了,那男人忘了她,她才能以孟尘萦这个身份出来。
孟尘萦问他究竟怎么回事。
与此同时,她的手机响了。
是梁嘉序来电。
从他去书房到现在,已经有了将近三十分钟。
他许是刚下楼,没发现她的人。
这里也并没有离开梁家多远,意识到这一点,孟尘萦忽然毛骨悚然。
握着手机的手,不可控制在发抖。
电话没接,直到挂断。
没几秒,又进来一条信息:【在哪儿?一分钟内让我看到你人。】
孟尘萦脸白到毫无血色。
张胜宇问她是不是那个男人。
孟尘萦点头。
张胜宇干脆把手机卡取出来,销毁丢到山下。
他从工具箱里取了个锤头,在砸手机前问她,“里面有重要的资料吗?”
孟尘萦摇头。
“但有我朋友们的联系方式。”
张胜宇认真道:“你想离开的话,朋友和家人都必须抛弃,要做好重新开始的准备。”
“你有这个觉悟吗?”
孟尘萦郑重点头。
张胜宇当着她面,把手机砸碎,连带着一同丢下山。
“记住,从此刻起你叫温黎,这张手机卡和手机都是全新的,而我现在,将要带你离开京市。”
孟尘萦紧抿唇角:“我能问问,这些东西真的是准备给我的吗?”
她和舒锦在四合院那次碰面,也不过才过去半个月,短短时间,把那些资料都换成她的了,舒锦准备的如此充分,怎么会……
张胜宇神色一沉:“我也不瞒你了。”
“这些是舒锦为自己准备的。”
孟尘萦心一跳,张了张唇:“那……”
张胜宇望着前方路,平缓开车:“我不知道她最开始的打算,但我收到她的消息就是带你离开京市,给你一个全新的生活。”
“或许,应该说,那是舒锦给自己安排的人生。”
孟尘萦眼眶泛红,“所以是因为她见到我后,才打算要用她为自己准备好的人生,换我自由?”
张胜宇沉默不语,继续开车。
顿了片刻,他道:“你放心,她安排的很妥当,西门那和你上车离开的那条路都没有监控,那位不会知道你是怎么离开的。”
孟尘萦还记挂着舒锦的事,眼圈发红:“你能联系一下她吗?她跟梁巷明在一起很危险。”
张胜宇摇头,“不行。我现在的目的是尽快把你带出京市。”
这辆商务车,在一条偏僻的道路中极速行驶,平稳地穿进融融夜色里。
第25章 第 25 章 魔鬼,梁嘉序就是魔鬼。……
无尽的黑。
冷沉的黑。
浓稠的黑。
几乎将孟尘萦吞噬。
昏沉间, 她感觉自己四肢仿佛被铁链捆绑了起来,她拼命挣扎,可仍是躲不开, 逃不掉。
链条碰撞,发出清脆诡异的声响,一下又一下, 不断穿梭。
她的喉咙像被扼住,发不出声。
她怕极了, 用尽全身力气想要甩开这些束缚,仍是于事无补。
直到黑暗的幕布被劈开一道口子, 冷光泻了进来, 皮鞋的脚步声在她跟前驻足。
她颤巍巍睁开眼,看清站在面前的人。
男人容色冷峻, 那双寒潭似的黑眸将她锁进眼底,把她搅得天翻地覆。
他朝她缓缓伸手——
她惊慌后退。
就在这时, “嘭”地一声。
孟尘萦似乎听到了一声巨响。
她猛地睁眼, 呼吸起伏, 额头布满密麻的汗液,这才发现自己手心还紧紧捏着安全带。
她还在车上, 没被梁嘉序找到。
是噩梦一场。
此时尚在途中, 前路长得仿佛没有尽头。
她轻轻抚平还在不断乱跳的心脏, 看向张胜宇,问:“舒锦有跟你联络吗?”
张胜宇摇头,“她不会跟我联系的,怕暴露你。”
“孟小姐,你不能再过问舒锦了。”
孟尘萦问他为什么。
张胜宇沉声道:“不要让她为了你,设计的这些都功亏一篑。”
孟尘萦舔了舔干涩的唇瓣, “梁巷明是在她的计划之外,不是吗?”
她看到张胜宇紧抿的下颚线,没回答这个问题。
他们都不知道,舒锦到底在经历什么,舒锦该怎么办。
或许,张胜宇比她还要担心舒锦的安危。
“现在晚上十点,我一会儿把你送到安全的地方,你跟着我安排好的接应人离开京市。”
孟尘萦问:“你去找舒锦?”
张胜宇点头:“对。”
车子缓缓抵达一个极其偏僻的空地,夜里风大,路边的树叶沙沙作响,有个穿着黑色大衣的男人站在石柱旁望着远方发呆。
张胜宇视线指向那个男人,“就是他,你跟他离开就行。如果你相信舒锦,就放心那个男人,他会给你安排一个全新的生活。”
他把一个帆布包和铁盒子递给孟尘萦,叮嘱道:“里面有一笔丰厚的现金,你换了新地方刚开始尽量用现金生活。”
孟尘萦下车,站在驾驶座边,隔着窗看张胜宇,“谢谢你,也麻烦你见到舒锦帮我带一句谢意。”
张胜宇含笑点头。
“温黎,或许我们今后再也不会见面了。”
“祝愿你能有新的生活,舒锦也不白忙活。”
温黎,是孟尘萦的新名字。
她很喜欢。
黎明,代表光明和新生。
“我也愿舒锦一切安好。”
张胜宇很快将车子开离此处。
站在石柱旁的男人,缓步朝孟尘萦走来。
男人相貌极其斯文,带着一副银丝边眼镜,瞧着才二十几岁。
“温黎?”
孟尘萦点头。
男人自我介绍:“我叫祝屿森,现在时间不算早了,我先带你找个地方好好休息,明天一早咱们就离开。”
祝屿森带着孟尘萦去了他朋友家借宿。
祝屿森做事干净利落,从两人会面起,他什么都没问,尽量都安排得妥妥当当。
“我住你隔壁,有什么事喊我就行。”
孟尘萦道谢。
进屋后,在这样独立的空间里,孟尘萦从傍晚黄昏时,就紧张的心才能悄悄放落。
这几个小时,她几乎全程把自己神经高度紧绷着。
这场出逃,实际上她并没有完全规划好,成功从梁家走出来,到跟舒锦见面,再坐车离开京市,最后又跟了一个陌生男人住在这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这短短几个小时,称得上惊心动魄。
而她的人生,也要从此刻改写。
她选择舒锦为她准备的人生,表示也做好抛下孟尘萦的所有了。
孟尘萦打开张胜宇给她的新手机,新电话卡,上头什么都没有。
全部都是新的。
通讯录那也只存了祝屿森的联系方式。
孟尘萦简单洗漱后躺床上,本想休息解乏,奈何如何逼迫都睡不着。
她只要闭上眼,梁嘉序那双阴冷的眸子便又出现在她的脑海里。
以及关于舒锦的事。
她想了许久,直到不知不觉入睡。
等再醒来,是有人在外面敲门。
“温黎,你醒了吗?”
孟尘萦起身去开门,祝屿森穿的还是昨晚见到的那身衣服,白天的光线下,他那张清秀的脸更有亲和力,淡笑说:“准备一下,跟我走,我带你去一个新地方。”
孟尘萦慢一拍地喔了声,回屋取了张胜宇给她的帆布包。
祝屿森带她上了一辆车。
有专门的司机在前面开车,两人坐在后座。
见孟尘萦精神还是极其紧绷的样子,祝屿森主动关心问:“你不累吗?只休息了几个小时。”
不,严格意义来说。
孟尘萦大概只睡了半小时。
她摇头,“还好。”
祝屿森不太明白她是什么来路,他也只是受人之托过来接人,对于接的是个干净又稚嫩的女孩这事,他还有点讶异。
不过他向来不爱过问那些事。
帮忙带个女孩去陌生地方开展新的生活,他也不过是还对方一个人情。
“你在车上歇会,睡一觉就能到了。”
孟尘萦细眉一蹙:“我睡不着。”
祝屿森见她一脸为难的样子,忍俊不禁:“那你饿么?”
他从车内的储物箱里翻出两袋面包递给孟尘萦,“先填填肚子?”
孟尘萦接过,撕开包装袋,缓缓咬下一口。
她本来不饿的,因精神长时间的紧绷,导致根本感受不到饿这回事,可直到这口面包送入腹中,她才体会到一种,真正在活着,且自由的感觉。
这块面包的口感算不上好,干巴巴的,没什么味道,应该有许多添加剂。
她这段时间被梁嘉序养的很好,他从不给她吃这些粗糙的食物。
甫一入口,她不大适应。
但很快,她把那口面包咽进肚子里,又觉得并没有那么差。
大概就像她的新生活。
陌生的地方,她也能很好的生存-
孟尘萦没接电话的当下,梁嘉序就把梁家的监控调了出来。
花园那有一处转角,能看到孟尘萦朝着后院的方向走,而她前脚走了没几步,梁巷明就追了去。
直到两人都彻底脱离监控的范围。
孟尘萦如同人间蒸发。
在梁家消失了。
梁嘉序盯着监控内葱郁的树,声音冷沉:“梁巷明在哪儿?”
王管家刚接了一通电话回来,回道:“阿明连人带车坠下山了。”
梁嘉序黑眸微眯,“车上除了他还有其他人吗?”
