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手铐 “你怎么不把你自己拷在床头?”……
沈临见到人没有什么大的反应, 只好收了嘴巴,略显尴尬地“嗯”了一声,眼神撇开了。
结果手电筒的光照到了陆屿廷的眼睛上, 刺得对方蹙了下眉,用手挡了下。
沈临不好意思地收了回来,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手电筒的光柱照在地板上,形成一种淡淡的漫反射,所以在黑暗之中依稀还能看清彼此的轮廓。
沈临想不通,实在没忍住问了句, “你是来找我睡觉的?”
“……”
或许是石破天惊,震得人半天没有反应。
陆屿廷深吸一口气, 弯腰将台灯打开,一把拉过人的手腕,扔回了床上,然后作势就要走。
燥。
沈临看人要走,气势稍长, 低声嘚啵道, “你不能老这样啊,你半夜过来很……”
似乎有些发牢骚的意思。
他不懂病娇是个什么心理状态, 但老是害怕也不是个事, 他天天熬大夜蹲陆屿廷?
这也太憋屈了。
还不如就躺一块睡拉到了。
烦。
但兴许是情绪过于放松,以至于陆屿廷折返回来,周遭带冷意,一把握住他的脖子, 来来回回摩挲了几遍。
“很怎么?说。”
沈临腮帮子微鼓:“……变态。”
脑袋一撇,宛若个倔种。
他都想明白了,自己可能是长得好看, 对方就是色欲熏心,死不承认罢了。
有本事就真刀了他。
不活了。
沈临闷了有两三个月了,这也太窝囊了,脸颊被对方用指腹扳回来,“呵……你……”
似乎是气笑了。
但陆屿廷还没说出话来,沈临就哼哼死劲仰头避开手指,“糙!糙!我说了很糙的,疼死了。”
空气一阵沉默。
什么气氛也没有了。
沈临愣了下,蹙了下眉,觉得有违仁义礼智信,还是要解释下,“我没说脏话。”
“是你的手指太粗糙,很疼。”语气闷闷的,相当之认真。
陆屿廷一把松开了,唇角抿得很直,气得闭了闭眼。
台灯还没开,手机扔到了床上,被被子挡住些光,只能看到对方优越的肩宽比。
沈临吞了口口水,心想自己也很好看,“反正你不能老是半夜过来吓我。”
还以为能反杀一军呢……
结果一点反应都没有。
沈临嘚啵完,还小心翼翼地仰头看了下对方,发现陆屿廷没什么反应快马加鞭道:“你不喜欢我,那就是讨厌我。我说了不会偷机密的,就真的不会。我们和平相处不好吗?”
似乎关系一下子回到了起点。
又在扯莫须有的商业机密。
“谁说我讨厌你?”
沈临愣了下,这还需要说,他颇有些摆烂,最后盘着腿控诉道,“你在我脚上锁链条,你喂我毒药,你不喜欢我还亲我!”
过分极了。
陆屿廷回头看他,脸颊上还有他掐出来的红印,宛若个有生机的花草。
唇瓣一张一合,也不知道在说什么。
“你是我老婆。”
沈临:“……”
滚。
但是他肯定不敢这么说,就是有些郁闷罢了。
这里总归是陆家,对方想什么时候进就什么时候进,沈临也反驳不了什么。
他神情有些惆怅,就在这时手腕被拉住往外一扯,人轻飘飘地被带起来了。
沈临脚差点就落地板上了,被一提悬空了下。
“不满是么?”耳廓被贴着,冷飕飕地问。
沈临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人就被揽腰往上一提,抱得高了些,他惶恐地撑着陆屿廷的肩膀。
“去哪?”嗓音都弱了起来。
大半夜抽风……
这房间里灯都没大开,沈临被抱的太高,害怕再次撞到头,还没来得及动作,一双手就按了过来。
耳廓被护住了。
沈临觉得怪怪的。
但门风还是很凉的,沈临穿得又是睡衣,薄薄的布料一直堆叠,他一直想下来,温热的皮肤越露越多。
白皙的手腕挣了两下,立马就被扣住了。
沈临又怂又生气,“你要是把我分尸了……我、我要转成恶鬼……”
咣当!
门开了。
沈临还没怎么反应过来,视线天旋地转,人掉进一张床上,昏暗的灯光有些刺眼。
他迷迷瞪瞪发现这就是原先那个密室,墙壁上一排排的枪,沈临呼吸都有些不畅了。
天煞的。
原先不是个沙发吗?怎么变成床了?
“咔哒。”
沈临心如死灰地看自己手腕,但还没来得及伤感,又听一声咔哒,这次是床头。
但他还有另外一只手,沈临气得当场扇了过去。
啪——
俊秀的脸被打的微微侧偏,幽暗的眼眸似恢复了一点生机,陆屿廷竟然笑了下。
沈临心里MMP,他没想到能打中,我去我去。
但他还是临危不乱,脑子高速运转,磕磕巴巴道,“你、你欺负我……”
手掐了下自己的大腿,眼睛泪汪汪的。
是真的疼啊……眼泪刷刷的掉。
沈临鼻梁生的小巧精致,眼泪一蓄就成了个窝,眼尾红彤彤的,真的可谓是我见犹怜。
陆屿廷面色冷冽,但还是抬手想给他拭掉,但动作一顿。
定定地看了一会,起身离开床头了,似乎是在找什么东西。
沈临哭得正带劲呢,他一哭不太容易停,费劲巴拉地撑起来自己身子,心想他要拿什么刑具?
烦死了。
但就在这时,陆屿廷转过了身子,手里拿着一张砂纸。
沈临:?
空荡的房间仅有二人,沈临怔怔地看着对方,陆屿廷拿了把椅子坐过来,垂着眼皮用砂纸磨手指。
“……”
沈临冷不丁地和人对视了下,双腿不由得往后缩了下。
肾上腺素已经维持得差不多了。
谁让他老是半夜来,他再不说清楚恐怕怎么半夜死的都不知道。
上次脖子那么疼,陆屿廷半夜过来掐他?
可恶。
“这也嫌疼,你打舌钉的时候怎么不怕?”陆屿廷眼神阴冷又黏湿,一打眼看过去仿佛还以为看什么食物一样。
沈临不由得抿紧了唇,蹙着眉毛道,“我喜欢,我乐意。”
“你还喜欢我呢……”陆屿廷喃喃自语。
沈临:“……”
不是,还信啊。
沉默了一会,房间里只有摩擦的声音,陆屿廷微微倾身过来,沈临往后缩了下,睫毛还挂着水汽。
“行不行?”
沈临看着修长的食指愣了下,他这是做什么,但就在走神的时候,对方又轻声问了句。
“能碰了么?”
沈临脑子一团浆糊,有些轻微动摇,陆屿廷这是在妥协吗?
真是罕见。
“就一根,你得全部磨了。”
气氛再次打破,床上的人似乎又不害怕了,将手推了过去,表情认真。
陆屿廷垂着眼眸,脸上还有轻微的红痕,那是指甲划破的。
“好……”似乎是很冷静。
沈临以为他好了,觉得有点稀奇,盘腿在床上看着他磨。
然后手哗啦从镣铐里脱出来了……
呃?
沈临这才发现这东西没有脚链锁得紧,圈口实际上还是蛮大的,他刚才没太注意。
结果坐起来,随手一扯就出来了。
“……”
沈临感觉一道目光扫了过来,当没看到是不行的,他蹙了蹙眉,又伸了进去。
“你先磨。”
宛若一个监工,虽然额角有些冷汗,但仍旧保持镇定。
哈哈,真有趣啊。
陆屿廷用砂纸轻轻地擦,眼睛只是望着沈临,一点都不专心。
大约十多分钟后。
沈临看着一只手伸了过来,他不自觉又从镣铐中抽出来自己的手,垂眸检查了下。
有点出血了。
他不嫌疼么?
陆屿廷面无表情地看着沈临,盯着他的脸,一寸一寸地扫过去。
少年盖着被子,蹙了下眉,倒是很诚实道,“其实你磨得太重了,你以后涂点护手霜。”
“男的也可以涂的。”
不自觉又露出来那种自然温和的性格。
沈临等到反应过来手又出来了,整个人很绝望,但又不想装下去了,费劲巴拉的。
他松开陆屿廷的手,自暴自弃道,“我又没做什么坏事,你为什么老欺负我?”
“沈家对我一点都不好,我刚过来就被押着去领证,我也不想的啊。”沈临是真的觉得有点委屈,“你不喜欢我,又不允许我离婚,还要对我这么差劲。”
“……要不你把我杀了吧,我反正也不开心,不如死了算了。”
沈临睫毛潮潮的,撇开了头。
一条烂命,摆到极致就是赢。
陆屿廷皱眉,“我磨了手指了……”
沈临酝酿了好一会就等来个这,差点没绷住情绪,接着委屈道,“你喂我毒药!”
“没毒,那是安眠药。”
“我每天都在吃。”
沈临差点被怼住,但是立马又问,“我睡得可好了,你为什么喂我那个?”
房间原本是很阴凉的,但是两个人莫名一直在说话,虽然话题古怪,却显出一股诡异的温馨。
陆屿廷微垂着眼眸,握住人的手,捻了下纤细的指骨,直白道:“因为要看你身上有没有胎记,‘沈宁安’是凭借胎记认亲的,你猜猜你有没有呢?”
“……”
沈临震惊,原来是因为这个发现的。
他抬手就甩开陆屿廷的手,自己专注地拽开睡衣领子,低头去看,完全没注意到对面人瞬间的不自在,以及移开眼神的狼狈。
真没有啊……
沈临叹了口气,那自己果然是身穿,沈仲山要是知道自己是冒牌货,后果不堪设想。
说到底还是留有把柄。
并且在陆屿廷手里。
“那你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沈家?这样我也不用烦你了。”沈临语气平静,垂着眼皮,沉默了一会问道,“还是觉得威胁我比较有趣。”
语气和神态都很无力。
显得人颓废又绝望。
可以打十分!
陆屿廷蹙眉,“我没有打算换老婆。”
沈临又差点演不下去,这扯得也太偏了,你就不能保证不说出去?
算了,男人的保证也没什么用。
沈临丝毫不觉得这把自己也骂进去了,只是闷声道,“没有人会给自己伴侣上镣铐的,情趣那只是二人都允许,我不喜欢被强迫。”
过了一会,还是憋不住,补了句:
“你怎么不把你自己拷在床头?”
第32章 钥匙 “亲我一下,我就给你”
光线始终很昏暗, 陆屿廷闻言表情没有丝毫起伏,肩背倚靠着椅子,眼眸微垂着, 隐约有种淡淡的疯感。
“好啊,你去锁。”嗓音在空荡的房间中甚至有些回声。
床上的人顿时投来了狐疑的目光, 心虚地问了句,“真的?”
“那你不许动。”
沈临害怕他反悔,连忙补了句,身子微微前倾, 睡衣的领口都松松散散的。
陆屿廷只是看着他,似是短促地笑了声, 眼神仿佛是像盯着什么所有物一样。
但沈临却没注意到,只是手撑着床铺,开始四周打量,他要挑一副新的。
墙壁上挂的有猎枪,但还有其他的刀具, 可能就是个储藏室, 沈临索性直接下地去找,鞋子也没穿。
陆屿廷皱眉, “用你的不行吗?”
“不要, 质量不好。”
这对话实在古怪,毕竟没有正常人会在半夜玩拷来拷去的游戏。
沈临决心要趁着陆屿廷发神经的时候报复回来,这种感觉颇类似于普通家庭中孩子趁父亲醉酒要红包的感受,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谁知道对方在想什么。
拴住他, 拴住他!
沈临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很激动,他指着悬挂在墙上的一个长锁链道,“要这个。”
那是一个长有三米的链条, 配备一个脚镣铐。
必须要还回来!
陆屿廷盯着靠近墙壁的沈临,他纤瘦,漂亮,让他精神有些错乱,似乎面前这个人已经完全融入了“收藏墙”。
大抵是一头未发育完全的鹿。
“嗯。”
沈临,“我拿不下来。”
陆屿廷抬眸看着他,喉结滚了下,倒真的站起来了,一步一步朝人走过来。
沈临真的很开心,他完全没有注意到陆屿廷的不对劲,只是指着墙,“这个。”
仿佛是索要吃食的孩童。
尽管走向诡异了点。
陆屿廷个子很高,抬手就拿了下来,只是在垂眸看人的时候,很蛊惑地哄道,“只用一个么,你还可以多锁几个。”
沈临可耻地动心了。
他心脏怦怦的,“真的,那你不能生气。”
“嗯。”
“我还要这几个。”沈临又指,那是几个比较短的手铐。
陆屿廷眼皮垂着,掩去眸中的暗色,给人取了起来,他口腔有些干,仿佛缺水一样,回头看着人。
“不好奇这里是做什么用的?”
语气很低,如果沈临认真听就会发现对方带有极强烈的被询问意愿,灵魂都在微颤。
但是——
沈临:“不好奇。快回去,快回去!”
“……”
气氛碎成渣,男人眉毛微蹙了下。
到了床边,沈临让他坐在床边,然后认认真真地研究脚镣铐,弯腰咔哒锁上了。
陆屿廷沉默了许久,倒也没再说什么,直到沈临笨手笨脚往他身上来。
“这个这个,你抬抬手……”
沈临超级开心,完全不害怕了,整个人说话声音都带着催促,距离靠近,轻微的喘气气流扑面而来。
陆屿廷微微前倾了下,不自觉地低了下头。
但沈临完全沉浸在锁他的乐趣中,头偏开了,微微错开。
“咔哒。”
锁床头了。
沈临整个人都幸福的冒泡泡,“陆屿廷,你真是个好人,我不生你气了。”
“噢……”
沈临盘腿坐在床上,兴奋地去拿另外一个短手铐,再拷一个,再拷一个!
“满意了?”
