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女孩闻言立马警觉地看向四周, 发现并没有守卫之后果断翻下屋顶,向沈随安招手:“你也快点下来, 不然那些守卫肯定会被吸引过来的!”

    沈随安无奈,只得站起身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尘土,轻巧地跳了下来。他走到大门处,看清楚大门附近并没有守卫后顺手把门关上。

    一转身,却发现少女已经躲进了屋子里,只不过, 那间屋子好像是厨房?沈随安挑了挑眉,往那个方向走去。

    刚走到厨房门口,沈随安就听到屋内翻箱倒柜的声音,他往里一瞧,女孩正蹲在柜子前, 几乎要把厨房翻个底朝天。

    “为什么你这里居然一点吃的都没有啊?”

    “我大半夜偷偷跑出来,到现在一口东西都没吃, 啊难道天要亡我?”

    听着这无厘头的哀嚎,沈随安扑哧一笑:“你到底是哪家的大小姐,放心吧,饿不死你的。”

    话说回来, 自从去了蝶族都城, 这些日子以来他便再也没有自己动手做过饭了。

    反正他也是打算在豹族等待修为恢复后再返程, 今天就简单做个早餐安慰一下自己。

    他重新打量了这间厨房,空荡荡的什么食材都没有, 但好歹算是有灶台,厨具和木柴,这便足够了。

    沈随安拿出那日出发前装在耳坠空间里的食材和调料,转头把女孩赶出厨房:“我做饭的时候不喜欢别人在旁边, 你找个地方自己玩会去吧。”

    “哇,你居然还会做饭!是专门给我做的吗?好感动,什么时候阿朔能像你一样贴心就好了。”

    看着女孩并没有因为被赶出厨房而生气,反而莫名其妙地开始自我感动,沈随安嘴角抽搐:“我自己也是要吃饭的,你可别想太多。”

    说完砰的一下把门关上,并不理会门外女孩的哀嚎。

    沈随安长舒一口气,世界总算是安静下来了。

    本来昨天夜里在房顶就睡得不踏实,今天早晨又被这么折腾了一番,既然这样,那就吃点简单暖胃的面食好了。

    沈随安从食材中挑选出来了青菜,西红柿,鸡蛋和面粉,就做个简简单单的家常疙瘩汤吧。

    他先是起锅烧水,将番茄的皮烫掉,再把番茄和青菜都切成丁放在一旁备用。

    又拿起将面粉倒入盆中,将水慢慢一丝丝加入面粉中。同时用筷子不停地沿着左右方向水平搅拌,时不时还轻轻晃动一下盆底防止结成大块。

    等到面粉变成一个个大小均匀的小块面团,这步便成功了。

    沈随安接着把锅烧热,热锅凉油下入番茄丁翻炒至出沙,加入适量水烧开后再将刚刚搅拌好的小面团下入其中。

    煮了三分钟左右,他估摸着差不多了,便开始调味,依次加入盐,醋,生抽和一点点胡椒粉。

    最后再加入两个鸡蛋的蛋液,把刚刚切碎的青菜倒入其中,简单的早餐就做好了。

    沈随安把疙瘩汤装入汤盆中,又滴了点香油,打开门端到了院中的小桌子上。

    女孩本来百无聊赖地蹲在角落数蚂蚁,听见开门的动静,立马窜得比谁都快,来到了桌子前。

    看到面前散发着香气,色泽鲜明的疙瘩汤,女孩两眼冒光。沈随安失笑,先给她盛了一碗出来。

    “哇,这个是面粉做出来的吗?我还没吃过这种哎,好好吃,这个口感好奇特唔”

    顾不上被刚出锅的食物滚烫,女孩只是一味埋头苦吃。

    沈随安眼角带笑,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女孩饿了多少天呢?他给自己也盛了一碗,坐下来,慢条斯理地尝了一口。

    嗯,酸甜的番茄味已经完全融入到了汤里,再搭配上劲道的小面疙瘩和青菜碎,口感丰富。

    沈随安对他做的这顿早饭也很是满意,抬头,看着狼吞虎咽的女孩,沈随安默默把想问出口的话咽了回去,还是等吃完饭再问吧。

    终于,女孩把满满当当一盆的疙瘩汤都吃得干干净净,看着面前的少女餍足地摸着肚子,他终于忍不住开口。

    “我叫沈随安,是人修,被大长老安排在这里休息几日。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说豹族守卫会抓你回去呢?”

    “呃,这个嘛,嗯”

    女孩显然没想到沈随安会突然问起身份的事情,面露难色,支支吾吾不知道该怎么搪塞过去。

    沈随安也不催她,就这么坐着,好整以暇地看着女孩试图找到合适的理由来骗他。

    半晌,女孩叹了口气,决定还是如实相告:“我叫烈映月,其实我是”

    “她是我的妹妹,我豹族唯一的公主,沈随安,这个答案你还满意吗?”

    女孩话说到一半,突然,宫殿大门被人从外面强行破开,沈随安看到昨日见过一面的豹族族长带着一众守卫就这么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将他团团围住。

    虽然沈随安对这女孩的身份早有揣测,但他也只是觉得女孩或许是某个长老家调皮捣蛋的后备,却没想到她居然是豹族的公主!

    看着每个守卫都手持武器面色严肃地盯着自己,又瞟了眼刚才被强行破开的大门已经摇摇欲坠。

    沈随安内心无语,你进来前好歹问问我配不配合啊,这么随意把门拆了,还真是财大气粗。

    虽然内心在吐槽,沈随安面上却依旧岿然不动:“豹族族长可真是稀客,昨日一别,我还以为此生都再也见不到族长了。”

    “你少废话,懒得和你说。”

    “月儿,快来我这里,这人是人修,非我同族,你离他远一点。”

    豹族族长听出了沈随安话中的讥讽之意,却不予理会,只是招手示意烈如月来他身旁。

    “我才不要回去!阿朔你变了,你现在只知道把我关起来,我好不容易才逃出来,才不要回去继续过那没有自由的生活!”

    看到烈如月的控诉完豹族族长后,居然躲到了他的身后,沈随安扶额,这下是真的不好收场了。

    “月儿,你就这么信任那个人修,连我这个哥哥都不放在眼里了吗?”

    “苗时朔我告诉你,我哥哥才不会像你这样脾气差,动不动就把人关起来,他是天底下最温柔的人!”

    眼看两人吵得越来越激烈,沈随安不得不出言打断:“二位可还记得这是大长老为我安排的休息住所,你们要吵请出去吵,谢谢。”

    沈随安此言一出,身后的烈如月立马拽紧了他的袖子,眼泪汪汪道:“随安哥哥,你别让阿朔抓我回去好不好?”

    听见烈如月的话,沈随安暗道不妙。果然下一秒他就听到苗时朔暴怒的声音。

    “月儿,你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过来我这边,不然我就让这个人修死在你面前!”

    不是,这场面怎么这么奇怪呢,沈随安赶紧扒拉掉烈如月的手以示清白:“你也看到了,我可是老老实实站在这里什么都没做。”

    又转头向烈如月道:“我只是好心给你做了顿饭,没必要硬赖我这吧大小姐。”

    然而这两兄妹之间依旧剑拔弩张,没有得到一丝缓解,正当沈随安思索是不是需要点特殊手段让他们安静下来时,一道苍老的声音传来。

    “我就一会不在,瞧瞧你们这是闹成什么样了。”

    烈如月看见大长老犹如看见救星,她无情地抛弃沈随安飞扑到了大长老的怀里。

    “大长老您终于来了,你都不知道我这些天过得什么苦日子啊,苗时朔他把我关起来不让我出门!”

    “我吃不饱穿不暖,好不容易半夜偷跑出来蹭了顿热乎饭,他现在又要把我抓回去。”

    “大长老你替我教训他呜呜呜”

    烈如月的变脸速度属实是惊到了沈随安,刚才还对着苗时朔破口大骂,如今见到大长老却又委屈得吃了天大的苦。

    还好自己刚才没上了她的当替她出头,沈随安在内心感慨。

    听着烈如月的控诉,苗时朔那原本就阴沉得快要滴出水来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牙都快要咬碎。

    吃不饱?穿不暖?过苦日子?他还真不知道自己怎么在烈如月嘴里就做了这么多没良心的事。

    “月儿,你如今还学会编胡话骗人了是吧,是不是跟这个该死的人修学的!”

    沈随安在一旁吃瓜,莫名其妙又被甩了一口锅,只觉得这兄妹俩都是神经病。

    “咳,你们俩,一个族长,一个公主,非要在这种场合吵起来是么?”

    苗时朔这才想起自己还带了一帮守卫来,他挥挥手示意守卫都散去。

    终于,这本就不算大的小院子里就剩下他们四人。

    “你这人修,怎么还赖在这里不走?”

    “这叫什么话,本来就是大长老安排我住在这里,我还没和你们计较大清早打扰我休息的事情,你倒是反咬我一口。”

    沈随安只觉得这一家子都莫名其妙的,他转身坐在一旁的石凳上,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苗时朔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不再理会沈随安。他转头放软了语气,继续劝烈如月。

    “月儿,跟我回去吧,只要一段时间就好了,很快,很快我就不会再找人看着你了。”

    “我才不要回去,每天都有不同的人跟着我,吃饭睡觉,连上厕所都有人跟我后面!”

    “你到底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不能说出来我们一起解决吗?”

    面对烈如月的质问,苗时朔却始终保持沉默。大长老也是摸不着头脑,苗时朔并未和他提起软禁公主这件事情,他只当是公主这阵子收了心不再那么贪玩,三人陷入无尽的沉默中。

    “那不如这样,我说个你们都满意的方法。”

    最终还是大长老打破了这份寂静。

    第32章

    “虽然我不知道族长是有什么计划, 但我相信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既然是担心映月的安全,不如就由我来照看她。这样一来, 也能把那些守卫撤掉了。”

    苗时朔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却见大长老瞥他一眼:“我的修为,族长还觉得不够吗?”

    他只得悻悻闭上了嘴,眼看苗时朔已经接受这个安排,大长老就准备转身离开。

    烈映月却又不满意了:“不行,我才不要住回那个小破房间。反正大长老照看我住哪里都一样, 我要住在随安哥哥旁边。”

    “他人长得好看,声音好听,做饭还好吃,比臭阿朔好多了。我看旁边那个宫殿不是没人住,我就住那了!”

    坐在一旁已经不打算插手这件事的沈随安满头问号, 他请问呢?怎么又扯到他身上了?

    沈随安还没来得及开口,原本已经被大长老安抚下来的苗时朔先炸了。

    那可是他精心准备的屋子, 就在自己住所的隔壁。房间虽小,但该有的东西一样不少,怕烈如月感觉无聊,他还专门在朝向花园的方向开了窗户。到这丫头嘴里就成了小破房间了?

    “这个该死的人修到底哪里好?我族公主怎么可以住在这么个偏僻的!我不可能允许的!”

    “我管你允许不允许, 我就要住这里, 大长老, 求求你了~”

    烈如月无视苗时朔的暴怒,有了大长老撑腰她现在胆子可大了, 她晃着大长老的手臂继续撒娇。

    最终,大长老拍板,他带着烈如月住在沈随安隔壁的宫殿。

    对于这个结果,苗时朔只得愤愤地甩袖离去。

    看着面前少女挽着大长老的手臂, 开心得像是一只出笼的小鸟,沈随安只觉得自己在这里怕是过不了安生日子了。

    烈如月果然也没辜负沈随安的期望,每天天刚亮就砰砰拍门。

    “随安哥哥,开门呐,该起床啦!”

    “昨天那个清汤面我今天还想继续吃,这次要个大点的碗!”

    沈随安无奈地睁开眼,这真是给自己找个了活爹,他慢吞吞地穿衣起床,不情不愿地打开了门。

    只见烈如月如一阵风一般轻车熟路地来到厨房,从柜子里拿出一碟糕点,端起来边吃边催促沈随安。

    “随安哥哥,快做饭吧,大长老说他饿了。”

    “唔,你新做的这个栗子糕真的巨好吃,细腻绵柔,香甜软糯,今天能再做一点吗?”

