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我倒是没问题,你还吃得消?”
第二天,晚宴如期举行,研究院的各个部门齐聚一堂。
江缱一走进会场,便瞬间成了焦点,她一贯冷淡的气场让人不敢轻易靠近。
而她身旁的裴安则吸引了几乎所有人的目光,这位气质出众的OMEGA,举手投足间带着一丝慵懒自信,与江缱形成了极为鲜明的对比。
研究员们见裴安如此自然地站在江缱身旁,虽满腹好奇,但碍于江缱的威严,纷纷保持了表面的冷静,暗中却对裴安的身份议论纷纷。
就在晚宴逐渐进行到中途时,一位胆大的年轻研究员终于忍不住好奇,端着酒杯走到江缱身边,故作轻松地开口:“江教授,这位……是您的朋友?”
江缱淡淡扫了她一眼,正要开口,裴安却抢先一步,微微一笑,带着些戏谑:“不算朋友。”
那研究员愣了愣,气氛有些尴尬,一时间不知如何接话。
江缱似乎也有些措手不及,轻咳一声。
裴安见状,故意凑近江缱,含笑说道:“我是她的‘家属’,是吧,江教授?”
江缱面色微微一僵,低声应了一句:“……随你。”
研究员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不知是该相信还是该笑,但最终还是只能强笑着点头:“原来如此,那……祝二位……愉快。”
说完,仓皇离去。
宴会进行到中途时,几名平日对江缱心存嫉妒的研究员正聚在一旁低声议论。
有人压低声音说:“不过是个漂亮的OMEGA,站在这种场合有什么用,江教授还带她来?真不知道什么规矩。”
另一人附和道:“确实,研究院也不是家属聚会的地方,这影响学术氛围吧?”
这些话虽说得轻,但还是被江缱听得清清楚楚。她眼神微微一冷,刚要走过去时,裴安已经先一步向那几人走了过去。
裴安微微眯起眼,还是笑吟吟的:“哦?你是觉得OMEGA不能来这儿吗?”
几个研究员一愣,没想到裴安会当场回击,一时间有些尴尬,纷纷噤声。
然而,其中一人不服气,低声嘀咕:“这年头,研究院不该被外人随便进出……OMEGA有什么资格站在这儿?”
裴安闻言,眼神微冷,正想开口,江缱已经走上前来,站定在他们面前。
“我身旁的任何人站在这里,是否‘合适’,不是你们该评判的。”
江缱的声音冰冷,语气却不疾不徐,透出一种压迫感。
“身为研究员,却只会关注无关紧要的身份问题,你们这是对研究精神的理解吗?”
那几人神色尴尬,不敢直视江缱的眼神,显得无地自容。
然而,其中一人仍不甘心,试图辩解:“江教授,我们也只是希望研究院能维持应有的形象……”
江缱冷笑一声:“那么,我倒要问问,这个‘形象’是你们对研究的真正理解,还是你们狭隘的个人偏见?一个科学机构的价值在于创新和成果,而不是你们对身份的莫名执着。”
裴安站在旁边,微微挑眉,一言不发地欣赏她的回击。
几名研究员被她的话说得哑口无言,脸色涨红,连连低头道歉:“对不起,江教授,是我们失礼了。”
江缱淡淡地扫了他们一眼:“如果你们真为研究院的声誉考虑,那就把精力放在实验上,而不是无关紧要的人身攻击。”
裴安趁机微微侧身,凑近江缱耳边,低声说道:“厉害,江教授。”
江缱表面平静,但微微垂下眼眸,语气依旧淡然:“少说些无用的奉承话。”
见此情景,会场的其他研究员们瞬间明白裴安的身份非同一般,默契地收回了好奇的目光,再不敢随意揣测裴安的身份,宴会氛围也逐渐恢复正常。
宴会进入后半段,研究员们三五成群地小声议论着。近来项目的资金和设备支持突然大幅增加,研究员们都难掩好奇,但始终无人敢问江缱原因。
终于,一个大胆的年轻研究员小王端着酒杯走上前,试探性地问道:“江教授,最近我们研究院的项目资源增加了不少,您知道这是什么原因吗?”
江缱抬起眼,淡淡扫了他一眼,不急不缓地答道:“科研项目得到支持,这是正常现象。资源来源如何,你们只需关注研究本身。”
小王尴尬地笑了笑,转头和旁边的研究员低声嘀咕了一句:“看来教授对这些也不清楚,可能这资源是来得太突然吧。”
裴安正站在一旁,听到小王的话,忍不住插话,语带调侃地说道:“你要是对这些外在的事情这么感兴趣,不如转行去研究经济学?我们江教授的心思可没时间放在这些琐事上。”
小王被裴安的玩笑弄得脸色微红,低头不好意思地笑道:“也是……不过我们也就图个安心嘛,忽然资源这么多,总觉得背后有故事。”
另一位年长的研究员忍不住补充道:“其实我们只是好奇江教授有什么‘神秘贵人’吧,毕竟这支持力度前所未有。”
江缱闻言,微微皱眉,不悦地打断道:“实验室里需要的是专注,不是‘贵人’的幻想。如果你们在意的是这些,那便是本末倒置。”
裴安见状,含笑摇头,随即调侃道:“看来‘神秘贵人’是无稽之谈,江教授一向独立,不需要这些虚名。”
她故意顿了顿,视线在研究员间扫过,眼带戏谑,“不过要真有,也只能是她挑剔得很,才不会看上一般人。”
这句话引得众人一阵哄笑,气氛稍稍缓和了些。
然而,另一位研究员小张见气氛轻松,又不甘心地追问道:“那江教授,您自己真的是一点也不关心这些支持来源吗?毕竟这么大的支持,难道不会有条件吗?”
江缱看向小张,目光冷静,声音淡然:“科学研究以成果为导向,其他的,我无意过问。再者,我相信我的团队,能专注于学术,而不是空谈条件。”
裴安听完,插话道:“不过话说回来,江教授身边要真有‘贵人’也是件好事嘛。就是不知道我们这位‘贵人’会不会有点‘特别’的要求?”
江缱不动声色地看了她一眼,似乎明白她的意思,淡淡地回道:“‘特别’的要求从来不在学术范畴。”
裴安笑着点头,故意答腔:“那确实,咱们江教授从来不会为了任何人分心。”
江缱看了她一眼,说道:“任何人,包括你。”
裴安的笑意更深,低声道:“我当然知道。”
她凑近江缱耳边,轻轻加了一句,“但要真有个‘贵人’,那也只能是我。”
江缱回道:“是。”
这时,周围的研究员察觉到两人之间若即若离的微妙气氛,有人忍不住低声调侃:“江教授和裴警官的关系倒是越来越默契了,真是让人羡慕。”
众人纷纷会心一笑,但也不敢深入八卦,气氛间隐约透出一丝暗流。
晚宴上,大家谈起了最近项目获得的大量资金来源,不少人私下里猜测是谁在背后出资。
这时,纪今瑶突然注意到江缱手上戴着一枚低调却精致的戒指,惊讶地开口:“哎?江教授,您这戒指什么时候戴的啊?该不会是有了什么好消息吧?”
江缱只是微微一笑,避而不答,仿佛并不在意众人的猜测。
可裴安却在一旁看得颇不爽,尤其是那枚戒指孤零零地戴在江缱手上,丝毫没有成对的意思。
裴安掂量着酒杯,目光意味深长地落在江缱手上那枚戒指上,忽然笑了:“哎呀,江教授什么时候开始戴戒指了?这是在暗示什么新关系吗?”
她的声音不大不小,恰好让旁边的人都听了个清楚。
江缱并未立刻回应,把酒杯缓缓放在桌上:“这只是个人物件,和你想的不一样。”
裴安不依不饶,故意在大家面前露出失望的神情,嘴角微扬:“哦?江教授和特别的人,不戴对戒,怎么也说不过去吧?”
她故意把“对戒”两个字咬得重了些,引来周围的几声低笑。
纪今瑶探头过来煽风点火:“研究院第一不解风情的万年母单江教授,还能又戴对戒的对象?”
她笑着瞥了裴安一眼,“想来江教授这种性子也不会对谁太特别吧。”
江缱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们一眼,不动声色地将戒指往手指更深处推了推,像是警告般地道:“一些人,不懂的事,最好别胡乱猜测。”
此刻,四周的氛围有些凝重,几位研究员不安地交换了一下眼神,纪今瑶轻咳一声,打圆场道:“哎呀,好了好了,不逗江教授了,江教授不喜欢这些玩笑。”
裴安却不再理会她们,视线直视着江缱,嘴角微扬,压低声音道:“既然不想别人胡乱猜测,那要么就给我个交代。要么,你就好好藏着那枚戒指。别让人心寒,江教授。”
她话音柔和,语气甚至透着几分漫不经心的调侃,周围人听了却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几位研究员交换着眼神,明显有些吃惊。
一个Omega,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教育”江教授?
江缱看着裴安,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
她知道裴安的骄傲,也知道她的委屈,却偏偏在这个场合无法轻易妥协。
她稍稍侧过身,低声道:“我已经解释过了,这戒指不过是随手戴上的,没必要如此认真。”
裴安轻轻冷笑,靠近一步,压低声音,话语中满是藏不住的锋芒:“随手?江教授,我想你比任何人都清楚,在你眼里没什么是‘随手’的。既然没什么特别,那干脆摘了吧。大家也不用猜来猜去,省得我在这儿心寒。”
江缱眉头微皱,视线在她的脸上停留了一瞬,似乎在衡量裴安话里的真假。
她缓缓抬手,不紧不慢地转动着那枚戒指,仿佛是在故意拉长时间。
周围的人也看出了裴安的情绪不对,虽然不敢明着围观,却一个个偷偷将目光投向这边,气氛隐约中带着几分紧张和八卦的好奇。
纪今瑶忍不住拉了拉身旁的同事,小声嘀咕道:“欸,裴警官这架势……真是当众叫板呢,江教授这是铁了心不打算解释?”
另一位研究员悄声回应:“这才叫劲爆吧,裴警官平时多有风度,今天也算是破例了。我还真没见过谁敢这么直接地对江教授施压。”
裴安听见他们的低语,脸上的笑容更淡了些,她索性把手环抱在胸前,眉梢一挑,冷冷地看着江缱,仿佛在等她的答复。
江缱也终于收回视线,低头凝视着那枚戒指,沉默片刻后,微微叹了口气。
她抬头看向裴安,声音压得极低:“裴安,今天有些事情不方便说,我希望你能理解。”
“理解?”裴安轻笑了一声,说道,“你知道我最讨厌什么吗?就是这种模棱两可、若即若离的态度。江教授,我可以当你的‘贵人’,也可以选择当一个路人。”
说完,她没有再等江缱的解释,直接转身离开。
那步伐依旧保持着她一贯的优雅和冷艳,却透着一股让人无法忽视的决绝。
周围的同事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冷淡弄得不知所措,纪今瑶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不敢出口,只能和其他人交换着复杂的眼神。
江缱望着裴安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她忍不住低低叹息一声,慢慢收回目光。
宴会结束后,她径直走出宴会厅,沿着昏暗的走廊,寻找到裴安的身影。
裴安站在走廊尽头,手里夹着一支烟,烟雾在她指间缓缓升腾,微弱的光晕映衬出她矜贵冷漠的侧脸。
在部队待久了,难免染上不好的习惯。
江缱慢慢靠近,停在她身后几步远的地方,低声唤道:“就这么走了?”
裴安闻声,依旧不回头,淡淡道:“对,假期结束了,不该走吗?江教授不是最讨厌有人干扰你的时间?”
江缱微微皱眉,靠近一步,将手伸入大衣口袋中,慢慢掏出另一枚戒指,声音里带着她一贯的平静:“我不想让你误会,这枚戒指本来就是为你准备的。”
裴安怔住,目光在她手心中的戒指上停留了片刻,心里的怒意仿佛瞬间消散了大半,却依旧强撑着冷淡的表情,嘴角微微勾起:“既然是给我的,那你也藏得太深了吧?”
江缱淡然一笑,握住裴安的手,将戒指缓缓套入她的无名指,动作专注而温柔,仿佛在做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
裴安看着指尖的戒指,心里那股郁结的情绪仿佛在此刻一点点融化,嘴角终于浮现出一丝淡淡的笑意。
她偏过头,轻轻说道:“早这么说不就好了?非得让我生一场无谓的气。”
“没办法,”江缱说,“自己惹生气的女朋友还得自己哄。”
“诶,你不会是故意的吧?”裴安眯起眼睛,用夹着烟的手指点了点她的肩膀。
江缱将她手里的烟取下来,咬在自己嘴里,说,“少抽点这个,你要压力大的话,我这边有研究新品种,危害大大降低,喏,给你。”
“干嘛回避我的问题,”裴安不接,垂眸端详自己的戒指,“故意叫我生气然后给我惊喜?”
“应该是吧。”江缱咬住她含过的地方,抬起眼笑了笑,“惊喜吗?”
裴安微微挑眉,笑意里透着一丝不满和调侃:“江教授还真是会‘制造’惊喜呢。下次要是再这样,小心我直接把戒指扔了。”
江缱微微一怔,目光不自觉地柔了几分,仿佛要在裴安的眼神中找出她真正的情绪。
她沉声道:“裴安,我从不想让你失望。只是有些话……一时没办法说得那么明白。”
“是吗?”裴安冷冷一笑,语气中带着明显的质疑,“可你明明知道我最讨厌这种若即若离的态度。江教授,以前你说过什么不近人情,现在倒是学会用感情留人了?”
江缱闻言:“裴安,我不是不近人情,也不是拿感情当筹码,只是对你,我无法放手。”
裴安瞥了她一眼,似乎并不买账:“既然这样,你打算怎么让我相信?一枚戒指,就够了?”
江缱闻言,轻轻叹了口气,凑近裴安:“裴警官,我可不是谁都愿意哄的。你生气了,不管是什么缘由,我都会亲自解释清楚。”
裴安抬眼盯着她,带着几分咄咄逼人的意味:“亲自?你是说,只有我有资格让江教授亲自出手安慰?”
“正是。”江缱毫不避让地对上她的目光,“谁敢惹你,我亲自来哄。”
裴安的笑容终于露出一丝真实的松动,但依旧故作冷淡地道:“那我可要看看江教授到底有多少诚意。惹我生气了,你是准备怎么哄我?”
江缱抿唇一笑,低声道:“从现在开始,这戒指就是约束你的,裴警官。你要是再把它扔掉……”她话音一顿,眼神里多了一丝挑衅的温柔,“那我会一直追上来,再给你戴上。”
裴安轻哼一声,丢了江缱咬着的烟,捏着她的下巴和她接吻,淡淡的烟草味漫在两人之间。
江缱说,“谢谢你的钢笔。”
“这么久的事情,你还记得?”
江缱说,“当然记得。那是你第一次送我的东西,不敢不珍惜。”
裴安挑眉:“那时候我还以为你不会收呢。江教授那么高冷,谁敢轻易冒犯?”
江缱轻轻抚上裴安的手,指尖拂过她的掌心:“我高冷吗?在你面前,总觉得自己一点防备都没有。”
裴安闻言,轻笑:“这么说来,我还真是特别咯?”
江缱轻轻点头,凑近她耳边,低声道:“不仅特别,简直没办法拒绝。”
裴安微微一笑,眼底带着几分得意,仿佛享受着江缱的这份“服软”。
江缱把烟盒塞给她,说,“抽这个,没什么危害。”
裴安问她,“你怎么连这个都研究了?你不是生物医学的吗?”
江缱:“顺手的事。”
裴安笑嘻嘻地拆开,一边说,“温若芸这么爱抽,是不是她先用上了你的研究成果?”
江缱摇头,“那可没有,第一个是你的。”
裴安扬眉,似乎对江缱的回答颇为满意,手指轻轻捏着那支新烟,目光含笑地看着她:“哦?第一个是我?这么大的荣幸,江教授该不会有什么别的打算吧?”
江缱目光不离她的眼睛,低声道:“当然有。让你先试用,顺便也能时时提醒你——别总让我担心。”
裴安轻轻哼笑,随即将烟点燃,深吸了一口,吐出一圈白烟后低低笑道:“放心,我可不怕什么危害。”
她微微侧头,意味深长地看着江缱,眼神中透出几分玩味,“不过既然江教授这么在意,那我就勉为其难地接受吧。”
裴安靠在栏杆上,目光含笑地看着江缱,夹着烟的手指轻轻一抖,烟灰缓缓落下,她抬起另一只手拨了拨耳边的碎发,故意拉长语调说道:“江教授,你知不知道,每次你这样‘一本正经’地哄我,倒显得有点可爱。”
江缱垂眸笑了:“裴警官是在故意夸我,还是要借机讨点什么好处?”
裴安眯起眼,吐出的烟雾缓缓在她们之间弥散,她漫不经心地说:“要我说吗?如果我真想讨些什么,江教授不会舍不得吧?”
“舍不得?只要裴警官不再离开,想要什么都可以。”
她靠近江缱,轻轻吐出一口烟,几乎贴着她的脸颊,暧昧地低声道:“那今晚来我宿舍。”
江缱低声笑了,“我倒是没问题,你还吃得消?”
这一句话就让裴安呛了一下,带着泪花的双眼瞪着她,“看不起我?是谁五分钟没有就到了?你这可是早唔!”
江缱堵住她肆无忌惮的嘴,指尖一轻一重地按着她的后脑,裴安只感觉腰上一阵发麻。
“唔嘛?硕不过唔就捂为(干嘛?说不过我就捂嘴?)”
江缱轻笑一声,手上的力道却不减,唇稍稍离开裴安的嘴唇,带着一丝惩罚意味地低声说道:“裴安,你就是太得意了。”
裴安微微喘息:“得意?那你倒是让我服服气啊。”
江缱微微挑眉,回应:“好啊,我倒要看看,你还能嘴硬到什么时候。”
话音刚落,她便一手扣住裴安的腰,一手轻抚着她的后颈,加深了这个充满压迫感的吻。
裴安想要挣扎,然而腰间的酥麻和江缱掌控一切的力度,让她根本无法抗拒,只得在她怀里逐渐放软下来。
气氛在这个瞬间越发浓烈,裴安的呼吸微微急促,心跳也不自觉地加快。
她努力保持清醒,想要回嘴,却发现自己竟然完全被江缱牢牢掌控。
“服不服?”江缱停下来,微微喘息着,语气里带着几分压抑的笑意,眼神却依旧淡定得让裴安有些气恼。
裴安眼尾红红的,偏过头道,“才不服呢。”
江缱低笑着靠近,再次俯身,在她耳边轻轻说道:“那就继续。”-
两天后,裴安的假期结束,最终还是被江缱折腾得一丝力气都没剩下,回到基地时腰酸腿软,心里忍不住暗恨江缱的“不知道轻重”。
她靠在门边喘了口气,顺手把鞋子踢到一边,刚准备瘫倒在沙发上,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是江缱发来的消息,简短而直接:“回去休息好,别再逞强。”
裴安看着屏幕上简洁的几个字,心里又好气又好笑——明明刚才是江缱自己不留情面,现在倒关心起她来了。
她靠在沙发上回了一句:“知道了,江教授这么认真,真怕我还没说服?”
消息很快回复过来:“服不服,你心里最清楚。还有,明早吃点清淡的。”
此刻,江缱已回到自己的研究所,依旧是一贯冷静专注的神情,丝毫看不出之前的缱绻痕迹。
实验进展到了关键阶段,实验台上铺满了数据和图纸,江缱的眼神在一组组数值间快速游移,不时在笔记本上做些记号。
随着实验的逐步推进,她也渐渐投入其中,几乎忘却了时间。
夜深人静,当江缱终于完成了新一轮的数据记录,摘下眼镜,揉了揉有些酸涩的眼睛。她环顾空荡荡的实验室,周围只有仪器低声运转的嗡鸣声。
江缱站起身,收拾好资料,慢慢向宿舍里走去。
深夜的街道上只有稀疏的路灯,光线朦胧。
她踩着碎步,思绪有些放松下来。
就在这时,前方传来一声熟悉而悠长的声音,仿佛从记忆深处被唤醒一般,朦朦胧胧地传过来:“江缱,扣子没系好呢。”
江缱猛然一怔,目光随之投向声音的来源。
这声音隔了多年不见,熟悉得让她几乎有些恍惚。她定了定神,缓缓抬头望去,黑暗中,一个模糊的身影慢慢浮现,轮廓逐渐清晰起来。
她站在原地,眼神复杂,低声喃喃道:“你……回来了?”
第42章 淡淡的玫瑰焚香似乎还残留着裴安的气息
姜曳往前走了几步,说道,“阿缱,你说的是‘你回来了’,而不是‘你为什么没死’”
江缱站在夜色中,眼神复杂地注视着那道逐渐清晰的身影,心中掀起了波澜。
曾以为姜曳早已在那次事故中丧命,成为她无法触碰的过去,然而,她现在竟然毫无预警地出现在自己面前,仿佛从未离开一般。
姜曳抬起头,嘴角挂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怎么,见到我还活着,很失望?”
她并未答话,视线冷冷地注视着姜曳,似乎不打算轻易表露情绪。过了片刻,才低声问道:“姜汀知道这件事吗?她……她以为你死了。”
姜曳微微挑眉,似乎对江缱的提问感到意外,她轻轻笑了笑:“姜汀?那个小丫头……她知道我活着也无用。她需要的是一个念想,不是一个阴影。”
江缱皱眉,显然对姜曳这种冷漠疏离的态度有些不满:“你真这么想?就算你不在意,你也知道她一直把你当成她心中的榜样。”
姜曳说到:“榜样?江缱,你想得太美好了。姜汀心里只不过是需要一个不存在的理想化的姐姐。那个人不一定要是真实的我。”
她顿了顿,轻声说道,“与其回去让她失望,不如让她以为我从未回来过。”
她问道:“所以,你从未试图联系她?这些年,你一直隐瞒着自己的存在?”
姜曳轻轻耸了耸肩,语气平淡如常:“是啊,有些事情,放在记忆里比真实更好。她已经在她自己的世界里过得不错了,不是吗?”
江缱沉默下来,她从未料到姜曳会选择以这种方式回归,没有去找妹妹姜汀,没有向任何人解释她的“重生”,仿佛只是带着某种目的突然闯入她的生活,留下一串未解的谜团。
江缱冷冷地注视着姜曳,心中隐隐不安,这次重逢,显然不仅仅是一次偶然的相遇。
“你来找我做什么?”
姜曳偏了偏头,白皙的侧脸落下几缕发丝,微微挡住了脖子左侧的两颗痣,“你不好奇为什么你的研究有大量的投资?”
江缱注视着姜曳,目光中带着困惑和警惕。
这个站在她面前的女人,曾经对她强行标记、留下一连串无法磨灭的记忆,后来却在一场意外中“死去”,消失得无声无息。
如今再度重逢,竟然是以她研究项目“贵人”的身份——这实在让江缱无法理解。
“你是……”江缱的声音里带着无法掩饰的震动和不解,眼神冷冷地扫过姜曳的脸,“为什么要出资?你这些年到底在做什么?”
姜曳偏了偏头,脸上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你以为我为什么回来?不过是恰巧看到了你的研究方向,觉得有些意思而已。”
江缱的目光冷了几分,显然不满她的敷衍,语气不悦地追问道:“这些年你到底在哪儿?我们都以为……你已经死了。”
姜曳微微叹了口气,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目光中带着一丝戏谑的回忆:“死了?不至于吧。当年在水里,确实差点没命,想必你还记得那场意外……是吧?”
她的语气中带着一种挑衅般的轻描淡写,仿佛只是在谈论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
江缱的目光闪了闪,“如果你还活着,为什么不回来?姜汀当时几乎崩溃了。”
姜曳淡淡地笑着,眼底有种让人捉摸不透的深意,她慢慢开口道:“江缱,你不好奇吗?这些年我去哪里了,又是怎么活下来的?”