沈临头也不抬,只是一昧地“嗯嗯嗯”,隐约听见一声短促的笑意。
“还有一个呢。”陆屿廷不自觉地再倾身靠近,呼吸都变得粗重。
沈临正在扯手铐,但是发现一个问题,床头的镂空设计只在床边,这个长度不够拷另外一边的。
但正在他思考的时候……
咔哒。
沈临感觉手腕一凉,低头一看,自己手腕上银光闪闪。
“……”
但这还没完,陆屿廷不知道捏了哪里的机关,把他的圈口调小了。
只发生在几秒之间。
沈临一下子慌张起来了,扯了扯发现真出不去,生气道,“你怎么这样!”
“哪样?”现在已经凌晨四点半了,陆屿廷衬衫微散开,扯着手腕上的手铐,将人微微带了过来。
还是不自觉地前倾。
但沈临还在说话,“你给我解开,你说了让我拷你,但没有说——”
“没让你拷在床头?”
沈临哑口无言,倒是拷了,但是他不想陪着一起啊!
“给我钥匙!”声音闷闷的,又不乐意了。
陆屿廷愈发觉得口干舌燥,视线上下扫过人的脸,轻声道,“亲我一下。”
声音很是沙哑。
沈临直接给整不会了,一个劲地往后缩,蹙着眉毛道,“不要。”
手铐被轻拽了下,人不自觉地动,沈临立马出声道,“疼……”
陆屿廷没再扯,只是面无表情道,“那我过去。”
说完他就开始直接锁在床头的那个手铐,嘎吱嘎吱的动静开始响,几乎要见血了,沈临吓了一跳,连忙挪了过去,“别别别。”
陆屿廷看着人。
“钥匙呢?我不玩了,解开吧。”沈临真是拿捏不准陆屿廷发疯的点,反正也报复回来了,爽一把就完事。
但是——
“亲我一下,我就给你。”
沈临觉得别扭,他这不纯揩油么,谁要亲他啊。
陆屿廷喉结滚了下,轻笑了下,抬手一扯,沈临一下子栽到了对方怀里,一只手在对方胸膛上滑了好久才勉强抬起头。
“那就这么睡。”
沈临腰被往上一带,硬生生按到对方怀里。
他面色震惊……不、不是。
睡个毛线啊!
这浑身都有镣铐,白天怎么办啊!必须得解开!
沈临仰头去看他,结果陆屿廷真的闭上眼睛了,他气得喊了句,“陆——”
只说了一个字,停住了。
陆屿廷垂眸看他,昏黄的灯光下显得尤为俊美,似乎是料到了沈临的反应。
“嗯……”
沈临憋屈地又趴了回去,心想睡就睡,反正被拷在床头的不是他。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沈临裹着被子,是真有些困。
他也忘了追问这里为什么有张床,人渐渐歪了过去,身子有些下滑。
脸颊埋在人的胸膛,柔软的手指轻轻地滑过腹肌……
睡着了.
翌日早上十点半。
储藏室光线还是很昏暗,沈临睫毛动了动,空着的手指不自觉地在抓什么。
似乎是做梦。
“唔……”沈临睁开了眼睛,整个人睡眼惺忪的,脑子里反应了好一会才明白情况。
他想要坐起来,但是刚有动作又被扣住了,腰上横贯着一条手臂,链条长度恰好够围住他。
沈临不自觉地推人,费劲巴拉地撑了下身子,嗓子闷闷的,困惑道,“陆屿廷?”
沈临是按在对方的腹肌上,这一夜几乎是趴在陆屿廷身上的,因为对方一直是抱着他,这就导致背后有链条,会硌得慌。
只能趴着,但其实也还好,毕竟是纯肉垫。
就是有点滑,沈临一个没撑稳,人蹭的滑下去了,下巴一下子磕到陆屿廷锁骨了。
对方闷哼一声。
沈临蹭的一下冒出泪花了,我去,好痛,好痛。
他一点困意都没有了,呼吸收紧了点,手指蜷了蜷。
但就在这时,陆屿廷似乎是坐了起来,安静的房间里只响起被子的摩擦音以及轻轻的呼吸声,沈临被抱到了腿上。
“解开。”
“磕到哪了?”
两句话同时响起,陷入了一丝沉默。
沈临别扭的撇开了头,人都有些不自在地往后退,但是本来就坐在人腿上,再往后就——
“!”
人又蹙眉闷哼一声。
沈临整个人都爆红,往外缩得更厉害了,手铐的动静叮叮咣咣的。
腕骨被扯出点红痕。
沈临视线不知道往哪里放,最后余光一扫居然发现陆屿廷手腕上似乎有一道浅浅的疤。
“跑什么……”对方似乎有点阴郁,但也没有再扯,只是道,“过来。”
沈临才不过去,只是说,“你解开啊!”
“我已经和你说了条件。”陆屿廷只是盯着人,没什么情绪地道。
沈临还在犹豫,不想亲他。
“不想就算了。”出乎意料的,对方只是这么说道,没再看他了。
房间里很是安静,两个人的衣服都乱糟糟的,沈临好奇猫猫头,偷偷看了下他。
不高兴了?不太可能吧?
“……喂,我要去洗手间。”沈临抿了下唇,想不出办法,只能摇摇链条。
他真的想去。
陆屿廷似乎是想要说什么,但沈临误以为是还不同意,索性破罐破摔,倾身随便亲了下他的唇角。
但本来就是早上,天雷勾地火,何况本来就有火。
腰一下子被勒过去了,人躲避不及,唇缝被撬开,舌尖被恶意地含着,仿佛是在把玩那个金属钉子。
“唔……嗯……”
一直在顶他的上颚,沈临脊骨都在发麻。
里里外外被亲透了。
耳朵里似乎只能无限放大交缠的水声,沈临被放开时人都晕晕乎乎的,骨头都是软的,眼泪啪嗒掉到床单上才发现狼狈。
被亲哭了。
怎么会这样……
眼角被拭了拭,“好了。”
沈临宛若炸了毛一样撇开脑袋,眼尾潮红地说,“钥匙!解开!”
“身上没有钥匙。”
沈临愣住了,后知后觉一开始拷的时候好像是有一个自由人的,现在……不都锁在这里了。
他一下子就委屈了,着急了,眼睛红彤彤的,“你故意的。”
但话还没说完,骨头挣脱的动静响起,金属碰撞得相当厉害,沈临怔住了。
陆屿廷似乎是没有痛觉一样,活生生把手腕从手铐中挣脱了出来,皮肤破了一圈,有血渗出来。
拷在床头的那一处……破开了。
沈临被揽着腰抱了起来,对方只是说了句,“没有骗你。”
“只是不在我身上。”
陆屿廷单手抱着人,从靠墙的壁橱里拉开抽屉,似乎是在找钥匙。
沈临有点担心,磕磕巴巴地说,“手……手。”
流着血呢……
“没事。”
钥匙找到了,咔哒一声手铐解开了。
沈临被放在床边坐着,看着陆屿廷有些出神,他后来才反应过来,“噢,我给你解开脚上这个。”
“我去拿,你告诉我在哪个抽屉。”
沈临光着脚就跑出去了,陆屿廷抓了个空,只是静静地看着对方的背影。
兴许是直接挣破手铐带来的震动太大了,沈临说不上来的难受,不疼么……
“叩叩”
就在这时,门被敲响了。
沈临探了探脑袋,自己一个人住的习惯促使他应了声“在”,然后就过去一把拉开了门。
管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画面。
——被镣铐拴住的少爷,手腕还在滴着血,以及睡衣乱糟糟站在门口双唇肿胀的沈临。
老天,请关爱老人。
第33章 缠绷带 “他因为出不去闹了吗?”……
一楼客厅陆屿廷在缠绷带, 沈临被带到餐桌先去吃早午饭了,人时不时回头看一眼。
偶尔和人对上眼神,蹭得一下又老实吃豆包了。
管家表情仍然复杂万分, 这种感觉犹如自己养的猫出门在外拿了拳击冠军一样,割裂又荒谬。
小沈果然非同常人。
半夜不睡觉……去锁着玩。
“吃完了。”沈临用纸巾擦了擦嘴巴, 习惯性地仰头报备。
这是在福利院养下的习惯,会有老师看着有没有剩饭。
管家温和地说好,心里努力说服自己,其实也没什么, 他还是个孩子。
可能就是玩玩而已。
沈临本来想直接上楼的,但是陆屿廷还在客厅那里缠绷带, 他心里有点纠结。
早知道不锁那么多手铐了。
“你好点了吗?”沈临穿着棉拖还是走了过去,站在离对方两米远的位置问,视线认真地扫了过来。
陆屿廷换过衣服了,领口随意扣了下,依稀能看到锁骨的红痕, 砸出来的。
“没有。”
沈临本来就象征性地问一下打算走了, 但是一句“没有”给他整沉默了。
不、不是……这缠得不是挺好得吗?
左手手背青筋微微凸起,白色的绷带缠在腕骨上, 视线往上一移, 陆屿廷在看他。
沈临只能说,“那怎么办?”
“伤口疼,可能没做好消毒,你能帮我重新整理下么?”陆屿廷面不改色地说道, 语气倒是平和有礼。
沈临蹙眉,“等医生来吧,我不会。”
“他休假。”
“……”
沈临倒是也说不出那种让他出去找大夫的话, 慢吞吞地坐了过去,有些拘谨地看这儿陆屿廷的手腕。
不知道怎么抓。
陆屿廷直接将手腕放了过去,沈临吓得立马捧住了,“等等等——”
桌上有碘伏和酒精棉,沈临也不确定是不是伤口粘连了,就又拆开一些绷带,拿棉签擦拭了下。
他不会弄,问了句,“疼么?”
“疼。”
沈临更着急了,不敢乱动,扭头去喊管家,“林叔林叔,给我手机!”
三分钟后——
管家拿手举着手机,沈临认认真真地搜教程,看一点缠一点,空气有几分沉默。
主要是缠得不怎么好。
管家几次想开口说话,但被陆屿廷扫了一眼,于是也就沉默地看着沈临去系蝴蝶结。
“……”
这还不如不整呢。
沈临自我感觉良好,“不疼了吧?”
陆屿廷想了想,“嗯。”
面前的人松了口气,似乎完成了一件很复杂的事。
“少爷,十二点了。”管家还是蹙眉提醒了下。
沈临心想怎么突然说时间,但下一秒陆屿廷就起身站了起来,回头也就看了他一眼,“你在家。”
说完就真的出门了。
沈临坐在沙发上,反应了一会,才发觉他可能要去上班。
还挺忙的……忙点好啊……
兴许是昨晚太过于猎奇了,沈临突然觉得放开自己生活舒服多了,状态又回归到陆屿廷不在临景山的三个月。
他不自觉地摸了摸唇瓣,有些走神。
心想其实也还好,出门点鸭还要钱。
管家去了厨房给他心里的“好孩子”端果切,回来发现人扯着羊毛毯到客厅地板铺好,长袖长裤,头发软垂着,看着就是个学生样子。
用手捞过来身边的纸箱子,在找手柄,纤细的脖颈在中午的暖阳下甚至能看到绒毛。
多一个人,家就不空了。
“我找不到手柄了,林叔……”沈临仰头来问,表情有点困惑。
“我给你找。”
大约只是很简单的生活,却让人沉浸不已。
下午五点多——
沈临觉得一直打游戏未免太堕落,于是打开电视看了看新闻,关注一下国家大事。
他盘着腿认真看,发现这个世界也有高科技,机器人制造现在栩栩如生的,电视上的正在托着机械手臂给实验人员擦脸。
“哈哈这样还挺有意思的,养个机器人儿子不就行了?”
他原本只是随口说说。
管家却认真道,“你可以跟少爷要。”
沈临愣住了,这居然是陆家的产业,心想这真的假的,他这么厉害?
“应当有未经发售的,不过在北美,可能需要等待一段时间。”管家很温和地解释。
沈临觉得管家高看他,“不要不要,那多贵啊。我没那么多钱。”
给他十条小命也买不起。
或许是无心之言,但管家却认为这是沈临根本就没有把自己当成家人,难免蹙了下眉。
陆屿廷一般出差就会很久,最短也要一周,临近回国的一天,他同家里通电话。
——他因为出不去闹了么?
管家那边很快发来消息。
——没告诉他不能出去,但小沈压根没推开大门。
——我说让他去院子里看看花草,他说喜欢电子种花。
“……”
似乎是觉得匪夷所思,唇角微微抿了下。
沈临压根不知道自己被“关”了,他在家过得相当之开心,直到被告知明天就是除夕还有些恍惚。
居然是在陆家过的……
沈临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种隐隐的期待感,甚至相当乖巧,不仅帮忙了包饺子,还提议了要看春晚。
“……可以,当然可以。”管家愈发心疼,这都是在沈家过得什么日子,春晚居然都喜欢看了。
沈临在网上找了半天的文案,觉得复制粘贴实在不好,于是一个个改了点字词,然后发出去了。
结果——
柚子:群发的?
沈临把备注又改回来了,打字道:没有啊!我改了你的名字,我自己没有那么有文采。
柚子:……
临渊而渔:[大吉大利]
楚岫很久没有再见到过沈宁安了,他放假了就很难约出来,上次给他打电话人也兴致缺缺的。
他不想让对方讨厌他。
楚岫看到消息后还是有些雀跃的,尤其是看到红包,觉得可爱,打字道:你给我的?
临渊而渔:不是啊,给清河妹妹的。
楚岫笑僵在了脸上。
临渊而渔:希望她身体健健康康的,来年万事顺遂平安。( ̄︶ ̄)↗
楚岫面色冷淡了下来:你不祝我平安?
那边似乎是相当困惑。
临渊而渔:我发给你祝福了呀。
临渊而渔:你也平安( ̄︶ ̄)↗
沈临发完消息后就耐心地等着自己的饺子,说了声自己吃饭去了就没再看手机。
直到陆屿廷回来了,带过来一只长相奇特的机械狗。
“……”
对方似乎是才赶回来,面色有几分疲惫,垂眸将外衣递给旁边的管家,撇了人一眼,“你不是要的这个?”
