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这就是她爱着的人。

    南初怔忡看着,能够察觉到自己漂浮在空中无法落地的恐惧,然后毫不犹豫地攥住她、拥抱她。

    而她呢?

    说要将选择权交给对方,但实际上自己又做了些什么。

    假装委屈,假装幽怨,把自己包装成一个低声下气却又善解人意的女人,可她的目的总是那么明确,这何尝不算一种逼迫。

    “我……”

    “不用解释。”谢稚鱼依旧笑着:“是因为你,我才决定加快速度。”

    她的目光是如何温柔,说出的话又如何绝对:“反正,我一直喜欢你嘛。”

    明明是在冬季,南初却好像听见山野的花怦然开放,正替她默数着心跳。她不是在换取爱人的怜悯,而是想着,如何向过去荒芜的岁月讨要一扇望见春天的窗。

    心跳震耳欲聋。

    “……”

    “不再走会儿?你今天的运动量还没有达标。”谢稚鱼正站在不远处等她。

    南初一步一步,越走越快,然后将其抱了个满怀。手臂是温暖的,心跳也在身体中激烈跳动,耳边传来轻柔的喘息。

    她抵住鱼鱼的额头:“我一直在等待着这一刻。”

    “我也爱你。”

    女人的眼眸总是覆盖着冷霜,只有在看向她时才会从眼睫眨动间泄出点柔软的波光来。

    在这昏暗的夜色中,也如此引诱着。

    谢稚鱼终于忍耐不住低头叼住了她的唇瓣,顺着半开的唇齿弧度轻松探了进去,或舔或咬。

    没过多久,抱着她的身体就不由自主地瘫软下来,瓷白的手指紧紧攀着她的肩膀。

    呼吸被剥夺,就连身体也异常酥软,南初被亲地晕晕乎乎,眼睛却亮得惊人。

    谢稚鱼在感受到女人愈发急促的呼吸之后,终于放慢了节奏,啄吻着她的唇角:“你还需要再走十分钟。”

    南初缓缓平复着自己的呼吸,凑近她耳边轻声科普:“和你亲吻消耗的体力可比散步要高多了。”

    “……再亲十分钟?”

    谢稚鱼脸上的神情转变为苦恼。

    夜深露重,两人终于走到了一处空地。

    周围的树木全都黑漆漆地指向墨蓝色的天空,灯光被树枝环绕,只从罅隙中露出一些小光点来。

    唯一明亮的是谢稚鱼手中拿着的手电筒,却也将前方的道路映照成雪一般的惨白。

    她从背着的包中拿出一张薄毯铺在平坦的石块上示意南初坐下。

    前方是星星点点的光,整个世界好像只有她们两人的存在。

    “可惜现在的星星没那么亮了。”

    那时海城还没有这么高大的建筑,即使是夜晚也能借着皎洁的月光在黑夜中行走。

    南初随着她的视线抬起头,几颗不甚明亮的星点缀在上方,孤零零的。

    还没有远处城市的流光闪耀。

    “我们可以去茶卡盐湖。”她偏头,看向谢稚鱼白皙明媚的侧脸,“我在杂志上看过,据说那里只要伸手就能摸到星星。”

    她如此说着,甚至想立刻安排直升机,最好在明天早晨就能赶到那里。

    “我现在就安排人手,让人打通一条航线。”

    谢稚鱼转头,捧住了她滟若桃李的脸颊:“你的身体才好没多久,不用这么着急。”

    “而且我们有很长时间去做这些事。”

    她将外套脱下披在南初的肩头,低头看了眼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回去吧。”

    南初有些失落,却完全没有表现出来,只是站起身牵住了她温润的手指。

    年少时的梦想在这一刻终于再次出现在她怀中。

    真的已经过去很久了。

    那时她会将旅行杂志上的插画全都小心剪下来放进收集册中,每一次被母亲关在房间里,她都会翻看着这些,想象自己一直是自由的。

    从收集的插画被母亲烧掉后,这个梦想好像就变成只有在午夜梦回之间才会恍然记起又瞬间遗忘的东西。

    年少时期的梦想是不作数的。

    南初默默攥紧了她的手指,后悔那时对她说出这样的话:“鱼鱼,我那时说出的话……都是不算数的。”

    可接下来又该怎么说?说自己不是有意的,只是总弄不懂自己的心,又暗自恼怒你居然不恨我?居然也不爱我?

    越是发疯,两人的距离就越远。

    “爱你。”谢稚鱼吻了吻她的唇,见她还是愣愣没有反应,密集的吻又如雨点般落下,间隙中柔声抱怨:“到底要我说几次,但总归是爱你。”

    南初清冷的面容上浮现出秾滟的红,白的耀眼,红的醉人,泠泠眼中却滚落出晶莹透亮的液体,无论如何也止不住。

    “我都还记得。”她眼眶通红,“记得我们说过的话,约定好要做的事。”

    “我知道我知道。”

    前方很快就到节目组的小屋,谢稚鱼只要继续哄她,可不想让南初的这幅模样被其他人看见。

    她将南初拥入怀中,轻轻拍打着她纤瘦的脊背,叹气:“言不由衷可真不是一个好习惯,我们都是。”

    “……”

    等两人终于回到屋外,离约定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二十分钟。

    谢稚鱼犹豫来犹豫去,还是决定按照计划进行:“节目组说要给每个人一个专访,刚才收到了通知,我们现在过去吧。”

    说完她就后悔了。

    这种干巴巴的语气和看起来就有问题的节目组,南初这么聪明一定会发现问题。

    “嗯。”南初正用毛巾包裹着冰块按揉自己的眼角,呆呆望了过来,“现在?”

    谢稚鱼抿嘴微笑:“对,现在。”

    还好似乎是之前哭过一场,南初对她的信任度已经到了完全不会质疑的程度,在细致补完妆之后跟着她出了门。

    走过并不长的走廊,谢稚鱼按下门铃:“南初,你先进去。”

    南初打开门,回头:“专访恐怕需要很久,你先去休息,我会和节目组沟通好明天再进行采访。”

    “不用。”谢稚鱼毫无顾忌地将目光在她身上久久停留,“我在这里等你。”

    南初的心被酸胀酥麻的喜悦淹没,完全忘却了质疑其中的bug。

    “……”

    南初走进粗略摆放好的演播厅内,主持人装模作样地拿着白纸坐在茶几旁,见她进来赶紧站起身打招呼:“南小姐,请坐。”

    一旁的工作人员将热腾腾的茶水端了进来。

    “不用客气,早点采访完我们也早些休息。”南初自然而然地端坐在对面,犹如一只终于找到休憩区而停留的鹤。

    主持人马上笑着开口:“既然这样,我就直入正题了,这也都是观众们都很想知道的答案。”

    “来到这个节目,你最大的期待是什么?”

    南初想起现在还等在门外的鱼鱼,胸中既是喜悦又是心疼,在沉吟片刻后说道:“大概是终于能够放松下来和……朋友一起什么都不想,只需要好好休息就行了。”

    她说出的话滴水不漏,甚至还隐晦的夸赞了一番节目组。

    “好的。”主持人继续问道:“那么第二个问题。”

    “你印象最深的一段恋爱是怎么样的?”

    南初敛眉看她,那种常年居于高位的矜贵冷淡让主持人差点就想跳过这个环节,还好南初只是沉沉看了她一眼,很快转移视线盯着茶几上氤氲的热气。

    “是年轻的时候。”她缓慢说着,才发觉自己的回忆其实如此清晰又深刻,“那时我和她住在一起,却总是借着她对我的爱肆意挥霍做了很多错事,后来她回来了。”

    她停了下来:“剩余的话,我想对她说。”

    女人皎若月华的脸上带着深沉的警告意味。

    主持人尴尬的哦了两声,硬着头皮按照流程继续往下询问:“你理想中的另一半,应该具备哪些特质?”

    这一次,南初沉默了许久。

    其实她发觉了这些问题的不对劲,但却没有任何质疑。

    时钟嘀嘀嗒嗒继续往前,茶水中的浮末飘在表面,杯壁上的水珠顺着弧度流淌,在茶几周围汇成一圈。

    “她黑色的发尾最好是带一点自然的卷曲,比我高一点,不是很喜欢吃甜食,喜欢听纯音乐,不工作时喜欢种花,但种的花总是会枯萎,做饭很好吃,喜欢瑰丽鲜艳的色彩搭配,夏天喜欢……”

    南初说了很多,就差说出那个具体的名字。

    这段采访播放出去之后大家就会知道,不是谢稚鱼想要公开,而是因为她想要,她迫不及待地想要大家都知道她们在一起了的这件事。

    “……这可真,准确。”

    主持人看了眼正在工作的摄像机,收回思绪轻声细语地问道:“南小姐,最后一个问题。”

    “你希望未来的恋爱生活是怎么样的?”

    南初的眸光在这一瞬间软了下来:“就像现在这样。”

    “只要这样就好。”

    她已然别无所求,只要自己爱着的人能久久陪伴在她身边,那其余令人心中递炙烤般的不安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那么南小姐,请在此稍作等待。”主持人站起身,离开了演播厅。

    寂静间,身后紧闭的门被人开启。

    南初看着前方镜子中的人影,声线带着颤抖与脆弱:“我就知道是你。”

    “有什么想听的话直接问就好,非要绕个圈子——”

    谢稚鱼打开了手中的戒指盒,一枚素白的银色戒指静静呆着那里。

    “床头柜下的那个抽屉是可以打开的,你这些年肯定没去翻过,我就把戒指就藏在那里。”

    南初只是点头,说:“我从来没翻过,怕弄乱后就不一样了。”

    谢稚鱼眉眼带笑:“原本我想着让大家布置一下,什么爱心蜡烛喊话唱歌之类的。”

    “但是我想,以你别扭的性格,肯定不想让别人看见你幸福的样子。”

    她半跪了下来,专注望向南初的眼眸,问道:“所以,你愿意未来也和我一同生活下去吗?”