江缱冷冷地回道:“如果你想解释,现在就是机会。”
姜曳轻轻扬了扬眉,似乎并不在意江缱的冷漠,反倒饶有兴致地回忆起那场险些夺走她生命的事故。
她慢慢地说道:“你知道吗?那一天,水冷得刺骨,冰寒侵入骨髓,我被拽入深水,无法挣脱。四周一片黑暗,仿佛有什么东西要把我彻底吞噬。”
江缱的眉头微微皱起,眼中浮现一丝复杂的情绪,但她并未打断姜曳的话。
姜曳冷冷地望着远方,仿佛陷入了当年的回忆。她的声音低沉而冰冷,透出一股压抑已久的愤恨。
“你知道吗,江缱?在我还是学生时,就接触到一些不该知道的事情……我当时天真,以为只要够聪明、够努力,就可以在那样的圈子里游刃有余。”她顿了顿,眼中透出一抹嘲讽,“但我错了。他们不允许任何人窥探到真相。”
江缱微微皱眉,语气谨慎地问道:“谁在背后?”
姜曳露出一抹讽刺的笑意,轻声说道:“一群隐蔽在科研和政界高层的人。我的导师,是其中的一员。他让我以为自己得到了信任和机会,实际上是希望我能成为他们的‘工具’。他们一直关注我,知道我聪明、有能力,可也知道我不是个会轻易妥协的人。那时候,我无意间接触到一些‘实验’的记录,发现了一些他们不愿曝光的东西。”
江缱微微怔住:“什么实验?他们在做什么?”
姜曳眯了眯眼,低声道:“人体实验,极为秘密的测试。那份记录显示出他们利用普通志愿者,甚至一些失踪人口,作为实验对象……为了验证所谓的生物医药新技术,他们不惜违背所有伦理,甚至以实验为名,进行非法人体试验。”
江缱的神情逐渐变得凝重:“这些人到底有多疯狂,竟然利用科研作掩护?”
姜曳冷笑一声,眼底闪过一丝决然:“他们一直这样,只是那些秘密从不外传。我当时年轻气盛,以为可以揭露真相,却不知道自己早已被盯上。正是因为那次接触到他们的机密,我成了目标。他们当时安排了一场‘事故’,制造了一个掉入水中的意外,借此让我永远‘消失’。”
江缱沉默片刻,才冷冷问道:“可为什么后来没有直接杀了你?”
姜曳嘴角浮现出一丝冷笑,眼神中带着阴郁:“因为他们发现我昏迷了,但没真正死去。与其直接杀我,倒不如监视和控制我,看看我还能再为他们挖掘出多少有价值的信息。他们把我带到一个隐蔽的实验基地,像囚犯一样严密监控,每天都有人看着我。对他们来说,我是个潜在的‘资源’——一个可以被利用的实验体,也许在某个关键时刻还可以被替代,成为某项实验的牺牲品。”
她轻轻笑了笑,带着一丝自嘲:“当时我才明白,原来自己在他们眼里,只不过是个活着的‘备用品’。如果被迫屈服,我就失去了所有对抗的机会。于是我选择配合他们的实验,装作无害的模样,暗中积累信息,等待逃跑的时机。”
江缱默了片刻:“所以,你不仅逃出来,还反利用了他们的技术和数据?”
姜曳点点头,又笑了:“我趁他们放松警惕时,将实验数据拷贝下来,用这些数据作为筹码,暗中建立起自己的情报网络。我表面上‘消失’,但*一直在监视他们的动向。也是借着这些资源,我才有了今天的地位,才能支持你的研究。”
她嘴角扬起一抹讽刺的笑意,“他们想让我死,可是他们的技术,却成了我复仇的武器。”
江缱沉默片刻,逐渐明白了姜曳的意图。
她冷冷地看着姜曳,语气中带着一丝不信任:“所以,你回来是为了什么?仅仅是帮我,还是另有所图?”
姜曳轻轻笑了笑,眼神深邃又充满玩味,缓缓说道:“帮你,只是顺带的。真正吸引我的是这项研究,它的潜力比你想象的还要大。而且……”她的声音轻柔却带着一丝危险,“某些人,欠我一个交代。”
“然后呢?”江缱面无表情地问道。
“然后?那才是我真正开始的地方。”姜曳低低笑了笑,眼神深邃而危险,“我用那些数据威胁了他们,在他们的圈子里逐渐建立起属于我的网络,积累了资源和财富。”
她缓缓靠近江缱,目光中带着一种炙热的占有欲,“而你的研究方向,正是我所有计划中的关键一环。我回来了,阿缱,不是为了与你旧情复燃,而是要你亲眼看到,我将如何改变这一切。”
“我们没有旧情。”江缱的眼神冷冽,“况且你以为我会站在你这边,帮你完成这些阴谋?”
姜曳微微一笑,眼神中透出一丝坚定:“你可以不情愿,但你别无选择。”
“你真的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继续利用这些技术,制造出更多的牺牲者?阿缱,这项研究本来就是你的心血,你更清楚它的潜在价值与风险。我只是提供资源和手段,而你,是掌握真相的人。”
江缱沉默片刻,目光冷冽:“你这是在威胁我?”
姜曳收起笑容:“不,阿缱,我只是给你一个选择。你可以继续保持你的冷静和无动于衷,但我需要的是一个真正清楚这些人所为的合作伙伴。我不需要威胁你,因为——”
她顿了顿,唇边浮现出一丝玩味的笑意,“你心里清楚,这件事你早已无法抽身。”
江缱的手微微攥紧,她瞪视着姜曳,心中燃起一丝被操控的愤怒。
但就在她即将反驳之际,路口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两人顿时停下对峙的姿势,目光齐齐看向路口。
来人缓缓走进,纪今瑶带着几分疑惑的神情,她本是来找江缱讨论实验进度的,没想到刚走出实验室,就看见两人气氛微妙地站在一起。
纪今瑶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眼神中隐隐透出一丝戒备和好奇。
“江教授……是我打扰了吗?”纪今瑶的声音带着一丝试探,显然对眼前的情景有些疑惑。
姜曳看了纪今瑶一眼:“这位是你的同事?她好像并不知道我们在谈什么‘重要’的事情。”
江缱强忍住内心的复杂情绪,面色冷淡地回答道:“稍等片刻,我稍后再和你讨论实验进度。”
纪今瑶的眉头微微一挑,点了点头,目光却忍不住再次投向姜曳。
她显然意识到眼前的这位陌生女人并非普通人,而是与江缱有着某种特殊的关系。她站在路边,虽然没有说话,但眼神中的疑问分明。
姜曳瞥了一眼纪今瑶,随后转身看向江缱:“看来你现在的环境还不错,身边不缺合作的人。”
江缱皱眉,冷冷道:“这些人和你无关。”
姜曳轻轻一笑,似乎对她的冷淡不以为意:“是吗?阿缱,我倒要看看,你还能无视多久。”
说罢,她凑近了些,手指一顿一顿地往上,将她的扣子扣到了第三颗。
随后满意地拍了拍她的衣领,“好了,这才乖。”
纪今瑶看向江缱,发现她身子紧紧绷着,似乎想逃离,却没有办法动弹。
望着姜曳离开的背影,心中浮起更多疑惑。
她转头看向江缱,语气中带着一丝担忧:“江教授,刚才那个人……她是谁?为什么她说话的态度那么奇怪?”
江缱没有正面回答,身子缓缓放松下来:“这是我的私人事务,不必多问。”
纪今瑶虽然心有不甘,却也不再追问,只是点了点头,心中对江缱和姜曳的关系更添几分好奇。
夜已深,江缱在裴安的住所门口站了片刻,带着几分疲惫推门而入,自从姜曳回来,她一直心绪难平,这只阿拉斯加倒成了她唯一的陪伴。
灯光柔和地洒在她身上,熟悉的场景让她的心绪稍稍平静下来。
她深吸一口气,默默走到裴安的衣柜前,犹豫了很久,手指停在几件衬衫上,指尖甚至有些发抖。
她知道自己不该这样,明明只是来帮裴安照顾浅浅,没理由在她的衣柜前徘徊。
但某种心底的冲动却驱使她小心翼翼地取下一件浅蓝色的衬衫,指尖触碰到衣料的瞬间,她的耳根立刻泛红,似乎被抓包一般,心跳加速。
这时,浅浅突然蹦到她旁边,蹭了蹭她的腿,一副要闹腾的模样。
江缱低头看了看一手抓着的衬衫,一手握住浅浅的项圈,忍不住笑了笑,自言自语,“你戴这个,就像她戴警环。”
浅浅仰头看着她,仿佛不满她的调侃,汪汪叫了两声,眼睛亮亮的,盯着她手中的衬衫不放。江缱被它逗得失笑,却在这静谧的夜里感到一丝羞赧。
她低头望着手中的衬衫,终于忍不住将脸埋进去,轻轻嗅了嗅,那淡淡的玫瑰焚香似乎还残留着裴安的气息,带着一丝让人安心的温暖。
就在此刻,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出裴安的名字。
江缱被吓得手一抖,几乎条件反射般把衬衫藏在身后,深吸一口气才接通电话,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江教授,家里这么安静,是不是浅浅又睡了?”裴安的声音带着一丝玩弄,似乎并不着急进入正题。
江缱勉强掩饰着尴尬,故作镇定地答道,“是啊,它很乖。”
“是吗?”裴安的声音忽然停顿了一下,紧接好像忍着笑意,“那你手里抱着的东西是我的衬衫吗?江教授,你刚刚,好像藏得有点急。”
江缱心头一紧,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竟然还攥着那件衬衫的一角,露出了一小块布料。
她不禁脸上一热,尴尬地咳了一声,努力维持冷静,“你别多想,我只是刚好拿起来,准备叠一下而已。”
裴安在电话那头低笑了一声,似乎对她的窘态看得一清二楚,“江教授还真是‘刚好’啊,拿我的衬衫嗅一嗅,是想确认我是不是还在吧?”
江缱抿了抿唇,强装镇定地转移话题,“浅浅今天很乖,不闹腾了,任务辛苦的话就早点休息,别总胡思乱想。”
“我倒不介意江教授‘多想想我’。”裴安揪着不放,笑嘻嘻道,“下次我再留下几件,方便你‘随时取用’。”
江缱摇了摇头,勉强抑制住红到眼尾的尴尬,“裴安,你知道什么叫适可而止吧。”
“那你就‘寸步不让’啊,江教授。”裴安轻笑着回应,语气中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宠溺,仿佛隔着屏幕也能感受到她的温柔。
江缱深吸一口气,故作轻松地笑了笑,眼神却不自觉地透出一丝疲惫,抚摸着浅浅的头,试图让自己看起来自然些。
她知道自己今晚的状态不佳,但还是不想让裴安看出异样。然而,裴安显然并不那么轻易放过她。
裴安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她,语调带着几分关切的试探,“怎么听起来好像今天有点不对劲?浅浅真的没有闹你?”
江缱低头抚摸着浅浅的头,装作无所谓地说道,“它很乖,倒是你,一直盯着我干嘛?”
“我盯着你是怕你出什么事,毕竟你这表情,可不太像平时的江教授。”裴安微微眯了眯眼,神情透出一丝探究。
就在此时,浅浅突然撒娇似的抬头,蹭了蹭江缱的手臂,江缱伸手摸了摸它,衣领微微晃动,露出那颗扣子——她平日里总是规整地扣到第三颗,而今晚,却只扣到了第二颗,微微敞开的衣领显得有些随意,甚至带着一丝从未有过的慵懒和疲惫。
裴安的目光瞬间一凝,挑了挑眉,“江教授,今晚的扣法有点随意啊,平时不都是整整齐齐的吗?你今天是打算换个风格吗?”
江缱一怔,显然没想到她会注意到这点,淡淡回应道,“任务辛苦的可是你,不用在我的衣领上找乐子。”
裴安轻轻笑了一声,“我只是在想,江教授是不是有什么事没和我说?平时你不是这么随意的人。”
江缱微微蹙眉,似乎有什么话要说,却生生止住。
她抬手轻抚浅浅的头,眼神在片刻间透出一丝挣扎,最终只是轻声道,“有些事,不值得提而已。”
裴安安静地望着她,眉头轻轻皱起,试图从她的表情中看出些端倪,却也不再追问,只是低声叮嘱道,“无论什么事,记得我在这边,有需要就告诉我。”
挂断电话后,江缱看了看手中的衬衫,半是无奈半是释然地叹了口气。
浅浅凑过来蹭了蹭她的手,似乎对她方才的举动表示赞同一般,尾巴轻轻摇晃着,让这个夜晚的安静多了几分温馨。
第二天,实验室里,助理小陈抱着一堆文件进来,高高的纸张都要把她的头顶挡住了,她艰难道:
“江、江教授,院里现在要开会,您现在有时间过去吗?”
江缱上前帮她抱文件,小陈看着她轻松的样子,心中暗暗感叹,长得高就是好啊,这一大堆文件在她手里跟几个手抓饼似的。
她微微颔首,声音一贯平静,“知道了,我现在过去。”
小陈感激地松了口气,目光落在江缱的手上,稍微愣了一下。
做实验时一般是不会戴什么首饰的,但是她发现江教授的手指上有一道淡淡的戒指痕迹,虽然不算明显,但在白皙的肌肤上格外清晰。
难道这就是江教授的“对戒”?-
会议室里,院里的高层正围坐在一起讨论最新的研究计划。
江缱因为实验安排,迟到了一会儿。她推开门时,目光在众人间扫过,却停在了姜曳身上。她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显然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她。
李院长坐在主位上,神情微笑,看向姜曳的眼神里带着几分赞赏,“姜博士能回来,真是我们研究院的幸事。各位,这位是姜曳博士,大家应该都听过她在国外的成果。这次特别邀请她作为‘特邀顾问’,协助我们加速项目进展。”
江缱听到“特邀顾问”四个字,眉心微微一跳,心底涌起一丝不悦,却只是面无表情地坐下,保持着沉默。
就在这时,坐在对面的林主任笑着起身,带着些讨好的意味说道,“姜博士,真是我们院里的荣幸啊,您在业内的成就可谓响当当。我们项目上的难题,还真希望您能提供一些新的思路。”
姜曳轻轻一笑,语气不急不缓,“林主任谬赞了,我只是带着经验回来,能帮到大家就好。不过,既然我回来了,确实会对项目进度做些干预,毕竟我更擅长效率至上的工作方式。”
听到“干预”两个字,江缱冷冷地开口,语气中透出一丝不悦,“姜博士,你的确很有成就,但希望‘干预’不会影响我们既定的研究方法。毕竟每个项目都有不同的节奏。”
李院长看了江缱一眼,咳嗽了一声,打圆场道,“江教授,姜博士的确是应我们邀请而来,她的经验对我们有极大的参考价值。我想这会是一次难得的合作机会。”
姜曳微微一笑,目光落在江缱身上,带着一丝挑衅,“江教授多虑了,我对你的研究风格很了解,不会轻易改动。但有些细节上,我会按照自己的方式来,毕竟我的时间有限,希望我们的合作能高效一些。”
江缱的目光微冷,声音中透着坚决,“每个项目有自己的规律,追求速度并非所有项目的最佳选择。”
听到这话,姜曳神色微妙地转了转,随后语带暗示地说道,“那得看项目的负责人愿不愿意配合了。院里让我来是为了更好地推进研究,这一点上,我认为效率确实很重要。”
李院长点了点头,显然赞同姜曳的观点,“江教授,姜博士说得有道理,适当提升效率能给我们节省不少资源。”
江缱深吸一口气,静静地看着姜曳,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决,“研究不是随意加速的工程。为了保证成果的可靠性,我认为应该尊重科学规律,而不是盲目追求效率。”
姜曳闻言笑了笑,“江教授真是一如既往的坚持啊。不过,院里既然特意邀请我回来,想必是看中了我的方法和经验。我会尊重你的研究,但也请你配合我的工作方式。”
两人之间的火药味愈发浓烈,空气中仿佛弥漫着无形的对抗。
其他人都沉默地看着这一幕,生怕一不小心卷入其中。
李院长皱了皱眉,缓和气氛道,“好了好了,姜博士和江教授都是我们院里的重要人才,各有风格,这也是我们的优势。既然大家要合作,互相体谅一下,毕竟目标是一样的。”
江缱冷冷看了姜曳一眼,心里明白姜曳并不打算真心合作,而是趁机插手她的研究,然而在众人面前,她只能克制住不悦,勉强点了点头。
“明白了,我会配合。”
会议接近尾声,李院长宣布散会后,众人陆续起身离开。
江缱整理着手中的资料,就在她转身之际,姜曳忽然贴近一步,挡住了她的去路,带着不容忽视的压迫感。
周围的人都已经离开,会议室的大门在他们身后“啪”地关上,空气中顿时只剩下她们两人。
江缱冷冷看着她,眼神中透着警告,“姜曳,这里是研究院,不要做和研究无关的事。”
姜曳微微一笑,“我只是想提醒你,江教授,当年前院长为什么放下这个研究?如今你重新拾起它,恐怕没那么容易甩开我。”
江缱微微眯起眼,语气带着一丝隐忍的愠怒,“我的研究与你无关,你最好收敛一点。”
“收敛?”姜曳忽然笑出声,随即压低声音,靠得更近,“江教授,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这么一副冷冰冰的样子……真让我怀念。只不过,你别以为自己现在能毫无影响。”
说话间,姜曳忽然伸出手,指尖轻轻掠过江缱的脖颈,仿佛带着某种暗示性的威胁。
江缱本能地想后退,却感到一股熟悉的气息袭来,体内涌起一丝异样的躁动——那是属于姜曳的强行标记的信息素,仿佛某种无形的枷锁再次笼罩在她身上,让她瞬间感到窒息。
江缱硬生生顶着压力退了半步。
姜曳仰起头,明明是自下而上的望着她,压迫感却愈发加重,“阿缱,你该不会忘了这感觉吧?我还记得你当初有多……依赖我。”
第43章 “你一向不喜欢打抑制剂。”
江缱的脸色瞬间苍白,怒意蒸腾,却无法彻底挣脱那股压制性的气息。
她咬牙切齿地低声道,“姜曳,你这是在滥用标记……!”
“想举报我啊?”姜曳笑得更深,仿佛并不在意,轻声回道,“尽管去试试,看院里会不会因为‘旧情’而给你一次宽恕。”
说罢,她忽然撤回手,留下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缓缓退后一步。
就在江缱竭力稳住呼吸,心跳逐渐平复时,姜曳低声丢下最后一句话:“后天的会议上,好好表现,江教授。我会看着你。”
话音未落,她径直走出会议室,留下江缱一人站在原地,她握紧了手中的文件,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江缱目送姜曳离开后,内心的情绪久久无法平复。
她缓缓靠在椅背上,心中充满了复杂的矛盾与纠结。手机在桌面上震动了一下,她下意识地拿起,屏幕上显示的是裴安的来电。
接通后,裴安的声音从电话那端传来:“江教授,我听说今天院里有些动静,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江缱犹豫了一瞬,手指无意识地攥紧手机,内心挣扎着是否要告诉裴安。
她并不想让裴安担心,更不想把她卷进这场未了的纠葛中。
她深吸一口气,压低了声音说道:“没什么,不过是些旧人旧事。”
裴安沉默了片刻,似乎察觉到了江缱话语中的隐晦。
她的声音多了一分柔和:“阿缱,你知道我不希望你一个人应付这些事。有什么我能帮忙的,随时告诉我。”
江缱闭上眼,试图掩盖住内心的波动。裴安不在自己身边,哪怕是再关心,眼下也无能为力。
更让她纠结的是——姜汀是否有权知道姜曳的回归。这消息如同一颗定时炸弹,一旦告知,姜汀的反应将难以预料。
她思绪纷乱,久久没有回应,直到裴安的声音再次响起:“阿缱,别让这些过去的阴影影响你。你可以不说,但我希望你至少别再一个人扛着。”
江缱深吸了一口气,轻声回应道:“我知道。裴安,你专心做好你的事吧。我会……想办法处理的。”
挂断电话后,江缱仍然陷在纠结中。
如果姜汀知道姜曳的消息,必然会不顾一切地去面对,可她不希望自己仅有的安稳生活被卷入更深的漩涡中。
指尖掠过手机屏幕,她几次打开与姜汀的对话框,却始终没有发出那条消息。
江缱犹豫再三,最终还是决定暂时不告诉姜汀。
姜汀的性格冲动、直接,一旦知道姜曳回来的消息,肯定会立刻采取行动,不顾一切地去对质。
这不仅会让局势更加复杂,还可能将她自己和姜汀都推入更危险的境地。
她缓缓将手机放下,凝视着桌上那份会议资料,心中压抑的情绪逐渐平息,但隐隐仍带着一丝不安。
她需要时间,先摸清姜曳的意图,再考虑如何应对。
但她也清楚,这样的隐瞒只是暂时的。迟早,姜汀会知道真相。而在那之前,她必须为自己和姜汀做好准备,确保姜曳不会轻易得逞。
这时候,她屏幕上又跳出几条消息,拿起手机一看,裴安将她拉进了外勤组的小分队群聊,群里消息立刻跳了出来。
【裴安:欢迎江教授莅临本群!】
【江缱:……】
【温若芸:呦!江教授亲临!@江缱江教授,我这考试的成绩,是不是可以……稍微松松手?】
【江缱:你的考卷早批完了。】
【阮景:哈哈哈,温若芸你就死心吧,人家江教授可是铁面无私】
【江缱:只是每份考卷都不应该特殊对待。】
【左承平:@江缱江教授您好!我是左承平!虽然我考试过了但……有机会跟您交流一下学术吗?】
【江缱:周一到周五晚上六点后有时间。】
【姜汀:??谁让她进来的??】
【裴安:是我。怎么,你有意见?@姜汀】
【姜汀:当然有意见!她来我们外勤组干嘛?又不执行任务!这地方可是我们私人地盘啊!】
【温若芸:外勤组就不搞学术交流了?】
【姜汀:你搞个屁,就你最搞不了】
【温若芸:[微笑]下班等着】
【温若芸:[小猫wink.jpg]哎呀江教授,人家不是一直都这么凶的哈,只是姜汀这人欠揍。】
【江缱:嗯。】
【姜汀:?】
【温若芸:冒昧问一句哈@江缱@裴安】
【裴安:别问】
【江缱:你说】
「江缱撤回了一条消息」
【江缱:别问】
【温若芸:……】
群里一片寂静——仿佛都在消化这奇妙的操作。
几秒后,姜汀突然忍不住哈哈大笑,整个人都快笑倒在左承平身上,拍着她肩膀道:“哈哈哈,江缱这是怎么了?这、这也太乖巧了吧!以后是不是裴姐一句话,她立马就‘遵命,遵命’?!”
左承平憋着笑,忍不住比划了一下:“下次裴姐让她泡杯茶,她该不会直接冲去倒水了吧?”
姜汀笑得更大声:“太搞笑了,以前在我家的时候骑在我头上作威作福,现在成小跟班了?”