    看着烈如月的对他崇拜的星星眼,沈随安轻咳一声,摸了摸鼻子道:“吃完早饭再说吧。”

    一旁被拿来当做借口的烈旭负手而立,笑而不语。看到大长老默默在笑,烈如月以为是在笑她。

    “大长老你不要笑话我啦,这个栗子糕真的很好吃,不信你尝尝。”

    说罢,直接把一块糕点塞到了烈旭嘴里。品尝着嘴里饱含栗子香味的软糯糕点,烈旭辟谷多年,许久未吃过如此做法的点心。

    他看着沈随安在厨房忙碌的背影,青年面容清俊,一头墨发随意束在脑后,青绿色的耳坠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晃动。

    阳光透过厨房的窗户洒在沈随安的面庞,更衬得他面若冠玉,温柔又优雅。大长老摸了摸胡子,或许

    此时,烈如月的欢呼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哇,今天的清汤面还放了我最喜欢吃的煎蛋!”

    “大长老你别在那站着啦,过来吃饭,快点吃完,今天我还有正事要做嘿嘿嘿。”

    烈旭闻言只得坐下陪烈如月一起吃饭,别说,这么简单的食材,从沈随安手里做出来的,味道确实是不一样。

    沈随安对烈如月口中的“正事”很是好奇,这女孩平日里就是吃喝玩乐,如今有了大长老在身旁撑腰,更是肆无忌惮。

    她说的“正事”,怕不是什么正事吧?

    沈随安摇了摇头,反正他就老老实实在这里待上一个月,待修为恢复后便离去,什么事都与他无关。

    然而烈如月却不这么想,她捧起碗喝完最后一口面汤,随意地用手背擦了擦嘴,伸手就朝沈随安的胳膊抓去。

    沈随安反应迅速,闪身躲开了烈如月的爪子,他皱眉看向烈如月。

    这女孩却嘿嘿一笑:“随安哥哥,今天你就陪我一起去嘛~”

    “哦对了,我好像还没说今天要去做什么。是这样的,今天要举办的是一年一次的拍卖会。”

    “虽说是在我们族内举办,但商品却是由各个族群的商人带来的,什么样的奇珍异宝都有,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你在拍卖会上看不到的!”

    “怎么样,心动不心动,随安哥哥,跟我一起去吧~反正有大长老在这,你看上什么我替你结账。”

    听着烈如月的介绍,沈随安也有了一丝心动,或许,他能在这个拍卖会上找到可以让他提前恢复灵力的宝物呢?这样他就可以提前出发去寻找小白了。

    “拍卖会上会有来自世界各地的灵修,或许可以打探一下你要找的那只灵兽的信息。”

    听到大长老的这一番话,沈随安点了点头,最终决定一同前往拍卖会。

    出发前,大长老给了他一颗丹药,说是可以隐匿他身上的人类气息,毕竟拍卖会上鱼龙混杂,说不定就有对人类恨之入骨的灵修。

    他的修为虽高,但为了少生事端,还是让沈随安做好伪装。

    看着手心那枚熟悉的丹药,沈随安的不自觉皱起了眉,这让他想到了曲静澜,被联手欺骗的事情他还没忘,他早晚要找曲静澜好好算一算这笔账。

    吃下丹药,沈随安和烈如月,大长老一同坐上了前往拍卖会的灵梭。坐在灵梭内,沈随安透过窗,看着路边身着各种服饰的灵修不由得心生感慨。

    果然是豹族,和他之前在蝶族街道上所见到的景象截然不同。如果说蝶族的灵修多为含蓄内敛,那豹族则各个都是活泼开放的那类。

    看到路边甚至有身材火辣的女性灵修当众调戏男性灵修,沈随安默默放下了窗帘,果然还是要快点恢复修为,离开这个地方。

    很快,灵梭停在了一座气派的大殿前,沈随安和烈如月就老老实实跟在大长老身后,直接略过一楼大厅,进入了二楼的一间包厢内。

    看着包厢内奢华的装饰,沈随安内心感叹,钱权果然都是好东西,他如果只是一个普通的炼气期修士,怕不是连这里的大门都摸不到。

    看着刚吃过早饭的烈如月已经开始享用她的饭后水果,还不忘给自己手里也塞了个不知名的果子。

    沈随安失笑,修长白皙的手指摩挲着手中果子的外皮,希望,这里有能帮到他的东西吧,到时候不论价格如何他都要拿下来。

    倒不是要大长老出钱的意思,他手里也有系统那里薅来的宝物,按照那条咸鱼干的宝贵程度的话,应该也是值不少钱的。

    他借着外面无法窥探到包厢内的情况,而包厢内却可以看到外面的优势,开始默默打量一楼大厅内的灵修。

    虽说一楼大厅内的灵修都是没资格上二楼的,但其中也不乏有个人实力强劲的灵修,因为没权没势只能待在一楼大厅。

    沈随安正在打量着一楼的各个灵修在心中揣摩他们的实力时,一抹黑色的身影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那人宽肩窄腰,身着一身暗黑色的劲装,俨然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

    虽然那人是一头黑色长发,但沈随安却依然一眼认出这就是他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恩人。毕竟这么完美的身材,只有他的恩人会有。

    上次一别,沈随安就一直在担心恩人的安危,比较殷泽修这人本就阴毒,他口中的血毒必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不过目前看起来恩人的状态还挺好,并没有被毒影响太深。

    想起上次分别时那个突然的吻,沈随安微微有些不自在,耳尖泛起红晕。他甩了甩脑袋让自己不要胡思乱想。

    要不要现在去和恩人打个招呼,介绍一下自己呢?毕竟人家救了他两次,还不告知名字的话未免有些失礼。

    沈随安纠结良久,终于站起身,打算去向恩人正式介绍一下自己。却发现恩人的旁边,另一个红衣灵修亲密地揽住了他恩人的肩膀。

    他顿时僵在原地,那个灵修是谁?原来恩人他不是一个人来的吗?他眼睁睁看着那个红衣灵修紧贴着他的恩人坐下,两人之间没留丝毫缝隙。

    沈随安只觉得脑袋一下宕机,此时烈如月的声音传来。

    “随安哥哥你干嘛呢?拍卖会快开始了,快坐下来,拍卖会进行的时候不可以随便走动。不然,后果可是很严重的哦。”

    看着烈如月对自己俏皮地眨了眨眼,沈随安没心情理会,他掩饰住内心的不安,面色如常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

    那灵修是谁?看起来和恩人很亲密的样子,是家人,还是

    毕竟他对恩人目前还是一无所知的状态,突然蹦出来个灵修与恩人关系亲密也没什么奇怪的。

    沈随安只能这么强行安慰自己,却又突然发觉哪里不对劲,他这么在意干嘛?

    就在沈随安在脑中纠结于那个神秘红衣灵修的身份时,一道清亮的声音传来。

    “拍卖会现在开始!”

    这声音并不大,却切实地传到了每个人的耳中,似乎是用上了某种特殊手段?沈随安透过包厢门的纱帘,看向下方正中央的台子。

    只见一个看起来二十四五岁左右,身穿月白色长袍的男子正手持着一把折扇站在展示台中央。

    他微微一笑,看起来人畜无害,配上那副金丝眼镜,更像是一个凡尘间的普通书生。

    不过沈随安可没这么傻被表象迷惑,能在着鱼龙混杂的拍卖会中担任主持的工作,这人一定不简单。

    第33章

    此人很是熟练, 开口便直入正题:“欢迎各位远道而来,我天启商会在此举办拍卖会多年, 口碑如何诸位都应知晓。”

    “我只负责介绍拍卖之物,各位出价便是。每次加价最低一百灵石,若灵石不够,也可以用奇珍异宝抵押。当然,价格是我们天启商以市场价估算。”

    “规矩还是那么些个规矩,我们商会也不希望有没长眼的来破坏拍卖会的秩序。若真有, 那也别怪我们不留情面了。”

    那年轻灵修说完,眼角含笑,看着台下众人:“诸位可还有什么疑惑的地方?”

    看到原本嘈杂的大厅如今安静地掉一根针都能听见,他满意地拍了拍手:“那么,拍卖会现在开始!”

    说罢, 这白衣灵修退到后方,一排黑衣蒙面男子各端着一个盖着黑布的托盘依次上台。

    白衣灵修缓缓走向第一个黑衣蒙面男子, 拿起托盘放置于台上。

    他一边揭去黑布,一边口中念念有词:“凡器级中品,炼丹炉一只。起拍价一千灵石。”

    随着黑布落在地上,一个晶莹剔透的小丹炉出现在托盘上, 不同于以往漆黑厚重的炼丹炉, 这只小丹炉造型独特, 小巧玲珑。

    台下有女性灵修惊呼出声:

    “这炼丹炉竟全是琉璃所制?”

    “难怪看起来如此通透!”

    “虽为凡器级,但仅这原材料琉璃可就需要花费不少灵石了。”

    台上白衣灵修听到众人的惊呼, 很是受用,他站在一旁,做更详细的介绍:“没错,这炼丹炉正是稀有的琉璃炼制而成, 想必诸位也知道,想要以琉璃为原材料炼制法器有多困难。”

    “这小丹炉可谓是百出其一,且造型复杂精美,其上雕刻各种花卉植物,属实有价无市之物。”

    不出意外,很快有人报价,正是刚刚惊呼出声的女性灵修。

    “一千灵石!”

    眼见如此精致小巧的丹炉才一千灵石,很快有人坐不住了。

    “一千三百灵石!”

    “一千八百灵石!”

    看着价格越抬越高,最开始那个女性灵修咬咬牙,直接报出自己的心理最高价:“三千灵石!”

    三千灵石的价格一出,场内陷入了一时的寂静,毕竟炼丹师数量不多,真正急需炼丹炉的灵修更是没几个。

    那女子嘴角刚刚勾起笑意,觉得这炼丹炉已是自己的囊中之物了。没想到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一万灵石,诸位给我个面子,就当给我小女儿买个开心了。”

    此价一出,台下众人窃窃私语,却再也无一人出价,最开始出价的女性灵修虽有不甘,但也清楚自己的财力。

    最终这个精致的小丹炉以一万灵石的价格成交。

    沈随安摇了摇头,这东西不就是玻璃做的么?而且才是凡器级的法器,他抽奖最低级的奖励都是凡器级了,想必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可他不知道的是,在沧澜大陆中,哪怕是凡器级法器,也不是能每人都有一件在手的。

    有些修为微末的灵修或者修士,终其一生可能也无法获得一件凡器级的法器。

    台上那个白衣修士将托盘放回蒙面男子手中,取了第二个托盘放置于台上。

    这次倒不是法器,而是一枚丹药。白衣灵修将丹药倒于手中的薄纱上,向众人展示。

    “高品质化神丹一枚,起拍价五万灵石。”

    “这化神丹想必各位都有所听闻,顾名思义就是可以帮助修行者从金丹期突破到化神期所用。且此丹为高品质,成功率高达90%,实属可遇不可求。”

    沈随安没想到这么一枚小小的丹药居然就要五万灵石,他目前对于这个世界的通用货币灵石的认知还不多。

    但从刚才那个小丹炉拍卖出三千灵石的价格来看,这枚丹药可以说是天价了,仅仅是提高突破的概率,就有如此高的价格么?

    沈随安再次感慨,还好自己有系统这个作弊道具,根本就没有体会过晋级失败的感受。

    这枚丹药一出,场下立马沸腾起来。

    “五万五千灵石!”

    “六万灵石!”

    “八万灵石!”

    很快,价格来到了十万灵石,白衣灵修只是站在台上展示丹药,并不多言。

    沈随安看向包厢内的两人,烈如月忙着吃果盘,而烈旭只是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这俩人似乎真的只是如烈如月所言来看热闹的?

    最终,这枚丹药被一个中年男性灵修以二十万灵石的价格成交。沈随安看着那男子捧着化神丹如获至宝的表情,不由得在心里给他默默点了根蜡。

    不是,哥们你好歹做下伪装啊,就这么大剌剌地让所有人都知道自己有这么个贵重的物品,这不是给自己找麻烦么?

