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白辰风如今已是大乘期的修为, 闻言,他直接抱住沈随安, 脚尖轻点往外略去。
沈随安只觉得眼前一花,自己便已经双脚着地,二人身后,是轰然倒塌的冰晶石。冰晶石失去了冰晶之泉的寒冰之力,接触到地面便化为齑粉。
在漫天飞舞的冰蓝色碎片中,两人的灵力外放形成了防护罩。
灵力交缠中沈随安看着白辰风近在咫尺的脸庞, 只觉得心跳如雷,就当他想再次吻上去时,不远处传来了一声不轻不重的咳嗽声。
“能不能先离开这里再这么大的动静,必定会吸引其他人过来。”
玄梧黑着脸,说完这句话便飞身出了这峡谷。他哪里看不出这两人如今已经心意互通, 只是,作为白辰风的兄长, 他是怎么也瞧不上沈随安那小子的。
看他那为人处世的老练,应当年岁也不小了,在这秘境中不知道用了何种秘法,居然将修为从炼气期一口气提到了元婴期。
不过元婴期的修为在他眼里还是太低, 这人修也就那张脸和那做饭的手艺拿得出手。
唉, 罢了罢了, 再怎么想这也是他们两个的事情,看在他帮助小风解了这血毒的份上, 只要小风过得开心就好。在心中纠结许久,玄梧最终还是选择遵从白辰风自己的意愿。
感受到了来自男朋友家长的不屑,沈随安倒也没生气,自然地牵起了白辰风的手, 跟在玄梧身后。
“你不要生气,我兄长他说话做事一贯如此。”
沉默半晌,白辰风谨慎地开口,他与玄梧一同长大,自然也明白他的意思。
只是他要如何向玄梧解释沈随安并不如他所想那般资质平凡,仅修炼半年便达到了金丹期,这说出去未免也太惊世骇俗了点。
白辰风还在这里纠结该如何让玄梧认可沈随安,浑然不知玄梧已经默默接受了他们在一起的事实。
而沈随安,他倒是没想太多,他现在全心全意都在白辰风身上,此刻他内心弹幕极其丰富。
终于以男朋友的身份光明正大牵手了!唔,他这个男朋友手有点凉,不知道是不是刚刚吸收了寒冰之力的缘故。
沈随安默默用灵力把自己的手烘热,接着牢牢地把白辰风的手抓在掌心。嗯,没有错,这就是新时代一个优秀的男友应该做的事情!
就这样三人各怀心思地赶路,直到来到一处破败的建筑前。
“左右这秘境还有一个月才可以出去,不如就在此休憩。”
玄梧用灵力感知到周围并没有其他人的踪迹后,转头与白辰风商量。
“嗯。”白辰风点了点头后,便挥手放出一道灵力,开始清扫这破败建筑中的碎石与灰尘。
而沈随安怎么可能放过这个讨好男朋友的机会,他在白辰风刚刚清理出来的地面上铺好垫子,又用灵力将一旁的石头削成灶台的形状。
看着沈随安又做了石桌石凳,俨然一副要在这里过日子的模样,玄梧默默扶额,他家小风到底是个什么眼光啊?算了,他还是出去给周围布禁制吧,毕竟眼不见心不烦。
这边沈随安刚把白辰风拉到凳子上坐下,准备一展身手,为心爱的人做一顿爱心午餐。
他却突然发现了灶台旁边的地面上竟然有一个拉环,这地方难道还有地窖?
沈随安打量了一下这座破败的建筑,虽然经过了岁月的洗礼,如今墙面开裂,屋顶漏风,但仍能看出这栋房子先前的华丽,所以可能真的藏的有好东西?
他好奇地打量那个圆环,却在不经意间在旁边的地上看到一行字,不,准确的说是一串字母,“qianwanbuyaoxiangzuozhuansanquanhouzaiyouzhuanliangquanbanzhihouzailaikaia”。
看到这句话,沈随安只觉得一股凉气从头窜到脚,这是英文字母?
从穿越过来的那天起,他就清楚地明白这里与他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地球完全不同。永远是春夏两个季节交替,无法用科学解释的灵力,还有象征文明的文字。
他能读懂这个世界的文字,同样也清楚这种文字与他所熟知的任何一种文字都有着天差地别。
如今猝不及防地见到疑似字母的痕迹,他又怎能不惊喜,不意外呢?
看见沈随安神色一变走近一个环状物,白辰风也跟在沈随安身后,他蹲下一起查看,只见那个拉环旁边歪歪扭扭写了一串他看不懂的奇怪字符。
他看向沈随安,用眼神询问这个东西是什么意思,却看见沈随安整个人仿佛被定在了原地。
半晌,沈随安嘴里慢慢地吐出一句话:“千万不要向左转三圈后向右转两圈半再拉开啊?”
为什么突然说这句话?白辰风心里满是疑惑,沈随安却按照刚才所说的那句话操作这个环状物转了几圈。
随着拉环被拉开,地面上出现了一个白色的漩涡,沈随安整个人化作一道流光被卷入其中。
白辰风心中暗道不好,但即便他已经晋升到了大乘期,也仅仅来得及拽住沈随安的手,被一同卷入这漩涡中。
“喂,我又不是故意让他醒不过来的,你别砸我的院子啊。”
“若是他有个三长两短,我定要你这破地方和你一起陪葬!”
沈随安刚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就听到这么一段莫名其妙的对话。不过,男朋友的声音他还是能听出来的。
他想站起身想告诉白辰风自己没事,却发现自己被一片温暖的毛发裹住。
白辰风银白色的长毛如同柔软的屏障,隔绝了外界的危险。他湛蓝色眼眸中闪烁着冷冽的光芒,周身灵力涌动,每一次挥爪,周围的树木岩石都四散飞溅。
但沈随安被圈在其中,始终安然无恙,仿佛置身于一片宁静的港湾。
此时沈随安的脑袋终于清醒过来,他连忙道:“辰风,我醒了,我没事的。”
白辰风听到沈随安说话,这才停手,他关切地看向沈随安,硕大的头颅轻轻贴上沈随安的脸庞,仿佛在确认他是不是真的没事。
“放心好啦,我没有那么脆弱的好吧,怎么说我也是你的男朋友,怎么可以给你拖后腿呢?”
沈随安轻笑,抱住面前的狼头,用脸蹭了蹭,感受着柔顺的毛发,他又忍不住在上面亲了一口,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恩人的原型,居然这么威风帅气。
“你放开我,我现在变回去。”
白辰风用爪子一把捂住沈随安的眼睛,很是不好意思。他刚才见沈随安一直昏迷,情急之下化作原型威胁那个奇怪的人影。现在既然沈随安醒了并且安然无恙,他也没必要再保持原型了。
可恶啊,为什么就这么草率地让沈随安看到自己的原型了,他万一不喜欢怎么办,吓到他了怎么办!
沈随安不知道白辰风心中所想,他轻轻推开狼爪,摇了摇头:“让我看看你原本的模样,无论你什么样子我都喜欢。”
闻言白辰风只好放开沈随安,让他看清了自己原型的全貌。
只见白辰风的原型有接近两米高,身长也有四五米,肌肉线条流畅而充满力量感。
他的毛发如银白色的瀑布般倾泻而下,长而浓密,每一根都柔顺如丝,在阳光下闪烁着微冷的光泽。
眼睛依旧是深邃的湛蓝色,宛如两颗镶嵌在雪原中的宝石,透出智慧与冷静的光芒。
这也太帅了吧!沈随安简直要被白辰风的原型迷死。
他知道先前小白的模样可能是他男朋友伪装出来的样子,但也不知道原型会这么帅啊。
他看着白辰风这幅成熟冷静的狼王模样,恨不得整个人都趴上去深吸一口。
正当他暗戳戳打算付之行动的时候,一旁传来了一句幽怨的声音:“我说,你们两个啊,谈恋爱的时候可以不牵连周围的人吗?”
沈随安这才发现周围竟然还有人,他居然没有察觉到这人的气息?
他循声看过去,却发现一道近乎透明的虚影正捧着地上的一堆碎石做西子捧心状。
“啊我的爱酱,我的零酱,我的小优你们死得好惨啊。”
沈随安满头黑线,这人是表演型人格吗?不然一个正常人为什么会对着一堆碎石头哭得这么凄惨。
哦,他应该不是人,正常人哪有这种快要透明的躯体啊!
沈随安在内心吐槽了八百遍,面上却挂起一抹恰到好处的微笑:“你好,你是遇到什么问题了吗?还有这里是哪里?”
他记得自己在那破败的建筑里,认出了那段文字是拼音,接着按照拼音的指示操作了圆环,之后就什么也记不得了。
沈随安环顾四周,居然是非常经典的北京四合院的规格,这让他心里更加疑惑,这里究竟是哪?
谁料那透明人影并不领情,抱着那堆碎石就怒火朝天地冲了过来。
“你还问我遇到了什么问题?你怎么不问问你旁边那只狼,问问他干了什么好事?”
白辰风此刻也有些心虚,他化为人形,站在沈随安身边,张开嘴却又不知道说什么,毕竟眼前这一片狼藉确实是他所为。
沈随安却冲白辰风摇了摇头,转身站在他身前和那道虚影对峙:“如果不是你莫名其妙把我们带到这里来,我男朋友又怎么会对你这里出手?”
第52章
那透明人影似乎是没见过这么倒打一耙的人, 一屁股坐在地上,抱着那堆碎石, 抹着并不存在的眼泪抽噎。
“夭寿啦,明明是你们两个人按照我留下来的指引才能进来,怎么就成了我的错了?”
“我还没怪你们擅闯民宅,打砸私人物品呢,你们倒是反咬我一口?还有没有天理了!”
沈随安此时却无视了那透明人影口中的控诉,他听着熟悉的词汇, 擅闯民宅?私人物品?又联想起刚才那串拼音,难道说
“你也是穿越来的?”
沈随安惊喜地问出这句话,然而虚影只是一味地抽噎:“这不废话么,我留下那段拼音就是想着我神魂消散之前,能不能再见到一次老乡。”
说着他瞪了沈随安一眼:“谁知道来的居然是你们这两个无赖, 你们快给我滚蛋啊!”
话音未落,这透明人影挥了挥袖子, 沈随安便感受到自己似是要被一阵风卷走,他连忙开口。
“且慢,既然都是老乡,何必这么针锋相对, 刚才是我有错在前, 不如让我看看可有什么补救之法?”
听到沈随安这话, 那透明虚影果然放下了手里的东西:“你当真能补救?”
沈随安都不知道他抱着的是什么东西,哪里知道什么补救的办法, 这只不过是他情急之下的说辞罢了。
但他依旧面不改色:“你先告诉我你是怎么穿越过来的。”
那透明人影此时终于稳定了情绪,他虚空整理了一下并不凌乱的衣物,走到沈随安面前,伸出手:“你好, 我叫容川,一名程序员,因为加班猝死穿越到这里来的。”
沈随安这才看清这人的面貌,他二十七八岁,清瘦,刘海很长几乎遮住眼睛,脸色因为整个躯体的透明而显得苍白,穿着宽松的黑色长袍。
此时他看向沈随安的眼神却异常激动,沈随安心中有了些成算,握住容川的手:“我叫沈随安,是刚毕业的学生,因为意外车祸来到这里的。”
随后转身牵住白辰风的手,向容川介绍:“这是我男朋友,白辰风。”
白辰风并未说话,只是点了点头,容川脸色一僵,即使他现在气的牙痒痒也不能多说什么,毕竟还要让他这老乡帮个忙。
“咱俩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了,这也算是一种缘分,不如现在就开始帮我修复我的手办?”
沈随安本来还想向容川了解更多关于穿越的信息,没想到这人脑子里只有他那堆破石头,哦不,是手办。
他看着那堆碎石,嘴角抽搐,从哪里看出来这是动漫人物手办啊?容川这手艺放在当代也算是毕加索派的大师了。
他沉默半晌,并没有接过那堆碎石头:“不如,我用陶瓷给你做全新的?”
容川闻言更是两眼冒光,他放下那堆奇形怪状的石头,激动地握住沈随安的手:“那可太棒了,能上色吗?能上色的话我现在宣布你就是我的义父!”
沈随安看着容川一改那副阴沉宅男的形象,他哭笑不得刚想抽出自己的手,却没料想白辰风出手更快。
他用一道灵力啪地一下抽在容川的手上,如今的容川只剩了个神魂,无比脆弱,被这一下打得龇牙咧嘴的。
沈随安立马按住白辰风的手,他还有问题要问容川,可不能再次惹毛了这家伙。
白辰风感受到沈随安的动作,并未多言,只是默默收回了手。沈随安见状,只当白辰风明白了自己的用意,他安抚地拍了拍白辰风的手后便去到了容川的身旁。
这边容川被灵力抽了一下,痛劲缓过来后倒也没有太过于生气,他偷偷瞟了眼白辰风,看向沈随安的眼中满是八卦的光芒:“你这男朋友怎么爱打人呢?他平时会家暴你吗?”
“不会,他对我很温柔的。”沈随安很是无语,这人说话真是有够冒昧的。
容川嘿嘿一笑:“这不是这么久没见到活人了吗?让我吃点瓜怎么了?”
“说起来这个,你为什么会在这个奇怪的地方,也和穿越有关系吗?”
沈随安终于问出了他的心中所想,谁料容川并未正面回答,他眼神飘忽,顾左右而言他:“要不然你还是先给我做手办?”
无奈之下,沈随安只得拿出了他在大学社团学的陶艺手艺,幸好系统商城是个百宝箱,成功地让沈随安找到了陶土。
“你还没说你要我做哪个角色呢?”
“这都看不出来?就是那个很有名的小爱啊,我女神!”
看着容川一脸理所应当的表情,沈随安无语扶额,他还真没看出来这堆形状奇怪的石头和他印象里的那个虚拟人物有哪里相似。
幸好,这部动漫当时很火,连在孤儿院长大的沈随安都看过几集。
沈随安坐在容川专门为他准备的小桌子前,闭眼回忆着记忆中的那个动漫女角色。
她有着柔顺的银色长发,眼眸如紫水晶般剔透,穿着一身轻盈的白色战斗制服,脸庞上始终挂着一丝坚定的笑容,仿佛能驱散一切阴霾。
沈随安睁开眼,开始揉捏陶泥。指尖轻轻勾勒出她的脸部轮廓,尤其是那双闪烁着自信光芒的眼睛。
他按照自己记忆中的角色模样,耐心地刻出每一丝细节,连衣服上的褶皱都十分细腻。
陶胚风干后,他将其用灵力开始烧制。上色时完美地还原了角色的银发和紫色眼眸,最后还点缀了一抹高光。
沈随安轻轻捧起手办,目光温柔,仿佛透过她看到了当初的那个小小的自己。
“这样够还原吗?”