    第82章

    #南初个人专访#

    #最合适的人#

    #是谁呢好难猜#:怎么还没人出杂志?你姐姐都谈恋爱了:又不是偶像,谈恋爱怎么了?姐姐之前还订婚呢:都说了不是订婚是误会,早八百年就辟谣了:姐姐姐姐姐姐没关系姐姐不就是谈恋爱吗姐姐我会永远爱你:其实,我早有预感,从那天谢小姐出现在姐姐面前开始:所以南初和未婚妻是因为某人才分开的?你们这群粉丝不要再说什么误会了,之前为什么就直接默认从未辟谣,现在又跳出来说一些……:鉴定为章真仪粉丝:哟,你担都进去踩缝纫机了,还喜欢呢:我的cp是真的!!!!:翻了翻之前的视频内容,南影后的眼神真是不太清白:在没有官宣之前我是不会相信的,都是友情,而且这种外貌个性的人也不是只有谢稚鱼她一个吧:你好可怜[感慨]

    面前巨大的屏幕上一片漆黑,只慢悠悠显现出一个logo,电影马上就要开始了,谢稚鱼听了听声音,暂且按下了暂停。

    浴室里依旧传来哗啦啦的水声,她滑动着热搜上的评论,但凡出现什么言辞比较激烈的评论,就长按举报。

    离上次那场综艺已经过去了几天,节目组在征求过意见之后连同后面的个人专访全都一字不落得发布了出去。

    网上很快就引起了广泛讨论,但或许是因为她们之间的绯闻从头到尾都没有任何掩盖的意思,所以网络上的评论还是祝福调侃居多。

    谢稚鱼看着手机屏幕上的评论。

    不过,官宣……

    浴室中的水声停止,南初只裹着薄薄的浴袍走了出来,一双藕臂从后揽住她的脖颈,冰凉柔软的触感紧贴在背后。

    “在看什么?”微湿的黑发带着幽香从鼻尖扫过,羽睫眨动间流淌着惬意愉快的气息,“不是说好看电影的。”

    谢稚鱼偏头,被她用鼻尖抵住,陷入女人比雾霭还要深沉的眼眸之中。

    “是你非说要先洗澡的。”她重新按下播放键,“将亮着屏幕的手机放在一旁。

    上面再次刷新出一些奇奇怪怪的评论。:姐姐就算被追到手也肯定是上位,这么看来还是我们赢了:都说了在没官宣之前任何事情都不要信

    南初第一时间看向现在正戴在左手的素戒,松了口气。

    除了洗澡外,她从来没有摘下来过。

    从节目组回来之后,就像是做梦一般,她时不时会想要确认,那天晚上的事是真实发生的还是她的又一次臆想。

    夜半惊醒,她总是要再次紧紧搂着鱼鱼的腰肢才能继续入睡。

    “又在想什么?这么不认真。”

    “我在想,这不是梦。”

    “梦?”

    “嗯,这不是梦境。”

    谢稚鱼用指尖轻轻划过她的裸露的手臂,在感受到她身上的冰凉后蹙眉站起,从卧室里拿出来一条薄毯披在她的身上。

    电影这时已经开始了。

    明灭不定的光影洒在南初的脸上,她毫无在外清冷矜贵的模样,像个小孩子似的将自己用毯子裹成一团。

    谢稚鱼靠坐了过去,将她抱在怀中,两人就这样保持着这个姿势看完了一整场电影。

    这是一部慢吞吞的文艺片,讲活着的主角在某天收到了早已死去之人的信件,在追溯信件的过程中,终于后知后觉地察觉到了一个陌生人的暗恋。

    可对于主角而言,最后的结局也只是一瞬间的怅然若失罢了。

    “不好看。”南初看着片尾显示的字幕评价。

    谢稚鱼有些想笑,但还是将下巴磕在她的肩头,朝她耳朵吹气:“南影后的这句话传出去,那些营销号又要说你打压新人了。”

    南初的耳尖瞬间通红,内里软成一片:“……我就是不喜欢这个结局。”

    这会让她想起鱼鱼,想起自己的愚蠢。

    想起要不是冥冥之中的怜悯,她也会后知后觉才终于意识到自己弄丢了整个人生中最重要的东西。

    并且再也找不回来。

    她朦胧地看向坐在旁边的人,那种懊悔又无法弥补的痛苦再一次穿透心脏。

    “这个故事和我们的并不一样。”谢稚鱼洞悉了她的想法,柔柔说着:“我们是相爱的,不是么?”

    “而且我可不会暗恋一个人数十年,等快要死了才说出自己的心意。

    “我会直说的,反正也不想做朋友。”

    南初噗嗤笑出声来,白皙的脸在光影下半明半暗,只一笑便如在枝头小憩的桃花盛开。

    “等过两天我让公司重新启动这一项目,让她们重新——”

    谢稚鱼吻住了她嫣红的唇,边吸吮着说道:“没想到不食人间烟火的人竟然也会做这种幼稚的事。”

    南初的眼尾红到滴血,心绪被这句调侃的话搅动,偏偏胡乱搅动她心湖的人这时又停下动作不动了。

    她靠着身后暖意融融的身体,声音不甚清晰:“可是我就是不喜欢。”

    女人朝后仰头,刚好磕在她的锁骨上。

    谢稚鱼克制住自己想要将她弄哭的冲动,细细安慰:“不喜欢我们就别看这种了,看部喜剧?”

    好不容易能休假一天,不能好好享受可真是亏了。

    “那我们——”南初突然垂眼嘶了一声,“脚有些麻。”

    她的双腿并拢放在一侧,保持着这动作太久,稍微动动便十分酸麻。

    谢稚鱼伸出手。

    “太用力了,鱼鱼、轻一点……”

    南初侧靠在沙发上,感受着指腹在她的小腿处或轻或重的按摩,她稍微承受不来,就能感受到某种柔软湿滑的东西绞过她内侧的软肉,带来更加深刻的印记。

    谢稚鱼脸上的表情一如既往地正经,除了挽起袖口露出线条流畅的手臂外,就连扣子都是扣到最上一颗,完全是衣冠楚楚的模样。

    但她身下的女人却丢盔弃甲,裸。露出的肌肤上布满或深或浅的红痕。

    谢稚鱼从旁侧拿起发圈,将汗湿的发挽在脑后,一点发尾却还是绕过脖颈搭在胸前,刚好扫在南初敞开的莹白胸口上,引来一阵阵瑟缩地抖动。

    “你还记得戴上戒指时答应我的话吗?”她缓下速度,蹭过南初的脚踝。

    南初的眼尾残留着不知名的水痕,终于缓了口气:“我说……我愿意,无论做什么我都愿意。”

    谢稚鱼满意地与她十指相握,轻声说道:“那好,我们现在公开。”

    现在是晚上十一点。

    墙上的时钟依旧毫不止歇转动,电影已经在她们没注意时停止放映,只剩下并不嘈杂的声响。

    对于她们这种公众人物来说,不管是谈朋友还是交往或者结婚,都是需要和公司以及经纪人商量过后再发布出去。

    甚至在颁布之前还要撰写好几个公关方案,免得造成影响。

    正如那个粉丝所说,只要不正式公开,那么这件事还是有斡旋的余地。

    但南初只是犹豫一瞬,从沙发底部捡起了在胡搞时掉在地板上的手机。

    就让她任性一次吧。

    从懂事开始,做事从未随心,瞻前顾后的算计,只为利益最大化而错过许多的心,也该有一次放纵。

    ***

    南初v:感谢大家的关注,我们确实在一起了。婚礼即将进入筹备流程,时间暂定。@谢稚鱼:?:结婚?我少看了两集?:刚才还在从蛛丝马迹里寻找姐姐偷偷谈恋爱的线索,原来已经发展到结婚了,今天真的好刺激:就算加上最开始,满打满算也才谈了大半年,就这样结婚是不是太草率了?当然,没有指手画脚的意思:姐姐被绑架了就发一个句号

    南初v:具体时间看鱼鱼的想法:很好,没有句号:姐姐你清醒一点啊啊啊啊啊:是不是太着急了,怎么感觉是姐姐一头热,现在那边还没回应欸……

    谢稚鱼v:因为你永远是你,所以我爱你@南初:。:回应了:尘埃落定,大家散了吧:祝福:总之你幸福就好,我也是看着你从几分钟结束的路人甲开始一步步走到大家面前,第一次当女配,直至现在成为主角,你的一切给了我继续前进的勇气,所以只要你幸福,我就会觉得幸福

    期待未来更多的精彩作品,我们会永远陪伴你的,当然,结婚的事其实可以缓一缓:哈哈哈哈哈哈

    谢稚鱼看了眼坐起身还在看着手机不知道在忙什么的女人,坏心眼地打字回复:

    谢稚鱼v:谢谢,我会好好考虑

    南初委屈抬头,像只小动物一般,带着雪白皮毛上的红痕扑了过来:“我还在想应该怎么回复你那句话。”

    “怎么不和我商量嘛……”

    她终于不再东想西想,能够毫不客气地独自占据着谢稚鱼的怀抱,将殷红的唇贴在她的胸口处亲亲贴贴。

    谢稚鱼搅动着她的发丝,打着卷儿松开又握紧,语气轻松地逗了逗她:“谁让某人速度这么快,我看别人公开都是用一样的句式。”

    南初从她怀中抬起头,一脸幽怨:“那现在又不能删。”

    只要她敢删,她和鱼鱼刚公开就闹崩的谣言就能立刻冲上热搜。

    “而且你说的考虑是什么意思,明明昨晚我们在床上还商量着过两天和伯母吃顿饭,那不就是商量结……”

    谢稚鱼还没来得及继续发挥自己的恶趣味,她的便叮叮当当热闹起来。

    她直接挂断,登上微信回了几条消息后开了免打扰模式。

    ——最起码让她休假的这天好好休息吧。

    南初看着她一连串的动作,以这种紧紧贴在一起的姿势重新发了一条v博。

    南初v:或许你不再是你,也依旧爱你@谢稚鱼

    第83章

    谢稚鱼其实并看不到她在做什么。

    但女人的身躯总是如此柔软,紧紧依靠在她身上,属于身上的幽香就那般萦绕在鼻尖。

    她抬手摩挲着南初的后颈,让其更加紧紧贴住自己,轻声撩拨:“……你又发了句什么?不会是反驳我那句考虑的话吧?”