    紧接着,又是一连串的宝物拿了上来,大多数都是法器类,也有少许天材地宝。

    沈随安也算是长了见识,若非来到这个拍卖会,他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一朵平平无奇的花也能拍出数完灵石的高价。

    听着下方大厅人声鼎沸,而二楼包厢却静悄悄地没有动静,沈随安大概也猜到了每个包厢都有自己独特的加价方式。

    毕竟有权有势的人物总是要搞些特殊待遇嘛,沈随安表示理解。

    拍卖过程中,他一直在偷偷关注一楼大厅的恩人,发现恩人和那个同行的红衣灵修似乎也只是来看热闹的?

    那一黑一红的两道身影只是静静地坐在一起,却让沈随安的内心充满烦躁。

    沈随安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无论是穿越到这个陌生的世界,还是和殷泽修战斗中处于下风,他都能理智地分析。

    但此时他却没法集中心思,眼睛盯着那人背影,面色不变,内心却越来越浮躁。

    正当沈随安内心烦躁却找不到发泄口的时候,突然,他听到恩人说话了:“三十万灵石。”

    他回过神来,才发现这是恩人第一次报价,现在拍卖到什么物品了来着?沈随安在试图在脑海中回忆起刚才那主持人说了什么。

    此时一旁原本在闭目养神的烈旭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眼。

    他看出沈随安对于这件拍品的好奇,解释道:“这是南武秘境入口的钥匙,此秘境十年开启一次。三周之后正是秘境开启的时间,只有持有钥匙的人才能进入秘境。”

    “这南武秘境钥匙原是各个小部族各有一块,如今竟不知是哪个部族落魄到如此地步,竟然需要把这玉符拿出来拍卖?”

    沈随安看着台上主持人手中的一块简单的玉符,又想起刚才恩人报价三十万灵石,难道恩人也是要去这秘境中寻什么东西吗?

    就这么一小会的功夫,价格已经来到了八十万灵石,沈随安不由得咂舌,这秘境果然是很吸引人的东西。不过

    他再次看向一楼大厅的恩人,刚刚的报价似乎只是随便玩玩,如今恩人端坐在位置上,看起来并没有再次出价的打算。

    半晌,价格来到了一百五十万灵石,出价者是二楼包厢的某个人物,声音经过模糊处理后仍透露出势在必得的自信。

    正当沈随安以为秘境钥匙要被那神秘人物拍走时,他的恩人又报价了:“一百六十万灵石。”

    这声音冷峻中不带一丝感情,似乎并没把这个天价放在眼里。

    “一百七十万灵石!”那二楼包厢的显然也没想到一楼大厅中竟然有人能拿出如此多的灵石,急忙抬价。

    “两百万灵石。”依旧是平淡,不带感情的报价。

    “两百一十万灵石!”

    沈随安可以听出二楼包厢那声音虽已经模糊,但语气却更加急迫。

    “五百万灵石。”冷峻的声音似乎是没了耐心,淡淡地把价格提高到了惊人的地步。

    此价一出,原本就在安静看热闹的众人更是惊掉了下巴,二楼包厢中的人也没了声音。

    众人纷纷向发出声音的地方探头张望,都想看看是哪位大能竟能直接拿出五百万灵石的巨资。怕不是来砸场子的?

    沈随安也在心里为恩人捏了把汗,那可是五百万灵石啊,全场最高价的含金量。恩人就直接报出来了,对他自己的实力这么有自信么?

    此时台上的白衣灵修终于不再是笑眯眯的模样,面上也挂上了一丝严肃,他沉默几息,开口道:“这位朋友,拍卖会结束后,可是要在我们天启商会的监督下拿出对应数目的灵石,否则”

    白衣灵修语气严肃,挥了挥手,只见一群黑衣大汉纷纷从暗处现身,每个人周身都散发出嗜血的气息,令人寒颤。

    然而就在下一刻,一道冰冷的嗓音响起:“拿去便是。”

    此言一出,台上的白衣灵修被一股说不出的危险感笼罩,他看向台下那个报价的黑衣灵修,这一瞬间他仿佛置身于寒冷刺骨的冬季。

    只见一个储物袋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被送到白衣灵修面前。

    白衣灵修抬手接住,查看了储物袋后顾不得惊讶,当即宣布:“如无更高价,则南武秘境钥匙由这位朋友获得。”

    众人哗然,这人竟真能拿出五百万灵石,这可是一个部族麾下的小族群一年的积蓄都不止了!

    “这人到底是什么身份?”

    “有这么多灵石,居然却只坐在一楼大厅?”

    “难道是深藏不露的隐士高手?”

    眼见最后一件藏品被以天价拍走,众人也满足了看热闹的心思,吵吵哄哄地开始退场。

    那个玄衣黑发的灵修也站起身,和一旁的红衣灵修往后台走,幕后自然有天启商会的负责人等待。

    时时刻刻关注一楼情况的沈随安终于能从正面看到恩人,看到一张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脸,沈随安却松了一口气。

    随之而来的又是懊恼,他到底在想什么,那可是多次救了他性命的大佬啊!他居然会觉得对方会不做任何掩饰就暴露身份来拍卖会么?真是关心则乱。

    沈随安看向那道熟悉的身影,心里暗自记下了南武秘境这个名字,三周后是么?

    估摸着那时候他的修为也该恢复了,虽然说金丹期的修为似乎也帮不到恩人什么,但他有系统啊!

    沈随安心里正在默默盘算该怎么样也去搞一张玉符,此时白辰风和玄梧已经从负责人手里拿到了这枚玉符。

    想起来这几天的经历,白辰风只觉得心烦,为什么倒霉事都碰到一起了?

    第34章

    原本他和玄梧奔波了几天, 紧赶慢赶去了当初采到那朵冰莲的寒潭准备解毒,却发现那寒潭早已干涸。

    正当玄梧急得团团转的时候, 白辰风想到了南武秘境,听闻秘境内有能够洗经伐髓的冰晶之泉,其中不仅蕴含丰富的灵力,且冰寒之力也远远高于寒潭。

    他作为灵兽族的少主,自然也是有一枚玉符的。算算时间也差不多就是三周后了,白辰风将这个想法告知玄梧, 却遭到玄梧的强烈反对。

    “你现在这个状态还去什么秘境?为了抑制毒素,将修为压至筑基期,你觉得你就这点修为进去又能做什么?”

    白辰风却不在意,他冷哼一声:“去之前把压制解开,就那点毒, 还死不了,撑到获取冰晶之泉便是。”

    眼看着玄梧气得面色涨红, 拳头马上又要砸到自己脸上,白辰风轻咳两声:“其实你陪我去就好了,以你的修为还怕护不住我么,哥哥?”

    听到这猝不及防的一声哥哥, 玄梧原本悬在空中的手僵在原地, 他面色更红, 耳朵似是要滴血,半晌, 憋出一句:“那我又不是什么劳什子少主,没有通行证怎么进得去?”

    白辰风心中却早已有了打算,那玉符虽稀有,但也不是每个持有者都有在秘境中寻宝的勇气与实力。

    每次秘境开启前, 总会有一些没落的小族群为了生计而把这玉符拿出去交易。而在灵兽族,寄卖这种珍惜物品的最好地点自然是拍卖会。

    拍卖会由天启商会举办,作为能和安澜楼硬碰硬的大势力之一,天启商会却行踪不定,出没于沧澜大陆的各个地方。

    唯一不变的是每年一度在豹族举办的拍卖会,在拍卖会上,出现再稀奇的宝贝都不奇怪。

    但唯一的前提是要有灵石,当然了,他独自在外游历多年,最不缺的就是灵石。可是如今他的状态很明显不能回到族内去拿自己的积蓄。

    看着还在努力适应再次回到哥哥这个身份的玄梧,他隐住嘴角的坏笑,开口道。

    “哥,我有个办法能让你和我一起进秘境,不过这方法可能需要花费很多灵石。”

    “我现在情况特殊拿不出灵石,哥哥你有吗?”

    看着白辰风虽仍是面无表情,但语气中却透露出一丝可怜,玄梧脑袋只觉得脑袋嗡地一声炸开。

    “哥有灵石,你想要什么哥都给你买!我就知道那天狼族不是什么好去处,竟抠搜成这样!”

    看着玄梧嘴里骂骂咧咧的,手上却一股脑地把装有灵石的储物袋塞到自己手里,白辰风终于忍不住轻笑出声。

    饶是迟钝如玄梧,此刻也明白了自己是被白辰风耍了一遭。他想给白辰风一拳,却又怕自己收不住力度,再打坏了白辰风如今脆弱的壳子。

    玄梧只得愤愤道:“你这小子,我就知道你没憋好屁,表面上高冷沉默寡言,背地里还是和小时候一样蔫坏。”

    很快,白辰风和他解释了拍卖会的事情,他点点头,却还是狐疑道:“其实按照先前用蕴含寒冰之力的药材化解血毒的法子,进展虽慢,却是最稳妥的办法。”

    “如今你修为微末,宁愿冒着风险也要进这秘境,到底有什么着急事情?”

    白辰风并不正面回答,只是高冷道:“从这里去拍卖会需要半天的时间,你该买辆灵梭了。”

    随即将灵力凝聚于双脚,向着豹族的方向掠去。

    着急?哼,他才不着急,只是怕某个笨蛋因为小白的失踪而着急罢了。

    还有那个意料之外的吻,他当时怎么就没控制住自己呢?绝对不是那家伙的嘴唇看起来就很好亲的样子,绝对不是!

    玄梧余光瞟到看到白辰风的耳尖莫名其妙地红了起来,但如今拍卖会即将开始,他也只能压下满肚子的疑惑闷头赶路。

    回豹族都城的灵梭内,烈如月疯玩了一天,此刻正趴在桌上小憩。

    沈随安没心情欣赏窗外的风景,他正在琢磨着怎么也搞一枚南武秘境的玉符。

    花灵石买肯定是不行的,他按照拍卖会的价格算了算自己的身家,满打满算也就三百多万的灵石。

    那还能怎么办呢?大长老不经意的一句话提醒了沈随安。根据烈旭所言,这秘境的钥匙,在灵兽族十二族麾下的小族群中都有一枚。

    拍卖会的这一枚正是不知哪个落魄的族群拿出来售卖的。那他是不是能直接找到那些不需要玉符的小族群,去做个交易呢?

    可他如今只是个炼气期的小小人修,又有什么资本和别人做交易?

    沈随安第一时间想到了孔南朝,不过上次和殷泽修战斗前他就曾向孔南朝传讯,希望能来个帮手。

    可是通讯符那头却是个陌生的女声,冷冰冰丢下一句“少主最近闭关,闲杂人不要再打扰少主”便关了通讯符。

    沈随安也只能作罢,想着什么时候解决了这些烂摊子再去孔雀族登门拜访便是。

    “沈修士可是在想那南武秘境的玉符之事?”

    沈随安猝不及防地被烈旭一语道破心思,他看向老神在在地坐在那里的大长老,顾不上惊讶,问道。

    “大长老可有那秘境的通行玉符?如果有,我可以用任何我有的东西来做交换!”

    “有倒是有,只不过那是给这丫头准备的,她兄长觉得她太过浮躁,需要进这秘境历练一番。”

    “那沈修士又是因为什么想要进这秘境呢?”

    烈旭的话让沈随安一惊,难道大长老注意到他在观察恩人了吗?他不会给恩人带去什么麻烦吧?

    “不过这秘境中,宝物众多,你感兴趣倒也正常。”

    烈旭接下来的话让沈随安松了一口气,如果因为他的原因给恩人带来什么麻烦,那可就是天大的罪过了。

    “如月先前所言并非虚言,你若是想要,只需一句话,那玉符自然是你的。”

    “大长老这话说的,这玉符之珍贵我自然明白,我沈随安哪里是挟恩图报之人。”

    才怪,他要是真开口要了,那小肚鸡肠的苗时朔不知道又要唧唧歪歪多久,沈随安暗自腹诽。

    听到沈随安此言,大长老摸了摸胡子,欣慰道:“我果然没有看错你,沈小友高风亮节,是个忠义之人。”

    “我虽不能直接给你一枚玉符,却可以给你一些一般人不知道的信息。”

    听到这话,原本在假笑应付的沈随安瞬间来了兴致,只听大长老继续道。

    “这玉符乃是数百年前南武秘境第一次开启,灵兽族当时的族长所制作。为的就是让灵兽族中的年轻一辈能有更好的修炼资源。”

    “然而这些年灵兽族与人族大战,有些小的族群早已被灭绝,那些族群所持有的玉符便被上级的十二族回收。”

    “别的族我不清楚,但我豹族麾下已经无人继承的玉符都被族长收了起来,你或许可以去找他问问。”

    沈随安听完却只想骂娘,让那小心眼的苗时朔给自己玉符,这成功的概率堪比他直接去打劫天启商会吧?

