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枯山草木黄, 瘦水冰霜封, 一夜北风, 初雪覆地。
薛盛下得朝来, 守门的看见他的轿子远远而来, 连忙朝里头喊:"大人回府了。"一叠声传了进去,等到他的轿子在门口落地停稳, 日常服侍的小厮已等候在一旁。
见他下轿,小厮忙迎了上去, 说:"今日风雪可大,大人快进屋暖暖身子。"
薛盛一径回了房,里头暖意融融, 他半夜上朝,步行而去,鞋袜尽湿。他把手往炭盆上暖了暖, 小厮上来给他掸去风雪换下朝服。
他道:"四小姐还未回来吗?"她这一走,都已经一个多月了,甚是想念。
小厮给他把衣摆拉了拉平整, 说:"今日差人去问过了, 四小姐还没回来,但是徐府的人去渡口等着了,说算算日子,小姐夫人该是这几日到京。"
他想了想, 说:"备轿,去渡口。"
"大人您这都一连守了三日了, 今日才下得朝来,也不歇息片刻,派个人去迎着,回头来报也是一样的。"
思念如潮水,他想要第一时间看到她,才安心。他道:"不妨事。"
薛母还没来得及见儿子一面,就见他的轿子又出了门,薛母忍不住自言自语道:"也不知在忙些什么,大雪天还往外跑。"
紫芝站在她身旁,听了她的话,说:"听大人身边的秦忠说,大人这几日都去码头等徐小姐呢。"
薛母听了脸上表情一滞,说:"他脑子是不是给猫叼了去,这船哪里能知道是什么时候到,这还没过门呢,就这么上心,就没见他对我这个老娘亲这么上心过,往后还不得娶了媳妇忘了娘?"
紫芝见她脸色颇为不悦,忙宽慰道:"怎么会呢,大人一向最孝顺夫人,夫人千万不要多想了。"
薛母冷哼了一声,生着闷气没说话。
轿子一路到了渡口,天色灰蒙蒙,风雪越来越大,寥寥行人皆低着头缩成一团匆匆而过。
小厮看了看前方,附在轿身处说:"大人,徐府的人在前头等着呢。"
薛盛掀开帘子一侧,果然见一群丫鬟婆子怀抱着斗篷等着,身后还跟着两顶软轿,几辆装行李的马车。天寒地冻的,有受不了严寒的小丫鬟在原地轻轻跺着脚取暖,年长的婆子们怀中捧着暖炉神色倒平静。众人都望着白茫茫一片的河面上,左右再等一盏茶,就有一艘船要靠岸,就是不知道是不是了。
等了不多久,有个小丫鬟兴奋地指着远处喊:"妈妈你看,那是不是夫人小姐的船?"
婆子眼力没她好,看了许久,旁边人都雀跃起来,她才看出来。忙说:"都打起精神来,不要冲撞了夫人小姐。"
小厮也兴奋地说:"大人,是四小姐回来了,大人快上前去吧。"
"不,就在这里等着吧。"
小厮不明就里,不过主子怎么吩咐他就只能怎么做。
薛盛透过帘子一角,见徐观岚出了船舱,明显因为太冷缩了缩肩膀。这个时节,江南一带还是暖和的,一时的温差让她适应不了。丫鬟们早已拿着斗篷迎了上去,给她兜起来。
等她走得近了一点,他才看清,她消瘦了许多,脸色也有些苍白。怎么去了趟金陵,竟憔悴成这样。
她们没有看见他,径自上了轿子,车马压在雪上嘎吱作响,两道车痕从渡口一路绵延开去。
小厮看着渐渐远去的车马,说:"大人,四小姐走了,您……"
轿子传来他的声音:"回府吧。"