沈随安把手办递给一旁早已看呆了的容川,容川看着往日的女神重新出现在自己面前,激动地手足无措。
“真是太感谢你了!哥们,你这手艺说是专业开店的我都信!”
容川看着一比一还原的女神手办,偷摸瞅了眼沈随安,试探道:“能再帮我做个陶艺吗?”
沈随安故作不满地挑起眉头:“怎么,还得寸进尺了是吧?到底要我帮你做多少个手办?”
容川显然段位没有沈随安高,他连忙摆手:“不是的不是的,这次不是做手办,是别的小动物”
他声音越来越小,显然也是知道自己的要求有些过分,毕竟沈随安已经赔了他摔坏的手办,没有继续帮他的义务了。
突然,他像是想起了什么,猛地抬头:“你刚才不是想问我什么事情吗?你随便问,我把我知道的全都告诉你。”
“这样,你总能帮我再做一个陶艺了吧。”
看着容川一步步走进他设定的陷阱,沈随安内心发出奸诈的笑声,面上却很是勉强:“好吧好吧,既然你这么诚心诚意地求我了,那我就勉为其难地答应吧。”
还不等容川向他道谢,沈随安话锋一转:“不过你得先回答我的问题。”
此时的容川早已经被沈随安玩弄于鼓掌之间,哪敢有不愿意,他连忙点头:“嗯嗯,你问就是了,我知道的就会告诉你,我不知道的那也没办法了。”
“首先第一个问题,你来到这里的时候,现实世界是哪一年,沧澜大陆的又是哪一年?”
“我是现实世界的新历225年来的,那时候沧澜大陆具体是哪一年我还真不记得了,只记得那时候魔君叫什么宿禹来着?”
沈随安点了点头,记下新历225年这个时间,唔,看样子比他早来了100年。不过这个宿禹又是哪个魔君?没听说过,不管了先记下回头再去翻阅古籍。
他正要开口问下一个问题,白辰风的声音却横插进来。
“宿禹是在一千五百年前成为的魔君,他做了两百年的魔君,你应当是在这期间来到这里的。”
沈随安惊喜地看向白辰风,他怎么忘了他还有这个见多识广的男朋友可以提供帮助呢!向白辰风投去一个感谢的目光后,沈随安继续提问。
“你尝试过回去吗?”
“尝试过啊,我不知道试了了多少方法,根本没有任何作用!”
“我刚贷款买的房子啊,还没住上呢人就先没了”
看着容川又要开始抹眼泪,沈随安连忙制止了他并转移话题:“那你就一直生活在这里,直到”
感受到沈随安欲言又止,在自己身上打量,容川没好气道:“你以为我是寿命耗尽老死的吗?”
“小爷我穿越之前就能为了业绩加班到凌晨,来到这边之后,我发现居然可以凭借修仙不老不死,这不得卷死他们。”
“我可是一个人修炼,百年便结丹,两百年便成婴,四百年化神,七百年大乘后还独自开山立派。怎么样?”
看着容川得意洋洋的眼神,沈随安更加欲言又止,不忍心打击到他,想要跳过这个问题。
谁曾想容川却不依不饶:“天衍宗你知道吧?那就是我一手创立的宗派。”
这点沈随安倒是没想到,那被他亲手砍了头的殷泽修似乎就是如今天衍宗的首席弟子?算了算了,还是不要继续这个话题了吧。
没注意到沈随安的神情愈发古怪,容川主动开口问道:“你穿越过来多久了?修炼如何啊?虽然我如今修为消散只剩下个神魂,但理论方面还是可以指点一二的。”
见沈随安迟迟不开口,容川心里更为得意,只当沈随安如今修为低微难以启齿。
“没事的,我当初也是这么一步步过来的,只有有毅力,能坚持下去,就一定”
“我来到这里半年,刚刚达到元婴期。”
第53章
听到沈随安忍无可忍的回答, 容川剩下的话卡在了嗓子里。
“什么?半年?元婴期?”
他整个人像是被雷劈了一样:“那我努力的两百年算什么?我辛辛苦苦去各种秘境寻找修炼的宝物又算什么?”
容川一边念叨,一边在原地转圈, 像个无头苍蝇似的,嘴里不停念叨:“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你是故意气我的是不是?”
突然,他停下脚步,看到沈随安的眼神,意识到他并没有理由骗自己,容川更加崩溃:“沈随安, 你你到底是什么怪物?!”
他仰天长叹,一脸生无可恋:“老天爷啊,你这也太偏心了吧!都是穿越者,为什么他就有这么多奇遇啊!”
沈随安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奇遇?好吧系统应该也算奇遇。
他清了清嗓子, 正色道:“所以照你所说,几百年前你便已经达到了能够开山立派的实力, 为什么如今却又只剩个神魂在这里?”
猝不及防地听到沈随安这个疑问,容川眼神闪躲:“那那自然是有我的原因,这个属于个人隐私,我可以拒绝回答!”
好吧, 看样子从容川这里是得不到什么线索了, 沈随安无奈地叹了口气, 拿起剩下的陶泥。
“说吧,你还想让我给你做些什么东西?”
“是我养的一只猫, 叫小喵。”
提起小喵,容川的眼神瞬间变得温柔起来,与刚才抓狂的样子判若两人。沈随安倒是没想到他这么个加班狂人,居然还有闲工夫养猫?
陶泥在沈随安手中逐渐有了小猫的雏形, 他专注于塑型,头也不抬地问容川:“具体细节呢?说说吧。”
“他是我从宠物店里买来的,你不知道,隔了老远,我就听到小喵在叫,我我一听就知道,那是它在喊我去拯救它!”
“嘿嘿嘿,你不知道小喵有多黏我,它刚到我家那天,晚上非得和我挤一张床上睡觉,不然就挠卧室门。”
一说到小喵,容川就像是打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沈随安并不想听他与他家小喵的相遇史,直接抬手打断。
“我是要你说你家猫的细节,不是听你俩日常的。”
“哦哦好,细节嘛我记了很多的。”
容川忙不迭地点头,思索片刻后开口。
“我家小喵最喜欢吃的是兔肉冻干,最喜欢被人摸胸口那块毛,最爱干的事是把我的裤腿当做猫抓板”
“停停停。”
沈随安气极反笑,一字一句倒:“我,是,问,你,家,猫,长,什,么,样。”
看出来沈随安似乎真的有些不悦,容川也收了玩乐的心思,言语间带了点心虚:“侧面描写不是更利于你塑造形象么?”
感受到沈随安的目光在自己的神魂上不善地打量,他咽了口唾沫:“我说我说,我现在就说还不行么?”
“咳咳咳,我家小喵是长毛,颜色是浅灰色掺杂着深棕色,眼睛是异色瞳,左眼蓝色,右眼黄色,尾巴”
沈随安听着这描述,感觉越来越熟悉,突然,他想到了什么,看向滔滔不绝的容川:“你的那只小喵,不会是只缅因猫吧?”
“你怎么知道?”
容川很是奇怪,是他描述地太过于精准了?
“没什么”
沈随安嘴角抽搐,把手里已经成型了的陶泥收了起来。
“哎哎哎!你做什么,我还没说完,你怎么就把工具都收起来了?”
“我觉得,单靠你的描述,还是不够精确,不如面对着他本人再做陶艺品更准确。”
“面对着他本人再做”
容川站在那里,咀嚼着沈随安这句话里的意思,突然反应过来了什么,他神情激动起来,双手搭上沈随安的肩膀。
“所以你是说我的小喵也在这个世界?你见过它是吗?”容川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他本人,所以他是修炼成人了吗?”
被容川晃得头晕,沈随安不耐烦地拍开了他的手:“没错,他现在是豹族的族长,具体因由,你还是自己去问他吧。”
话说完,沈随安奇怪地打量了容川一眼:“但是你这现在这个样子,能去见他吗?”
容川并没有回答,只是一味地自言自语:“小喵怎么也会来这里了呢?不应该啊,我那天上班之前把他送到宠物店洗澡了呀难道是我记错了?”
见容川只顾着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并没有回答他。沈随安伸出手,拍了拍容川的肩膀,他只感觉手下是一种很玄妙的触感,轻飘飘的,像是马上就要飞走。
容川立马回神,他脸色不太好看,显然他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我如今是仅剩的神魂,在我曾经创建的这片空间中才得以苟延残喘。”
“只怕是刚接触到外界的空气就里面烟消云散,要我出去见小喵,确实是有些难度。”
沈随安听到回答便开始扒拉系统商城,试图找到什么能够维系神魂的道具。就在他准备遗憾地告知容川没有其他的办法时,一道冷冽的声音传入了沈随安的耳朵中。
“我这里倒是有块玉佩,是我师傅留给我的,据说有温养神魂的效果。”
“你的神魂若是能附在这上面”
白辰风话音未落,容川便已明白了他的意思,整个透明的人形倏地变成一股轻烟钻到了白辰风手中的玉佩中。
感受到手中的玉佩多了些份量,白辰风冲沈随安挑了挑眉,沈随安还没明白白辰风这是什么意思。
就见他把玉佩的绳子握在手中,把整个玉佩像是甩陀螺一般飞速转圈。
沈随安看着白辰风嘴角挂着似笑非笑的弧度,眼睛一直盯着自己,突然不敢上去阻拦,自家男朋友这个表情,很危险啊!
半晌,容川一脸菜色地从玉佩里飘了出来,此时的他面色更加苍白,加上他脚下的虚浮,比先前更像是一个男鬼。
“这玉佩倒是可以容纳我的神魂,不过就是这空间太不稳定了些不过放心,这点小动静我还是手拿把掐的。”
盯着白辰风不善的目光,沈随安哪里敢说这一切都是因为他那实力深不可测的男朋友搞的,他轻咳一声,转开话题。
“嗯能容纳神魂便好,不过你这空间里的东西要如何处置呢?”
“我说过,这个空间是曾经的我所创,本应该随着我当时灵力溃散而消散。是靠我的神魂才支撑到了现在,如果我离开这里,这空间自然也就不复存在。”
“罢了,终究都是些身外之物,没了便没了吧。”说完他看了眼沈随安和白辰风。
“不过我好歹也曾是的渡劫期的老祖,手里面还是有不少好东西的。”
“你们二人若是能把我带到小喵的跟前,那你们便对我有大恩,这些东西你们若是瞧得上眼,尽数拿去便是。”
提到小喵,他语气中带了些落寞:“这修行的日子有多苦我是知道的,没想到小喵居然也会过来,终究还是我连累了他。”
此刻沈随安第一次在容川的身上感受到了一个活了千年的沧桑,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安慰容川,只得拉着白辰风进了容川的库房,把空间留给他一个人静静。
本来沈随安以为容川所说手里有不少好东西是在忽悠他,没想到刚一踏进这间外表看起来略为破旧的房屋,就被这里浓郁的灵力惊到。
灵力氤氲的库房内,檀木架上分门别类堆叠法器与古籍。左侧暗格中法器嗡鸣震颤,右侧浮空符咒封着几排暗红的丹药瓶,每样物品都散发出古老的气息。
沈随安不禁咂舌,果然这容川活了一千多年,手里的宝物确实不少。
面对这么多奇珍异宝,本着不浪费的原则,沈随安准备挑选几样用的上的装在身上,剩下的就全都装进空间里。
就算用不上,拿出去换点灵石总是好的。
他正想招呼白辰风看看能不能找到符合心意的法器,突然,一阵熟悉的波动从他心底泛起。
顺着这波动,沈随安来到了角落里的一个摆满了古籍的书架,看着已经落满灰尘的一本本古籍,他心中疑惑,是什么东西会引起他如此强烈的共鸣?
沈随安在书架上翻找良久,最终在一堆书籍的最下方抽出来了半本破烂的剑谱,正是他那《万载剑法》的下册!
他瞳孔微缩,这剑法明明上册被系统收录在修炼空间,为什么下册居然会出现在容川手上?
联想到容川提及自身经历时的遮遮掩掩,沈随安眸色一暗,难道连同为穿越者的容川都不可以相信吗?
他越想心里越乱,联想到先前被曲静澜和殷泽修联手坑害的经历,只觉得这世界上所有人都不能相信。心烦意乱之际,他眼角余光看到了一旁正站在法器架子前一件件端详的白辰风。
看着自己爱人此时一本正经,一点看不出刚才还暗中使坏把容川摇得头晕眼花,沈随安嘴角勾起一抹笑,刚才心里紧绷的弦也终于放松了下来。
无论如何,他的身边总会有白辰风和他一起,目前看来容川对他是没有恶意的,容川想隐瞒的事情,以后有的是机会去问。
如今最重要的是给他的亲亲男友挑一件趁手的武器,亲眼见过白辰风用双爪直接撕开敌人防御,对于粗暴血腥的作战方式,沈随安倒没觉得有哪里不好,只是默默心疼恩人的手。
虽然变成了爪子,那也是手啊,战斗时万一伤到了可怎么办,他可是会心疼的。
想到这里,沈随安走到白辰风身旁,眼神从面前的架子上扫过:“有看到什么好用的法器吗?”
白辰风摇了摇头,似乎并不想多说话:“我并不需要武器,只是在观摩这些法器的制作工艺罢了。”
沈随安一听这哪行,当即握住那双带有薄茧的手:“你不心疼你的手我心疼,这么大个人了,照顾好自己。”
话还没说完,他只觉得手被猛地甩开,随之而来的是白辰风毫无波动的冰冷声音:“我会照顾好自己,倒是你”
第54章
他声音停顿了一下, 似是觉得自己动作幅度过大,便将手背在身后, 轻哼一声:“原来你还会在意我有没有照顾好自己,我以为你眼里只有那位“新朋友”呢?”
白辰风说这话时依旧是那副生人勿近的模样,语气里带着自己都未曾察觉到的醋意。
自从来到这个鬼地方,见到那个自称沈随安同乡的那个人,白辰风心里就百般不是滋味。
听着他们说着那些自己听不懂的词汇相谈甚欢,白辰风心想他就不该跟着沈随安进来, 管那人的死活呢!