    南初闻言,就连这个暧昧的姿势都保持不住,连声追问:“什么考虑?”

    她绞尽脑汁只想着该如何应付鱼鱼时不时的爱抚,以及全心全意的情感,还没来得急细细查看网上那些言论。

    谢稚鱼就说以南初的小心眼怎么可能不在乎,感情是还没发现。

    “也没什么。”

    就在她说这句话的当口,南初便已经看见了她刚才在网上回复粉丝的那句话。

    “……我会好好考虑。”南初咬住下唇,红滟夺目,她的双眼闪烁着酣润的水光,想要摆出那副在下属和竞争者面前凌厉的模样,却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瞬间破功。

    “考虑什么?要不要和我结婚?”

    她压低身子,威胁:“明明是你先向我求婚的。”

    明明语气带着警告的意味,可听在谢稚鱼耳中却像是在撒娇。

    “怎么可能说结婚就结婚……”见南初的神情有朝更加难过悲伤的深渊滑去,谢稚鱼赶紧解释:“我的意思是说,我们两家得走完流程,总不能明早就去证婚所登记吧?”

    南初的脸上带着一种若有所思,但很快在矇昧的光影中敛去,低落垂下眼眉:“是吗?原来你是这么想的。”

    “我还以为,你又在哄我。”

    她重新软下腰肢,以一种珍惜保护的姿态抱住了谢稚鱼,语气飘忽却又坚定:“这一次我会听你的话。”

    “要是暂时不想和我结婚也没关系,反正我可以等很久的。”

    谢稚鱼的心蓦地一痛,吻过她泛红的眼,突然觉得就算暂时没考虑结婚也应该要委婉一些,免得南初又陷入之前那些如同噩梦般的泥沼中。

    “我们——”

    她对上南初的双眼。

    比此时此刻的星光还要更璀璨动人。

    那些互相争吵不休的时光都远去了,她们缓步靠近,终于在不可调和之中找到了平衡点,又因为过于珍惜,所以便更加小心翼翼。

    小心当然没有任何错误。

    谢稚鱼收回思绪,在南初沉默注视的眼神中说道:“我们可以先一步一步慢慢来,比如说先……订婚?”

    她晕晕乎乎地在南初的眼神中说出了这句话,甚至还觉得委屈了她。

    “好。”

    南初等的就是这句话,“先通知经理人公证,接着确认好良辰吉日准备请柬,当然最重要的是通知伯母,最好明天就开始准备……”

    谢稚鱼看着看着,终于从被美色迷惑的状态中醒悟过来。

    她反身将南初压在身下,加重力气咬住她的锁骨含糊道:“你居然用这种手段对付我。”

    南初轻。吟一声,十分满足地抱住了她:“因为你说过的,喜欢坏女人。”

    她眼角浸透着不知是痛是甜的泪水,一面拒绝一面又催促着加快速度。

    “所以,你还喜欢我吗?”

    谢稚鱼眨眨眼,看着她一次次用这种自讨苦吃的方式确认心意,即使手上坏心眼地停了下来,口中却毫不犹豫地说出她此时此刻最想听的话。

    “在任何时候,我都没有停止过对你的喜欢。”

    ***

    “我们这一次请来了最近超火的演员哦,稚鱼,来和演播厅的大家打个招呼。”

    “大家好,我是谢稚鱼,很荣幸被邀请来参加这个节目。”

    谢稚鱼穿着一身中长款的黑色西装外套,完美勾勒出她的腰肢,领口微微敞开着,打招呼时手指上的戒指在灯光下闪烁着夺目的光辉。

    主持人很快捂住嘴假装惊讶地开口:“之前听说你和南影后官宣……这就是两位的情侣对戒吧?”

    虽然知道这是在采访前就商量好的问题,但谢稚鱼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地转动了一下无名指上的戒指。

    “是的,不过我们俩决定过段时间就订婚,到时请一定要来。”

    “哇,恭喜恭喜。”主持人面露期待,“趁着还有一些时间,真有些好奇两位是怎么相识相遇的呢,一定很浪漫吧?”

    谢稚鱼沉吟片刻,笑道:“其实没什么浪漫的,只是很普通的遇见而已。”

    她记得自己的目光初次停留在南初身上的日子和时刻,正是这一瞥,带来了往后的源头。:说真的,很浪漫啊:这就是一见钟情的魅力吗?:我有点好奇,还记得之前那张照片吗?听说是在谢稚鱼租住的房子里,那时候到底是认识还是不认识?:应该早就认识了吧?

    “……”

    演播厅后台。

    “辛苦了,注意安全。”

    “我给您带了点特产,放在化妆间了。”

    “谢小姐,要不要一起去聚会啊?”

    谢稚鱼边和大家打招呼,边婉拒了各种邀请,走到地下*车库。

    小田又不知道去哪了,她刚准备电话询问,手机叮了一声。

    【。:还没有好吗,在等你。】

    我马上就回——

    身后的脚步声打断了她的动作。

    一具带着冷意的身躯从后面抱住了她,颈侧传来隔着口罩的温热吐息。

    “你刚才和她聊的好开心。”

    影子相叠,空旷的地下车库只剩下她们两人。

    谢稚鱼看着地板上拉长的影子,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而是反问道:“你一直跟着我?”

    “没有。”

    南初才刚涌起的妒火一瞬间就被浇灭了,她抱得更紧,显得有些恃宠而骄:“想过来接你。”

    “好吧。”片刻后,她在鱼鱼的沉默中承认,“只是工作途中听见Vic说你在隔壁大楼,就过来了。”

    谢稚鱼应该要生气的,但在偏头看见她不安眨动的羽睫后还是不由自主地心软。

    她带着背后紧紧跟随着的大包袱往前走,将人扔在后座关上车门。

    “说吧,是不是小田给你通风报信。”

    南初看着来人,抬手扯住了她的领带:“……小田她确实挺好骗,但这次真的是因为听说你在这边录节目。”

    谢稚鱼随着动作和她鼻尖相触,只差一点就全然紧贴在一起。

    一侧传来热闹的笑闹声,应该是之前那些约好聚会的人下来了。

    她推了推南初慵懒搭在椅子上的长腿,却还是被人发现,只好转身。

    “谢小姐,你还没走?太好了,其实我有一个朋友是你的粉丝,之前拜托我要签名,我刚才居然忘记了。”这人越走越近,热情说道:“可以麻烦你给我签一个名吗?”

    “当然可以。”南初站起,来到谢稚鱼面前,刚好挡住了两人对视的视线,“签在哪?”

    “呃,签在手机壳上就好,但是我是想要谢小姐的……”

    谢稚鱼拿过记号笔,将自己的名字签在南初名字的上方,微笑着说道:“替我向你的朋友问好。”

    她扯了扯还站在原地的南初:“那我们就先走了。”

    “啊,哦好的。”

    另外几人走上前来,只看见了汽车尾灯。

    “刚才和你说话的是南小姐吧?脸真的好白好小。”

    “应该是来接稚鱼下班的,比想象中的还要恩爱呢。”有人话风一转,“哎,我们等会去哪吃饭?”

    “就去经常吃的那家好了……别看了,快来吧。”

    手里还拿着她们俩人签名的人默默跟了过去,刚才扬起的少女心碎了一地。

    “……”

    汽车很快停在楼下,谢稚鱼下车,见人没跟过来反身回去,倾身搭在车窗上问道:“不上去?”

    南初自然是知道自己在无理取闹的,但还是酸酸地说:“你刚才都没有介绍我是谁。”

    谢稚鱼差点被逗笑了,指了指南初,又指了指自己:“我们俩还需要介绍?之前那几条热搜都还在热搜榜单上没撤下来呢。”

    天知道最近已经发展到全副武装出门都会被发现,她已经很久没出门晨跑了。

    “我不是说这些。”南初敛眉,清泠泠的眼却带着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笃定情绪,“你应该介绍我,说我是你的女朋友,是你想共度一生的人。”

    “好吧。”谢稚鱼将手从车窗外探进去,依次抚摸过她的眼眉和嘴唇,“下次我会好好介绍你的。”

    “……未婚妻。”

    南初虽然还是对刚才那件事有些芥蒂,但很快就沦陷在这句情话中,露出了甜蜜的笑容。

    “好。”

    谢稚鱼打开车门,正准备说话,黑夜中突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只有路灯亮起的昏暗天际突然飘落起肉眼可见的雪花。

    一侧的树丛中突然传出来细弱的猫叫声。

    谢稚鱼拨开树丛,发现了一只毛色雪白,只在额头有几缕黑色的小猫,眼睛上还有未褪的蓝膜,看起来刚出生没多久。

    谢稚鱼捏住小猫的后颈捧住它放在南初面前:“觉不觉得它和汤圆很像,也是浑身雪白的。”

    其实根本看不出来,白色的猫长得都一个样子。

    “……”

    南初很想伸手触碰,却又收回手来。

    在看见鱼鱼兴致勃勃的样子后轻声问道:“要养它吗?”