王管家说不清楚,面色严肃道:“那条路上的监控正在调。”
“阿明伤得很重,正在被送往医院途中,这事是不是该跟老爷说一声。”
梁嘉序抬手阻止,“我亲自去看三叔。”
王管家没多过问,派人备车前去医院。
车子启程半途中,王管家又来电话回复消息,“阿序,查到了,在海霖弯那一带的监控查到阿明途中有下车跟一个女人拉扯。”
“我把监控发给你看。”
挂断电话,梁嘉序点开视频。
夜路寂寥,光线黯淡,监控内容不太清晰,只隐约能看到梁巷明的正面对着监控,而有个长发,背影纤瘦的姑娘正在与其拉扯。
两人不知交谈了什么,梁巷明恼怒下粗暴地拽着姑娘上车。
二人再乘车离开。
而前方的路,正是车子坠下山的地点。
海霖弯那带是重梧山这边最险势的路,因前路弯弯绕绕,夜里风险更盛,平时少有私家车从那路过,往里走那一带的监控也坏了一阵时日。
方才能看到两人争吵的画面,已经是往外面那带了。
梁嘉序瞳仁紧缩,紧紧盯着监控里那女子的外套。
他把视频画面放大,清晰地露出那件外套的设计。
这件外套是他特地找了意大利高级设计师为孟尘萦亲自设计的。
全球唯一一件。
梁嘉序像站在悬崖边,浑身发凉,手指骨一点点泛白。
车内的氛围愈发沉重,就连开车的司机也全程后背紧着,就连呼吸都不敢太重。
半小时后,抵达医院。
梁嘉序直达梁巷明所处的病房,有护士在前头领路,提醒道:“梁先生几分钟后要做手术了,他现在伤势很严重,现在并非探病的时机。”
梁嘉序推门而入:“我去看看三叔,不会影响医院。”
护士无法阻拦,就送到门口没进去。
梁巷明正躺在病床上,浑身染了血,头上破了口子被简单得包扎了下,他脸擦伤严重,右边大腿根被粗.硬的树杈穿插过去,手和腿几乎没一处完好的。
他似乎还有一口气。
听到有脚步声在床边停下,梁巷明艰难地挣扎,看不清站在面前的人是谁。
他喃喃地张了张嘴。
梁嘉序垂眸,那双眼汹涌地压下来:“三叔。”
梁巷明眨了眼,发不出一句话。
梁嘉序语气温和说:“三叔只要回答侄儿一个问题,侄儿马上就送你去手术室。”
梁巷明浑身疼得快要晕死,但被男人的压迫感吓得勉强提着一口气。
梁嘉序问:“在你车上的那人,是不是孟尘萦?”
梁巷明喉咙里像被血水堵住,发出嘶哑的嘶吼,听不清说的什么。
梁嘉序很好心道:“三叔不用说话,你只用点头和摇头就行。”
他很耐心,又问了一遍:“在你车上,被你带走的人,是不是孟尘萦。”
梁巷明动也无法动弹。
梁嘉序弯腰,凑近他,虎口掐着他下颌。
梁巷明脸上的血染了他一手,他云淡风轻,眼里的戾气在不断翻涌。
不疾不徐地问:“我问你,车上的女人,是不是孟尘萦。”
梁巷明吓得睁大瞳孔,不断想弄出点动静,引得外面的人进来救他。
梁嘉序声音冷沉,恶狠狠道:“三叔知道我想要什么答案,点头还是摇头,你自己决定。”
梁巷明唇角挤出血,他觉得自己几乎要死了,被那疯婆娘害得把车子开到山下那会,都没觉得这么恐怖过。
眼前的梁嘉序,才是真的想要他的命。
可他现在动一下都费劲,也没办法张嘴说话。
梁嘉序耐心全无,眼里一阵黑风袭来,用力掐着梁巷明的下颌,强行把他的头用力往边上摇。
安静的病房内,缓缓响起他冷到没有温度的淡笑声:“三叔,你摇头了。”
他脸覆了层晦暗的阴影,依然微笑着,而那抹凉薄的笑里藏着噬血般的浓烈戾气。
他病态偏执地,自己给出了想得到的答案。
“在你车上的女人,不是孟尘萦。”
梁嘉序微勾唇,按着他下巴的骨头:“所以,她没死。”
“但如果,车上的女人真是她。”
“三叔,你最好祈祷自己死在手术台上。”
梁巷明眼珠子一翻,被他掐到又吐了一口血。
魔鬼,梁嘉序就是魔鬼。
第26章 第 26 章 “没生还的可能。” ……
来到仙河镇的第三个晚上, 孟尘萦还是在做噩梦。祝屿森以为她是被鬼压床了,特地请了大师来给她看看。
“温黎,刘老是仙河镇的算命大师, 他不仅能算命,还能解梦,你心中有什么忧虑, 跟刘老讲一讲,或许就能解惑。”
孟尘萦眼底泛着乌青, 小脸惨白,瞧着实在没什么精神。
祝屿森很礼貌地出去晒太阳, 没打扰二人的谈话。
这屋子的氛围很像古时候的宅院, 很神秘。
刘老很瘦,双眼是凹陷进去的, 细细盯着他那双眼,便会有一种被他看穿一生的毛骨悚然感。
这大概是算命大师自带的压迫感?
孟尘萦还没开口说话, 刘老已经将她仔仔细细看了遍, 浑浊的眸子微凝, 沉声道:“小姑娘,你刚逃出来?”
孟尘萦脸色一变, 没接话。
刘老也没继续往下说, 而是提起她这几日的梦魇原因。
“你很担心两个人, 一个女人,一个男人。”
孟尘萦紧抿着唇,点头:“大师,您能算一算,我担心的事会不会成真么?”
刘老沉吟一声:“先说说你担心的那个女人吧。”
“那姑娘倒没什么大事,她福气大着呢。”
孟尘萦眼里闪烁光芒, 喜悦道:“真的吗?那我就可以放心了。”
刘老又问:“不听那个男人的事了?”
孟尘萦敛眸,又摇头:“我不太想听。”
她害怕。
不管刘老说的什么,那消息对她是好是坏,她都不想再跟过去有什么牵扯了。
刘老点了支香,意味深长道:“不想听,咱也就不说了,你做噩梦主要是太紧张,心里总想那两件事,换了新环境也不习惯,缓两天就行了,没什么毛病。”
屋内的熏香味很舒服,孟尘萦坐着歇了会儿,才撩起帘子出来。
祝屿森正坐在红瓦墙底下跟小朋友在玩划石子游戏,见状,他放下手里的石子过来询问:“老先生怎么说的?”
孟尘萦只说是到了新环境不习惯引起,过两天就好了。
祝屿森也为她放松一口气,“原来是这样,我还担心是你跟咱这仙河镇水土不服。”
清早灿烂的阳光洒在孟尘萦身上,她仰起脸,浑身毛孔张开,迎接这抹柔和的阳光。
刚才那屋太暗,这会儿见了太阳,又暂时放下心中的忧虑,心也跟着宽敞了许多。
孟尘萦主动提起:“我也是南方人,但我还是第一次来仙河镇。”
祝屿森笑道:“这是个很小的镇子,地图上都找不着的地方,不,认真来说,算乡下。”
孟尘萦笑得眉眼弯弯:“跟我老家差不多。”
祝屿森没问她老家在哪儿,他受人所托把人送到仙河镇展开新生活,也明白温黎想要抛下过去。
“仙河镇太小了,现在的年轻人都呆不住,你在这先住个把月,要实在不习惯可以换地儿住。”
孟尘萦说:“暂时没打算换地方,这里空气很清新,让人很舒服。”
两人正站在这闲谈,大门那走进来一个大妈,她手肘里揣着簸箕,笑盈盈朝这过来,“这姑娘是屿森朋友啊?”
祝屿森点头。
大妈笑道:“长得可真水灵,一看就是南方姑娘。”
“姑娘哪儿的人?”
孟尘萦有点局促,不知怎么回答,祝屿森巧妙地给她岔开话题,“婶娘,你抱这簸箕干啥呢?”
大妈笑容淳朴:“这不,今天太阳好啊,把这玉米粒都摊出来晒晒。”
“那您忙,我带朋友去别处转转 。”
“去吧去吧。”
出了这院子,祝屿森跟她介绍起仙河镇的情况。
小镇子人口不多也不算少,居民大多都很淳朴友善,本地年轻人较少,大多都是中年和老年人。
这部分的人,家里的孩子都去大城市打拼了,也只有过年才回来。
祝屿森说:“我就是仙河镇长大的,目前是先回来住个半年,因为京市那边的工作暂时用不着我,到时候还得回去。”
“温黎,你那房子安心住,那是我四姨的,她平时很热情好客,人好着呢。”
“我家跟你那有点距离,你平时要是无聊,可以来找我玩,不过我这人也很无趣,恐怕还没有你那楼下小孩好玩。”
孟尘萦认真听着,偶尔点头笑。
在听他说话时,眉眼间的忧愁,有在一点点淡化。
两人在镇上转了一圈,孟尘萦愈发觉得这儿挺好的,也不算很小很落后的环境,甚至有古韵味。
是个很有特点的小镇。
假如她之前就知道这儿,想必也会想来这旅游,品品当地的人土风情。
今儿天气好,有人在游湖,船上的男孩女孩在嬉闹。
祝屿森在路边找了个茶馆坐下,问孟尘萦想喝什么。
她问:“有奶茶吗?”