沈临蹲在地板上,和这只高有五十公分的机械狗面面相觑,有点绷不住。
“我……好像没要狗。”
不是,他压根就没要东西啊!
沈临刚想补充了,陆屿廷就蹙眉道,“那是独身家庭需要的,你要那个做什么。”
独身家庭?
那不就是他?
思绪还没延续,管家就提醒开饭了,沈临和小狗摆了摆手,说了句,“你去充电吧。”
四条腿咔咔动作起来,自动回到母盒中,插头对准,狗眼是一种特殊的晶体,会散发着绿光。
沈临直接没忍住笑了。
太离谱了。
陆屿廷沉默半响,倒由他去了。
在经过短暂的手铐风波后,沈临和陆屿廷达成了一个短暂的和谐状态。
毕竟对方事业看着已经有成,没空多刁难他。
同时也阴差阳错的,沈临终于有了点好奇欲,在搜索引擎上查了好长时间各个家族的产业。
陆家早年是从商,到了陆慎手里变为海外贸易,陆屿廷又搞科技。
看起来倒是很新锐。
而沈家就本地蛇头,似乎沈仲山是依靠其妻子发家的,也就是林妍清的母族。
软饭男……
至于容家,能查到的信息少之又少,只有一个很明确的特质,那就是容晟集团是制药的。
沈临至今想到容明征都觉得很不舒服,也不清楚是为什么。
但是更糟糕的事情还在后头,沈仲山要求他明天回家,美名其曰爸爸想你了。
“……”
想宰了他是吧。
沈临一点都不想去,但是沈云霄过来打电话了,“怎么过年都不发消息?”
“你就算不——”
本能地想要指责,但是又反应过来沈临并不喜欢听这种话,于是换了个说法。
“我还没给你红包,给我说吉祥话。”
沈临早就回卧室了,裹着被子蔫巴巴的,沈仲山的吩咐甚至都不通知他,是直接让陆家传达的。
很窒息。
他还以为沈云霄又来兴师问罪,沈临听到红包还有些意外,但还是微微蹙眉,“我给你发过了呀。”
“你是群发。”
“……”
沈临不理解自己精心从网上找的祝福文案为什么一直被挑刺,他没有群发,只是找了不同的文案,但也懒得解释了,“新年快乐。”
“叫人。”
“哥哥新年快乐。”沈临嗓音闷闷的,有点困乏。
沈云霄垂眸看了下手上零零散散的照片,皆是外出上学时沈临被偷拍到的,基本上都是戴着口罩的。
“我当面给你。”
沈临心情相当复杂,他现在还记得上次被强行扣回去的经历。
“我……”
“父亲说要把你的证件还给你,还有就是……陈阿姨在老家的一些手稿被邮寄了回来,你回来一趟吧。”
对方嗓音很平和,似乎是真的很想念。
沈临愣了好久,最后也只是听见自己妥协说,“好,我回去。”
陈鹊……是沈宁安的生母,具体职业书中尚未提及,只是说有在打零工,后病逝。
沈临在床上坐了好一会,看了下手机,有些犹豫不绝。
自己占用了“沈宁安”的身份,不能太过洒脱地走掉,他得做一些事情。
感情的事他帮不了忙,但就日记来看……妈妈或许是“沈宁安”唯一的念想。
沈临也没有母亲,他难免会触动。
等到二攻争一受的剧情结束,自己就可以做自己了。
沈临想了想,叹了口气,人直接歪到床头。
直到陆屿廷脱了外套走进来——
第34章 不喜欢 “如果这个原因的话,我可以陪……
沈临坐在床上, 愣愣地看着陆屿廷靠近,直到对方开始解扣子。
“你干什么?”
“睡觉。”
沈临蹭得一下就精神了,撑在被单上得手指抓了抓, 面色惶恐,“有、有其他房间吧……”
陆屿廷站在人面前, 停了解袖扣的动作,活动了下手腕,面无表情地看着人。
“我不会半夜再过来看。”
沈临也不知道是相处久了还是怎么的,居然真的听懂意思了。
不半夜过来, 直接不装了是吧。
沈临抿了下唇,“我……”
“我们是合法婚姻。”
沈临瞬间就慌了, 眼神飘忽不定,手指蜷成一团,恨不得把床单揪出毛球来,最后一下子想出来对策,仰头道, “合法婚姻是双方平等的!”
“财务平等, 人格平等,那啥也平等。”
少年喉结吞了下, 修长的脖子一条颈纹都没有, 白皙光滑,说完之后,就立马撇开头了。
仿佛是放了大招。
沈临其实根本没想到自己人生中会有结婚的一环,更不必提谈恋爱了, 整个人都红的跟个烧红的茶壶一样。
他不想被人侵占领地。
虽然领地建在对方家里。
“自然。”
沈临听到这话蹙了下眉,心想自然是个什么自然法,他是赞同的意思吗?
他不由得狐疑地抬头去看, 视线刚一对上,陆屿廷就直接倾身靠近,沈临吓得往后缩了下,忍住没有土拨鼠尖叫。
但对方其实没有做什么,只是面无表情地掀开了被子,冷淡地说,“床也平等,有一半是我的。”
随后抬眼盯着人。
沈临当即用手卷着被子准备跑路,但是被人一拽圆滚滚地又倒床上了,额发微微散开,整个人相当无措。
他其实也不是矫情,床这么大,多个人完全不会有影响。
沈临只是不喜欢半夜被入侵,陆屿廷这个人太阴湿了,谁知道他干什么,一点都不光明磊落。
不自觉地皱眉。
“我睡不着。”似乎是解释。
沈临愣了下,扭头看旁边的人,不解道,“你这么有钱,还睡不着?”
“。”
少年又脑抽地说,“也是,我要有这么多钱,我会高兴地睡不着。”
欸,无法理解。
共情不了。
除非分他一半。
沈临自己又给自己整乐了,但还是问了句,“你不是有失眠药吗?还不管用么?”
似乎是彻底摆烂了,被扣着手也没怎么挣扎,超脱于世俗爱情之外,简单问了下。
他还是会关心,骨子里改不了的东西。
扔进漆黑的世界里,会显得明亮异常。
陆屿廷似乎是眼神动容,一直盯着他,沈临觉得毛毛的。
问一下都不行?
“不管用。”对方喉结滚了下,一个字一个字道。
沈临视线被引过去了,突兀道,“你喉结为什么这么突出?”
嗓音钝钝的。
沈临等了好一会对方也没说话,蹙眉觉得奇怪,但就在这时。
“不知道。”嗓音很哑。
沈临抬手摸摸自己的,发觉其实不是很明显,但慢慢按还是能发现有一块滑动的软骨。
有趣有趣。
也就两三秒,沈临突然感觉手腕好痛,被攥得好紧。
“你干什么啊!”语气很埋怨。
用力地甩开了。
沈临蹙眉原地往外翻滚,顺利地滚到了床的另外一侧,握住自己的一个腕骨,睡衣松松垮垮,指着床上的人一板一眼道:
“你这样是家暴!”
对方果然蹙了下眉,“不要乱说话。”
“过来……”
很温和的语气。
沈临才不过去,他不想稀里糊涂的,只是重复道,“合法婚姻都是互相爱护的,请你不要老是用那么大力气,我比你瘦,会疼。”
语气很板正,说得也义正词严。
像幼儿园宝宝。
陆屿廷掌心微痒,微垂着眼眸,“我的错。”
脑海中似乎闪过上次漫展的回忆……
——“说‘你走吧,玩得开心点’。”
——“快说啊。”
幼稚。
沈临狐疑地看着对方,他尽可能地抓住每一寸良好的时机,提出自己合理的诉求。
他发现只要陆屿廷虽然人有很大问题,但是一般不会违背自己做出的承诺。
“噢,那好。”沈临认为自己是个很大度的人,随后又慢吞吞地爬上了床,扯走所有被子,裹在了自己身上。
他眼角是微微垂着的,不说话也显出几分可怜来,这也是“沈宁安”容易被人认为“茶”的主要原因。
但沈临说话总是很直白,搭配那张纯情的脸,莫名撞出奇妙的火花。
“我们毕竟是合法婚姻,按理来说,你找我睡觉没什么问题。”
陆屿廷几乎控制不住咳嗽了起来,掌心微收。
“我不喜欢半夜被弄醒,所以我当时问你了,你做人不坦诚。”
开始批评。
陆屿廷拧眉问,“谁教你这么说话的?”
沈临以为这是在凶他,愣了下,慢吞吞道,“我没有爸爸妈妈,没人教我。”
怅然所失的表情,有点无措。
“……对不起,你接着说。”对方语气一下子和缓了起来。
沈临歪了歪头,倒是真的没有在意,他要说清楚关系,“没事没事,但你半夜过来真的很不好,有什么事可以当面和我说的。睡不着我也不知道怎么帮你,你不能吓我呀。”
“我以为你睡着了。”
沈临抖了抖身子,“可是我早上起来脖子很疼,你咬我了?”
“。”
“你这样很不道德。”
陆屿廷感觉眉心在跳。
但还没完。
“你想找我睡觉可以直说,你干嘛走阴路子?”沈临真的很不理解,失眠失眠,就该你失眠的。
陆屿廷再度心头一梗。
但这种跳脱的语句还尚未消化完,面前的人又慢慢地说出了心里话,“我想明白了,你说不喜欢我,但还是会突然亲我,会抱我。”
“所以你大概只喜欢我的肉|体,并不喜欢我的灵魂。”
陆屿廷一瞬间愣住了,他本能地想要反驳,但话还没说出口。
“我能理解。”语气拉的很长。
面前的人在这里年纪不过十九岁,据他所说的世界年龄恐怕也不是很大,人面色认真,自己揣摩了一会,自言自语道:“我以前想的太简单了。”
“没有人会费时间去了解另外一个人的灵魂。”
“这本来就强人所难。”
房间里很安静。
沈临也不觉得伤心了,他想明白了,关系其实大多都是这样子,浮于表面就可以。
处不成知心人,起码不要成仇人吧。
沈临又认真去说,“你之前说我能在床上用……所以我其实有点害怕。”
“你能不能……提前和我说一下,我、我不会。别强迫我……”
陆屿廷一瞬间感觉肌肤里的血液都凉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
沈临奇怪:“啊,那太好了,那你找我睡觉没问题的,床很大的。我就说你是不是没人陪你睡觉才失眠的,昨天问过你了。”
“如果这个原因的话,我可以陪你。”
语气很温软平和。
*
一夜无事。
沈临第二天迷迷糊糊地起来了,先把豆豆毯给叠起来了,发呆了好一会。
他朝床边看了一下,发现已经空了,陆屿廷走了。
沈临叹了口气,他还得去沈家……啊烦死了。
他伸了个懒腰,坐在床边找了下拖鞋,随后晃晃悠悠地去洗手间洗漱。
但是一推门就看到结实精壮的后背,背肌甚至随着动作微微起伏,沈临咣当关上了门。
门从里侧被拉开。
陆屿廷似乎是看了他好几眼,单手直接拽了过来,沈临差点没撞过去。
“洗脸。”
人还没怎么反应过来,对方走了。
沈临站在梳妆镜前愣了好一会,心想他怎么还不走?
不上班?
现在八点十分了。
沈临莫名其妙的,直到看到自己的面霜空了一大罐,啊!
他不会擦手了吧!
沈临气得蹲在地上了生了好长时间闷气,早知道不和他说多擦护手霜了。
*
不远万里的加州。
陆慎闲的没事去了趟墓地,这里埋的是那个老不死的爹,照片上的人眉眼同样锋利,但是打眼看过去就是凉薄的人。
不喜欢叶落归根,喜欢寸土寸金。
即便是死了,也要埋在全球最值钱的土地,大抵是变成鬼了也要去剥削其他鬼。
陆慎觉得有意思,抬手将自己腕骨上的表仍在了火盆里,准备给他烧了。
几百万呢。
旁边的陈赟提心吊胆的,心想这外国墓地禁火啊,搞个火盆就够离谱了。
怎么连表也烧了??
“行了,走吧。”陆慎双手插兜看了一眼那张照片,神色略微不愉,但似乎也是放下了。
陈赟吩咐人把那些东西收拾了,随后才跟了上来。
“机票还是买不了?”陆慎慢条斯理地问了句。
陈赟很艰难道,“不行。”
实际就是软囚禁。
陆慎倒也不觉得现下的局势有多糟糕,他只是轻“啧”了声,回过头来看了下背叛自己的心腹。
陈赟冷汗都要下来了。
但对方只是问了下,“我儿媳你见过么?”
“……”
“这倒没有。”
陆慎似乎是觉得相当遗憾,抬步接着往外走,“上次没看到……”
“据说长得相当漂亮。”
似乎是在自言自语。
陈赟不清楚现下是何种情况,但还是快步跟上,脑子尽可能高速运转。
“毕竟是您亲自挑选的……”还是不自觉地恭维了句。
陆慎蹙眉停住脚步,很是不解道,“你都换主了,怎么还一股奴性,改改。”
“……是。”
陈赟眉心直抽抽,心说这是能一时半会改掉的?您二位是亲父子,他才是外人,稍有做的不对的都会被事后算账。
体谅一下打工人好不好?
下一秒。
陆慎上车时仍然很好奇,西装革履地点了根烟,咨询道,“听说你女儿是同?”
打工人如遭雷击。
陈赟汗水是大把大把地掉,强撑着说,“她自己有自己的判断,孩子大了,我也管不了什么。”
“你倒开明。”
陈赟闭了闭眼,心里一串MMP。
“我也并非不近人情,只是我时间不多,阿廷又不听我话,实在难办。”
陈赟决定不理他。
“他原本同我说有自己的打算,怎么现在看来……处理我倒是快,处理他老婆倒是慢得很。”
“长什么样子呢。”
“你怎么不说话?”