小厮想不明白,他等了三日,就是想见四小姐一面,如今迎来了她,却又不见了,只默默在一旁看着,这究竟是什么想法。走了半晌,小厮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问了他。
轿子里头静默一阵,然后听得他说:"来日方长。"
她离开的这段日子里,他冷静地想了想,自己对她的感情压抑了许久,前些时日一朝闻得赐婚难免激进了一些,她似乎还没准备好,倒像把她吓着了。
何况今日冯夫人也在场,他总也不好明目张胆地来看她。即便他心中思念如狂,也只好远远看着她回来,他才略心安。
只是她为何这样憔悴。
冯夫人才回了府,就有婆子上来回话。说钱姨娘趁着她不在的这段日子里,不知在老爷耳边吹了多少枕边风,又仗着身怀有孕,老爷竟让她掌管府中大小事宜。婆子学的有模有样的,说钱姨娘每日面南一坐,听着府里各处回话,俨然翻身做了女主人。
孟圃家的气不过,说:"她倒是有胆,也不看看自己像不像。"
那婆子说:"可不是嘛,大家伙受着太太的恩典,哪能听服于她,不过是面上虚应着。"那婆子顿了顿又说:"那钱姨娘一朝得势就去找崔姨娘的麻烦,没想到崔姨娘是个不怕她的,说我是妾,你也是妾,凭什么来指使我。怼的钱姨娘半晌说不出话来。"
冯夫人喝了一口热茶,说:"这么多年,竟看不出她是这种人。"
另一个婆子在一旁说:"五小姐也真是豁得出去,明知薛大人与四小姐有了婚约,她还想着去投怀送抱。幸亏薛大人是个明事理的人,当下义正言辞的拒绝了,五小姐哭了两天。钱姨娘就去求老爷给她寻门好亲事,偏偏通政使家庶出二公子看上了她,上门来提亲,老爷倒也没说什么。五小姐却在后院哭开了,说那二公子无名无品级的,又是庶出,说什么也不愿意。钱姨娘见了,又是一顿枕边风,这事就算黄了。没几日,她又去参加了都御史夫人的茶话会,可是出尽了风头。"
婆子说:"老爷天天忙于政务,府里全由钱姨娘说了算,若是太太再迟些回来,可被她搅翻天了。"
冯夫人听着婆子们絮絮叨叨地说着府里这段时间的事情,正要开口,外面通报说钱姨娘来了。
钱姨娘小腹微隆,行动却依然袅娜,徐知茵跟在后头,见了冯夫人,两人忙施一礼。
冯夫人道:"我不在的这段日子,倒辛苦你操持着了。"
钱姨娘道:"太太哪里的话,这都是妾身应该做的,只是妾身没有本事,做的不好,他们又都不肯听我的,我步步维艰也没能给太太分忧,还望太太不要怪罪才是。"
冯夫人道:"我听说通政使府上来给茵姐儿提亲,你给拒了?怎么,瞧不上人家?"
钱姨娘说:"怎敢,只是妾身听闻他家二公子私德不太好,茵姐儿素来胆小畏事,妾身怕她将来吃亏。"
"胆小畏事?"冯夫人沉下声来,道:"那薛大人又是怎么一回事?"
钱姨娘赶忙跪下,徐知茵也忙跟着跪下。钱姨娘道:"太太千万不要听信他人胡言乱语,谁都知晓皇上给岚姐儿赐的婚,就是借给茵姐儿一百个胆子她也万万不敢,只是那日不小心崴了脚,薛大人正好在边上……事后,妾身已狠狠地训过她了,就算是崴脚也不能叫薛大人支应着。"
徐知茵连连点头,轻声细语地说:"太太,我知道错了,您要打要罚的我都认了,只求太太千万不要误会了我。"
冯夫人道:"你们能认清摆正那就最好,好了,你们先下去吧。"
钱姨娘和徐知茵出了冯夫人的院子,走了一大段路,才松了口气。
徐知茵道:"娘您在慌什么,怎么她沉声问一句您就慌了?"