这么闷闷不乐地想着,他直接甩袖离开,这整个库房都是容川的东西,看见就心烦。
不就是些法宝么,破铜烂铁一堆罢了, 说得好像他没有一样。等他带沈随安回了自家领地,他倒要让自己的道侣见识到底谁的家底更丰厚。
眼看着白辰风甩袖离开, 沈随安脑袋一懵,也顾不上再给白辰风挑选武器什么的。
他扬手把库房的东西一股脑全都塞进耳坠空间里,跟在白辰风身后出了库房。
门外的容川已经等待多时,他敏锐地察觉出二人之间的氛围不一般, 没再说什么多余的话。
只是默默地扬起手, 在空中划出了一道通往外界的裂口, 小声道:“你们从这个通道把我带出去后,这个空间就会自毁, 要尽快。”随后钻到了白辰风给的那枚玉佩中,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白辰风此时看着那枚玉佩就心烦,他为什么要装大度,还把自己师傅留下的玉佩拿出来成人之美。
他头也不回地把玉佩抛到沈随安手中, 一句话没说,大步流星地从裂缝走了出去。
沈随安手忙脚乱地接住玉佩,才没让这东西摔在地上,此时他哪里还不明白白辰风这是吃醋了,他拿着那枚玉佩,心里暗骂自己。
沈随安啊沈随安,你怎么就不能多关心关心自家男朋友的情绪呢?这下好了,不会又要变成孤家寡人了吧。
不行不行,他一定要把自家男朋友哄好,想到白辰风刚才那如同第一次见面时的冰冷态度,他只觉得人生一片灰暗。
环顾四周,该拿的东西都已经拿走了,看起来容川对这里似乎也没有太多留恋。
沈随安急忙跟在白辰风身后出了这神秘空间,就在他第二只脚完全离开这通道时,身后的空间逐渐开始崩塌。
就像是像素块解体一样,从中心开始往外扩散,直到整个空间彻底消失仿佛从未出现过。
沈随安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奇异的景象,不由地多看了几眼。直到双脚踩上坚实的地板,沈随安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回到秘境之中了。
而一旁的白辰风早已经被等候许久的玄梧拉到一边,仔细查看身体状况。
白辰风任由玄梧对他从头到尾检查了一遍,中途还不忘冷嘲热讽几句:“怎么?就这么舍不得出来?”
沈随安:“”
真的完蛋啦,该死,他为什么要多看那几眼,这下好了,他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我其实并没有你说的那个意思,只是在这里还能碰见老乡,有点儿开心。”
沈随安顾不上玄梧还在,急急忙忙冲着白辰风解释。谁料白辰风听了这话之后并未被说服,他语气中寒意更甚:“我说的哪个意思?我说的不都是事实么?”
好了,可以确定的是,他现在是彻底惹毛了白辰风,自己这张嘴啊!沈随安现在恨不得给自己几个巴掌。
但是看到白辰风对自己这么在意的样子,他的心又在不争气地狂跳。
自家男朋友,连生气的时候都这么好看,这幅气鼓鼓又浑身带刺的样子也太可爱了吧!!!
玄梧感受到沈随安灼热的视线,默默地伸出手,把白辰风的脸转向了别的方向。作为活了这么多年的一棵树,他可不是白辰风这种情感白痴。
不管这两人刚才去了什么地方,现在的氛围肯定是有问题的,联想到刚刚小风说的那话。
难不成是沈随安在刚才那神秘空间里做了什么举动,惹到小风了?
此念一出玄梧不由得暗自点头,确实,不然按照小风那整日里淡淡的毫无波动的情绪来说,怎么会像一只炸了毛的小动物一样。
越想越觉得有道理,玄梧检查完白辰风的的状况,发现并没有什么明显的伤痕后,放下心来,拉着白辰风到一旁他早就布置好的营地休息。
在这整个过程中玄梧看都没看沈随安一眼,直接把他当做了空气来对待。
沈随安心里有苦说不出,他眼巴巴到看着他的亲亲男友和他大舅哥坐在一处盘腿修炼,脑中飞速运转。
怎么办,若是把自己和容川的关系解释清楚,便不得不把涉及到穿越的事情尽数告知。
他倒是不介意让他的恋人知道,但是再加上个玄梧的话沈随安眼神一暗,穿越这种事情过于惊世骇俗,还是不要让多余的人知道为好。
但是看目前这个情况,他是不可能把白辰风单独喊出去解释这其中因由的,饶是从小到大被人称为天才的沈随安此时也开始头疼。
正当他冥思苦想之际,先前在库房中的想法再次出现在他的心底。
沈随安眼神一亮,说再多都没有实际行动来得有用,不如他自己准备一份礼物送给辰风吧!
唔之前想过给他找一件适合他的法器,本来是准备在容川的藏品中看看是否有合适的,但是现在被白辰风误会的情况下,显然不能和容川扯上任何关系。
他心中有了些成算,找了个角落盘腿坐下,开始在空间中翻找适合的原材料。
沈随安的想法就是亲手做一件适合白辰风战斗方式的法器送给他。就像大学期间,恋爱的中的男女会做手工送给心爱的人一样。相信他的亲亲男友一定能感受到自己对他的爱吧?
想象着白辰风收到礼物时的表情,沈随安嘴里甚至开始哼着不成调的小曲,脸上也挂着一抹温柔的笑。
白辰风虽然表面上是在盘腿修炼,但他的心思却一直牵挂在沈随安身上。
他悄悄放出灵力,想看看沈随安是什么反应,却看见那人嘴角带笑,不知道在想什么事情。
白辰风心中原本已经快要平息的怒火再次燃起,好啊,现在还能笑得出来,看他那毫无悔改之意的样子,是真没觉得自己错了。
他的眼神愈发冰冷,甚至想要冲过去揪着沈随安的衣领问他,明明已经确认关系了,但为什么会这么不在意自己的感受。
沈随安真的喜欢他么?藏在衣袖中的手握了又握,白辰风最终还是别过头去,强迫自己不再关注沈随安的情况。
此刻的沈随安双眼紧闭,正在和系统讨价还价。
“这个玄光石,你给我便宜点。”
“不行哦宿主,系统商城中的物品都是明码标价,谢绝还价哦。”
“你怎么这么冷漠,我难道不是你最爱的宿主了么?那这个苍青石,这个便宜点总行了吧。”
“也不行哦~”
无论沈随安怎么软磨硬泡,系统给的回复都是不行,看来是真的从前面几次被他忽悠的经历中成长了。
沈随安暗叹一声可惜,但是为了锻造出来的法器足够完美,他咬咬牙,还是花光了积分来兑换他看中的原材料。
原材料到手,沈随安说干就干,反正距离秘境再次开启大门放他们出去,还有一周的时间,这时间应当足够了。
不过为了维持这份礼物的惊喜,他还是不要让辰风知道为好,沈随安瞟了一眼另一边正在修炼的两个灵修,蹑手蹑脚地走出了这座破败的建筑。
没走多远,沈随安就找到了合适的地方,在周围布下禁制后,他拿出材料,准备开始锻造法器。
这些日子里他对于炼器也有一些了解,制作法器最普遍的方式是用炼器师的异火将原材料融化,再加以灵力辅助,塑造成自己想要的形状。
但沈随安并不是炼器师,也并没有异火,他选择了另一种方法,直接用浓缩的灵力将原材料分解再塑型,这种方式极为消耗灵力。
所幸他现在也晋升到元婴期,且根基稳固灵力充沛,足以支持他用这种方式锻造法器。
奈何他所选的材料都是最为顶尖的,强度极高,花在分解材料上的灵力自然也是普通材料上的数倍。
但这并不能动摇沈随安的坚定信念,他放弃了休息,每天不是在锻造材料,就是灵力耗尽正在恢复灵力中。这几日他也并未进食,饿了便来一枚辟谷丹。
就这么没日没夜地消耗灵力又恢复灵力中,所有的材料都被他成功分解。现在,可以进行下一步了。
沈随安拿出在恢复灵力时抽空所画的法器图纸,他想做的是一双腕甲。
对于白辰风这种使用双爪的攻击方式来说,剑或者刀之类的法器反倒是拖累了他的节奏。只有腕甲,能够做到在防护他双手的同时为他的攻击增添一丝杀伤力。
双眼仅仅盯着那团已经被分解后融合在一起的材料,沈随安深吸一口气,表情凝重地开始了最为关键的一步,塑型。
分解后的材料在灵力的作用下融合在一起,呈现流体状,沈随安心神一动,金属质感的流体在半空中盘成筒状。
他又拿出能够帮助恢复灵力的玄青石,在灵力的包裹下,稳稳当当地嵌在了腕甲正中。
紧接着,他用指尖轻轻一划,灵力凝结成一根根针,在流体的表面雕刻出了数道深浅不等的弧形花纹,自中间的玄青石向四周蔓延,形成了狼尾的形状。
这些线条在金属的冷光下,竟然形成了若隐若现的毛绒质感。沈随安还存了一点小心思,他在雕刻这狼尾花纹时将两人的名字小心地藏在里面。
再怎么说这也算是他送给白辰风的第一件礼物,总得有点纪念意义不是?
终于,成功做出来了这双长约十公分的腕甲,沈随安满意地捧着还留有一些余温的腕甲,心中满是欣喜,只想着能早点把这件灌注了他心意的法器送给他最爱的人。
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沾上的尘土,刚准备去找白辰风,却感觉到地面一震。
只见天空中出现了与先前进入秘境时一样的漩涡,看样子是到了秘境大门再次开启的时间了。
沈随安心中松了口气,还好赶在这之前就把腕甲做好了,外面可没有这么浓郁的灵力供他吸收化为己用,整个锻造过程不知道要拖多久。
正巧,此时白辰风与玄梧也从休息的营地中走出,随着漩涡变得凝实,不断有灵修从下面飞到漩涡中回到外面的世界。
沈随安原本想像进入秘境时排在最后出去,却听到玄梧严肃道:“这次我们得混在人群中出去。”
沈随安一怔,随即想到他和白辰风杀了熊族一众精英的事情,顿时明白了玄梧的用意。
白辰风此时心里虽然还是有点不爽,但还是牵上了沈随安的手:“出去之后你切记在待我身旁。”
沈随安内心复杂,没想到居然是以这种原因重新牵到了辰风的手。他反握回去,调侃道:“那可就麻烦白前辈保护我了~”
白辰风没再说话,只是嘴角边细微的笑意出卖了他的真实心情。沈随安看在眼里,只觉得心都要化了,正想开口说些什么,却听到玄梧一声清喝:“来了!”
三人混在这群灵修中,飞向空中那白色漩涡,依旧是一阵熟悉的眩晕感,感受到双脚踩在地面。
沈随安第一件事就是确认白辰风还在不在他身边,还好,离开秘境并没有打乱他们的位置。
周围已经出来的灵修越来越多,却始终不见任何熊族灵修的身影,眼见在外等候的熊族众人开始骚动。三人隐秘地离开了秘境入口,朝着远处掠去。
良久,直到沈随安觉得已经快要把体内灵力耗尽时,玄梧才出声:“可以了,到这里应该就找不到我们了。”
沈随安估摸着这么长时间怎么也跑了几百里地了,玄梧还真是谨慎啊
既然四周已经安全,沈随安刚想把腕甲拿出来送给白辰风,却听到白辰风清冷的声音:“把玉佩拿出来给我兄长。”
沈随安一怔,不明所以,但还是老老实实把玉佩拿给了玄梧。
“我已经和兄长商议过,那容川就由兄长送去豹族。”
见沈随安对自己依然是言听计从,白辰风语气柔软了些,开口解释:“我陪你去孔雀族走一趟。”
沈随安此时也明白了白辰风的用意,孔雀族众人不仅是他的朋友,同样也是白辰风的朋友,去孔雀族一探究竟迫在眉睫。
而豹族与孔雀族在两个截然相反的方向,距离甚远,由已经是大乘中期的玄梧去送玉佩再合适不过了。
他看向白辰风,果然还是那个面冷心热的恩人啊,沈随安点了点头:“那就依你所言。”
不知白辰风如何与玄梧商议的,玄梧拿了玉佩便开始往豹族的方向赶,只可惜那灵心玉莲在秘境中已经被他耗尽,如今无论是去豹族还是孔雀族,都得用最原始的方法过去了。
不过沈随安看向一旁的白辰风,只要有他在身旁,再远的路都不累。
目送玄梧离去,白辰风刚想招呼沈随安可以出发了,却感受到手里被塞了个冰凉金属质感的东西。
正是沈随安在秘境中炼制的腕甲,通体泛着银白色的光泽,中间镶嵌着青色的宝石,上面还镌刻了细密的花纹,看起来,就像是他毛茸茸的尾巴?
“这是我在秘境里为你炼制的法器,是一双腕甲,可以在战斗中保护你的双手。”
“我知道你很强,但再强的人也会受伤,你受伤的话,我会很心疼。”
沈随安也是第一次给喜欢的人送东西,他有点不好意思,摸了摸鼻尖,道:“之前你说我和那个容川交谈很是亲密,只是当时为了从他口中获取一些我想知道的情报罢了。”
沈随安抬眼,与白辰风湛蓝色的双眸对视:“我永远,只会有你这一个爱人。之前因为情绪有些激动,忽视了你的感受,是我不好。以后我一定把你的感受放在第一位,不会再出现这种情况了。”
他轻轻拉住白辰风的手,低头状似撒娇地晃了几下:“宝宝,原谅我好不好嘛~”
半晌,没得到回应,沈随安疑惑地抬眼看向白辰风,只见原本高岭之花一般清冷的人物,如今耳尖的红晕已经蔓延到脸颊,沈随安第一次见这样的白辰风。
他几乎要看呆了,盯着白辰风一动不动,喉结上下滚动,他的爱人,也太可爱了吧!!!
面对如此风景,沈随安自然而然起了色心,他手里握着那骨节分明的手,慢慢地贴近白辰风,看着那张原本清冷的脸染上一抹飞红,便想吻上去。
谁曾想白辰风却一把捂住他的嘴把他推开:“你的道歉,我收到了,至于原不原谅你以后再说。现在我们要出发了。”
话音刚落,沈随安就看到那白发玄衣的身影逃也似地往孔雀族的方位走。
宝宝,这,这是什么称呼?成,成何体统!他明明是灵兽族的天才少主,沈随安居然敢这样喊他。
他才不会应了这个称呼!不过这次就勉强放过他吧,看在他态度诚恳的份上。白辰风心里这样想着,脚下却一点没停,一眨眼便窜出去极远。
看着那道几乎是落荒而逃的背影,沈随安摸了摸自己的嘴唇,上面似乎还残留着白辰风掌心炽热的温度。他不由得失笑,爱人是个口是心非的傲娇可怎么办才好啊。
笑着摇了摇头,沈随安脚尖轻点,追向白辰风的方向,那当然是要死缠烂打!