祝屿森微笑,“这个肯定有,珍珠奶茶?”
她点头。
祝屿森主动去找了摊主。
孟尘萦很喜欢这种能坐在外面欣赏景色的茶馆,望着正在游湖的小船,笑意在唇角荡开。
直到隔壁桌又坐了两个女孩。
两女孩谈论的话题渐渐传了过来。
“你刚从京市回来啊?京市有什么有趣的事么?”
其中一女孩咬着奶茶吸管,回忆道:“太多有趣的事了,大都市到底不一样,让人眼花缭乱,人去了那哪里还舍得回啊。”
“那你怎么回来了?”
“我跟男朋友分手了啊,京市对我来说就是悲伤地,近期都不想回去了。”
“温黎?”
祝屿森喊了三遍,孟尘萦才回神接过面前的奶茶,“谢谢啊。”
祝屿森眼神从隔壁桌女孩那收回,压低声音问:“你在京市还有什么放不下的吗?”
孟尘萦不自在地摇头。
祝屿森便没再问了,“一会再带你去转转。”
孟尘萦说好,随后又从口袋里取出一张红钞票。
祝屿森愣住,“什么意思?”
“奶茶钱。”
“一杯奶茶也要还钱?”
孟尘萦点头,“不好再让你破费了,你带我来这里,又给我找房子住,我已经很感激你了。”
祝屿森无奈道:“但我现在找不开零,这样好了,你要真不想欠我,下次你请我喝奶茶就好。”
望着桌上这两杯奶茶,孟尘萦不可控制地想起梁嘉序。
以及那天她请邢世轩喝奶茶被他发现后,他的反应。
她忽然觉得后背有点紧,好像梁嘉序就在她身身后盯着她似的。
这个男人,怎么会有存在感到这个地步。
仙河镇离京市不知多远的距离,他怎么会找过来?
“温黎?”
祝屿森朝她挥手,“你怎么又出神了?”
“没……”她低头喝了一口奶茶,“那我下次请你喝好了。”-
乌云滚滚,这片夜空弥漫着浓稠的雾色。
海霖弯这带发生车祸的地点不远处,正停了一辆黑色轿车。
天空不知何时下起了小雨,车灯照亮雨幕纷纷,那辆车后座的男人出神似的,持久望向昨晚车祸的事发地。
警方的人白天还在搜寻,但此地山势险峻,地理位置偏僻,山下环境错综复杂,人跟车子从这儿坠落,几乎难以有生还的可能。
这是警方的原话。
梁巷明也是运气好,才留有一口气。
这会儿还躺在手术台上,也不知能不能抢救回来。
男人眉眼凝霜,划开夜色的冷空气,开门下车。
他站在边沿往山下看。
山下黑不见底。
雨逐渐有增大的趋势,助理特地撑伞而来,低声道:“梁先生,一会儿大概要下大雨了,您还是回去吧。”
梁嘉序看着夜色中细细的雨丝,语气不咸不淡:“你觉得,人坐在车子里从这儿坠下去,有几分生还的可能?”
那助理低着头,身板笔直,不敢发表意见。
梁嘉序说:“不动怒,你说。”
助理细想了片刻:“几乎零。”
就连梁巷明那样身体强壮的男人,被捞上来后也几乎只剩一口气了。
何况一个纤弱的女孩子呢?
答案显而易见了。
没有生还的可能。
警方一天了都还没找到人,往不好的方向猜想,或许早就已经坠落到一个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山沟沟,被巨石埋住了。
助理言毕,抬眸时,不经意捕捉到梁嘉序那双情绪翻涌的眸子。
他心里一惊,握着伞的手柄同时抖了一下。
梁嘉序还看着那幽深不见底的山下,轻声喃喃:“没生还的可能。”
忽然,夜空一阵惊雷响起。
助理立刻提醒:“梁先生,您先回车上吧,警方那边会有个交代的。”
雨忽然间下的很大,豆大的雨珠不停地拍打雨伞,梁嘉序看向山下的雨景,耳边又不断响起孟尘萦在他怀里哭泣的声音。
他不喜欢等待。
最厌恶的就是不知何时落实的等待。
比起在原地等待那份未知的结果,他更想要亲自去寻找自己想要的答案。
“梁先生!”那助理就一会儿没注意,梁嘉序便已经徒步下了山。
他慌张站在原地踱步,着急喊:“山下太危险了,您回来!”
梁嘉序踩着凹凸不平的山路,淋着雨一路往下,黑色皮鞋踩着滚落的石头,脚底下每一片地都走得很是艰难。
他推开所有错综复杂的阻碍物,一步步朝着未知的山下行去。
行至半途中,只闻惊雷又一次响起,这次劈断了不远处的树枝。
若有若无的焦味混合着泥土的水汽。
梁嘉序推开前面挡路的杂碎树枝,下一秒,手中刺痛袭来。
树枝尖锐的一角划破他的指腹。
鲜血染了上去,很快被雨水冲开。
梁嘉序眼睫淌了水,视线被阻挡,他周身冷冽,如同乌云笼罩。
他一路往下。
这山路却很难走到最底下。
直到他又一次被拦住,这次是助理挡在他的面前,“梁先生,不能再往下了,您会出事的。”
梁嘉序满脸淋了雨,容色冷峻:“她会不会就在哪个地方等我救她?”
助理这才明白,刚才梁先生是把他的话听进去了,以为孟小姐坠落到一个小山沟里没人发现。
助理沉沉地说:“梁先生,不会的,孟小姐她不会有事。”
他只能这样不断安慰。
直到警方来了人,不允许扰乱场地,才把人带上来。
回到车上时,梁嘉序情绪还是很冷淡:“医院那边有消息了吗?”
助理回答:“梁巷明还没从手术台上下来,医生说情况并不乐观。”
他一点点擦拭指腹的鲜血,声音锋利地如同刮骨刀:“他最好是死,也要在我得到答案后再死。”-
仙河镇这边,最近几天的天气很明媚,自从孟尘萦的噩梦被刘老解了后,她也总算睡了个好觉,也没再梦见舒锦受伤和梁嘉序找到她的事了。
初来仙河镇时,头几天她几乎很少出门,偶尔是祝屿森会主动来找她出来逛街闲聊。
因这段时间的相处,两人关系亲近了许多,祝屿森知晓她想暂时在仙河镇多住一阵时日,便开始给她推荐工作。
“镇上街市有书店还有花店,应该都在招人,你可以去试试。”
祝屿森表示,这个小镇比不上大城市能有那么多的选择,能做的活儿也就那些了。
孟尘萦问他:“有面包店吗?”
“当然有,还有两家。”
祝屿森好奇道:“你想开面包店?”
孟尘萦面色羞赧:“我没什么才艺,但烘焙水平还不错。而且我一直也很想开一家属于自己的烘焙店。”
虽然之前没能有机会实现。
祝屿森仔细给她分析了下,“你这个想法挺好,不过开店是需要钱的,小镇子的店很难盈利,你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孟尘萦瞬间蔫了,“那我暂时还是不做梦了。”
祝屿森忍俊不禁道:“你要是真想开店,我可以先借你一些急用,或者,我也可以入个股。”
孟尘萦开玩笑说:“万一带着你赔钱了,怎么办?”
祝屿森耸肩,“那我只能自认倒霉了咯。”
…………
向阳路26号。
这栋房子已经被梁嘉序买了下来。
之前住在这边出租屋的钱晓语和虞南星,已经被他安排换了新的房子。
梁嘉序又是一晚,在孟尘萦的床上醒来。
她的房间还隐约留有她身上的馨香。
被褥也同样。
他睡的是孟尘萦的单人床,因过高的身量,导致小腿全程搭在外边。
他蹙着眉,翻身拍了拍孟尘萦的枕头。
外面又在下雨。
连着下了好几天也未曾停,空气都是潮湿的。
梁嘉序揉着额头坐起身,衣襟松散,露出大片白皙的胸口,他背脊往床头一靠,边上穿着公主裙的小熊公仔滑了下来,滚到他腿边,他瞥了眼,眯了眯眸,一手抓过来放在腿上把玩。
听着外头的雨声,他又一次点开了和孟尘萦的聊天框。
女孩平时话也不多。
也不知道跟别人的话多不多,但在微信上对他很是惜字如金。
他们的对话内容还停留在,他从别处收集来,发给她的表情包。
表情包。
梁嘉序面前仿佛出现孟尘萦低头收集表情包的动作。
她就连收他的表情包都没那么高兴,不如收朋友发来的兴奋。
他眉宇忽然紧蹙。
沉寂的眸子一瞬间泛起波澜。
他想起一个,被他忽略的名字。
——舒锦。
梁嘉序喉结滚动,快速找到谭延晋,问舒锦在不在他那儿。
谭延晋说人失踪都有半个月了,找不着,问他有什么事。
半个月。
也就是孟尘萦掉下山的那一天。
那些问题,似乎拧成了一团毛线缠得处处是死结。
梁嘉序耐着性子一点点解开,最终,目标定在舒锦的身上。
此时助理来了通电话。
“梁先生,梁巷明苏醒了。”
第27章 第 27 章 撕成粉碎。
医院的走道弥漫着消毒水的气味, 护士将梁嘉序送到病房门口,低声说:“梁先生已经度过了危险期,不过暂时还说不了话。”
梁嘉序只问:“有意识吗?”
