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盛笑而不答, 只说:"你尽管放心, 我总不能把你吃了吧。"
徐观岚心头一惊, 满脸写着不信, 如此腹黑套路深沉之人, 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她一路都心有戚戚,频频看他, 直到轿子稳稳地落了下来。
薛盛牵着她的手下了轿,一座颇为气派, 门头又像刚刚翻新过的府邸出现在她的面前,门口未悬挂匾额,看不出是谁家府邸。徐观岚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 大眼睛眨呀眨呀地望着他。
薛盛微微笑了笑,说:"带你来看看咱们未来的家,看看是否合你心意。"
这是他新置办的宅子?而且他说……家?
徐观岚从未想过"家"这个字眼会与他联系在一起, 从他嘴里说出了,她心中竟有一些异样的感觉,鼻尖一酸, 不知是动容还是什么样的情绪。
正发愣, 他已经引着她进了门,迎面是一座影壁,精致的砖雕,上面还有一些吉祥的颂语。
他说:"这是前朝一位王爷的府邸, 他后人家道中落了,变卖宅子, 我看着挺好就买了下来,前段时间都在翻修,如今差不多了,带你来看看。"
她任由他拉着乱转,宅子很阔气很华美,只是,她的关注点是他哪来那么多钱,不会已经负债累累了吧。她犹豫了半晌,还是开口问道:"你……不差钱吧?"
"什么?"他猛地停住脚步,看着她,似是没明白她的意思。
她下意识地咬了咬手指,说:"我的意思是纳征就花了不少银子,如今又买宅子……其实我不在乎住在什么样的宅子里,只要……"
在他的注视之下,她显得有些心虚,不敢往下说。
"只要什么?"
他灼灼地望着她,不让她有退缩的意思。她咬了咬嘴唇,小声地说:"只要你待我好……"
话没说完,他一只手已搂住她的腰,使得她的身子紧紧地贴靠着他的,他又暗中使力往上稍稍一提溜,逼迫着她不得不与他四目相对。
他眼中有动容,却似是玩笑地说:"眉眉尽管放心,我定不会叫你过清贫的日子的 ,你大可放宽心,我不曾欠人钱财,将来不会有人上门来催债的。"
她嘟着嘴小声地辩解:"我……我只是怕你把钱都花光了嘛。"
他哈哈笑了一声,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说:"薛某何德何能竟娶了个好娘子,还未过门就开始操心我的生计,我真是感动。"
她连忙推开他,脸上红红的,低着头,小声地说:"你胡说些什么呀。"
他难得爽朗地笑着,去牵她的手,往里面走去。
跟在后面的流月内心:我是谁?我在哪?为什么要目睹这一切肉麻被虐狗。好想隐身啊!
过了垂花门便是内院,路过池塘,新栽的草木还未发,显得有些稀疏,她往水中看了看,说:"怎么只有一条鲤鱼?"
他道:"这不就是你送我的鲤鱼嘛,你不记得了?你警告我小心被鲤鱼精勾去魂魄,我这不谨记你的话,将它养在池塘里,留着将来等你来发落呢。"
"……我有说过吗?"
"当然啦,你还怀疑我的记忆不成?"
她若有所思地"哦"了一声,说:"那还是养养肥,红烧了吧。"
他笑着说:"是是是,全听你的。"
一时到了正房,徐观岚看着院子的陈设非常的熟悉,似乎与她的隐秀院相差无几,就是那棵石榴树还小了一点,而且匾额上题着"凝秀"二字。
她的院子叫"隐秀",他这里题"凝秀",他……他的心思未免也太明显了一些吧。
他道:"这是咱们将来的起居卧房,你看看还需要增改些什么。"
她坐到秋千上,他在后面轻轻地推她。她双手握着绳子,转过头去说:"我有一条叫阿呆的小狗,如果可以,我想给它做个窝。"
他连忙说:"是是是,是我疏忽了,这就去安排。"
态度这么好,这么殷勤,她都不知说什么好了。
他说:"去里面看看吧?"
"好。"她站起身来,跟着他进了屋。
流月这次学聪明了,为防止再受暴击,在院子里东瞅瞅西晃晃,就是不进屋。
徐观岚环顾一周,觉得他想的很是周到,没有什么可挑剔的。她走了几步,觉得脚下有些空洞,不像是实心的。她轻轻踩了几下,说:"这地是怎么回事?"
他道:"底下掏空了,挖了一条烟道,冬天烧了火,这屋里就会暖起来。我在吏部尚书府上见过,足底生热,很是舒服,说这叫地火龙。"
他这么一说,她想起来苏红缨家也是有的,她老家东北的,不比她爹南方人,修建府邸时,不懂得这些。她笑眯眯地说:"这可比炭盆暖多了,炭盆只暖一角,而这玩意,整间屋子都是暖的,太好了。"
看着她喜笑颜开的表情,他很满意。他道:"床还没安,不知眉眉喜欢什么样的?"
她想也没想,脱口道:"我娘有张金丝楠木的千工拔步床,做工精细,自带幽香,我特别的喜欢,我娘说给我做嫁妆,到时候……"
她讲的眉飞色舞,口无遮拦,却见他瞧着她眸色深沉,她才渐渐意识到在说什么。怎么又被套路了,当着他的面说什么床不床的,这不是引人遐想嘛。
她脸色红彤彤的,立刻噤了声。
"你怎么不往下说了?"
"我……我先出去了。"
说完,她就想逃离现场,只可惜她的脚步永远没有他的手速快,一下被她揽住了往怀里带。她忍不住娇呼一声,吓得不敢动。
他灼灼地看了她一会儿,气息紊乱浓重,她感受到了一丝危险,他把她一直抵到墙边,她贴着墙无路可退,眉头微微蹙起。
他两手撑在她脸颊两边,几乎是贴着她的身子,他的声音染了几分沙哑,说:"你什么时候及笄?"
"我……我……"她双手平贴着墙,感受到了浓重的危险气息,她稍稍曲膝,想从他手臂下溜出去。
"眉眉,我快忍不下去了。"
她身形一顿,望向他,见他似乎很难受很压抑,鬼使神差地安慰了一句:"快了……过完年就及笄了。"
"我等着。"
他艰难地说着,暗自平复着,暂时放过了她。她忍不住也舒了一口气,不过总感觉过完年会很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