    “可是猫的寿命很短,陪伴不了多久就会离开,到时又是……”

    谢稚鱼将小猫强制放在她的怀中,语气柔和:“不用担心,我会一直陪着你。”她的呼吸在寒夜中凝成白雾,转眼又被风吹散。

    南初就像她怀中的这只猫,心思敏感又脆弱,若即若离又暗自神伤。

    “这次你来养,我没时间。”

    她转身上楼,身后有亦步亦趋的脚步声。

    “……我早就会养猫了。”

    第84章

    还算零星的雪突然下大。

    谢稚鱼才刚拉开窗帘,就看见了无数密密麻麻的雪花悄无声息地在铅灰色的天空中舞动。

    一只猫踱着步子从她身旁轻巧经过,无声用尾巴轻蹭过她睡衣下的脚踝。

    南初确实将它养的很好,只是再怎么养的好的人也力有未逮,南家前几日发生了一些非得让她做主的事,今天便早早赶往老宅,只能将猫暂时留了下来,从她出发前那个表情来看,惹事的人恐怕是要倒霉了。

    谢稚鱼边抚摸着猫边查看手机上的未读短信,门口传来敲门声。

    “稚鱼,今天上午有一场商务活动,你需要穿着Moynat上场转一圈,这件高定礼服我放门口了哦。”小田在手机上催促还不够,自从得知她和南初住在一起之后便直接开始了上门催促。

    谢稚鱼将猫放进猫窝,拍了拍它的头:“好了,妈妈要去工作了,你自己玩。”

    她打开门,从小田手中接过袋子,很快便换好衣服坐上了车。

    “小田,我之前说的休假……”

    小田打开记事本,一脸严肃地说:“之前因为你和南小姐的任性公开打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后续工作内容全都需要调整,不可能以之前签署的合同那样……”

    她侃侃而谈,说的谢稚鱼更是头疼:“小田,你说话真是越来越像汤姐了,我就只是想问休假的事。”

    不管如何,南初的生日总得抽出时间了,天知道她至今都没想好送什么东西。

    小田噢了一声,言简意赅:“下午三点杂志专访,五点品牌直播,后续几个月……暂时没有空档。”

    “除了拍戏外,那些通告能不能赔违约金取消掉?”谢稚鱼询问。

    “可以是可以,就取消掉南小姐生日前后那几天吗?”小田早有预料说:“不用问我是怎么知道的,南小姐的粉丝早在上个月就开始筹备,还因为太豪华的缘故上了好几个热搜。”

    谢稚鱼眨眨眼:“这么早?”

    她摸了摸自己的戒指,上面似乎还残留着两人温存过的痕迹,手机叮咚几声,再次显示出好几条未读消息。

    【。:鱼鱼,我等会还得去宴会上露个脸,马上就回。】

    【。:路过之前我们常去的店面,点了几份你爱吃的。】

    【。:想你。】

    谢稚鱼抿嘴微笑,打字回应:我也需要出门工作,想你。

    绯金在前段时间和南家下行的娱乐公司达成了合作协议,所以南初其实是可以从下属那里得到她的今日工作内容,但从上次后,她再也没有问过。

    等工作结束,也该好好考虑接下来该怎么做了。

    ***

    窗外的雪下的愈发大,宴会内里却一片四季如春的场景。

    “谢小姐?谢小姐的气质很符合我们民国戏的……”

    “多谢厚爱,我们稚鱼暂时没有空档,希望到时有合作的机会。”

    “当然当然!现在稚鱼小姐可是……”

    等她和那些导演投资人同行应酬了好几圈之后,终于找到了一个空档走到阳台醒酒。

    雪斜飞进来,打在她的脸上很快就化为一点水渍,因为酒热上涌的缘故,即使穿着晚礼服站在这里也并不显得冷。

    她往下看,后知后觉发现这里是不久前她和南初有过亲密接触的地方。

    那时她的心中也不知道是怨多还是爱多一些,但兜兜转转,两人又在一起了。

    也不知道南初现在在做什么,是不是也和她一样,站在远离人群的另一端,看着从天际飘落的雪花想着彼此。

    身后传来脚步声,刚才还想着的女人将一件带着身体余温的外套披在她身上,指尖划过她赤裸的肩头,带来一阵颤栗,口上柔柔抱怨:“怎么穿这么少还跑出来看雪。”

    “我在应酬时看到了小田,这才知道我们参加的原来是同一场宴会。”

    女人甚至怕她误会,还急切地解释了一句。

    她穿着裁剪利落的拼接上衣,收束出清瘦腰线,祖母绿色的胸针在领口闪烁着,侧面的玻璃倒映着两人逐渐交叠的影子。

    谢稚鱼抬手抓住领口,以免外套被风吹动:“里面太闷,我出来醒酒。”

    “还有,我等会儿还要去参加品牌商邀请的……”她将自己接下来的工作安排全都说了出来。

    南初怔了好一会儿,这才趁着雪花飘飞的无人之际轻柔吻了谢稚鱼的眼角。

    这是一个不带丝毫情。欲意味的吻。

    “噢,原来是这样。”南初喉咙艰涩,裹着风雪气息说完,又委屈问了一句,“那以后我能知道你每天去哪吗?”

    “只有我告诉你的才行。”谢稚鱼又加了一句,“妈妈说要我们过去一趟,我想问问你有没有时间。”

    “随便什么时间都可以。”

    南初自然是毫无异义,之前虽然得到了伯母的默认,但她知道这只是一个爱孩子的母亲的妥协。

    如果可以,她也想告诉伯母,自己不再是之前她所认为的那个人。

    她牵过鱼鱼的手指,与她十指相扣。

    风雪飘落在发间,就像是两人一起白头到老,走过了无数光阴。

    ***

    还没进进宴会厅的大门,就有人冲了过来,不过很快被保镖拦住。

    “南小姐、南小姐!请再给我一次机会!之前那件事是——”

    一个穿着黑色外套的女性在保镖的推搡下猛得摔在地上,口中呜呜不停。

    从半开的门扉,还能看见在宴会大厅中的众人全都将视线锁定过来。

    谢稚鱼松开手,示意自己回避,却被女人重新攥住指尖:“你是我的……未来的妻子,需要站在我的身边支持我。”

    不知道的还以为南家发生了什么了不起的大事,所以不得不请一个演员当作外援,但南初的脸皮真的很薄,这句话就不必说了。

    谢稚鱼反手抓住她,掌握了主动权,浅笑道:“好。”

    周围人神色各异,终于将网上那件热闹非凡的事当了真。

    南小姐终于找到真爱,居然不是骗人的。

    客房里,谢稚鱼无聊地撑着下巴。

    事情很简单,每一个企业里总是会有许多蛀虫,而这次的蛀虫自作聪明,中饱私囊差点酿成大祸,还好南初从报表上察觉到了不对,勉强挽救起来了一些。

    眼前的人声泪俱下地控诉着,谢稚鱼拍了拍南初的手臂:“我出去一下。”

    “嗯。”

    走过一个转角,谢稚鱼就被人拦住了去路。

    面前的人扬着下巴,用一种不屑的语气说道:“你知道南小姐为什么会看上你吗?”

    谢稚鱼仔细打量着她,终于从早已尘封的记忆中找到了这个人的存在:“是你啊。”

    当年这人还是个未成年,因为特别崇拜南初,所以看她这个将高岭之花摘下的人特别不顺眼,总是唆使着其他因为身份而哄着她的人找麻烦。

    “看起来这些年你过的不是很好?”

    这人后撤一步,心中莫名慌乱,却依旧恶毒说道:“南姐姐就只是因为你和她的前女友——”

    谢稚鱼唔了一声,轻声说道:“过去这么些年你还是这么蠢,还记得你当初偷偷对我说过的一句话吗?我把这句话还给你。”

    “地上的淤泥是配不上皎洁明月的。”

    “你、你怎么会知道?”这人指着谢稚鱼说不出话来,以她贫瘠的大脑,完全不明白眼前这个人为什么会清楚这件事。

    她看着面前容貌陌生的人,却莫名想起了许多年前她说出这句话的情景。

    也是在一次聚会。

    她看不惯那个人,所以趁人不注意假装友好地凑近那人耳边说出了这句话。那是她还很得意,因为在她说完这句话后那人就假借自己不舒服提前离开了。

    后来,就听见了那人的死讯。

    她的脚有些发软,赶紧扶住了一侧的墙壁:“一定是那女人告诉你的对不对?没想到就算是死了……”

    谢稚鱼突然觉得无趣至极,也不知道她当初为什么会因为这句话而难过,时过境迁,她早已和当年的自己达成了和解。

    “你找我麻烦找了这么久,不会连我都认不出来吧?”

    明明屋内有着暖气,却只觉得一阵阵冷意从脚底传来,这人嗫嚅许久,终于鼓起勇气说道:“你不要吓人!一定是别人告诉你的对不对?”

    “……”

    “鱼鱼,在聊什么?”南初走了过来,清冷的嗓音响起:“这位是?”

    谢稚鱼还没来得及做介绍,面前的人就连忙扬声说道:“南姐姐,是我啊,乔苒。”

    “之前家里出了一些事,所以不得不去国外生活,最近刚回来就听说您……”

    南初冷淡地打断了她的话,说:“你们家里人没告诉你,你家破产的原因是因为我吗?”

    “跑了。”谢稚鱼看着跑远的背影感慨,“现在想来,当初我会因为这种话伤心,只是因为你没有给我足够的安全感。”

    她转头看向南初,半晌无言,一时间分不清自己现在到底在哪。

    南初默默抱紧了她,声音在她耳边轻轻响起:“那我现在就把所有的社交平台账号全部改成唯爱鱼鱼,每天发一条朋友圈,说一百遍我爱你……”

    楼下是觥筹交错的晚宴,水晶灯洒下光芒,给整个宴会厅镀上一层薄纱,音乐声悠扬,轻巧跳跃的旋律围绕在她们之间。

    谢稚鱼将下巴轻轻抵在南初肩头,隔着薄薄的衣物感受到了对方跳动的心脏:“真的要说一百遍?”

