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云裳的男主儿子刚满月, 李清正带着一家子向往常州时, 瑶华的肚子发动了。
“别转了, 你都转了几圈了, 转得朕头晕。”
平安因这些年王方献礼仪尊卑的教导, 再也不似幼时能一巴掌拍皇帝脸上。但是这时心急火燎,这牢记在心中的沉稳就抛到了一边。
他转过头来,瞪大眼睛, 说:“我怎么能不急,我娘都哼哼一天了。”
云容在塌上盘着腿,还给平安添了新茶水, 笑着说:“女人生孩子就是这样,能哼哼代表着在蓄力呢。”
平安实在见不得他云淡风轻的模样,阴阳怪气道:“陛下对妇人产子如此熟悉, 听着真是有经验。”
云容已经很久没听见平安的怪腔怪调了,心里竟平白生出几分怀念。他挑眉一笑, “朕可是在皇宫里长大的, 先帝三十六位后妃,没正经位份的更是数不胜数。先帝在时,宫里做常见的就是女人生孩子。”
“朕对贵妃可是日月可鉴, 你可别趁着你娘虚弱的时候给我上眼药。你娘当真了,朕跟你没完。”云容拿起盘里的瓜子装模作样地往平安头上一甩。
平安轻轻一偏头, 就躲过了零零星星的瓜子。
经过云容这么一闹,平安心里的紧张就消了许多。提起长袍往塌上一坐,瞧了一眼眼睛直直盯着产房门的皇帝, 问:“看陛下还是挺紧张的么,怎么就静得下心坐着。”
云容眼睛定定地看着门缝,头都不动地把茶碗往平安身边一推,“喝茶,朕也急,但是急能解决问题么。平安啊,大丈夫,遇大事就要如朕一般气定神闲,临危不乱。”
平安悄悄撇嘴,瞧了一眼他盘着的腿,说:“陛下泰然自若,平安佩服。可平安刚刚想着,自娘亲被抬进产房,陛下就没挪动一动,已经五个时辰了”
平安笑着说:“陛下不会是没法动吧”
云容脸色一变,恨恨地抿了一口茶,小兔崽子,就你眼睛好使
云容神色变化只有一瞬,但还是被平安给瞅见了。
平安嘴角抖了抖都压不下去,笑道:“果真让平安猜着了”
“猜着什么了啊你,”云容放下茶盏,说:“朕什么时候腿软了。”
“平安也未曾说陛下腿软呀。”平安故意拿眼睛去看云容的腿,“陛下若想证明,起来走两步”
云容咬牙,小兔崽子,老子也要起得来啊。
平安:老狐狸,你也有今天。
就在两人暗自较劲时,产房内的闷哼声消了,两声尖利的哭声此起彼伏。
云容首先反应过来,“怎么听着是两个哭声不是坏的一个么”
平安也有奇怪,二话不说就要下榻。
云容心里着急,也顾不得腿软丢人了,两条腿一伸就要往产房跑。因为脚上没力,一下地身子就往下倾,还是程公公手疾眼快扶着才没让一国之君闹出笑话。
瑶华身体的血污刚被清理完,正要仔细地去看看两个孩子,产房的门就被冲开了。
产婆和宫女被吓坏了,忙道这是产房,血腥污秽,男人呆不得。
云容打个手势,这群女人就闭嘴了,虽心里觉得这不合规矩,但谁也不敢再去拦皇帝。
“怎么是两个”云容抱住一个襁褓,因第一次有些僵硬。
瑶华看了一眼哭得累了,睡得正香的两个孩子,说:“我也以为是一个,刚生完一个,产婆就说里面还有,可吓坏我了。你怀里的是先出来的哥哥,平安手里的是妹妹。”
云容在程公公的搀扶下坐下,抱着孩子语无伦次道:“可是真的”
骗人的,瑶华的神识甚至能看清肚里的小家伙头上有几根毛。还不是因为云容和平安两人就她生男生女闹了整整十个月,而太医也没把出来双胎,瑶华就不想告诉他们肚子里是一男一女了。
“谢谢。”云容朗笑道:“你为我生了一对龙凤胎。”
在场的产婆和宫女终于找着机会说话了,立即跪下,齐声道:“恭喜皇上,贺喜贵妃娘娘,喜得一对龙凤呈祥。”
“好,好,好”云容连说三句好,让她们赶紧下去领双倍的赏。
云容抱着小家伙乐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对抱着妹妹的平安说:“平安咱两换一下,把朕的闺女给我”
平安看着软乎乎的小孩子有些发愣,见云容要换娃,不答应了,“陛下喜得麟儿,父子应该多交流交流。妹妹又软又嫩,陛下弄哭就不好了。”
“朕的闺女,你不是喜欢弟弟么,来,抱你弟弟。”
“平安更喜欢妹妹,妹妹长得就比弟弟好看。”
“你不是让你娘生弟弟的么”
“那是之前”
“朕之前就说要女儿,你把闺女给我”
“行了”瑶华看着两人又吵吵起来了,捂着额头,说:“你们把孩子放床上一起看,新出生的孩子都长得一副猴子样,哪分的出美丑来。”
得,孩子亲娘都发话了,两人只好恋恋不舍地把孩子小心地放到床上。