护士点头:“除了不能说话, 其余简单的动作没问题。”
“我进去看看三叔。”
推开门,梁嘉序朝里走。
梁巷明躺在病床上,头上还包裹着纱布, 整个人的确伤得不轻,他从手术台上捡回了一条命, 休养了十多天才有了意识。
他睁着眼,看到站在病床边的男人, 当认出了梁嘉序的那瞬间, 眼里浮现一抹惊恐。
他没忘记,他快断气那会儿, 他这侄子对他做了什么。
梁嘉序垂眸,淡笑问:“三叔, 身子好些了吗?”
梁巷明缓慢地从喉咙里挤出声调, 听不清。
梁嘉序眉间掠过冷意, “会不会说话不重要,有意识就行。”
他单刀直入, 问出来看病的目的:“那晚你车上的人是不是孟尘萦?”
梁巷明睁大瞳孔, 死死盯着梁嘉序。
最终, 摇了摇头。
梁嘉序眼里凝结的寒霜,不动声色淡化。
纵然他多少猜测到监控里的人不会是孟尘萦,但只有得到准确的回答,他才彻底放了心。
梁嘉序凉薄地收回视线:“三叔好好养身体。”
他转身要走。
此时“嘭”地一声。
梁巷明费力推掉了床头柜的水杯,引梁嘉序回头。
梁嘉序不耐烦问:“三叔还有话说?”
梁巷明点头,眼神指着他够不着的手机。
梁嘉序很好心的把手机递给他。
梁巷明呼吸沉了一瞬。
打开记事本, 慢吞吞敲字。
他动作很缓慢,在梁嘉序耐心几乎要耗尽时,梁巷明才把手机屏幕拿给他看。
【孟尘萦跑了。】
【在我车上的女人叫舒锦,都是她计划的。】
【舒锦跟孟尘萦换了衣服,让她上了别的车子。】
【那个疯婆娘,给孟尘萦计划了个假死的局面。】
【阿序,三叔要那个疯婆娘的命!】
梁嘉序黑眸凝聚,紧紧盯着孟尘萦跑了那几个字。
直到眼底彻底爆出戾气-
仙河镇前几天下了大暴雨,雨过天晴,连着好几天万里晴空。孟尘萦在阳台晾衣服,昨天刚新洗的衣服也被烤的暖洋洋。
这片阳台摆放了许多杂物,晾衣架旁还睡着几只流浪猫,因她这段时间都在家里做烘焙,偶尔也会把做出来的面包分出来给流浪猫们。
这三只流浪猫,看起来年纪都挺小的,也怕人得很,孟尘萦都是费了点时间才让它们对她降低防备。
熟悉了后,猫猫最近赖她这不走了,但也不肯进屋,她就只好自己做了个猫窝供它们休憩。
孟尘萦刚把晒干的衣服收起来进屋,就听到阳台晾衣处传来不小的动静,不知道又从来蹿进来一只大型的流浪猫,直接把这猫窝霸占,还骑着其中一只小母猫。
小母猫叫声很是凄惨可怜。
孟尘萦拿扫把驱赶,那公猫才被吓跑。
那只小母猫似乎受了惊吓,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不敢出来。
孟尘萦正为难时,祝屿森给她来了电话,问她要不要出来看看店面。
是她前几天提出想开面包店的事。
孟尘萦说店的事先放一边,“咱们镇上有宠物医院吗?”
祝屿森从孟尘萦那得知了经过,遗憾道:“很可惜,没有。”
孟尘萦想带这几只流浪猫去绝育,但仙河镇到底还是有些落后,目前还没建立宠物医院。
祝屿森提出意见:“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可以去市区。”
这边市区离仙河镇要坐两个小时的车。
自从来了仙河镇后,孟尘萦就没迈出这个镇子一步。
她心里其实还是在担心梁嘉序会找来。
她消失快二十来天了,按照梁嘉序的性子,恐怕这会儿早就已经在大海捞针。
况且,她也不知道舒锦是怎么给她计划的,京市那边的情况她半点都不清楚,所以目前她只能躲起来过日子,不好到处乱跑。
她还在犹豫要不要去市区。
祝屿森体贴说:“你不想去太远的地方,那我带猫去绝育就行。”
不过显然,孟尘萦又觉得欠了祝屿森一个人情。
她迟疑很久,还是决定:“我跟你一起去吧,这几只猫最近在我这吃喝,我到底也要管一管。”
或许是她太过忧虑,事情根本不像她想的那么严重。
都过去二十几天了。
梁嘉序也许对她的失踪并没有很当回事。
祝屿森道:“那我明天在你家楼下等你,开车送你去。”
隔天,两人乘车去市区的宠物医院给流浪猫安排绝育。
这家宠物医院的生意十分火爆,带着自家宠物来看病,和给宠物做绝育的客人挺多。
好在祝屿森昨天特地提前预约好了,两人没等多久,手术便已经开始安排。
医生将几只猫都细细检查过,才说:“三只猫,其中两只都是母的,一起做绝育要点时间,你们可以先随便去转转,晚点过来就行。”
孟尘萦摇头,“我就在这儿等着就好。”
祝屿森说陪她。
那医生似乎认得祝屿森,看了眼孟尘萦,又朝他抛去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祝屿森眼神警告他。
孟尘萦出来坐在等候区,因她不玩手机,就只好无聊的打量医院内的环境。
这家宠物医院似乎是口碑不错,不少人都会带着宠物来这儿看病,当然,也不缺录制视频的人。
孟尘萦很快反应过来坐在自己前面的女生正在直播,她看到自己入了镜,吓得连忙转过身子。
因身躯幅度过大,她半边身子都贴在了祝屿森怀里。
祝屿森僵了一瞬,扶住她,“温黎,你怎么了?”
孟尘萦把自己脸藏起来,小声说:“麻烦你带我离开,前面有个人在直播,我好像入画了。”
祝屿森没多问,单臂扶住她,起身找了个隐蔽之处。
见孟尘萦脸色微白,他端了杯热水过来,温声道:“吓到了?别紧张,你要是介意的话,我去跟刚才的女生问问她直播间的人数多不多。”
也许刚才那只是一个很小的主播,直播间大概就几十个人看。
况且就在后面那一个小角落里入画一秒,想必没什么影响。
孟尘萦摇头,“还是不要了,我只是不习惯镜头。”
祝屿森也不明白她到底在躲谁,但相处的这段时间,他能感觉的出来温黎心里是藏着事。
她不愿意说,他也不会过问。
两人在角落里等了许久,三只流浪猫才做好了绝育,过后,医生特地叮嘱了照顾猫猫的注意事项。
离开医院,祝屿森又带着孟尘萦去买点猫猫需要的猫粮和用品。
随后,到晚上才抵达了仙河镇。
“你从前有养过猫吗?”祝屿森问。
孟尘萦看着笼子里正在睡觉的猫猫,轻声说:“没什么机会养宠物,这次一下养三只,我还真有点为难。”
夜色下,祝屿森眼里的光逐渐温柔:“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帮你,猫还是养在你这儿,我时常来看看它们,偶尔照顾就行。”
孟尘萦还在犹豫。
他又说:“还有面包店的事也别忘了,我还等着入股呢。”
孟尘萦冁然而笑:“那就麻烦你了。”-
夜色笼罩下的璟兰园寂静安然。
助理将新调查好的资料放在桌上,回道:“梁先生,舒锦现在下落不明,从梁巷明提供的消息只能得知,她在车子坠下山时跳车而出,滚落山下,她不可能没受伤,那一个受了伤的人,天黑的情况下又能去哪儿?”
海霖弯那带山路本就很多监控死角。
唯一能看清楚的画面只有坠车前面的那段路,显然,就连坠车的地点,也是有人早已规划好的地方。
车内的人是谁看不清,也完美避开了能被摄像头捕捉到的画面。
屋内的大荧幕正在播放那晚进出重梧山的车辆,偏偏都是在海霖弯那带往后没有监控。
坠车的车牌号是假的,车上的人也不是孟尘萦,舒锦当真计划的很周全。
唯一遗憾的是,老天还留了梁巷明一条命。
梁嘉序淡声吩咐:“舒锦先不急着找,重点查一下她身边来往的那些朋友,还有她前段时间的动向。”
“是。”
助理离开后,屋内又陷入了死一样的寂静。
梁嘉序靠坐在沙发后,手背搭额头上,太阳穴边的青筋在隐隐跳动。
将近二十来天了。
好好的人,就这样人间蒸发,没有半点踪迹。
现在看来,当初孟尘萦提出要去他家,也是很早就有的计划啊。
真是好样的。
越是乖巧的人,反而越能干出让人匪夷所思的事,不是么?
他早就该知道的。
孟尘萦那把骨头就并非软的。
那张小嘴儿是甜的,心却是狠的。
客厅点了一盏微弱的灯。
男人黑衣墨发,半边身躯近乎隐匿在暗中,大荧幕上还在不断回闪监控画面,他忽地睁开眼,那双乌黑的眸泛着细细的血丝,眼底的戾气一点点凝聚,直到彻底被一团黑焰吞噬。
他喉结上下滑动,盯着天花板许久,忽感胸口一阵发闷,紧接,陌生的刺痛汹涌袭来,如同被刀刃捅穿心脏。
没流血,倒是疼得很。
他忽然又想起四年前在伦敦,和孟尘萦的初见。
那天是他二十三岁生日。
他在昏暗的包厢里,见到了一只栩栩如生,会跳舞的小蝴蝶。
那只小蝴蝶,在他毫无防备下,灵动地扑进了他的怀里。
孟尘萦就是那只蝴蝶。
也是他在庄园花房里养的那只蝴蝶。
他只要想要,同样可以一手笼住,无法逃生。
跑,是么?