裴安单独给她发来消息。
【裴安:心情好点没?】
【江缱:你拉我进群,就是为了让我“心情好点”?】
【裴安:不然呢?你平时一个人在实验室埋头研究,脸上都是‘生人勿近,熟人更是滚开’,谁敢随便靠近你?正好大家都在,热闹点,也能让你放松一下】
【江缱:你的“放松”方式倒是别具一格】
【裴安:我觉得挺有效啊,起码你今天多回了几句,不再一味沉默了。还有,我可不想让你总是独自承受情绪】
【江缱:我没什么情绪】
【裴安:是吗?那刚才在群里撤回消息的时候,你脸上的表情是不是也很“冷静”?】
【江缱:好吧,谢谢你,也许我确实需要点“热闹”,不过,不要太频繁。】
【裴安:不要对我说谢谢,要谢就亲自来亲我一口】
江缱低头打着字,闻言终于笑了,慢吞吞回复道:【明白了】-
次日,江缱迅速翻阅了一下桌上的文档,眉头微微蹙起。
她很快注意到一项实验数据的误差超出预期,正打算和助理们商讨改进方案时,门外传来一阵熟悉的脚步声。她抬头一看,是姜曳。
姜曳面带淡淡的笑意,走进实验室,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在江缱身上,“江教授,不介意我旁听一下吧?正好最近院里让我参与你的项目,看看能否提供些帮助。”
江缱神色一滞,眼神闪过一丝冷淡,却依旧保持礼貌,“不介意。”语气中不带一丝情感波动,仿佛姜曳只是普通的同事。
小陈看着两人之间微妙的气氛,虽有疑惑,但聪明地选择安静离开,将空间留给她们。
实验室内一时只剩下两人,气氛仿佛凝滞一般。
姜曳走到江缱旁边,俯身扫了一眼她刚刚翻阅的文件,语气轻描淡写,“数据偏差的原因找到了吗?我记得你以前是不会容忍这种误差的。”
江缱淡淡瞥了她一眼,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指尖轻轻敲了敲文件,“还在分析,准备重新校对样品数据。”
她的声音依旧冷静,带着习惯性的专业距离,仿佛她们之间并没有过去的纠葛。
姜曳轻轻一笑,语气中带着几分挑衅,“如果需要帮忙,可以直接说,毕竟现在我们是‘合作伙伴’。”
她刻意加重了“合作伙伴”几个字,眼神中闪烁着若有若无的意味。
江缱抬眼看着她,平静如水,“不劳烦你了,我习惯自己处理。”
姜曳微微一顿,嘴角笑意更深,“你总是这么要强,不过没关系,我有的是时间,可以慢慢等。”
说完,她随手拿起一份实验记录,若无其事地翻看着。
江缱深吸一口气,眼神冷冽地扫了姜曳一眼,压下所有复杂的情绪,转身投入实验台前,沉默中更显得冷静而专注。
良久,小陈过来敲门道,“江教授,额……姜博士您也在啊,现在已经很晚了,教授您还不去吃午饭吗?”
“我不饿。”
“现在就去。”姜曳对小陈笑笑。
“哦、哦,那我叫她们单独给你们留饭哈。”
“辛苦了。”
“走啊,阿缱,我看今天食堂有小炒牛肉,你不是最爱吃那个了吗?”姜曳点了点她的肩膀。
薄荷味的信息素缓缓蔓延开来,江缱的脊背瞬间僵硬,她一字一顿地说,“我。不。饿。”
“走。”姜曳笑眯眯道。
江缱被深度标记过的腺体“突突”跳着,一股无法反抗的隐形的力道让她抓着实验桌的指尖都泛了白。
姜曳突然收了信息素,“小陈特意给你留了饭呢,你要是不去,不是让她难堪吗?还浪费粮食。”
江缱沉默片刻,站起身来,姜曳快步跟上,与她并肩走着。
江缱瞥了她一眼,也不知道是不是身体比较虚弱,脸色很白,有一种病态的破碎感,太瘦了,也许是这些年过得不太好。
江缱步子慢了些,垂眸看着地面。
如果、如果以前没有发生那些事情,也许她们会一直是很好的朋友。
而姜曳心想,她还是吃软不吃硬,这就好办了。
如果以前她没有采取这么激进的手段,也许、也许江缱就是属于她的了,不会爱上那个名叫……裴安的Omega。
“对了,”姜曳忽然开口,目光落在她手上,“你的手机屏保是谁呀?很漂亮呢。”
江缱把手机装进口袋,拉起拉链,“没谁。”
姜曳轻笑一声,微微眯眼,“没谁?这么紧张干嘛呀,阿缱。”
江缱没有回应,脸色冷淡,步伐不变。
姜曳忽然凑近了些,“是她吧?我听说她最近在外地执行任务,怎么,不想她吗?”
江缱的指尖微微一颤,但很快平静下来,“跟你没关系。”
姜曳看着她僵硬的表情,嘴角扬起一丝意味不明的笑容,“那是最好了。其实啊,阿缱,如果你想,我还可以帮你联系她调回来呢,毕竟我的人脉可是很广的。”
江缱停下脚步,转头直视她,“不要干扰任何人的人生决定。”
姜曳顿了顿,随即耸肩,笑得漫不经心,“当然不会。只是觉得你呀,有点可惜了,明明可以有更好的选择。”
江缱说,“我自己的选择,不需要你来指手画脚。”
她不再理会姜曳,快步走向食堂。
时间不早了,食堂人不多,只有几个员工零零散散地用餐,她却觉得空气变得压抑无比,四周都是姜曳带来的沉重气息。
她本想独自快步走进去,却被姜曳一把拉住,姜曳的指尖贴在她的手腕上,温热的触感让她浑身一僵,仿佛被某种无形的锁链束缚住。
“江教授?”旁边的小陈看到她们,露出微笑,“我们特意留了你最喜欢的小炒牛肉,还加了一份汤。”
江缱微微点头,努力维持着平静,“谢谢。”
她匆匆走向座位,选了个角落坐下,恨不得姜曳不要再跟过来。
然而,姜曳却步步紧随,径直在她对面坐下,笑意盈盈地看着她,就像狩猎中看着猎物一般。
“阿缱,”姜曳靠近一些,声音轻柔却带着蛊惑,“真的不回忆一下?你还记得小时候吗?我们一起放学回家,你总是那么依赖我……那么信任我。”
江缱的手指紧紧攥住餐具,指尖发白,心中有一股翻涌的愤怒与屈辱。
她小时候确实把姜曳当作最好的朋友,觉得她温柔可靠,可以依赖。
然而一切都在那个夜晚破碎,那个她本以为永远不会背叛她的人,却狠狠地撕裂了她的信任,强行标记她,侵入她的世界,夺走她的自由。
“小时候我真的以为……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江缱低声道,目光冰冷,“可是,你毁了我所有的信任。姜曳,我从来没有接受过你,也不会。”
姜曳脸上的笑容一滞,随即又恢复了那副淡然的模样。
她轻笑一声,低声道:“是吗?可是标记就是标记,阿缱,不管你怎么抗拒,它依然存在。这可是我们之间永远无法切断的纽带。”
江缱被姜曳的指尖紧紧压在肩上,薄荷味的信息素在她身周弥散,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姜曳嘴角带笑,面色略显苍白脆弱,“逃得再远,印记也还在,不是吗?”
江缱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怒意,但还未开口,温若芸便不紧不慢地走进了食堂,手里还拿着一盒外带的饭菜,正随意地抖着餐具盖上的水珠。
看到两人僵持的情形,她停顿了一下,微微挑眉,似笑非笑地看了姜曳一眼。
“哎哟,江教授,什么情况啊?特意找个角落和老朋友叙旧?”她语调轻松,把指尖夹着的烟按灭在水里。
姜曳看了她一眼,冷淡地问道:“你是谁?”
温若芸轻轻一笑,不慌不忙地靠近几步,站在江缱身侧,“我?一个吃饭的路人而已。倒是您,刚刚的信息素,霸道得差点让我误会是标记现场呢。”
姜曳的笑容瞬间冷了几分,“江缱身边的人,还真是别具一格。”
温若芸无视她的冷淡,轻轻瞥了江缱一眼,装作无意地说道,“对了,江教授,裴安这几天出任务,好像还专门问过您有没有好好吃饭。我说呢,您今天是不是也该吃点?”
江缱脸色一僵,轻轻点头,“我知道。”
姜曳挑眉,“裴安?那个外勤部的Omega?看来你还真是对她上心得很。”
温若芸轻轻咳了一声,语气中带着毫不掩饰的调侃,“您是她的谁啊?江教授该对谁上心,可轮不到外人来评头论足吧?”
姜曳目光在温若芸脸上停留片刻,淡淡地道,“不自量力。”
温若芸轻轻一笑,伸手拍了拍江缱的肩膀,仿佛无意地说道,“江教授,咱们食堂的饭菜可是比某些人的‘友情’靠谱多了。走吧?别让在乎你的人失望。”
江缱看了她一眼,嘴唇微微抿紧,最终用力甩开姜曳的手,“我还有实验,先走了。”
她和温若芸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食堂,温若芸嘴角带笑,临走时故意回头朝姜曳抛了个意味深长的眼神,仿佛在说:“你奈我何?”
江缱和温若芸走出食堂后,楼道里安静得只听见脚步声。
江缱的脸色冷硬,似乎还在压抑刚才与姜曳对峙时的情绪,温若芸则若无其事地跟在身旁,突然说,“江教授,你最近是不是新研发了一款没啥危害的烟草制品?”
江缱说,“还有一批产品,你可以自己去4-236仓库取。”
温若芸:“真是造福人类啊,科技之光江教授!”
两人刚到楼道拐角,温若芸停下脚步,轻轻拍了拍江缱的肩膀,“哎呀,江教授,你可别老这么绷着,容易早*生华发。”
江缱侧过头,微微蹙眉,“不该说的,就不要提。”
温若芸抿嘴笑了笑,“行了行了,不提了。不过,你也别太小看我。这么点小威胁,还真不够让我撤退。”
江缱的眉头稍稍舒展开些,沉默了片刻,低声说道,“她不会轻易放过你。”
温若芸耸肩,满不在乎地说:“那又怎么样?总不能看着你被人钳制吧?你啊,太不擅长拒绝她了,这种事还是交给我比较好。”
江缱脸色有些复杂,她看着温若芸,嘴唇微动,像是想说些什么,但最终却只是点了点头。
下午三点整,温若芸回到办公室时,发现自己桌上摆着一叠新下达的项目文件,任务紧急且复杂。
她略微扫了一眼,隐约感觉到一丝不对劲——这些文件似乎经过精心安排,分配给她的项目都是最棘手的部分,且与其他部门的协调工作明显增加了难度。
她立刻意识到,这很可能是姜曳的手笔。
她冷笑一声,轻轻敲了敲文件夹边缘,心中暗自决定,既然姜曳想用工作压垮她,那她就要将这件事处理得漂亮,让对方知道,她温若芸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晚上九点,温若芸加班到深夜,依旧留在办公室,独自翻阅文件。
此时,她听到手机振动,拿起一看,是一条匿名短信,内容简短却带着明显的威胁:“适可而止,别惹不该惹的人。江缱不值得你付出这么多。”
温若芸看着短信,哼笑一声,朝姜汀招了招手。
姜汀过去,“干嘛?”
她咬着烟上下一挑,“火机有没,给我点烟。”
姜汀:“卧槽?我是你跟班儿啊?”
温若芸随手将手机放回桌面,“别废话,今天遇到一个怪人,让我心情很不好。”
“行吧,祖宗,”姜汀嘟囔道,拢着手给她点上,又问,“什么怪人,谁?”
温若芸深吸一口,别说,这新产品还挺带劲儿的,眯了眯眼,有些不习惯地咳了一声,“说了你也不知道。”
“滚吧你。”
赢峙像烟雾报警器一样“viwuviwu”就过来了,“这么大个禁烟的标志看不见是吧!不要以为你是omega我就不踹你了!”
姜汀连忙闪到一边,这下可不管她的事了吧。
赢峙上去又是踹她一脚,“谁让你带打火机的?!”
姜汀哀嚎,“这也要踹我啊!赢队你怎么还不踹她!”
温若芸:“赢队~刚才人家有点没忍住,这就灭了!我乖乖的!”
夜深,江缱回到宿舍,坐在电脑前,拨通了裴安的视频。
屏幕那头,裴安似乎刚从任务现场回来,脸上还带着些疲惫。江缱的眉头微微皱起,眼神中掠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江缱问,“你在干什么?”
裴安一笑,镜头晃动间,她拿起桌边的抑制剂,用熟练的动作准备打针,“还能干什么?当然是打抑制剂啊。”
江缱的目光紧锁着屏幕,几秒后,她低声道,“……别打了。”
裴安的动作一顿,微微挑眉,目光含笑地望着屏幕,“那怎么办?你来帮我?”
两人之间的空气似乎瞬间凝固,江缱沉默片刻,目光中掠过一丝压抑的情感。
终于,她开口,声音低哑而带着某种不易察觉的情绪,“……嗯。我把休息日调到这三天,我去找你。”
裴安愣了愣,“江教授……你这是什么意思?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见我?”
江缱淡淡道,“你一向不喜欢打抑制剂。”
裴安笑了笑,语气缓了几分,却依旧带着那份轻佻,“是啊,那你不来,我怎么解决?你不是最清楚的吗?”
江缱轻轻叹了口气,“一个人在那边,辛苦吗?”
裴安微微一怔,似乎有些意外江缱会说出这样的话,眼神中的笑意稍稍收敛,变得认真起来。
她靠近屏幕,轻声回应,“我倒觉得挺好,能有你在视频里看着我,已经不算太糟糕了。”
江缱的目光微微动摇,终于低声说道,“别说这种话了,我很快就会到你身边。”
视频结束后,裴安正准备合上电脑,却发现邮箱里多了一封新邮件,发件人是一个陌生的名字,她点开邮件,内容让她眉头一蹙。
邮件里没有更多的内容,只有一句话和一张模糊的照片。
“江缱过去的事,你知道多少?”
第44章 “好喜欢……被你标记。”
她知道多少?
裴安的手指悬在鼠标上,凝视着屏幕上那一句话。
照片模糊不清,但她依稀辨认出一个身影,轮廓熟悉而又模糊,似乎是江缱年轻时的模样。
然而,裴安对江缱过去的了解仅限于零星的只言片语,江缱从未主动提及更多细节。
上次她们还因为姜曳吵了一架。
她陷入短暂的沉思,手指不自觉地轻轻敲击着桌面,仿佛在斟酌着如何应对这封邮件带来的暗示。
显然,发件人意图挑起她对江缱过去的疑虑。然而她迅速打消了自己内心那一丝动摇,裴安很清楚,这种未知的邮件更像是一种试探。
她深吸一口气,迅速把邮件标记为未读并移至一边。
她知道,这可能只是一个开始,但她也清楚,江缱的信任来之不易,她更不想因为一封无名邮件去质疑她-
江缱的假期调动在研究院引起了不小的风波。
她平日里沉稳可靠,是团队里的主心骨,突然请假让人措手不及。
首先,助理小陈一早到办公室就发现江缱的办公室空无一人,桌上留了一些尚未整理的文件。
她顿时感觉不对,赶紧跑去找项目主任汇报情况。
主任正埋头处理数据,听见江缱请假,愣了片刻,眉头立刻皱成一团。
“她怎么没提前交接?今天的实验谁负责?”主任急促地问。
“我……我也不知道,”小陈吞吞吐吐地回答,“好像她突然调了假期。”
主任深吸一口气,勉强镇定下来:“联系其他组员,临时开个会议,把江缱负责的内容分配下去。”
她努力让自己冷静,但依旧掩盖不住眉间的焦虑。
很快,研究院的小会议室里聚集了好几位核心成员,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几分紧张和迷茫。
江缱平时独自处理的工作量巨大,许多实验细节只有她了解清楚。
大伙儿面面相觑,几乎没人敢接手。
“我只能负责整理数据,”一位数据分析员迟疑地说,“但江教授的数据模型,她自己设定的,我不太敢动。”
另一位研究员附和道:“江教授一直自己在跟进,她有很多独特的参数和思路,我们贸然调整怕是会出差错。”
会议室里一时陷入沉默,主任深深叹了口气,心知这局面难以解决。
她无奈地站起来,说:“大家先各自分头试试,把她负责的几块工作拆开,能处理多少就处理多少,尽量保持实验进度。”
与此同时,小陈继续翻找江缱的桌面文件,试图找到任何可供参考的记录。
她内心暗自祈祷,希望她能在飞往目的地前回复一条信息,给予些许指引。
然而手机依旧静默,她只能带着焦虑继续翻阅那堆她留在桌上的文件。
会议室里,大家正埋头各自分配着江缱的任务,气氛一片紧张,忽然有人低声嘀咕了一句:“江教授这次怎么请假这么急?谁知道她去干嘛了?”
小陈闻言,抬头四下看看,凑近了几分,压低声音带着些神秘的语气说道:“听说她这次是特意调了假期,难道是去见什么重要的人?”
坐在一旁的纪今瑶一边整理江缱的实验记录,一边笑道:“这么着急?不至于吧,江教授不是一向很理性冷静吗?”
忽然她想到了什么,翻阅资料的手一顿,双眼微眯,闪过一丝了然。
“就是,”小陈的眼神带着几分揶揄,“但越是冷静的人,一旦突然调假,这事儿肯定不简单啊。”
这时,数据分析员也凑了过来,故意压低声音说道:“我听说江教授最近和外勤组的一个人走得挺近的,是不是去见那个特别‘照顾’她的人了?”
会议室里顿时窃笑声一片,大家虽然对江缱平日的严肃工作态度颇为尊敬,但对她私下的生活也不免心生好奇,纷纷开始猜测。
纪今瑶忍不住笑了笑:“行了行了,八卦可以,但今天的工作得先解决完,咱们总不能让江教授回来收拾烂摊子吧。”
虽然大家嘴上应着,心里却暗自想着,这次江教授究竟是为了谁而匆匆调假,竟然连一直严谨的工作也放下了?
在忙乱中,她们的目光不时扫向江缱空荡的办公桌,那张她平日里总坐着的椅子此刻显得格外冷清。
她带来的那种从容和镇定仿佛也随着她的离开而消失了-
江缱匆忙赶到机场,脚步却被接二连三的工作信息牵绊。
就在她通过安检时,手机再次震动,屏幕上显示出纪今瑶发来的紧急信息:“江教授,实验数据的预处理参数我们确定不了,这边又遇到问题了,你方便给个指示吗?”
她皱了皱眉,快速打字回复:“沿用我之前的方案,记得调整误差值,具体细节等我回来再完善。”
回复完消息,她看了眼时间,登机时间只剩不到三十分钟。
正当她准备加快脚步时,电话又一次响起。
小陈的声音显得焦急又带着些歉意:“江教授,实在不好意思,可是我们找不到你最后一组实验的文档,主任有点着急,让我问问您——”
江缱深吸一口气,耐着性子简单交代几句:“文件在我桌面最左边的夹子里,记得找到后分类保存。”
她挂断电话,心中暗自叹息,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研究院居然乱成这样。
她心里依然悬着研究院那一团乱麻,登机时,她还不忘看了眼手机,确认没有漏掉任何工作信息。
飞行的几个小时,江缱几乎都在回顾接下来的任务安排,尽量压下心中的混乱与隐隐的兴奋。
她知道,尽管这些消息让她几乎误机,目的地却有一个人正静静等着她。
到达目的地后,已是傍晚,江缱拖着行李步出机场,正张望时,便看到裴安站在出口等候。
她穿着一身便装,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接过她的行李:“江教授千里迢迢赶来帮我,可真有心。”
江缱不禁抿唇一笑,轻轻哼了一声,带着些难以掩饰的疲惫,却又忍不住回了一句:“多远也值得。”
“什么时候这么会说话了,”裴安踮脚亲她一口,“真可爱。”
江缱左右看了看,有许多人的目光朝这边聚焦过来,她不自在地轻咳一声,“这里人多,先回去。”-
江缱一进入房间,就被里面浓郁的信息素惊了一瞬,下一刻便有火热的身子贴上来,将她抵在门上,湿热的舌尖舔舐着她的脖颈。
房里没有开灯,巨大的落地窗印出城市的夜景,红紫的光经过漫反射在玻璃上印出绮丽的色彩,裴安的长发挠在她的下颔,有些痒。
浓郁的玫瑰焚香带着苦,她一闻便软了,裴安还是懂得如何勾着她,她的呼吸渐渐重了。
黑暗中舔吻的声响仿佛就在耳边,红晕悄悄爬上眼尾,一点一点侵蚀她的理智。
她的长发贴在门上,因为裴安顶住的动作碾出流沙的声响,她抬起手,五指插入裴安的发间,两人的心口贴着,说话的共振也颤在一起,她声音有些低沉,唤道,“裴安。”
裴安动作停了停,拥住她劲瘦的腰际,下颔支在她的肩上,轻笑,“带我去洗澡。”
“怎么带?”江缱顺了顺呼吸,按开了大灯,暖光披洒下来,看见一如既往美丽的裴安。
裴安吻了吻她的唇角,拉过她绕到她身后,说,“蹲下。”
江缱没有说什么,在她身前半蹲下来,黑亮的长发顺着肩滑落到身前,裴安双手环上她的脖颈,修长匀称的腿盘上她的腰身,得逞的小孩儿似的,“你可以站起来了。”
江缱只好背着她起身,说,“才这么几步路。”
裴安不置可否,埋进她的发间,混着洗发水和木质香,是她的味道,裴安甚至有些昏昏欲睡。
浴室的瓷白砖瓦光可鉴人,裴安从她身上下来,坐在浴缸边,它开始放水。
裴安的指尖划了划,沾上了一点热水,晶莹的水珠顺着那里滴落,她拉过江缱的手,放在自己白衬衣的纽扣上。
仰头望着江缱,矜贵美艳的面容上满是撩人的妩媚,那双桃花眼微微眯着,在灯光下仿佛洒落的月光。
她清冷冷的面上仍是浮着薄红,在裴安炽热的目光下俯下身子,一颗一颗解开了裴安的衣扣。
江缱红晕更甚,却没有停下,半跪在她身前,鼻间满是她清甜的玫瑰焚香,裴安轻轻抚摸着江缱的长发。
裴安细细地端详江缱清冷精致的面容,她的眼窝较为深邃,双眼皮不是那么明显,长睫盖住了些眼波,此刻因为晴动染上了些红晕,浴室里开始升起茫茫然的雾气。
“在这里吗?”江缱抬起眼望她,灰褐色眸中满是她的倒影。
在浴缸边坐着不安全,而且还会累,江缱扶住她的腰身想起来,裴安轻轻踩住她的心口,半脱不脱的衬衣沾到了些水,贴在皮肤上透出粉色,轻笑,“嗯,在这里。”
“好吧,随你。”
江缱身子往下吻过她的小腹,在竖直肚脐处停留了一会儿,裴安虽是普遍认为娇柔的Omega,但平常参加的集训一次不落,身子比某些alpha还要好看。
她张开腿,让江缱跻身进来,江缱半跪在她腿间,低头瞧了片刻,突然笑了。
“怎么?”
“没什么,只是觉得裴警官……”
“不许说了,吃软糖吗?”
“嗯,什么味道的。”
“玫瑰味的。”
江缱垂眸,拆开薄薄的糖衣包装,透出淡淡的玫瑰香,她低头慢条斯理地轻轻添了添,糖果的柔软甜美在舌尖融化开来。
江缱将糖放入口中,缓缓抿住,柔软的糖衣在唇齿间融化。
她含着糖,微微抬眼,目光如烟似水,若有若无地朝裴安投来一瞥。
她低声说道:“那我可要好好品尝,不能浪费你的一番心意。”
裴安挑眉,眼神透出几分不加掩饰的炽热,她压低声音,带着一点轻微的喘息,“品尝得……够细致吗?”
江缱刚要说话,嘴里的糖险些掉下来,又被她用舌尖顶了回去,裴安倏然一颤。
江缱笑了,齿间不轻不重地碾咬起来,“挺好吃的,哪里买的?”
裴安低声哼笑,“不卖,专门给你做的。”
江缱“哦”了一声,将嘴里的软糖顶到一边去,双手扶住她的腰身,以免她坐得吃力。
她顿了顿,抬眼扫了裴安一眼,补充了一句,“只是……有点甜过头了。”
裴安挑眉,嘴角微微上扬:“专门给你做的,当然要甜一些。”
她将糖果轻轻顶回唇间,缓缓靠近裴安:“那下次,不如少加点糖,味道刚刚好。”
裴安轻轻一笑:“少加糖?那你可得小心,不然我会觉得……你是在嫌弃我。”
江缱不禁低声回道:“我哪里敢嫌弃裴大队长。”
裴安闻言,眼底闪过一抹笑意,轻声说道:“那我就放心了。”
她抬手,轻轻抚过江缱的发丝,缓缓道:“只是……你可要记住,吃甜的,容易上瘾。”
江缱轻轻一哼,将糖果含在唇间,带着那股淡淡的玫瑰香气,微微抬眼,语气不紧不慢:“那我就……试试看吧,看看这甜味到底能让我多上瘾。”
裴安眯起眼睛仰着头,浴室的灯昏黄暧昧,雾气蒸腾。
等一下。
裴安按住她的发顶,指节缠入她墨黑的长发,娇吟一声轻轻将她推开了些,问,“你为什么这么熟练?”