    她想要忍住自己的笑意,但还是从唇角溢出几声笑来:“真够肉麻的。”

    第85章

    清晨,不带丝毫温度的光洒在木地板上。

    等谢稚鱼醒来时,南初已经将一切都准备好,正坐在餐桌旁等候。

    “我记得伯母很喜欢翡翠,特意让人从危地马拉带回来一些,还有之前伯母不是说想要……”

    “等一下,没必要这么……”谢稚鱼在南初的眼神中将后两句话吞了回去,“只是见面而已。”

    南初正吩咐助理再去点点车上的礼物,闻言加重语气说道:“是我们俩见面,这不一样。”

    谢稚鱼单手撑着下巴,她就不说她们俩从小都不知道见过多少次面了吧。

    疗养院很快就到了。

    谢女士对这次会面也很认真,穿上了一年也不会穿几次的高定礼服,虽然还坐着轮椅,目光却很平静。

    “妈妈。”谢稚鱼见气氛有些冷凝,马上抱了过去,“这位是我的未婚妻。”

    她回过头用眼神示意,是你让我每次都介绍我们之间的关系的,可不要怪我。

    南初对上视线,耳尖的红润一瞬间蔓延到脸侧,却因为有长辈在场,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怎么,觉得你妈老眼昏花了,连她都分不清了吗?”谢女士打量着两人之间凑不进去的眉眼官司,开口打破:“我们稍微喝点。”

    见她们露出不赞同的神色,她笑道:“放心吧,问过医生了,我现在的身体还经得住。”

    一旁的助理倒好酒后关门离开,谢女士端起酒杯问道:“我听她们说,你要将属于你的南家股份全都转让给稚鱼?”

    她并不是一个商人,但是也见过许多人为了一点利益手足相残,南初在她眼中,实则永远不是一个好人。

    “对,只差鱼鱼签字了。”南初为表礼貌,喝光了杯中的酒,然后为自己添上。

    “我们不缺钱。”

    “我知道,但这是我仅有的东西。”

    “你拥有的东西可不少。”

    “伯母,您看着我长大,也知道我什么都没有。”

    谢稚鱼看着两人一来一往,莫名笑出声来:“我们好久都没有像现在这样坐在一起了。”

    谢女士抬手戳了戳她的额头:“又说废话。”

    谢稚鱼浅浅微笑:“妈妈,这些我都知道的。”她看向正凝视着她的女人,“我都知道。”

    她的微笑如此纤柔,像古老珍珠的光辉,像洁白的雪落在绿松翠柏。

    等从疗养院回来时已经到了傍晚。

    南初贪心多喝了几杯,一直趴在她的颈侧絮絮叨叨说着些颠三倒四的话。

    “鱼鱼,你是不是很难受……就是、就是之前那一次,我说……”

    两侧的树木不断倒退,在寂静中仿若听见了雪落下的声响。

    “之前那一次?”谢稚鱼躲过她丝毫没有章法凑过来的唇瓣,揽住她的腰肢,“你说什么了?”

    “就是……之前说很讨厌你,不想看见你……”

    女人将大半部分重量都压在她的肩上,睫毛轻轻扫过,带着酒香的唇齿舐吮过面前莹白的耳垂,含混地说:“其实好想……鱼鱼能不能亲……”

    谢稚鱼扶住摇摇晃晃的她下车,虽然听不太清楚,但还是好声好气地答应了:“可以亲,但现在不行。”

    她按住上行的电梯。

    在回来之前她就给住家保姆放假,现在家里空无一人,唯有窗外的雪色倒映着光,倏然流淌。

    南初不知道是听错了还是整个人都迷糊了,双手双脚紧紧地缠在她的身上,口中还不停翻来覆去地说自己身上汗湿地难受,一定要扯着她去浴室。

    她看着南初红晕未消的脸,抱着她坐在沙发上压低声音哄道:“那先洗澡吧,好不好?”

    南初的手指在她的手心轻轻勾缠,不许她离开,嘴唇翕动着说着什么。

    “你说什么?”

    谢稚鱼凑近询问,却被女人趁机偷吻,软糯湿滑的唇舌紧紧相贴,还坏心眼地咬了她一口。

    “……不要,你帮我洗。”

    放于南初腰身的手霎时加重力道,引来女人带着引。诱意味的一瞥,精致的眉眼间却依旧充斥着优雅与高洁。

    她脸上被酒意熏陶的红晕还未消散,就连透白的指尖都带着淡淡的粉。

    这两种完全对立的矛盾气质就如此和谐的出现在南初身上,令人心潮翻涌动荡不停。

    谢稚鱼失神一瞬,起身以抱小孩的姿势将女人抱起放在岛台上,一侧被推开的碗碟玻璃叮当作响。

    片刻后,她将双手放在南初纤瘦的腰肢两侧轻声诱哄:“先等一会儿。”

    女人长至腰间的黑发乖巧垂落在她的手背,垂眼说道:“不想等。”

    并借着酒意撒起娇来,像只小动物般轻轻啃咬住她的肩膀,勉强委屈地开口:“那我们可以一起洗嘛。”

    果然醉酒的人是根本听不懂话的,最原始的欲。望堆积在身体各处,只需要一点火星就能点燃。

    而眼前的女孩就是点燃她的火星。

    想要身体被填满的空虚寂寞攥住她的心脏,一寸寸将她拖往欲海的浪潮。

    两人之间贴的很近,近到一阖眼就能扫过对方的脸颊鼻尖。

    “……那可不行。”

    谢稚鱼不置可否,单手揽住她随意动弹的身躯,以免她掉下去,然后从一侧保温壶中倒出之前吩咐保姆熬煮好的醒酒汤,搅动片刻将勺子凑近南初唇边。

    “快喝掉,喝完就不会头疼了。”

    南初偏过头,暗棕色的汁液在她的脸颊上留下淡淡的痕迹:“不要,很苦。”

    谢稚鱼蹙眉,半信半疑地自己抿了一口:“明明一点都不苦,我特意让阿姨做的酸甜口味,你先试试唔……”

    南初突然垂首吻她,舌尖轻盈扫过带着酸甜味道的唇齿,微笑擦拭过自己嘴唇边遗落下来的汁液:“是有点甜。”

    谢稚鱼后知后觉发现自己被酒鬼调戏了,她目光晦暗地看着女人殷红的唇,自己凑近碗沿喝了一口,然后单手扣住了南初的脸颊,在她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将醒酒汤全部渡了过去。

    过多的汤汁顺着搅动的弧度往下流淌,打湿了胸口,内里包裹着乳白的黑色的蕾丝花纹显现,微微颤动着。

    “……”

    南初喘息着,双腿搅动得更紧,失神地看向她:“鱼鱼,我的衣服脏了。”

    谢稚鱼垂眸微笑,用骨节分明的手隔空触碰过她被打湿的地方,引来女人瑟缩的颤动。

    “那正好可以去洗澡了。”她眨眼道:“我抱你去。”

    盥洗室内里传来水波声晃动。

    未免南初又想出什么折磨人的招数,谢稚鱼搬了张椅子坐在外面,时不时喊她一句。

    她拿出手机,上面还在纠结她们俩人到底是谁追的谁,以及什么时候结婚。:经过我仔细探查,故事应该发生在今年夏季的某一天,两人因为躲雨相识,天雷勾地火……:我倒觉得是在姐姐开发布会辟谣的时候诶:说来说去姐姐现在都退圈了……啊,这么一来岂不是以后都只能从谢小姐的v博上看到姐姐的生活照了……:友情提示,谢小姐的微博上除了商业合作v博外,就只有之前那句和南影后公开的话,甚至没有回应南影后的后续评论,所以你们别想了,什么都没有:什么后续评论?我断网了?:我们小鱼对电子设备不太熟悉哦,所以也是没办法的事嘛,而且偷偷吃狗粮的感觉也很不错哦

    谢稚鱼朝下滑动的手指暂停,切换了自己工作号的消息页面,发觉南初不知何时在她之前那条公开的v博下方评论了一连串的爱心,甚至在接下来的几天,隔一段时间就会在这条微博下方留言。

    南初v:喜欢

    南初v:今天在工作时突然想起你,给你打电话却是小田接的

    南初v:重新找厨师学了新的甜点做法

    ……

    下方一开始还是嘻嘻哈哈的祝福调侃,后来就变成了各种出主意让她如何能看到这些消息

    谢稚鱼正看着认真,一只猫踩着软垫跃起,钻进了她怀中娇俏地咪了一声,用脑袋用力蹭她的手指。

    南初的猫也像她一样毫不客气。

    “好了乖乖,先去旁边玩会儿。”

    她还想着要怎么样去回复一下南初的那些像是写日记般的评论。

    “……你都没有叫过我乖乖。”一道含酸带怨的声音从前方传来。

    女人的黑发潮湿的披散在身后,垂落的发尾还滴着水珠,浑身上下之勉强遮住重点部位,大片大片嫩白的肌肤呈现出来,在光晕下闪烁着动人的滋味。

    谢稚鱼将小猫提起,放出门外,任由它肆意挠门,走进几步对着南初说道:“那我现在就叫你?”