云容看了一眼闺女,“闺女长得就是比儿子漂亮。”
瑶华极不雅地翻了个白眼,“两个小孩都长一个样,你怎么分出好劣的。”
“怎么分不出。”新出炉的爹爹乐滋滋地凑近来,说:“妹妹皮肤比哥哥的白,头发也黑一些,你看着眼睛的轮廓多像你啊。”
“娘,弟弟妹妹都好看。”
云容扭头看着一脸羞涩卖乖的平安,到底谁才是在皇宫里长大的啊,这位真是见缝插针,无时无刻不在争宠。
果不其然,瑶华笑着摸了摸平安的头,说:“平安真是好哥哥。”
平安仍旧是羞涩的表情。
眼看着媳妇眼里的慈爱越来越浓,母子两趴在龙凤胎的身边其乐融融。云容忙道:“孩子的名字定下来没有”
瑶华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奇怪道:“给孩子取名的事不是你的事么,怎么问起我来了”
云容一噎,说:“我说的是乳名,承文的乳名是平安,那我想着是不是应该顺着取名”
平安逗弄小弟弟的手一顿,怔忪地看着面色如常的皇帝。
皇帝这句话的意思是把两位皇子皇女认他为兄
可他毕竟身份尴尬啊,普通人家可以认同母异父之人为兄,可皇子皇女出生高贵,认他为兄长于礼不和。
瑶华看出平安的纠结,拍了拍平安蜷缩着的手,只笑着对云容说:“如此甚好,依我之见,这两个孩子哥哥叫长生,妹妹叫喜乐吧。”
云容笑道:“如此甚好。”
姚贵妃产下一对龙凤胎,不仅皇帝高兴,满朝文武皆喜悦皇帝膝下有子,还是兆头极好的龙凤呈祥。于是文武百官对皇帝要晋封姚贵妃为皇后一事也不再反对了。
这么多年过去,皇帝后宫只要姚妃一人,名如妃嫔实则与皇后无异。嗯,也不对,历朝历代的皇后是要管理六宫妃嫔,到了姚妃,整个后宫就她一人,她可比皇后清闲多了。
云容以姚贵妃产子有功,封为皇后,赐凤印,告太庙,行册封大礼。
而上位成皇后的瑶华的生活并未起多大的涟漪,若说有什么改变的话,就是云容正大光明地搬来跟自己住了。
之前言官像打了狗血似的,上奏皇帝太过于宠爱姚妃,把她说成是等同妲己褒姒,胜似妹喜息妫的祸国妖妃。云容不想节外生枝,想要每日与媳妇睡觉都要翻墙。
现在好了,终于能名正言顺的能和媳妇每日同吃同睡了。言官再指手画脚,他就能以破坏帝后和谐为由整人了。
三年后。
这日下了朝,云容走进殿中只见瑶华一人在绣小衣服,问:“不是与你说了,刺绣伤眼么。御绣房立在那你不让她们干活,朕可不白发工钱。”
瑶华放下手里的绣花针,笑道:“两个孩子长得太快了,他们又挑剔得很,只肯穿我给做的小衣。这几日得空,我就想着赶紧给两个小家伙做些。”
云容在她身边坐下,握住她的手,说:“看你把两个小家伙给惯得。御绣房的就不能用了么,小小年纪就学会挑三拣四,以后还得了。”
瑶华笑了笑,说:“孩子还小,说是过生辰想要我做的小衣作为寿礼呢。孩子求出口,我怎好拒绝。”
云容点头,说:“那也不能累着。”
他环顾了一圈,见平时上天入地的两个小家伙没了踪影,问:“长生和喜乐人呢平日里这时候都叽叽喳喳地出来了。”
“和平安出去了,”瑶华说:“长生和喜乐最黏他们的大哥哥,今日你上早朝时都吊在平安身上不放。平安忙着科举,我不让跟着他们还哭。平安心疼他们,就带着两个小家伙去王府了。”
“王府”云容笑道:“去王方献家中,那两个小调皮蛋不得把王家闹得个天翻地覆到时候少不得被王方献逮着抄书。”
在两个孩子的教育中,瑶华和云容达成共识。宠,可以,调皮惹出事来,自己背锅。
所以,就算两个调皮鬼要被罚了这对父母还能笑出声来。
瑶华笑着说:“平安在呢,长生和喜乐不敢太过分,就算做错了事,首先罚他们可能还会是平安。”
云容沉思了一下,点头道:“平安近几年是越发能干稳重了,长生有这么一个哥哥是他的幸事。”
瑶华笑而不语。
即使生育了三个孩子,瑶华的脸上并未见一丝痕迹,反而体态更加丰腴,举手投足更添风韵。轻轻一笑,犹如盛开的牡丹,清丽迷人。
云容瞧着醉人,抚上瑶华的肩膀,凑近耳边说:“皇后,我们再添一个孩子吧。”
瑶华白皙的脸颊通红,就连眼尾都飞上了一抹绯红。她嗔了一眼不正经的皇帝,说:“你尽胡闹。”
云容只觉得心头更加发热,爽朗一笑,把人猛地扑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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