*
沈临出门的时候和家里那只机械狗打了招呼,惊奇地发现居然可以设定为“遛狗模式”,这样它的电仅能依靠太阳能,一旦主人不带他出去遛,就会自动关机。
苍天啊,活狗都要被人工智能替代。
沈临心想自己跑出去恐怕找个工作都很难……
担忧jpg.
沈临习惯性地背个书包就上了陆家的车,但是出乎意料的是,陆屿廷也在。
“你怎么在这里?”
“我为什么不能在?”
沈临真的很惊奇,“我要回沈家,你去干什么呀?”
陆屿廷蹙了下眉,似乎是万分不解,“我和你结婚了。”
“我知道啊。”
陆屿廷几乎要以为这是某种挑衅。
但下一秒。
“可沈家真不是什么好地方,阴飕飕的,你去干什么?沈仲山又没让你去。”
沈临随口说道,然后低头在书包里掏出水杯,仰头喝了一口。
说完好一会,对方都没有说话。
沈临扭头看了过去,很是费解,“你为什么总是这么看我?”
陆屿廷没再说话,匆匆撇开眼神。
如烟园——
沈临是真的不想进去,在门口待了一会,见里面没有人出来,甚至想掉头回去。
能不能偷走妈妈的手稿啊……
但就在这时,别墅大门传来叮咚一声,沈临仔细看了下发现是栅栏门上的小机器,里面传来熟悉的声音。
“沈宁安,你是站在门口专程吹风的么!进来。”
沈临被突然的声音吓到了,人后退了一步,陆屿廷抓住了他的手腕。
片刻之间,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松了下力道。
“还有陆总。”
最后一句仿佛是带有个人情绪,语气很短。
沈临蹙了下眉,收回了自己的手腕,盯着那个小机器看了会,不自觉吐槽道,“那么大声做什么啊……”
但怎料沈云霄压根没离开,只是一字一句道,“我听得到。”
“……”
如烟园的别墅构造比较现代,但是佣人比较多,沈临其实有点不适应。
临景山基本只有管家叔叔和厨师,别的没有了。
这……需要这么多人伺候?
沈仲山看到陆屿廷在面色微变,但仍旧没有失态,他好似一个退休的老人,坐在客厅的茶桌上洗茶。
“屿廷来了……”
旁边有个女保姆给他递上手帕,沈仲山擦了擦手指,倒也不理会陆屿廷是否回应,而是将视线移到了沈临身上,浑浊的眼睛中倒映出一个年轻的生命。
“安安啊……让爸爸抱抱。”
沈仲山打量了人许久,很温和地说出了这句话,甚至还伸了下胳膊,冲人笑了笑。
沈临整个人都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啊?上来就抱?
“安安总不会是嫁过去了,就不认爸爸了吧?”沈仲山收了胳膊,又问道。
但还没等人辩解,他就又将目光移向陆屿廷,“还是说,陆家使了什么手段?把我的安安调教的这么听话?”
沈临站在原地感觉完全被忽略了过去,浑身泛上一层冷冷的麻意。
“都离不开你了呢。”沈仲山调侃道。
陆屿廷倒是坦然自若,随意说了句,“伯父近年似乎愈发年轻,想来也是保养有佳。”
对方愣了下。
沈临心说这是说瞎话的吧,沈仲山现在都四十多了,皮肉都松了,估计是因为长期饮酒牙齿都有些黄。
保养个头……活像个吸人血的鬼。
“啊……老了,比不上你们年轻人了。”沈仲山又将视线移向了沈临,笑道,“安安会找靠山了,上楼去吧,哥哥在等你。”
沈临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莫名陷入犹豫当中,但就在这时,“去吧,不是有东西要拿么。”
陆屿廷提醒了下,语气很平静。
“噢,对。”沈临这才放心走了,不过在走到楼梯的时候,回头看了下陆屿廷。
沈仲山冷笑一声,重新坐在茶桌上,反问道,“我小儿子是不是很乖呢?”
“他生下来就白白嫩嫩的,我初看还以为是个女孩子,但也没差,都会勾引人。”
陆屿廷眉眼冷淡,抬腿就坐下了,再度道,“相貌是母亲赐予的礼物,美貌都是错的话,伯父也不会废了功夫保养。”
完全没有受到影响。
“近来身体如何?”陆屿廷又问了句,温和地笑了下。
沈仲山眯了眯眼,“你和你父亲倒是很像。”
“是么,我觉得我和我母亲更像。”
茶水被随意地浇在了一个瓷器上,茶宠被烫出了别的颜色来。
——“你生病了?”
沈临上楼一路有人引着,即使他想去曾经的卧室,也还是被带到了沈云霄房间。
他一推门就看到沈云霄在床边,有医生在为他抽血,他蹙眉问了句。
沈云霄抬眼看了过来,似乎是想要起身,但是旁边的大夫只是说,“沈总,您不要动。”
似乎是拿了好几个应用管,抽了有四五管,沈临看着就肉疼。
想起点什么不好的回忆,扁了扁嘴。
“怎么才上来?”沈云霄挥了挥手,让身边的人退下。
似乎还闷咳了几声。
沈临走进了过来,站在旁边,“怎么要抽血?你怎么了?”
书包还没摘,穿的是很简单的牛仔裤和卫衣,不知道的还以为要去上学。
沈云霄:“你离这么远做什么,怕传染?”
“……”
沈临当然不是,只好又走近了点,神色如常。
“为什么还戴着手串,这件事上我没有骗你。”沈云霄皱眉,面色仍然有些白。
沈临不可能和人说自己不是他弟弟,纠结了下,还是很真诚地道,“我不觉得晦气,陆妈妈用过又不会怎么样,我总是做噩梦,他才给我的。”
后面是编的。
沈云霄刹那面色白了下,“做噩梦?什么噩梦?”
“就是被追杀,翻来覆去死掉之类的,大致都这样,我记不得太清了。”沈临随口说了下,尽可能唬弄过去。
不过他还没忘记正事——
“我妈妈的手稿在哪里?我想拿回来。”沈临问了下。
但就在这时,房门突然被开了。
一位穿着小香风的女士走了过来,长相雍容华贵,一阵香气飘过来,好闻。
沈临拘谨地站在了旁边。
“啧,装不认识我?”林妍清蹙了下眉,高跟鞋在地板上很有节奏,她绕着看了一圈沈临。
“看着倒是面色红润了点。”
沈临莫名有些无言,林妍清他确实认识,毕竟是给了他一百万遣散费的人。
“可、可能吃得多。”
林妍清:“……”
沈云霄:“……”
林妍清又看了沈临一眼,心想联姻虽然身体瞧着好了些,但人估计傻了,怎么完全没有先前那点机灵劲了。
算了,本来也不是很聪明。
“我之前去B市办展,顺道了去了H省,你母亲当时爱写东西,留了些东西,机缘巧合我拿回来了。”
沈临顿时眼睛亮了起来,往前走了几步。
林妍清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莫名有些舒坦,这小表情,同上次扔给他一百万的样子一样。
虽然确实没见识,但情绪价值给得很足。
“谢谢阿姨!”沈临目光完全被带走了,“那在哪里——”
“妈。”沈云霄在床上喊了一声,似乎是有些不耐,“走的时候再让他带走也不迟。”
林妍清走了过来,看了下自己儿子胳膊上的针孔,“啧,郑昀怎么给你弄的呀,都泛红了,他扎的技术一天不如一天,我回去说说他。”
“没事。”
沈临站在旁边待了一会,觉得有点尴尬,垂着眼皮道,“那我先回我房间一趟。”
然后快速走了。
门内似乎还有交谈的声音。
“你不是成天在国外么?怎么今年想着回来了?”这是沈云霄的声音。
“瞧你说得,你是我生的,你生病了我不回来看看,郑昀早就和我说了……”
沈临咬了下唇瓣,想要去找陆屿廷,但又不确定对方是不是还在和沈仲山交涉。
不知道为什么。
他想回临景山。
就在这时,身后被撞了下,沈临扭头一看发觉是原先那个阿姨。
“哎呦,不好意思,宁安回来了啊。”
沈临定定地看着她,让开了路,“嗯。”
但就在那人要走开的时候,阿姨嘴里嘟囔了句,“还是这么没教养……”
沈临面无表情地道,“你有教养,背后蛐蛐人是会变成丑八怪的。”
“怪不得你又老又丑。”
沈临真的很讨厌这种人,要骂他就骂他,非要在要走的时候,故意说两声,好似苍蝇的嗡鸣。
纯粹恶心人。
就在这时,门开了。
沈云霄直接起身了,皱眉问沈临,“怎么了?”
“少爷,我在咱们家勤勤恳恳干了这么些年,安安倒好,一回家就给我下马威。”阿姨率先告状道。
沈临真的很烦。
他知道自己不该发脾气,本来这是沈家,他是脑子发昏了么。
“你说什么了?”沈云霄蹙眉问沈临。
沈临压根就不想回答。
林妍清推开自己儿子,拧着秀眉斥责道,“陈姨,你是古代的嬷嬷吗?我的天呢,他给你下马威,他胆子就米粒大。”
“起开起开,别惹我烦。”
沈临有些懵懵的,然后看到林妍清冲自己招了招手,“过来。”
像招什么小动物一样。
第35章 定情信物 针织玫瑰花……
或许是林妍清话说得比较直白, 阿姨倒是没再说什么,转身就走了。
沈云霄蹙眉看了下自己母亲,“妈——”
“行了, 你回去吧。”林妍清回头看了一下他,“我回头再和你说。”
沈临扭头看了下沈云霄, 眼神似乎也是在赞同,但是没有说话。
又转回去了。
沈云霄只能看到他的脖子。
房间——
“阿姨阿姨,我妈妈的手稿在哪里?”沈临还是没忍住问。
林妍清坐在书桌的椅子上,看了下这个打扫得干干净净得房间, 心想自己儿子倒是喜欢这个弟弟。
还保留着原样。
她本来就是个洒脱的人,从包里拿出一个纸袋, “在这里,她应该是喜欢写诗写小说,没发表的东西。”
沈临如获珍宝地拿了过来。
太好了。
沈临认为沈宁安一定很开心,否则他怎么会也这么开心呢?
林妍清掀起眼皮看了下人,记得上次甩给他支票的模样, 很听话的。
“我不是白给你的。”
沈临愣了下, “我已经答应回家了。”
林妍清蹙了下眉,反应了下才得知这孩子的意思。
“谁跟你说你回来一趟就能免费拿走了?”
沈临:“沈云霄啊。”
房间一阵寂静, 林妍清心里的古怪感愈来愈重, 但还是扫了下天花板的一处黑点,那里已经被外力干涉不再亮了。
“阿姨可以再给你两百万。”
“只求你帮阿姨一个忙……”
沈临愣了下,他能有什么帮忙的地方?
林妍清交叠着双腿,娓娓道来, “沈家让你联姻是有错在先,云霄是个性情中人,他把你房间给布置得很好, 始终没有放弃让你回来。”
少年睫毛扇动了下,听懂了暗示,“阿姨,您说吧。”
“怀安寺的事我听说了,云霄他被他父亲惩罚了,进了急救。”
沈临猛然睁大眼睛,觉得不可思议,沈云霄是沈仲山的亲生儿子,他怎么下得去手的。
原来他不是生病,是受伤了。
“但他的血型有点特殊……”
*
陆屿廷蹙了下眉,迈步上去找人,身后沈仲山还在笑着道,“安安知道你在利用他么?”
“他今天可以对沈家这么排斥,明日就会对你这么排斥。”
“向来是没有良心的。”
陆屿廷并没有理会,他只是觉得时间已经足够沈临拿东西了,怎么会停这么长时间。
门被敲响了。
沈临面色泛白地拉开门,里面已经只有他自己了,他状态相当不在线。
“你怎么了?”
“我、我没事啊……”
沈临垂着脑袋,然后仰头笑了下,陆屿廷蹙眉,“你笑得很难看。”
“沈云霄怎么你了?”
沈临愣了下,眼眶也不知道为什么红红的,耷拉着脑袋,“他没欺负我。”
他妈欺负我。
完蛋了。
被按着抽血了,摆在面前的就是死路一条,他根本不能和陆屿廷说。
但是……万一,他是说万一,林妍清只是给他儿子补血,谁会脑残去搞亲子鉴定啊!
陆屿廷就脑残。
沈临给了人一个幽怨的眼神,他蔫哒哒地准备下楼走,但就在这时,沈云霄正好推门。
四目相对,不,六目相对。
“拜拜。”少年还是很憋屈,背着书包就打算下去。
沈云霄蹙眉,“过来。”
这话说得,沈临觉得他脑子有泡,“我离你就一个地板砖的距离。”
陆屿廷视线移了过去,能看到人生机勃勃的发旋。
沈云霄不愿意承认是单纯地不想看到他和别人站在一起,于是只是岔开话题,“不是让你在房间待一会么,你的身份证我……从父亲那里要过来了。”
“拿走吧。”
最后一句话似乎有些气力不足,但还是递了过去。
沈临立马拿过来了,看了下自己的证件,那是结婚之前沈家给他办的。
年龄是二十二周岁。
家里没有沈宁安的照片,即便是有估计也懒得找,这上面是沈临的照片。
“谢谢。”
沈临刚准备摘书包,陆屿廷就替他拿下来了,拉开了拉链,沈临认真地给塞到里侧的夹层。
然后陆屿廷又给他背上了。
全程动作很自然。
但沈云霄觉得无比扎眼,他难道就不撞南墙不回头么……
“我回去了。”沈临挥了挥手,但没走两步又想起点什么,回头道,“你好好休息,不要生病。”
走了。
陆屿廷微微蹙眉,但也没打断什么。
下楼的时候沈临还很忌惮沈仲山,但是出乎意料的,他好像离开了。
沈临立马就走了,上了车才松了口气。
天上怎么可能白白掉馅饼……
什么都要交换。
时间快不够了。
“我想吃巧克力蛋糕。”沈临突然说。
陆屿廷侧眉看他,目光像是探测器,上上下下地扫过,试图判断他到底受了什么委屈。
“今天厨房会给你做。”
“我要去商场买。”沈临鼓起勇气说,眼神真诚,“我自己去。”
陆屿廷脸色轻微变了下,“我和你去。”
“不行不行不行,我已经很大了,不需要人陪,我给你买成么?”沈临试图坚持。
陆屿廷抬手扣住人的手腕,捻住人的指腹,“给我买?”
