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狄!”秦家叔叔惊喜的站了起来,“你来了!”
“小秦。”阿狄颔首,走了进来。
阿恬发现,进屋之后,这人方才自带星光的效果就消失了。尽管银色的长发依旧仿佛星河在上面流动,但与方才站在门口相比,要扎实了很多。
“司雨。”阿狄也冲司雨雨打招呼。
“好久不见。”司雨雨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冲他点了点头。
“见这里亮着灯,就过来看看。”阿狄的目光移动到阿恬那边,略微思考了一下,“……美在走了?”
既然是熟客,阿恬也没什么好避讳的,直接点头:“嗯,三年半了。”
“这里的灯许久不曾亮起,我心里倒是有准备。”阿狄抬手拂过桌面,微微叹息,“太短了,还是太短了啊。”
是啊,太短了。
美在是个朝气蓬勃的老太太,遇见她的每个人,都有种在和同龄人交往的错觉,以至于她走的那天,震惊大于悲伤,直到入葬的时候才后知后觉的回过神来,再不得不感叹生命的短暂。
“今年又到了酿酒的日子,顺便过来看看,没想到灯亮着。”阿狄的目光注视着,“你就是阿恬吧,既然小秦在,看来,你也要开始酿酒了。”
这人倒是什么都知道。
阿恬奇怪于这人毫不见外的疏离感,说话算不上客气,但却又礼貌的跳不出毛病。
“喝馋了,就自己动手了。”阿恬将喝了陈酿的事情说了。
阿狄点了点头,目光又移动到了秦家叔叔面前:“蜂蜜酒还有吗?也给我来一杯,顺便晚饭也在这里吃,然后一起酿酒。”
阿恬:?
秦家叔叔看到阿恬的疑惑,笑着道:“阿狄每年都来跟着美在酿酒的,我和司雨雨才是今年的意外。”
原来如此。
阿恬瞬间恍然大悟,这人,熟稔的把这里当成外面的家了呀。
“那就太好了,为了不辜负第一轮青梅的付出,今夜本来打算通宵也要酿完的,现在这么多人,想来很快就能搞定了。”阿恬愉快的转身继续晚餐。
准备工作已经全部完毕,鸡肉也已经腌制入味焯好了水,放在一旁晾凉,等待调制入味。
锅中放入底油烧热,放入小葱段、大葱白炸葱油,阿恬还偷偷放了点姜末。
她喜欢带一点姜的味道,这是她自己的小癖好,希望这些人也能喜欢。
炸好的葱油过滤了里面的渣子后,趁热浇入备好的小葱花中,双倍的葱香瞬间飘满了整个店内。
甜甜和阿布焦急的在店里跑来跑去,似乎运动能够代谢掉它们只能闻不能吃的焦躁感。
秦家叔叔看着那一碗葱油,又看看旁边的鸡肉,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司雨雨的那一杯蜂蜜酒被喝了一半就不喝了,看起来像是等着吃饭的时候一起喝,阿狄的根本就还没上,他现在只好喝水。
将鸡腿切成大段,分别摆在三个盘子里,再浇入带着葱花的葱油还有豉油,这道葱油鸡就算完成了。
众人期盼的望着盘子,却发现阿恬又转过身去忙活。
她拿出一个平底锅往里面到了点油,等油热的功夫,打了两个鸡蛋,待油温升到合适的高度,将蛋液倾倒适合铺满锅底的量。
除了葱油鸡,竟然还有煎蛋皮。
可这煎蛋皮要配什么吃呢?
疑惑期间,三张蛋皮已经摊好了,放在旁边晾凉备用,另一旁炉灶上的锅里,水已经烧开。
先将馄饨放入沸水,等飘起来再煮一会儿加入自制的面,不等开就放入少量白胡椒,沸开之后,再加入盐以及菌菇精调味儿。
用筷子挑了下面条,黏糯透明的感觉恰到好处,飞入蛋花倒入香油,关火盖盖。
这次阿恬没放香菜,想来薄荷蜂蜜酒,能抵得上香菜带来的清香,同时,还有缱绻的热情。
焖制香气的功夫,三张蛋皮也变成了细碎的丝,仍旧不知有什么用的被放到一边。
然后才轮到阿狄的蜂蜜酒。
“也用不驯吗?”阿恬不清楚阿狄的酒好,提前问他。
被问到的当事人怔忪了一瞬,秦家叔叔立刻热情的给他科普不驯这一名字的由来。
阿狄听后,迟疑着问:“能给我尝尝不驯原本的味道吗?只一点就好,不耽误你酿酒。”
阿恬点头,给他用小杯子盛了刚刚没过杯底的量。
秦家叔叔调侃道:“你这一点,就真是一点啊!”
阿恬扬起下巴:“那当然,青森小馆,童叟无欺。”
这样的理直气壮简直闻所未闻,秦家叔叔难得又愣了下。
旁边的司雨雨抿唇笑了下,随即端起蜂蜜酒喝了一口作为掩饰。
而阿狄则完全不受影响,祂一口气喝掉了只有杯底的量,淡色的双唇仔细抿着,眯着眼睛仔细品味着。
良久,他舒了口气,看向阿恬:“不驯,真是个好名字。”
随后,他又道:“就用不驯吧。”
阿恬点了下头,先是盛了三碗馄饨面,再将蛋皮分别放到里面,加上葱油鸡端给他们三人。
“先吃。”阿恬说完,给阿狄调酒去了。
依旧是看着放的比例,她仔细估量了一下,这次和之前给秦叔叔和司雨雨调的比例可能又不一样,希望能合阿狄的口味。
大概是饿的狠了,司雨雨和秦家叔叔吃的速度很快,不过司雨雨还能够称得上文静,但是秦家叔叔就有些狼吞虎咽了。
阿狄吃的慢条斯理,目光一直跟随阿恬手中的被子,直到它被端到自己面前。
“你尝尝吧,这是我瞎鼓捣的。”阿恬道。
因争执而诞生的新鲜食物是阿恬没想到的,新鲜食物能够被迅速接受随后引起别人关注,也是她没有想到的。
虽然没有想到,但仍旧会期待一个好的结果。
阿狄端起杯子,喝了一口。
他首先皱起眉头,阿恬瞬间就紧张了起来。不过随后,他的眉头又舒展开了。
“你特意加浓了不驯的量?”阿狄抬眸问。
阿恬摇头:“没有定量,我随手放的。”
阿狄叹息一声:“我本不应该让它成为酒的。”
每个字都听清楚了,但是阿恬没懂祂的意思。
就在阿恬想问又不知该如何问的时候,阿狄又道:“但,它或许是你的酒。”
阿恬:?
麻烦说点她能听懂的?
“实话告诉你吧阿恬,阿狄是酒饕。”秦家叔叔啼哩吐噜吃完,对阿恬讲,“他能说这话,证明他认可了这酒,你啊,真能瞎鼓捣。”
“也是托了不驯的福。”阿狄对秦家叔叔说。
“看见了吧!”秦家叔叔对着司雨雨骄傲的扬起了下巴。
“这蜜,也很特别,可以酿。”阿狄紧接着道。
秦家叔叔收起下巴,偃旗息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