跑吧。
那她最好把自己藏得严严实实,别让他抓到了。
昏暗的室内,气温逐渐低沉。
梁嘉序双腿岔开,宽阔的背肌靠在沙发垫后,他怀里空无一物,却仿佛又坐着女孩娇软的身躯。
女孩笑容甜美,可转眼看到他,又露出惊恐的神色。
梁嘉序胸口那股陌生的闷痛,一瞬间加重。
他烦躁地一脚踹开桌前的资料。
厚厚的一叠白色纸张,在空中散开,四处飘落。
最后,印有孟尘萦这个名字的那张纸,彻底被撕成粉碎。
第28章 第 28 章 他上瘾了,想起她,浑身……
阳光通过纱窗透射进来, 屋内暖意洋洋,孟尘萦睡得很香,但又被猫猫蹬醒。
自从收养了这三只流浪猫, 她就很难有个好觉了,猫猫每天在她床上闹腾。
一只睡在她脚边,两只睡在她脑袋边, 像门神似的。
这不,今早就被其中一只给蹬醒了。
孟尘萦起床, 推开窗呼吸新鲜空气。
她住的房子在二楼,房东是祝屿森的亲戚, 周围的人都叫她杨姨。
杨姨性子极其活泼友善, 平时最爱做饭,最近时不时会做些美食跟她分享, 这段时间两人相处极其好。
大清早杨姨就在楼下喂鸡,她养了一窝鸡, 养得可肥了。
孟尘萦下楼的时候, 杨姨正好进屋, 调侃道:“小黎啊,今儿起这么早啊?”
这都十点了, 孟尘萦脸微红, “对啊。”
杨姨笑道:“我昨天听屿森说, 他今天要带你去看店面,你那面包店是不是快开了?等开业那天,杨姨一定给你多拉一些顾客去充场子啊!”
孟尘萦含笑:“那真是谢谢您了。”
杨姨:“客气什么。”
祝屿森的车停在院子那来接人。
两人一起去看了面包店。
这家店之前也是卖面包的,老板是觉得生意不太好,就闭店了,见孟尘萦也打算开面包店, 老板很好心,把之前自己买的机器低价处理给了孟尘萦。
也算给她省下一笔经费。
这个店面的环境不算大,也并不豪华,但开在这样的小镇很合适。
祝屿森问她对新装修满不满意。
她笑着点头,说:“很好。”
只是她目前的存款真的不多了。
离开之时,舒锦给了她一笔丰厚的现金,她来到仙河镇基本没怎么用钱。
除了宠物和开店这两个大开销,花掉了她不少现金,看来她接下来的生活肯定要更加拮据了。
孟尘萦已经来到仙河镇将近一个月了。
虽然生活条件不如当初在京市时,但很自由快乐,孟尘萦觉得这是拿什么都换不来的。
她也有段时间没有梦见过梁嘉序了。
她离开已经都过去了一个月。
她还是不清楚京市现在是什么情况,但猜测梁嘉序应该早就已经放弃她了。
她如今的目标,就是开这家面包店。
她在仙河镇已经有了自己新的生活,新的朋友,若是在这里长久居住下去,也是个不错的决定。
祝屿森问:“下周就开业了,温黎,你紧张吗?”
孟尘萦眼眸亮晶晶的:“还好,我很兴奋。”
一种,真正重生的兴奋-
安庆市,医院。
一辆黑色轿车缓缓驶入地库,司机下车将后座车门打开,黑色皮鞋率先落地。
梁嘉序单手系好纽扣,乘坐电梯抵达住院部八楼。
张胜宇刚从病房出来,提着饭盒正打算回家,他站在电梯前,看着字数到达八楼。
电梯门打开,出现一张冷峻的面容。
男人身形颀长挺括,气势强盛,张胜宇握着饭盒的手一紧,对上男人漆黑的视线,小腿下意识发软。
他从没遇到过有人的矜贵气能压到旁人腿肚子不自觉打颤的。
这种小地方的医院也会有这样的大人物么?
在他思忖间,电梯的男人大步迈出,已经转弯朝病房方向的楼道行去。
张胜宇摇了摇头,进入电梯。
病房门被敲响。
躺在病床上的舒锦用被子捂住脑袋,烦躁地吼道:“我刚不是说要你回家,你怎么又来了?”
下一秒,房门被推开,门外的人不请自来。
舒锦侧躺着装睡,不想听自己发小的念叨。
直到皮鞋的脚步声在自己病床边驻足,她闻到一股不属于这个病房里的陌生冷冽木质香,才隐约意识到不对劲。
舒锦掀开被子猛地回身,蓦然看到站在面前的男人,她当下便吓到失去了反应力。
梁嘉序问她:“舒小姐伤得很严重?”
舒锦没吭声,手紧紧揪着被子。
梁嘉序语气冷淡:“别担心,我会为舒小姐提供最好的医疗条件。”
舒锦紧张道:“你什么意思?我不要,我就住这医院。”
梁嘉序凉凉地勾唇:“你没有拒绝的可能。”
舒锦激动坐起来:“你是想从我这套到孟尘萦的下落?梁先生,看来你看低我了,你觉得我会告诉你吗?”
梁嘉序黑眸微眯,凉薄的语气让人不寒而栗:“舒小姐,你不要以为自己做的事天衣无缝。”
“你……”舒锦惊恐往后退。
男人来这儿,似乎只想说这些,轻描淡写瞥她一眼,转身离开。
舒锦嘶哑地出声:“找到孟尘萦了,你会怎么对她?”
回应她的只有冰冷的关门声。
地库车内,梁嘉序慢条斯理翻阅资料,淡声问:“确定是在怀桑市?”
助理回答是的。
怀桑市很大,附近太多小县城,若真是要找人,还是找一个刻意躲藏起来的人,也无异于大海捞针。
但这一个月的搜寻,从全国已经把目标定在一个小小的市区,对梁嘉序来说,找到孟尘萦不过就是这两日的事。
他锋利的眉眼一点点散开戾气。
闲散地往后一靠。
“即刻订机票,今晚就启程。”-
后天孟尘萦的面包店就要开业了。
她这几天都在家里没事做点甜品给周围的邻居尝尝,拉拉顾客。
早上三只小猫在阳台玩耍,她丢了一小块吐司喂给它们。
中午又提着一些小蛋糕,挨家挨户的送。
这一个月她在附近交了不少的朋友,大多人脉关系都熟络了起来,街坊邻居对孟尘萦的身份没有过多问,只有几个八卦的阿姨会问她的感情状况。
她说自己暂时没这想法,那阿姨才没继续给她介绍了。
孟尘萦正在院子跟婶娘聊天,这时,靠里的那间屋子,里面的一门帘子被掀了起来。
年迈的刘老端了个小板凳出来晒太阳,孟尘萦过去,把自己亲手制作的面包送给他,“您尝尝,低糖的。”
刘老接过道谢,夸赞道:“小黎啊,你手可真巧。”
孟尘萦说自己小时候就喜欢捯饬这些。
趁着今天天气好,刘老笑呵呵道:“我也不白占你这面包的便宜了,正好我也闲得很,给你算算命怎样?”
“你上次只是让我给你解梦,回去后好些了?”
孟尘萦说:“您真的很神奇,自从您给我解梦后,我是真的再也没做噩梦了。”
刘老让她把手掌心摊开,“给你算算命,小姑娘面向看着就和善,一看就是享福的命啊,不过我还是得看看你命盘。”
孟尘萦不大懂那些,把自己的出生年月日老老实实报给他。
中午吃过午饭后,大多数人都在午睡,院子内静得能听到鸟雀的啼鸣。
孟尘萦静静等候着。
就在这时,一只麻雀从树上坠落,似受了伤。还在原地扑腾想飞起来。
院子里有孩子捡起麻雀,用木棍折腾麻雀受伤的翅膀,孟尘萦看得心惊,急忙奔过去阻止,“不可以伤害小动物。”
几个孩子年纪很小,三观还没养成,对于这种小鸟,看到受伤的第一反应竟是玩弄伤害,她心里一沉,严肃跟他们说清楚了事情的严重性。
孩子很快道歉,跑了。
孟尘萦把那只麻雀带回来,又去打了温水和干净的帕子还有碘伏来给麻雀包扎。
刘老全程不动声色看着她这番举动。
“小黎,你看到这雀受伤,是怎么想的?”
孟尘萦愣住,抬头道:“当然是治好,放它自由啊。”
刘老眯了眯浑浊的眸子,笑说:“你真是个善良的姑娘。”
孟尘萦没接话,她觉得,正常人应该都是这样的想法。
这麻雀伤得不算重,就翅膀那似乎被什么割破了,孟尘萦简单给它包扎,就放在原地,让它自个儿休息调养。
刘老继续转回方才算命的话题:“你父母在你约莫四岁左右离婚,现在父亲在国外,你们许久没联系了?但你父亲一直很记挂你,有空的话,你最好还是跟他联系一下比较好。”
孟尘萦眸色震惊,“这都算的出来?”