语气似乎有些怀疑。
沈临仍旧坚持,“你为什么不让我一个人去?你喜欢我?”
一句话杀死了比赛。
陆屿廷似乎被戳中了什么,偏开了头,呼吸有些中断。
“那我下去了。”
“等我一下就可以。”
沈临走得很快,迈巴赫车门闭得很大声,陆屿廷坐在后侧闭了闭眼。
记忆似乎在不断地闪烁。
临景山早年周边是宽广的草坪,很生机盎然,有个俊秀的小男孩抱着一条可爱的杜宾犬玩耍。
他同祖父一起生活,今天父亲会回来。
初次见面,他不想再学习。
——“我特别喜欢它,我能多和他玩下吗?”
对面的老者笑着问。
——“宁愿不学习?”
小男孩不好意思的笑了。
隔日那条狗就被枪杀了,正在掩埋,初次见面的父亲站在大树之下,斜睥了他一眼。
“被发现了啊……”
陆屿廷在车内等待,时间一点一秒流逝,车门外始终没有动静。
心情开始变得逐渐烦躁。
沈临确实买了巧克力蛋糕,吃了一份,打包了一份,然后坐在商场里侧的休息椅上待着。
他要试验一下,为了之后的跑路做准备。
书里的小娇妻跑了都后果相当严重的,自己虽然不是小娇妻,但还是以防万一吧。
他超绝不经意把手机落在甜品店,现下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待着。
看看陆屿廷什么反应,之后好做进一步的打算。
沈临觉得自己聪明极了。
他坐在长椅上,带着兜帽吃蛋糕,脚晃晃荡的,又挖了一勺进嘴巴里。
甜滋滋的。
但就在这时,一个可爱小熊玩偶脚出现在视野之中,沈临仰头看过去,“欸?”
他不自觉地招了招手,“你好哇!”
小熊人害羞的用手捂住了脸,转了一圈,然后又指了指沈临,比了个心。
“我也喜欢你。”沈临歪了歪头,很高兴地互动。
他本来就选的是商场的角落里,这里没什么人,因而也挺放得开的。
“你拿的什么呀?”沈临指了指他小熊人的挎包,那像是一个花篮一样的东西。
小熊人害羞地后退几步,背过身去,似乎是在掏什么东西。
沈临好奇地歪着身子偷看,“你在拿什么啊?”
小熊人闻言转过身来,拿出了一支针织的玫瑰花,双手捧了过去,熊脑袋微微垂着。
沈临很是惊喜,有些手足无措,但已经被拉着手被动接过了。
“好漂亮啊。”
但……好熟悉的感觉?
针织玫瑰花?
沈临脑子嗡嗡的,直到听到玩偶服传来一道清朗的嗓音。
“怎么一个人在这里?沈宁安?”
沈临彻底崩塌,这是楚岫的声音,啊,这花烫手!定情信物,我去!
他当即吓得就站了起来,但是好巧不巧,另外一道嗓音响起。
——“沈临。”
玩偶人动作微微迟钝了下,似乎是在思考。
沈临整个人都愣住了,这不是楚岫和陆屿廷的罗曼蒂克相遇嘛!怎么会转移他身上,错了错了!
“又是你老公?”玩偶人里传来点不快的嗓音。
沈临没察觉到这话的情绪,他只是觉得送错了,着急地说,“我、我……你等下,我马上就好。”
他匆匆地跑向陆屿廷,但跑一半发现忘了那花了,又面色仓皇地回来拿。
陆屿廷面色不愉,直到沈临将花递给他,他神色才微微缓和……但刚想拿过来。
“不行。”沈临觉得相当不对劲。
他脑子乱乱的,又跑了回去,递给玩偶人,得他送。
楚岫气得不想说话,幸好他还算有理智,拿他的东西讨好他老公?
但是花刚拿回来。
“你、你去送……”沈临磕磕巴巴道。
楚岫是真的生气了,“我还以为你不喜欢这朵。这是我送给你的,你什么意思?”
说着就打算把头套摘下来。
沈临整个人都要崩溃了,当即阻止了这一行为,“别别别,你不要摘,我、我回去给你解释,楚岫,我知道是你。”
玩偶人一下子安定了下来。
“我回去和你说好不好?”
语气可怜兮兮的。
小熊人拿着那束被还回来的花束,厚重的服装中传来一声“嗯”。
被安抚好了。
沈临这才匆匆离开,提着长椅上的蛋糕盒子,跑向出口处的那个人。
玩偶人站在远处,定定地看着那个背影。
玫瑰花垂着,针织的痕迹上还有线头。
*
“你、你来找我啦。”沈临拉着对方走到一个角落里,拽着陆屿廷的手臂,扯出一个笑来。
心里腹诽道,手机都扔了,怎么会这么精准地找到他。
“手机不要乱丢。”陆屿廷垂眸打量了他一眼,抬手将沈临落下的手机赛回了人口袋里,抓住人的手腕,一寸一寸地捏人的指头。
“为什么跑这里来?花是怎么回事。”
语气堪称温和了,但沈临觉得自己被扯得太近了,他手都不敢挣。
“我……他找我卖花,要我五十,我觉得贵,又还回去了。”沈临提着小蛋糕,转移话题道,“我买了你的份了,我没找到出口,乱走的。”
沈临找了个很拙劣的借口,这年头傻子才会在商场迷路吧。
但是——
陆屿廷似乎才终于放松下来,抬手摸了摸人的耳垂,沈临冰得一哆嗦,“我说怎么这么久。”
他信了。
心里莫名有些复杂。
第36章 观雨 “你靠近些……”
临景山——
沈临被要求坐在餐桌上陪着他, 看陆屿廷吃蛋糕。
这有什么好看的!
“挑食。”不咸不淡的一句批评。
沈临猛地下被说了还没反应过来,“可是我真的吃完一整盒蛋糕了,我吃不下午饭了。”
还不让他午睡。
“去了四十多分钟, 手机也被弄掉了。”陆屿廷放下了勺子,觉得舌尖味蕾甜腻的要命, 他怎么会喜欢这种东西。
视线扫过坐在自己旁边的少年,唇瓣浅色,开始张开,要反驳了。
“可我挑了好久啊, 我还吃了一整盒蛋糕,那不得需要时间”
陆屿廷蹙眉, “为什么非要在外面吃?”
问到了盲区。
沈临一下子顿了些,憋出来一句,“怕、怕你抢我的。”
驴头不对马嘴。
陆屿廷沉默了一会,“把水喝了再上去。”
管家拿了杯温水,叮嘱了下, “吃太多甜的也不好, 怎么会连饭都吃不下了?”
沈临发旋透露着一丝尴尬,没想到会因为这个被说, 耳朵烫烫的, “……以后不吃那么多了。”
他老实地捧着杯子把水喝光了。
好像是有点解腻……
沈临喝完水后就上楼去了,遇见机械狗还打了个招呼,然后迷迷瞪瞪地栽到在二楼的床上。
舒坦。
一双白皙的手拿出来手机发消息,啪嗒啪嗒敲出几个字。
临渊而渔:不好意思, 我当时没来得及和你多说什么话,主要他来找我了。
那边似乎是没有反应。
沈临以为对方没看到消息,就放下手机了, 把脸埋在枕头里,心里烦烦的。
那个针织玫瑰花,或许就是一个很小很小的情节点。
送给他实际上……有没有一种可能……是让他转送给陆屿廷的?
“……”
沈临自己都说服不了自己。
因为在他看来,楚岫好像没有和陆屿廷有什么直接关联。
他很愁啊……
希望林妍清不会闲的没事去做亲子鉴定,他想到这里又觉得奇怪,沈云霄血型就算不好配血,但看他样子……也不算太贫血啊……
再者,沈家那么有钱,没道理办不好这个事吧。
难道是榕城血库短缺了?
就在这时,沈临手机嗡嗡震动一声。
他这才低头去看,结果蹭得一下坐起来了。
柚子:他找你,你就不能和我说话?我们不是朋友么?
柚子:这个花怎么了?不好看,你不喜欢?
柚子:你一寒假没有出来了。
柚子:他不让你出去?他凭什么不让你出去?
柚子:为什么不回我消息。
……
一连串的绿泡泡,消息是五分钟前。
沈临气得抬手打手机,连忙发了个语音条,“没有没有,我手机延迟得好厉害,它刚就震动了一下。”
对面:“噢”。
临渊而渔:也不是不出去,我今天不就出去了?很累了。
柚子:快开学了,岂不是更要你的命了。
沈临怔了下,他不由得焦虑了起来,如果剧情快速地到了,他这个学业怎么办?
纸包不住火。
陆屿廷一个看他不顺眼和沈家吐露真相,自己不就完了?
他一头栽进枕头里,回了个,“凉拌我”。
大约下午三点钟,外面开始阴沉沉打雷。
沈临光着脚看了看窗外,果然是倾盆大雨,他一直搞不懂榕城的天气是什么情况,说变就变。
房间里很是昏暗,他从书包里拿出来了那点手稿。
那是一叠泛黄的稿纸,上面是用圆珠笔写下的字迹,秀气又柔和,似乎是一篇小说。
沈临饶有兴趣地看了下。
——发廊的女孩子总是希望好运来临,譬如遇见一个英俊潇洒的少年郎,然后产生一段美好的际遇,小A也是如此。
这是开篇的一段话。
沈临翻了翻大致内容,女主角就是小A,男主角是小B,气得可以说是相当随便,但是里面的文字内容却还是娓娓道来的。
显得有些活泼可爱。
结局也是挺明朗的。
——小A不离不弃,全力支持小B创业,他们在时代洪流之中扬起独属于自己的风帆,过得安稳又幸福。
沈临蹙了下眉,说实话,他总觉得有点违和。
这么顺利么?
中间就一点隔阂都没有?发廊女和穷小子,奋斗成为人上人,忠贞不渝,达成好的结局。
陈妈妈看来还是个情感细腻的人,沈临没有多想,穿着拖鞋走到外面的书柜中,踮脚拿出一个盒子,把这叠稿子放到了红日记本旁边。
手指触碰日记胶皮封面的时候,动作一顿,不对。
他站在书架旁边,楚岫为什么一直和他发消息,他应该和容明征处在水深火热的时期才对。
容家——
阴雨绵绵。
楚岫垂眸看着手机页面再也没有消息之后,情绪也沉了下去。
“楚先生……少爷叫您。”旁边有个女佣轻声道。
楚岫蹙了下眉,有些烦躁,但还是温和地点了下头,进了那扇门内。
“楚楚。”轮椅上的人很是温润如玉,但视线有些无法聚焦,似乎是找寻了一会,才确定了人的所在地。
“我在。”楚岫抬手握住轮椅把手,准备往外推。
容明征唇角微微上扬,很温和地问,“你刚才同谁发消息呢?”
车轱辘一顿。
哗啦啦——
沈临真是觉得稀奇,没见过这种跟老天爷倒水一样的场面,跑到一楼去看了。
落地窗外一层一层的水痕往下滑,不远处的林子也在摇动,看着颇有种世界末日的感觉。
“哇……”
管家臂弯上挂着一个毯子,有些不明白,雨有什么好看的。
还是小孩子。
沈临拿出手机拍照片,拍了好几个角度的,然后发了个微博。
他不发不知道,现在居然有小一万粉丝了。
乐得蹲下身子哇哇了下,管家给他罩上了毯子,沈临裹得跟狼外婆一样。
举着手机给人看。
“噢,这样啊,确实好厉害啊。”管家称赞了下。
沈临仰头看过去,很是用力地点头!
“如果有人找我打小广告,我就可以抽奖给我的粉丝。”沈临很骄傲地说。
管家想了想,是不是得找个广告商沟通一下。
轰隆隆——
外面又在打雷。
沈临蹭的一下站起来,歪头问管家,“那陆屿廷晚上不回来了吧?雨这么大。”
语气之间有着藏不住的期待。
但管家迟迟没有回复他,眼神有些委婉。
沈临回头一看,发现陆屿廷就站在他背后,不知道盯了多久。
哈哈。
“你看雨好大啊!”语气钝钝的,听着有些讨好的意思。
岔开话题的拙劣技巧。
陆屿廷挥了下手,示意管家先下去,只是走了过来,“看雨?”
有什么好看的。
沈临这才放松下来,扭头看了下玻璃外,“因为下得很大,我喜欢听雨声。”
哗哗——
一阵又一阵,落地窗也隔不住寒气,沈临凑近玻璃去看外面。
室内明亮的光在玻璃上形成了倒影,陆屿廷并没有穿正装,只是一身高领深色毛衣,一瞬不瞬地盯着沈临,似乎在想什么。
他在看雨,他在看他。
直到——
“这里不会被雷劈吧?周遭就这一个别墅。”沈临扭头和人说,面上有些忧心忡忡。
陆屿廷沉默半响,那点旖旎心思烟消云散,“有避雷针。”
“噢噢,那还好。”
小猫又趴回去看。
陆屿廷不明白,怎么会看这么久,不会厌倦么?
“陆屿廷?”对方突然喊出声。
气氛似乎安静了下来。
陆屿廷以为他会问些有用的东西。
“你不上班么?”
“……”
沈临觉得怪怪的,他平常都不在家,偶尔夜间行动,早知道不戳穿他了。
白天在不知道怎么说话了。
就在这时,机械狗跑了过来,开始自动摇尾巴。
沈临蹲下身子拍了拍它的脑袋,突然想起家里的门铃智能设置,有些心虚地道,“我当时不是故意改门铃的。”
那个青蛙主题。
呱呱的。
陆屿廷只是走神,看着他身上的毯子滑落,眼皮微垂,“你冷不冷?”
