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第三日,徐观岚终于觉得好多了,身下清爽了不少,但她还是觉得与平时不一样,连说话走路都比往常慢三分,倒显得端庄多了。冯濬没来看她,倒差人送来了二斤上好的桂圆红糖、二斤东阿阿胶。
徐观岚从来没与他这样生分过,想着他不来,那她便去。
走到半路上,映月急急忙忙地追了过来,说道:“小姐,不好了,三小姐那边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不知为何她的右眼皮一直跳动着。
映月道:“奴婢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总之太太生了好大的气,三小姐把快绣好的红盖头一剪刀给绞了……”
徐观岚预感不妙,隐约猜到了什么事情,也顾不得身上不方便,一路小跑了过去。
到了姐姐院子里,发现奴仆全被遣散了,静悄悄的让人胆战心惊。她一颗心突突地跳着,走进去,见一地狼藉,红盖头被绞得七零八落,散了一地,里间隐隐传来哭声。
她轻手轻脚走进去,见地上洒落着一堆信纸,那把折扇的扇骨都折了,扇面残破不堪。
完了,最坏的预感应验了,定是那人的事被娘给知晓了,她后悔那一日没有去与那人说明白。
她抬头瞧过去,只见冯夫人铁青着一张脸,坐在椅子上,脸色非常的难看,姐姐则扑在床上嘤嘤哭泣。
冯夫人痛心疾首地说:“我一向自认为你是个懂事听话的孩子,从小不用父母操心,也给你择了一门顶好的亲事,你却给我作死,做出这等事情来,若是叫侯府里知道了,我都没有脸面再活着了!”
娘竟然说这样重的话!就是她从小顽劣惹了不少事,罚跪罚抄书,却也从来没说过这样不留情面的话,她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她眼睛突突地跳着,默不作声地走到床边,想安慰姐姐。
徐听枫见了她,突然坐了起来,上前狠狠推了她一把,厉声说:“这件事只有你知晓,我当你是亲妹妹,才全都告诉了你,没想到你转头就去告密了!你可真是我的好妹妹!”
徐观岚一脸懵,这什么跟什么?她急急地说:“我没有……”
冯夫人道:“你自己做了这等丑事,还有脸来怪罪你妹妹,你可真是我的好女儿!”
“我说了我没有!早在定亲前就断了,所有的一切不过就是这些书信与一把扇子,旁的什么也没有!您为什么就是不相信我!”
徐观岚从没见姐姐这样说过话,声嘶力竭,似乎所有人都误会了她而焦急不已。
“那这又是什么?”冯夫人把一张纸往她那边一扔,说:“我都没脸看这些!”
纸张晃晃悠悠落在地上,徐观岚默默地捡起来,见上面写着:小枫:今夜子时,后院柳树畔,不见不散。
徐观岚吓了一跳,竟然如此的胆大妄为。
徐听枫纵然满身是嘴也说不明白,她每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闷头绣嫁妆,没想到还能出这样的事。
徐观岚终于开口:“娘,姐姐她定然不会做这样的事情,那日在宝禅寺也只是与那人隔着树远远看了一眼,姐姐看到他在系红丝带还特地嘱咐我去解了下来,就是要断他念想,又岂会再私下见面。”
她拿着那张纸走到冯夫人面前,说:“娘,我觉得这信来的蹊跷,他既没来过我们府里,怎知后院有棵柳树?又怎知姐姐的院子在什么方位,通往后门是否便利?我看八成是有人别有用心,想要诋毁姐姐名声,毁了她的婚事。”
听她这样说,冯夫人心头顿时一惊。她方才气糊涂了,只知道一味问责训斥女儿,却没有细细想过个中缘由。她今日早起,下人们就在窃窃私语,说什么信啊,三小姐之类的。等她一层层把信收缴过来,看了信封她便气炸了,如今想来确实是有些蹊跷。
幸好她第一时间便严令下去谁也不许再传谣言,不许任何风言风语传出府去。
那个穷酸书生也着实令人讨厌,自己没本事,还敢来垂涎她女儿。冯夫人道:“多说无益,过往之事我也不追究了,你自己心中有分寸。你也看到了,那是个能托付终身之人吗?但凡想着点你的名声,他就不会做这事!还是趁早死心为好。”
徐听枫还在默默哭泣,发生这样的事情,是她做梦也不曾想过的。那种秘密昭然若揭的感觉太恐怖了。
徐观岚走到她跟前,握着她的手,轻声说:“姐姐,你我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妹,我怎会害你呢,姐姐要打要骂都可以,只求姐姐千万不要怀疑我,你我姐妹生了嫌隙,倒叫小人利用了去。”
冯夫人终于清醒过来,心中立时有了主意,她得先悄悄去见一见那个男人,当面对质,问问清楚来龙去脉。然后……她道:“咱们就来个将计就计,你姐妹二人假装生了嫌隙,演一出戏来,我就不信那人狐狸尾巴不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