    但他如今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大长老给的方法是唯一的途径,无论如何他总要去试一试的。

    烈如月睡了一路,眼看灵梭即将到达目的地,她才悠悠转醒,刚睁眼就听到苗时朔的名字。

    “随安哥哥你要去找阿朔呀?那我和你一起去!”

    “那倒不必了,如月小姐,我去找族长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商量。”

    沈随安特地在重要二字上加了重音,这小祖宗可别去了,原本苗时朔就对他意见颇大,他再和烈如月一起出现在苗时朔面前,那不是火上浇油么?

    可惜烈如月并没理会沈随安隐晦的拒绝,她拿出了拍卖会上买的簪子,对着阳光比划来比划去的。

    这簪子由墨玉所制,简单的线条更显沉稳大气,其上还镌刻了不少防御符文,也是最后几件压轴的宝物之一,被烈如月以绝对的优势高价拍下。

    看样子,她是想把这发簪送给苗时朔么?

    沈随安敏锐地嗅到了一丝不对劲,正待他深究时,灵梭猛地停下,他毫无防备,身体由于惯性向前倒去,趴地一声摔在地板上。

    沈随安摸了摸磕疼的手腕,看着前面拦路的身影,他在心里暗骂这是哪个不长眼的挡路,耳边却传来了那熟悉又欠揍的声音。

    “月儿,你怎么这么不听话,又偷跑出去玩了?”

    “我才不是偷跑,大长老和我一起的,我这是名正言顺地出门采买!”

    来人正是苗时朔,他阴沉地负手站在路中间。听到烈如月这话,他面色稍缓,走到灵梭门前,伸手将烈如月拽下来就走,看都没看沈随安一眼。

    沈随安气结,但为了玉符,他不得不忍气吞声跟在这俩人身后。

    灵梭内的烈旭看到烈如月被苗时朔带走,也不着急,下了灵梭和沈随安并肩而行。

    “三周后南武秘境开启,只有秘境开启的当天能够进入,沈小友可要抓点紧。”

    听到烈旭的提醒,沈随安看着前方明黄色身影,眼神一暗,他还就不信自己搞不定这个阴沉男了?

    第35章

    苗时朔带着烈如月一路来到她如今的住处, 走到门口烈如月却突然把手腕从苗时朔的手中挣脱开。

    “臭阿朔,你手劲这么大, 把我弄疼了!”

    苗时朔一怔,只得低声去哄:“嗯嗯,是我不好,你先进房间里待着,现在外面很乱。这房间有我布下的法阵,能保证你的安全, 听话好不好?”

    烈如月闻言只得磨磨唧唧地进了房间,关门前她往苗时朔怀里扔了一个东西,不情不愿道:“给你买的,管你喜欢不喜欢,都得给我戴上!”说罢砰地一声把门关上, 不再理会苗时朔。

    被关在门外的苗时朔看着被扔到自己怀里的墨玉发簪,修长的手指摩挲着簪子上的纹路, 嘴角露出了一抹笑意。

    正当他准备转身离开时,他看到了紧随而来的沈随安,原本就一丝的笑意荡然无存,他语气不善。

    “谁允许你和阿月一起出门了?卑劣的人修。”

    “是我让沈小友一同前往拍卖会的, 一直待在这小院中倒也过于无聊。”

    听到烈旭为沈随安说话, 苗时朔斜睨沈随安一眼, 放过他一马,正要甩袖离去, 却被沈随安一把拉住胳膊。

    “族长,我有件事要和你商量,不知能不能换个地方谈呢?”

    苗时朔原本想嘲讽就你个炼气期的人修还有什么资本和他谈,却看到烈旭朝他点了点头, 只得把沈随安带到他的书房。

    这时烈旭找了个借口离开,把空间留给了沈随安和苗时朔二人。

    看着面前沉稳不动的沈随安,苗时朔最后一丝耐心耗尽:“现在可以说了吧?你这个到底要和我谈什么?”

    “这就是豹族族长对待救命恩人的态度么?”

    听到沈随安这话,苗时朔眼中闪过一丝心虚,却还是理直气壮:“我可是说了要给你赏赐让你赶紧滚蛋,是你自己非要留下来。”

    “就这么迫不及待地让我走?让我猜猜,是不是和你被下毒蛊的原因有关?”

    “唔,是不想我这个救命恩人被你连累么?苗族长?”

    沈随安简单的几句话,让苗时朔心中警铃大响。

    “我不明白你在乱说些什么东西,如果你专程找我就是为了说这些胡话,那你赶紧走,不要耽误我处理公务!”

    眼看着苗时朔被自己说中心思,手忙脚乱地要把他赶走,沈随安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我能帮你找到那个叛徒。”

    “什,什么叛徒,我都说了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你这个人修废话可真是多。”

    沈随安不语,只是眼神坚定地盯着苗时朔。最终,苗时朔败下阵来,他第一次在沈随安面前卸下防备。

    “所以你是怎么知道这个消息的?我连月儿都没有说过。”

    “苗族长,你以为自己隐藏的很好吗?从一开始我见到你,你就身中蛊毒,这蛊毒得先使中蛊之人连续服用一月的药引。”

    “况且族长前几日说自己有正事要忙,应该就是抓叛徒吧?”

    沈随安不慌不忙地解释,甚至还有闲心调侃,他凑到苗时朔耳边,轻声道。

    “相信族长你也没有没事给自己下蛊的习惯,那这下蛊之人必定是你身边之人,守卫、侍女、亦或是烈如月?”

    “你!怎么敢!”

    看着苗时朔是真的生气了,沈随安后退几步,这小猫咪这么不禁逗呢?他现在这炼气期的小身板可经不住一拳。

    “好了好了,这当然是我开玩笑的,不过相信我说的这些都是真实的吧?”

    话虽如此,苗时朔看向沈随安的目光中却仍然满是怀疑。

    “所以你说这些是为了什么?我可不信什么乐于助人的说辞。”

    面对苗时朔的质问,沈随安自然也不兜圈子,直接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那自然是有所求,我听说族长这里有进入南武秘境的钥匙?”

    听到沈随安如此直白地说出目的,苗时朔对他的信任倒是多了几分,他沉思片刻,开口道。

    “你既然能打听到我这里有钥匙,自然也该清楚,在我手中的每一把钥匙都意味着一个灭绝的小族群。”

    “这些年来我选择一直把这些钥匙保管在手中,而并未分发给下属,也是不希望利益玷污了这些已逝的灵魂。”

    沈随安听到这话原本以为苗时朔会直接拒绝自己的提议,他正欲开口,没想到苗时朔话锋一转。

    “不过,你若是能助我抓到叛徒,也算是对我豹族做出了重要的贡献,给你钥匙倒也勉强算合情合理。当然”

    他眯起眼睛,危险地开口:“如果没能抓到叛徒,也是要付出相应代价的。”

    沈随安心里冷哼一声,从这阴沉男手里抠点东西出来果然没那么简单,面上却不动声色:“那是自然,不过找出叛徒自然也需要族长付出点代价。”

    “你把烈如月看得如此重要,甚至不惜劳财伤力布置阵法,更是让身份仅次于你的大长老随身保护她,这样反而让叛徒不敢轻举妄动,又如何揪出此人呢?”

    “所以你的意思是”

    “没错,我的方法就是撤去对烈如月的所有保护,用她当做诱饵引出这个叛徒。”

    听完沈随安的计划,苗时朔怒极反笑:“这就是你所谓的办法?你觉得这么简单的办法我会想不到?简直蠢钝如猪,我是不可能拿月儿当做诱饵的!”

    听到自己被骂,沈随安倒也不生气,他一把抓住想要转身离去的苗时朔:“如果我说,我有万全的办法,能在撤去对烈如月的所有保护措施的同时保证她的安全呢?”

    听到这话苗时朔嘴角笑意更盛,眼中却满是冰冷,他开口便是嘲讽:“我没听错吧?一个炼气期的卑劣人修,竟然有如此大的口气说能保护月儿的安全?”

    “我好像没和你说过,先前我与他有过一次交手,那人修为可不是你这种渣滓能比的!”

    “在不依靠任何阵法的帮助下保护月儿的安全,连我都无法保证。你这狂妄小人竟敢如此夸下海口,果然我留在这里听你说话就是浪费时间。”

    沈随安听了这话只觉被气得太阳穴突突直跳,他语气也不再和善:“连尝试都不敢尝试,你就是用这种贪生怕死的做法从战场上活了下来,最终成为一族之长的吗?”

    听到沈随安这话,苗时朔反而气焰弱了下来,他僵在原地没有动作。

    “我听大长老说,你是他从战场上捡到的孤儿?灵兽一族最看中的便是血脉传承,你一介外人又是如何当的上这族长?”

    “不妨让我来猜一猜,烈如月与大长老他们同姓,且和你兄妹相称,是豹族的公主。她便是上一任豹族族长的亲生女儿吧?”

    “那么豹族为何不让血脉纯正的烈如月继承族长之位,反而让你这个不知哪里来的野小子当了族长。你的原型本体都与豹族别的灵修不一样吧?”

    沈随安越说语气越快,既然这人不相信自己,且说话如此刻薄,那他也没有客套下去的必要了。看着苗时朔背对着他僵在原地,沈随安嘴角勾起一抹凉薄的笑。

    “苗时朔,你这个样子,谁都保护不了啊。”

    “够了。”

    说话的是去而复返的大长老,他显然是听到了两人的全部对话。

    “让沈小友来找你,是我的主意,没想到竟然让你们两个之间闹得这么难看,这是我的错。我还未来得及告诉你,那日他为了救你性命,竟直接拿出了那幻海银丝鱼。”

    “这幻海银丝鱼生于沧澜大陆最东边的幻海深处最危险的海底,我也是后面查阅了古籍才识得此物。”

    “这鱼珍贵之处在于从未有人捕捉到过,只是远远的瞧上一眼便会惊动它,沈小友能毫不犹豫地拿出此物来救族长性命,绝非等闲之辈啊!”

    一旁的沈随安尴尬地摸了摸鼻子,那条咸鱼干竟然有这么大的来历吗?他倒还真不知道。

    而此举在烈旭眼中却是谦虚低调的表现,烈旭一把拽住苗时朔,让他与沈随安面对面。

    “族长你不如就按照沈小友的计划行事,我相信他一定可以帮助我们找出那个叛徒。”

    沈随安低头看着面前近在咫尺的苗时朔,此刻这位年轻的族长垂着脑袋并不能看清他的表情,但紧紧攥着的手却表示他如今的内心并不平静。

    半晌,苗时朔手无力地松开,吐出一句“好”,便想拂袖离去,沈随安再次却拦住了他。

    “且慢,我这个计划启动还需要一个条件。”

    “你说。”

    苗时朔依旧是有气无力地回答,沈随安也琢磨不透这个阴沉男为什么突然像个漏气瘪下去的气球,总不能那几句话就真的让他破防了?

    沈随安不想深究这个家伙态度变化的原因,直接说清楚自己的目的。

    “希望族长能帮我找一些受伤的或者是生病的灵兽来,这便是启动计划的唯一条件。”

    闻言,原本气死沉沉的苗时朔惊讶地抬头,这算哪门子条件?

    第36章

    不过, 要是说受伤的灵修,那正好有个合适的人选, 正好也探探下这个人修的底。

    苗时朔沉吟片刻道:“那你随我来。”说罢转身就走。

    沈随安有些惊讶,他这几天清闲得很,倒是没想到这么快就有病号需要他。

    他余光瞄了一眼一旁的大长老,看样子先前烈旭说的什么信任他,也不是完全的实话。

    不然为什么明知道他是个医生,在有病号的情况下却都不喊他去帮忙, 果然人心难测啊。

    沈随安跟在苗时朔身后,很快便到达了一处小屋,刚进门,沈随安便闻到一股恶臭,他面不改色地看向屋内唯一的一张床上躺着的灵修。

    他走近一看, 是个身形壮硕的中年汉子,此刻却双目紧闭, 唇色苍白,额头上满是细密的汗珠,这应当就是他要治的病人了?