江缱有些茫然地仰着头望她,裴安不由自主吞咽一下,她这副模样,倒是比自己撩人多了,她还不自知。
熟练吗?论起熟练,还是裴安更胜一筹吧。江缱有些含糊不清地说,“一回生,二回熟。”
裴安低下头,吻了吻她的眼睛,轻笑,“是吗?有多熟?”
江缱沉吟片刻,重新咬住玫瑰味的软糖,打算直接用行动告诉她有多熟练。
“嗯、阿缱”
她好像在茫茫大雾里看见清晨,阳光透过树林的缝隙照在半明半暗的雾上,一呼一吸之间水汽蒸腾,忽而似有铃响,一只水牛用一边溜圆的灰眼睛看着她,又长又稀疏的睫毛挂着水珠,其实她从没去过田间,也没有见过水牛,一切都是江缱给她的块感过剩。
裴安微微低了头看江缱。
她黑亮的长发上满是湿意,贴着白皙的侧脸,更衬得她肌肤如雪,长睫上也挂着水珠,糖果濡湿润红了好看的薄唇。
江缱也抬头望她,浴室里弥漫着朦胧,面若桃花,妩媚撩人,那双通透清灵的桃花眼里是令人沉溺的温情。
江缱不由自主地更进一步,将隐忍压在心底,私yu蒸腾而上。
那颗软糖慢慢地要融化了,江缱揉了揉她的腰,“放松一点。”
裴安没有回话,呼吸愈发急促了,紧紧扣住江缱的发间,软糖在她口中彻底融化。
滴答。滴答。
又是一轮低潮暗涌,裴安紧紧抱住她,低声说,“现在,标记我。”
江缱默不作声地拨开她湿漉漉的长发,犬齿轻轻厮磨颈后的腺体,低声问,“不后悔?”
“嗯。标记我。”她又说。
江缱阖上双眼,轻轻咬破她的腺体,翻涌的信息素注入皮肤,直叫裴安微微一颤。
“好喜欢……被你标记。”她埋在江缱颈窝,轻声喘息道。
“嗯,我也是。”江缱低声回应她。
“你什么时候也让我标记一下?”
江缱脸色一白,雾蒙蒙的浴室中,手指不自觉地缩回,沉默在湿气弥漫的浴室中缓缓蔓延开来。
裴安察觉到她的沉默,疑惑地抬头看向她,“怎么了?不敢让我标记吗?”
江缱垂下眼帘,心中却波涛暗涌,那段被强行标记的记忆像是锋利的刀刃,直插进她心底。
她知道自己被打上了无法抹去的痕迹,成为了别人的一部分,而这层烙印,无论她如何掩盖,都无法真正消失。
“裴安……”她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丝踌躇。
裴安察觉到了江缱的不对劲,微微皱眉,轻轻握住她的手,“怎么了?有什么事你不愿意告诉我吗?”
江缱抬起头,面对裴安清澈的目光,心底涌起阵阵自卑的酸楚。
她忽然觉得自己是如此不配——不配裴安这样的人,不配这样的纯粹和依赖。
不由得想要退缩,她甚至不敢去想,若裴安知道了她的过往,那份属于她的温柔与爱意是否还会继续停留在自己身上。
“裴安,我……我以前被……”江缱的话在唇间打了个结,她深吸一口气,试图稳住心神。
然而那种无形的束缚感却仿佛深入骨髓,令她呼吸困难。
“你以前怎么样?”裴安的眉头皱得更深,柔声道:“不管发生过什么,我都在你身边。”
江缱望着她,眼中浮现出一丝复杂的情绪,最终只是轻轻点头,把即将出口的言语咽回心中。
勉强勾起一丝微笑,轻抚裴安耳边的长发,“没什么,以前的事已经过去了,不值得提。”
裴安没有立刻回应,似乎在思索着什么,片刻后,她轻轻叹了口气,将头埋在江缱的颈窝中,声音柔软又带点撒娇的意味,“江教授啊,你是不是总觉得什么都得自己扛着?不管是什么,都想替我挡在前面。”
“你本来就该被好好保护。”江缱的声音有些沙哑,指尖轻轻摩挲着裴安刚被标记过的后颈,像是抚平她心中的疑虑。
“那我就陪着你,等你想说的时候,”裴安轻笑了一声,环住她的腰身,靠得更近,“江教授总是这样,想藏住自己的脆弱,不让我看见。”
江缱轻轻拥住她,喉咙里泛起的情绪压抑住。她知道,裴安的温柔总有一天会让她卸下所有防备,但此刻她依旧没有做好准备。
就在这沉默中,裴安眯着眼,像小猫似的呢喃道:“我困了。”
她轻轻地蹭了蹭江缱的脖颈,带着一丝依赖,声音柔软而慵懒。
她扶了扶裴安,低声说,“你头发还没干。”
裴安垂着头,困得眼睛都睁不开,软着声音迷迷糊糊地应她,“嗯?干了”
江缱摸了摸,骗人,明明没有,她有些无奈,轻手轻脚抱起她,一站起来头有点儿晕,差点连人带裴安一起摔倒。
她稳了身子,在床边坐下,让裴安好好地靠在自己身上,一手轻轻撩起她的长发,一手拿吹风机替她吹干。
带着些凉的有力手指在她发顶一轻一重地按摩着,在吹风机的嗡鸣声中,裴安舒舒服服地睡了过去-
朝阳初升,倾泻的阳光隔着窗帘透进浅淡的金线,裴安轻缓着呼吸,微微睁了眼睛,她双手环抱着江缱的腰身,枕在她的臂弯,这样拥着睡了一夜。
她抬起眼看江缱的睡颜,乌黑的长发挡了些她闭着的双眼,与长睫纠缠在一起,睡梦中的她也是双颊微红,裴安轻笑,看样子,她也是累坏了。
江缱似是感受到她的动作,长睫下的双眼缓缓睁了开,望进裴安纯澈又勾人的桃花眼中。
江缱怔了一怔,依然有些迷茫地眨了眨眼,随后才轻声问,“你醒了?”
“嗯,”裴安点点头,在她怀里说,“你昨晚说梦话了。”
江缱一懵,“什么?”
“真的。”裴安一脸正经地望着她,看着她的脸色从疑惑到不信到将信将疑。
“我说什么了?”江缱有些不自然地移开目光,裴安的长腿挤进她的腿间。
裴安字正腔圆地学着她的样子低声喘道,“你说‘裴安不要、不行’”
江缱:“”
她确实做梦了。可她从不知道自己会说梦话。
裴安见她从将信将疑到深信不疑再到羞愧不安,忍不住扑哧一笑,告诉她,“骗你的。”
她昨晚睡得可熟了,哪里听得见江缱在干什么?
不过见了江缱这不大自然的脸色,裴安半眯了眼,“嗯?你这是什么表情?”
“没”江缱想起身,避开这令她感到羞赧尴尬的状况。
裴安一把按住她,居高临下地说,“是不是做。梦了。”
裴安好像有些生气,嗔她一眼,“我明明就在你旁边,你居然还要做梦?”
江缱:“”
竟然在生气这个吗?
江缱被裴安的目光锁住,脸上微微泛红,试图掩饰心底的窘迫,却无从下手。
她沉默片刻,正要张口解释些什么,裴安却忽然靠近,笑意盈盈地低声道:“所以,梦里到底是什么样的我?”
江缱抿唇不语,半晌才闷闷地回了一句,“……你还是少知道为妙。”
裴安眯起眼睛,似乎有些不满江缱的回避,“江教授,我就在这儿,要什么梦都可以成真,你何必偷偷做梦呢?”
江缱听着她的话,面上却仍保持镇定,“也许……只是梦里的你更温柔。”
裴安一怔,随即俯身凑近江缱的耳畔,“那你可要好好记住,现实里的我,比梦里还要温柔。”
江缱正要出声,却忽然被裴安轻轻按住肩膀,“不过,下次再梦到,不许喊‘不要’了,得是‘可以’。”
一句话让江缱彻底沉默,裴安却满意地拍拍她的脸,转身离开浴室,留江缱愣在原地,心绪涌动。
就在这悸动的瞬间,她忽然想到一个小心思——或许,该找个机会让裴安明白,有些梦,现实里也能更进一步。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穿着丝绸睡裙的裴安就已经进入盥洗室了,响起哗啦啦的水声,随后响起她有些疑惑的声音,“我的内衣呢?”
江缱想说我没拿,但突然记起昨天好像脱在了浴室里,她怕弄脏,就给收拾起来放进衣篓里了。
“放洗衣机了,我再给你拿一件。”
裴安睡了一夜的长发还没梳,发顶有些不听话翘起的发丝,睡裙包裹着她姣好的身材,穿着棉拖,一副温婉的居家姐姐的样子。
裴安明亮的双眼盯着镜子里的她,说,“我要你帮我穿。”
江缱默了一默,点点头,裴安得逞似的轻笑起来,伸手撩起吊带睡裙下摆。
江缱呼吸一滞,面前的裴安美得叫人心惊,窗帘仍未拉开,半明半暗的光照在她的肌肤上,勾出窈窕身段,隐隐能看尽白皙皮肤下的青筋,再往下是盈盈一握的细腰,紧致平坦的小腹。
江缱连忙移开视线,红着耳尖靠近她,什么话也不敢说,生怕被裴安听见自己的不平静。
可裴安最爱的就是搅乱她的平静。
江缱来到裴安身后,她突然说,“其实以前我就很好奇。”
江缱不明白她想说什么,“嗯?”
第45章 “会怀孕。”
裴安稍稍靠近,眼神在她身上若有若无地游移,“江教授,你这么容易脸红啊,没见过女人的身体吗?”
江缱一怔,脸上的微红愈发明显,轻咳了一声,别开视线,“裴安,你又在胡说什么?”
裴安目光含着几分促狭,“难道真的是我胡说?你以前……没遇到过我这样的?”
江缱的表情有些复杂,似乎想要回避这个话题,却被裴安巧妙地引着走。
她稳了稳心神,轻声答道:“你是独一无二的。”
裴安的笑意更深了一分,似是无意间提到,“独一无二?江教授说得我都想知道,是不是以前也有过谁在你身边,像我这样,没分寸地撩拨你?”
她说着,指尖顺着江缱的手臂滑下,轻轻触到她的掌心,带着一点点炙热的温度。
江缱的眼神微微一滞,淡淡道:“别胡乱猜测,不是所有人都像你这么……”
语文不大好的江缱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什么形容词来形容她,直接卡住了。
“像我这么什么?”裴安的目光细细打量着她的表情,“那我还是挺幸运的,能见到江教授露出这么可爱的表情呢。不过,如果换成别人——我猜,她也会希望独占你的‘冷淡’和‘温柔’吧?”
江缱闻言,沉默片刻才淡淡开口,“有些人只会给人带来麻烦,谈不上什么‘温柔’。”
“好啦好啦,冷静点,我没有逼问你什么。”裴安抱住她说。
江缱的呼吸顿时一滞,心跳似乎比平时快了几拍,低声道:“我很冷静。”
裴安半眯着眼轻声说道:“是吗?那刚才递内衣进来的时候,你为什么耳朵红了呢?”
江缱的表情僵了一瞬,不动声色地回应:“可能是室温有些高。”
裴安轻笑一声,凑到她耳边,低语道:“室温?还是……你自己心里的温度?”
她张了张口,刚想说些什么,裴安却突然轻轻拉住她的手,将她的手指放在自己心口处,说:“冷静的江教授,你摸摸看——这里,是不是比你的还要快?”
江缱被她的动作弄得有些措手不及,指尖触到裴安胸前的微微起伏,温热的触感顺着掌心传来,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悸动。
裴安眼神含笑,语气却透着一种笃定:“看吧,你并不是那么冷静的。”
这时,裴安的警环突然响了,她放开江缱的手,在沙发上坐下,打开终端看消息。
江缱无奈地轻叹一口气,缓步走到沙发旁,坐下,淡淡道:“发热期也不记得好好休息,你是成心让我操心吗?”
裴安笑了笑,抬头看着她:“不是有你来‘照顾’么。”
江缱说:“少跟我贫嘴。发热期一过,你还有任务要执行,这几天少折腾。”
裴安提起自己准备用抑制剂解决发热期的问题,语气满不在乎,仿佛只是提到日常小事:“抑制剂撑一撑不就行了嘛,总不能三天都不干活。”
江缱闻言,眉头一拧,目光微微冷下来:“你知道抑制剂会对你身体造成多大影响吗?特别是在发热期,滥用会直接扰乱你的生理周期,甚至造成抵抗力下降,到时候你恢复都难。”
裴安笑了笑:“江教授这话,听起来像是在心疼我?”
江缱并没有被她的话带偏,回答道:“不仅仅是心疼,而是你总觉得自己可以撑过去,不顾身体后果。抑制剂短期内有效,但过后带来的后遗症会让你更痛苦。”
“别担心,”江缱盯着她,声音放缓:“我这次已经请了三天假,亲自来‘监督’你度过发热期,不会让你痛苦。”
裴安:“会让我舒服吗?”
江缱:“……”
江缱:“昨晚不是试过了吗。”
这时群聊里跳出一条消息:
【姜汀:@江缱干嘛去了?快回消息!研究院的人都问到我这里来了!】
【姜汀:怎么搞的,裴安也不回我】
【姜汀:@裴安你跟她最熟,你知道她上哪儿去了吗?】
【温若芸:江教授,研究院乱成一锅粥了,赶紧趁热喝】
【左承平:既然请假了,就不要打扰教授比较好吧……】
【江缱:我在】
【温若芸:江教授…两个字让我又对你心动了,@裴安不介意吧……】
【裴安:有点】
【温若芸:[乖巧.jpg]那我撤回】
【姜汀:什么意思?】
江缱打开电脑,一连串消息弹出来,裴安坐在旁边说,“研究院离了你还真是转不了呢。”
“你去休息,”江缱戴上眼镜,鼻翼间那颗小痣显得更加迷人,“我自己处理。”
“嗯,”裴安说,“我就靠着你,不会打扰到的。”
浅淡的木质花香让裴安昏昏欲睡,江缱动了动肩膀,以便她更舒服地靠着,没多久,她的呼吸平稳下来。
发热期的omega确实很不稳定,睡了一会儿,*体内的躁动又让她陷入燥热,江缱揽住她半边身子,“又来了?”
“嗯……”
江缱立刻把电脑合上,半搂半抱带着裴安到床上,低声说,“躺好。”
江缱低下头吻她,研究院工作群又发来消息,听到声音她挣扎了一下,江缱按住她的双手,说,“别管。”
良久,裴安终于恢复过来,吃过晚饭后又睡过去了,江缱一个人在客厅着处理公务。
……
夜深人静时,裴安的呼吸声变得急促,仿佛在梦中被某种不适扰动着。
江缱转头看去,发现她脸色微红,眉头紧锁,手紧紧抓着被子,似乎正忍受着某种折磨。
裴安在梦中低低地哼了一声,隐忍地呢喃:“江缱……”
江缱坐起身来,将手轻轻放在裴安的额头,感觉到她的温度比平时高了许多。
发热期带来的难受正在侵袭着裴安,让她连睡梦中都不安宁。
“阿缱,再标记我一次。”裴安喃喃道。
“太频繁了,容易深度标记的。”
“那怎么了。”
“会怀孕。”
在这个社会里,Omega承担了大部分生育任务,Alpha体内的腺体可以产生一种特殊的信息素,通过标记行为,将信息素注入到Omega体内。
这种信息素会在Omega的身体中起到“催化剂”的作用,能够激发Omega体内的生殖系统,诱导卵子的发育进入一个短暂的繁殖高峰,从而进行受孕。
不过,这种“深度标记”并非随意进行,因为频繁标记可能导致Alpha和Omega的生理和心理上更加依赖彼此,同时也会增加Omega怀孕的风险。
“对哦。”
“不过没关系,我打过抑制剂了。”相当于避孕药。
裴安哼笑起来,“你准备这么周到?”
“嗯,反正Alpha道抑制剂没什么副作用,还可以控制自己的易感期。”
“我倒挺喜欢易感期的你,很黏人呢。”
江缱撩开她的长发,轻轻咬住了她的腺体,她忍不住轻颤一下,更深地迈进江缱颈窝中。
“好了,还不舒服告诉我。”江缱揉了揉她的头发,说道。
三天很快过去,江缱也不得不回到自己的工作中。
一天早晨,江缱来到实验室,刚开门,便看见实验台上一片狼藉。
她的眉头微微皱起,走近一看,实验器材零散地摆在一旁,一些准备好的试剂被打开,甚至还残留着液体滴落的痕迹。
她拿起一支试管,指尖不自觉地发紧。这些设备是她花费几天精力才准备齐全的,现在却不知是谁动过。
这时,实验室的门再次被推开,同事李瑾走了进来,看到她脸上的疑惑,露出一副“早已见怪不怪”的表情,随意地说道:“哦,江教授,您的实验设备昨晚被别的项目借用了。没想到他们会弄得这么乱吧?”
江缱闻言,眼底闪过一丝不快,但她压下情绪:“借用是怎么回事?我没有收到任何通知。”
李瑾耸耸肩,“应该是领导安排的吧。最近我们设备短缺,您可能得多配合一些,您……理解的吧?”
江缱没有再说话,心中虽然不悦,但面上依旧平静。
她看着被打乱的实验台,将试剂一瓶瓶整理好,开始清理重组数据。
然而,时间已经被耽误不少,原本计划好的实验进程也被推迟。她坐在工作台前,忍不住揉了揉额角。
此时,纪今瑶端着咖啡走了进来,轻轻敲了敲桌子,打破了她的思绪。
“江教授,别这么紧绷嘛!”纪今瑶微笑着,将一杯咖啡递到她手中,“咱们的江教授总是这样一丝不苟的,这不,刚坐下就开始忙。”
江缱抬头接过咖啡,嘴角微微上扬,“谢谢你。”她轻抿了一口,眉头舒展开来。
她回来后,研究院的工作逐步恢复正常,繁忙的工作日复一日,研究成果也越来越接近目标值。
江缱抬头看向办公桌上的日历,每月的三天被她用红色叉叉标记得分外显眼。
她轻轻触碰这些标记,眼神中闪过一丝柔情和期盼。
裴安的发热期即将到来,而这一次,她仍旧会准时请假,跨越千里陪在裴安身边。
这几个月,她已逐渐将陪伴裴安视为自己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仿佛这三天成了她所有孤寂日子中的唯一慰藉。
“还有半个月……”江缱低声喃喃,指尖划过那带着些许涂改痕迹的日期,还有半个月,裴安就能回来了——
几天后,江缱的实验数据终于有所进展,她将阶段性报告提交给上级。
不久后,她接到负责人的电话通知,“江教授,您提交的报告有些问题,实验数据可能缺乏完整性,需要您进一步核实。为了保障研究所的声誉,还请您尽快补充数据。”
电话那头的声音冷漠疏离,仿佛这只是日常公事,丝毫不顾江缱过去的信誉和成果。
江缱握着手机,努力保持冷静,轻声问道:“具体是哪里出现了问题?我的数据已经反复验证,不应有缺失。”
对方语气依旧淡淡的,似乎不愿深入解释,只是模糊地说:“这是例行程序,请您配合调查。”
江缱挂断电话,坐在桌前,手指不自觉地发紧,忍不住怀疑这是有人在故意刁难。
她知道自己提交的报告绝对严谨,可在缺少具体指引的情况下,这种“质疑”根本无法应对,甚至让她陷入无力的循环中。
就在她沉思时,纪今瑶推门走了进来,抱着一大推文件。一坐下就开始翻,文件夹呼呼作响。
“江教授!”纪今瑶处理好后,倒在椅背上,仰头道,“最近有些人是不是在背后说了你不少‘好话’?”
江缱抬头,问道:“又听到什么了?”
“啊,没什么,都是那些妒忌你的人故意编造的闲话罢了。”纪今瑶摆了摆手,随即笑着说,“不过,江教授这么淡定的人,应该不会轻易被这些流言影响吧?”
江缱轻轻叹了口气,“他们爱说就让他们说吧。”
纪今瑶感叹一声,说道:“下次要是被我听见的话,非得上去质问不可。”
江缱笑了笑,“不必为我出头。”-
姜曳看见自己的邮件石沉大海,抿唇笑了笑,果然裴安也不是这么好挑拨的。那么接下来……
她看了一眼日期,“唔,还有半个月呢。”
晚上十一点,夜色深沉,研究院大楼里只剩零星的几间办公室还亮着灯。
江缱加班到深夜,直到文件彻底整理完,她才起身揉了揉发酸的肩膀,收拾好东西,准备下班。
走廊里空荡寂静,只有她一个人迈着疲惫的步伐。
心里复盘刚才的实验准确性,当她推开大门走出大楼时,寒意袭来,让她不禁拢了拢大衣。
就在这时,她看见门口停着一辆黑色的车,车灯亮着,静静地停在那儿。
江缱皱了皱眉,刚想从旁边绕过,却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阿缱,这么晚了,一个人走不安全。”姜曳的声音带着一丝笑意,温柔中透着她特有的执着。
江缱抬眼,看见姜曳从车旁走了过来,手里捧着一杯冒着热气的茶,“我只是刚好经过,碰巧看到你还没走。”
“姜曳?”江缱略微错愕,语气冷淡而疏离,“在这做什么?”
姜曳微微一笑,将手中的茶递到她面前,语气温柔却带着一丝隐忍的试探:“只是偶遇而已。天冷,喝点热的暖暖身子吧。”
江缱迟疑地看着她,没有接过茶,眼神中带着防备,“不需要了,我自己回去就可以。”
姜曳闻言,笑意中带了几分无奈,收回手中的茶,轻轻叹了口气,语气放得更轻,“好吧,不打扰你。只是……我是真的担心你。你总是这么拼命工作,也该多注意自己。”
她的语气平和,不再带任何强迫之意,仿佛真的只是一个关心朋友的举动。
江缱心中微微一动,面前的姜曳显得柔和且克制,这与她印象中那个强势执着的形象大相径庭。
“那……你早点回去吧。”江缱最终淡淡地说道,转身准备离开。
然而,她刚走出几步,听到姜曳轻声说道,“阿缱,路上小心,有事随时联系我。”
江缱步伐微顿,回头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在江缱走远后,姜曳静静站在原地,目光幽深地看着她离去的方向。
嘴角微微勾起一丝笑意,但眼神中那份隐忍的执着依旧未曾散去,仿佛潜伏在暗处的温柔捕猎者,等待着下一个合适的时机。
第二天,江缱一早来到办公室,正准备开始一天的工作,却意外地发现桌上多了一支精致的钢笔。
它静静地躺在她的文件旁,笔身刻着她的名字,那行小字细腻又低调,仿佛只是悄然间留在那儿的无声心意。
江缱愣住,拿起钢笔仔细端详着,感到一丝诧异。
这支笔的款式和质感都是她喜欢的类型,连刻字的字体都精致得近乎完美。她一时竟没想到是谁会了解她的喜好到这般细致。
“哇,江教授,这支笔真漂亮!”纪今瑶从旁经过,注意到江缱手里的笔,不禁调侃道,“谁送的呀?该不会是暗恋者吧?”
江缱微微皱眉,心中闪过一个名字,但又不确定。毕竟之前裴安已经送过了,不应该再送一次才对。
她一向对姜曳送的任何东西保持警惕,甚至是本能的拒绝。
可是,这支笔没有署名,没有刻意的张扬,甚至就那么安静地出现在她的办公桌上,仿佛只是一个默默的关心。
纪今瑶似乎没察觉江缱的疑虑,笑着说:“这可是定制的钢笔吧?送你的人真是用心啊!连你的名字都刻好了,还真是难得。”
江缱垂眸,指尖轻轻摩挲着笔身,或许姜曳真的是在试着改变?试图低调地传递自己的心意,甚至不再显得急迫。
这天,江缱需要汇报近期研究成果。
“阿缱。”实验室的门被敲响,声音轻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整个总调局,现在就只有一个人会这么叫她,“开会了。”
江缱抬起头,看到门口站着的姜曳。
她眉头微微一皱,心里泛起几分不解——怎么会是她来通知自己?