    “宝宝,现在已经很晚了,我们早点休息吧。”

    她反手解下拉链,褪下自己身上穿着的礼服裙,线条流畅优美的脊背露了出来,刚好卡在那处。

    南初浓密的眼睫颤动,莫名有些不敢直视,她正想说话,却只看见鱼鱼带着香气从她身边掠过,走进了还蒸腾着水雾的浴室内。

    门咔哒一声关上,耳边还传来小猫挠门的声音。

    她也想挠门了。

    被她遗忘在床上的手机叮咚几声,那是特别关注才会响起的动静,她看了过去。

    谢稚鱼v:也喜欢你,下次一定让小田马上通知我,上次的蛋糕也很好吃。

    南初在这一瞬间突然想了很多,自己的言语多么贫瘠,留下的遗憾又有多么刻骨。

    “南初……宝宝?我忘记拿睡衣了,可以帮我拿进来吗?”隔着的门扉内传来带着水声的呼喊。

    窗外的雪簌簌而落,寂静又温柔。

    南初佯装平静,步伐轻巧地打开了盥洗室的门。

    第86章

    海城其实已经很久没有下过大雪了。

    这座城市并不拒绝雪,只是比起被人类踩踏,风雪更中意远处的群山。

    谢稚鱼坐在车内,看着车窗外时不时飘洒的雪花。

    这里的冬天绝不会银装素裹,下点小雪就已经很出格了,但这一次却偏偏不同,她早晨推开门时甚至有些惊讶。

    那时她还和早早起床开视频会议的南初调侃,说这恐怕是海城十年来最大的雪。

    车窗外很快划过几幅南初的巨幅海报,南初的粉丝的集体应援,甚至听Vic说她们还大手笔地准备买下时代广场的十天转播权,每天都有人在那里发放应援物。

    “稚鱼,真的不需要我陪你吗?”小田停好车,从驾驶位上探头出来询问:“要是被粉丝认出来记得……”

    小田这句话从接到她开始就说了好几次,她都听的耳朵起茧了,赶紧保证:“一定会给你打电话。”

    “还有,如果南初问起,记得说我去工作了。”

    小田有些犹豫:“这我不敢保证啊……南小姐每次看见我都冷冰冰的,我都不敢说话。”

    “其实南初只是有些不善言辞。”谢稚鱼解释:“她对你的印象还挺好的。”

    小田想起了之前去催促谢稚鱼工作,南小姐就坐在沙发上,眼神清冷高洁,但她还是用自己在职场工作的第六感察觉到了被高好几层的领导注视的庞大压力。

    南小姐并不高兴她总来打扰。

    “你当然觉得好了……”她嘟囔了一句,“总之记得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

    谢稚鱼再次保证了好几遍,带好帽子口罩黑框眼镜全副武装地下车。

    这里是海城最大的商业广场,人潮拥挤,车水马龙。她在网上搜索了许久,一直没找到送给南初什么礼物更好,虽然无论送什么她都会很开心。

    一侧的广告墙上也播放着南初这些年来的经典剧照,比起过去只有她为南初过生日,现在有更多的人祝福她了。

    真好,她不再是孤零零的一个人。

    “你好,你也喜欢姐姐?”抱着一沓影集的女性打了个招呼,“三天后我们会在时代广场举行同好见面会,加个v信?”

    “对了,这个是免费赠送的。”她将手中的影集递了过来。

    谢稚鱼伸手接过:“抱歉,我可能参加不了,因为有很重要的事要做。”

    “那算了,影集就送给你吧。”这位同样带着口罩的女性打量了谢稚鱼好几眼,总觉得有些眼熟。

    但她并没多想,十分大方地表示,“所有喜欢姐姐的人都是我的朋友。”

    “可惜姐姐有女朋友了,不过那些营销号说什么乱七八糟的,我明明觉得挺甜的啊……”她自言自语说了许多,很快回过神来,“总之,我们都是一边的!”

    谢稚鱼忍住笑意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也喜欢姐姐?”

    “你站在这里,看姐姐的海报看了五分钟。”

    “你说得对,我很喜欢南初。”

    这位萍水相逢的人很快道别消失在人海中,谢稚鱼找了个位置,翻开南初的影集。

    从第一个配角开始,到她退圈前最后的主角。

    古老庄园的继承人,从底层奋斗出来却被打压的小人物,患有严重疾病却将人刷得团团转的幕后人物。

    南初要退圈了,所以这是她作为演员的一生。

    谢稚鱼抬起头,看见了前方的摄影器材售卖店。

    “这么快买好了?”小田打开车门,“不过也是,你送什么南小姐肯定都喜欢。”

    谢稚鱼将袋子放在一旁,从中拿出更新换代许多次的摄像机研究:“我还没买,但我已经想好要送她什么礼物了。”

    小田沉默许久,在等一个红绿灯的间隙突然回头说道:“现在你还在事业上升期,孩子什么的还是不要了吧?”

    谢稚鱼有时真想看看她脑子里都装了些什么:“小田,两个女人怎么生孩子?”

    “噢,我以为你们要领养。”

    “小田……少看点狗血剧。”

    时间很快在两人间无聊的对话中消磨殆尽,谢稚鱼和小田告别后推开家门。

    她们重新回到了当年的公寓中生活,地板依旧没人来修,踩上去嘎吱作响。

    小猫一样对沙发情有独钟,逐渐覆盖了陈年的爪痕。

    南初正在厨房按照手机上的提示手忙脚乱打发面粉。

    虽然谢稚鱼觉得,连最简单的杯子蛋糕都做不出来就直接学困难的是不是有些问题,但南初这几天兴致勃勃,总不好泼人冷水。

    她举起摄像机,打开镜头。

    “在做什么好吃的?”

    南初的脸上还带着一点被用手抹上去面粉痕迹,她笑着回头,在看见摄像机后本能的想要做出端庄优雅的表情,却因为身上的小猫围裙而显得格外可爱起来。

    要是被她的粉丝看见,她们心中清冷如霜的姐姐居然也有这样一幕,一定很有意思。

    镜头摇摇晃晃,谢稚鱼在镜头外忍笑,又重新问了一遍。

    南初让开位置,指着台面上的东西介绍道:“是榛子蛋糕,我特意让人从Turkey空运过来的榛子……”

    谢稚鱼将镜头从台面上被搅拌在一起的榛子和奶油上划过,伸出手指抹过最上层的奶油放进口中。

    一阵沉默之后,她问道:“是不是忘记放糖了。”

    南初眨眨眼,急忙转头回去准备加糖,却发觉早已经来不及了。

    镜头的摇晃更加明显,谢稚鱼看着唯有对厨艺这么蹩脚的南初,终于笑出声来:“反正还有时间,我们一起做吧。”

    她从带回来的包里拿出来折叠的三脚架,将摄像机稳稳地安放在了上面,第一次真正踏入自己的镜头。

    窗外是簌簌白雪。

    南初的指尖沾满面粉,她偏过头小心翼翼地将手指上的面粉抹在女孩脸上,在她诧异看过来之时说道:“我早就想这么做了。”

    这句话追溯至很多年前,在不管是晴天雨天,还是有朔风呼啸的傍晚,她靠在门框上静静凝视,却*没有上前一步。

    她将视线下移,贴过去亲了一口:“下次不会忘记放糖了。”

    谢稚鱼赶紧提醒:“也不要多放。”

    “不会的……我找厨师过来一对一教学。”

    “那我就放心了。”谢稚鱼笑得如同一只偷腥的小猫。

    南初脸上依旧是镇定自若的表情,就是被掩藏在黑发中的耳尖莹润了一抹淡淡的红。

    “不要笑了。”她终于忍不住捂住了鱼鱼的嘴,心潮却因此悸动不已。

    谢稚鱼咬住双唇忍笑,终于开始了自己的蛋糕教学:“首先需要将烤箱预热……”

    “这些榛子不能用了,拿新的过来。”

    “还有柠檬,你买了柠檬吗?”

    南初噢了一声,机械地递着东西。

    很快,一个蛋糕的雏形就被做了出来。

    南初知道,只要伸手,这个人就一定会将她拥入怀中,抱着她,安抚她,亲吻她。

    她试着伸出手。

    谢稚鱼将搅拌器放进她的手心:“你也来试试。”

    “……”

    片刻后,

    南初落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她的侧脸被人亲吻,听见了鱼鱼轻声问道:“还要什么?”

    南初将脸埋在她的颈侧深吸一口,小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一切愈发不可控制起来。

    南初的眸光晶莹,表情忍耐又克制,手上却紧紧攥住来人的手腕往内,“晚上我们可以一起……嘶别……”

    身后传来东西倒塌的声响。

    谢稚鱼在百忙之中回头看了一眼:“是录像机倒了,我还想着要不要发一些vlog短片在v博上。”

    “专心一点。”南初的黑发披散在身后荡漾,带着潮湿的气息凑近她的耳边,惩罚性的咬了她的锁骨一口,“不许看其他地方。”

    谢稚鱼故意不听,继续动作,口中说道:“我想把我们一起做蛋糕的视频放在网上。”

    “那些营销号真是什么话都说得出口,还好大部分人还是支持我们。”

    “鱼鱼……不许再说无关紧要的事了,你看着我。”南初的双颊潮红,倾身堵住了她的嘴。

    ***

    谢稚鱼看着躺在自己身侧的女人,她放在被子外的手臂上有被吮吸出来的红色印记,眉头舒展,眼角却依旧含着点点泪光,看起来不太舒服的模样。

    她将被子拉高了一些,然后将剪辑好的短片发布了出去。

    #日常蛋糕vlog#:截屏无数次,这种日常我可以看一百集!:没想到南初真会亲自做蛋糕啊,我还以为上次是说着好听的,改观了:姐姐系着围裙的样子也好美,像油画一样:小鱼裱花的手法真的好熟练啊,原来她们真的……:这下那些营销号没什么说的了吧,明明就是两情相悦

    谢稚鱼满意地看着下方的评论,明亮的光影打在她的脸上。

    “鱼鱼,我不想吃……”耳边传来嘤咛一声,南初揉了揉酸涩的腰颈,睁开眼迷迷糊糊靠了过来,在被讨厌的光刺激终于清醒。

    “这是我们做蛋糕时的录像?”南初心虚一般,迅速关闭了屏幕。

    要是仅仅只是视频里的那些,那她还不会如此,可是后来没被发上去的那些……

    她的脸有再次往红润的方向蔓延的趋势。

    谢稚鱼点点头:“那些营销号不是说我们貌合神离吗?我就要告诉她们,我们很好。”

    南初整个人都趴在了谢稚鱼的身上,素白的手指勾起两人的黑发打结,只是都太过柔顺,根本就没办法缠在一起。

    谢稚鱼抚摸着她光滑的脊背,斟酌着说出了一句话:“三天后,你和我去一个地方。”

    “生日惊喜?”