钱姨娘手心里都是汗,说:"她的威严在呢,我总有些发怵。"她过了几天如在云端的当家主母日子,忽然主母一回来,又将她打回了原形。她道:"经过这些日子,为娘算是真正体会到了正妻与妾室的区别,你呀,真得做个有权有势的正妻才有出头之日。"
徐知茵道:"娘,您放心吧,都御史夫人对我的印象好着呢。"
这头隐秀院里,苏红缨见徐观岚回来了,第一时间就来看她。见她清瘦了许多,不禁皱着眉说:"你们瘦了这么多,脸色瞧着也不好。"
徐观岚说:"许是太伤心了,生了场病,又来去匆匆的没有休息好。"
苏红缨叹了口气,说:"人死不能复生,你就看开一点,这日子总要过的。"
徐观岚点点头,不想再提伤心的事情,转了话题,说:"怎么样,我不在的这段时日,京中可有什么趣事发生?"
苏红缨想了想,说:"倒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前些日子都御史夫人办了场茶话会,就是那种,你懂得,反正你这种有婆家的人是用不着去的了。"
"好好的,你又拿我打趣!"
苏红缨贼兮兮地笑着说:"我可是听说是薛大人去求皇上给你两赐的婚,我当时怎么说来着,就说他对你有意思吧。"
徐观岚一听连忙转移话题:"喂喂喂,你别打岔,你就说那茶话会,你也去了?可有相中的少爷公子?"
"你快别提了!我是被我娘逼着去的,说都御史夫人最热衷于给公子小姐们牵红线,叫我去见见世面,我就去了。结果你猜怎么着?"
"怎么?好几个都看上了你,叫你为难?"
"你可拉倒吧!"苏红缨老家的方言都吐了出来,颇为气不过的说:"是你那庶妹,那可真是出尽了风头,简直是全场焦点,惹得多少公子哥儿眼直。我竟没看出她是个扮猪吃老虎的厉害角色。"
徐观岚目瞪口呆,她说的是她那个说话柔声细语、动不动脸红的五妹妹嘛,她道:"她竟如此?"
"你不信?要不是我亲自在场,我也不信哪。在场的小姐们,多少矜持些,她倒好,琴棋书画样样展现,恨不得是她的专场。男人嘛,都吃这一套的,被她这么一来,都围着她转,眼里哪还有其他人。"
苏红缨见她沉思,问:"你的婚期定了吗?我明年要回老家一趟,我怕喝不上你的喜酒。"
她摇摇头说:"还没呢,六礼才过了纳彩、问名、纳吉。左右也得等我明年及笄了才是。"
苏红缨看了看她,笑着说:"你是小了一点,瞧薛大人猴急的样子。"
徐观岚听她这么一说,想起中秋夜之事,不由得脸红了。
苏红缨见她脸红,正想玩笑她。映月进来,因苏红缨是徐观岚密友,也不避着她,对着徐观岚说:"小姐,薛大人邀请您去苍岚山赏雪。"
说着递给她了拜帖,徐观岚打开一看,正是他的笔迹。苏红缨凑上来一看,啧啧说道:"看吧,我就说薛大人等不及,你前脚才回来,他的邀约就送了过来。"
徐观岚咬了咬唇,有些难为情。
映月道:"太太已经知晓了,太太只说带上丫鬟婆子们跟着。"
徐观岚想,有一群人跟着,量他也不敢再做出大胆之事来,便说:"去告诉他,我答应了。"
苏红缨站起身来,说:"你好好准备吧,我回去了。"
徐观岚跟着站起来,说:"怎么才说一会儿话就要回去,吃了饭再走吧,咱们再好好说说话。"
苏红缨连连摇头,说:"不不不,我要走了,我可不敢霸占着你,怕将来薛大人记恨我。"
"你……"
徐观岚气的直捶她,嬉笑打闹了一番,苏红缨还是告辞了。
次日,下了两三日的雪终于停了,还出了太阳,只是天气又冷了几分。
秋月一面为徐观岚梳妆打扮,一面吐槽:"这薛大人也真是奇怪,大冷的天,去赏什么雪,这种天气旁人都紧闭门窗窝在家里呢。若要赏雪,咱们府里雪景也好着呢,非劳什子去山上。"
流月在一旁给她烘着小羊皮靴,等会儿穿进去暖暖的不冻脚,她道:"你懂什么呀,这叫情调,小姐你说我说得对不对!"