刘老又笑:“你还有个男朋友。”
孟尘萦连忙否认:“没有……”
刘老笃定道:“有。”
孟尘萦没再跟他争执,只是神色有点不自在。
刘老也没有继续探索这件事,“感情方面好像并没有很复杂。”
“不复杂是什么意思?”她不太懂。
刘老笑说:“只看出来你跟一个男人纠缠很深。”
孟尘萦后背一凉,舔了舔唇瓣,犹豫着,又问:“那……那我跟他后面还……”
还有纠缠吗?
刘老意味深长道:“要看那个男人的态度。”
“你想知道你们的结果吗?”
孟尘萦忽然不敢再听下去了,“刘老,还是别算了。”
“怎么了?”
“没,我就是……”
她心脏这会儿在狂跳,有点不安,低声说:“我并不想知道那些还没发生的事。”-
怀桑市最近这段时间气温极其舒适,到了晚上出来散步的人很多,马路上倒并不堵车。
一辆黑色轿车在道路中穿梭,徐徐晚风从半开的车窗吹入,撩起梁嘉序的额间碎发。
他垂眸正在翻ipad的文档页面。
集团那边有电话打来,“梁先生,关于科斯的投资案负责人目前还想协商,集团这边需要您做决断。”
他淡声回复:“按照之前的方案,那边不给决策权就没必要耗下去,警告科斯,他们是被选择的一方。”
电话挂断的那一秒,文档资料同时关闭。
他点开相册,屏幕内出现孟尘萦那张白净稚嫩的面容。
照片上的女孩缩在沙发角落,裹着毛绒绒的毯子在看电影,画面内能看到她耳垂还红肿的明显,是刚穿的耳洞还没养好。
他记得,那几天晚上睡觉她都在哼哼唧唧,尤其发炎的时候更痛得睡不着。
想起她,他鼻腔哼出轻声,冷冽刺骨。
照片中的人,好像已经深深烙印在他的灵魂深处,闭上眼都忘不了。
整整四十天了。
算上来,已经有四十天没看到她的人,没能抱她,亲她。
他上瘾了似的,想起她,浑身都痒。
心痒,手痒。
他想吻遍她全身,想把她压在身下,想逼出她眼睛的泪,下面的水。
想她柔软的双腿盘他腰间。
想在她身上烙下他的气息。
想把她弄得爬不起来,再也跑不掉。
他喉结滚动,再睁开眼时,眼底漫着黑焰。
“梁先生,”助理为难道:“我们目前派出去在怀桑市的人,都没找到孟小姐的下落。”
梁嘉序轻微抬手,嗓音沙哑:“继续找。”
“是。”
夜风吹得很舒服。
梁嘉序让车子靠边停,他下车慢步沿街道而行。
空气中虽闻不到她的味道,但想到也许孟尘萦也走过这条街,他方才烦闷的心似乎有了点儿缓解。
梁嘉序随便找了个休息处落坐,单手解开西装扣子。
路边站了几个小姑娘在小声交谈,没一会儿,有两个姑娘紧张娇羞地捧着手机朝梁嘉序走来,他轻微掀眸,淡淡扫了眼,那俩女孩便自动被吓到后退,跑了。
右边还有几个学生正在刷视频。
“南南半个月前在宠物医院的直播你看了吗?”
“没看啊怎么了?”
“你也去看看吧,你不是想给你家狗子看病吗?南南直播那天就特地介绍了这家宠物医院。”
“真的啊?你把直播内容发给我看看。”
其中一个学生点开那个录下来的直播。
视频内出现主播的声音,内容明显是宠物医院和主播联合给医院造势的广告。
一阵夜风吹来,路边树叶刷刷响,梁嘉序揉了揉眉骨,耳朵被视频的声音吵得几乎要炸掉。
他烦躁起身,视线漫不经心从屏幕画面掠过。
就一眼。
看到了视频内那个主播身后坐着的女孩。
画面内,女孩看到镜头,惊慌失措,连忙躲在身旁男人的怀里。
她入镜的画面,不过一秒。
况且还是在主播身后,只露出了半张脸。
和一只绵软的耳垂。
梁嘉序呼吸一沉,眼神霎时间黯下来,细微的波澜正在疯狂翻涌。
他目光紧紧盯着那人的手机,而后,伸手一夺。
他拉着进度条往后退,定在主播身后那两人身上。
再定在,那半张脸上。
是他熟悉的面容,熟悉的长发,熟悉的人。
他的人,却依偎在别的男人怀里。
第29章 第 29 章 “孟尘萦,失踪整整四十……
杨姨养的鸡飞到了二楼, 翅膀扑腾拍打孟尘萦这间屋子的窗户。
躺在孟尘萦腿边的小猫比她醒得要早,一个飞跃,就冲到窗户那, 隔着玻璃跟鸡叫嚣起来,鸡飞猫跳的场面也实在睡不着了。
孟尘萦索性也坐起身。
她闭眼先缓了会儿,再起床, 推开窗,外面灿烂的阳光闯进屋内。
早上给三只猫准备好早饭, 孟尘萦便开始着手忙碌。
明天新店将要开业,留给她休息的时间不多。
她暂时也请不起员工, 所有的准备都需要她亲自来动手, 以至于她今天都没时间去看店面的情况。
祝屿森知晓她忙碌,提出要帮她解忧。
早上十点, 祝屿森来了一趟面包店。
他先是里里外外都检查了一番,确认没什么问题, 又叮嘱工人注意一下安全隐患。
祝屿森的婶娘从这街边经过, 还笑着打趣, “小黎的店你这么亲力亲为,你们俩到底是什么关系啊?”
祝屿森说只是朋友, 见婶娘笑得一脸八卦, 澄清道:“我帮她是因为我欠别人的人情, 那人拜托我多照顾她,真没你想的那样,婶娘。”
婶娘怂恿道:“别说,小黎这么好看的姑娘,咱这镇子里就找不出第二个,屿森啊, 你要是瞧上了就赶紧出手,别等到后悔都来不及了啊。”
祝屿森正色说:“您别说笑了,温黎不太喜欢牵扯感情的事,这种话您最好别当她面说。”
“行了,你小子。”婶娘笑着摇头,正打算走人,忽然,面包店前停了一辆豪华的黑色轿车。
“店还没开业,这就来人了?你帮小黎先招待着,婶娘忙去了。”
很快,一名西装革履的司机从前排下车,尊敬地打开车后座的门。
黑色皮鞋率先落地,祝屿森的目光不知觉被吸引看过去。
男人从车内出来,肩宽腰窄的身形,个子高挑挺括,极其吸睛的气质,他单手系西装扣,径直朝面包店行来。
祝屿森正站在店门口,能直接看清楚男人的相貌,他眉眼有股与生俱来的傲气,眼眸狭长,瞳仁漆黑,泛着丝丝的冷意,整张脸生得是罕见的俊朗。
有的人长得好看,会让人心生亲近之意,而有的人长得好看,只会让人不知觉想低下脖子。
眼前这男人便是后者。
男人气质不凡,举手投足间矜贵气尽显,像是在皇城脚下长大的富贵人。
这仙河镇从没来过这样的人物。
祝屿森不免认真打量了一番。
他站在面包店门口,望着朝他走近的男人。
梁嘉序看向祝屿森,目光审视他:“这家店,是不是明天一早开业?”
“是的,先生对我们的店很感兴趣?”祝屿森礼貌询问。
梁嘉序眼神从店内环境收回,眯了眯黑眸:“你们,这家店是你的?”
祝屿森自然看出眼前男人非寻常人,他想多为温黎招揽贵客,便很热情地应和:“是我和朋友一起开的,不过我就起到一个装饰的作用,我朋友很会做甜品,如果你感兴趣的话,我们的店明天将正式开业,您也可以来光顾,热闹热闹。”
梁嘉序淡淡微笑,很温和地问:“这位先生怎么称呼?”
“祝屿森。”祝屿森爽朗一笑:“先生是第一次来仙河镇?”
梁嘉序敷衍点头,看起来不太想搭理他,但似乎对这家店又很感兴趣。
祝屿森打着套近乎的目的,笑道:“仙河镇这两年发展的好,假期来这旅游的旅客是比以往多了许多,但最近也并非节假日,先生来仙河镇是旅游的,还是寻亲友?”
梁嘉序说:“都不是。”
祝屿森点了点头,又听他一字一句,慢声说:“来找我女朋友。”
“女朋友?”祝屿森面露诧异:“您的女朋友在仙河镇?这样啊,你是大老远过来找她吗,是先生跟女朋友闹矛盾了?”
梁嘉序很好脾气地应:“她不要我了。”
他又低声笑笑,语气寒凉:“不过没关系,她很快就会后悔不要我这事儿。”
眼前的男人气势强盛,几句简单的话,就能听出他好似掌控了所有的一切。
祝屿森没再打算探索旁人的感情秘密,便又主动介绍起这家面包店。
梁嘉序没什么情绪听着,目光落在祝屿森脸上,他想起视频内孟尘萦扑在这在男人怀里的画面,乌黑的瞳仁逐渐冰冷。
期间一直都是祝屿森在说,梁嘉序连应和都没有,情绪比刚来那会还要冷淡。
要不是他还赖在这面包店不走,祝屿森都险些认为,眼前这男人根本就不是来光顾面包店,而是来找他寻仇的。
“先生,我已经把我们面包店的大致情况都给您介绍了,店面明天就要开业,有时间的话,希望您能来光顾。”
祝屿森又补了一句:“也希望,您能找到自己的女朋友,带着她一起来光顾。”
梁嘉序弯唇,黑眸紧紧盯着他:“会的。”
就这时,祝屿森的电话响了。
梁嘉序不经意瞥了眼他的手机屏幕。
那上面显示的备注叫:温黎。
他眸色黯了一瞬。
祝屿森抱歉道:“我接个电话。”
梁嘉序淡声:“请便。”
祝屿森背过身,按了接听,声音温和:“温黎,有事吗?”