很突兀地问。
沈临又裹到脑袋上去了,摇了摇头,没注意到陆屿廷喉结滚了下。
“至于我在茶几上唱歌……对不起,厨师伯伯给我甜酒,我喝了好多。”
“不好意思。”
陆屿廷:“不会喝?”
沈临这才回过神来,仰头去看,“你说酒吗?我当然会喝,我只是醉得快些而已。”
外面狂风不止——
“你可能喝的不好,要不要尝尝好的?”陆屿廷诱哄道,嗓音微沉。
沈临想了想,蹙眉扭过去了头,“不要,我不想喝醉。”
“家里而已。”陆屿廷似乎也不强求,“不过几万一瓶,到时候也是送人。”
他话这么说着,但视线一直没有变过,垂眸盯着那个宽松的领口。
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沈临吞了口口水,心想好不容易进豪门一次,什么都不捞不太合适。
他是个庸俗的人。
喝一口吧,以后可能就尝不到了。
“要不,送我吧。”语气闷闷的。
三十分钟后——
沈临被带到了三楼,三楼他没怎么来过,有个房间门很大,他站在门口问了下,“这里?”
眼神清澈。
陆屿廷掌心有些微麻,舌尖抵了抵门齿,“是,推开。”
沈临得到允许后一把推开了,里面黑漆漆一片,但就在迈步进去的时候灯带自动打开了。
一时间视野很是清晰。
这里面几乎全是酒柜,红木家具显得古典又优雅,一眼甚至望不到头,好漂亮的收藏室。
沈临在门口站定,仰头去看陆屿廷。
“看我做什么?”陆屿廷语气淡淡的。
“这是你的地方,我跟着你。”语气很认真,一点也没有乱走的意思。
陆屿廷先是一愣,掀起眼皮去看沈临,视线都变得粘稠了起来。
“听我的?”
“嗯。”沈临站在原地没动。
他没有父母,从小在福利院长大,要听从规则的指示,尽量不添麻烦。
沈临不知道自己在展示一种隐约的“可掌控感”。
他只是觉得要礼貌一些。
沈临被扣着手带进去,人晕晕乎乎的,直到手里拿了个小杯子。
他四处看,手里的杯子很轻,跟着人问,“我、我能尝哪一个?”
对方似乎是轻笑了下,“都可以。”
昏暗的光线下,沈临随便选了个红酒,陆屿廷用指纹打开玻璃柜,用器具撬木塞,骨节分明的手指若隐若现。
啵——
一股强烈的酒香扑面而来。
沈临像只闻到味道的猫,凑近了些,陆屿廷垂眸看着人。
“给我倒吧。”语气瓮声瓮气的。
“你靠近些,容易洒。”似乎是善意的提醒。
沈临又凑近些,表情认真,腰都被揽住了都没发现。
外面还在下雨,轰轰隆隆的,狂风席卷。
似乎是不会停了。
室内安静祥和,仅有酒杯碰撞的叮铃声,衣服布料暧昧的摩挲声,以及——
一句委屈巴巴的:
“怎么不好喝啊?”
第37章 奖励 “你不能动,我要自己亲”……
沉默半响, 陆屿廷蹙眉给他换了一瓶,沈临歪着脑袋看那瓶新的,等待开酒。
啵——
木塞拔掉的声音。
醇厚的液体流下, 荡起的波纹显露出一股古典的暗色。
沈临站直身子,低头微微抿了一口, 啪唧身子歪了下,砰得撞上玻璃酒柜。
但好在不怎么疼,他回头看了下,发现是陆屿廷的手指, 对“手”虔诚地说了句,“谢谢。”
“……”
“你醉了?”
沈临利索地摇头, 嗯-嗯了句,语调有个明显的弯,是在否认的意思。
“这个,也不好喝。”
语气闷闷的,有些幽怨。
陆屿廷垂眸看了眼沈临, 打消了喂他太多酒的准备, 只是把手上的这瓶准备放回去。
旁边的视线存在感很强,似乎是一直在盯。
直到——
“这个。”
陆屿廷微顿, 回头看人面不改色地指方向, 那是另外一瓶年代的红酒,度数会更高些。
但调子可能甜些。
“你还要喝?”陆屿廷垂着眼皮看人,看他什么时候站不住,“不是不好喝么?”
沈临诚实道:“可是很贵。”
“想……尝尝。”
语句有些延迟, 尽管是都是红酒,但混着喝也是更容易醉的。
陆屿廷慢条斯理地地往前走了一步,沈临果不其然歪了下, 靠在他胳膊上,又闷声说了句“谢谢”。
冲着衣服说的。
然后又站直身子了。
是很有礼貌了。
沈临觉得自己清醒得很,他总觉得不应该,这么贵的酒,应该有好喝的。
他翘首以盼地看着下一瓶,又指了指,“这个。”
陆屿廷垂眸看了好一会,随后才匆匆撇开眼神,似乎是咽了口口水,“嗯……可以。”
又开了一瓶,不过在给人倒的时候,陆屿廷问了句,“混着喝,容易醉。”
“你醉了么?”第二次问。
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一样。
沈临晃晃悠悠地去伸杯子,但其实他手很不稳当,会晃,直到被一双手包裹住。
又倒了一杯。
沈临又尝了一口,唇被染的水润异常,他感觉口腔里一股葡萄的味道,先酸涩,后回甘。
愣了一下。
还想再喝,但是手上的杯子被带着跑了,越升越高,湿漉漉的眼神撞上那个幽暗的眼眸。
沈临几乎要陷进对方怀里了。
手腕被拉得很高。
直到——
“又要我亲你才、才给我喝?”沈临脑子呈直线发展,不解地询问了下。
陆屿廷:“……”
沈临抽了抽自己的手,没弄动,他蹙着眉又问,“你在勾引我?”
石破天惊。
沈临觉得脑子昏昏沉沉的,但这种微醺感使得人自信又强大。
他另外一只手是空着的,上来就摸了摸,低声喃喃道,“腹肌呢?”
陆屿廷自上而下地看他,顶光之下,对方张合的唇瓣里隐约有银色的钉子浮动,舌尖嫣红一片。
但片刻之间,男人微微蹙了下眉。
沈临在乱摸。
朝着下三路走。
陆屿廷只能把人的手带着往上,人还在低头摸,柔软的手指在凹槽中滑来滑去。
“啧,看不清……”沈临一下子就烦了,他试图抽回自己左手,但掌心捏着酒杯,微微一动就洒了。
红色的液体从白皙的腕骨缓缓往下滑。
沈临一下子就安静了,他像猫凝视着稀奇的东西一样,定定地看着。
歪了下头。
伸着舌头去舔了舔酒痕。
陆屿廷控制不住地扯了怀里人一把,呼吸粗重。
沈临立马蹙眉去看他,“你讨厌。”
语气直白。
陆屿廷心脏微停了下,似乎是咬牙切齿,反问道,“为什么?”
他控制不住摩挲人的腕骨。
“你不让我喝酒,你答应了。”语气掷地有声。
那根紧绷的弦一下子松了起来。
陆屿廷闭了闭眼,心脏的不规律跳动又恢复了正常,只是抬手喂他喝酒。
已经洒了一些了,其实杯里没有什么了。
但人偏偏此刻品出味道了,脸颊凑过去,从上面来看仿佛贴在陆屿廷的手上,酒杯很沉,带着沈临脑袋的重量。
舔了舔杯底。
陆屿廷口干舌燥地盯着人的唇瓣。
只是在想,那时候会不会哭?
沈临喝完之后倒是没有再要求倒一杯,而是指了新的一瓶。
他要都尝尝。
目光炯炯。
陆屿廷眉心还是稍微皱了下,握住人悬在半空的手臂,不自觉丈量了下,轻声提醒道,“混着喝,你明天会很难受。”
“会吐。”
沈临似乎愣了下,随后直直地说,“我、我只是尝尝味道,不会醉的,剩下的,要不,你喝了吧。”
摩挲温软皮肤的动作一顿。
陆屿廷百思不得其解,“什么意思?”
半小时后——
一整排的酒都被拆了,但只倒一杯,沈临只尝一小口。
剩余的陆屿廷会喝掉。
如此浪费。
但身后的人也没说什么。
沈临迷迷瞪瞪地在酒架里乱逛,他贴着玻璃柜按指纹,发现自己打不开。
只好去看陆屿廷。
面色酡红,眼神迷离,甚至还带着水光。
但就是不睡,也不消停,一个劲地乱走。
“打不开。”
思维偏向于幼童的直接诉求,这种行径不是第一次出现。
他是被严厉管教过么……
沈临被捏着手指添加了指纹,自己打开了柜子,他迷迷瞪瞪地又说,“谢谢。”
这次是对着柜子说的。
陆屿廷抿了下唇,提醒道,“我给你开的。”
但人完全装听不见,身体都要钻进去玻璃柜了,晃晃悠悠地拿出来好几瓶。
开始往地上摆。
大约搬了好几瓶,似乎是想起点什么,蹲着身子抱着腿,四处张望。
似乎是找什么。
“我在这。”
沈临噢了下,仰头看过去,打商量道,“陆、陆屿廷……我是你老婆。”
陆屿廷唇愈发的干。
“嗯……你是。”
最终也没忍住让他这么仰着,陆屿廷半蹲着身,离人很近,沈临不懂躲,呼吸的气流带着一股酒香。
瞳孔微微颤动着。
——“那你能送给我几瓶么?”
陆屿廷握住人的手,修长的手指碾开沈临的掌心,自里而外地贴近。
“不是把指纹给你了么……”
沈临还是没有察觉到离得太近,微微偏开了头,只是坚持道,“不一样,你送我这几瓶好不好?”
陆屿廷似乎不满人这个举动,抬手又将人抵住下巴过来,鼻梁微微蹭着人的脸颊,“因为是我老婆……才冲我要?”
很快地理清了这个逻辑。
沈临点点头。
“你要来做什么?”
沈临一板一眼:“卖掉。”
“……”
陆屿廷并不明白人怎么会这么缺钱,给过他卡,但并不拿来消费。
“不可以吗?”沈临迷茫地问了句,“还是要我亲你?”
似乎已经习惯性地当条件了。
陆屿廷迟迟说不出拒绝的话,只是眼眸微垂,呼吸有些不匀称。
“那你不许动,一动我就不亲你了。”
“嗯。”
“亲一下给一瓶么?”
“随你。”
沈临想了下,这里的酒一瓶都要好几万,卖掉的钱立马买金子!
又可以攒下一笔合法资金。
太划算了。
陆屿廷喉结滚动了下,持续地盯着沈临,漫不经心地想着……
喜欢钱啊。
他最不缺这种东西。
划算。
沈临想了想,还是问了下,“这个能卖多少钱?”
指了脚下的一瓶。
“市面没有了,收藏价十万。”
沈临眨巴了下眼睛,完全惊呆了,但是他着急地回头看他开的那一排酒。
“喝了就卖不出去了。”
沈临超级痛心,眉毛都蹙起来了,早知道不开那么多了。
“怎么还不亲?”
地面上铺着地毯,几瓶昂贵的酒乱散着,沈临手腕被轻轻带了过去。
视线微微交错。
“你不能动,我要自己亲。”沈临很戒备地说。
陆屿廷眉骨下有道阴影覆着,也看不清神色,只能听到微哑的声线:“……好。”
似乎是确定没问题了,面前的人微微凑近,呼吸都是慢的,温热的唇贴着他的唇角。
碰了一下。
撤离开了。
沈临亲了一下,想了想,看了下陆屿廷,“你不能动,不能咬我。”
是真的被亲怕了。
陆屿廷从未像今天这么有耐心过……
怀里的人像个啄木鸟,亲一下,看一下,又亲一下,又看一下。
从未信任过一样。
直到人累了。
沈临数了数,亲了十下,他就拿十瓶就好了。
人不能贪得无厌。
他困乏地揉了下眼睛,准备走了,“不亲了……”
手腕被轻轻一带,沈临人都歪了下,迷茫地撑着陆屿廷的肩膀,不懂。
“不亲了。”
陆屿廷完全不能理解他怎么能只亲十下,颈动脉在不断地跳跃着,他只是低声哄道,“再亲下,这一层所有的酒都可以卖,嗯?”
沈临困惑了下。
“你把临景山卖了都可以。”
沈临歪了下头,很是不解,“你在推销你自己吗?”
轰隆一声——
雷声很大,房间的灯自动跳闸了,一片漆黑。
心跳的声音变得如同闷鼓一样。
闪电延迟发作,陆屿廷以为人会害怕,揽着人的腰,但却在那屋内骤亮的一瞬间,看见了面色平静、甚至痴迷地望着窗外风景的沈临。
静静的。
像是不可触及的自然之画。
——“我喜欢听雨声”
陆屿廷突然滋生一种难以抑制的失控感觉,情难自控地吻了过去,舌尖抵开人的门齿,含糊的水声让人耳朵嗡鸣。
沈临没有反应过来,人被完全抱至对方身上也恍惚不觉,只是被吻得气息全无,浑身发烫。
似乎也没那么讨厌。
酒延缓了理智的约束,却激发出人最本能的情感。
沈临抬手就是抓对方的脊背,用得很大的力气,他不喜欢一直被吻,似乎是骨子里被激发点东西来。
指甲去划。
“唔……哼……嗯……”残存的气息伴随着雨声。
咬住一块软肉,沈临下嘴就是磨,直接尝到了血腥味。
而后有些兴致缺缺。
“不亲了。”
人迷迷糊糊地趴在对方肩头,睡过去了。
*
——榕城昨日突降暴雨,实属百年难见,尽管雨幕给人震撼之意,但仍然对我市造成了交通问题……
管家心情十分愉悦,甚至打开了电视播放了早间新闻。
“好雨。”
厨师倍感困惑,“好什么?少爷他们不吃饭怎么办?我都做好了。”
这简直是对于做饭的人最大的折磨。
管家只是说,“正常的家庭当中,新婚的伴侣是可能会晚起的,这是符合规律的。”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管家放下手中的咖啡,看了下外面放晴的天气,认为这简直符合一切温馨美好家庭的周末。
“去把饭菜热下吧。”
“我已经热了三遍了。”
管家:“噢,那就重做吧。”
“……”
沈临睡得很沉,似乎是在做梦,眉毛轻微地蹙了蹙。
那似乎是一场家长会……
教室里其他同学的座位都有人,他们的脸看不清楚,只是隐约能听到那些训斥声。
——你成绩排名又下降了,到时候考不上本科你就完了,我和你爸可是管不了你!