    看到苗时朔向他点了点头,沈随安从耳坠空间中取出消毒手套戴上, 开始检查这个病人的情况。

    体温偏高, 瞳孔正常, 脉搏正常,除了左小腿处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身体上并无其他外伤,那恶臭的味道正是伤口所流黄色脓液散发出的。

    沈随安取下手套,看向一旁的苗时朔,胸有成竹道:“他应当是前几日左小腿受伤了, 伤口一直没愈合,今天开始高烧伴昏迷,对吧?”

    苗时朔一惊,沈随安所言竟然分毫不差!

    他谨慎道:“正是如此,前几日他在田地干活时被农具所伤,来丹药厅领了一枚生肌丹后便自己回去了。”

    “根据他的家人所说,服下生肌丹后,伤口确实很快就长好了,但第二天又再次裂开,并且开始流出脓液。族内的医士用水冲洗伤口也无济于事,我也帮他输送过灵力,同样没有什么作用。”

    废话,这是伤口感染了,光是皮肉长好了有什么用?得用抗生素啊。

    沈随安在心里默默翻了个白眼,面上却不动声色,他微微一笑,自信开口:“这病我当然能治,还请族长协助我。”

    他不紧不慢地取出自己所需要的东西,还好先前为了以防万一,他在空间内装了许多耗材和药品。

    沈随安换上一副新的手套,手指探入那散发着令人作呕气味的伤口,转头看向苗时朔道:“还请族长拿起这瓶水从伤口上方往下倒,切记不要接触到伤口。”

    苗时朔还是第一次被一个人修指挥着做事,他内心不爽,但还是老老实实按照沈随安的指挥行事。

    随着水流接触到伤口,一层白沫出现在裸露在外的皮肉上。苗时朔一惊,立马就要收回倒水的手,却听到沈随安沉稳的声音。

    “还请族长相信我,这是治疗的必要过程,如今我人在你们豹族,怎么会做对你们不利的事情呢?”

    看到苗时朔的手颤了颤,却也没移开,沈随安松了口气开始认真清理创面。

    这是医院内清创必备的双氧水,随着沈随安手上的动作,伤口流出的水渐渐变得清澈。

    等到一整瓶双氧水倒完,这第一步清理创面便结束了。

    沈随安取下手套,拿起纱布为这个灵修包扎,他选用了最透气的包扎方式,防止伤口再次化脓。

    不过光是清理了伤口可不够,他又掏出了抗生素注射液,看着这位昏迷的灵修,沈随安心里向这位老哥说了句抱歉。

    在经过长达五分钟的折磨后,沈随安的针头终于成功戳进了这位仁兄的血管。看着这老哥手背上青紫的针眼,沈随安眼睛心虚地移开,他可是刚毕业的医学生,能扎进去就不错了好吧。

    他一边收拾用过的耗材一边道:“目前的治疗就结束了,等会吊瓶吊完就可以拔针了,后面每天我都会来给他换药,注意不要碰到伤口,患者的情况出现异常的话要及时和我说。”

    话说完半晌,却没听到苗时朔的回复,他转头看去,只见苗时朔眼神复杂地看着他,沈随安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一旁的大长老也是目露赞许:“我果然没有看错人,此等医术饶是我活了近前年也未曾见过,沈小友果然身怀绝技。”

    沈随安汗颜,他觉得自己的脸皮已经够厚了,但还是顶不住这一顿彩虹屁。

    “哪里哪里,这只是最简单的方法罢了,等待明日这位灵修的情况是否好转再说。”

    他丢下这句话便转身离去,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然而此举在大长老眼中却是不慕名利之为,烈旭看向苗时朔,严肃道:“这位沈修士虽灵力低微,但医术无人可比,望族长深思!”

    苗时朔看着沈随安快步离开却仍不失优雅的背影,喃喃道:“难道真的是我想太多了?”

    这边,沈随安回到住所,第一件事就是洗手,他用香皂来来回回洗了十分钟才停手。

    即使刚才戴了手套,他心里还是觉得别扭,这伤口感染程度这么深,想到刚才自己不知道接触了多少细菌,沈随安只觉得头皮发麻。

    他当即又去洗了个澡换了一身衣服,从头到尾把自己收拾一遍后,心头那股黏腻的感觉终于散去。

    苗时朔独自来到小院时,看到的便是这幅景象:青衣男子面容清俊,修长的手指端着小巧的茶杯,如瀑的黑发随风微微摆动,他眼神看向天空的眼神却中满是惆怅。

    苗时朔心中咯噔一声,难道是他先前拒绝的态度打击到沈随安了?他当即开口,大声道:“沈修士,我愿意按照你的计划行事,这次真的是真心的!”

    他不知道的是沈随安心中只是在想等修为恢复后,就用灵力隔空操控这些器械,这样一定可以完美避免自己接触到那些污物。

    听到苗时朔这么直白的一嗓子,原本在放空自己的沈随安一激灵,只觉得这人简直莫名其妙的,先前不是已经答应了吗,现在又来发什么疯?

    他面上却淡淡的:“嗯,我知道了,所以你什么时候开始给我找病人,随便什么病都可以,仅仅是今天这一个可不够。”

    苗时朔一怔,随即坚定道:“我这就去让烈如耀他们去找,明天一定让沈修士满意!”

    说完,苗时朔便挥袖离去,气势汹汹地像是要去找谁一架。

    沈随安嘴角抽搐,好吧,看样子今天是没事做了。有了刚才处理伤口那一番经历,他此时也没心思去做什么东西吃。

    他继续坐在这小院里,享受着和煦的微风,看着角落里顽强生长的杂草出神。

    如果事情按照他的计划进展顺利的话,秘境开启前他应当是能拿到玉符的。

    可是他进了秘境,又该如何和恩人说明自己的来意呢,一个被救的人修?不行不行,这显得自己像个跟踪狂似的。那还能怎么说,总不能说我就是你上次强吻的那个人吧?这更不对了啊喂!

    思索良久,沈随安还是决定以后的事交给以后的自己来做,既然已经决定要去秘境,那就先做好当下的准备,他可不能到了秘境还给恩人拖后腿。

    第二天,沈随安还在睡梦中,只听到砰砰砰的敲门声,他以为又是烈如月来吃早饭,迷迷糊糊地开了门便往厨房走。

    谁知身后传开一个清朗的男声:“沈修士吗?我奉族长之命,来给你送灵修来。”

    他这才发觉门外不是烈如月,而是一个陌生的男性灵修。

    来人看上去年岁不大,应当是十六七岁的年纪,身形却并不单薄,肩膀宽阔,手臂线条流畅,皮肤也是健康的小麦色,透漏出青春的气息。

    这灵修意识到沈随安正在打量他,眨了眨眼,露出一个灿烂的笑:“沈大哥你好,我叫烈阳!”

    果然是人如其名,在他身边仿佛都能感受到那股热情,沈随安看向他的身后,好家伙,乌泱泱的一大群灵修,这也太迅速了吧!

    自己的小院,很明显是塞不下这么多人的,他看向隔壁,那就只能

    烈如月揉着惺忪的眼睛给沈随安开了门,这么多年来还是第一次她被别人喊起床。

    她张口就想怼,却又在看到那么一群人后默默闭上了嘴。烈如月扯了扯沈随安的袖子,低声道:“带这么多人来,你要干嘛呀!”

    沈随安不动声色地把她的手拽下去,微笑道:“我是医生,这些自然都是我的患者。但我的小院还容纳不了这么多人,只能来麻烦公主了。”

    “还请公主先让这些人在你的院中等待叫号,叫到谁谁再去我那边看病。”

    烈如月不懂什么医生患者叫号的,她只听明白了这些人要先在她的院子里待着。被苗时朔关起来这么多天,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热闹的场面。

    她急忙点头:“当然可以,我这里空间绝对够,需不需要我准备些茶水点心什么的?”

    看到烈如月激动的模样,沈随安就知道她肯定是误会了,无奈道:“你不需要管那么多,你就待在自己的房间里不出门就好了,剩下的我来安排。”

    闻言烈如月脸色瞬间晴转多云,她冲沈随安翻了个白眼:“哼,我就知道你也是和臭阿朔是一头的!”

    看着被重重甩上的卧室门,沈随安心想,这还不是为了你的安全啊大小姐。他只能无奈一笑,嘱咐烈阳把人都安置妥当。

    等到所有人都聚集一起,沈随安依次给他们排了序号,按照现代医院的看诊方式,喊到谁的号谁再去沈随安的小院里看病。

    看着面前乌泱泱的一片人头,沈随安摩拳擦掌,这都是他的积分啊!

    第37章

    “”第一百四十九号!”

    随着烈阳的一嗓子, 喊来了今天的最后一个患者,看着面前带着和蔼微笑的大娘, 沈随安沙哑着声音问:“你好,请问有什么不舒服的?”

    “哎呦,我最近老是头疼,有时候眼睛也会疼,这是怎么回事啊?”

    沈随安没说话,拿起血压计给大娘量了个血压, 200/120,这不头疼才怪。

    他拿起一旁的杯子,喝了口茶水润润喉,这才开口:“大娘您这是高血压病,我给您拿点药, 按时吃就行了。”

    目送大娘离去,沈随安有气无力地看向烈阳, 好家伙,这小子经过这一天的地狱级别工作,居然还是精气神十足地。

    沈随安摇了摇头,果然这十几岁的小孩和他这种二十多岁的人还是不一样。他现在就只想躺平, 要不是为了早日拿到玉符, 他又何必这么拼。

    还好今天来的都是些附近村庄里的村民, 并没有什么重病患者,时间到也还算充裕。有些村民甚至灵力低微还不能完全化为人形, 部分肢体还保持着原形态。

    不过,在沈随安眼里,再奇异的外表也只是他的病人,他只管看病便是。这一天下来, 不是吃多了积食的孩童,就是摔跤破了皮的大爷大妈。

    好在系统来者不拒,统统都算作沈随安的修为和积分,看着一点点增长的进度条,沈随安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刚才他大致看了一眼积分,已经足够兑换他需要的东西了,接下来就可以

    他继续优雅地端起茶杯喝水润喉,计划着后续的安排,此时烈阳激动的声音传入他的耳中:“今天居然这么快就结束了,看样子明天我可以多带些人来!”

    沈随安稳稳拿着杯子的手一顿,什么?明天?

    而烈阳并没有察觉到沈随安的僵硬,只是一味地自说自话:“那我明天可以把村头猎户家的爷爷也带来,他老说腿疼,今天他去隔壁村买东西了,明天我可以把他背过来,嗯没错就是这样”

    此时沈随安的声音中带了一丝颤抖:“你是说,明天还会有这么多灵修来看病么?”

    烈阳挠挠头,不明所以:“那当然,族长给我的命令就是把都城附近村落里有不舒服的灵修都带过来啊。”

    沈随安只觉得两眼一黑:“所以今天这么多灵修只是一部分而已?”

    烈阳没察觉出沈随安刻意在“一部分”三个字上放的重音,嘿嘿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齿:“可以说是1/4吧,沈大哥不要着急,我会尽快把另外三个村子的灵修带来的。”

    谁问你了啊!沈随安被气到发抖,他果然就不该信苗时朔这厮会这么好心,但这毕竟是他自己提的要求。

    事到如今也只能打碎牙齿和血吞,他深呼吸几次,终于是把心情平复了下来。看病的事暂且放在一边,在他计划中最重要的一环还是烈如月,现在他得去找这位公主殿下谈一谈。

    沈随安站起身,舒展了一下筋骨,坐诊整整一天不带休息,真不是人能干的事啊。

    他嘱咐烈阳待在小院内不要出门,随即抬腿走进隔壁烈如月的宫殿。他站在烈如月的卧房门口,轻轻扣了扣门,轻声道:“如月姑娘,请问我可以进去吗?有件事情需要和你商量。”

    门内沉默良久,久到沈随安以为烈如月不会给他开门的时候,“吱呀”一声门开了。

    只见烈如月红着眼眶,似乎是刚刚哭过,她用红肿的眼睛向沈随安翻了个白眼:“看什么看,还不快进来。”

    这是沈随安第一次进入女孩子的卧室,好吧,如果不是因为这个房间有苗时朔布下的阵法,不仅可以抵御攻击还能隔绝声音,他也不会选择来人家卧房聊天。

    看到沈随安略为局促地站在门旁边,烈如月嗤笑一声:“怎么?早上不是还很理所当然地把那么多人都塞到我的院子里,怎么现在觉得不好意思了?随便找个凳子坐吧。”

    说完她便继续坐在一旁的梳妆台前,手中摆弄着什么东西。

    沈随安慢慢地坐在屋内的小桌子旁,谨慎开口:“所以族长已经把一切都告诉你了?”