江缱没有说话,只是沉默地拿起笔记本,默默跟在姜曳身后,步伐却故意放慢了半拍。
姜曳似乎察觉到她的刻意疏离,回头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眼中带着一丝似有若无的微笑,仿佛在警告她不要逃避。
江缱心头微微一紧,却维持着冷静的表情,双方之间的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对峙感。
在会议室内,江缱站在中央,背挺得笔直,双手交叠放在桌面上,目光落在一沓数据报告上。
她的眼底有淡淡的青影,明显是连续熬夜的结果。今天的项目汇报,是她数周来的成果,却因为实验问题频发而一再受挫。
“江教授,”坐在对面的老研究员缓缓开口,语气不冷不热,眼中带着不加掩饰的怀疑,“实验的设计思路我看了好几遍,但这个方法,实话实说,从一开始就存在很大隐患。我就不明白了,你怎么会看不到这些问题?”
江缱微微蹙眉,抬起头望向那位老研究员,“方案是经过多次验证的,确实存在改进空间,但不能否定初期的实验成果。”
对方冷哼一声,语气中带着嘲弄,“实验成果?江教授,你是不是太乐观了?就现在的进度来看,项目拖延已经很明显了。如果继续沿着这个路线下去,结果可想而知。”
空气中逐渐凝结出压抑的气息。
这时,一直静静旁听的姜曳轻轻叹了口气,仿佛不忍,开口道:“江教授已经付出了足够的努力,失败只是科研中的一部分,谁都难免犯错,不是吗?”
她的声音柔和,却隐含着一种难以忽视的压迫感,仿佛对江缱的保护是一种理所当然的占有。
江缱微微一怔,侧头看向姜曳,眼中带着几分复杂的情绪。她不确定姜曳的意图,但那种温柔中带着偏执的保护感让她感到几分不安。
老研究员冷笑一声,正欲反驳,姜曳却微微垂下眼睑,轻声说道:“或许在场的某些前辈也经历过类似的情况。毕竟,失败和改进是每个人都要经历的,江教授也不例外。”
江缱感到指尖微微收紧,内心忍不住涌上几分无言的压力。
听到姜博士话里的锋芒,老研究员扬了扬眉,似乎不再多说,低头翻动着手中的报告,语气依旧带着几分讥讽:“希望这次不会再出纰漏了。年轻人有干劲是好事,但也要脚踏实地,少点冒进。”
“前辈,研究是需要时间和尝试的,年轻人或许会偶尔遇到问题,但不代表没有前途。”她淡淡地瞥了老研究员一眼,微笑中带着些许隐秘的审视,“我想,也许我们都该给予江教授多一些信任。”
老研究员沉默片刻,略带不悦地哼了一声,却没有再继续嘲讽。姜曳只是轻笑了一声,低语般地补充道:“有些问题,可能并不是努力能解决的,但相信江教授会找到属于她的答案,不是吗?”
江缱暗自吸了口气,平复心绪,抬头回应道:“我会认真改进,谢谢大家的建议。”
会议结束后,江缱合上文件夹,向大家欠身致意,准备离开。
就在她转身的那一刻,姜曳的声音悄然响起,带着一种低语般的温柔,“阿缱,下次别太逞强了,好吗?有些事,我会替你挡下。”
江缱心头一紧,明白姜曳的护短并非单纯的关怀,而是一种带有占有欲的“强制保护”。
她没有回应,匆匆离开,留下姜曳独自站在原地。
还没走出几步,就听见姜曳含笑的声音,“过几天裴安的生日,你打算怎么过?”
第46章 “生日快乐,裴安。”
江缱脚步一顿,但只是一瞬,便恢复了淡然的步伐,朝门外走去。
姜曳的声音却再次飘来:“阿缱,既然你选择了沉默,我也不会再多问。”
江缱闻言,终于停下,侧过身冷冷地望着她。她的目光带着一种审视,像是试图穿透姜曳的伪装,看清她真实的意图。
眼前的“退让”不过是一场表演,但江缱没有揭穿,只是淡然地回道:“你不必演戏。”
姜曳轻轻笑了,笑意在眼底一闪而过,“无论你信与不信,这次我是真的放手了。”
江缱没有回应,迈步离去。
后面几天的工作有条不紊地进行中,晚上,江缱刚收拾好准备离开,手机便收到一条消息。她打开一看,是研究院新发布的论文公告。
消息标题醒目而简洁——《关于新型材料的应力研究进展》。她的心骤然一沉,这标题和她刚完成的研究内容几乎完全一致。
她立即点开公告,快速浏览文中的数据和结论,熟悉得让她不禁蹙紧了眉头。
这正是她最近几个月全力推进的项目,所有的数据和实验方法竟被抢先发表,而发布人却是另一位她的同事,那个平时跟她借阅资料、旁敲侧击了解她研究的年轻研究员。
江缱几乎能想象对方在她专心做实验时悄悄观察她的样子,而研究院在明知她的项目进展的情况下,竟然默许了这样的行为。
她的双唇微微颤动,喉间的怒意涌上,却又被她硬生生压下。
“江教授,”恰在此时,主任的助理推门而入,带着职业的微笑,仿佛什么都不知情,“主任说,恭喜你们团队有了新的进展,这也算是你的项目组的一个里程碑了。”
江缱淡淡看着他,冷声说道:“这是我的项目,并非‘我们’的团队进展。”
助理一愣,脸上的笑意未减,反而用一种暗含威胁的语气说道:“江教授,研究院一向注重团队合作,你一个人的工作若没有团队支持,也难以取得这样的成绩,不是吗?”
江缱深吸了一口气,将怒意压下,冷冷说道:“原来如此,那我以后会谨慎提防‘团队’的支持。”
助理微微一笑,不再多言,转身离去,留下江缱一人立在空旷的走廊里。
走出研究院后,江缱心中依然沉闷,深深吸了一口气,最近各方面的压力都越来越大了,整得她根本没有办法专心搞研究。
难道总调局的勾心斗角就比企业的少吗?是不是当初其实还可以有另一个选择?
她摇摇头,不,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攻破前院长留下的难题,其他什么也阻挡不了她。
江缱走回宿舍,刚到楼下,就看见温若芸、姜汀、阮景和左承平聚在一起,正七嘴八舌地讨论着什么。
温若芸立刻眼睛一亮,朝她挥了挥手:“江教授,快来,我们在想怎么给裴安过生日呢!”
江缱微微一愣,走过去,问:“你们打算怎么做?”
温若芸一边用手指敲着本子,一边皱眉思索着:“裴安不在,咱们这生日惊喜怎么搞?难不成视频连线给她唱生日歌?”
阮景沉思道:“光视频太简单了,裴安应该觉得无聊吧。”
“我想到一个办法!”姜汀眼睛一亮,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凑过来,“咱们可以在她住处给她准备一份惊喜,到时候她回去一打开门就能看到。”
温若芸挑眉,“怎么准备?她人不在,我们总不能直接闯她住处吧。”
左承平翻了翻手机,打出一行字递给大家看:“找她的队友帮忙,把礼物悄悄放在她的房间里。”
“这个主意不错!”温若芸点头,随即一笑,“那我们送什么呢?不能太随便。”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最终决定选一组礼物。
姜汀一拍手:“最后,我们再加一个小视频!大家一起录一段生日祝福,然后发给她,让她彻底惊喜。”
一切安排妥当后,她们联系了裴安的队友,将礼物悄悄放进她的房间,并在她最显眼的桌上摆了一张卡片,写着——“生日快乐!虽然你不在身边,我们也会陪着你。”
温若芸见江缱一直没说话,用胳膊肘捅了捅她,“诶,江教授,你准备了什么惊喜?”
江缱低头敲着手机,脸埋在衣领里,只露出高挺的鼻梁,声音有些闷闷的,“没什么惊喜。”
屏幕上,一条提醒她航班即将起飞的消息弹出来,她抬起头说,“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啊,哦……”温若芸愣了愣,她还以为江缱是最想要给惊喜的那个呢。
**中央特勤组,任务完成后的会议室**
裴安刚完成一项突击任务,正和同事们在会议室总结。任务过程中她表现出色,带领小组顺利达成目标。总结刚结束,裴安还未及休息,便接到指挥官姚琳的召唤。
姚琳坐在会议桌的另一端,手里捧着一杯茶,目光沉稳而冷静。裴安走进会议室,见姚琳眉头轻轻蹙起,似乎在思考什么。
“姚队,找我有什么事吗?”裴安微笑着问。
姚琳抬起眼:“裴安,这段时间任务强度高,你状态还好吗?”
裴安点头,微微一笑:“挺好的,习惯了。”
姚琳点了点头,随即放下手中的茶杯:“那就好,因为刚才收到一条特殊的指示。上头特别批准了一天的假给你——今天。”
裴安一怔,疑惑地看着姚琳:“一天假期?今天?”
姚琳似乎看出了她的疑问:“这条命令可是直接从上面发来的,你母亲裴明政直接打到总部来。她说了,不管今天你有什么任务安排,必须腾出时间和她见面。”
裴安一听,不禁皱了皱眉,母亲的“特别安排”让她有些意外。裴安忍不住低声道:“果然还是她。”
一旁的席默早就凑过来,听到这番话,一脸惊讶地看着裴安,嘴里打趣道:“哟,裴大小姐的假期是这么‘豪华’来的?还直接让总部批假,这待遇我们小老百姓可是想都不敢想啊。”
“你要是也有我这种母亲,保准你也有这‘豪华待遇’。”
席默说,“我还真羡慕不来。裴安,话说回来,这假期既然是你母亲亲自安排的,不会又有什么‘特别安排’等着你吧?”
裴安轻轻叹了口气:“应该是安排了满满当当的行程等我去应酬。没事,我习惯了。”
**宴会厅内**
裴明政为裴安精心准备了一场社交宴会,邀请了商界、政界等各界名流出席。
宴会厅内灯光璀璨,宾客们身着华服,举杯畅谈,整个大厅充满了奢华的气息。
裴安站在大厅中央,面带得体的微笑,穿着一袭简单的礼服,但她自然而冷静的气质让她在人群中依然显得格外出众。
裴明政站在她身旁,略带自豪地向众人介绍着她。
裴明政说:“这是我小女儿裴安,目前在中央特勤组负责重要任务。她年轻有为,未来还要继续进步。”
裴安听着母亲的介绍,维持着得体的笑容,向宾客们微微颔首,不时应答几句。
一位身着西装的企业家笑着走过来:“裴小姐果然是年轻有为,听说在特勤组表现不俗。将来一定能更上一层楼。”
裴安礼貌地微微一笑,答道:“过奖了,还在学习中,未来需要多多指教。”
她又道,“我家小女儿一直都很崇拜你呢,之后有时间,可以见一面吗?”
裴安笑道,“最近任务比较多,之后我会根据安排调整一下时间呢。”
裴明政看着女儿,微微扬起嘴角,“安安,我希望你能学会如何在这个圈子里游刃有余。你已经不小了,未来的路必须比别人更稳。”
“我明白的,母亲。”
宴会结束后,裴安向母亲告别,裴明政抱了抱她,说,“有什么事,第一个找我。”
“嗯。”裴安望着她笑。
终于离开了那个地方,一整晚都在虚与委蛇,裴安坐在基地的休息室里,夜深人静,四周只剩下微弱的灯光和空旷的寂静。
她靠在椅背上,拿着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等待着那头的回应。
“江缱,”裴安轻轻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和满溢的思念,“真想你。”
电话那头静了片刻,随即传来江缱的声音,平静如常,“抬头,看外面。”
裴安一愣,微微皱眉,“你……江缱,你不会?”
她顺着江缱的话起身走到窗边,拉开一条缝隙。透过窗户,映入眼帘的竟是那个熟悉的身影。
江缱站在基地外的栅栏边,风衣被夜风轻轻掀起,整个人在昏黄的路灯下显得格外冷清而从容。
她抬头对上裴安的视线,手中捧着一个简单的小蛋糕,蜡烛的火光在寒风中微微摇曳。
手机里传来外头沙沙作响的风声,树叶被吹得左摇右晃,连带着蜡烛一起。
基地的灯光终于亮起,裴安的身影在夜色中显现,她站在高高的围栏后,低声说道:“江缱?你怎么来这一招?”
江缱听到手机中传来的声音,抬眼看了她一眼,语气平淡:“今天是你生日,想给你一个惊喜。”
裴安垂眸笑了笑,“你进不来,我也出不去,就这么站着?”
“站着也不错。”江缱的声音透过手机传来,仿佛这一夜的寒风也无法影响到她分毫。
她将蛋糕端平,烛光在她的手中微微晃动,江缱低头看了眼,似乎思忖片刻,才淡然开口道:“今天是你的生日,虽然不合规矩,但——我唱一首吧。”
裴安听到她的提议,桃花眼里漾起清澈的水色,“江教授要给我唱歌吗?我很想听。”
江缱没有多余的表情,只是低声哼起了歌,声音简短而平淡,毫无刻意的柔情,却在夜风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度。
“吹一下。”她将蛋糕轻轻抬起,隔着铁栏,朝裴安示意。
裴安站在远处,目光深深地凝视着她,正要作势吹灭,忽然一阵风刮过,将蜡烛悄然吹熄。
两人不约而同地愣了一下,片刻后,江缱笑了笑,收起手中的蛋糕,说:“生日快乐,裴安。”
“喂,蛋糕怎么办?”裴安问。
“我帮你吃两口吧。”江缱拿起叉子,吃了没两勺,说,“好甜,吃不下了。”
裴安笑出声来,好似带着些哽咽,她清了清嗓子,“江缱,我真的好爱你。”
江缱沉默一瞬,抬起头,隔着遥远的距离,望进裴安的眼睛里,轻轻说了一句,“我也是。”
“你等我一会儿,”那头传来慌乱的声音,“我现在就出去。”
“不用了,”江缱说,“我这就走了,还有,你的房间里有她们给你送的礼物,拆完之后早点休息。”
“阿缱……”
“嗯,我在,”她抬腕看了看表,“还有一个月你就能回来了。”
江缱将脸埋进衣领里,声音小了点,“我等你。”-
经过一整夜的来回航班,第二天差点迟到了,江缱刚走到实验室门口,里面的寂静让她眉心一蹙。
灯光下,工作台空空荡荡,原本属于她的项目资料被清空,取而代之的是一张陌生的表单。纸上的字眼像是故意挑衅:“此项目负责人已调整。”
这时,门被轻轻推开,是她的同事李瑾。
李瑾面带歉意地走进来,轻声说道,“江教授,有些事情我也不太清楚……只是听说上级正在重新评估你的项目,甚至在调查你的背景……”
“重新评估?”江缱一愣,眉头微微皱起,“我没接到任何正式通知。”
“听说是……上面怀疑你的数据来源和真实性,想要彻查。”李瑾的语气带着些许犹豫,“其实我们都觉得您是冤枉的,只是这种事情……说不清楚。”
她攥紧了表单,微微颤抖的手指泄露出内心的愤怒与疑惑。这是她几个月心血的结晶,竟这样被轻易夺走?
江缱没有再说话,她察觉到这背后或许不只是简单的质疑,而是一种蓄意的打压,逐步削弱她的权威和信任。
更让她难受的是,平时觊觎她成果的同事们似乎抓住机会,暗地里添油加醋,甚至在闲聊时故意谈及她的“私人生活”,嘲讽她频繁请假、不专注科研。
有次在茶水间,她无意间听到几个平日里对她不冷不热的同事小声议论:
“听说她每个月都要请假,搞什么神秘活动呢?”
“谁知道呢?也许是找了什么有钱人,反正事业对她来说不过如此吧。”
“怪不得最近总是做不出成果,都是这种心态,也活该她被调查!”
江缱并不在乎别人说什么,她只在乎自己的项目,她走进主任办公室,低头问:“我的项目被转走,为什么?”
主任坐在办公桌后,眼神闪烁,似乎在躲避她的视线。
她嘴唇动了动,试图平静地解释:“江教授,你最近的……出勤率有些低,上面觉得项目进度需要调整。”
江缱盯着她,眼中没有一丝退让:“我请假的时间都已经提前申报,从未耽误进度。这种理由,真的能成立吗?”
主任吞了口口水,终于低声道:“我也没办法,江教授,最近上面的压力很大……”
她冷笑一声,“所以就把压力甩给我?是我影响了项目进度,还是有人故意找茬?”
这句话让主任一时语塞,只能怔怔地看着她。她喃喃道:“江教授,还是冷静一点,这样的局面……”
“局面?”她反问道,“谁在操控这个局面?”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轻轻的敲门声,接着一个柔和的声音响起:“江教授,你在这里。”
江缱转头,目光触及姜曳微微带笑的脸庞,心中闪过一丝不安。姜曳的眼神太过平静,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她缓缓走近,目光淡淡扫过院长,又将视线落在江缱身上,声音温柔却透着一丝隐约的挑衅:“出什么事了?需要我帮忙吗?”
“没什么。”江缱错开身子,背影带着几分怒意,离开了办公室,“我会尽快把进展报告提交,但希望这些事情能合理解释。”
江缱走后,姜曳笑吟吟地靠在办公桌前,“主任,你们这不是在为难江教授吗?”
主任微微皱眉,抬头看了看姜曳,似乎不满她的多嘴。然而,姜曳不以为然,唇边依旧带着一抹浅笑,她缓步走近,目光含着几分冷意。
“主任,江教授可是最年轻的教授,整个研究所谁能替代她的成果?”她的声音轻柔,语调却透出不容置疑的威胁,“这些年,她有多少心血都放在了这个项目上。若是她心生不满,恐怕对我们都不是好事。”
主任的脸色微微一变,但姜曳的话更像是对空气诉说般,她继续说道,“不过,江教授一向要强,她越是这样,越容易出问题。主任,您不觉得吗?”
她轻轻叹了口气,抬手理了理桌上散乱的文件,漫不经心地道:“当然,我只是随口一提,毕竟……没有人比我更了解她的弱点。”
她话中带着一丝轻描淡写的威胁,仿佛在提醒主任,无论江缱如何反抗,她都在她的掌控之中。
主任的目光闪烁,似有不安,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似乎默认了姜曳的暗示。
第二天,江缱来到实验室时,意外地看到了一位等在门口的人。
“江教授。”年轻的研究员一脸歉意地看着她,手里拿着几份文件,“我……我知道那篇论文的事情对您造成了困扰,我想和您谈谈。”
江缱看着他,眉头微皱,没有立刻回应。年轻研究员的眼神中透着几分不安和紧张,他低声道:“其实,我并不是真心想要抢走您的研究成果。是有人指使我这么做的,我……我有些话想对您说。”
江缱的目光微微一闪,沉声说道:“进来说吧。”
研究员跟着江缱走进实验室,门在身后缓缓关上。
他犹豫*了一下,最终下定决心般地开口:“是姜曳让我这么做的,但我现在明白她是在帮我。她发现有人试图夺取您的研究成果,所以让我故意配合他们,以便找到证据。”
她盯着年轻研究员,问道:“那你现在为什么又来找我?”
年轻研究员低下头,声音带着懊悔:“我以为那只是一场普通的交易,但我没想到会对您造成这么大的影响……而且,我真的不想被姜曳利用了,我知道她不可能真的帮我。”
江缱注视着他,片刻后,轻轻叹了一口气:“你做了一个错误的选择,但知错能改,总比继续错下去要好。”
年轻研究员眼中闪过一丝感激,连忙点头:“江教授,如果有机会,我愿意帮助您,弥补我之前的错误。”
江缱淡淡地点了点头:“你的事我会考虑,但你要记住,科学研究是要凭自己的实力,而不是靠投机取巧。”
年轻研究员红着脸连连点头,江缱看着他,目光中多了一丝复杂。
姜曳到底想做什么?
某天下午,她一整天的实验被迫中断,实验结果刚要输出时,突然停电。数据设备重启后,早晨的记录全都丢失。
江缱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眼中透出几分倦怠与压抑,强忍着怒气打电话联系设备部门,却只得到冷淡的回答:“设备故障,我们暂时无法修复。”
她沉默片刻,将电话挂断,坐回实验台前,盯着空白的屏幕,内心的无力感愈发沉重。研究进展停滞,似乎整个研究院的资源都在对她设置阻碍。
直到第二天清晨,她进实验室时,惊讶地发现昨天下午丢失的数据恢复了。
她愣了一下,重新登录设备系统,发现所有数据竟完整无缺地保存下来,甚至多了一份自动备份文件。
江缱查看了系统日志,发现昨夜有一组数据被手动调取,但登录记录却显示了不明身份的管理员权限。
江缱有些疑惑,但眼下的数据恢复让她勉强松了口气,便继续开始实验。
几天后,江缱在需要一批实验器材时,再次遇到了设备短缺问题。
她连续申请数日,依然被层层推诿。正当她准备硬着头皮找人协调时,实验台上竟然悄悄多了一批刚需的材料。
每件器材整齐地摆放,甚至还附带了详细的使用说明。江缱目光微微一亮,正想追问来源时,却发现设备管理记录并未显示任何入库信息。
她心中疑惑,但一时半会儿也无从查证。于是,她默默接受了这份“意外之喜”,这天会议结束,院长与几位同事正低声交谈,提到近期某些实验数据的优先调度。
江缱不动声色地靠近,恰好听见其中一位主管提到:“幸亏姜博士帮忙协调了一些资源,不然这段时间的审批程序,我们真没办法搞定。”
她眉头一蹙,回头望去,正看到姜曳站在会议室门口,似乎在等人离开。她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目光不经意地与江缱相接,露出一副波澜不惊的表情。
江缱上前,声音平静地问道:“最近实验室的器材,是你帮忙协调的?”
姜曳微微一笑,轻描淡写地答道:“哦?那些东西到了就好。我只是提醒了一下设备部门而已。”
“提醒了一下?”江缱冷笑,“那些器材申请了几次都无果,你一句‘提醒’就能让他们送来?”
姜曳挑了挑眉,语气带着一丝无所谓:“江教授,你确实需要这些器材,不是吗?我不过是顺手而为。你该感谢的,是器材管理部门的效率。”
江缱微微皱眉,心中明白姜曳在推脱责任,却也一时难以反驳。她冷冷说道:“我不需要这样的‘顺手’,我更希望所有事情能够按规矩来。”
姜曳只是微笑,淡淡地说道:“规矩是用来遵守的,而你眼下的实验,是用来完成的。我不过是让事情顺利进行罢了。”
江缱转身欲走,姜曳却在后面叫住她,“诶,你如果不信,跟我去器材室看看呢,那里登记了出入库的一些信息。”
“不用了,我很忙。”
“好吧,不勉强你,不过,也许还有一些器材是你需要的,我可能遗漏掉了一些。”
江缱犹豫片刻,看了娇小的姜曳一眼,思忖着自己如今应该能打过她,便默默一点头,先过去了。
姜曳在她身后,眯起眼睛笑了笑,指间把玩着器材室的钥匙。
第47章 为了照顾她的发热期吗?你们三天都待在床上吗?
姜曳病殃殃的神情马上欢快起来,小跑几步和江缱并肩走着,轻笑道,“阿缱,真的好久没有这样开心过了。”
“开心什么。”
“你答应和我一起走。”
沉默。
“你现在都长这么高了。”
“”
“也瘦了点儿。”
姜曳戳了戳她白大褂下的小腹,说,“这里还是热热的。”
“别碰我。”
姜曳轻咳一声,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江缱冰冷的神色,收敛了一些,“阿缱,以前我年纪还小,做了太多错事,真的对不起。”
江缱没说话,脚步一点儿没停,姜曳得走得很快才能跟上她的速度,微微带了些气喘,“我只是我只是太喜欢你了,太害怕你离开我了。”
姜曳的脸色愈发苍白,似乎稍微一点的运动就让她有点受不了了,江缱有些烦躁地缓了速度,还是没回答她。
“可是如今我想明白了,我不应该那样强迫你,真的。”姜曳见她慢了下来,那双眼睛亮晶晶的。
即将到达器材室的拐角,江缱的步伐突然停了下来,姜曳一下子撞到她的肩膀,“唔”了一声,捂着鼻子说,“怎么了,阿缱。”
“过去的事,不要再提。”她冷冷道。
“嗯,”姜曳应了一声,“你看过去了这么多年,标记的影响也松动了不是吗?”