不得不说,大乘期与元婴期的差距还是极大的,沈随安只能远远地看着那道身影,像是先前在医院外的树林意外撞见恩人那次一样。
不过这次,那道身影会为了他而在原地等候,沈随安微微一笑,终于赶上了白辰风,和他一起并肩前行。
眼角余光瞥见了白辰风的衣袖遮掩下有一丝银色的光泽,沈随安在心里偷笑,傲娇什么的,最好拿捏了。
孔雀族的领地距离这里并没有很远,两人只花了半天的时间就到了孔雀族都城的边缘。
这一路上经过了不少小村落,沈随安用灵力探查后发现其中全是空荡荡的,没见到任何灵兽的影子。
他看向远处高耸的山峰,山顶雾气缭绕中隐约能看见建筑的影子,那便是孔雀族的都城。孔雀善飞,都城便建在了这周围最高山的山顶处。
沈随安心中很是担忧,只期盼着孔雀族的都城并没有出事,一切都是他在杞人忧天。
这个想法在来到孔雀族都城时彻底落空,只见那高大的城墙外,有着一道白色的屏障,将整个都城与外界隔绝开来。
沈随安心中更是焦急,虽然系统的道具还没被触发,说明那群孔雀暂时还没有生命危险,但这种情况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那白色的屏障更是透出一股诡异的气息,显然不是正常情况下应该存在的东西。
正当沈随安纠结要不要使用蛮力破了这屏障时,白辰风却突然走上前,他掌心朝向屏障,隔了约莫十公分,他用奇怪的语调念着生僻的字词。同时手掌向下移动,竟然真的开辟了一个可以容纳一人通过的口子。
沈随安刚想问白辰风是怎么知道这屏障破解之法的,却听见白辰风急促的声音:“快进去,这通道只能维持几息。”
闻言,沈随安立马闪身进入,白辰风也紧随其后,他们二人都通过后,那道口子就以极快的速度重新愈合。
看出了沈随安的疑惑,白辰风神情凝重地解释道:“这是我在我族内古籍上见到的一种屏障,本来也只是看着外观相似,没想到竟然真是此物。”
他看向这屏障的眼神带上了些阴鸷:“这是魔族特有的天魔罩。天魔罩一旦布下,便能够隔绝内部所有的气息,现在可以解释他们为什么会失联了。”
“魔族,竟然真的还存在么?”白辰风喃喃自语。
听到白辰风的解释,沈随安的心沉到谷底,魔族究竟想做什么。
先前那魔族卧底烈阳是为了夺取豹族内的钥匙碎片,那如今把孔雀族整个都城都围起来,又是为了什么?
这一切都笼罩在层层迷雾中,只能一点点地探寻,沈随安与白辰风对视一眼,朝着都城中心走去。
这一路上和沈随安在周围小村落见到的情节一样,都是空无一人的状态。
沈随安仔细观察了路两边店铺的状态,发现并没有明显的暴力抓捕的痕迹,也没有匆忙逃离的痕迹,难道这些居民都是自愿地去到了同一个地方?
两人继续往前走,直到来到了孔雀族的中心,族长一脉的宫殿处。
孔雀族的宫殿并不像蝶族那般从头到尾透露出土豪的气息,也没像豹族那样朴实无华,而是有着自己的特点。
整个宫殿傍山而建,屋檐微微上翘,宛如鸟雀敛翅。外墙以粗粝的岩石堆砌而成,墙角还长着些许青苔。
大门前立着数根柏木柱,顶端各嵌一枚已经风化了的青铜雀首,雀首中各衔着一颗流光溢彩的宝珠。
此时一阵雾气飘来,在荒芜一人的场景下,整座没有了往日的气势,反而显得有些诡异。
沈随安尝试着推门,竟然真的把门打开了一道小缝隙,但继续用力却也没办法再把门开得更大,好像后面被什么东西挡住了一样。
眼见那道打开的缝隙并不足以通过一人,白辰风拉着沈随安,直接从宫殿顶部翻了进来。
沈随安刚刚站稳,就被眼前恐怖的景象惊到失声,这宫殿内目光所及之处竟然全是躺着的一个个灵修!
他蹲下身,手指颤抖地探了探离他最近的灵修的颈动脉,发现这搏动虽然微弱但仍然存在,说明他们应当还都活着。
尝试着唤醒他们,却一点作用都没有,白辰风也尝试用灵力让他们清醒过来,也是没有作用。
沈随安站起身,看向四周,这大殿周围空地极大,这里整整齐齐地躺着,连门后的空间都被摆上,当时他推门感受到的阻力应当就是这些昏迷的灵修。
他粗略地估计了一下数量,发现有些对不上号,按照先前豹族周围小村落的人口数量,再加上都城内的灵修,怎么着也得有个几千人。
但是这里明显只躺着几百人,难道说
沈随安看向白辰风,对方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两人的眼神投向大殿紧闭着的门,更深处的秘密,应当就在那里。
沈随安没有犹豫,立马向着那里走去。他边走边思索,总觉得哪里不对劲,直到走到大殿门口,白辰风的手即将碰到紧闭着的门时,他突然出声:“等等。”
白辰风不明白沈随安的意思,但还是收回了手,他静静看着沈随安,等待一个回答。
沈随安刚才思索良久,突然一惊,想明白了自己是觉得哪里不对劲。
这些昏迷的灵修整整齐齐地躺在地上,明显是人为搬动过的。
但是自从他和白辰风进入到了孔雀族的领地,没有碰见任何人类或者灵修,哪怕是魔族!
难道,这是个陷阱?沈随安看向那紧闭着的门,心乱如麻,不知道该从何与白辰风解释,毕竟这一切都是他的猜测。
半晌,沈随安憋出一句:“小心有埋伏。”
白辰风看出了他的犹豫,拉住他的手,坚定道:“放心,有我在。”随即推开了那扇紧闭着的宫殿大门。
没有想象中的埋伏,也没有像外面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的灵修,宫殿里面空荡荡的,没有任何人的踪迹。
沈随安和白辰风查看了一圈,没有发现任何不对劲的地方,正准备出去时,宫殿外却传来了脚步声以及隐隐约约的谈话声。
“今天成了几个?”
“不多,也就三十多个吧。”
“这么少,外面还躺了这么多个,这得等到什么时候去?”
“急什么,反正这孔雀族在偏远的山顶上,我们又布下了天魔罩,不会有人发现的,就慢慢来呗。”
听着门外越来越近的两道男声,沈随安一惊,转头却发现白辰风手中凝聚起灵力,似是要准备动手。
他立马按住白辰风的手,低声道:“现在还不是时机。”随后把自己和白辰风都塞宫殿内唯一的一张软榻下躲了起来,同时手中开启能够隐匿气息的法器。
这个能够隐匿自身气息的法器还是他在容川的库房里扒拉出来的,当时觉得很是鸡肋,没想到这就派上用场了。
法器开启,完全覆盖两人身上气息的同时,宫殿的门也被推开,此时沈随安只庆幸自己有随手关门的习惯。
进门的似乎只有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边走边继续刚才的话题。
“你说这孔雀族全族失联这么久,他们灵兽族的族长就不管这事?”这是一道年轻人的声音。
“你是刚从那地方出来的吧?”这声音比起那道就略显年长。
“是啊,你怎么知道的?”
“没什么。”年长的声音主人轻哼一声。“以后你就懂了。”
话音未落,那道年长的声音主人察觉到了些许不对劲。
“有谁刚刚来过这?”
“没人来啊,他们不都在下面忙着呢?”
“那,这个花瓶为什么转了个面?”
之后就是一片死寂,沈随安想起来刚才他查看这宫殿内情况的时候曾经把那个花瓶拿起来仔细观察。
此时的他心里满是后悔,为什么要多那么一下呢?
“或,或者是你记错了吧?这花瓶本来就是这一面朝外的。”
良久,那个年长的声音才再度开口:“或许吧。”
“我们该下去换班了。”
随后便是一阵沉重的摩擦声,沈随安只听到那两人的脚步越来越远,直到没了声音。
在狭小的空间里,沈随安与白辰风面对面紧紧贴着,他能感受到白辰风心跳如鼓,也能感受到他滔天的怒意。
他轻轻地掰开白辰风紧握着的拳,与他十指相扣,并在白辰风的唇上落下一个轻轻的吻。
两人都没再说话,因为从刚才的对话里可以听出来,他们是去换班,等会自然也会有人出来,现在还不能轻举妄动。
等了一会,宫殿内果然再次响起重物的摩擦声,这次出来的是另外两个人,脚步与先前两人不同。
这两人走路轻浮无力,仿佛全身都被掏空一般。出来的途中他们也没有说一句话,打开了门便直接走了出去。
脚步声越来越远直到听不见,沈随安还特意多等了一会,确认短时间内不会有人过来,这才和白辰风从软榻底下出来。
刚才在床底,太过黑暗看不清,此时沈随安居然才发现白辰风居然咬紧了自己的嘴唇,几乎到了要出血的地步。
沈随安心疼地抚上白辰风的脸:“因为什么,可以和我说说吗?”
白辰风的眼中闪烁着仇恨的光芒,声音冷得快要结冰:“这几个人,都是魔族,我感知到了他们身上的气息。”
“我的师傅就是死在魔族的手上。他捡到我,把我养育成人,却因为自己的善良被魔族虐杀。”
他停顿了一下,似乎是想起了那段不好的回忆,沈随安轻轻握着他的手,这给了他些许安慰,于是继续说了下去。
“从那天起,我就与魔族势不两立。百年前,魔族被灭绝,我以为终于报仇。二十年前,人修与灵修大战前夕我居然又感知到了魔族的气息。”
“这二十年我一直在寻找魔族的踪迹,中间我也去过封印魔君的幽冥禁地,并没有任何线索,直到先前与殷泽修那一战。”
“我当时突然从灵梭上跳下去便是察觉到了远处有魔族的气息,没想到那居然是个陷阱。我当时急着出来,强行破开了阵法却也因此沾上血毒。”
话说到这里,后面的事情沈随安都已经知道了,白辰风为了祛除血毒进入秘境,后面陪他来孔雀族查探情况,却意外全在这里发现了魔族。
沈随安看着白辰风如此轻描淡写地用几句话概括了他的两百年,更加心疼他了。
他把白辰风轻轻地抱入怀中:“这些年来,你辛苦了,以后的路有我陪你一起走。”
这么多年,白辰风始终坚持不懈地调查魔族的踪迹,为此他还被同族灵修所疏远排挤,若不是头上还顶着个灵兽族少主的名号,不知道会过得多惨。
即使是玄梧,他的兄长,在听说他孤身一人前往玄冥禁地,第一反应也是责备他不把自己的安危放在心上。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对他说,你辛苦了,以后的路会陪他一起走。
白辰风把头埋在沈随安的颈窝,闻着沈随安身上特有的清亮味道,他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么多年来的坚持是有意义的,是会被人肯定的。
两人就这么静静地抱在一起,并没有说话,沈随安轻轻拍了拍白辰风的背:“想哭就哭吧,我不会和别人说的。”
怀中传出闷闷的声音:“我可是灵兽族少主,才不会哭。”
沈随安听到这话,心里更为怜惜,没再言语,只是默默地把白辰风抱得更紧。
许久,白辰风才从这种负面状态中缓和了些。
他有点不好意思,但面上却依旧是那副淡淡的模样:“现在我们再把这大殿检查一下,应当是有密道之类的东西。”
说完便挣脱沈随安的怀抱,开始检查这大殿内的每一样东西。
沈随安看着那个假装自己很忙碌的背影,不由地失笑,他男朋友转移话题的方式可真够生硬的。
不过他打量了一下这大殿内的摆设,刚才在密道开启之前,他曾听到一声脆响,会是什么东西发出来的声音吗?
他的目光四处打量,终于锁定在了一个架子上的小物件上面,那是一个中间掺杂着丝缕黑色纹路的白色灵珠。
在周围摆满了奇珍异宝的架子上里,一颗普通中带了一丝特殊颜色的灵珠很是显眼。
沈随安吸取之前的教训,记下来这枚灵珠当前的位置,随后伸出手,想要把灵珠拿起来。
手上用力,但灵珠却丝毫没动,沈随安这才发现这灵珠是嵌在架子上的。
他伸手拨弄了几下,正当沈随安以为自己判断错误,秘密通道的开关并不是这个灵珠时,他听见了那声脆响,随后而来的是重物摩擦的声音。
沈随安看向声音发出的地方,居然是一处毫不起眼的墙壁,只见那块原本严丝合缝的墙壁居然有一块是中空的。
那块墙壁慢慢地转了过来,竖在那个入口中间。
白辰风闻声也走了过来,二人站在入口处,看着那通向地下深不见底的阶梯,底部一股带着腥臭味的风吹来,令人令人感到恶心。
对视一眼,两人一起走进这入口,刚刚走进入口,那墙壁便轰地一声合上。
沈随安摸了摸那恢复了的墙壁,根本找不到任何缝隙,即便是使用灵力注入也没有能找到哪里不对劲,看样子,只能从这下面找到一切的真相才能出去了。
两人顺着阶梯一步步往下走,越往下走,那股腥臭的味道就越重,白辰风倒无所谓,他在战场上不知道杀过多少魔族。
倒是沈随安,他关切地看过去,却发现对方居然也没有特别的不适,这倒是出乎他的意料。
沈随安察觉到白辰风的目光,冲着白辰风露出一个清浅的笑,示意自己没事。
笑话,他在学校学人体解剖学的时候,那浸泡在福尔马林中大体老师的气味不知道比这重了多少。
他从最开始上完解剖课就绝食一天,到最后上完解剖课还能去食堂抢特价的肉菜,早就练就了这金刚不坏的嗅觉。
现在这味道,只能说是洒洒水啦。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看着面前依旧是看不到底的一层层阶梯,沈随安几乎要被搞崩溃。也不知是什么原因,越往下,这墙壁上的散发着光芒的灵珠就越黯淡。
直到现在,周围几乎是伸手不见五指的状况,沈随安不得不换了个位置,走在白辰风的身后,被白辰风牵着往下走。
黑暗中白辰风的视力却没有减弱,他本就是狼,有夜视的能力,在这种环境下他更是如鱼得水。
终于,两人来到了最后一级的阶梯,感受到终于走在了平地上,沈随安长舒一口气,这到底谁这么闲修了那么多台阶,简直恨得牙痒痒。
阶梯的尽头只有一道门,即便一道十分厚重的石门,也无法隔绝里面传出来的阵阵腥臭味。
白辰风走在前面,将手贴在门上,发现灵力并不能穿透这石门查看里面的情况,只得直接推门而入。
沈随安紧随其后,这房间并不像阶梯上那么黑暗,但那股恶心的味道却十分浓郁,沈随安的双眼猛地接触到光亮,不适感让他条件反射地闭上眼睛。
半晌,感觉到眼睛已经适应了这光亮,沈随安这才把眼睛睁开,映入眼帘的却是比那股腥臭的味道还能让他感觉到生理性不适的一幕。
第55章
只见明亮如昼的地下室里, 密密麻麻摆满了一个个巨大的容器,每个缸里都浸泡着数个灵修。
那些灵修仅全身浸泡在纯黑的液体中, 仅把头露在外面。他们双目紧闭,面色惨白,如若不是胸膛处还有着微微的起伏,沈随安几乎以为他看见的全是尸体。
但即便如此,密密麻麻的头颅还是让沈随安san值狂掉,看着有些灵修还勉强维持着人形, 有的灵修已经完全变成了原型在黑色液体中浸泡着。
他看了眼依旧面不改色的白辰风,努力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这种时刻,他绝对不能被男朋友看扁!