    没错,昨日苗时朔表示自愿配合沈随安的计划时,沈随安只向他提出了一个要求,就是他要把把一切都告诉烈如月。

    在他看来,烈如月现在明显对于族内有叛徒这一件事一无所知,不然也不会因为苗时朔为了保护她,把她关在房间里而生气。

    而在沈随安的计划中,烈如月的配合又是必需的,这就意味着她必须知道事情的全部真相。

    面对沈随安的要求,苗时朔只是沉默半晌后哑声道:“我会自己告诉她的,不用你多嘴。”说完便转身离去。

    那么现在嘛,沈随安用余光瞥了一眼烈如月,还红肿着的双眼,啧,这苗时朔告诉人家真相的时候就不能温柔点么?

    怎么说这一切也是为了保护烈如月,居然还能把人惹哭成这样。

    沈随安暗地里撇撇嘴,果然没情商,这还不如让他来说呢。

    “对没错,苗时朔已经把事情都告诉我了。把我关起来这么多天,居然是因为族里有叛徒,担心我的安危这种可笑的理由。”

    “且不说我们族内上下一心会不会有叛徒,他凭什么遇到事情一点都不和我商量就自己做决定!”

    “我怎么说也是豹族的公主,在他心里我就那么不堪,我就连知道真相的权利都没有吗?我宁愿和他一起面对危险,也不愿像个囚徒一样活着!”

    眼见烈如月越说越激动,她眼眶湿润,仿佛下一秒眼泪就要夺眶而出,沈随安赶忙安抚她。

    “苗时朔作为兄长就是会想要保护妹妹不受伤害,对于他来说,你只需要安安心心快快乐乐的就好了。”

    沈随安盯着烈如月的双眼,认真道:“但我知道,你不是笼中的金丝雀,而是能翱翔九天的鹰。”

    看到烈如月的情绪逐渐稳定,他立马岔开话题:“那苗时朔应该也和你说了,计划开始以后,你一定要听从我的安排行事。”

    烈如月带着鼻音“嗯”了一声,沈随安知道这是愿意听他的安排了,当即说起了自己的详细计划。

    “这真的能行吗?我还是不信我们族内居然会有叛徒想要害我哥哥。”

    “不管你信还是不信,事实就摆在那里,如果计划顺利的话,过几天你就能见到那个叛徒的真面目了。”

    闻言,烈如月也不再提出异议,只是默默攥紧了拳头,这次,她不要再做那个受别人保护的角色了!

    后面几天,沈随安依旧按部就班地待在自己的小院里,除了第一日去找过一次烈如月,他几乎没有踏出院门一步。

    每日里除了看病开药,包扎伤口,就是练剑,喝茶,看风景。这天,看到沈随安吃饱喝足又开始在院子里练那看不懂的剑法。

    烈阳终于忍不住发问:“沈大哥,你一直待在院子里不觉得闷吗?公主就在隔壁哎,你不是和她关系还挺好的吗,她都不能出门,去陪她聊聊天吧。”

    “你好像很关心烈如月?怎么,暗恋她?”

    沈随安刚在院子里练完剑,他坐在小桌旁,擦拭着剑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漫不经心地问。

    闻言,烈阳的表情瞬间变得不自然,他尴尬地挠了挠头:“公主嘛,她活泼开朗乐于助人,我们村的村民都喜欢她。”

    “不过,我一个身份卑微的守卫,又怎么敢奢望更多呢。”

    沈随安将千秋剑收进空间,盯着烈阳看了一会,意味不明道:“你最好是真的不敢。”

    说完他便起身去关上大门:“时间不早了,也该休息了。今天应该是把附近村子里的病人都看得差不多了,明天也算是能睡个好觉。”

    走进卧室前,沈随安看了一眼仍站在小院中的烈阳,朗声道:“还不睡觉?你不睡我可得睡了,老年人了,熬不动了。”说罢便把房门关上,屋内不再传出任何声音。

    夜色如墨,寂静的小院内突然传来脚步声,只见烈如月身穿轻轻叩响了沈随安的门,吱呀一声,门被打开。

    沈随安睡眼惺忪,看着面前一袭素白长裙立于月光下的烈如月,他惊讶道:“大半夜的你不睡觉来装鬼吓人啊?你不睡觉我还要睡,这几天累死了没心情陪你玩。”说罢便要把门关上。

    烈如月迅速伸手挡住房门,她面露哀求:“我不想再这么一直被圈禁下去了,苗时朔他就是个疯子,把我关起来这么久。”

    “还说什么保护我,都是为了我好,我才不会相信他!”

    烈如月平日里扎起来的小辫如今也披散下来,月光柔和地洒在她的发间,更衬得她楚楚可怜。

    “随安哥哥,我刚才用偷来的迷药迷晕了大长老,现在没有人看守我了,你能带我走吗?去哪里都好,我不想再待在这个地方了!”

    听到烈如月的请求,沈随安面露难色:“我也只是个炼气期的小修士,我唯一精通的便是医术,我哪里能够帮你逃跑。”

    但他也不忍心看着烈如月这么可怜地站在自己面前:“这样吧,我曾经乘坐一辆灵梭来到你们族外的一个小村落,不出意外的话那辆灵梭应该还停在原地,可能先前被人戳了个洞在上面,但应该也不会影响使用。”

    他看向烈如月,认真道:“你若是能避开这城中的守卫,逃到城外,可以去乘坐那辆灵梭去往苗时朔找不到你的地方。”

    时间紧迫,烈如月来不及多想,只得记下灵梭的位置,匆忙离开了小院。

    沈随安重新坐回床上,却没再睡觉,听到门外烈如月的脚步渐行渐远,他嘴角勾起一抹笑,这才刚开始呢。

    第38章

    子时都城外, 天空中孤零零的月亮撒下细碎的光,为烈如月照亮了前行的路。

    她此次慌乱出逃, 并未携带什么法器,只得用尽了力气奔跑,穿行在郊外的树林中,烈如月在努力地往沈随安所言方位靠近。

    她偶尔踩上几片地上的枯叶,枯叶破碎声便是这寂静的夜中唯一的动静。

    随着越来越接近目的地,她只觉得自己紧张地心像是要跳出来, 这时,她的耳中传来一道从小陪伴她长大的安心声音。

    “月儿,若你怕了,现在还可回头。” 是苗时朔,他隐在远处的暗处, 此时的他正在对着手中的通讯符说话。

    她的心情立马平静了下来,指尖摩挲着耳垂挂着的玉珠, 轻笑道:“苗时朔,你可不要小瞧我,这次轮到我来保护你了。”

    片刻后,烈如月面色慌乱地跑出小树林, 四周却依然十分寂静, 似乎计划失败了?

    正当她咬咬牙准备往更远的方向跑的时候, 暗处倏地窜出一道黑影。烈如月驻足转身,看向来人, 瞳孔骤缩:“怎么会是你!”

    另一边,苗时朔只听到这句话,对面便再无动静,一旁的沈随安调试了几下手中的法器后皱了皱眉:“可能是用了某种干扰的法器。”

    看着苗时朔又要和他急眼, 沈随安不紧不慢地掏出了另一个巴掌大的机器:“你看你,又急,不要慌,我这不是还留了后手么?”

    没错,之前在小院,烈如月和沈随安演的那出戏,就是专门给那个潜藏在暗处的叛徒看的。

    那日他和烈如月谈了许久,计划他俩演一出戏,制造烈如月独自出逃的假象,而苗时朔和沈随安则在约定的地点设下埋伏,静待那叛徒落网。

    因为还不确定叛徒是谁,苗时朔只得和沈随安两个人在此设伏。

    为了保护自己,同样也为了保护烈如月,沈随安花了巨额积分从商城兑换了各种护身法器,当然最重要的还是系统出品的追踪器。

    普通耳饰的模样,却可以实时发送定位。最重要的一点是,这个追踪器并不需要任何灵力催动,换句话说就是不受任何法器的限制。

    这也是沈随安信誓旦旦敢打包票保护烈如月安全的原因。

    他拿出指示位置的显示屏,看到代表烈如月的红点正在以极快的速度朝他们这里奔来。

    沈随安严肃道:“看样子烈如月已经快把那人引来了,我们时刻做好准备。”

    烈如月看清那人面目后来不及惊讶,转身便逃向约定的位置,她将全身灵力聚集在双脚,只希望能越快越好。

    如果这人真是潜伏多年的叛徒,那他们族内岂不是

    但毕竟烈如月如今也只是金丹期的修为,她再次勉强闪身躲过来自身后的一道灵力,再坚持一会就好!

    最终,在如此迅速的灵力消耗下,烈如月的脚步逐渐慢了下来,就在身后那道身影触及她裙摆的那一刻。

    地面陡然亮起金色的阵纹,强大的法阵牢牢地锁住那人的四肢使他动弹不得。

    苗时朔与沈随安带着一众灵修从暗处现身,看到被困于阵法中人的面容,他的思绪在那一刻完全停滞:“怎么会是你?烈阳?”

    此时烈阳被困于法阵中,头低垂着,发丝散落下来,看不清他的神情。

    此时苗时朔从震惊中缓过神来,随之而来的是被背叛的愤怒,他走上前去捏住烈阳的下巴迫使他抬起头与自己对视。

    “为什么会是你?是我亲自挑选到都城作为守卫,你为什么要背叛豹族,你说话啊!”

    烈阳并不回答,只是冷冷地直视苗时朔的目光。苗时朔被气得声音都在发抖,他抬手挥出一道灵力,召集附近的守卫过来把烈阳押入大牢。

    “背叛?哪里来的背叛这一说?”

    此时烈阳却突然开口,他语气冰冷,与沈随安前几日所见到的阳光开朗的那个大男孩判若两人。

    “你曾潜藏在暗处多次接近如月,被我挡下后又给我下毒蛊,这不是背叛,难道我还要感谢你不成?”

    “你不会懂的,你这个卑贱血脉的杂种不配。”烈阳一字一句吐出阴冷的话语。

    听到这话,沈随安一愣,怎么还和苗时朔的种族有关系?他摸了摸下巴开始思索。

    况且按照苗时朔所言,烈阳只是暗中接近烈如月,并没有伤害她。面对苗时朔反而是下了最毒的蛊,他到底所图什么?

    他见苗时朔听到辱骂的话语后脸色未变,继续吩咐手下做事。一旁的烈如月却听不下去了,她仗着烈阳现在被限制了动作,冲到阵法前就破口大骂。

    “你还骂起来阿朔了?你又是什么东西,害人不成反被捉住,现如今你也只能过过嘴瘾了吧?”

    “什么血脉不血脉的,他就是我哥,我哥为豹族付出的还不够多吗?他凭什么不配!”

    沈随安哭笑不得地看着烈如月像只张牙舞爪的小猫,看不出半分公主的气质,而烈阳只是低垂着头,看不清他的神情。

    突然他余光瞟到了烈阳的手里似乎握着什么东西,他本能反应想把烈如月拉回来,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弹开。

    “苗时朔,你快”沈随安连连后退几步稳住身形,冲着苗时朔喊道。

    话音未落,苗时朔已经反应过来,他快步走上前去,把烈如月护在身后。挥手便是一道磅礴的灵力向着烈阳攻去,却如同打到了棉花上,没能起到一点作用。

    此时的烈阳面色冰冷,仿佛那只握住匕首锋刃正在流血的手不是自己的一样。他对抗着法阵的禁锢,艰难地抬起头,嘴一咧,露出一个渗人的笑。

    “你不会真以为你能抓住我吧?”