    “算是,你一定会喜欢的。”

    第87章

    南初很快就因为累而趴在她身上迷糊着,但时不时又会突然惊醒,凑近她耳边说着一些不知道从哪听来的情话。

    谢稚鱼将手顺着她的肩胛骨往下,摸到了那块依旧有着淡淡凸痕的肌肤。

    那道伤口即使再如何保养,还是在南初身上留下了一丝痕迹。

    “唔……”南初不舒服地哼唧了一声,将头重新埋在了她的胸口,用一种别扭的姿势紧紧夹住了她的手臂。

    “好痒啊鱼鱼,别摸了……”

    谢稚鱼收回手指,嗓音清冽:“我抱你去浴室?”

    南初睁开眼,枕着她的手臂不说话。

    那就是不去的意思。

    “肚子饿不饿?要吃点什么?”谢稚鱼看了眼天色,发觉她们俩这样胡搞了一通,直接把午餐给省了下来。

    天色将昧,拉长的光影透过玻璃反射进来,房间内没有开灯,这些家具都展现出一种复古的陈旧来。

    远处有一群麻雀在落满雪的屋檐上停留蹦跳,还不时发出啾鸣声,光洒在它们身上变成了并不刺眼的暗黄。

    南初撑起身子亲了谢稚鱼下巴一口,起身下床:“我来,吃面条可以吗?”

    谢稚鱼看了她一眼,倒是没有拒绝。

    “好。”

    南初点点头,在动身离开后又突然回头握住她的指尖亲吻,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以后我每天都给你做吃的。”

    谢稚鱼偏头思考了一番,说道:“但我不想每天吃面条。”

    南初攥住的手紧了一下,终于按捺不住地垂眸露出浅笑:“才不会。”

    是柔软的,温润的。

    这时的她看起来真的很好欺负,就算是对她做出什么过分的事,应该也只会毫无杀伤力的瞪她一眼,然后任由自己为所欲为。

    厨房内传来流水声,谢稚鱼绕过瘫在路中间舔毛的猫,看着南初的背影在里面忙碌。

    “……”

    原来从这里看人时是这种感觉,也没什么特别的。谢稚鱼很快便走了进去,和她肩并着肩。

    不多时,简单的面食很快上桌。

    “怎么样?”南初擦拭手指上的水珠,满脸期待之色。

    谢稚鱼尝了一口:“很好吃。”

    其实只是简单的素面,但或许是情人眼里出西施的缘故,她只觉得和往常吃的特别不一样。

    南初修长的手指交叠,眼中恍惚了一瞬,带着某种看不分明的情绪:“其实我试过很多次,可总是做不出你当年的味道。”

    人生好像从那一刻开始停滞,再也无法斡旋。

    她偏头,就着谢稚鱼的手吃了一口,“果然现在是要好吃一些。”

    谢稚鱼细细品尝,然后随意问道:“明天你想做什么?”

    南初先是愣了一下,紧接着眼中浮现出连她都没察觉到的惊喜之色,苍白的脸上浮现出秾艳的红。

    “明天一整天都可以陪我吗?”

    谢稚鱼点点头,莫名将她幻视成了一只喵喵撒娇的小猫,心中一软:“就当作你为我煮面条的奖励好了。”

    南初双眼明媚,脱口而出:“明天我们一起去看婚纱好不好?”

    她用纤细的手臂环抱了过来,热气伴随着香气萦绕在她鼻尖。谢稚鱼被女人投怀送抱的样子引诱,等反应过来时已经答应了。

    其实她一开始的计划并不是这样。

    她们错过了许多,或许应该将所有的遗憾全都弥补之后再承担起彼此的责任,共同走向婚姻的殿堂。

    但她看着南初期待的模样,突然觉得时间太漫长,人生又很短暂。

    彼时她正坐在老宅的沙发上,看着那些佣人来来往往。

    说是看婚纱,一大清早驱车几小时赶到了这里,又神神秘秘的将她留下自己一个人离开。

    “谢小姐,茶凉,我帮您换杯热茶。”一位穿着制服的女性上前,在经过同意之后熟练地倒了一杯花茶。

    谢稚鱼借着这氤氲热气问道:“你知道南初在哪吗?”

    “谢小姐。”制服女性低头回答:“我去帮您问问。”

    随着她的离开,这个私密的空间内很快只剩下了谢稚鱼一个人。

    她有些无聊地在房间内晃来晃去,抬手触摸角落摆放着的陶瓷玉器。

    “那是明清时期的独山玉,那时南家的主人斥巨资收集,又找当时最出名的雕刻大师制止成了荷花盛开的模样。”一只素白的手轻轻触碰青绿色的花瓣,随着这一动作,殷红的袖口随之滑落。

    谢稚鱼回过头,喉咙干涩,瞳孔中全是惊艳,一时之间居然不知道说什么。

    女人穿着蜀锦制成的正红色嫁衣,领口处的金绣闪着流动般的光泽,腰间束着一条黑色腰带,系着的红色丝绦自然垂下。

    脸上不施粉黛,就连黑发上也没有丝毫装饰。

    南初见她愣住,心中既是欢喜又是羞涩:“我想穿给你看。”

    南家结婚之前必须回老宅祠堂敬告前人,可却偏偏碰上了南初这个不按调理出牌的女人。

    即使被南家那些还活着的人在背后戳着脊梁骨骂,她也只会想着如何解决掉说出这句话的人,久而久之,就再也没有人敢触她眉头了。

    就连直接在网上和一个只是稍微有点名气的小演员结婚,也没有一个人倚老卖老跑过来说胡话。

    “好看吗?”

    谢稚鱼点点头:“你穿什么都好看。”

    南初有些不满意万金油的话,但脸上的喜悦并不作假,拉着她的手腕往前走:“据说穿着这身嫁衣结婚的人的婚姻都幸福美满……”

    谢稚鱼耐心听着,不时将那些挡在她们面前的干枯树枝移开。

    “我其实是不信这些的。”南初停下脚步,“但是我真的很想和你一起白头偕老。”

    她能看见女人浓密纤长的睫毛上挂着白霜,眼底只有她一个人的身影。

    谢稚鱼终于从中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在反射着日光的白雪皑皑中说道:“我明明早就答应了。”

    整个世界依旧寂静。

    南初松开手,用手指一寸寸触碰过谢稚鱼的脸颊:“我依旧害怕,怕这些其实是一场梦境,只要我醒过来,一切都会回归之前的模样。”

    “但每次我醒来时看见你就不怕了。”

    也许这就是上天对她的眷顾与惩罚,她永远会患得患失。

    谢稚鱼抓住她的手,制止了她的胡思乱想:“不是说去看婚纱,只有你穿可不算。”

    “而且嫁衣不算是婚纱吧?”

    南初的唇角终于再次上扬。

    鱼鱼总是能够极快的捕捉到她内心的变化,然后用各种办法让她开心起来。

    谢稚鱼对如今南初说一出是一出的想法早已免疫,还为此产生了一点莫名的甜蜜来。

    “那现在就去?”

    南初连声答应:“好。”

    两人和那些沉溺在爱情中的傻子一样,抛下所有,只为了去赴一场浪漫的约定。

    ***

    婚纱店在市中心一栋商区大楼的顶端,谢稚鱼之前曾在这隔壁拍过代言,所以第一时间她就想到了这里。

    她们当然有能供其选择的更隐蔽的场所,但是那些都抵不过谢稚鱼的一句话。

    这是一家以古典婚纱位卖点的店面,才刚进门,迎宾的接待就认出了她们,眼前一亮:“南小姐,谢小姐,请随我来。”

    要不是她们公司有规定,她现在早就拿着手机和小姐妹们八卦了。

    她将两人带入一个私人空间,巨大的落地镜放在最中央,周围两册摆放着好些婚纱展示。

    “我们对客人的隐私问题很看重……”

    “没关系。”南初伸手,与谢稚鱼十指相扣,“我们之间没什么见不得人的。”

    从她们公开开始,南初就不遗余力的在任何人面前展现出她们俩的关系,有时甚至发展到让谢稚鱼都有些烦恼的地步。

    看着接待员害怕自己说错话得罪客人时的忐忑表情,谢稚鱼赶紧说道:“我们自己先看看,等会再叫你。”

    接待员马上说道:“两位有什么想要了解的类型根据册子上的编号拨打电话,我们马上就会送过来。”

    谢稚鱼点点头,见人离开后才无奈说道:“也没必要见一个人就宣示主权吧。”

    南初轻轻咳嗽一声,终于后知后觉地感到了不好意思。

    她站起身绕到一旁,触摸着前方的鱼尾纱裙,问道:“这条怎么样?”

    房间内的灯光倾洒而下,缎面散发着珍珠似的光泽,流畅的线条从抹胸处蜿蜒而下,又在腰间收束。

    谢稚鱼想将店员喊回来,却听见南初背对着她时故作矜持的嗓音:“我帮你穿吧。”

    大理石的地面反射着温润的光,更衣室内装进两个人也并不显得拥挤,头顶的灯光明亮,令人产生出一种在光天化日之下背着所有人偷。情的错觉。

    南初正在她背后和婚纱上的缎带做斗争,半敛着眉,映照出来的半张脸清冷又温柔。

    她看见过无数个南初,也从她的眼中看见过无数个自己。她们见证彼此的半生,在余下来的时光中也要一同度过。

    “鱼鱼。”

    “嗯。”

    “鱼鱼。”

    “我在这里。”

    谢稚鱼回过头,明媚干净的双眸看向她,只看得见她一个人。

    手中缎带从指缝间滑落,南初看着镜子内的人影,突然感觉到自己眼前一片模糊。

    这是她期待着的场景,她幻想着某一天她会和鱼鱼站在一起,共同接受大家的祝福。

    虽然这里只是在更衣室,也只有她们俩人在场。

    谢稚鱼回过身,看着这个泪要落不落的女人,伸手轻柔抚过她通红的眼角。

    “又在哭。”

    “没有。”

    南初的脸颊蹭了蹭她的指尖,语气迟疑却又坚定,“幸福的泪水是不算哭的。”

    第88章

    #南影后与女友甜蜜约会#

    #婚纱#:这里是国宾大厦吧,看样子是去最上层……某家高档婚纱……:[流泪]不要吧,我还没准备好:现在赶过去还来得及吗?我只想近距离看看我的女神:抱走小鱼不约噢,请关注我们小鱼的最新电影《一个卑劣者的自白》,谢稚鱼天选苏枝@谢稚鱼:昨晚看完,很文艺,很多地方没看懂:本来就是用来冲奖的文艺片,而且有很多影评家解说的很清了,要是看不懂建议看完解说再去看哦:99:不知道她们结婚会不会邀请媒体人参加呢,我想看直播:想想也不会吧,南初和谢稚鱼都很低调,说不定她们早在我们不知道的时候就登记了:以前我会相信,但现在姐姐的v博已经变成了炫妻日记,要是登记了怎么想都会发出来:每天吃狗粮都吃得饱饱的:翘班了,去碰碰运气

    网上的人因为某位路人拍摄的背影而浮想联翩之际,谢稚鱼正在耐心细致地整理南初的婚纱裙摆。

    她们站在镜子面前,倒映出十分般配的模样,具都感觉有些奇妙。

    好像她们真的正手牵手走向婚姻殿堂,并且在牧师的问询下毫不犹豫地许下了一生的诺言。

    南初偏头看向她,水润的眼眸闪烁着动人的光泽:“谢小姐,你是否愿意娶我为妻,无论贫穷还是富有,都爱她?”