沈随安深呼吸几次,在心里告诉自己这些可都是活着的灵修, 没有什么可怕的,随后便想上前查看他们的情况。
白辰风一把拉住了他, 轻轻摇了摇头:“我们尚且不知道这种液体的来历和作用,不能轻举妄动。”
沈随安歪头想了想,倒也有道理,不过这是不可能难倒他的!
他从空间翻找出自己需要的东西, 随后走到那散发着恶臭血腥气息的容器前。
沈随安戴上手套, 小心翼翼地用镊子夹起一块纱布, 在黑色液体中蘸了一下便迅速拿了出来。
看着托盘里散发着浓烈腥臭味的纱布,白辰风了多种方法, 都没办法摸透这个物质的成分,只能确定这东西目前对他们两人来说是无害的,只是单纯恶心罢了。
眼看那浓稠的液体就要在纱布上完全干涸,沈随安再次拿出工具, 准备再取一次。
谁料,此时这地下室的远处慢慢传来了脚步声,并且听声音,还不止一人,至少有数十人。
沈随安与白辰风对视一眼,两人都明白了对方的意思,这里无辜的灵修众多,并且位于地下施展不开,只能先避战。
不过眼下可不像在上回那样幸运地有个床底可以躲,沈随安找遍周围也没有找到适合他们躲藏的地方。
正想着要不干脆退回门外,沈随安还没转身,就听到那队脚步声越来越近,他心中暗道不好,怎么突然就这么近了?
而此时,沈随安感受到手腕被一股力量拉扯,随后他整个人不受控制地朝着那大容器中的黑色液体飞去。
看着一旁一起进入容器中的白辰风,即使心里已经明白这是白辰风隐蔽他俩的方式,沈随安还是有些不忍直视。
他闭上眼睛,嘴角泛起一抹苦笑,就当他们是牺牲小我拯救大我的那种勇士吧
但他即将与黑色液体0距离接触时,一个念头突然出现在他的脑海里。灵力无法探究这黑色液体,这黑色液体是不是也会被灵力所阻挡呢?
他心念微动,一道温暖的灵力覆盖了全身,在两人的皮肤表面形成了一股淡淡的薄膜,把黑色液体牢牢地隔绝在外面。
成功了!沈随安眼睛亮亮的,邀功似的看向白辰风,轻轻捏了捏他的手。
白辰风也没想到沈随安会用灵力覆盖全身这种极其消耗灵力的做法,来避免与那黑色液体的接触。
他本身也是一个有洁癖的灵修,但在这是情况下,为了不打草惊蛇,只能被迫躲在这腥臭的黑水中。
如今沈随安这一招也很是合他的心意,只是此时情况特殊,他无法用言语回应沈随安,白辰风只得暗自挠了挠沈随安的掌心,表示自己很满意。
沈随安接受到了这讯号,心里暗爽,却也没再有什么动作,只是默默听着外面的动静。
那队脚步越来越近,走到他们这一片时便四散开来,随后响起的便是身体被从各个容器中打捞出来后被随意丢在地上的声音。
他们藏身的容器在最偏远的角落,沈随安原本以为不会有人过来,没想到一串脚步停在了他们的容器前,却迟迟没有动作。
“喂,那个新来的菜鸟,你能不能行?不能行的话就换别人来!”
“我当然行,这么多废话做什么,你们先走就是了。”
“哟,看你长得贼眉鼠眼的,脾气还挺大,那你记得一定要在时限之前把这些原料送过去,我们就先走了。”
沈随安只听到容器前这个人随意地应了一声,其他的脚步声便逐渐远去。
而此时站在容器面前的这个人,听到其他人远去的脚步声,终于露出了真面目,他自顾自说道。
“老子千辛万苦从那地方出来,可不是为了来当苦力的。”
“呵,那一群傻子,还真就这么听话让做什么就做什么,搜刮点油水到自己身上不香吗?”
“反正都是要被当做原料的,少了点又没人发现,这孔雀族的毛可是稀罕东西,还有这爪子,也是能去卖个好价钱的,啧啧啧”
听着这人猥琐的声音响起,沈随安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这是要趁这些灵修在昏迷濒死之际,还要榨干他们身上最后的价值!
他心中浮现出那一张张鲜活的面孔,难道他们也遭遇了这些么?沈随安怒不可遏,与白辰风对视一眼,两人一拍即合。
在那双肮脏的手即将搜刮到他们这片区域时,两人同时从那容器中跃出,现出身形向那人攻去。
白辰风双手化爪,银白色的腕甲贴合着他的手腕,衬得他的利爪更为锋利,直直攻向那人面门。
沈随安手执长剑,剑上灌注着灵力,剑芒一闪,就直取那人咽喉处。
面对这突然的变故,正意图对昏迷的灵修下毒手的男子也是被吓了一跳。
但他很快反应过来,抽出自己的武器灵鞭,及时后撤,堪堪躲开了这道攻击,却还是被锋利的剑气划破了皮肤,一道细细的血痕出现在他的脖子上。
此时沈随安与白辰风才终于看清这人的长相,贼眉鼠眼,五短身材,身材佝偻,小小的眼睛里闪烁着贪婪的光芒,显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两人无需多言语,默契地再次出手,那样貌猥琐之人显然也意识到了面前这两人不是善茬,但沈随安与白辰风先前为避免闹出太大动静引来别人,先前一击并未用尽全力。
这人便以为自己一人足以敌过,他面色阴沉,手执一条暗红色的长鞭。长鞭如毒蛇吐信,灵活地躲开了二人的攻击,随即向着沈随安抽去。
沈随安脚尖轻点,躲开这道攻击,那长鞭直接抽碎了一旁的容器,黑色液体汩汩往外流淌。
沈随安与白辰风听到这么大的动静,立马开始警戒四周,但许久也不见有人前来,看样子这里的隔音是真的很好。
意识到这一点,两人便不再拘束,直接全力迎击,白辰风双爪直接抓住那长鞭。
暗红色的长鞭宛如一条毒蛇,死死缠住白辰风的手腕,却没能在那银白色的腕甲上留下任何痕迹。
沈随安则趁此机会,将灵力尽数灌注在千秋剑上,剑周出现无数虚影,届时沈随安灵力的化形。
随着他挥出这一剑,无数剑影夹杂着发出耀眼光芒的千秋剑,带着极强的压迫感攻向那人。
面对这强势的攻击,那样貌猥琐之人直接丢下了鞭子往后撤步,虽然躲掉了一部分的攻击,但这一击仍然使他受到重创,他吐出一口鲜血,眼神阴鸷地盯着二人。
随后他眼神一转,在□□里摸出来一包药粉便朝着两人洒去,洒完便转身想逃,沈随安暗道不好,拉着白辰风往后撤。
白辰风被沈随安护在身后,倒是没什么大碍,沈随安却还是吸入了一些粉末,这毒发作极快,他瞬间感觉到头晕目眩。
他连忙从空间中拿出先前兑换的解毒丹服下,原地盘腿坐下运转灵力,这才看看缓解了一些。
白辰风眼见沈随安为了护自己险些身中剧毒,他看向那马上就要跑到出口的人影,湛蓝色的眸子中,杀意几乎要凝成实质。
他整个人化作一道流光,利爪直取那人心口,只恨不得把那人的心都掏出来捏碎。
利爪轻松地破开了那人的护体灵力,眼见就要插到他的胸膛,背后却传来沈随安的声音:“辰风,留个活口。”
白辰风闻言,即使再想杀了对方,也不得不改变方向,利爪顺势插入那人肩头,把他牢牢钉在了墙上不得动弹。
此时沈随安已经完全调理过来,他飞身过来,看着白辰风完全压制住了那人,便轻声道:“还好有你,不然还真让他跑了。”
随后沈随安伸手,捏了捏白辰风的另一只爪子:“可以变回来了,我现在有点事情想问他。”
白辰风原本怒火中烧,被沈随安这样安抚,立马变成了乖狗狗。
他老老实实地把手变回原样,把那人五花大绑之后,把手伸到沈随安面前,任由沈随安拿出布巾为他擦拭。
“喂,你不是要问我问题吗?倒是问啊!”
被捆得结结实实的那人看着这两人在自己面前你侬我侬,终于忍不住发问。
“我问了,你就会说吗?”
沈随安说着慢条斯理地收起布巾,满意地握着被自己清理地干干净净不留一丝血痕的一双手,随后看向那人。
“那得看是什么问题了,要是给我的好处多的话,倒也不是不能说。”
那人嘿嘿一笑,眼珠子滴溜溜地转,更显得他看起来令人心生厌恶。
“那你说,把这些灵修泡在这黑水中是为了什么?”
“这个问题,需要的代价可是很昂贵哦。”
沈随安并不言语,只是拿着千秋剑,慢慢地插进了那人的大腿上,并且精准地避开了动脉。
“这个代价,够么?”
听着耳边的惨叫,他干脆利落地拔出剑,还未等那人回答,接着又是一剑刺向另一边的大腿。
“停停停,我说还不行吗?”
果然是个软骨头,沈随安内心吐槽,手上动作却没停。
“啊啊啊啊啊痛啊,你别刺了,我说我说,那些灵修看似还活着,其实神魂早都已经消散了,泡在这水里是为了炼制”
话说到一半,他突然像是被摄取了魂魄一般,头歪到一边,嘴还大张着,流下了涎水。
第56章
沈随安刚拔出染血的剑, 内心很是疑惑,不是, 这就死了?他明明把血管什么的都避开了好吧。
白辰风上前查看后摇了摇头:“没死,但神魂已碎。大概是有人在他的神魂上下了禁制,一旦尝试说出某些事情,就会直接粉碎他的神魂。”
“啧,那好吧。”
沈随安遗憾地收起剑,这还是他第一次把学习的人体解剖学知识用在活人身上, 可惜就捅两剑就完事了。
他顿了一下,站在白辰风背后,状似恍然大悟道:“所以那容川不会也是被人下了这什么禁制,所以有些事才不和我说?”
白辰风原本还在寻找这地下室的出口,听到沈随安这话, 他脸色未变,淡淡道:“那你应当是担心错了, 以他当年能够开山立派的实力,怎么会被人下这种禁制?”
沈随安看着白辰风面上仍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但他一看便知他男朋友心里又醋了。
他慢悠悠走到白辰风身边,把他紧握着的双手一点点掰开:“嘴上说着不在意, 怎么还是这么口是心非啊宝贝。”
白辰风听到沈随安带着笑意的声音, 自然也反应过来他是被这人逗着玩了。
他的耳朵唰一下红透了, 直接甩开沈随安的手:“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们现在还是考虑怎么出去比较好。”
沈随安知道逗人也得有个限度, 他收起了笑容,认真思考:“刚才那些人走的时候没听到什么开启机关的声音,应当是与法术有关?”
他开始和白辰风一点点查探这人逃跑的那个方向,奈何这整间地下室都无法使用灵力穿透, 只好用物理的方式一点点查看。
这墙壁上全是沾着的不知名深色液体,看的沈随安头皮发麻。
他拿出千秋剑在墙壁上戳来戳去,还把腰上的那柄灵剑拿给白辰风,他可不希望这些东西脏了他宝贝的手。
终于,他们在一处极为隐蔽的角落发现了一道门,这处看上去就是普通的墙壁,实际探过去才能发现其实是个传送法阵。
沈随安恍然大悟,他就说为什么一点气息都感受不到,原来那些人是直接通过传送法阵去了别的地方。
很好,现在出口的问题解决了,新的问题又来了,他们要以什么样的姿态去往那边未知的领域呢?
直接杀过去肯定不行,他们只有两个人,刚才来的那一批已经有十余人了。早知道就不让玄梧去送那个玉佩了,容川在玉佩里多待一阵时间又不会死。
沈随安还在懊恼没能把另一个战力留下,白辰风却突然开口,他指了指地上的尸体:“你可以扮成这个人。”
沈随安看了看那相貌猥琐至极,身高不到一米五还驼背的男子,又看了看自己的大长腿这对吗?
感受到了沈随安的疑惑,白辰风以拳抵唇,轻咳两声:“我有一种秘法,可以伪装容貌身高,况且此人也是人修,你来扮最合适不过。”
沈随安默默给自己掬了把泪,他一米八五的青壮年,居然要缩成这么一坨狗屎,他平复了下自己的心情,又看向白辰风:“那你怎么办?我不要和你分开,要去一起去。”
白辰风听见沈随安如此直白地表露心意,眼底染上了一丝笑意,他抬手指了指那些浸泡在容器中的灵修,神色变得严肃:“我自然是以那种形态进去。”
沈随安有些不情愿,他才不要自家男朋友扮成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但想了想,似乎也没别的办法了,只得同意了这个办法。
很快,沈随安就变成了那相貌丑陋的矮小男子,从尸体上搜到的身份玉牌得知此人名为丙申五。
这名可真够怪的,沈随安把青白色玉牌挂在自己腰间,又看向白辰风。
此时白辰风已经把自己易容成了那副要死不活的苍白模样,此时的他唇色尽失,面色苍白如纸。
即便知道这是假的,沈随安还是忍不住心疼,他摸了摸白辰风的脸颊,确定温度还是正常的。这才把一旁的小推车拿来,让白辰风躺在上面。
回头看了眼这几乎一眼看不到头的容器和浸泡在里面数以千计的灵修,沈随安心里很不是滋味。
这就像他实习的时候遇见的脑死亡病人一样,虽然在医学角度判断病人已经死了,但他的身体还活着。
沈随安不忍心毁去这些灵修唯一留下的躯体,但他也清楚地明白神魂被毁是不可逆的。等他把一切事情都搞清楚,再回来让他们每个人都入土为安吧。
整理好心情,沈随安进了那传送阵里,他只觉得周围的空间扭曲了一瞬,便已经成功到达了另一边。
睁开眼,是昏暗又潮湿的环境,沈随安还不是很能适应这么矮的视角,他踩在黏乎乎的地面上,推着白辰风,沿着唯一的一条路往前走。
路两边尽是些已经枯死的树木,光秃秃的枝丫斜着指向暗红色的天空,这诡异的景象让沈随安还是第一次见。
踩着湿润的泥土,走在这唯一的一条小路上,尽头是看不清的黑暗,这让他心生不安,这里究竟是哪?