徐观岚早听闻苍岚山的雪景特别美,她早就想去看看了,只是一直没有成行过。听得流月这样说,她调侃道:"嗯,你见识大着呢,你说什么都是对的。"
秋月朝流月翻了个白眼,流月又朝她哼了一声。
映月在一边张罗着,说:"你们别拌嘴了,有本事等会儿出了门,风口里去拌嘴,我看灌一肚子冷风谁还愿意开口。"
映月这样一说,她们便不再说话,各干各的事。孙妈妈笑着说:"还是映月姑娘有本事。"又问:"车马都备好了吗?今日路上结冰,恐要在车轮上栓上铁链子才行。"
映月道:"孙妈妈放心吧,一切都安排好了。"
一时收拾妥当,映月将一只铜胎掐丝珐琅花蝶纹南瓜式手炉递到徐观岚手上。流月又给她系上一件猩红色连帽貂绒斗篷才出门,帽檐一圈缀着白狐毛,将她小小的一张脸隐在里头,显得格外的粉雕玉琢。
出了府门,见有辆马车等在门口,小厮见了她连忙迎上来,恭敬地说:"四小姐,我们大人请您上车。"
徐观岚放眼看过去,见薛盛已掀开帘子出了马车,正微笑着在等她。她有些为难,进退不得。孙妈妈暗暗推了推流月,使个眼色说:"你陪小姐上车去。"
流月想人家两人浓情蜜意的,她凑上去多碍眼,不过迫于孙妈妈的眼神,她只好硬着头皮扶着小姐上去。
薛盛在车上接应着徐观岚,轻轻拉了一把,她进到马车里,暖意沁满全身,炭盆烧的正旺,上头还有几只青柑,幽幽烤着,散发着清香甘甜的气味。
他二人面对面隔着炭盆坐着,流月替她解下斗篷,她飞快地看了他一眼,见他正微笑着望着自己,连忙低垂下头去。
流月想,这气氛,她为什么要来做这个多余碍眼之人,真羡慕其他人在后面的马车上说说笑笑,而现在她连咳嗽都不敢,眼睛更是没处放,只好把视线停留在那炭盆上几只青柑上。
静默了半晌,流月听得徐观岚说:"你一直瞧着我做什么?"流月想,小姐你这个沉不住气的,就不能等他先开口?
果然听得薛盛道:"这车里一共就三人,不瞧着你,总不能叫我瞧着流月吧?"
"……"
薛盛从一旁拿出一叠装订过的纸递给她,说:"上个月,这个月的话本都在这里了,请眉眉笑纳。"
徐观岚翻看了一下,通篇皆是极其精妙的小楷,这显然是他的手稿。她道:"若是没有结局,或者结局模棱两可的我可不看。"
薛盛爽朗地笑了笑,说:"你尽管放心,这里面皆是你喜欢的桥段套路。"
"……"在他眼中,她就是一个喜欢恶俗桥段之人?她道:"流月,收起来。"
转头见他拿了炭盆上的一只青柑剥了起来,酸甜清香飘来,她不由得咽了下口水。他不言不语地剥完了,放到她手心里。徐观岚拿出一瓣塞进嘴里,眉头皱紧了,说:"酸,好酸,快倒水。"
流月并没有带茶水上来,看向薛盛,就见他从一旁倒了一杯温热的茶水。徐观岚嘴里酸的要命,忙起身上前去接过茶水,顺势坐到了他那一边。
流月想,套路可真深,可怜她那单纯的小姐还只顾喝水,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些。
等她喝完一杯水,嘴里的酸味冲淡了,她才疑惑自己怎么坐在他旁边。
薛盛道:"坐着吧,我又不是吃人的老虎。"
他这么说,她就只好坐着了,如果她再回去,倒反而显得刻意了。
幸亏不多时,苍岚山就到了。
流月先下了车,正想接应着徐观岚,转身见她已下来了,脸色红红的,薛盛站在一旁微微笑着。
这是趁她不注意,抱下来了?