——嗯……这次成绩倒还可以,但你这次怎么分了个女同桌,你最好给我收收心。
——你老师怎么回事,偏偏挑这天开家长会,不知道我很忙嘛!你知道我为了你推掉了多少事……
声音有男有女,沈临的座位空空荡荡,他没有父母,托着下巴似乎在观看这个场景。
不太理解。
直到家长会结束,一个同样看不清脸的教师将他带到了办公室。
似乎是在解释。
“人生是一场旅途,经历都是不一样的。老师看你一下午都不说话,是不是因为……其实没关系的,老师都懂,你心里肯定难受……”
沈临定定地说,“没有难受。”
对面的人似乎很错愕。
“如果我的父母不爱我,不理解我,我宁愿像现在这样没有父母。”
语气带着稚嫩,但又有着相当冷静的情绪。
……
沈临半梦半醒的,不自觉地将脸朝下埋,仿佛这样就会有安全感一样。
但下巴被微微抬出来,有人不让他埋。
他才气得醒过来,困惑地看着陆屿廷,任谁睁眼看到一个人在看着自己都会有些不明所以的。
“你看我干什么?”沈临说出话来才发现自己嗓子哑得很,蹙了下眉心。
本能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喉咙。
不舒服。
“不记得了?”陆屿廷在问,眼眸微垂,似乎有察觉不到的紧张情绪。
床上的人微微撑着身子坐起来,面颊白皙又清秀,只是定定地看着他。
“我记得。”
“酒都是我的。”
沈临深吸一口气,微微凑过去,声音温软又紧张,“那一定作数吧?”
陆屿廷微愣,他只关心这个?
*
管家看了诸多现代文学,确认这种伴侣双方均晚起是情感递增的信号,况且他还特地去了封闭室,他们这次没有玩手铐。
由此可得,临景山就是一个最为标准的和谐家庭。
直到陆屿廷率先下来,面色却并不多好,甚至带着些消散不开的阴云。
“给他重新做饭。”
厨师看着做好的饭,心头一凉,还要重做?这些够他妻儿吃三天的了。
切。
“我准备出门,上次书房的文件拿过来。”语气始终很冷淡,只是唇瓣破了皮。
管家照做后,顿时有些忧心忡忡,这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是打了一架?
刚回来没多久就要走……
陆屿廷虽说要直接走,但整理袖口的时候,难免又想起点什么。
“他要倒卖酒的话,你给他看着点。”
管家有些错愕,酒……三楼的那些吗?
那不是——
但人已经走了。
气压很低的样子。
与此同时——
沈临换了件新的家居服,整个人一点都不头疼,高兴地在二楼走廊转了个圈圈。
下楼见到桌上的饭菜更是心情愉悦,“早上好!”
开开心心地打招呼。
管家心里头更是疑云密布,少爷并没有生气,甚至还要卖酒哄人开心。
也没有吵架。
甚至小沈脸上还带着笑。
“好好吃啊,谢谢厨师伯伯。”沈临开心地往嘴里塞奶黄包。
管家始终警戒地像个电线杆子,尤其是看到沈临唇上没有任何伤口,人也精神抖擞。
总不能……总不能……
是他搞错上下位了吧?
这、这……
第38章 卖酒 “你老公不在吧?”
“只卖这几瓶?”管家看了下地毯上摆着的几瓶酒, 有些意外,不是很多。
沈临蹲着看上面的外文字母,闻言仰头说道, “嗯,就十个。”
正经亲也就亲了十下。
后面的……不算。
沈临摸了摸发烫的耳垂, 仔细想了想。
要那么多钱其实也没什么用……
其实主要是怕引起怀疑。
管家自然而然以为是小朋友的玩法,全权代理了这件事,在一个星期后把所有的钱款收齐。
出乎意料的多,甚至还比预估的翻了一倍。
当天还问了下沈临, “还要买金子吗?”
毕竟好像孩子就这点爱好。
沈临当时正在收拾自己的新收的官谷,闻言眼睛亮了亮, 将纸盒子放到了一边,站起来去看代收的金额。
九十多万呢……
“买!”言之凿凿的。
沈临寒假不剩几天了,陆屿廷年后就又有工作了,他这次算是第二次大出门。
任务有二,买黄金, 以及办张银行卡。
钱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 沈临深谙此道,但之前没太多钱也没办法践行这个真理, 这次要认真理财。
管家也非常赞同, 并陪同一起办理银行卡。
其实是因为沈宁安原先的账户多不是个人,多是持有家族基金的分红,开支也是使用信用卡。
非常小金额的储蓄卡,几乎没有。
“要不要购买一些基金, 这些算很基础的。”管家提供了下建议。
沈临摇了摇头,他觉得小型基金在陆、沈这种家族下……还是相当不稳当的,鬼知道账户会不会出现问题, “不用不用,林叔,我就是存一点钱。”
他暂时没有让钱生钱的能力。
于是乎——
存了一万块。
管家觉得太少了,剩下的全买黄金?
沈临自有打算,他在支付宝、微信上分别放了几万块,基本上是他用来买谷子的钱。
分散分散!
在去金店的路上,沈临发现手机震动了两声,他低头看了看,发现是柚子。
柚子:快开学了,你收拾收拾也该出门了吧?
沈临心想自己出门的频率已经很勤快了,一板一眼地打字反驳:我现在就在外面啊[企鹅叉腰].
不过打完,他还是想起来那个针织玫瑰花的事。
皱了下眉。
嗡嗡——
消息弹得很快,那边问:去哪里?我去找你?
沈临还没想明白,就看到了对方的消息,他只是去买黄金而已,并不在外面待很久的。
但就在这时。
柚子:你老公不在吧?
沈临突然愣住了,有种古怪的感觉涌上心头,脖子都泛红了。
“怎么了小沈?”管家问了一下。
沈临和做贼心虚一样,脊背挺得很直,摇了摇头,“没事,我在和同学聊天。”
楚岫还在等消息,此刻他在家里辅导妹妹的作业,面无表情地盯着手机页面。
旁边的女孩子打了个哈欠,磨磨蹭蹭地写三角函数与圆锥曲线的结合题,一脸死鱼眼。
“不会……”
“不会再想。”
楚清河觉得这简直太冷漠无情了,咬了咬笔头,偷摸看了一眼身旁的人。
她哥长相虽然偏秀气,但是不说话的时候还是很有压迫感的,眼皮微垂着,手机页面都没切。
似乎是那边来消息了。
修长的手指在打字。
与此同时,楚岫头也不抬地说,“高三基本就是总复习,你回学校就升高二了,现在提前做做高考题也没什么问题。”
“不会找找自己的原因。”
楚清河:“……”
不就是人家不跟你出去玩,切切切。
临渊而渔:你认识陆屿廷么?
他问了这个问题,楚岫至今还记得他执拗要找自己,口口声声说什么命定之人的话。
本能地不喜欢。
不到片刻——
柚子:不认识,但知道陆家。
临渊而渔:噢噢,他就是陆屿廷,他很忙,不在我身边。
楚岫拿起椅子上的外套,“我出门一趟。”
书桌上的女生眯了眯眼睛,刚想扭头就被拍了拍脑瓜,桌上的试卷被拿了起来。
楚岫扫了一眼,“最简单的数据统计你怎么后面格式还写错了,会扣你分的,21题的导数步骤漏了,也会扣你分。”
“再写下同类型的,写两道吧,哥回来给你做晚饭。不要乱跑。”
语气始终温和又耐心。
楚清河还尚未来得及说一两句,他哥就走了。??
沈临其实觉得自己处在一个很尴尬的位置,剧情中“沈宁安”早就死了,沈家也没有和陆家成功联姻。
好像当时陆屿廷也没有特别快的掌权……
针织玫瑰花应该是楚岫送给陆屿廷的。
沈临觉得乱糟糟的,但是他意识了关键的问题,剧情异变……好像是因为自己活着。
金店。
服务员一看见熟人,整个人都容光焕发,亲切地走了过来,“先生您好,欢迎光临!”
沈临照旧背着自己的书包,管家叔叔这次跟过来了,以防上次被偷家。
“你好。”
导购小姐姐立马抓住机会介绍,“您上次想要购入的金条已经有了存货,比银行要更加的实惠。同时,您上次走的太过匆忙,没留电话号码,礼盒还剩好几份没有拿走。”
沈临光是进了门,就被递过来好几个小礼盒,整个人都有些恍惚。
VIP……这么强大么?
管家倒是并不觉得有什么,只是问了下沈临,“是要戴着玩还是要保值?”
其实说得很豪横。
沈临想了想,“保值吧。”
他已经有了一套项链、耳环和戒指了。
cos也用不上。
沈临这次购买才发现金子是分按克重、一口价两种类型的,前者才更加保值,后者则是主要是装饰用的饰品。
这次购买相当顺利,管家很专业地评估了下,随即替人走好了所有的结款流程。
大概五六斤。
本来是要走加工程序的,但是沈临嫌还要再出门,就走了现货渠道。
全部装进了书包里,心头舒坦了很多。
管家问了下,“重不重?有几斤的。”
沈临摇了摇头,“林叔我上高中的时候,背过十斤重的书呢……”
“结果卖废品只卖五块钱。”
管家难免失笑。
但正当要离开的时候,不远处却有个女声传来。
“宁安弟弟,又见面了啊。”
沈临转身一看,还稍稍反应了一会,“思缊姐,你好你好。”
对方仍旧是光鲜亮丽,就是发色换成了亚麻棕,身着一身红色大衣,双手插在口袋里,好整以暇地看着沈临。
“真巧,又买金子啊?”
沈临:“……”
莫名有些不好意思。
管家轻微蹙了下眉,但始终未曾干涉正常社交。
沈临点了点头,“我买完了。”
陈思缊看他这副样子,实在想不通怎么在吃人的陆家待这么久的,本事不小。
“听说云霄最近告病在家,不怎么出门,你知道他好些了么?”
沈临愣了下,很快反应过来是在试探,立马温和道,“啊是嘛。我不是很清楚,居然还是从思缊姐你这里知道的。”
“我回去问问。”
唇角抿出个笑来。
毕竟是沈云霄的相亲对象,可能是未来的嫂子,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
陈思缊果然眼角弯弯,听得心里舒坦,当即从包里拿出来个吊坠,“也没什么好送你的,喜欢金子啊……姐姐买了条链子,你自己留着也行,改日卖了也成。”
说完就扔进沈临怀里了。
然后心情愉悦地先走了。
沈临站在原地还没反应过来,刚想去还回去,但是人已经走远了。
他有些困惑。
“陈家是地方药企,那是陈家独生女,似乎是看中了沈总。”管家补了一句,随后蹙眉道,“这见面礼也未免寒碜。”
沈临:QAQ。
等到回到车上的时候,沈临就摘掉了自己的书包,将其递给了管家。
“林叔,我同学说要来找我,在那个咖啡厅,我要和他见一面。”
“我的金子给您拿着。”
管家视线越过人看向不远处,眉眼倒是始终温和,“嗯,去吧。”
书包沉甸甸的,全是小玩意儿。
也就是个爱好。
沈临推开车门的一瞬间。
管家面色就恢复了平静,那孩子姓楚,不是和容家走得近么。
早年那些风风雨雨,不都是说小沈倒贴的么,那个人什么意图?
分明和容家那小子复合了……
楚岫等了一会,见人过来才站起身来,定定地看了下。
沈临眨巴下眼,不知道说什么,就笑了下。
“你对谁都这么笑?”楚岫语气很平静。
沈临莫名其妙,“啊?”
“没事。”
其实是因为在漫展的事结尾的不是很好,后面虽然在线上说开了,但始终没有面谈,柚子好像情绪始终不太好。
毕竟前几天那个玩偶人实在太意外了,他完全没想到里面是楚岫。
沈临想着还是见一面吧……
“给你点的热的,尝尝凉了没有。”
沈临视线随之下移,“噢”了一句,然后就低头喝了,奶沫在嘴角边,被飞快地抿掉了。
“不凉不凉。”摇头摇头。
楚岫看着他,很直白地问,“沈临是谁?”
咣当——
咖啡杯里的勺子掉到了桌上,温热的液体洒了点,沈临慌不择路地找纸巾,“掉了……”
楚岫温和地抬手擦了擦桌面,又从桌面抽了一张,刚想伸过去,眼皮微微垂着,迟疑了下,“手上的……你自己擦?”
沈临脑子还是很混乱,他怎么这么镇定?
不对啊。
他完全没有同外人说过这个名字,对方怎么可能知道,咬死不承认算了。
“我不知道是谁。”语气故作稳定,沈临还在低头擦手指,动作有点慢。
楚岫倒是也不意外他这个回答,只是说,“我听见你老公这么叫你的,小名么?”
语气始终很平静,宛若一池死水。
沈临突然觉得很怪异,歪了下头,小声道,“指的陆屿廷么?”
“不然?”
“噢……”沈临突然有种强烈的自卑感,不知道为什么,按理来说,陆屿廷应该可以拿得出手的。
呃,错觉吧。
楚岫看了他一眼,最后心平气和道,“你先忘的我,在学校看见我,你根本认不出来我。”
“之后又当着我面说要找我。”
“真失忆了么?”