“这里连我也是闻所未闻,你万事多加小心。”
耳边传来白辰风的声音,这让沈随安安心了不少,这是他刚刚学会的传音术,一想到刚刚被白辰风手把手教学,沈随安就心神荡漾。
“嗯,我会小心,你躺着没有不舒服吧?”
“有点奇怪,但还好。”
结束了这段对话,沈随安继续往前走去,不知过了多久,他的眼前终于出现了一座地堡。
这地堡极大,周围有许多条路通向其中,沈随安所走的只是其中一条。地堡门口排了长长的队伍,都是像沈随安这样推了个小推车等待进去。
他站在地堡门口,正在思考要不要先去打探些消息再去排队,突然,他感觉背部被棍子怼了一下:“丙申五!你这丑东西,怎么磨叽到现在才从培养室过来?”
说罢,他走到小推车旁,看了眼里面面色惨白紧闭着双眼的白辰风:“你挑的这个原料,倒是长得好看,啧啧啧,可惜了。”
这声音正是当时二人藏在黑水中听到的那段对话中的另一人。沈随安垂眸,眼底闪过一丝不明的意味,他迅速换上一副不耐烦的表情,抬起头。
“嚷嚷什么,老子我尿急不行啊?你这么急,不然老子站在你面前尿?”
那人被怼得哑口无言,最后阴测测地来了句:“那你可得尽快进去了,不然统领发火你可受不住。”说罢便直接转身离去。
沈随安站在原地,思索着刚才话里的信息,果然,刚才那人的身份应该是与丙申五同等,那他这说话的语气应当没什么大碍。
刚才他话里提到的“原料”,应当就是指这些被散去了神魂的灵修,“培养室”,就是刚才那个地下室?那他口里的统领,又是个什么人物?
沈随安不再磨叽,推着小推车走到队伍末端,所幸这队伍虽长但行进的速度却很快,不多时他便进入了那硕大无比的地堡。
他刚走进地堡,便有人来核实他的身份,感受着对方明显高于自己的修为,沈随安低着头恭敬地递上玉牌。
所幸那人并未察觉什么不对劲,核查完毕后便摆了摆手让他通过:“四百五十七号房。”说罢便去检查下一个人。
沈随安摸了摸下巴,四百五十七,刚才看后面还排了不少人,那他应当还不算最晚,这说明至少还有几百个房间?孔南朝他们到底在哪?
他的的拳头握紧了又松开,最后还是继续往里走去,这一路上皆是如鸽子笼般的房间,每个房间都紧闭着门,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样的景象。
沈随安看着门上的数字,七拐八拐终于找到了四百五十七号房,他推门进去,映入眼帘的便是一排排的小推车,上面的灵修已经有一半都不见了。
他四处张望,正想着下一步要做什么的时候,一声怒喝便从他身后传来:“你这腌臜东西,又是最后一个到!”
话音未落,沈随安便感觉到一阵劲风朝自己袭来,他条件反射地闪身躲开,看向来人。
只见那人浓眉大眼,上身赤裸,胸口上有着繁杂的血色纹路,此刻正眼含怒火地瞪着他:“好哇,胆子肥了,还敢躲?”
说罢又是一掌朝他攻来,沈随安才不想莫名其妙地挨打,他后撤一步,抓住那人劈过来的手腕。
“统领别生气,我这不是为了挑更好的原料过来么?”
“您看,这个灵修他修为深厚,定然比其他那些杂碎好得多,您说是不是?”
听到沈随安谄媚的话语,那人看向白辰风,确实是修为深厚,他收回手,冷哼一声,冲沈随安挥了挥手:“还算你有点用,今天就暂且放过你,快滚吧!”
沈随安还没有打探到情报,哪里肯就这样离去,他眼神一动,从空间里拿出一件法器,走到统领身边,悄悄塞入他的掌心。
感受到沈随安的动作,那统领脸色未变,却不动声色地把东西塞入自己袖中:“你这卑劣的东西竟然还能拿出这种好东西,说吧,是不是又想躲懒了?”
沈随安面上更加谄媚:“我哪里敢偷懒,这不是想给统领找来更多优质的“原料”么?”
“我听闻那孔雀族王族血脉最为珍贵,若是能当做原料,定然是最优质的,您说对吧?”
“所以我就斗胆向统领打探一下他们在哪个培养室,届时我去替统领寻来,岂不是对你我都有好处?”
听完沈随安这话,那统领沉思片刻:“说得倒也对,不过”
他眼神看向沈随安,其中满是深意:“那孔雀王族一脉,不是被统帅亲手抓去了么?这事,你不知道?”
霎时间,沈随安后背直冒冷汗,果然,还是他太心急了么?
第57章
眼见那统领就要怀疑到他身上, 沈随安心跳如鼓但面上不显:“这种机密的事情,小的身份卑贱, 自然是不知道的。”
说罢,他笑得更是讨好:“只有大人这种高手,才能了解到如此重要的信息。还好大人宽宏大量愿意告诉我,统领大人真乃令我等钦佩之人啊!”
此时的沈随安,深深地弯下了腰,在把脸埋到黑暗中的一瞬, 这幅躯体本就奇丑无比的面容扭曲了一下,却又在抬起头看向统帅时恢复那副令人作呕的谄媚神色。
要不是还得从这厮嘴里套出来孔南朝他们的位置,这什么破烂统帅,来一个他杀一个,来两个他杀一双。
不过看到这统帅身上的纹路, 沈随安倒是想起来了魔族的特征,如果描述没有错的话, 那这就是他所见到的第一个魔族了。
不过这魔族修为并不如何嘛,区区元婴期的修为,况且以沈随安的经验来看,他气息杂乱, 脚步虚浮, 真要是战斗起来, 怕不是综合实力还不到元婴期。
沈随安在瞬息间脑海中有了各种各样的猜测,但那统领刚才发觉沈随安那一丝不对劲, 却好像已经用尽了他全部的智商。
听见沈随安如此花里胡哨的马屁,他可怜的大脑为他尽力抓住的一点线索烟消云散:“你这张嘴倒是会说话,可惜还是长得太过于粗鄙,不然我还留你在我身边谋个差事。”
说罢, 他似是觉得周遭有点冷,不自觉打了个寒颤:“怪了,今天这房间内哪里来的冷风?”
看着角落里,依旧扮演着昏迷灵修的白辰风身上源源不断地冒出寒气,沈随安立马上前一步挡住统领的视线。
顺手拿起桌上的衣服:“统领,身体重要啊,不如先披件衣服。”
那统领很是受用,他张开双臂,闭上眼睛,任由沈随安替他穿上了外衣。
沈随安看着他这幅没脑子只知道享乐的模样,手下动作愈发轻柔:“统领,那你知道统帅把那些孔雀王族都抓到哪里去了吗?”
说完他似是觉得不妥,连忙认错:“小的只是像向统帅大人学习,以后像统帅大人那样,能够抓来更多高质量的“原料”,为统领大人分忧!”
感受到沈随安的手把自己外衣上的最后一丝褶皱抚平,统领很是满意,他点点头:“你有这份心便是好的,至于统帅埋种的地方,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应当是在那前五十号的房间,具体哪个就不清楚了。”
说罢他嫌恶地扫了眼沈随安如今的脸:“也不知是哪个偷懒的,竟造就了你这幅丑模样,罢了罢了,你速速给我滚出去。”
统领说完这话便转过身,把手伸向了目前昏迷灵修中修为最高的白辰风,余光中,他瞥见那不知好歹的手下居然还站在那里,不由地一股火。
“听不懂话么?你这肮脏的杂种,是不是给你好脸色太多了,现在要我教训你一顿才听话?”
他骂骂咧咧地走向沈随安,高高扬起手想要教训下这刚才还对他言听计从的手下,却感觉到手被一股力量制住。
统领回头,却见那本应该昏迷的灵修此刻正站在他身后,此刻自己的手腕正被牢牢抓在那兽化的利爪中。
那统领见状,心里一慌,直接就要挣脱出来,向外面求救。
然而,他本身就是个根基不稳的草包,此刻面对的又是修为高于他两个境界的白辰风,哪里会给他逃跑的机会。
“辰风。”
这声音温润如玉,却蕴含着丝丝寒意,统领看向刚刚那丑陋手下的位置,只见一个修长的身影。
那人背对着光,看不清他的神色,统领只听到一句:“杀了吧。”
下一秒,那锋利的爪子立马穿透了他的胸膛,他到死都不明白,为什么这密不透风的地堡中会混进来两个外族人。
白辰风抽出自己染了血的爪子,站在原地没动,沈随安见状无奈一笑,立马拿着手帕,耐心地擦去他爪子上的血迹,边擦边说:“杀了他,你可稍有解气?”
没想到白辰风只是缓缓摇了摇头:“还不够。”
沈随安的手一顿,他握住白辰风的手,认真道:“我知道你对魔族有着滔天的恨意,可如今我们身处敌方阵营深处。这次我们的目的是来营救孔南朝他们,覆灭这里的事情,需要从长计议。”
看着沈随安认真的神色,白辰风有些不好意思地却别过脸:“我自然是知道,还用你说?”
沈随安也是怕白辰风会不理智地为他师傅报仇,他也明白自己是关心则乱,笑了笑便不再提这事。
此时二人终于有机会打量这里的布局,这是一间完全没有窗户的房间,唯一的光源便是头顶那晦暗不明的灵珠。
中央则放着一个刚好够容纳一人的大缸,除此之外,便是那墙角横七竖八堆放着的神魂消散的灵修,除了这些房间内并无其他的东西。
刚才沈随安也不是没想过活捉那统领拷问一番,但终究还是没有那样做。
一是他们如今急着去救那群孔雀,稍微晚一会都怕他们身陷危险。
二是有了丙申五的例子在前,这统领应当也是无法对外透露什么信息的。与其让他被禁制弄死,不如让苦寻魔族多年的白辰风先过过手瘾。
沈随安上前搜了搜那还未凉透的尸体,自然也找到了一枚象征身份的玉牌,只是这玉牌与丙申五的青白色不同,是深紫色的,明显是高了一个等级。
两人对视一眼,无语言语,白辰风把自己易容成了那统领的模样,而沈随安则继续保持着丙申五的样子。
二人把这房间的门从内部锁上后便离开了这见令人心里感到不适的房间。不过看这一间间房门都是禁闭的状态,想必尸体应该也会过很久才会被发现。
沈随安看着一旁的白辰风,同样是那副浓眉大眼傻乎乎的形象,套在自家男朋友身上,却透出一股子清冷的气质。
感受到沈随安的视线,白辰风也意识到了自己如今是另一个人的身份,需要更贴合那人的行为举止才是。
略加思索后,他把眼一瞪,张嘴便骂:“你这粗鄙的东西,看我作甚,想死了吗?”
沈随安被这猝不及防的一句话骂懵了,随后反应过来白辰风的用意,他快要憋不住笑,面上却配合道:“统领,小的不敢,求统领放过小的这一次吧!”
白辰风这才满意地大步流星地走在前面:“你这废物,还不快跟上!”
沈随安跟在后面,看着那陌生的身影,没想到他宝贝平时一副清冷生人勿近的气质,演起别人来也是像模像样。
依旧是按照门上的号码,两人终于来到了房号前五十房间的所在之处。
这里很明显环境比几百数字的房间那里要好很多,起码双脚踩在地上再也不是那种黏腻的感觉,周围的光线也明亮了许多。
只是,那统领给的范围却没有精确到具体哪个房间,难不成要进一个个房间挨个看吗?这肯定是不行的。
沈随安摇了摇头,突然,一个念头出现在他的心里。他看向白辰风,这就需要他男朋友的配合了。
“你这个肮脏的东西,居然敢跟踪我来到这里,统帅是你这种卑劣的血脉能见到的吗?”
“统领,小的只是崇拜统帅,你就算是打死我,我也心甘情愿啊!”
禁闭着的房间门外,走廊上,一个身材高大的魔族正在殴打一个身材矮小的人修,拳拳到肉,似是要把那人修往死里打。
叫骂声和惨叫声此起彼伏,这些房间的门纷纷打开,里面探出一个个好奇的脑袋,都想看看到底是多胆大的人物,居然敢在这里大声喧哗。
见到那些房间的门都打开了,沈随安见自己的目的初步达成,眼神一转,朝着那些打开的房门跑去。
边跑,嘴里还嚷嚷着:“统领,你就算把我打死在这,也无法阻止我这颗想要见到统帅的心,他是我崇拜的对象,你再打我,这也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沈随安跑过那些房门,眼神却瞥向那些敞开的房门,但那些魔族过于谨慎,仅仅开了一条小缝,并不能瞧见里面具体的情形。
沈随安咬咬牙,正准备憋个大的,却突然撞上一个坚硬的身体,他鼻子直接磕出了血,顾不得擦鼻血,他看向面前那高大的身影。
那人身高约有两米,此时正站在走廊中央,沈随安不明白这人的态度,谨慎地并未开口,而白辰风终于追上了沈随安,他嘴里还骂骂咧咧地:“你这贱种,看我不把你抓回去当原料”
“够了,还嫌不够丢人的吗?”
那高大的身影却突然出声,沈随安听着这人上位者的发言,心里有了些猜测,他装作擦鼻血,实际把血全都糊在脸上,冲着那人的大腿直接冲了过去一把抱住。
“统帅啊,我可算是见到您了!”
白辰风此刻也明白了沈随安的用意,他虽然不知道沈随安从哪里看出来这人是统帅,但他选择相信沈随安。
扑通一声,白辰风跪在统帅面前:“统帅饶命,这低劣的人修为了见您竟然偷偷跟在我的身后,这是属下的失职,请统帅责罚!”
沈随安抱着统帅的大腿,偷偷把满脸的鼻血都蹭在了他衣摆,边蹭边哭嚎:“统帅,我只是个崇拜您的信徒,统领他却如何都不让我见您,其心可诛啊!”
“你放他娘的狗屁,若不是你偷偷跟踪我,我哪里会对你出手!”
眼见两人马上又要打作一团,那高大的身影眼底闪过一丝杀意,磅礴的力量直接把二人拎在半空中:“既然这样,那你们两个就一起死吧。”
第58章
沈随安暗道不好, 他当即看向白辰风,生怕对方干出什么不理智的事情, 但白辰风却并未如他想象般沉不住气。
他依旧在扮演着统领这个角色:“统帅,属下是有要事向您禀告啊,事关重大,您要杀我,也请先听属下把事情说完再做定论!”
