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7
一路上,徐观岚都在想着那个人,想着要不要告诉姐姐。因此,没怎么与冯濬闲话。半晌,快到的时候,她鼻子发痒打了个喷嚏,忽然觉得身下有异样,热热的好像有什么东西流了什么出来,她低下头往下一看,差点没把她吓死,只见白色的裙子上染了好多血,红红的一片。
她哭了出来:“绪哥哥,我要死了。”
冯濬不明白她怎么突然哭了起来,忙问:“怎么了?怎么了?”
徐观岚站了起来,转过身去,背对着他,一边哭一边说:“你看,我流了好多血,怎么办?你快帮我找大夫,我还不想死……”
冯濬见了心头先是一阵紧张,转瞬,脑中一闪明白过来这是什么,脸刷得红了。他轻声安慰她:“你先别哭,没事的,咱们先回府去。”
“你快扶着我,我感觉快死了。”她把头靠在他肩上,还在落泪,皱着眉抽泣:“我肚子好疼,会不会来不及回府,我就死在路上了。”
“别胡说。”他一手揽着她肩头轻轻拍抚着,支支吾吾说:“没事的……你只不过是长大了……”
徐观岚紧张的要命,根本没有细想他的话是什么意思。
回了府,孙妈妈才告诉她,这便是女子初潮,往后每月都要来一回,持续七八天。她听了更加惊恐,说:“连续流血七八天,岂不是会枯竭而死。”孙妈妈听了哈哈大笑,见她一脸正经,小脸上全是担忧之色。便说:“我的好小姐哟,世间哪个女子不来这个,你见哪个死了?不都好端端的嘛。”
“可是……”徐观岚眉头紧皱,说:“可是我肚子也痛,腰也有些酸,从来没有这样过,好难受。”
孙妈妈走过去,坐在她旁边,慈爱地看着她,自己奶大的孩子长大了呢。她像小时候一样摸了摸她的头,柔声说:“难受肯定是难受的,我叫丫鬟去煮红糖水了,喝了就好了。”
此刻的徐观岚乖巧可怜的像只小猫,头靠在孙妈妈怀中,轻声说:“妈妈,我真的没事吗?”
“没事,好着呢,眉眉长大了呢。”
孙妈妈语气轻轻柔柔的,这种感觉仿佛是小时候,睡前窝在她怀中,缠着她讲故事,温暖而又舒心。
冯濬次日得了空来瞧她,却不像平常那样直接进她的卧房,居然规规矩矩地站在外面等她。徐观岚懒懒地不想动弹,因为一动就会流好多血,便朝着外头说:“你进来吧,我在看书呢。”他却在外面说:“不了,我过几日等你大好了再来瞧你,我先走了。”
徐观岚打开榻边的窗子,见他真的走了。一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他怎么突然与她生分起来了?
孙妈妈瞧在眼里,欢喜在心里,这表少爷是个懂事的,知道小姐大了,不好再随意进出她的闺房,以免坏了她的名声,倒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孙妈妈将一切与冯夫人细细地说了,冯夫人自然也喜,果然没有看错人,想着等忙完了小枫的婚事,也该给眉眉定个亲了。
徐知茵留心观察了两日,发现那男人日日在府门外不远处徘徊,一副怯懦而又焦急得手足无措的样子。她装着偶遇的样子走过去,说:“这么巧,又遇见你了。”
那人抬眼看了看徐知茵,没有说话。
她道:“我也是好心,看你走头无门的样子想要帮帮你,你这个样子守着总不是个事,没得人没见到,却被人当作贼发现了挨一顿打就不好了。”
男人沉吟半晌,终于开口:“姑娘现下要去尚书府?”
徐知茵点点头,道:“是呢,我正要去找她玩呢,你有什么想说的可以写在纸上,我帮你稍进去,绝不会给任何人发现。”
男人见她说的信誓旦旦的,脸上又写满真诚,一时确实也想不到什么办法,犹豫再三说:“其实我不是想见那位马车里的小姐,而是三小姐,不知姑娘可认得她?”
什么!徐知茵以为自己听错,千算万算,她可从没有往徐听枫身上想过!
不过……这样更好!
一向以大家闺秀著称的嫡女,一旦出了这等丑事,还有什么脸面嫁去侯府!到时候名誉扫地,被退婚沦为京中笑话,看她还能骄傲得起来。
她心头抑制不住的兴奋,迫不及待想要看一看这精彩的场面。
徐知茵努力压制住兴奋,说:“自然认得,原是我那密友的亲姐姐,你有什么吩咐尽管说来,我必定帮你带到就是。”
男人朝她拱了拱手,从怀中掏出一封早就写好的书信交给她,说:“如此便麻烦姑娘了。”
“你放心吧,且等着好消息。”说罢,朝着他笑了笑,转身便往府中走去。
男人见她果然进了尚书府,看门的人对她客客气气的,想来她并未说谎,不禁舒了口气。
徐知茵几乎是以她平生最快的速度回了自己屋里,关上门就按捺不住掏出信来看。她的心因为窥视秘密兴奋而怦怦直跳,她粗略地看了一遍,大致是说,宝禅寺一见令他想起过往,想见最后一面,从此以后他便断绝念想,叫她安心出嫁,必不会再纠缠。
想不到堂堂尚书府嫡女竟然还有这样不可告人的秘密!居然还有过往!这真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她定要叫她名誉扫地。
她又把信看了几遍,皱着眉头沉思半晌,忽然嘴角轻轻一笑,提笔模仿着那人的笔迹重新写了一封信,装在那信封里。然后将他那封一把火烧了,来个查无对证。
手里捏着那封信,她感觉自己仿佛已经扼住了她徐听枫的喉咙,生杀完全由她操控,这种感觉太美妙了,得意的笑爬上她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