“是,但这并不代表你没有伤害过我。”
“阿缱,我真的很喜欢你,你不考虑一下我吗?”
“不考虑。”
江缱推开器材室的门,目光转了一圈,发现有几台新到的设备,她凑上前去看型号,想了想,这个不行,用不了。
在她专心找遗漏的器材的时候,姜曳已经悄悄走到了她的身后,刻意隐藏起自己薄荷味信息素的味道。
“别离我这么近。”江缱低着头检查设备,声音透着冷意。
“不是,我想拿一下上面那个登记册。”姜曳踮起脚,伸出手去,却够不到最上方悬着的文件夹。
江缱抬手拿下来,抖了抖上面的灰尘,递给了她,随后目光锁住了一台设备,几步过去,问,“这个怎么申请下来。”
姜曳的声音轻轻传过来,“我帮你申请就行。”
江缱抿了抿唇,最后还是小声说了一句,“谢谢。”
她转了身,按住器材室的门把手,一拉,没拉动,她皱了皱眉,难道是用推的?
没等她用劲,身后突然传来一阵热意,让她后脖颈一瞬间发麻,还没来得及反应,她颈后的腺体被狠狠咬住!
贯穿身体的刺痛从血管蔓延到四肢百骸,她痛苦地闷哼一声,用劲全身的力气推开身后的姜曳,“你干什么!”
她红着眼睛,身子因为愤怒一阵阵颤抖,姜曳上前轻抚她的侧脸,仰起头,“阿缱,阿缱。”
“我以为,我以为!”她紧紧咬住唇,狠得咬出血了也没有放开,姜曳抬手,指间划过她的唇缝,薄荷味的信息素轻缓融开。
“轻一点,阿缱。”姜曳的命令让她无法反抗,微凉的指间蹭过染血的嘴唇,她眼眶红得要滴血,狠狠地咬住姜曳伸进她口中的指尖。
姜曳一点儿也没有反抗的意思,任她咬着,等到她没力气松了口之后,才伸舌舔了舔指间的血迹,“可是我真的,离不开你啊。”
“为什么”江缱麻木地睁着眼睛,滚烫的泪水划过鼻翼的小痣。“为什么不放过我。”
为什么,总是在她的生活要变好的时候,过去的阴影一而再再而三地将她拉回黑暗?
难道是她根本不配吗?
从被父母抛弃那一刻,就注定了她的人生是悲惨的,是会被一次又一次拖进黑暗里的吗!
江缱无力地滑坐在地上,发丝凌乱地散在背后,她低声笑了起来,说,“姜曳,你真让我恶心。”
姜曳丝毫不在意她的厌恶,跨坐到她身上,解开她的白大褂,又戳了戳她的小腹,“我好想你啊,这么多年过去了,我才知道,什么都可以不要,但是你不行。”
江缱没有反应,低垂着头,好像一具尸体。
一滴,两滴,落在姜曳手背上,她说,“你怎么还是和以前一样爱哭?”
姜曳抱住她,低声说,“真的不行吗?让我们回到以前那样?”
她一点反应也没有,任由姜曳坐在她的小腹上,姜曳说,“怎么,因为那个名叫裴安的Omega吗?”
她终于缓缓抬起头,姜曳轻笑,“看来是了。”
“每个月都请三天假,怎么,是为了照顾她的发热期吗?你们三天都待在床上吗?”
江缱冷笑一声,“对。”
姜曳没有生气,微微俯下身子,“没关系,我早就准备好了,我走了这么久,没想要你为我守身如玉,不管你交了多少个女朋友,最后的归宿都会是我。”
“放心,只要你乖乖的,我就不会动她。”
说着,手撑在江缱的小腹上,低头望住她的眼睛,小声喘息道,“阿缱……”
江缱垂着头,心里默默数着,二十、二十一…三十二……
趁姜曳仰起头,禁锢最放松那一刻,猛地一把推开她,跌跌撞撞往门外跑去,一阵强烈的吐意让她胃里忍不住痉挛。
被留在房间里的姜曳抬手捂住眼睛,轻轻叹了一口气,手往下伸去,喃喃道,“阿缱……”
江缱喘着气,冲出大楼,顶着刚下起来的细雨,跪在垃圾桶边上,止不住地咳嗽。
路过的研究员纷纷瞪大了眼睛,向来一丝不苟的江教授这是怎么了?!为什么这幅惨样?
有人关心地过来扶她,她摇头,推开走上前的所有人,眼泪混着雨水滑下来,自从有能力自理后,她从来没有这么狼狈过。
过了很久很久,她摇摇晃晃地站起身,低声喃喃道,“总是这样。”
雨下得大了,江缱一个人慢慢走回宿舍,像被淋湿的流浪狗。
“阿缱。”
一个声音仿佛跨过了沉沦的一切,带着永恒的爱意传过来。
江缱的背影一僵,不明白裴安为什么提前回来了,她想回头,可颈后的刺痛让她没有办法面对裴安。
“阿缱,”声音急促了些,“你怎么了?”
江缱回过头,裴安惊得一窒,她还是第一次看见江缱有这样的神情——孤独、绝望、麻木,她不知道一个人的眼眶竟然可以红成这样。
“疼不疼啊?”裴安抬手,轻轻抚摸她带血的唇瓣。
江缱后退一步,低着头说,“对不起。”
“什么对不起?”
“我……我不能,”江缱深吸一口气,雨水顺着她的下颔滑落,“不能和你在一起了。”
“为什么?”裴安偏要上前一步,手中的伞替她挡住了倾盆雨水。
“我真的……不值得你。”江缱摇摇头,声音低哑得像是从遥远的深渊传来,眼神游离着,不敢直视裴安。
她抬起手,扣住后颈的腺体,一遍又一遍抓着挠着,似乎在拼命压制住体内那不属于她的味道。
裴安闻言:“阿缱,值不值得谁来评判,难道不是你自己吗?”
“我现在没有办法继续下去了,对不起,或许,等到”
江缱的肩膀微微一颤,睫毛上的水珠模糊了她的视线。她想反驳,想逃避,但裴安却不容许她退缩。
她抓着腺体的手颤抖着,道道鲜红的抓痕被雨水冲刷得隐隐作痛。
裴安上前一步,牵住她不停伤害自己的手,将伞移到她的头顶,低声唤她的名字,“阿缱,你说你不能继续了,可是我的答案很明确,我不要错过你,我不要留遗憾。”
“不,我的过去,我的现在,你如果知道了”伞下的江缱浑身都湿透了,一滴一滴沿着长发落下来,她深吸一口气,低下头,声音要被雨声盖住,“我怕你会后悔,怕你终究会觉得这样的我不值得。”
裴安打断她:
“从我第一次遇见你的那一刻起,我就明白自己再也不想放手了。我知道你冷漠,你慢热,或许我要花很久才能走进你的心里,或许我会在等待中感到失落,甚至最终也得不到回应。但我就要试一试,我就要爱你,哪怕爱你的过程让我受伤,哪怕最后我爱的你变了,哪怕最后我们没有得到我们想象中的结局。”
裴安停顿了一下,“没有关系,阿缱。至少我努力过了,至少我曾用尽全力去爱过你。人生中的每一件重要的事,不都是这样吗?我不害怕走错路,不害怕受伤,但是有一件事情我不允许自己做——那就是我不要遗憾。我不想在未来的某一天回头时,发现自己错过了唯一一次去爱、去尝试的机会。”
“你要是说你不能继续了,你说再等等吧,等更有能力、更有资格吧,阿缱,等不到的。我们人生只有短短的几十年,能遇到彼此已经是多么不易。我只想在有生之年,不留遗憾地去爱,去尝试,哪怕尽头不是圆满,至少我不会后悔。只有现在,只有此刻的你,才是我想要的答案。”
“我知道你害怕,你畏惧,你恐惧,我知道你心里的那些不安,就像阴影一样纠缠着你,让你害怕靠近别人,也害怕被人靠近。你不敢迈出那一步,没关系,那我来。”
她语气中带着坚定与温柔,缓缓说道:“不管你的过去有多复杂,未来有多不确定,只要你还愿意和我一起走,就算再艰难,我也会陪着你。因为我选择了你,而我的人生,不能有你的缺席。”
裴安笑了笑,抬头轻吻她的唇,说,“我们无法改变过去的选择,但可以决定未来的方向。”
江缱怔怔地看着她,雨水滑过她的脸庞,遮住了她眼中的复杂情绪。
很久很久,江缱终于开口,“我很小的时候,就被姜曳标记了。”
“那时我还只是个Beta,根本没想过自己会和Alpha有什么关系,甚至不知道被标记意味着什么。”她长睫上的雨落下来,像越过了一座桥,“我那时候太天真,以为她是真心关心我,是我为数不多的‘朋友’。”
江缱闭上眼睛,仿佛再次回到那个夜晚,那个她年少无知、懵懂却天真的时刻。
“那时候,我还不懂她的情感。只是觉得姜曳总是在我身边,不管我遇到什么困难,她总是第一个出现。我们一起长大,她保护我,我以为那只是朋友之间的依赖。”她声音低沉,带着一丝苦涩,“直到那晚,她突然把我叫到姜家的旧宅,说有话要对我说。”
江缱的喉咙微微发紧,继续说道:“我去了。那晚天很黑,她站在老宅的花园里,孤零零的一个人,似乎被什么深深压抑着。她看到我来了,只是轻轻笑了一下,笑容中却藏着不安和决绝。”
江缱回忆起姜曳的话:“‘阿缱,如果我告诉你,你只能属于我,你会不会觉得我很自私?’她的声音带着一种几乎绝望的执着,那时我没懂她话里的意思,只觉得她在开玩笑。”
“但她没有笑,她的表情很认真,她说‘我已经被罚了,母亲不允许我们在一起,她说我太放纵你,太沉溺了。’我那时候还很茫然,只听见她继续说,‘所以,在我被剥夺一切之前,我想留下一点属于我的东西——属于我的你。’”
江缱的声音发颤:“我当时还没反应过来,只觉得她的话让我心里有些不舒服。我试图安慰她,告诉她我们会找到办法,可就在我转身要走的时候,她突然抓住我的手腕,力气大的让我无法挣脱。”
她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姜曳拉住我,带着一种近乎哀求的语气,‘让我留下点什么,好吗?即使这之后你会恨我,都会忘记我……只要属于我的一部分还在你身上。’”
“我还没来得及拒绝,她已经靠近过来,双手轻轻按住我的肩膀,将我困在她的怀里。”江缱的手又不由自主地抓挠自己的腺体,“她咬上了我的颈侧”
江缱停下来了,裴安的指尖拂去她的泪水,轻声道,“别说了,没关系的。”
她咬了咬牙,忍耐着胃部的痉挛:“姜曳说,‘你是我的,这一生都是我的。即使你恨我也好,厌恶我也罢,我也要你记得……你的一部分永远属于我。’在那一瞬间,她只想用这种方式留下我。”
“她标记了我,留下了她的信息素,留下一种无法磨灭的印记。那一刻,我才明白她对我的执念,才明白,她在用这种方式向我告别……那是她留给我的唯一证明,证明我曾属于她。”
裴安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种事情没人能感同身受,她抱了抱江缱,说道,“雨要停了。”
“刚才,”江缱的声音太过喑哑,裴安贴着她胸腔感受着震动,才能听清她在说什么,“刚才,姜曳又标记我了。”
裴安的呼吸一窒,紧紧抱住江缱,指尖微微发颤。
她无法掩饰内心的愤怒和心疼,却也明白,在这种时刻,愤怒没有任何用处。她低声安抚着江缱,仿佛怕自己的声音惊动她的痛苦。
“阿缱……”裴安轻轻抚过江缱的湿发,“对不起,我没能保护好你。”
江缱微微摇头,眼神黯淡,似乎仍在挣扎着将那份屈辱和恐惧压抑下去,“裴安,是我自己放松警惕了,是我的错。”
裴安紧紧握住她的手,“根本不是你的错,错的只有她啊,你别责怪自己,从今以后,不论她的执念有多深,她都不能左右你的未来。我会陪着你,一点一点挣脱那些束缚。阿缱,你不再是她的。”
江缱凝视着裴安,眼中掠过一丝痛楚,随后缓缓点了点头。
她低头思忖片刻,缓缓道,“谢谢你,裴安,给我两天时间,我会处理好自己的情绪。”
“嗯,”裴安说,“我们回去洗个澡吧,都湿透了。”
**一天后,第一医院501区分部**
“我要做腺体去除手术。”
在一间冷白色调的手术准备室内,江缱坐在医生对面的椅子上,神色平静而决绝。她的身影笔挺,没有一丝犹豫。
医生看着她的申请书,眉头紧锁,语气中带着难以掩饰的震惊:“江教授,您确定要进行腺体去除手术?您的身体素质远超普通Alpha,去除腺体会对您的体能、耐力、甚至精神状态造成不可逆的影响。”
医生停顿了一下,仿佛在试图让她重新考虑,“最重要的是,一旦去除腺体,您将失去生育能力……这不是普通的决定。”
江缱的目光始终没有动摇,她微微点头:“我已经决定了,医生。请您安排手术时间。”
医生依然难以置信,试图说服她:“江教授,像您这样优秀的Alpha,您真的想好了?这不仅是生育能力的问题,腺体去除会影响您整个生理系统,体能下降、适应能力降低,甚至可能出现精神上的不稳定……”
江缱的表情丝毫未变,她只是看着医生,眼神中带着一丝隐忍的疲惫,仿佛这些身体上的损耗已不再是她关注的重点。
“我知道会失去什么,”她的声音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但我不能再让自己活在那种束缚中。腺体是她对我的最后束缚,只有去除它,我才能彻底摆脱过去。”
医生摇了摇头,声音不由得放低了一些,带着一丝无奈和惋惜:“江教授,您已经走到了这一步,拥有常人无法企及的地位和能力。您真的愿意为了彻底摆脱过去,付出这样沉重的代价?”
江缱沉默片刻,“医生,我选择这条路,不是为了妥协或逃避,而是为了拥有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未来。”
“这是我最后的选择,我不会后悔。”
医生深吸一口气,神情复杂地看着她,叹了口气:“好……既然你这么坚持,我会尊重你的决定。”
她合上文件,仿佛是给这段过往画下了一个句号,“江教授,您将失去的不仅仅是身体的一部分,更是一个Alpha的身份和一切优势。”
江缱点了点头,站起身,“这些我都清楚。”
医生看着她的背影,不禁轻轻叹息,仿佛为这个原本无比耀眼的Alpha默默惋惜。
江缱脚步一顿,小声问了句什么,医生没听清,“您说什么?”
“还可以标记Omega吧?”她没回头,声音大了点儿。
医生说,“可以的,还有安抚作用。”
“还可以结婚吧?”她接着又问,藏在黑色长发里的耳朵红了。
医生愣了愣,“额,这个……不影响,如果有能接受的人的话。”
手术后的几天,江缱的身体开始显现出明显的不良反应。
她时常感到虚弱,体力不支,连平时简单的工作都变得吃力,更不用说高强度的任务。
她的脸色苍白,额头不时冒出冷汗,甚至连平日稳重的步伐都略显踉跄。
医生曾警告过她,但这些副作用似乎比她预想的还要严重。
实验室中,柔和的白光照在她脸上,却映出几分病态的苍白。
她微微靠在桌边,借力站稳,手指轻轻抚过桌上冷硬的仪器,冰凉的触感让她稍稍回神。
然而,额头不断冒出的冷汗,和偶尔袭来的晕眩,清晰地提醒着她的虚弱。
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液的淡淡气味,显得压抑而沉闷。
有人进来了,她稍稍喘息,低头看着面前的设备,声音微冷:“设备已经安装好了,你们去调试吧。”
话音刚落,她等了一会儿,却没有听到任何回应。
江缱略带疑惑地抬眼看去,目光在瞬间收敛成一丝冷意。
推门而入的,竟是姜曳。
姜曳轻轻带上门,步伐缓慢而优雅,目光却透出一种带有侵略性的平静,她嘴角微微扬起,似笑非笑地打量着江缱。
空气变得凝重而压迫,仿佛连实验室内的仪器运转声都停止了。
姜曳站在门口,缓缓将门带上,目光直直落在江缱身上,她走近几步,“阿缱……你还好吗。”
江缱抬眼,没有愤怒,没有冷漠,只是死一般的——平静。
她淡淡开口:“我很好。”
“是吗?”姜曳微微俯下身,故意靠得更近,“阿缱……那天的事,你应该还记得吧?现在,只有我能接受你……”
就在这时,门外又传来脚步声,打断了她的话。
裴安推门而入,见到姜曳靠近江缱的姿势,快步走到江缱身旁,轻笑一声,“你在做什么?”
姜曳直起身,脸上的笑意收敛,眼神在裴安和江缱之间流转,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敌意,语气中带着挑衅:“你就是裴安吧…”
江缱紧绷的神情稍稍放松,站在裴安身旁,默不作声,但手指微微握紧,掩盖着内心波动。她目光冷冷地盯着姜曳,微不可见地向裴安靠近了一步。
姜曳见状,笑容更盛,仿佛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一般,挑衅地轻笑,“阿缱,我可是从小把你照顾到大的。怎么,现在有人三言两语就能让你转头不认了?”
裴安勾唇一笑,微微侧头,轻声问江缱:“她从小对你这么念念不忘?”
裴安靠近她说话的时候气息微动,让那半边耳尖染上了红色,她面上淡淡道,“她只不过是习惯控制而已,跟‘照顾’无关。”
姜曳闻言,缓缓靠近裴安几步,语气中带着一丝冷冽:“阿缱是我的,我看着她长大的,你以为,你凭什么……”
她话音未落,江缱一把掐住她的脖子,猛地将她按在实验台上,“别靠近她。”
姜曳轻微挣扎,喘息着,沙哑地轻声道:“放开我,阿缱……”
“阿缱,放开她吧。”裴安居高临下地看着姜曳,并不在意她的挑衅。
江缱“嗯”一声松了手,站回她身旁。
“这么听话,”姜曳低声咳嗽着,笑道,“乖小狗换主人了?”
裴安缓缓低头,气定神闲地打量着她,轻轻笑道:“姜曳,你的这些小把戏也只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
她说着,微微倾身凑近姜曳,用极低的声音笑着说道:“再用这些手段对她试试看。”
姜曳闻言,微微一笑,随即冷哼一声,忽然释放出薄荷味的信息素,空气中立刻充满了压迫感,仿佛要将人彻底控制。
然而,两个人,一个是没有腺体的Alpha,一个同为Omega,江缱的表情依旧平静,丝毫没有受到影响,而裴安也只是冷淡地站在原地。
姜曳愣了一瞬,脸上的笑容逐渐凝固,语气中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你……你怎么……?”
江缱低笑一声:“怎么没反应?我做了腺体去除手术。”
姜曳似乎是愤怒,又似乎带着一丝心疼。她轻轻抬起手,试图触碰江缱的脸颊,眼中带着一种混杂着怜惜和痛苦的柔情,语气低哑:“阿缱……疼不疼啊?”
江缱微微侧头,避开她的手,声音冷然:“不劳你费心。”
姜曳的眼神微微一黯,指尖停在半空中,凝视着江缱,声音中带着无法掩饰的怨念:“你怎么能对自己这么狠心?是她让你做的吗?”
她瞥了一眼裴安,眼神充满了恨意与不甘。
裴安微微挑眉,目光冷淡地扫过姜曳,带着几分戏谑,轻声道:“怎么,不甘心?还是说,你接受不了她有自己的选择?”
姜曳的表情微微一变,深吸一口气,眼中愤怒翻涌,冷笑一声,正要说话,实验室门口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这时,裴安朝江缱眨了眨眼,“遇事先把水搅浑。”
江缱还没明白什么意思,便听到门口传来一声颤抖的、不可置信的,“姐姐……?”
第48章 “裴安,你干什么?这里人多。”
当姜汀的声音在门口响起时,实验室里的气氛瞬间冻结。
她的身影僵硬地停在门口,眼神震惊、复杂,目光在姜曳、江缱和裴安之间游移,试图消化眼前这场几乎超现实的情景。
裴安轻轻挑眉,嘴角带着一抹戏谑,微微靠近江缱,低声轻笑道:“水搅浑得够彻底吧?”
江缱却只是微微皱眉,眼中闪过一丝迷茫和警觉,似乎还不确定裴安真正的意图,但她没有多问,只是静静站在裴安身旁,眼神冷冽地注视着姜曳。她的身体微微绷紧,暗示出一种隐隐的防备。
姜曳的表情瞬间变得冷淡,她不动声色地收回刚要出口的讽刺,脸上浮现出一抹复杂的微笑,眼神淡漠地看向姜汀,语气冷静而疏离:“你还记得姐姐?”
姜汀张了张嘴,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她从未想过会再见到姜曳,更没想到这个场景中会有江缱和裴安。她眼中闪烁着迷茫与震撼,语气带着颤抖,“姐姐…你不是已经…”
姜曳轻轻哼笑一声,眼中露出一丝冷意,打断她的话,“死了?呵,没那么简单。”
姜汀的眼神中透出不可置信的痛楚和些许怨恨,声音几乎带着控诉的语气,“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这么多年…我以为你…真的不在了。”
江缱低垂着眼眸,看似冷漠,却在姜曳和姜汀的对话中微微动容。
她并不插话,只是淡然地站在裴安旁边,眼神复杂,似乎在观察着眼前的每个人,尤其是姜汀脸上的震惊和痛苦,唤起了她心底某种埋藏已久的情感。
裴安笑了笑,打破沉默的氛围,“哎呀,家人团聚,不至于把气氛弄得这么沉闷吧?我看,这么多年不见,倒不如先聊聊叙旧?”
姜曳冷冷地看了裴安一眼,仿佛被她的态度刺激了一样,语气中透出一股不甘的压抑愤怒,“叙旧?我倒是想看看,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调节气氛。”
裴安笑笑,“哦?我还真有资格。”
她轻轻揽住江缱的手臂,轻描淡写地说道,“毕竟,我站在她身边,而你…不是。”
姜汀听到这里,眉头紧锁,转向江缱,眼中带着难掩的疑问,“江缱,你…和她们…”
江缱沉默了一瞬,冷淡地抬头,轻轻吐出一口气,“姜汀,有些事…你去问你姐姐。”
她的声音低沉,仿佛已经与往日的一切割裂。
姜汀被这句话激到,脸上的神情变得复杂,她的声音压抑而沙哑:“所以…我一直以为你们是朋友,甚至…信任你们,却从来都不知道事情的真相?”
空气再次凝固,四人之间的张力越发浓厚,每个人都带着隐秘而难以释怀的情绪。
在这场重逢与对峙中,她们彼此间的关系因埋藏的过去与未解的怨怼而纠结,下一步的不确定性让每个人的心都悬在半空,等待着即将到来的冲突与真相的揭露。
随着空气中的沉默逐渐凝固,姜曳的目光渐渐锐利,仿佛要从裴安和江缱的表情中撕开些什么。她的手不自觉地握紧,眼神充满了不甘与隐忍,低声道:“阿缱,你真的甘心跟她在一起?当年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
姜汀上前一步,满脸的困惑,“谁和谁在一起?你为了她干嘛?”
太多太多问题想问了,最重要的是,她的姐姐死而复生,第一时间没有来找她,而是站在这里和江缱、裴安对峙?
姜汀站在门口,视线*在江缱和姜曳之间来回打量,表情复杂而迷茫。
她隐隐约约地感到姐姐姜曳与江缱之间有些不寻常的过去,但并不清楚真相,心中既有困惑也有隐隐的不安。
她的声音微微颤抖,带着几分不解和质问,“姐姐,江教授,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
姜曳冷冷地瞥了一眼姜汀,眼神带着几分不耐和警告,仿佛不愿意多做解释,“姜汀,这不是你该管的事。出去!”