很明显,统领的身份为魔族, 他说的话统帅还是能听进去一些的。
沈随安只听到一声冷哼,便觉得自己的身体被用力地甩了出去。脊背重重地砸在墙上,他重重地喷出一口鲜血,眼看就要不行了,但他还是艰难地爬到统帅脚边。
“能见您一面, 我虽死犹荣!”说罢便昏死过去。
那高大身影用脚尖踢了踢那矮小的躯体,发现这人修似乎是真的晕了过去。他没被这所谓的信徒感动到, 不过这人修的所作所为倒是勾起了他的好奇心。
他用眼神示意统领把丙申五一起带走,随后大步流星地走开。
而一旁其他房间探出脑袋想要看热闹的魔族,眼见着事态被平息,便纷纷关上了门, 还发出一片“啧啧啧”的声音。
白辰风没顾得上理会那些魔族, 他几乎是颤抖着手把沈随安打横抱起, 刚才他一直在脑海中疯狂告诉自己要冷静,要相信沈随安, 不然他们一路辛苦走到这里,全都将化为泡影。
但即便他在脑海里一遍遍告诉自己不能自乱阵脚,在看到沈随安被打飞吐血的那一幕,他的心还是揪了起来。
如今接受到统帅的指令, 他立马冲过去把沈随安揽入自己的怀中,感受着怀中人平稳的呼吸和有力的心跳,白辰风的提到嗓子眼的心这才放下了。
他抱着沈随安,面不改色地跟在统帅身后七拐八拐,终于在一道房门前停了下来。
沈随安躺在白辰风怀里,此时无比庆幸自己当时咬破舌尖吐出了那一口血,不然一切怎么会来得这么顺利。
还好白辰风没有辜负他的期望,把统领这个角色演绎地很是成功。这下,就能找到关押那群孔雀的地方了。
他悄悄把头往白辰风的胸口埋了埋,虽然他简单男友的相貌和声音都与先前大不相同,但身上那股清冷的气味,他却绝对不会认错。
虽然刚才喷出去的那口血是沈随安故意为之,但他为了不暴露身份,也确实是实打实的撞在了墙上。
现在他的脊椎正隐隐作痛,闻着这股熟悉的气息,他倒是感觉没那么痛了。
此时一股灵力从白辰风的手中传出,悄悄地抚过沈随安疼痛的背部。
不得不说,止痛效果确实很好,沈随安闭着眼睛享受着爱人的安抚,谁知还没享受多久,他就感受到白辰风脚步停了下来。
他知道这便是到达目的地了,沈随安立马收起发散的心思,脑中思索着下一步的对策。
随着房门的打开,沈随安感觉到自己被白辰风巧妙地扔在了房间的角落里,在他即将与地面再次亲密接触的时候,一股灵力却及时地垫在了他身下用作缓冲。
“这贱种生的可真是奇丑无比,看到他那张脸,属下昨天吃的饭都要吐出来了。”
“行了行了,少说两句,身为尊贵的魔族,与这种杂种一般见识也是丢人!”
沈随安静静地躺在角落,尽职尽责扮演着一个昏迷的人修,脑子里却在飞速运转。
他刚刚悄悄探查了这里,并未发现有其他人的踪迹,难道说那统领给的情报都是假的?
沈随安心中思绪繁杂,大脑复苏运转生怕自己做出来的任何一个错误决定会害了他和白辰风。
那两个魔族不再理会沈随安,统领大马金刀地坐在椅子上,眼神凌厉地看向统领:“你不是说有要事要说?”
“那自然有的。”
统领扑通一声跪在统帅面前:“统帅!属下有消息称那孔雀族小公主身上携带了一件稀世法宝。”
“属下又想起孔雀王族血脉已经被统帅大人押了过来,宝物必然是唾手可得,统帅不可错过这等珍品法器啊!”
统帅见这统领生得一副浓眉大眼的老实人模样,下意识地信了几分,想要继续询问更加详细的信息。然而此时一道声音却煞风景地插了进来。
“统帅!这消息是我给他的,作为他带我交换见到统帅的条件。没想到他得了消息想要独吞,得亏我一路尾随,才能见到统帅啊!”
说话的正是那面目丑陋的人修,他捂着刚刚撞上墙的后腰,刚刚清醒过来便听到这样一番对话。
他脸上先前的血迹已经干涸,此时配上他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统帅只觉得自己的眼睛都被玷污了,抬手便想了解了这丑陋的人修。
感受到了统帅对他所言并不在意,并且对他产生了杀意,沈随安立马继续道:“那法宝可是能抵挡一次致命的伤害,还能把伤害尽数反弹给对面。此等珍品小人真是闻所未闻。”
他弯腰对统帅作了一揖:“小人私底下以为,这种珍贵的法宝,只有统帅才能配得上!”
听到沈随安这话,统帅极为震惊,他也是第一次听说有如此神奇的法宝,若是自己有这种保命的法宝他眯了眯眼:“这消息,你又是从何得知?”
“是小人在寻找原料时,一个自称小公主身旁的侍女告诉我的,她还拿出了这枚有这孔雀王族的通讯符作为证据。”
沈随安毕恭毕敬地把这通讯符交了上去,统帅感受着这其中的气息,确实是那群宁死不屈的孔雀所留下的,当即便对沈随安的话深信不疑。
他一想到如此稀世宝物居然马上就要落到自己的手里,只觉心痒难耐,当下就准备从孔南夕身上取了那宝物。
大步走出房门,却见那二人仍旧跟在他身后,此时的他完全沉浸在绝世珍宝即将属于自己的喜悦中,便也就默许了两人跟在他身后,量他们也没有胆子来他手里抢东西。
如果是普通筑基期修为的丙申五和金丹期修为的统领,自然是没这个胆子。
但此时跟在他身后的是元婴期修为的沈随安和大乘期修为的白辰风,两人恭敬地跟在统帅的身后,眼底却是无尽的冰冷。
这次,统帅来的地方更为偏僻难寻,他走了足足半个时辰,这才在一处不起眼的角落打开了一扇门。
门刚打开,一股热浪就扑面而来,沈随安心中疑惑,这温度保守估计有将近四十度,照理来说,按照沧澜大陆的气候,不会有这么热的地方。
除非沈随安眼睛眯了眯,这是他们那神秘环节中必须的一步。
统帅没时间理会这两人,他急匆匆地走了进去,打开了其中的一道牢门。
沈随安白辰风紧随其后,环顾四周,这里同样也是一间间紧闭着门的房间,他顺着统帅打开的门往里看去,顿时瞳孔骤缩。
这里面关押着的,竟然全是那群熟悉的孔雀崽子!
见到门被粗暴地打开,那些昏昏沉沉的孔雀崽急忙把最小的妹妹孔南夕护在最中央。
但是他们中间最大的也不过是七八岁的年纪,如何能挡得住统帅的力气。
他甚至灵力都没用,便单手把孔南夕提了起来。
“你个大坏蛋,放开我!”
孔南夕死命挣扎,但一丝都未能撼动统帅的手,他一眼就看出孔南夕脖子上挂的羽毛吊坠便是那件珍宝,另一只手抓向那项链,口中还啧啧叹息。
“此等宝物,竟然当时抓捕你们的时候没能发现,若是这种宝物陪着你们一同被炼为了原料,那才是暴殄天物啊!”
此时一阵风轻轻吹过,统帅没在意地继续伸手,但他并没有触碰到项链的感觉,他疑惑地看过去,却发现那只手竟被人从手腕处斩断!
“啊啊啊啊啊!!!”
他惨叫出声,瞬间松开了另一只拎着孔南夕衣领的手,死命地掐住那只不断涌出鲜血的手腕。
而孔南夕并未摔在地上,她被白辰风轻柔地接到了怀里,也许是灵兽的敏锐,孔南夕察觉出了白辰风身上气息,并不排斥。
她整个人缩在白辰风的怀里,眼睛睁得大大的,却强撑着没有掉下一滴泪。
白辰风当初也是对这小姑娘喜欢得紧,甚至还让她在自己头上啄来啄去。
如今看到她这幅明明害怕到了极点,却还是强撑着的样子,也是十分心疼,只能手法温柔地轻拍她的背。
“别怕,我们是来救你们的。”
就在刚才,沈随安看到那群孔雀崽子被如此对待,心中怒火中烧,与白辰风对视一眼后便直接出剑,斩断了那只肮脏的想要触碰孔南夕的手。
那统帅看着那两人的身形大变,完全变成了陌生人的样子,哪里还不明白自己这是被人给算计了。
他匆匆止住手腕的血,拿出传讯符就想呼救,沈随安哪里会让他得逞,指尖轻弹,一道灵力便如离弦之箭般射出,击碎了那传讯符。
“或许,你叫的大声点,就有人来救你了?哦不好意思,我忘了,你们把这些房间的隔音修的极好呢。”
沈随安拿着剑,一步一步地靠近统帅,原本温润如玉的面庞,此刻在统帅眼里却如同恶魔,那声音在他耳边低语:“当初修这些隔音极好的房间时,有没有想过,会用在你自己的身上。”
说罢,他再次出手,千秋剑在空中留下一段残影,直接斩断了他的另一只手。
听着耳边杀猪般的嚎叫,沈随安却觉得心中的怒火丝毫没能减退,他看到那群他所珍视的孔雀崽被关在这阴暗潮湿高热的房间内受尽折磨,就恨不得把眼前这个出生千刀万剐。
千秋剑上下飞舞,在统帅的身上留下了一道道伤痕却都巧妙地避开了致命处,看着那壮硕的魔族躺在血泊中一动不动,沈随安心中那嗜血的心情才稍微减轻了一些。
“随随安哥哥?”
此时一声稚嫩的声音在这寂静的房间内响起,沈随安看着孔南夕向自己伸出手,他看了看自己身上染血的衣衫,没有第一时间抱住这小女孩。
孔南夕却误解了这意思,她强忍着的泪水终于决堤:“呜呜呜为什么随安哥哥不理我了?”
“小夕好害怕,但是哥哥们告诉小夕要勇敢,要努力活下去。小夕努力小夕没有哭,随安哥哥来救我们随安哥哥不理我”
眼见小女孩哭得语无伦次,沈随安顾不上换身干净的衣服,从白辰风怀里接过了孔南夕:“没有不理你,是随安哥哥身上有血,怕弄脏小夕的衣服。”
而此时,听到孔南夕的哭声,屋内的其他年纪稍大些的孩子也都哭了起来。
“呜呜呜呜终于有人来救我们了。”
“这里好热,好闷,好困呜呜呜呜。”
“大哥呢?大哥怎么没来呜呜呜呜”
沈随安忙着哄小夕,却仍然敏锐地从这此起彼伏的哭声中捕捉到了重要信息,大哥?是说孔南朝?他怎么了?
第59章
然而现在很明显不是问孔南朝下落的时候, 沈随安单手抱着孔南夕,和白辰风二人去了旁边的几个房间查看, 却发现都是空无一人。
沈随安看向地上那已经是进气多出气少的统帅,强压下心中的不安,手腕轻抖,千秋剑出鞘,再次贯穿了他的手掌,将他牢牢地钉在地上。
沈随安走上前, 抓着头发把统帅提了起来:“现在,能老老实实听我的话了吗?”
那统帅此时脸色惨白没有一丝血色,嗓子已经在先前的惨叫声中变得沙哑:“任凭大人吩咐。”
“带我找到孔雀王族一脉的其他灵修,尤其是少主孔南朝,能听明白吗?”
听到沈随安的要求, 统帅半跪在地上,被这冰冷的语气冻到打了个寒颤。
他看了眼沈随安, 小心翼翼地说:“大人,此时怕是不好办”
沈随安眼睛一眯,眼底闪烁着危险的光芒,刚刚收起来的千秋剑仿佛只需要听到他有半个否定的字眼就一剑将他刺死。
统帅自知此刻的沈随安怒火正在爆发的临界值, 想了下沈随安刚刚毫不留情的狠辣行为, 他立马讨好:“好办, 好办,我这就带大人去关押剩下的那群孔雀的地方。”
看着统帅那张挂着讨好笑意的老脸, 沈随安只觉得更加恶心,他用灵力形成锁链把统帅牢牢困住,随即用脚一踢:“还不快走!”
说完他回头看了眼白辰风和小孔雀们:“孩子们就先拜托你了,待我找到其他人, 再来和你汇合。”
白辰风轻轻点了点头:“嗯。”并从沈随安手中接过孔南夕。
看着小女孩如今已经勉强止住了哭意,但下巴处却仍旧挂着未滴落的眼泪,鼻尖和眼眶也是红彤彤的。
沈随安不由得想笑,他拿出帕子,轻轻地给孔南夕擦去眼泪:“随安哥哥去找你大哥去了,小夕不哭,你就和这位哥哥在这里等着好不好?”
他又看向白辰风,此时这位平日里看起来似乎能把周围数十米都冻住的少主,此时竟然也是轻轻地替她梳理着被弄乱的发髻。
有白辰风看着这群小崽子,沈随安的心暂时放了下来,他一脚踹上统帅的屁股:“还不快走,晚了我必定将你千刀万剐!”
统帅敢怒不敢言,他低头垂眉,脚下走得飞快,沈随安紧随其后,很快,两人就来到了另外一处隐蔽的房间。
这里从外表看起来与刚才那个房间不同,倒是类似于沈随安遇到统领的那个房间,想到先前见到的那批神魂被毁只剩□□的灵修,他的心越来越沉。
看着那统帅慢吞吞地从兜里翻找钥匙,沈随安心里着急,上前一把将他拉开,随后灵力凝聚在掌心,对着紧闭着的门便是直接攻去。
大门轰地一声倒了下来,沈随安顾不上统帅,直接大步流星地走了进去。
进门,没有感受到刚才那房间内的热浪,入目便是一个漆黑的竖长形容器,除此之外,并没有其他人的踪迹。
沈随安本能地感觉不妙,他一把抓住统帅的衣领:“他们人呢?”
只见那统帅嘴一咧,漏出一个阴森森的笑:“自然是就在你面前。”
沈随安听到这话,仿佛受到了一记重击,他面前的就只有
他没心思再去管统帅,脚步踉跄地走向那个漆黑容器,那容器很高很深,哪怕是沈随安的身高,也得双脚腾空才能看到里面的情况。
沈随安只在那黑色容器中看见血色的浓稠液体逐渐流淌,强烈的血腥味冲天而来,除此之外并无其他的东西。
这是什么?直面如此场面,沈随安的思绪已经有些迟钝,此时他的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但他不愿意去想,也不愿意承认。
“大人,这不就是你要找的孔雀王族血脉么?怎么,变了个样子就认不出来他们了?”