    谢稚鱼用指尖卷起南初的长发,红唇微弯慢慢说道:“我愿意。”

    谢稚鱼感受着微凉的发丝从她指间穿过,一具温润的身躯紧贴着,耳边传来女人委屈又坚定的声音:“我也愿意。”

    “不过婚礼祝词居然这么简单?”

    “因为疾病这种事是没办法控制的。”南初的心底微微刺痛,“我不想让你看见我不美丽的模样。”

    “要是我得了绝症,你不许——”

    谢稚鱼吻住了她总是说出这些话的双唇,肌肤相触间的热度不断攀升,指尖游移在她的洁白蕾丝裙摆上。

    南初眼尾潮红,在交换气息之时抿唇小声问道:“门反锁了吗?”

    谢稚鱼根本就没有在外面也要欺负她的想法,但指尖却依旧在手工编织的花边上徘徊,咬住她嫩白的耳尖:“那我们换一个地方?”

    “不要。”南初的脸上浮起病态的红晕,“我的意思是,这样也很刺激。”

    “昏暗的灯光下,两人背着各自的妻子,穿着婚纱在寻找她们的嘈杂声响中度过了很长一段的美妙时光……”

    她柔若无骨地倚靠在谢稚鱼的怀中,眼波中的跃跃欲试就差具现出来了。

    果然,在这种情况下她是绝对比不过南初的。

    谢稚鱼很快找了一个借口:“婚纱会脏,还是不要了。”

    南初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忽得一笑:“全买下来不就好了。”

    她觉得这真是一个好主意,可以让鱼鱼看见她穿各种圣洁,性感、可爱的婚纱,然后在各个地方两人进行负距离的接触。

    “不好。”

    “鱼鱼,你真不懂情趣。”

    谢稚鱼还是将那个房间的婚纱全部买下来了,在交代店员将那些婚纱全都送去指定的地址后,门外突然冲进来好几个人,举着手机嘴里还不住嚷嚷着什么。

    “小鱼!具体的结婚时间是否可以提前透露,我们——”

    “南小姐,您和稚鱼小姐的婚纱我们FG可以全权代理,只需要两位……”

    “滚开,不要挡我路!”

    “不要挤,谁踩到我的脚了?!”

    她眼疾手快护住南初,皱眉看向周围,这才发现里三圈外三圈的围了一堆人,这种情况是完全不能出去了,谁知道人群中会不会有某个人在追逐她们的过程中突然摔跤导致踩踏事故。

    “我已经让Vic带人过来了,只需要再等十分钟。”南初被拥在怀中,看着女孩面容凛冽全然保护她的模样安抚,“很快就好。”

    看热闹是人的本性。

    谢稚鱼看着外面的人群,某些粉丝已经察觉到不对,想要阻止那些持续不断看热闹的人群涌入,其余路人却偏偏不信邪非要进来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只要她们离开,这里的人很快就会散。

    她蹙眉看向站在另一侧不知该如何是好的店员:“店里有没有其他后门?”

    “啊?哦哦。有的,后面仓库通向后街,从那里转过去就是商业街。”

    “谢谢,那麻烦你帮我们和外面的粉丝解释一下。”谢稚鱼紧紧抓住南初的手腕,没等人回答,直接转身快步离开。

    “那些人没跟过来。”南初将黑色的鸭舌帽重新压在谢稚鱼的头上,“是我的错,我应该让Vic早点带保镖过来的。”

    店员确实会保护她们的隐私,但其他的客人可就不一定了。

    也许拍摄的人只是随手将她们在这里逛街的照片发在了网上,但她们毕竟拥有很多粉丝,被发现实在太正常。

    谢稚鱼摇摇头:“是我提议来这里看婚纱的,还是我的错更大一些。”

    “鱼鱼,是我没有提醒你,我应该……”

    谢稚鱼看着她自责的神情,突然笑出声来:“我们这是在做什么?”

    南初眨眨眼,小声说道:“互相道歉?”

    枯黄的藤蔓攀爬上巷口斑驳的墙壁,一点雪从深霾的天空中坠落,纷纷扬扬。

    这场雪并不大,却依旧在两人身上留下了白色的痕迹。远处的屏幕上正播放着谢稚鱼前段时间出演女主角的先导片。

    “我们偷偷去看电影吧。”谢稚鱼侧头微笑:“反正现在也没办法跑出去。”

    南初点点头:“嗯,我们跑吧。”

    不要去管其他人,也无需理会网络上的腥风血雨,就像她们俩真的在逃婚一样。

    跑得远远的,去往只有她们能去的地方。

    ***

    电影院内十分黑暗,或许是因为许多人都跑去顶层婚纱店看热闹的缘故,今日的影院里只有她们俩个人。

    没有包场,却运气好达到了包场的效果。

    摇曳的光影洒在她们脸上,等制片厂的标识划过之后,谢稚鱼主演的电影正式开始。

    这是一个扭曲又潮湿晦涩的故事。

    苏枝嫉妒剧团里的天才舞者,明明恨得咬牙切齿,却懦弱地不敢拒绝舞者的任何要求,直到某一天,舞者告诉她:

    “我杀死了自己的母亲。”

    南初将手中的爆米花喂给鱼鱼,指腹习惯性地在柔软的唇瓣流连一瞬,理所当然地说:“她喜欢苏枝。”

    谢稚鱼回想一番:“剧本有些隐晦,导演说我们维持这种现状最好,除了共同的对话外不需要了解对方的剧本。”

    “从头到尾苏枝和舞者都纠缠不清,有几幕画面只有滴水和喘息声,但最后苏枝独自开车将后备箱的冰柜推进大海,后续剧团换了新的舞者。”

    “以我之前进行的人物形象研究来看……你怎么会觉得她喜欢苏枝呢?”

    南初被突如其来的剧透打断了思路,幽幽回答:“如果是我,这种会让人抓住把柄的事可不会随便乱说。”

    “思来想去,也只会告诉你。”

    谢稚鱼抬头。

    电影上的舞者正声音喑哑地责骂着面前的人:“你怎么敢笑,对谁也不许那么笑!”

    “你是我的共犯!”

    南初的眼神雾蒙蒙的,指尖在晕黄的光中泛着珍珠般的光泽,喃喃自语:“如果我不能成为你的唯一,那我宁愿成为你的毁灭。*”

    谢稚鱼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的不喜,给她喂了一颗爆米花,“怎么,又吃醋了?”

    南初咀嚼着口中蔓延的甜:“不是生气,只是不想看你演这种角色。”

    “……我会不高兴。”

    谢稚鱼柔声说道:“那我们别看了,回家吧。”

    南初摇摇头:“说好一整天都陪着我的。”

    要是回家,鱼鱼肯定又要和她的经纪人以及助理商量后续行程。

    等这场充斥着各种隐喻的电影完结,南初早已躺在座椅上睡着了。

    想想也是,昨天晚上闹到半夜才睡,一大早开车两个来回,又换了许多件婚纱,肯定累坏了。

    谢稚鱼将南初脸上歪掉的口罩仔细摆正,在电影最后的灯火葳蕤间抱起她往外走。

    南初在睡梦中熟练的将双手环绕在她颈侧,迷迷糊糊开口:“电影结束了?”

    谢稚鱼揽住她的脚弯,往上走:“嗯,回家了。”

    南初这才放心地埋进她的怀中,轻声地说:“鱼鱼,再抱我三分钟。”

    “到家记得叫醒我,我要做宵夜,还有冰箱里有……”

    冬夜的风吹动两人的衣摆,谢稚鱼稳稳抱住她坐进车内:“南初,晚安。”

    等再次清醒,已经是第二天的早晨。

    南初甫一睁眼,就看见阳台上摆放着一排用雪做的小鸭子。

    “是啊,预约成功了是吗?太感谢了,因为我们的情况比较特殊,所以必须选择人比较少的时间段……嗯嗯,好的,到了给你打电话。”

    猫准备动手推倒鸭子,南初赶紧起身制止。

    “不许动。”

    谢稚鱼回过头又对着那边说了几句,然后挂断了电话。

    “南初,你醒啦。”她指着窗沿上那一排鸭子,“我做了好久,可爱吧?”

    南初正好将猫赶出了卧室,小心地捧起一只:“以海城的天气,过不了多久就会融化的。”

    “我让人送一个冰柜过来保存。”

    见南初当真要打电话,谢稚鱼赶紧按住了她的手腕,挡住她的视线:“等一下。”

    “你是不是忘了什么。”谢稚鱼在她敛眉思索时低头亲吻她的唇角。

    “南初,生日快乐。”

    “我给你做了长寿面。”她语气撩拨地问道:“你是要吃面,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