姜汀听到这话,眼中燃起了怒火,猛地上前几步,瞪着姜曳,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质问与愤怒:“不该管?姐姐,你死而复生,不找我,却在这儿和江缱对峙?你凭什么说我不该管!”
她瞪大了眼睛,视线在三人之间快速扫过,语速急促而不耐烦,“到底是怎么回事?谁能告诉我清楚点?我到底被蒙在鼓里多久了?”
裴安在旁边轻轻挑眉,带着看戏般的微笑,轻声说道:“哟,这家里还真热闹。”
她故意往江缱身旁靠了靠,一副随时准备火上浇油的模样。
姜曳的脸色越来越冷,她看着姜汀,目光中带着压抑的恼怒,“姜汀,你根本不明白这里的事,我让你出去,是为你好。”
“为我好?”姜汀冷笑一声,目光炯炯地看向她,“那你倒是说说,这么多年你在哪儿?到底在干什么?还是什么你都不愿告诉我?”
江缱在一旁静静地看着,眼神疏离中透出几分冷淡,她低声说道:“姜曳,别再把一切都合理化成‘为她好’。你的所作所为从来都是为了自己。”
姜曳猛地看向江缱,语气中带着一丝几乎歇斯底里的执拗,“阿缱,难道你就打算这样置我于不顾?过去的你明明不是这样的。”
裴安站在江缱身旁,悠然一笑,“过去的她不是这样的,可能正是因为有你这种‘姐姐’吧。”
这时,姜汀愤怒地插嘴,语气咄咄逼人,“所以,你到底对江缱做了什么?说啊!”
她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几分歇斯底里的冲动,指甲深深陷进掌心,仿佛再也无法忍耐。
姜曳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试图掩盖内心的波动,她狠狠地瞪了姜汀一眼,冷声道:“这些不是你能理解的事情!不要在这里添乱!”
裴安轻笑一声,看热闹般说道:“哎呀,事情可比你想象得复杂得多。姜汀,你姐姐从来没考虑过你的感受。”
姜汀怒火更盛,毫不犹豫地回怼道:“你别在这儿阴阳怪气的!姐姐,我就不明白了,你不顾我的感受也就算了,现在江缱也是这样?你当真只把我们当成你的工具吗?”
姜曳被逼得几乎哑口无言,怒意混杂着心痛涌上心头,声音发颤地低声道:“姜汀,闭嘴!”
然而,姜汀这次却没有退让,甚至一步步逼近,“你还想让我闭嘴!这么多年了,你欠我一个解释!现在给我说清楚——你到底对江缱做了什么?!”
姜曳嘴唇微微颤抖,几乎无力地后退半步。
江缱的视线依旧冷淡,带着一种漠然的疏离,她微微侧头,低声对裴安说:“走吧,我们已经没必要再留在这里了。”
裴安轻轻一笑,仿佛达成目的般耸了耸肩,“那正好,省得多看一眼这场‘闹剧’。”
姜汀眼看两人要走,急得几乎上前拦住,怒吼道:“你们给我站住!别想这么轻易走掉!”
她咬紧牙关,眼中透出一丝不甘和愤怒,甚至有些绝望地对着姜曳低吼,“姐姐,你到底还瞒了我多少?!”
姜曳深吸一口气,最终疲惫地垂下眼帘,似乎被姜汀的质问彻底击溃。
她的手微微颤抖,似乎在压抑着内心的波动,但仍然僵硬地站在原地,脸上浮现出一抹复杂的痛苦和无奈,喃喃道:“姜汀,有些事……你不必知道。”
姜汀的脸上满是失望,她低声道:“那就别怪我把你带走,彻底跟江缱断了联系。你自己选的。”
最终,姜汀在极度的愤怒和失望中,狠狠拉着姜曳,带着一股决绝的力量,将她硬生生地带出实验室。
当姜汀拖着姜曳离开实验室,两人来到了空旷的走廊,脚步声在安静的空间中回响。姜汀的脸色阴沉,手指几乎掐入姜曳的手腕,怒火几乎要从眼中喷涌而出。
她停下脚步,狠狠地甩开姜曳的手,声音低沉而压抑,带着浓烈的质问:“你所谓的保护就是不告而别,让我一直以为你死了?!甚至到现在,你也不愿告诉我真相。到底是什么让你认为,这一切都可以瞒我一辈子?”
姜曳依旧冷冷道:“姜汀,我不希望你卷入这些复杂的关系中,你不该参与进来。”
姜汀的手微微颤抖着,她用力咬紧牙关,几乎是愤怒地低吼:“复杂的关系?所以你宁愿一走了之,让我以为你死了,甚至回来后也只想着纠缠江缱?难道我就一点也不重要吗?”
姜曳闻言,沉默片刻,低声喃喃道:“我从来没有想过忽视你……”
姜汀冷笑一声,紧紧盯着她,“还说没忽视我?你活着却从没想过来找我,甚至现在,还在纠缠江缱?”
姜曳脸上闪过一丝动摇,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沉默。
姜汀深吸一口气,压下所有情绪,冷冷地说道:“够了,姐姐,不管你情不情愿,你必须跟我回家。母亲现在身体很差,需要你。”
她没有再等姜曳回应,一把拉住她的手腕,目光中带着不容拒绝的决然。
**总调局,裴安宿舍**
裴安回来两天了,许久没住过的宿舍还是一沉不染,她曾问过江缱为什么,江缱一开始还死不承认,说不知道。
在她的“逼问”下,江缱才不得不说出真相,她离开的这一年半里,江缱总是时不时过来她的房间打扫卫生只为了她随时回来能住。
裴安听了,忍不住轻笑着摇摇头,“江教授这么贤惠,专程为我打扫房间,不如干脆搬来当我的室友?”
此时的江缱极力转移话题,故作淡定道,“你为什么提前回来了?”
裴安带着微微的笑意,声音也柔和下来,“有些事处理完了,也想看看…你在这边还习惯吗。”她轻轻摸着江缱的手,似乎有些深意地补充,“况且,早一点回来,也能多陪陪你。”
江缱偏开视线,嘴唇微抿,“不用,我一直挺好的。”
裴安看着江缱微微垂下的眼眸,眼中透出一丝隐隐的心疼。
她的手轻轻滑过江缱的后颈,停在空荡荡的腺体处,温柔地摩挲着,带着几分难掩怜惜。
她低声呢喃,“江缱,你不需要这么做的,不值得。”
江缱静静地看着她,“值得与否我说了算,裴安。”
她低声说:“这样一来,你就没法被标记了。”
江缱垂眸,“不能被你标记的腺体一无是处。”
裴安轻叹一口气,又说,“但你知道,你也没办法拥有自己的孩子了。”
“无所谓,反正你不会被孩子绊住手脚。”
裴安愣了片刻,忍不住挑眉,“我可从没说过不会要孩子。”
她的语气带着几分好奇,又带着一点隐藏的情绪。
江缱抬眸看了她一眼,“但我知道,你不会。”
裴安沉默片刻,忽然轻轻将她拉入怀中,指尖温柔地滑过她的发丝,声音低低的,带着些许心疼:“江缱,疼不疼啊?”
江缱摇头,“习惯了,不疼。”
她想到什么,又补了一句,“医生说还可以起到安抚Omega的作用,然后”
她的声音很小,裴安几乎都要听不清了,“医生说,我还可以结婚,只要那人不嫌弃我的话。”
裴安揪了揪她泛红的耳根,“你就这么喜欢我?”
“嗯,喜欢。”江缱回应道,直勾勾地低头望着她。
“现在是不是想亲我?”
“嗯,想亲。”
“亲我。”
裴安仰起头,在她耳边低声说道。
**一周后,大学阶梯教室**
江缱正在讲《结构化分析与逻辑建模》。
她穿着一身简洁的白衬衫和灰色长裤,站在讲台上,投影屏幕上是密密麻麻的数据表和模型图,枯燥的学术却因她深入浅出的讲解,让学生们莫名地被吸引。
江缱指着屏幕,说道:“这个模型中的关键节点,是每一层的反馈与输出,错误传播会带来严重偏差。大家可以看这张图,左边的数据与右边的输出存在微小偏差…我们从这个数据处理流程可以看出——谁来解释一下,这种误差会如何影响最终结果?”
教室里安静了一秒,几位学生对着屏幕发呆,江缱的目光扫过全场,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压迫感。
“周同学?”她点了其中一位正低头看书的学生。
那位学生猛地抬头,有些紧张地结巴道:“呃…这种误差…会导致…导致模型偏离原始…预期?”
江缱点了点头,“没错,继续。”
就在这个时候,教室一角突然传来一阵细碎的交谈声和窸窣的笑声,打破了原本安静的课堂氛围。
坐在后排的姜汀正伏在桌上睡觉,听到嘈杂声,烦躁地抬起头,目光地扫向那群捣乱的学生。
她坐直了身子,毫不留情地踹了身旁那位男生的凳子,声音压得低低的,透着一股子不耐烦:“上课的时候能不能安静点?!”
那几位学生被吓得一愣,偷偷看了看江缱,见她目光扫过来,急忙低头,不敢再发出声响。
江缱注意到后排的动静,但没有多说什么,继续讲课,“所以,我们要保证数据清洗的完整性,避免因过度简化而导致的偏差。如果后续有人对这部分有疑问,可以下课来找我单独讲解。”
坐在姜汀旁边的温若芸目光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她,见她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压低声音问道:“姜汀,今天怎么这么暴躁?还没睡醒?”
姜汀揉了揉脸,“不是……就是最近遇到点烦心的事。”
根本不是一点,此时姜曳正在姜家被锁着,但她知道,母亲已经年老体衰,根本掌控不了如今的姜曳了。
温若芸还要问,姜汀懒得继续跟她说了,甩了一个重磅消息给她,“哦江缱和裴安在一起了”又趴下睡觉。
温若芸闻言,脸垮了下来,“我他爹的没了江教授,我专业课成绩怎么办啊!”
下课铃声响起,江缱收拾一下文件,走出教室。刚出去没几步,前排的几个学生低声交谈着,其中一人小声地嘀咕:“江教授表面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私下谁知道呢?听说她跟外勤的裴队长关系暧昧,也不知道背地里都做了些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喏,裴队长就坐在那儿呢,”另一个学生附和着轻笑,“哼,还装什么清高的样子,就她那冰冷样子,谁知道装给谁看。”
姜汀听到这话,怒火直冲脑门。她猛地站起身,快步走到那学生面前,抬起腿便狠狠踹了一脚桌子,冷冷地盯着那人,声音压得极低却透出一股威胁:“你再说一句试试?你觉得谁‘装’?不服气就直接跟我说清楚,别在这儿阴阳怪气的!”
那学生被她这一脚吓得脸色发白,挣扎着说,“我只是开玩笑,别这么当真嘛…”
姜汀冷笑一声,猛地揪住他衣领,把他拖到教室后面,咬牙道:“开玩笑是吧?看来你平时嘴巴不怎么干净,今天我替你清理清理。”
话音未落,她狠狠一拳砸在他肩上,低声警告道:“她们是你能随便编排的吗?再让我听到一句废话,我不介意让你知道什么叫‘见不得人的事’。”
旁边的温若芸见状,连忙跟上来,拦住她道,“姜汀,差不多得了,别真把人打残了。江教授要是知道了,估计得头疼你了。”
姜汀这才松开那人,拍了拍手,冷冷地说道:“想说什么就直接说,别在背后嘀嘀咕咕。”
说完,转身回到座位上,又趴下了。
进入自习时间后,江缱走进教室,环视了一圈,注意到一名学生鼻青脸肿,正低着头,不敢看她。江缱蹙眉,准备走过去问清情况。
然而,她才刚抬脚,裴安忽然抬手拦住了她,嘴角带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江教授,我有道题不会,可以请教一下吗?”
江缱愣了一瞬,收回脚步,淡然地看着她,眼中透出一丝疑惑,“什么问题?”
裴安指着试卷上的题目,“就是这道…很简单吧,但我怕自己理解得不够透彻。”
江缱微微挑眉,目光中带着几分无奈,“真不会,还是找借口?”
裴安轻声说道:“也许都有一点吧,但比起处理学生打架的事,或许这个问题更值得你关心。”
江缱叹了一口气,“好吧,我看看。”
她拿过裴安桌上滚到边缘的圆珠笔,低头扫了一眼题目。
“这道题,关键在于理解公式的应用。”江缱用笔指着题目中的几个变量,“这里的条件看似复杂,但本质上是一个简单的偏微分,重点是识别出哪个变量作为主导项……你干什么,别乱摸。”
后半句压低了声音,不冷不热地挪开裴安轻轻摩挲她指尖的手。
笔尖在试卷上轻轻划过,将几个关键公式圈出,解释道,“这部分运算相互抵消,你只需要关注这里的剩余项,便能推导出结果。”
裴安微微点头,带着若有所思的表情,但眼神始终没有离开她,“原来如此,我还以为需要更复杂的步骤。”
她嘴角带着一丝浅笑,眼中透出一丝戏谑,“江教授真不愧是‘学术冰山’,总能把复杂的事情讲得清清楚楚。”
江缱听了,微微蹙眉,不动声色地把试卷放回裴安面前,“裴同学,以后这种简单的问题,记得自己先试着多推理。”
裴安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低声答道:“好,不过偶尔需要‘特别指导’的时候,江教授不会拒绝吧?”
江缱瞥了她一眼,神色依旧冷静,“可以随时来,但别用这些无关问题‘挡道’。”
就在这时,江缱的目光不经意间又扫过那个鼻青脸肿的学生,面上冷意微现。她正准备起身走过去,然而裴安见状,立即收敛了笑意,故作严肃地指着另一道题,“咳,这道题…其实我也有点问题。”
江缱挑眉,带着些无奈地看了裴安一眼,“还有什么问题?”
裴安低声说:“其实我就是想让江教授知道,学生问题很多…尤其今天这题吧,还挺棘手的。”说完,她的手又轻轻搭上江缱的手背,带着一丝暧昧的挑逗意味。
江缱愣了愣,随即轻咳一声,微微瞥了周围一眼,压低声音提醒:“裴安,你干什么?这里人多。”
裴安毫不在意地笑了笑,故意凑得更近,低声说道:“怎么,江教授怕被学生看到吗?”
江缱敲了敲桌子,“这位同学,现在跟我去一趟办公室。”
裴安挑眉,“遵命,江教授。”
她站起身,跟在江缱身后,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出教室,裴安步伐悠闲,带着几分揶揄的笑意,不时侧头偷偷观察江缱的侧脸。
而江缱始终保持着一副冷静自持的模样,但耳根微微泛红,分明透出些许掩饰的情绪。
到了办公室门口,江缱推门而入,回头对裴安说道:“进来,关上门。”
第49章 “选我吧,我绝不背叛你。”
裴安关上门,回过身,指尖搭在门锁上,还没按下去,便听见江缱说,“不许锁门,过来,站好。”
她坐在办公椅上,点了点旁边的位置,裴安乖乖地站那,低头笑道,“江老师,你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江缱轻咳一声,“告诉老师,你们为什么打架。”
“我没参与呀。”
“姜汀干的吧?”
“那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呀,你知道的,她一向比较冲动。”
“好好说话,别”
“老师,这个您待会儿可以问涉事同学,和我没有任何关系呢。”
裴安说罢低下头,黏黏糊糊亲上来,压进江缱的脖颈,闻见浅淡许多的木质香。
江缱被迫微微抬起头,露出修长白皙的脖颈,说话时喉骨微动,抵住她的肩膀,“这里不行,回家再说。”
裴安不为所动,只是微微后退了一些,面上不动声色,轻轻柔柔地望着她,“老师不喜欢我这样吗?”
溢出来的玫瑰焚香撩地她思考有些缓慢,嗓音带着点儿喑哑,“没有。”
“没有?”裴安又欺身上前,撩开她的衣摆,微凉的指尖触到她的腰际,让她轻微一颤,“是没有不喜欢,还是没有这样?”
“裴同学,不要这样”江缱抬起头,目光中蕴含着危险和警告。
“不要哪样?”裴安半眯美目,笑吟吟地撩起她的衣摆,轻轻捻动着她小腹上的肌肉,“不要这样?”
“还是”
江缱拉住她捣乱的手腕,冷着声音道,“这位同学,再捣乱就给你扣平时分了。”
“嗯,老师,别扣我的平时分,”裴安软着声音道,“扣点别的。”
江缱笑了,问道,“扣你那里最敏感?”
“扣我工资。”
“”
裴安看着江缱的脸色,忍不住笑出了声,又俯下身去,轻咬她的耳垂,“老师,我好难受,帮帮我,好不好?”
江缱自下而上望着她,长睫轻颤,没有说话,裴安低头吻她,“嗯不说话就是答应了。”
裴安听见江缱似乎在她耳边轻笑了一声,一双微凉的手就握住了她的腰,正在此时,没有锁的门传来了“咚咚咚”的敲门声。
两人迅速分开,裴安调整了衣领,站在一旁,脸上浮现出若无其事的微笑,而江缱微微侧过脸,努力掩饰脸上淡淡的红晕。
“请进。”江缱轻咳一声。
主任走进办公室,目光在两人之间稍作停留,似乎察觉到了些许不对劲,但没有直接说破,只是缓缓地扫视了一圈,笑着问:“江教授,这位是……?”
江缱解释道:“裴安,刚从中央特勤组回来,落下了点课程。”
裴安立刻接话,“主任您好,我是来向江教授‘补课’的。”
主任微微一愣,目光在两人之间打量了一会儿,说道:“好啊,江教授确实很关心每一位学生。”
随后她故作若无其事地整理了一下袖口,转身准备离开,临走前补充道:“江教授,有时间发我一份今天的会议记录。”
“好的,主任。”江缱应道,目送她离开,门关上的瞬间,办公室重新安静下来。
“老师,你刚才真冷静。”裴安笑嘻嘻道。
江缱没有说话,缓缓站起身,走到门口,轻轻落了锁,回过身望着她。
办公室里一片寂静,外头的日光黯淡下去,江缱一边走过来,一边摘了眼镜,站在裴安面前,垂眸缓缓摘下戒指,放在办公桌上的声音清脆。
裴安下意识感觉到危险,方才撩拨的气质弱了下来,江缱朝她伸出手,她不解道,“什么?”
“发绳,”江缱说,“我没带,把你手腕上的给我。”
裴安“哦”了一声,递给她,看着她扎好自己的长发,就这么几个简单的动作,都让裴安身子发软,好听的嗓音有些喑哑,“江老师,你要做什么?”
“帮你啊。”
她低声笑了,把裴安抱起来放到办公桌上,扫开她身后的作业本,跻身进入她的腿间。
裴安身旁有一只散落的红笔,江缱常常用这支笔批改作业,在这个昏黄缱绻的午后,她按住她一年没来上课的学生,似是要给这位“坏孩子”一些惩罚。
“老师”裴安的长发在桌上散开,轻哼着笑道,“不是说不行吗?怎么嘶,轻点儿。”
江缱没有说话,手背上的青筋微微凸起,裴安抱住她,“亲我。”
“亲哪里?”江缱滴水之恩涌泉相报,“这里?还是这里?”
“别江老师,”裴安抵住她的额头,又说,“刚刚还不行不行的,怎么身体这么诚实?”
“那怎么了。”她似乎又笑了,说,“小声点,别被路过的听见了。”
裴安咬住唇,桃花眼里望着一窝水,江缱轻声说了句“别”,伸手捻开她的唇瓣,“别咬自己,咬我。”
走廊外传来细微的脚步声,似乎要在门口停下,裴安浑身一紧,一口咬住了江缱的肩膀,好让自己的声音不会溢出来,所幸只是路过。
“裴同学,放松一点,动不了了。”江缱偏头,以便裴安能靠得紧一些。
办公室的窗帘拉着,昏黄的阳光照在办公桌的书卷上,裴安感觉自己似乎快要晕过去了,她的手撑在一旁,碰倒了那只红笔。
一只手稳稳地接住了沿着办公桌掉下来的笔,把它放回裴安手旁,“这位同学,不要乱动教学用具。”
两个人一个穿得整整齐齐,衬衫扣子扣到了最上面一颗,只有右手的衬衫衣袖卷到手肘处,露出一段白皙有力的小臂,另一个一个凌乱不堪,这对比让裴安难受地哼了一声,顺手抓起那只笔,揪起江缱的衬衣下摆。
“咬住。”她艰难挤出两个字,把衬衣递到江缱嘴边。
江缱挑了挑眉,乖乖地咬住自己的衬衣下摆,露出紧实的小腹。
裴安想了想,丢了那支红笔,从旁边扫出一支黑色马克笔来,拧开笔盖,笔尖碰到她的小腹。
她闷哼了一声,流畅结实的腹部肌肉轻轻瑟缩了一下,但由于咬着自己的衬衣,她没办法问裴安到底想干什么,于是选择更加猛烈的进攻,叫裴安抖得笔都拿不稳了。
裴安不轻不重地咬了她一口,趁着江缱吃痛的空隙,迅速用记号笔在她的小腹上写了几个字,满意地眯起眼睛看她。
江缱低头,大大的“裴安所有物”五个字,印在了起伏的马甲线上,江缱低笑了一声,松了口,“不用写也是你的。”
裴安:“不许洗掉。”
江缱:“好。”
裴安:“也不许擦掉。”
江缱:“好。”
“还不许”她话还没说完,便被江缱打断了,“要不要直接纹个身在这里?”
裴安已经没有办法回答她了,紧紧揪着她的衬衣,就在临界点之前,裴安的手机突然响了。
裴安没有管它,抱着江缱不住地蹭着,可江缱低头看见屏幕上显示的名字,慢悠悠停了下来。
裴安轻哼道,“别停。”
江缱瞥了她一眼,“那你别接。”
“本来就没想接嘛,是谁?”裴安轻声呜咽,小声地求江缱,“老师,老师”
江缱低头看她一眼,思索着什么,吐出一个名字,“姜煦。”
“别管她了,江老师”裴安眼尾溢出颤颤的泪水,不停地轻轻吻着江缱的脖颈。
“你接。”江缱改主意了,伸手拿过桌上的手机,滑开接听通话,放在裴安的耳边。
裴安还没来得及骂她,就听到姜煦的声音,“安安,你现在有空吗?”
裴安:“我没空呢。”
“啊,真可惜,”姜煦的声音从那头传过来,“我还有些事情想和你说,你什么时候有空呢?我母亲也想再见见你。”
“我”裴安差点儿让声音露出来,连忙捂住听筒,似嗔似怨地看了江缱一眼,深吸一口气道,“之后吧,有时间再聊。”
“好的,我等你消息,”姜煦笑道,随后顿了片刻,声音带了些疑惑,“你现在在做什么?”
裴安:“没什么,刚上完课。”
“听说你们的生物医学工程的老师很年轻?”姜煦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意味。
那该死的老师就在她旁边呢!裴安拧了她一把,“对,院里最年轻的教授。”
“哦”姜煦慢吞吞地回应,“是江教授吧?在你们大学挂名了?”
“是她。”裴安回答得越来越简短。
“好吧,”姜煦没再追问了,“有空告诉我,我和我母亲都在等你。”
裴安:“嗯。”
电话“滴——”一声挂了,裴安轻声喘着气,嗔她一眼,“江老师,罚够了没?”
“嗯。”她轻笑。
随后抬手按了按裴安的腺体,闷着声音说道,“裴安。”
“嗯?”裴安舒服得快要听不清她说什么了,只迷迷糊糊应道。
在她拥得最紧的时候,江缱轻声说:
“选我吧,我绝不背叛你。”
良久,等到一切都平息下来,裴安这才抬眼看她,赤足踩在她小腹的字上,说道,“看你表现咯。”
江缱轻笑着靠近,正想继续,却听到门外又传来一个小心翼翼的敲门声,一个学生的声音弱弱地响起:“江教授,我……那个遥控车有些问题想问问您,请问您现在有时间吗?”
江缱的笑意隐去了,抬手一颗一颗将裴安的衣扣扣好,随后半跪着给她穿鞋,这才慢条斯理地戴上眼镜,走到门边去,“什么问题。”
江缱虽然平常就是一副淡淡的、没什么表情的样子,但此刻好像格外的不耐烦?