面包店内极其安静,梁嘉序隐约能听到听筒那端传来一把轻软的嗓音。
说的什么内容他无法听清。
但在那道声音钻入他耳内时,他浑身的血液似乎凝固起来,呼吸一沉。
整整四十一天了。
没想到,比起见到本人,他最先听到的是她的声音。
“我在面包店,今天过来看看,确定没什么问题。”祝屿森在打电话时,语气不知觉越来越温柔:“嗯,你别道谢了,放心做你的事,这边有我。”
想起店内这个矜贵的男人,祝屿森主动跟孟尘萦提起,压低声音说:“温黎,今天店里来了一个贵客,他似乎对你的面包店很感兴趣。”
孟尘萦正在搅拌黄油,闻言笑笑:“真的啊?”
祝屿森笑着点头,“没错,这位先生正在我身边,要不要我让他跟你说几句话?”
孟尘萦犹豫须臾,在电话里跟陌生人打招呼总感觉很奇怪,不过想到那人对她的面包店感兴趣,她多少还是要礼貌点。
“那麻烦你把手机给那位先生,我跟他聊几句。”
祝屿森回头。
店内不知何时,只剩他一人了。
他大步追出去,车门正好关上,随后,那辆与这个小镇格格不入的黑色轿车,毫不留情从此处离开。
“屿森,怎么了?”
祝屿森回神,“没什么,那位先生应该是有急事先走了。我想,你明天应该能见到他。”-
傍晚时分,孟尘萦忙活完,准备洗手时,手机来了一通陌生电话。
她正要按下接听,卧室内的灯管就闪了一瞬。
她租的这个房子有些年头了,听杨姨说家里的灯管许久没换,大概用不了多久。
她想着,等明天店面正式开业后,也给她房间换一根新灯管。
孟尘萦擦干净手里水渍,按下接听。
听筒那边是陌生人,询问她是不是温黎。
孟尘萦回答是的。
那边回复道:“您好,温小姐,我是勿忘我花店的老板,请问您订购的那些鲜花,是明早八点送到顺德路新开的那家面包店吗?”
孟尘萦愣了会儿,疑惑问:“花?我没订花啊?”
花店老板回道:“下午有人打电话预约订了一批鲜花,说是明早就要送到您的面包店庆祝开业,钱都已经交了,我这边是跟温小姐核实一下。”
孟尘萦一脸懵,“那应该是我朋友订的吧,没错,明早八点送到顺德路的面包店。”
花店老板笑呵呵说:“那提前恭喜温小姐开业大吉。”
“谢谢。”
挂断电话,她还一头雾水。
她在仙河镇虽然已经认识了不少新朋友,但周围的邻居大多都是上了年纪的阿姨大叔,他们看着也不像那么新潮,知晓提前在花店订花给她送惊喜。
那只有一个可能了。
祝屿森。
她欠祝屿森太多,再让他破费真挺不好意思。
孟尘萦主动给他微信发去一条消息。
【屿森,谢谢你。】
因为这段日子的相处,她多少知道他的性子,如果她马上提出把鲜花的钱给他,祝屿森是绝对不会收。
那她只能等明天开业完成后,再给他现金了。
祝屿森过了几分钟才回:【谢什么?】
孟尘萦:【很多。】
祝屿森回了个可爱的表情包:【客气什么,都说我入股了,帮你看店是应该的。】-
晚上孟尘萦又做了个噩梦。
半夜梦魇被惊醒。
醒过来大喘气后,又灌了两大杯冷水,才稍微缓过那个噩梦带来的恐惧。
后半夜她睡得极其不安稳,几乎是睁着眼睛等天亮。
天一亮,祝屿森就开车过来接她去面包店。
开业时间是早上九点。
孟尘萦要提前来面包店打点好一切,祝屿森因为临时有别的事要忙,说会尽量赶在开业之前回来。
顺德路这条街是这个镇子里最热闹的街市,清早就有不少路人,八点左右,花店的鲜花就送了来。
工人帮忙一盆一盆搬运,孟尘萦一一道谢,又给工人送了点自己做的面包。
他们吃了赞不绝口,笑说今天就带孩子来光顾。
等鲜花都摆好放门口。
孟尘萦又回店里忙碌起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离开业的时间越来越近,她也愈发的紧张。
忽然这时,挂在门口的感应机器响了起来。
机器自动发出声音——欢迎光临。
这是她的第一个顾客。
孟尘萦循声回头,白皙的面容堆着灿烂的笑:“您好,店面还没正式营……”
男人从鲜花后缓缓现身,身形高大,容色冷峻,黑沉的眼如同锋利的刀刃,他掀着眼皮看她。
走地不疾不徐,视线从店外就将她锁定。
孟尘萦慌张后退,后腰抵在工作台上,退无可退。
梁嘉序的面色是极其沉静的,偏偏那双幽深漆黑的瞳仁深处,剥开那些刺骨的冷意,竟是揉着几分不明的喜悦。
他不知何时走到了她面前。
梁嘉序生得高,走近来,竟是还要弯下腰身,直视她那双惊恐的眸。
熟悉的冷冽木质香,再次将她分毫不差的裹挟。
孟尘萦的手死死按住工作台。
梁嘉序单手抬起她下颌,目光闯入她那双水润的眸子,唇角微勾,漫不经心晲着她面颊上轻微颤动的绒毛。
“失踪整整四十二天,你该知道,再让我抓到你,会有什么后果。”
“孟尘萦。”
他语气透着诡异的温柔,如同一块寒石砸入深潭,激起不小的浪花。
一点一点,将她浑身的肌肤渗透。
寒凉,刺骨。
第30章 第 30 章 “我不喜欢跟你在一起!……
才早上八点, 街边不少早餐摊前坐满了人,孩子嬉闹声,店家熟练的叫卖声隐隐传进面包店, 外面的热闹喧哗与店内冷沉的氛围形成反差。
孟尘萦的心在颤抖,她忽然感觉浑身冰凉。
似乎忘了呼吸。
忘了怎么开口发声。
也忘了,最基本的逃跑能力。
梁嘉序一身矜贵暗沉的西装, 站在这家小小的店面里,面容冷冽, 眼底的寒霜搅碎成冰碴。
他逆着光,将外面的光亮遮挡, 半张面容藏在晦暗下, 愈发让人心惊胆战。
待孟尘萦反应过来,转身要跑, 他站在原地,动也没动, 手轻飘飘一伸, 便捉住她手臂把她带回。
下一秒, 将她往墙面上按住。
男人手扬了起来。
以为他要动手打她,孟尘萦下意识闭眼, 害怕地发抖。
巴掌没有如想象中落下来, 孟尘萦感觉自己的脸颊正在被温热的掌心轻轻触摸。
她颤巍巍睁开眼。
梁嘉序那双含着深意的眼神钉在她脸上, 他手指骨节蹭着她脸颊肌肤,声线低哑:“别动,让我看看你。”
孟尘萦睁大双眼,眼里噙满恐惧的泪水,不敢说话。
他唇角扬起讥笑:“四十二天没见了,让我看看, 你把自己照顾的怎样?”
他用手背的骨节触碰她的脸颊,鼻尖,眼睛,嘴唇,还有耳垂,又摸着她手。
他像在检查专属于自己的物件,在丢失期间,有没有受到损伤。
孟尘萦心逐渐寒凉。
仔细检查了一番,梁嘉序才下了结论:“是吃了点儿苦。”
孟尘萦冷脸瞪他:“关你什么事?”
梁嘉序眼神骤变,褪去温情,霎时间变得阴狠暴戾,“关我什么事?这是你对找你四十二天,刚见面的男朋友第一句能说的话?”
她背脊死死贴着冰冷的墙壁,仰着脸看他:“梁嘉序,我们分手了,你不是我男朋友。”
“分手?”梁嘉序双眼渗着寒意:“嗯?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
孟尘萦声音嘶哑,倔强地说:“那我现在提也行,我要跟你分手!梁嘉序,你听到没有?我孟尘萦,要跟你分手!”
“我不想跟你在一起,也不想跟你谈恋爱,更不想跟你再继续进行那虚伪的恋爱游戏!”
梁嘉序忽然松开她。
孟尘萦眼睫上衔着的泪珠,啪地滑落。
她迷茫,不解,看着男人伟岸的背影走向门口,他站在那,冷冷地注视她。
随后,手用力一拉,将卷帘门关上,在里头上了锁。
店内顷刻间,一片昏暗。
男人大步走来,拽她手腕将她拥进怀里,黑影兜头下来,灼热又熟悉的吻铺天盖地将她压住。
孟尘萦猝不及防,躲都来不及躲,后颈被他掌心用力箍住。
她被迫把自己往他面前送。
唇瓣被他含住。
孟尘萦费力扭开脸,下一秒,又被他强势掰了回去。
接吻像战斗似的。
她躲,他追,总是有办法将她夺回来。
她后背汗液淋漓,泪水胡乱洒落,又惊又怕,双腿也发软无力,最终还是扛不住他的力道,被他圈在怀里,没了任何反抗能力,任由他索取。
感受到她总算没再挣扎后,梁嘉序的动作温柔了些许,他吻住她眼尾不断滚落的泪珠,唇瓣一抹艳红泛着水光,潮湿缠绵又昏暗的气氛下,眼前的男人坏得像化为人形的妖精。
他手掌还箍着她后颈,喉结滚动,咽下她湿咸的泪水。
再开口时,声线阴沉:“我们之间,你没有说断开的可能。”
孟尘萦闭上视线,呼吸都在抖。
梁嘉序低声笑了笑,气息喷洒她脸上,又俯下去,温柔轻吻她的唇,吮吸她口腔的湿润,一下又一下,用尽了磨人手段。
将她弄到,肌肤像沁了樱花的粉嫩。
“孟尘萦,从四年前,我进入包厢见到你那天起,你就不可能逃出我的手掌心。”
孟尘萦睁眼,眼底浮现红血丝,哽咽道:“为,为什么,你为什么要缠着我不放,你为什么执意要我?”