徐观岚很快没有在意这些,被眼前的美景吸引,雪后的晴天,松柏苍苍的山脉覆盖了一层白雪,银装素裹分外妖娆,阳光一照,显得格外的晶莹。山脚下是一条湖,绕着山蜿蜒而去,不知为何湖面并未结冰,隐隐升腾着白烟。湖面上停着画舫,红柱黛瓦,覆着一层雪,红的红,白的白,黑的黑,跳色的十分惹眼。
薛盛道:"听说欣赏苍岚山雪景,最佳的就是坐在船上,沿途看松柏上晶莹的冰雪,自有一番人在泼墨山水画中行走的意境。"
还好,不是爬山。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薛盛引着她上了画舫,里头架着烧烤炉子,几个厨子正在切着一只羊腿,将肉串在竹签子上,一旁的小泥炉上还温着酒,香气扑鼻。薛盛见她两只眼睛盯着羊腿,迈不开腿,笑着说:"先给四小姐烤几串羊肉串来。"
在徐观岚心中,吃自然是头等大事,什么风花雪月的美景,都比不上眼前这烤羊肉来得美。
她坐在一旁望眼欲穿地等着,香气一阵阵地勾引着她,好在他们很快把肉串烤好了,送到了她的手上。她顾不得别的,大快朵颐地吃起来。羊肉入口外酥里嫩,鲜香可口,特别是撒在上面的调味粉末,香的她忘了一切。
薛盛看着她专心致志地吃着烤肉串,一口气很快把手上的五串都吃完了,又适时地给她递上一杯酒,说:"再尝尝这绍兴花雕。"
她很开心地接了过去,温热的黄酒,入喉绵软温润,一盅入口,舒坦自全身蔓延开来。如此的满足,令她笑眯眯的,一点脾气也没有了。
"好吃吗?"他问。
她用力点点头,笑着说:"好吃,真香。"她一边啃着羊肉串,一边说:"你怎么不吃?"
"看你吃就好。"
徐观岚心想,这人也真是奇怪,看她吃有什么好看的,不过美食当前,她可顾不得去想她为什么不吃,不吃就不吃吧,这种人看着就像不食人间烟火的。
流月在一旁惊得简直下巴都要掉下来了,这薛大人不吃不喝,只顾看着她家小姐,那眼神也忒温柔了些吧,简直能把人溺死在里头。不过她家小姐没接收到,只顾着吃罢了。
正吃着,外头有人喊:"下雪了,下雪了,好美呀!"
这毕竟是大肉,孙妈妈怕她吃多了不消化,忙说:"小姐出去看看雪景吧。"
她差不多吃饱了,非常的满足,好脾气笑着说:"好呀。"
她也没想到要披上斗篷捧上手炉就往船头跑了去,映月正要追出去,薛盛制止了她,自己追了上去。
徐观岚跑了出去才感觉有些冷,正想转头唤人,见薛盛走了过来,说:"好看吗?"
"好看,雪花飘飘比方才更美了。"她的眉眼笑得像月牙弯弯的,她伸出手来,雪花落在她掌心,顷刻间化成了一滴晶莹的水。
"好冷。"她抱着肩膀哆嗦了一下。
薛盛默不作声地走过去,伸手将她揽在怀里,大手自然地握住她的双手。
"还冷吗?"
他的声音自头顶传来,他的怀抱好温暖,带着他淡雅书卷气息,他的双手可比手炉暖多了,一直暖到她的心尖尖上。
"不冷。"
她轻轻说着,一动也不想动,贪恋着此刻的温暖。
他低下头来,下巴抵着她的头顶,将她搂的更紧了一些。
两人依偎着站在船头,雪花默默落在湖面上,撒下一点一点涟漪,雪花落在他墨发之上,星星点点仿佛白头偕老。而船在碧波间穿行,山上的松枝上偶尔掉落几团白雪,落在水里融化不见了踪影。这一切远远望去仿若一副山水写意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