门外的学生站在那儿,手里拿着一辆遥控车,直觉告诉她,江教授现在并不想给她讲问题,但来都来了,她咽了咽口水,硬着头皮小心翼翼地说:
“教授,那个……我的遥控车好像少了几个零件,控制也总是不太稳定……可能是受损了。”她低着头,看上去有些紧张。
江缱扫了一眼遥控车,“少了哪些零件?”
她向学生伸出手,示意她将遥控车递过来。
学生愣了一下,慌忙将遥控车递给她,“主要是这边的轮轴,好像松了,而且……转向的时候总是偏。”
江缱低头仔细看了看,刚想用右手去触摸轮轴,随后想到了什么,不动声色地收回来,一只手轻轻拨弄了一下轮轴,然后微微点头:“是轮轴的问题,没装牢固,走路上可能磕到导致了零件松动。转向失灵的原因则可能是主控芯片的接触不良。”
她顿了顿,回头看了一眼还坐在一旁的裴安,嘴角微微一勾,“你现在可以过来,我教你怎么修。”
学生听了连连点头,脸上松了口气,跟着江缱走进了屋子,一眼就看到了裴安,顿时愣住了,带着疑惑又惊讶的表情,迟疑地问道:“您……是在单独补课吗?”
随即转头向江缱露出一脸崇拜的神情,“江教授您真好,有同学落下了功课都愿意补上!”
江缱忍住笑意,淡淡回应道:“是啊,有些人……确实需要我‘补’很多东西。”
裴安轻轻地嗤笑一声,:“那我就多多‘请教’江教授了。”
江缱把遥控车放在桌上,示意学生坐下,拿出工具箱,开始一步步拆解和修复。
在这个过程中,江缱简明扼要地解释着:“这个零件松了,以后自己拧紧就好。主控芯片这边,检查连接线,确保接触良好。”
学生认真地看着,偶尔小声应答,看得出对江教授的动手能力和指导充满敬佩。
十分钟后,江缱将遥控车重新装好,递给学生,淡淡地道:“试试吧。”
学生喜出望外,立刻调试了一下,遥控车果然转向灵活,轮轴也稳固了许多。她抬头看着江缱,连连道谢:“谢谢您,江教授!我还以为要重新买一辆呢。”
江缱点点头,面上不带情绪地回道:“不用,日后记得细心保养。”
学生走后,办公室里又只剩下她们两个人,裴安翻出抽屉里的湿巾,说,“江教授日后怎么不保养一下。”
她牵住江缱的腕子,冰凉的湿巾覆在上面,沿着修长的指节细细擦拭,江缱低头看她,软下神色,没有讲话。
裴安又笑,“你刚才根本不敢把右手露出来,那学生还以为你是左撇子呢。”
“我要是左撇子,那左手就不敢露出来了。”
裴安被她逗笑了,随手又抽了一张湿巾,掀开她的衬衣,还没盖在那几个字上,江缱就握住了她的手,说,“不用擦掉。”
裴安:“你真打算一直留着?”
江缱:“你不喜欢吗?”
裴安:“喜欢是喜欢,那你以后不洗澡了?”
江缱思考了一下,“可以避开这个地方。”
裴安:“别,那我以后岂不是不能蹭这里了。”
江缱:“还是你考虑周到。”
裴安轻哼一声,低着头,认认真真擦拭起来,昏黄的阳光透过窗帘,一点点余晖落在她的头发上,低垂的睫毛上,江缱看那泛着柔光的发顶,忍不住揉了揉,指尖摩挲她的脑后,不轻不重地扯住头发,让她仰起头来,轻吻唇角。
江缱:“走吧,在这里待得够久了。”
裴安应了一声,问她,“你现在去干嘛?”
江缱:“实验室。”
裴安:“江教授真是大忙人。”
江缱:“嗯,最近项目有点突破了。”
裴安:“我跟你一起去吧,刚好今天也没事。”
她俩一起到了研究院,自从上次聚会后,大部分研究人员已经认识了裴安这号人物,所以不允许外人出入的研究院已经像裴安家的后花园一样了。
刚到实验室门口,里面响起一串欢呼声,助理小张扒着门框,语气带着抑制不住的兴奋:“江教授!刚才收到项目资助部门的通知,我们的‘复合纳米材料’实验项目被提名为重点资助项目之一,资金翻了两倍!”
江缱微微一愣,随即眉眼间浮现出难掩的欣喜。
小张继续说道:“部门主管还特别提到,江教授的创新思路让整个项目进入一个全新的阶段,许多国内外的科研机构也想联合研究!”
裴安站在一旁,*带着笑意打量江缱,悄声说道:“看来江教授不止在恋爱方面出众,事业也这么‘惊天动地’啊。”
江缱忍不住轻咳一声,瞥了裴安一眼,“别说得这么夸张。”
这时,其他同事也纷纷围了过来,不断向江缱表示祝贺和敬佩之情。一个年长的研究员笑着说:“江教授这次可是把我们整个研究室的名气都带起来了,这几年来,你的项目稳扎稳打,没想到这次竟然直接上了顶级资助项目!”
“确实厉害,”另一位年轻研究员眼中带着崇拜之情,“江教授这么年轻就能在科研上取得这种成就,实在让人佩服。”
江缱道:“大家都是团队的一部分,是共同努力的结果。”
裴安在旁边,看着江缱意气风发,但面上还淡淡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这时手机又响了,她还以为是姜煦,走动一边,发现是一个陌生号码。
裴安:“喂?”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低沉而冷静的声音:“裴队长,请问是您本人吗?”
“是我。”裴安下意识地回应。
对方顿了顿,随后不紧不慢地说道:“我们收到线索,显示您涉及一宗金融案件,目前已有初步证据显示您可能是此案件的主要嫌疑人,我们希望您能配合调查。”
裴安听到“金融案件”四个字时微微一愣,“金融案件?你是哪位?如果真有这种事情,不是应该相关部门通知我吗?”
对方冷淡地回应:“裴队长,您还是先配合调查吧。”
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强硬,随后便挂断了电话。
裴安微微蹙眉,并不明白这通莫名其妙的电话到底想干什么。
江缱察觉到裴安的异样,走过去问道:“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裴安将手机放下,微微摇头,“好像有个什么金融案件牵扯到我……不过,这应该是个误会。”
江缱却并未放松下来,眉头微皱,带着一丝警觉:“金融案件?对方怎么会指向你?”
“不清楚,”裴安耸了耸肩,“待会儿我去外勤部问问。”
第50章 “被我亲一下就发热了?还说你不喜欢我?”(副cp注意)
**深夜,池家别墅**
被子里的人形一点一点拱了出来,裴宁掀开被子下地,转头看一眼床上熟睡的池遇。
裴宁将口罩拉上,转身朝门口走去,经过沙发时不小心踢到了那只池遇送她的高跟鞋,心里微微一阵不耐,皱了皱眉头。
她抓过沙发上的外套披上,衣摆刚好垂到腰间,手指绕过卷发,把它们整齐地拢在胸前,指尖滑过发梢,带出一丝丝缱绻的柔软感。
走到玄关时,她捏了捏墨镜的镜架,戴上后却又觉得大半夜戴墨镜显得太过突兀。她忍不住轻笑一声,甩手将墨镜扔回架子上。
正要打开门,上面一只手把门按了回去,“去哪里?”
裴宁一顿:“剧组。”
池遇倚在门框边,没个正型,一边问,一边拿起手机滑动着,似乎在等她的解释,“这么晚了还有什么戏要拍?”
裴宁翻了个白眼,“晚上的戏啊。”
池遇敲着手机,慢悠悠道,“你的小助理告诉我,你今天没有戏要拍。”
她亮出手机,对面那个人吓得一连串“宁姐可能有其他的事情吧”“池总我真的不知道啊”“对不起池总下次会提前报备的!”——助理那头显然已经紧张到手足无措,滑跪得极为迅速。
裴宁眯了眯眼,心中暗自啐了一声,池遇缓缓俯身,靠近她的脖颈,轻轻蹭了蹭她颈后的腺体,“偷偷跑出去见谁?”
裴宁阴恻恻地说:“你再敢咬我一口试试。”
昨晚做的时候不小心放松了警惕,被这混蛋标记了,裴宁现在还后悔当时没有给她一巴掌。
池遇站直了,毫不在意她的怒火,悠然地说道:“那好啊,你见谁,我陪你去。”
裴宁闻言更是不耐烦,“滚,我自己开车去。”
池遇沉默一会,“你上回开车追尾了多少次,把我的迈巴赫撞成什么样了,不记得了?”
裴宁自觉理亏,却不肯道歉,说,“池总家大业大,几辆车算什么?还撞不起?”
池遇闻言轻笑一声,语气不紧不慢地反击:“我可真是幸运,能遇上裴大明星给我省车钱。”
随后靠近她一步,低声道:“但我有个条件,下次你要是再把我的车开得那么惨不忍睹,我可能得考虑点‘利息’。”
裴宁嗤笑一声,丝毫不把她的“威胁”放在心上,推开她径直转身朝门外走去。
池遇微微摇头,跟了上去,顺手帮她把门轻轻关上,“还真是铁了心要出门啊,行,我陪你。”
车上,裴宁一边抚弄着外套的袖口,一边看向窗外,似乎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池遇一边开车,一边瞥了她一眼,“这么晚了,到底是什么事,非得现在出去?”
裴宁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有人约我见面。”
她没有进一步解释的打算,但池遇却不打算就此作罢。
“谁?”池遇的语气里夹带着几分醋意,“这么神秘,大半夜就非见不可?”
裴宁拉下口罩,支起下巴望着窗外道:“有人发了消息,没留名。”
池遇侧头看了她一眼,眉头微微皱起,眼底闪过一丝警惕和不悦:“什么消息?”
裴宁从包里掏出手机,翻到那条信息,念道:“‘裴宁,有人想见你,今晚十点,老地方。别带别人。’”
“看清楚了没,”她将手机屏幕举到池遇面前,见她一脸认真紧紧盯着屏幕,路况都不看了,嘲讽道,“对,前面那个人看到了吗,你踩油门就撞,撞死他。”
池遇紧急刹车,轮胎抓着路面“吱——”地划出了一道爪痕,吓得那人连滚带爬地爆了句粗口,一看清这辆车什么型号,又怂了,骂骂咧咧地走上斑马线。
池遇只顾着裴宁的事情,眼神立刻变得警觉起来,“老地方?谁会约你到这种地方?”
裴宁收起手机,冷冷一笑:“也许是哪个不长眼的想玩花样。放心,我会自己处理。”
池遇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方向盘,低声说道:“既然没留名,未必是好事。我还是陪你过去,远远看着。”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如果是有人想找麻烦,也省得你独自应对。”
裴宁白了她一眼,拉上口罩,含含糊糊道,“你有屁用,滚远点吧。”
随着车子行驶到目的地,裴宁透过车窗,看到在不远处的街边,一个身穿风衣的女人站在路灯下,脸上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裴宁下车,刚站稳,那女人就迎了上来,声音柔和却带着冰冷的质感,“您好,裴小姐。”
她微微仰起头,露出脖颈上两颗若隐若现的小痣,笑意中带着几分疏离与审视。
裴宁微微眯起眼睛,问:“你是?”
女人轻轻一笑,自报家门:“我是姜曳。”
“哦。”不认识。
裴宁百无聊赖地玩着自己的头发,不打算接女人的话茬。
姜曳一点也不在意她的态度,笑道:“程女士想见你。”
“什么程女士?”裴宁问了一句,语气中透着一丝漫不经心。
她垂下眼睛,视线落在自己刚做好的指甲上,指尖缓缓地抚过那些细致描绘的图案。新涂的指甲闪着淡淡的光泽,细腻的花纹与她平日的风格略显不同,带着一种刻意的优雅。
“程郁。”姜曳的声音淡淡地传来,语气不重。
裴宁一怔,缓缓抬起头,目光逐渐冰冷,带着几分探究地看向姜曳。
随后眯了眯眼,手指轻轻敲击着指甲,毫不在意地笑了笑,“程郁?她可真是会给自己找麻烦。”
她的语气里透着一丝讥讽和不屑,仿佛听到了什么荒唐的笑话。
姜曳微微一笑,不紧不慢地补充,“程女士倒不见得是来找麻烦的,她只想见你一面。”
说完,她轻轻偏了偏头,眸光温柔而笃定,带着一种奇异的压迫感。裴宁皱眉,这女人一出现,气氛就被一种诡异的紧张感所笼罩。
“她要见我干什么?”裴宁勾了勾唇,双手环胸,心中隐隐感到不安,但表面上毫不动摇。
“你自己去问她吧。”姜曳依旧保持微笑,声音里带着一丝挑衅,“或者说,你不敢去见她?”
裴宁眼神一冷,不悦地向前迈了一步,“你以为我会怕她?带路吧,我倒要看看她有什么能耐。”
姜曳微微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淡淡地说:“希望裴小姐不会后悔这个决定。”
裴宁跟上,在姜曳的引领下走向不知名的地点。
在幽暗的走廊尽头,一间低调却奢华的会客厅映入裴宁眼帘。
厚重的丝绒窗帘遮住了窗外的光,室内唯一的光源是桌上那盏柔和的立灯,灯光将一旁坐着的女人脸庞勾勒得轮廓分明,眉眼之间隐隐带着岁月的痕迹,透着几分阴郁和难以捉摸的神情。
裴宁站在门口,静静打量着坐在那里的程郁,她身着一件墨绿色的丝绒长裙,优雅中透着些许冷厉。
程郁缓缓抬起头,眼神落在裴宁身上,唇角勾起一丝微笑,带着看似亲切的寒意。
“裴宁,”程郁声音柔和,却带着一丝难以掩盖的审视意味,“好久不见。”
裴宁靠在门边,冷淡地扫了她一眼,语气中透着漫不经心:“程女士大驾光临,还真是让我意外。”
程郁微微一笑,做了个手势示意她坐下,语气平静中带着压迫感:“我知道你心里有很多疑问,不妨坐下,我们慢慢聊。”
裴宁没有坐,反而双手环胸站在原地,“程女士要是有什么事,直说便是,我不喜欢绕弯子。”
程郁轻轻笑了笑,眼中闪烁着一丝复杂的情感,她的手指在桌面上缓缓滑动,似乎在酝酿如何开口。
“裴宁,你是裴家的孩子,这一点无可否认。”程郁顿了顿,语气中透出几分温柔与遗憾,“但是,血脉这种东西,是割不断的。程家有太多你应得的东西,难道你就不想看看?”
裴宁冷笑一声,讽刺道:“所以,程女士的意思是想认我回程家?”
程郁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微微一笑,眼中闪烁着似有若无的温情,缓缓道:“你是我亲生的女儿,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裴宁,我有责任让你回到程家,拥有属于你的身份和地位。”
裴宁却不为所动,她微微低头,嘴角带着一丝冷淡的笑意:“程女士这么说,未免太过‘慈母’了吧?既然这么在意血脉,当初为什么不把我留在身边?”
程郁的脸上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阴影,但很快恢复如常。她微微抬头,声音依旧平静:“有些事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我所做的,都是为了你的未来。”
裴宁不屑地勾起唇角,冷冷地回击道:“为了我的未来?别开玩笑了。”
她的声音带着冰冷和质疑,“既然这么想认回我,直接去找裴家说清楚啊,我看她们敢不敢不答应。”
程郁轻轻一笑,眼中带着几分审视,“裴家当然会答应,但你呢?你是否也愿意,给自己一个机会?裴宁,你可以拥有更多——更好的未来,不是吗?”
裴宁微微低头,指尖在袖口处摩挲了一下,掩饰住眼底一闪而过的情绪。
她故作冷淡地勾起唇角,淡淡道:“程女士还真是上心,不过我早就习惯一个人了。程家要是觉得亏欠什么,没必要大费周章。”
程郁并未因她的冷漠退缩,反而温柔地笑了笑,眼神带着几分柔软:“宁宁,没人应该一直一个人。母亲只是希望你能找到归属,无论什么时候,家人始终是家人。”
裴宁脸上挂着一丝不以为然的笑,眼神却悄然掠过一丝晦暗,她的语气中透出疏离:“程女士,‘归属’这种东西,从来轮不到我。”
她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看向程郁,仿佛在说着一件无关紧要的事,“程家若是有其他目的,尽管直说,不必拿这些做幌子。”
程郁轻轻叹息了一声,声音依旧温柔而坚定:“宁宁,母亲是真心希望你过得好。不管你怎么想,我都愿意等你愿意回头的那天。”
裴宁顿了顿,说,“程女士,您的话倒是说得好听。但我也没什么可回头的,您放心,我裴宁这辈子不需要谁来‘等’。”
尽管话语中带着冷淡,裴宁心中却隐隐起了波澜。程郁表现出的耐心与温柔让她感到几分动摇——然而,长期的失望已让她不敢轻信任何温情。
程郁仿佛看穿了她的防备,语气依旧温柔:“我不会强求你,也不奢望你现在就能接受。但你始终是我的女儿,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
裴宁冷笑一声,表面上依旧不为所动,但心底的渴望却在程郁的“真情”中被微微撩动。
只是,她依然小心翼翼地将那份渴望隐藏在冷漠之下,甚至不愿让自己轻易触碰,仿佛这场“亲情”不过是镜中花水中月。
程郁轻轻抬起一只手,指尖若有所思地轻拂着手腕上的手链,淡淡道:“裴家,有些旧账,总要清一清。”
裴宁心中一沉,“哦?程女士想清什么旧账?”
程郁眼中闪过一丝凌厉,语气不急不缓:“裴安,你那个小妹妹,这些年过得倒是顺风顺水。可我听说,她最近有点‘出格’的行为,你不会不知道吧?”
她轻轻一笑,仿佛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裴宁眯起眼睛,似笑非笑地问:“所以呢?你想拿她来威胁我?”
程郁微微一笑,表情却没有丝毫柔和:“威胁?我只是希望她安分守己。否则……”
她故意停顿,低声道,“一些麻烦的事,我倒不介意帮忙处理。”她的声音轻柔而温和,仿佛在谈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但话语里的威胁不容忽视。
裴宁微微一笑:“程女士说话倒是巧妙。不过,不要忘了,裴安是我裴家的人。”
她顿了顿,冷冷地说道,“如果你敢动她一根汗毛,我也不会让你轻松。”
程郁不以为然地笑了笑,仿佛完全不把她的威胁放在眼里。
她缓缓站起身,姿态优雅地走向裴宁,轻声道:“裴宁,你应该清楚,裴安是她裴家的人,你不是。”
她轻轻拍了拍裴宁的肩膀,语气中透着居高临下的冷漠,“好好考虑我的话。”
裴宁站在原地,眼神中透出一丝厌恶:“程女士的意思,我已经明白了。”
她顿了顿,带着挑衅的笑意补充道,“不过,你要是真敢动裴安,我可不会只当这是警告。”
程郁轻轻一笑,仿佛裴宁的反应尽在掌控中,她优雅地转身,留下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希望我们不会走到那一步。”
裴宁从会客室走出来,脸色微沉,神情间掠过一丝不快。
池遇看见她出来,迎上前去,微微皱眉,低声问道:“怎么了?聊得不顺利?”
裴宁摆了摆手,语气中带着几分漫不经心:“没什么,就是些无聊的事。她想让我‘认回’程家,给我讲了一堆‘亲情’的道理,真当我会信这种戏码。”
池遇听着,眉头微微锁紧,眼中带着一丝警觉,轻声问道:“程郁可不是轻易会动感情的人,她突然对你示好,背后肯定没那么简单。她真的只说这些?”
裴宁冷笑一声,嗤之以鼻:“她当然不会那么简单。不过,她那套‘母亲’的表演倒是挺逼真的,差点让我信了。”
池遇思索片刻,“她要真有意接纳你为程家人,那必然会牵扯出更多利益纠葛。裴宁,你心里要有数,程家想的可不仅仅是认回你这么简单。”
裴宁轻哼一声,故作无所谓地说道:“我清楚,不过她真以为靠几句甜言蜜语,我就会上钩?”
池遇嘴角微微上扬,缓缓说道:“正好,这么多年都过来了,就当看看戏。不过话说回来,”
她停顿了一下,似笑非笑地看着裴宁,“我倒觉得裴宁比程宁好听得多。”
“……”裴宁被她突如其来的话噎了一下,伸手推开她上了副驾驶,戴上眼罩,吐出一句,“回家,困了。”
池遇笑了,靠过去给她系安全带,裴宁一动不动,也没有以前那样要扇她巴掌的意思,池遇大着胆子问,“回家?回哪个家,裴家,程家,还是……池家?”
裴宁扯下眼罩,甩在她脸上,“回你老子家。”
“小女孩不要讲这么不文明的话,”池遇小心叠好她的眼罩,放在鼻尖下闻了闻,低声笑道,“应该是回你老婆家。”
“你怎么这么变态啊?闻什么闻?”裴宁咬牙切齿地抢回眼罩,按下车窗丢到外面去,“真恶心。”
池遇看着那被裴宁丢出窗外的眼罩,嘴角微微一勾,似乎并未在意,反而继续慢悠悠地道:“行了,反正我早就记住了你的味道,丢再多也没用。”
裴宁的脸色微变,似是被她的大胆言辞刺激到,又似乎有些难堪,但很快恢复冷淡神色,斜睨了她一眼:“池遇,你是觉得自己皮够厚了,巴掌都不怕了?”
池遇笑着迎上她的眼神:“怕啊,所以只能靠这种小动作偷摸接近你,否则岂不是连碰一下都难?”
“你再说今晚别想上床了。”裴宁似笑非笑,一把拍开她企图扣住自己肩膀的手。
池遇看着裴宁那丝毫不给面子的动作,笑意反倒更深了些。
她向前倾身靠近,嗓音压得更低,带着一丝缠绵又戏谑的味道:“阿宁,我是真的想接近你,哪怕被打,也甘之如饴。”
裴宁侧过头,冷眼扫了她一眼:“你是有病吧?怎么,非要在我面前当舔狗?”
“是舔狗也认了,”池遇笑着捻起她一缕卷发,“毕竟,我的老婆,只能是你。”
裴宁死死皱着眉,“你少在这恶心我,我没承认过你这身份。”
池遇不慌不忙,挑眉轻轻应了句:“没关系,我承认就够了。”
她眼神落在她身上,带着一种打破防线的温柔和执着,缓缓伸手去握住她的手。
裴宁愣了一瞬,手指微微一颤,试图抽回却发现被她轻轻扣住,无法挣脱。她咬牙,瞪了她一眼:“池遇,你到底要纠缠到什么时候?”
“怎么不戴我送你的戒指,”池遇执起她的手,摩挲无名指根部,低声答道:“直到你认我,或者……直到我死心。”
她停顿片刻,“可惜,我这辈子都不会对你死心。”
裴宁挣扎了一下,却终究没能把手抽回来,只能别过头冷冷地道:“随便你,反正我不会喜欢上你这种人。”
池遇笑意更浓,靠近她耳畔,低声说道:“阿宁,那你就准备好,慢慢地被我喜欢一辈子吧。”
“池遇,我真没见过你这么恶……唔,滚开!”
裴宁一抬脚,池遇及时躲开,她踹了个空,索性不端不正地坐着,一只腿勾着中央扶手椅,高跟鞋晃悠悠吊在足尖,仿佛随时可以啪一声掉下来。
裴宁撩开耳边的长发,略微苦涩的红酒味弥漫开来,她自下而上地望着池遇,朝她勾了勾手指,“过来,不许躲。”
“你真舍得踹我?”池遇俯下身子,轻轻脱去了她半吊不吊的高跟鞋,滚烫手心握住纤细的脚踝,让裴宁忍不住瑟缩了一下,却依然被池遇牢牢扣住。
池遇垂着眸,放倒副驾驶的座椅,“怎么,被我亲一下就发热了?还说你不喜欢我?”
“你真是畜生,”裴宁眯着眼睛,没回答她,“这可是在外面。”
“那你说,回哪个家?”池遇低头要亲她,被躲开了。
裴宁沉着脸,极美艳的面容上带着不耐,声调提高了不少,“池家!行了吧!滚过去开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