统帅此时完全没有了先前那副唯唯诺诺的卑微模样,就在刚刚沈随安对他放松了看管之际,他已经偷偷联系上了地堡内部的精英。
很快,他们就会包围这里,届时面前这个该死的人修,和刚才那个灵修都要成为他的专属“原料”。
统帅凑到沈随安身旁,看了眼容器内部,啧啧两声:“果然还得是血脉高贵的王族,作为原料他们居然能够产出这么多高品质的血幽昙。”
“当初收网时,这群愚蠢的孔雀第一反应不是逃命,居然是选择牺牲自己先让那群小崽子跑,呵,有用么?”
“虽然抓那群崽子费了些力气,但总归是要在这焚焰鼎中与他们亲爱的家人们相遇的。”
他滔滔不绝说了许多,却发现沈随安此时垂着头一言不发,额角的发丝垂落,遮掩了他的神情。
统帅恶意满满地探头过去:“不会是被吓尿了吧,你放心,等会我会亲自给你埋种,保证让你痛到恨不得自己从没来过这世上。”
他以为沈随安是被这场面吓得说不出话来了,便哈哈大笑地转身,活动着刚刚长出来的右手,只觉得自己在先前那个房间里的演技天衣无缝。
统帅走到这个房间的角落,手中拿着一个漆黑的果子走向沈随安,嘴角带着狞笑:“你若是现在跪下来给我磕一百个响头,我还能考虑考虑放过”
话音未落,只听“噗”的一声,沈随安毫无预兆地出手,一剑刺穿了统帅的胸膛。
但这一剑并没能让统帅当场殒命,他没想到如今已经身处绝境,这人修居然还不放弃挣扎。
与此同时门口由远及近地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统帅心中一喜,知道这是他的援兵来了,他几个闪身便到了房门口。
打开房门,门外已经站满了密密麻麻的魔族,最低也是与统帅一般金丹期的修为,此时这间小屋子,已经完完全全地被魔修所包围。
统帅捂着胸口的剑伤,狗仗人势道:“你居然还出手敢伤我,等会直接把你剁成肉泥,我要让你连当“原料”的资格都没有!”
被一众魔修团团围住,沈随安终于抬起了头,他面色如常,仿佛身处包围圈的并不是他,但眼角的猩红却显示出他此刻内心的嗜血冲动。
他用沙哑的声音一字一句道:“来的正好,你们,一起,陪葬吧。”
统帅听到沈随安的话,嗤笑一声刚想出言嘲讽,却只见眼前闪过一丝青色的剑芒。
下一刻,他的视线不受控制地天旋地转,最后落在地上时,他居然看到了自己尸体没了头,正在从脖颈处往外喷血。
他到底是什么怪物
“第一个。”
沈随安面无表情地收回千秋剑,此刻,痛苦,悔恨完全地占据了他的心神。
就在刚才统帅说出了那个他不敢深思的事实后,他脑中就不断地浮现最开始他穿越到这个异世界来的场景。
那时的他还在忙活着种田改善伙食,孔南朝带着一群小崽子就这么闯入了他的生活中,他们一起吃饭,一起玩闹。
临别之时,孔南朝还请他去孔雀族做客,昔日的种种在这一刻变得无比清晰,没想到那竟然是永别。
还有孔重,鹿清绫和那群少男少女,一幅幅鲜活的面孔在他面前浮现。
他们无声地看着沈随安,仿佛在用眼神责怪沈随安为什么不早点联络他们,为什么没能早点发现不对劲,为什么没能早点把有问题的长老揪出来,为什么直到他们都化为这一滩血水后才来!!!
沈随安的脑子里充斥着各种声音,有孔南朝邀请他做客的声音,有孔重拍了拍他的肩膀时爽朗的笑声,有鹿清绫故意逗他喊他小沈大夫的逗笑声。
各种声音在他脑中交汇在一起,最终只剩下了一句,杀了他们!!!为我们报仇!!!
沈随安猛地抬起头,眼中满是血丝,身上的灵力尽数灌注于千秋剑上,一剑便直接砍下了那统帅的头。
看着那头颅掉落在地上,眼睛还睁得大大的瞪着自己,他们死前,也是这样的吗?此刻沈随安脑海中只有一个声音,还不够还不够还不够还不够还不够还不够
他看向身边把他围在中央的魔修,嘴角一扯,露出一个嗜血的笑容:“他是第一个,你们,都得死。”
这边,白辰风看着沈随安带着那统帅逐渐走远,他心中不安的感觉越来越重,过了段时间,那群崽子也终于不再哭闹。
白辰风神色凝重,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们族的的大人呢?为什么只有你们被关在这里?”
这群孩子,最大的也不过七八岁,他们面面相觑,最后还是孔南沧站了出来:“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那天很乱,族内的许多长辈们都像疯了一样攻击族人。”
“只有我们这一脉没有人发疯,父亲便让大哥带我们出逃,他们留下保卫家园。”
“但是大哥带我们逃走的路上还是碰见了和刚才那个人长得一样的人,大哥为了掩护我们,被抓走了。”
说到这里,他忍不住哽咽了两下,抹了抹眼泪继续道:“是我没用,我不像大哥那样厉害,最后没能带着弟弟妹妹们成功跑掉,还是被抓了回来,我对不起大哥呜呜呜”
听到这里,白辰风心里顿感不妙,既然那些孔雀族的长辈留下来,便是已经决定牺牲自己来保全这群孔雀崽,那沈随安跟随那统帅前去寻找,找到的又会是什么?
第60章
沈随安的剑尖垂在血泊里, 千秋剑剑身所散发的闪烁青芒与满地的残肢交相辉映。
那些血色纹路,像活物一般在尸体的皮肤下蠕动, 似乎是想继续汲取能量 ,但最终还是黯淡了下去。
“第七十七个。”
沈随安数着他砍下来的魔族头颅,尸身已经被千秋剑上的灵力割成细碎的尸块。
沈随安抬手,仔仔细细地擦去剑上的血迹,此时剑上的灵力已经完全不像最开始那样充沛,他“啧”了一声, 对于自己目前的修为很是不满。
他不顾经脉中灵力的枯竭,疯狂运转周身灵力,再次尽数灌注到剑中。
随后他提起剑,指向周围虽然已经被杀掉半数但仍将他围得密不透风的魔族,他扯了扯嘴角, 语气嘲讽:“谁是下一个?”
周围的魔族先前已经完全被沈随安杀戮震慑到,他们面面相觑, 迟迟没人敢出这个头。
明明只是个元婴期的人修,却能够轻松斩杀元婴期,甚至还能越级斩杀化神期的魔修,并且看起来他还完全有继续战斗的能力, 这是什么怪物啊!
周围的魔族内心逐渐开始退缩, 毕竟谁都不想不明不白地死在这里。
沈随安余光扫见包围圈的外围有魔修想要后退, 他指尖一点,灵力凝聚成箭, 瞬间洞穿了那人的额头,只留下一个血洞在往外汩汩留着鲜血。
“还没结束呢,怎么可以逃跑呢,你们说对不对啊?”
沈随安笑得温和, 一步一步走近这群魔族,四周寂静无声,只有沈随安踏着他们同族的骨头走来的脆响。
终于,有魔族忍受不了这氛围,怒喝一声:“他只有一人,且修为不过元婴期,我等人数众多何必怕他,不如大家一同围攻,总有他挡不下来的攻击!”
“对,先前是我们没有互相配合,这才让他钻了空子,杀了如此多的同族!
“大家一起上,杀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
“冲啊,把他杀了,化成原料献给魔君!”
听着耳边嘈杂的叫喊声,沈随安皱了皱眉,这声音对于此刻他来说太吵了。
吵到他几乎要听不到自己内心里孔南朝孔重他们的声音,沈随安不悦道:“安静一点。”
然而此时在场的魔修都已经把内心的恐惧化为了力量,一股脑地往沈随安面前冲,哪里听得到他说了什么。
沈随安面色不虞,他似是感受不到疼痛般,疯狂把自己经脉中最后的灵力榨干。
“万载长青!”
剑诀出口的瞬间,千秋剑地嗡鸣声震碎了方圆十丈的碎石。
沈随安的身影在青色剑芒中分出了无数个残影,每个残影都精准地刺向魔族的要害之处。
他的本体皮肤上逐渐渗出了血迹,那是经脉寸寸断裂的前兆,但他似乎根本不在意,只是继续把体内灵力不要钱似的往残影上输出。
有个魔族趁机扣住他的肩胛,但还未等他手上的武器刺到沈随安身上就僵住了。竟然是沈随安直接用千秋剑捅穿了自己的腹部,连带着刺穿后背魔族的金丹。
滚烫的魔血浇在伤口上,沈随安的心里竟然升腾起一抹变态的快感。他抬起头,看到了吗?我给你们报仇了。
剑光穿透周遭倒数第四个魔族胸膛时,沈随安听到了自己喉间溢出的笑声。这笑声凄惨如歌,他明明是在笑,表情却又是在哭。
这笑声直接激怒了剩下的三个魔族,他们修为最高,所以才能从沈随安所化出的残影中活下来。
眼看沈随安所化出来的残影没有了灵力的支撑,一个个消散在空气中,他们脸上露出狰狞的笑:“这人修灵力耗尽了,我们一举把他拿下后便可前往天魔殿论功行赏!”
话音未落,他们便拿起各自的本命武器向着沈随安袭来,然而面对来自三个方向的凌厉攻击,沈随安却并没有什么动作。
眼见手中的武器就要刺入沈随安的身体,那魔修脸上露出了志在必得的表情,突然他的面前出现了一阵耀眼的青光。
那光芒正是从沈随安的身体中迸射出,魔修惊恐地发现,沈随安竟然在此刻开始突破!
那青芒把三人弹开来,在沈随安身体上形成了一层青色的屏障。
这人修原本元婴期的修为已经如此难缠,若是等他突破到化神期,他们剩下的三个恐怕一个都逃不掉。
想及此处,三个魔修对视一眼,再也不敢藏私,把全身的灵力都灌注在本命法器上,准备强行打断沈随安的突破。
突然,远处传开一声清喝:“尔等怎敢!”随之而来的是一股磅礴的灵力,直接把三人手中的法器弹开。
白辰风把孔雀崽们暂时安顿在了安全的地方,之后便马不停蹄地循着沈随安离开的方向来到这里。
还没到这里,他敏锐的嗅觉便感受到了浓烈的血腥味,他心底一沉,加快了脚步。
他远远地便看见在满地的尸骸碎片中,三个面目狰狞的魔修正冲着沈随安攻来的这一幕。他呼吸几乎要停滞,手上毫不犹豫地出手,挡下了这攻击。
白辰风匆忙走到沈随安身边,看到他原本没有一丝褶皱的青衫已经被鲜血所染透。
这是魔族的血,还是白辰风不敢再想下去,他小心翼翼地查看了沈随安的情况,发现他竟然正处于晋升到化神期的关键时刻。
他眼神坚定,一定不能让这些魔族打扰到沈随安!
眼见自己的攻击再次被挡下,三人看向这不速之客,只见面前这人身着玄衣,满头的雪色长发披在肩后,手中却没有任何武器。
但他们丝毫不敢放松,在刚才那短暂的交锋中,三人已经感受到了面前这灵修的修为深厚,恐怕是已经到达了大乘期。
但如今的局面,已经不是他们说不打就不打的了,想到如果没能抓到这杀了诸多同族的两人,自己将要面对的酷刑,三个魔修内心都颤了颤。
他们握紧手中的武器,互相对视一眼后再次向着白辰风攻来。
原本白辰风看到沈随安如此模样,心里就已经满是怒意,如今看到这三个魔修居然还敢不怕死地冲着自己攻来,他冷笑一声:“你们这群垃圾,也敢?”
随后双手化爪,直接接住了蕴含了魔修们全身魔气的武器。
看到自己的武器被白辰风徒手接住,甚至还没能在他的爪子上留下一丝痕迹,魔修三人顿觉不妙,当即就要抽回武器往后撤一段距离。
白辰风却不给他们这个机会,他抓住魔修武器不放手,直接把自身灵力灌注到魔修的武器上。
被陌生的灵力强行灌注,并且还是高于自己的修为,魔修手中的武器承受不住这灵力,直接断成两截。
本命法器的损毁也牵动了他们的神魂,三人神魂受到重击,三人“哇”地吐出一口鲜血,双腿一软,竟齐刷刷地跪倒在地。
看到那灵修面无表情冷若冰霜,身上的杀意几乎要凝成实质,三个魔修此刻也顾不上双腿发软,扔掉手中的法器,手脚并用地往远处爬。
白辰风一步步地走到他们身旁,一脚踩碎了一个魔修的头,感受到脚下骨头摩擦的刺耳声音,白辰风心中的怒火才稍微平息了一点点。
看到同族竟然这么轻易就死在了白辰风的手下,另外两个魔族更是疯了似的往远处爬。
白辰风很快追上了这二人,这两个魔修眼前留下的最后一幕,就是那泛着寒光的双爪像切菜似的吧他们的皮肉划开,随后便伸入腹部,把他们的丹田直接捏碎。
白辰风冷眼看着三个魔修因为没了修炼的根本而疼得满地打滚,不再掩饰自己的实力,把灵力在这地堡中完全铺散开。
果然,闹了这么大的动静,这次惊动的可不止是面前这几个小喽啰水平的魔修。
感受到远处有几股极强的气息朝着这里奔来,白辰风看向一旁正在晋升中的沈随安,必须尽快带他的道侣离开这里,去到一个安全的地方!
他随手一道灵力了结了地上那三个魔修的性命,随后他轻轻地把沈随安打横抱起,看到怀中之人面露痛苦之色,连嘴唇都被咬出了血痕。
白辰风心里更加心疼,他从自己的储物袋中拿出自己的衣物,把沈随安捂得严严实实,脚尖轻点,离开了这个已经满地尸骸,血流成河的地方。
沈随安再次睁眼,只觉得自己头痛欲裂,他揉揉额角缓了好一会才睁开双眼。
入目便是木屋的屋顶,这里是哪?他想要坐起来,却感觉到全身无力,伸手扶住一旁的床沿,这才勉强撑着自己的身体坐了起来。
他看向房间内,只见这并不算太大的房间内堆满了各种杂物,有破了个洞的炼丹炉,还剩半截的灵剑,还有明显是小孩子穿的衣服?
他现在这是在杂物间?沈随安顿时感觉自己的头又疼了起来,这里到底是哪?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沈随安看着此刻自己身上穿着的洁白里衣,很明显不是那日几乎被魔血浸泡的那身衣服。
他的记忆还停留在血腥的那天,他得知孔雀族好友惨死的噩耗后怒火冲天,顾不上陷入魔修的陷阱,直接与数百个魔修拼杀起来。
他当时只想着为好友们报仇,完全耗尽了体内的灵力,杀了数不清的魔修。
后面后面怎么了来着?
他越想越觉得头痛,突然,他掀起衣服,看向自己完全没有留下疤痕的腹部,对了,是系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