    话音刚落,血色光柱冲天而起,将苗时朔布下的法阵冲得七零八落。

    沈随安如今修为只有炼气期,更是被这强大的力量压制住不得动弹。

    等到他能够自由行动时,却发现原本法阵的位置早已空无一人,就连烈如月也不见了身影,只剩下苗时朔一人躺在地上生死未明。

    沈随安深呼吸了几次,他刚才离的足够远才能安然无恙,苗时朔离得那么近,不会出什么事吧?

    他忍着身体的疼痛,走近苗时朔蹲下查看他的情况。

    还好,没断气,身体也没有受什么伤,应该只是暂时晕过去了,沈随安看着面前的那张俊脸,心里暗道:“不好意思了,我这也是为你好!”

    随即他左右开弓,哐哐扇了苗时朔几个耳刮子,不得不说这灵兽的身体素质就是好。

    他觉得自己下手已经够重了,居然也只是在苗时朔白皙的脸上留下一丝淡淡的痕迹。

    正当沈随安打算继续行动时,苗时朔的手突然抬起来制止了他的动作。

    “咳咳咳可以了我已经醒了沈修士。”

    被当面拆穿,沈随安倒也没时间尴尬,他再次拿出手中的追踪器显示屏。

    看到代表烈如月的红点正在以一种快到诡异的速度往西方向行进,沈随安有些疑惑,这烈阳带走烈如月到底是为了什么?

    然而一旁的苗时朔看清烈阳行进的方向后,脸色却变了又变,最后他阴沉着脸道:“绝对不能让他带月儿到达那里!”

    沈随安倒也不是泼冷水,只是阐述事实:“按照他这个速度,我们坐灵梭开到最大速度都不一定能追的上。”

    苗时朔看了沈随安一眼,冷哼一声:“是我,不是我们,这件事你无需再参与,我已经发了信号让族内精英前来助我。”

    “至于你,那么一丁点的修为,还是老老实实待你那小院里吧。”说罢,苗时朔转过身,从储物袋中拿出一件法器。

    这是一个晶莹剔透的玉莲花,苗时朔将灵力注入其中,巴掌大小的玉莲花便变成直径两米的大小。

    看着苗时朔踏上去便要走,沈随安急忙拉住他。

    “我和你同去!”

    “那烈阳是否有同伙还未可知,多一个人总是多一份保障,虽然我灵力低微,但我法宝多啊,况且”

    他扬了扬手里的追踪器:“这东西你会操作么?”

    还未等苗时朔把拒绝的话说出口,沈随安已经迅速把原因都分析了一遍。对此,苗时朔也只得叹了口气,无奈道:“上来吧。”

    沈随安的脚刚刚在莲花中心站稳,这玉莲花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往烈阳离开的方向冲去。

    他以为自己会被甩飞,却感受到一股柔软的力量把他拖起。竟是莲花中心生成了一个小型结界,把外界与他们隔开的同时保护了内部的安全。

    沈随安只觉得稀奇,这速度比灵梭快了不知多少倍。

    “少见多怪,果然还是没见识的人修。”

    “哦?那不如族长给我介绍一下?”

    听到苗时朔的嘲讽,沈随安倒也不生气,他现在已经弄明白这小猫咪的脾气了,只能顺毛摸,不然只会适得其反。

    “这自然是出自我族最精湛的炼器师之手的法器,名曰灵心玉莲。速度比你所说的那灵梭不知快了多少,不过仅能使用一次。”

    哦,原来是一次性的法器,难怪这么猛,不过沈随安摸了摸光洁的下巴,话锋一转。

    “为什么我感觉族长没有一点为烈如月着急的样子?”

    看到苗时朔的身影不可察觉地僵硬了一下,沈随安继续追问:“难道你已经知道了烈阳的目的,知道他不会伤害烈如月的性命?”

    “都这个时候了,你再瞒我就没意思了吧,苗大族长?”

    此时,在灵心玉莲所形成的小小结界中,弥漫着死一般的寂静。

    半晌,苗时朔无奈地笑了笑:“到底什么才能瞒得过你的眼睛。”

    第39章

    “正如你所言, 我现在已经大概明白了他的意图。”

    “那里是是豹族族长一脉的世代埋骨地,最重要的是, 那里保存着一样东西。”

    苗时朔停顿了下,目光阴沉,看向最西边的那片密林:“能够解开百年前魔君封印阵法的钥匙碎片。”

    “而拿到钥匙碎片,就需要先祖一脉的血液打开禁制。”

    “经过多年战乱,月儿是如今唯一拥有先祖血脉的传入。难怪先前我察觉到有人接近月儿,但那身影却并没有伤害她。”

    苗时朔摇了摇头, 艰涩开口:“但我怎么也想不明白,照理来说,魔族应该被尽数杀光了才是。怎么会”

    沈随安此时也被整懵了,怎么又牵扯到魔族了?魔族的名字他只在穿越过来第一天听系统介绍过,当时系统是怎么说的来着?

    哦对, 系统说如今已经鲜少能看到魔族的踪迹,现在的沧澜大陆是灵修与人修的天下。

    那烈阳盗取封印魔君的法阵钥匙, 又是为了什么?

    “你不是说烈阳是你亲自选中当守卫的,他是不是魔族,你居然不知道?”

    “不可能,他绝不可能是魔族, 这点绝不可能作假, 我曾见过他的原型, 正是我豹族的子民。”

    听见烈阳斩钉截铁地否认这个猜测,沈随安也感到一丝迷惑, 既然烈阳并非魔族残党,那他夺取钥匙是为了什么呢?看样子只有烈阳本人能给出答案了。

    而另一边,烈阳用那诡异的速度已经到达了禁制前,此时被他扛在肩上的烈如月也悠悠转醒。

    怎么回事?她刚才不是还在指着鼻子骂烈阳么?烈如月拍了拍昏昏沉沉的脑袋, 试图唤醒自己的记忆。

    哦对,当时她只听到沈随安的一声惊呼,她的面前一道血光迎面而来,后面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这是哪?阿朔他们人呢?烈阳你放我下来!”

    感觉到烈如月在背上不停地扑腾,烈阳只好把她放下,谁知道烈如月双脚刚一沾地就给了烈阳一个结结实实的巴掌。

    “你这个叛徒,死到临头了还不老实,带我来这里做什么?现在把我送回去本公主还能饶你不死!”

    烈如月这一巴掌带上了灵力,打得极重,烈阳头被打偏过去,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看到烈阳并不做声,烈如月四下打量了周围,月光像液态白银从树冠裂缝倾泻而下,在苔藓覆盖的青铜祭台上凝成颤动的光斑。

    青铜祭坛中央的凹槽蓄着昨日的雨水,倒映出天穹中扭曲的星图。四周寂静无声,只有偶尔经过的风传来低沉呜咽。

    此时她心里也有点慌,这不是他们豹族的世代的埋骨地吗?偏僻而且无人看管,烈阳带她来这里干嘛,总不会想着杀了她之后方便顺手埋尸体吧?

    烈如月壮起胆子,把手高高扬起,作势又要打烈阳一巴掌。却被烈阳轻松掐住手腕,她只觉得眼前一晃,整个人就被烈阳压制住,抵在了那青铜的祭台上。

    看着面前的烈阳,明明相貌和以前一样,但气质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他没去管嘴角流下的鲜血,反而贴近烈如月。

    感受到烈阳沉重的带着血腥味的气息和自己近在咫尺,烈如月紧张地咽了咽口水:“那什么,有什么事情都是可以好好商量的嘛,我刚才打了你一巴掌,你现在打回来呗,我保证不还手。”

    她想起身,离这个神经病远一点,却被烈阳一把拉回。

    烈阳声音轻柔似水,手却紧紧扣住烈如月的手腕,温度灼人:“如月,你不觉得今晚的月色很美吗?”

    这都什么和什么啊,怎么又扯上月亮了?烈阳怕不是脑子坏了吧。烈如月在心里吐槽,却没敢再有别的动作,生怕激怒烈阳,自己小命不保。

    烈阳另一只手抬起烈如月的下巴,她被迫仰起头,看到烈如月瓷白的脖颈,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目光贪婪地扫过那截脖颈,想象着尖牙刺破皮肤的触感。

    “没关系,你很快就会明白了,你是这豹族最尊贵的人,你将变得和我一样,我们将获得永生”

    他的瞳孔在月光下收缩成一条竖线,声音中带着病态的痴迷。他的手中不知何时幻化出一把匕首慢慢贴近烈如月的手腕。

    “我会很轻的,就一下就好了。”烈阳的声音突然急促。

    烈如月全身被压制住动弹不得,只得眼睁睁看着匕首划破自己的手腕,鲜血滴落在祭台上砸出一朵朵血花。

    此时,古老的祭台发出一阵轰鸣,慢慢从中间裂开了一条可容纳一人通过的小道。

    烈如月瞪大了眼睛,怎么他们豹族的埋骨地还有这种秘密的地方?难道烈阳就是为了这个来的?

    烈阳看着烈如月惊讶的神情,嘴角勾起一抹恶意的笑:“怎么?苗时朔连这个都没告诉你吗?”

    “这里是你们豹族历代族长接受传承的地方,他一个外来的杂种当了族长之后竟然对你隐瞒这里的存在?”

    说罢,他轻轻地牵起烈如月的手,温柔道:“现在我来带你看看这里面究竟都有些什么。”

    还未迈出脚步,烈阳却听到苗时朔暴怒的声音在背后响起:“烈阳你想死吗?快放开月儿!”

    微微偏头,躲过苗时朔的灵力攻击,烈阳嘲讽道:“就凭你也想阻止我?”

    他在烈如月身上下了个禁制,控制住她的行动,他的手抚上烈如月的脸颊:“等我解决了这个杂种就回来。”

    烈如月被限制了行动,无法开口说话,只得眼睁睁地看着烈阳与苗时朔缠斗在一起。

    她眼角留下了两行清泪,为什么她总是这么弱,需要别人的保护。父亲为了保护全族死在战场上,现在连苗时朔也要为了保护她而丧命么?

    烈阳的修为显然高于苗时朔,他拿出一把长刀,挑衅地看向苗时朔:“来吧,让我看看你有什么本事能阻止我?”

    苗时朔感受到烈阳的气息,分明已经达到了化神期,并且是化神后期,比化神前期的自己还要强上几分!

    然而他却没有丝毫胆怯,他取出自己的本命灵剑,此刻,唯有一战!

    “铛!”

    刀剑相撞,火星四溅。烈阳的刀势如狂风骤雨,每一击都带着磅礴的气浪,逼得苗时朔连连后退。他的衣衫破损,身上也多出了几道伤口。

    “就这点实力,还想阻止我?”烈阳冷笑道,刀锋一转,直攻苗时朔命门。

    苗时朔脚尖轻点,身形掠起,灵剑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灵力自剑尖而出,挡住了烈阳的攻击。

    “烈阳,你现在悔改还来得及,我已发消息至族内,大长老即将率领众将士到达,你早点认错我还能留你一条性命!”

    “哦?你觉得我在没做准备的前提下,会这么孤身一人暴露自己吗?”

    苗时朔的声音振聋发聩,烈阳却不以为意地笑了笑。

    “你把他们怎么了?”苗时朔的声音不自觉地带上一丝颤抖。

    “怎么,这就怕了?你刚才的气势呢?”

    此时苗时朔因为烈阳刚才的话心神大乱,听到这人还在阴阳怪气,胸中燃起怒火。

    “水月剑阵,起!”

    手中灵剑突然分化出数十道剑影,把烈阳围在中间,在空中结成剑阵。苗时朔低喝一声,剑影如雨落下。

    烈阳面对这气势逼人的剑阵,却不闪不避,长刀高举过头,灵力凝聚在刀身。

    随着一声暴喝,竟从中间硬生生劈开了那剑阵。苗时朔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丝鲜血。

    “看到了吗?这就是境界的差距!”烈阳步步紧逼,刀势越发刁钻。

    苗时朔却突然笑了,他抹去嘴角的血迹,手中灵剑发出耀眼的光芒。

    苗时朔剑势陡然一变,竟在烈阳密不透风的攻击中寻到了一丝破绽。苗时朔抓住机会,剑尖直指烈阳的咽喉。

    “有点意思。”烈阳冷笑一声,灵力注入长刀,同样也爆发出耀眼的光芒,“但还不够!”