她忽然有了个猜测,低头,开始自己脱衣服。
“你不是说想要我么?你不就是想睡我么?”她褪下外套,一股幽香从她脖颈间溢出来,她里面只穿了件白色的薄衫。
“是不是睡了我就行?”
女孩声音很软,意志却极其坚定,她望着他,认真说:“梁嘉序,我给你睡,睡了后,你就放过我,好不好?”
尾音是哀求的。
她是真的很想跟他彻底断干净,不惜把这阵子保护得很好的自己,献出来给他。
梁嘉序面色不改,看她要褪下那件单薄的外衫,看她抓住衣摆,终于是停顿的手指,嗤笑:“脱啊,继续脱。”
梁嘉序无视她哀求的眼神,轻描淡写道:“你迟早也要被我睡,早睡晚睡没所谓,你要执意提前,我也不介意。”
“这地儿不错,”他散漫,且残忍地指向那墙角,“那也挺好。站着来?坐你工作台上,还是挂在我身上来都行。”
“早上八点,白日宣淫也别有滋味。”
孟尘萦实在听不下去了,音量拔高:“梁嘉序,你真无耻!”
“你才知道我无耻?”
他欺身上前,虎口掌住她下颌,“孟尘萦,你跟那女人设计的一出戏,想过我么?”
他指腹轻轻摩挲她下巴的肌肤,温柔又狠戾问:“你还记得你离开前,我们最后相处的画面么?”
孟尘萦被迫抬脸,泪水将她视线染得模糊。
而面前的男人,似乎劈开了她眼里的泪,强势地挤进她眼里。
被玩弄的怒意,这四十二天的思念,几乎将他整颗心疯狂翻搅。
“你明知道,那可能是我们之间最后的相处,你有半点不舍么?”
孟尘萦在离开之前,她记得,最后和梁嘉序在梁家客厅的画面。
当时,他为她收集了许多无趣的表情包,而她在一个一个点着收藏。
很普通,像情侣之间日常小情.趣的互动。
那时他并不知道,她心里藏着秘密。
而她明知自己马上要逃了,看他的眼神,并没有半分眷恋。
孟尘萦下颌微疼,用力挣扎,想从他手中逃脱,男人强势的气势围在她四周,“提出要来我家见父母,也是你计划的一环?”
“嗯?这么会演呢?你就这么想跑?这么不想跟我在一起?”
孟尘萦抖着身躯,往边上退,背脊抵在墙角,含泪道:“对!”
她眼睫颤抖。
今天本来是她的新生活开始后,最美好的一天,她已经打算开始迎接新的人生了,为什么,为什么要在她最开心,最幸福的时候,来打破她的美梦。
她恨得不行,默默垂泪。
“我不喜欢跟你在一起!”
梁嘉序冷声问:“你喜欢跟谁在一起,那个祝屿森?他是谁?”
他眼尾衔着讽笑:“周初皓二号?”
“孟尘萦,你倒是有能耐啊,我不在你身边,就总能吸一些废物缠着你。”
他抬起她脸庞,让她看他手机屏幕里,她扑在祝屿森怀里的画面,“是这个人么?”
孟尘萦瞳孔睁大。
他冷冷地瞥她,“不过,我不介意清除掉废物二号。”
孟尘萦慌张道:“别,他只是我朋友!”
“朋友啊。”梁嘉序语气幽冷:“你会依偎在朋友怀里?那男人我昨天见过了,他对你有意思。”
“孟尘萦,自己的女人被别的男人惦记的感觉,让我很不爽。”
孟尘萦隐约意识到什么,喃喃问:“你……你想干什么?”
男人脸色骤沉,结了霜的眸子紧紧盯她,他用手机拨了通电话:“把那个叫祝屿森的,现在带到面包店!”
孟尘萦一慌,急忙抓住他手腕,“你想做什么?”
梁嘉序淡声笑笑,“你认为呢?”
孟尘萦如坠深渊,哭着摇头:“你怎么可以这样,你怎么可以这样欺负人?”
梁嘉序浑身被寒意笼罩:“孟尘萦,你设计假死逃跑有考虑我的感受?嗯?这四十二天,你知道我怎么过来的?”
他以为,她跟着车坠下了山。
他以为,她在等他救她。
为了她,他那段期间活得如同行尸走肉。
他多次下山去寻人,他几乎把身边所有工作放下,只为了找到她还活着的踪迹。
她不在了后,他就像是身上的毒隐发作,浑身上下,以至于血液都像被数万只虫蚁啃噬。
他总算明白,她不在他身边的感受。
而这一切,原来不过就是她送他的惊喜,礼物。
–
不过几分钟,梁嘉序的助理就把祝屿森带到了面包店。
祝屿森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进来后,面包店从外面被锁上了。
他第一眼注意到缩在角落的孟尘萦。
孟尘萦对面有个男人,背影挺括,压迫感十足,祝屿森急忙跑过来,“温黎,你怎么了?”
孟尘萦白着脸,低声说:“你别……”
她想说,让祝屿森别过来,可是已经迟了,梁嘉序把他锁在面包店里,他跑不掉。
或许,应该说,是被她连累的。
祝屿森感到身侧幽冷的氛围。
循着感觉望去,看清男人的面容。
他面露诧异,皱眉道:“你不是昨天早上来面包店的那位先生?”
孟尘萦睁大眼睛。
祝屿森说:“温黎,你还记得昨天你跟我打电话时,我说面包店里有个贵客吗?就是这位先生。”
“先生,你……”
这店内氛围这么奇怪,他莫名被带过来,又锁在面包店里,温黎的眼睛也哭得红肿。
眼前的男人很明显在欺负温黎。
祝屿森态度强硬,冷声道:“你到底想干什么?你要是欺负温黎,信不信我马上报警抓你。”
“抓我?”
梁嘉序低声嗤,“在你报警之前,我也有件事想跟警方举报。”
孟尘萦紧张看向他。
她知道,梁嘉序不会说出没有把握的话,他绝对是拿捏了祝屿森的把柄。
在得知他昨天就来了仙河镇之前,她其实还没那么确定,现在知道他昨天就查到她的下落,偏偏还等了一天才来找她。
孟尘萦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或许那一天内,他都在调查祝屿森。
祝屿森紧咬着牙,直接掏出手机。
梁嘉序在他之前拨了警方电话,“关于乐汇KTV事宜,我这边有消息想举报。”
孟尘萦睁大眼,眼睁睁看到祝屿森忽然脸色大变,如临大敌的样子。
她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只知道乐汇KTV是祝屿森父亲在仙河镇开的店。
“对,没错。我举报祝汉义先生经营的KTV,”梁嘉序语气一顿,唇角勾起森凉的笑意:“非法盈利。”
电话挂断,店内陷入冷寂。
祝屿森激动地上前几步要揪住梁嘉序的衣领,“你,你到底想做什么?”
梁嘉序慢条斯理挪开,祝屿森扑了个空。
他缓缓收起手机,淡笑:“你家KTV早该查封了,靠非法盈利在这个小镇子当地头蛇,嗯?三个月前KTV有人吸毒伤人的事找人给你家解决的?屁股擦干净了吗?”
孟尘萦茫然看向祝屿森,“这,这是怎么回事?”
祝屿森挫败地后退几步,“温黎,你听我说,这KTV是我父亲开的,关于KTV的事,我爸从不让我接触,几个月前有几个小混混在KTV吸.毒斗殴,这件事件被人举报了,然后,我……”
他痛苦万分道:“吸.毒那事我爸真的不知情,但因为这件事KTV或许要面临查封的可能,还有我爸也会被牵连,那是我亲生父亲,我不能当做不知情,我也是没办法,走投无路找了人帮我家把这件事解决了。”
他在京市找了人脉帮他处理家里这件事,保住了KTV和他父亲。
也是因为这事,才让他欠了对方人情,那人提出说要他带一个叫温黎的人来仙河镇照顾一段时间。
他照顾温黎,也是为了还这个人情。
梁嘉序缓缓勾唇笑,“我不介意把你父亲送进去,还有你,祝屿森,你觉得你能脱身?”
祝屿森呼吸粗沉。
他不明白面前这个男人究竟是什么来路,竟是把这件事都翻了出来,当初京市那位人脉说事情解决的滴水不漏,怎么会……
他嘶声力竭地吼:“你到底要做什么?我跟你无冤无仇!”
梁嘉序眸色暗沉,上前一步,手肘抵住祝屿森的脖颈把他往墙上用力摁,冷声道:“觊觎别人的女朋友,你还有道德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