    这是一场灵力之间的对拼,很快,长刀上的灵力将灵剑上的灵力尽数吞噬。苗时朔只觉得一股尖锐的力量扑面而来,他拿起灵剑格挡。

    只听“叮”的一声脆响,陪伴他多年的灵剑竟就这么断成了两截,感受着体内已经完全枯竭的灵力,苗时朔无力地闭上双眼,此时胜败已定。

    他心中回想起自己的经历,努力修炼这么多年当上族长就是为了保护月儿。如今月儿在一旁生死未卜,他居然就想着要放弃?

    苗时朔猛地睁开双眼,看向烈阳的眼神中带上一丝决然,就算是死,他也要保护月儿,保护整个豹族!

    烈阳发现了他的举动,却并不害怕:“想要自爆兽丹和我同归于尽?倒还算你有点胆识,但是我是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

    “结束了。”烈阳面色冷漠,长刀高高举起,刀锋上凝聚着恐怖的能量,“我这就送你这个杂种上路!”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清亮的声音划破夜空:“住手!”

    第40章

    沈随安与苗时朔到达西边豹族埋骨地时, 隔老远便看到烈阳已经打开了祭台下的通道,正牵着烈如月的手要带她下去。

    苗时朔心里的火蹭地一下上来, 他手腕轻抖,唤出灵剑,整个人化作一道流光,直奔烈阳而去。

    沈随安此时修为低微,着急但也帮不上什么忙,他只得趁着二人打斗之际, 偷偷地来到烈如月的身边试图给她解开禁制。

    此时的烈如月头发凌乱,也不知那烈阳的匕首有什么奇特的功效,手腕处的伤口竟还在滴血。

    沈随安尝试解开烈阳所下禁制,灵力打在禁制上却未掀起任何波澜。

    烈如月此时只是一味地掉眼泪,虽然明白对方也只是个涉世未深的女孩, 沈随安却还是气不打一处来。

    “都什么时候了,哭能解决问题吗?你看看你哥, 现在还在和那厮拼命,还不想想办法怎么喊救兵来!”

    他当然看出苗时朔的实力并不抵烈阳,只能暂时地拖延时间,先前苗时朔已向族内传讯, 却并未得到回应。

    此时唯一的希望便是烈如月能有什么豹族特殊的通讯方式, 能快点搬来救兵。

    烈如月闻言只是眼神空洞地摇了摇头:“没用的, 埋骨地设有禁制,从烈阳到达这里已经过去了这么久, 还没有守卫前来,只能说明他已经提前下手了。”

    沈随安闻言心里更着急了,他随苗时朔来到这里,就是为了阻止烈阳拿到钥匙碎片。结果现在看来, 不仅无法阻止对方,连小命都要搭进去了?

    他在心里不停地喊系统:“快出来啊,上次杀殷泽修,你不是还给了我那个聚灵丹提升修为么,再给我来一个啊!”

    “抱歉宿主,聚灵丹只有一枚。”

    “我要是真死在这了,就什么任务都完成不了了,你想清楚!”

    “抱歉宿主,我无法为你提供帮助。”

    无论沈随安再怎么威胁系统,得到的都只是如同人机一般的回答,气得他牙痒痒,这死系统,怎么老在关键时刻掉链子。

    他看了看身旁默默流泪的烈如月,又转头看向那边明显落于下风的苗时朔,只觉得自己的生命一眼看到了头。

    当时就不该跟着苗时朔过来,还以为自己能帮上什么忙呢,面对几乎是死局的场面,他也是无能为力。

    他翻找起耳坠空间,试图从中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却还是一无所获。

    眼看苗时朔节节败退,烈阳高举长刀就要挥下,沈随安闭上了眼睛不忍再看,他的耳边却传开一道清亮的声音:“住手!”

    随即一道灵力从远处攻向烈阳,沈随安看向声音的方向,看见了那眼熟的一黑一红的身影。

    这出手之人正是玄梧,他身形修长,红衣猎猎自空中飘落,身旁还站着伪装了真面貌的白辰风。

    沈随安的提到嗓子眼的心终于放下了,不知道为什么,只要看到恩人的身影,不论是再危险的场景,都意外地令人安心。

    此时玄梧再度出手,无形的灵力化作万千树枝,瞬间封锁了烈阳的所有退路。烈阳怒吼一声,挥舞着手中的长刀试图斩断所有枝条。

    然而树枝再生的速度远远快于烈阳的挥刀速度。

    “差距太大了。”玄梧摇头,指尖轻点,灵力化作的树枝骤然收紧,将烈阳困在密不透风的牢笼中。

    竟是大乘期的修为!烈阳瞳孔骤缩,感受着周身越来越强的灵力压迫,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他不舍地看了眼祭台旁的烈如月,随即猛地咬破舌尖,喷出一口精血。血液在空中化作复杂的血色符文,爆发出强烈的灵力波动。

    血色的符文光芒大盛,硬生生在玄梧的灵力枝条围成的牢笼中撕开了一道缺口,撕开缺口后血色符文化作一片带着不祥气息的血雾。

    烈阳迅速从这缺口中闪身而出,化作一道流光逃向远处。玄梧眉头微皱,正要追击,却发现那血雾中蕴含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

    “血莲蛊?”

    他停住脚步挥手发出一道灵力,探入血雾中把那毒蛊抓出,此时烈阳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黑夜中。

    玄梧转身,却看到白辰风此时正在沈随安身边察看情况,他的眼尾微微上挑,这就是这臭小子非要来这里救人的原因?

    原本二人在拍卖会上成功拿到了进入南武秘境的玉符,在豹族稍作修整后便打算离开这里。

    谁承想,离开豹族都城没多久,白辰风就敏锐地在空气中嗅到了魔族的气息,虽然淡淡的,但是他绝对不会认错。他再次嗅了嗅,发现这其中竟然还掺杂着沈随安的气息?

    “哥。”白辰风看向努力把自己打理得一丝不苟的玄梧,把嗅到魔族气息一事告知后,两人立马向着白辰风感知到的方位行动。

    二人赶到时看到的便看到豹族族长被逼到绝路的场景,虽然玄梧的感知不如白辰风敏锐,但在这么近的情况下他也感受到了对面那人所持长刀上附着的魔族气息。

    他毫不犹豫地出手救下了苗时朔,正欲追击时,却在那血雾中发现了极为阴狠的血莲蛊。

    血莲蛊已经许久未出现在这世上,若不是他细心发现,否则贸然闯入那血雾之中只会被折磨致死。

    他谨慎地用灵力把血莲蛊收起来,却发现此时烈阳早已逃得无影无踪,回头却发现自己亲爱的弟弟对着一个灵力低微的人修十分关切。

    虽然白辰风的脸上依然是那副生人勿近的模样,但熟悉他的玄梧却知道不是这么回事,这臭小子什么时候这么主动去关心别人的情况了?

    “你没受伤吧?”

    白辰风此刻内心也很是紧张,他虽然清楚自己此刻在脸上做了伪装,与先前的相貌大不一样,不可能被沈随安认出来,但这还是他第一次以人类的形态正面和沈随安交谈。

    “啊,我没事,我刚才没参与打斗,这里也没被灵力余威波及到。”

    沈随安看着面前的男子,面容勉强算得上俊朗,眼睛和头发也是正常的黑色。唔,要不是他之前在拍卖会上就认出来了恩人,怕不是真的要被迷惑了。

    看着对方略显僵硬的动作,沈随安不由得玩心大发,想要逗逗他。

    “感谢两位的救命之恩,不知阁下是?”

    白辰风显然紧张到忘了给自己的假相貌编一个身份,他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乍一看很是能唬住人,但红到像是要滴血的耳尖出卖了他。

    沈随安明显注意到了这一点,看着恩人红着耳朵站在那里,沈随安只觉得可爱极了。他笑了笑正打算替他解围,玄梧却从天而降横插在两人中间。

    “这是我弟弟玄风,我叫玄梧,我俩路过顺手救了你们,没别的事我们就先走了。”

    玄梧冷着脸,语速极快地说完这一段话就要带着白辰风走。沈随安见状正欲找个借口拦住二人,一旁刚刚解开了烈如月的禁制,此刻正搀扶着她的苗时朔却先一步开口。

    “我是豹族族长苗时朔,感谢二位的救命之恩,这不仅是救了我们兄妹俩的命,更是救了我们整个豹族!请允我们兄妹一拜!”

    闻言玄梧停下脚步,用灵力轻轻托起了苗时朔和烈如月准备下跪的身体,挑起眉头:“我刚才倒是察觉到了那小子所用长刀上有魔族的气息,不过这与你豹族何干?”

    听到玄梧已经察觉到了烈阳与魔族之间有关联,苗时朔便也不再隐瞒,把来龙去脉告诉了两人。

    听完整件事情的经过,白辰风面色未变,心中却警铃大作,那人竟是为了获取镇压魔君法阵的钥匙碎片在豹族潜伏多年!难道是魔族残党所为?

    同样的问题玄梧同样也想到了,听到玄梧的疑问,苗时朔苦笑一声:“这也是我感觉到最奇怪的地方,烈阳他我见过他的原型,正是豹族无疑,但他又怎么会是魔族派来的卧底?”

    他摇了摇头,看向已经被打开一条通道的祭台:“幸得二位相助,不然这钥匙碎片落入魔族手中,若是影响到魔君的封印法阵,我豹族可真是犯下了天大的罪过。”

    紧接着苗时朔又道:“如若二位不嫌弃,请来我们豹族休息两日,也算是我对二位救命之恩的报答!”

    玄梧正要开口拒绝,却感觉到袖子被白辰风扯了扯,转过头看到白辰风看向自己的眼神中带了一丝凝重。

    玄梧明白白辰风必然是发现了什么,于是他便应下了苗时朔的邀请。

    待他们回到豹族都城,天已经微微亮了,此时城内却仍是一片寂静,不见半个人影。

    沈随安心道不好,难怪苦战这么久却没有一个豹族的守卫前来支援,难道都遭了烈阳的毒手?

    苗时朔此刻心急如焚,烈阳当初如此自信不会有支援,难道真的

    此时大长老却带着烈如耀和烈如辉从城中急匆匆往外赶,看到苗时朔带着烈如月完完整整地出现在眼前,烈旭老泪纵横道:“还好你们两个没事!”

    “大长老,城内这是怎么一回事,城中居民呢?那些守卫呢?”

    “昨天夜里不知为何,城中大部分的守卫居民都陷入了昏迷中,连族内的医士未曾逃过。”

    “族内高手也是,只有少量的灵修逃过一劫,我去藏书阁翻阅医书才知道这是一种毒。但仅凭我们这寥寥几人又如何救得了这么多的中毒者,我正要前往城外寻求帮助。”

    “原本我去寻族长公主和沈修士没见到你们的踪迹,还以为你们都遭遇了不测。现在看到你们都安然无恙,我的心也稍微能放下来一点了。”

    听完烈旭抹着眼泪说完昨晚的变故,苗时朔捏紧了拳头。

    “这烈阳竟如此狠毒!连普通居民都不放过么?”

    看到烈旭几人疑惑地看来,苗时朔简略地说了一遍昨晚发生的事情。

    “那烈阳竟是魔族的卧底!”烈如耀义愤填膺道,“还好有二位高手搭救,阻止了那厮盗取钥匙碎片。”

    沈随安听完烈旭的描述眯了眯眼睛,这烈阳竟给全都城的居民都下毒,他看着烈旭两鬓斑白眼角带着泪花,也是于心不忍。

    “若只是单纯的毒,那我可以试一试解毒。”

    “你知道这是什么毒?”

    发问的却是玄梧,他用怀疑的目光打量着沈随安。同为医者,他都不敢连病人的面都没见到就说自己可以解毒,这炼气期的小子又是怎么敢的?

    沈随安心里无奈,他就知道这样说会有人怀疑,叹了口气准备随便扯个借口糊弄过去,却听到一声坚定的声音。

    “我相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