沈临回了下神,有些无措,他真的不记得楚岫长什么样子,也不记得容明征是什么样子,自己只能偶尔触发一些回忆。
但毕竟不是一个人。
即便是陈鹊……他也依然只有一个模糊的背影。
仿佛被什么机制限制住,触发不了。
沈临想了想,“我、我就是失忆了……”
眼神直视了过去,楚岫在看他,沈临只能硬着头皮说谎。
“好。”
“我不问了。”
楚岫似乎是思索了下,“换个问题,你什么时候离婚?”
*
沈临回到车上的时候,感觉很是郁闷,整个人都靠在车窗那里。
在车子行驶的时候,脑门还咣当磕了下。
管家蹙眉,“开稳些。”
“没事没事没事。”沈临摆摆手,继续郁闷长毛。
手机这是又发来消息。
柚子:我希望你能信任我,我们都有秘密,这并不会成为芥蒂。
柚子:还是说,你因为做的梦,讨厌我。
这是在说当时沈临胡诌出来的“天命之子”。
沈临一下子就坐直了身子,面色很是焦急,慌张地打字。
临渊而渔:没有没有,怎么会呢!那只是个梦。
对面很快地回复。
柚子:那我是你的朋友么?
沈临怔怔然地盯着这个屏幕,他回不去原来的世界了,自己当时开开心心交朋友的心是真的。
确实是开心的。
临渊而渔:是。
沈临摸了摸自己的脸,已经紧张的很热了,他觉得很奇怪,这算是被在乎了么?
友情……好像以前并没有过。
“怎么了,出来了就不开心?”管家问了句。
沈临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他想了想,“没有,我同学因为一点小事和我道歉,非要当面和我说。”
“原谅了?”
面前的人靠着窗户,怀里抱着书包,似乎也不明白,最后转过头困惑地说,“我其实不太懂,林叔。”
“我上学的时候也和别人闹过矛盾,当时的情绪是很糟糕,很伤心。”
“但我自己可以消化完。”
“反而别人又和我旧事重提,我会觉得无法适应。”
好似已经放到过去的东西,又被人捧了过来,可是他已经没有那么大的执念了。
情绪来的快,也去的快。
管家隐约有些忧虑在,彻底释然在一段亲密关系中其实是致命的。
说明这个人有着很高的情感洁癖。
即便再去挽回,也不会回到最初始的状态。
“欸!”沈临惊奇地越过管家看车窗外,一个商业楼的大屏幕正在投屏一段白底红字。
——【沈仲山还我儿命来,你丧尽天良……】
不出两秒,又切回正常的广告了。
沈临震惊极了,怔怔地问管家,“林叔林叔,你看到了吗?”
下午四点钟左右,临景山。
沈临仍旧没有在网上看到任何消息,好像是他自己看错了似的,但是他又不敢去问沈云霄。
万一是真的,岂不是多说多错?
他在沙发垫子上盘腿坐着,甚至还特地调到了榕城地方新闻台,希望能看到一些消息。
沈临很怕到时候自己莫名其妙的死了。
他根本就不是沈家的孩子……
越想越焦虑。
直到一楼传来门开的声,隐约有人在说话。
——没存钱?他吃什么了?
——陈家啊……没事。
沈临装听不到,把新闻频道切到了少儿卡通,里面正在播放小猪佩奇。
一道阴影覆了过来。
陆屿廷:“怎么不来接我?”
沈临本来装作看不到他,但是闻言还是愣了下,仰头看了过去,“嗯?”
眼神微微困惑,手里还拿着遥控器,很是不解,很懵的一只。
陆屿廷:“我出差一周了,你怎么不来接我?”
眼眸微垂着,语气很平静。
沈临完全不能理解,但还是试着说,“去、去门口吗?”
这也要接?
管家叔叔不是和他说话了?
陆屿廷:“嗯。”
沈临吞了口口水,站起身来,但可能是因为盘腿的不良习惯,脚麻了下,人一下失去了重心。
手臂一下子被扶住了。
四目相对。
沈临觉得又尴尬起来了,他能不能不要走一段时间又回来一段时间,他每次都要调整状态。
“那你过来吧。”
陆屿廷一开始还没理解什么意思,直到人穿着拖鞋走到了玄关那里,面色很认真地推开了门,让他出去。
“……”
怎么会有人这么想……
沈临把人推出去后,站在门口,莫名觉得也有点神经。
自己这是在干什么啊。
一门之隔,沈临见陆屿廷没有反应,说了句,“你开门。”
对方还是没说话。
“陆屿廷。”声音很短促,后语调有些扬。
管家撇了一眼这里,倒是没有在意地走开了。
沈临觉得自己被戏弄了,不是他非要来接的么!他一把拉开门,身子侧探出去,眉毛微蹙地问,“你是听不到吗——”
声音微微顿了下。
陆屿廷始终站在门口,正垂眸看着他。
好似第一次见面也是这样。
第39章 换血 “喝点中药调理一下?”……
沈临咣当一声把门又关上了。
“……”
沈临觉得心烦意乱的, 陆屿廷为什么总是这么看他,他不喜欢这个眼神。
门被叩叩敲响。
沈临拍了拍自己的脸,温度有所降低, 然后才神色恹恹地拉开门,语气板板正正, “欢迎回家。”
有点敷衍的同时又有点认真。
沈临主要是有点尴尬,毕竟他们这个关系有点古怪,还是早点跑了算了。
人这才进门,但是没有往前走, 卡在沈临对面。
“嗯。”
沈临无措地低着头,手被拉着, 他本能地想甩掉,但是耳边有困惑的嗓音,“还粗糙?”
“……”
好奇怪。
沈临一下子就推开人了,调整了下呼吸,想起来正事来, “我有事要问你。”
一同响起的声音还有——
“晚饭吃过了么?”
沈临愣了下, 摇了摇头,还是说, “那个不重要, 我有很重要的事。”
语气闷闷的,甚至都往对方身前走了几步,表情认真。
“吃过饭再说。”
一拳打在棉花上。
沈临莫名觉得有点急,跟在陆屿廷身后, 边走边说道,“我看见一个广告牌,上面弹一些字体……我”
“我知道, 我会和你说。”对方只是将领口的扣子解开了些,把椅子拉开,侧眸去看人,倒是一副矜贵模样。
“吃饭。”
咬字还是很耐心。
沈临倒是问不出来了,只好先吃晚饭,安安静静的。
原书当中沈家后期还是倒台了,原因是容家对沈家的报复,对,狗血文中攻受到最后还没互通心意。
此时就要鞭尸一下死掉的炮灰。
沈临真是觉得“沈宁安”有够倒霉的,喜欢个人遭来这么大劫难。
但就在这时电光石闪——
“啊。”沈临咬了咬筷尖,想起来一件事。
陆屿廷蹙眉,“怎么了?”
沈临很是懊恼,“我忘记拿我的日记本了,在沈家放着的,我过年的时候怎么没拿回来啊。”
这是他了解沈宁安的唯一渠道了,就偷过来一本,当时还是夹在衣服里的。
沈临手撑着下巴,有点郁闷。
临走之前必须全拿过来。
“需要我帮你么?”
沈临立马回神,摇了摇头,“不用不用,我回头自己想想办法吧。”
语气认真。
陆屿廷筷子捏的有些分叉,食物掉下来了,他面无表情地换了双备用筷。
“噢。”
晚饭后——
沈临跟着人去了卧室,说了下白天的事,“沈仲山怎么了?你能告诉我吗?”
对方坐在床边,脱掉了外套,整个人疏离又淡漠,一双深色眸子朝上看。
沈临站在他对面,莫名又有点犯怵,干什么。
“你不告诉我算了。”
语气有点不自觉的埋怨。
“回来。”陆屿廷愈发觉得他脾气见长,但又不知道是何导致的。
面前的人停了下脚步,转过身来说,“你为什么老是半天不说话,我脸上也没有东西啊。”
少年抬手揉了下自己脸,又低头看看掌心,什么也没有。
最后才看过来。
“沈仲山今年多大了?”陆屿廷低头整理了下自己的袖口,余光却在看那双棉拖,卡通的,他自己买的。
沈临这才愿意靠近点,“和这个有关系,我也不知道,五六十?”
“坐下。”
沈临愣了下,反应过来什么意思后,坐到床边去了,但还是觉得怪怪的。
问个事非要来卧室。
“他很注重保养,但看来成效不佳,你觉得沈仲山长得像多大年龄的人?”陆屿廷慢条斯理地问,暗色瞳孔看了过来。
沈临本来听得好好的,又看过来。
他一下子扭过去,磕磕巴巴地说,“我、我觉得挺老的,说他七十我也信。”
“嗯,睫毛上有东西。”
沈临闻言顿了下,立马用手去揉,但是手腕被抓住了,眼皮被对方用手摩挲了下,松开了。
“没了。”
“……”
沈临其实没想通这是个什么关联,毕竟在他眼里沈仲山就像个腐朽的木头,身上都长满了木耳的那种。
散发着阴森的味道。
直到——
“他试图换血永葆青春。”陆屿廷淡淡地补充道,“最近一次失败了,死了个年轻人。”
沈临脸色骤然泛白,“换血?”
“他疯了!”
沈临完全无法想象这种事情会发生在自己身边,他们不都是有头有脸的人么,为什么要干这些肮脏龌蹉的事?
“那、那……”
他想问那个孩子的家庭后面怎么了。
但事情真相更加黑暗无比,换血是自愿的,是那个男孩儿父母亲自送过去了,不过没想到换血过程中出现了感染,家里小儿子就这么亡了。
沈家给了一笔钱,但不知道这户人家是得到了什么音信,试图将事情闹大。
不过现在确实还尚未掀起更大的波澜。
沈临突然生出一种浓重的厌恶感,他们这些人都不把人当人看。
换血……永葆青春……
沈临突然想起来沈云霄的伤势来,以及自己被抽走的血,尾指颤了下。
“你在家好好待着,最近不要多出门。”陆屿廷只是说了一句,而后突然想起点什么,“沈临。”
一语惊醒梦中人。
这与他何干。
他是沈临,不是沈宁安。
沈临面色始终很白,回过神来看了过去,手腕上的串珠还在,这是现实。
“在呢。”语气闷闷的。
陆屿廷只是提醒道,“沈家于你没有任何瓜葛,离他们远些。”
沈临闻言愣了下,突然反问,“之后呢?”
对方蹙眉,“什么之后?”
“沈家倒台之后。”沈临怔怔地问。
剧情之后呢?
“你在想什么?”语气略沉的问话。
沈临走神了,他这才把视线收回来,“没、没想什么。”
陆屿廷本来想再问几句,但下一秒。
“你今天还要和我睡觉吗?”岔开话题了。
沈临面色单纯,仿佛只是询问一下。
三十分钟后——
沈临又从柜子里拿出来一床被子,放到右边,把他的豆豆毯全部扯了过来。
然后给自己裹好,睡的时候还问了句,“你睡不着这件事,有看过中医吗?”
“喝点中药调理一下?”
陆屿廷沉默了片刻,只是问,“需要两床被子吗?”
沈临不明白:“难不成你要和我盖一个被窝?”
他心性如此,说的话平白无故惹人心起涟漪,但自己不觉。
陆屿廷抿了下唇,“没事。”
倒是妥协了。
沈临这才躺下了,背着身子睡了,脸颊朝里,没再管身边的人。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
再紧绷的身体也放松下来了,毯子被揪着当成玩偶,脸颊闷热,双手攥着被子角。
似乎这样才有安全感。
怎么样他都可以睡着。
陆屿廷始终都没有睡,他微撑着手臂,低头看人,无法控制地想要附身。
但在触碰到人发丝的那一刻,又收了回来。
只是伸出手把温热的脸拨了出来,睡梦中的沈临这才呼吸通畅了些。
好乖。
沈家此刻乱成一锅粥,书房内的气压相当之低,桌面上的文件被一扫而空。
“不是给了他们家赔偿金吗!云霄,你没处理好?!”沈仲山面色阴沉,生理性颤抖的手就着火机点了支烟,一时间房内烟云缭绕的,倒是看不清对面人的眉目。
沈云霄站在原地,脊背挺得很直,仍旧语气沉稳:“父亲,换血之举太过冒险,那孩子的事尚可解决,伤了您的身体才是不值。”
他的语气平静又冷漠。
沈仲山不由得扯了下唇,“你果然是我的儿子,这话说得倒让我舒心些。”
他将嘴里的烟头徒手捏灭,手指控制不住地抖,沈仲山含糊不清地补充道,“只是技术不成熟而已……国外不就有案例么,我儿不必担心。”
沈云霄始终是垂着眼眸,尾指轻微地蜷缩了下。
“风险始终有,不如查明是谁在背后做局。”年轻的声音再度传来。
沈仲山却轻笑了声,双腿交叠翘到书桌上,领口微微散开,“云霄啊……你要知道,榕城就这么一块地方,你下去,就要有人上来,坐不稳的椅子是要被踹翻的。”
房间一片死寂,下一秒。
“你听我的话,和陈小姐订婚,爸爸的事就迎刃而解了。”
沈云霄神色有一丝藏不住的厌恶,但很快又压下去了,他面色平静地阐述利弊:“陈家的药企是依附于容家的,安安……和容家有过节,对方此举难免别有用心,我觉得——”
话还没说完——
沈仲山就大笑了起来,边笑还边叹气,最后耐人寻味地看了下自己的大儿子。
“安安可比你有本事多了……”
沈云霄始终神色不明,蹙眉抬眸看了过去。
“容家前些日子不一直没信儿么,怎么久病一场,程野没通知你最新的动向?”沈仲山一双鹰眼满是轻蔑,笑着收回了放在书桌上的腿,慢条斯理地道,“欸,瞧我这记性,你的秘书最近跟着我呢。”
沈仲山身子微微前倾,温和地笑着,打量了下他这个完美的大儿子。
“据说啊,容明征一夜之间眼疾突然就好,腿部的并发症也消失了。”
“巧合的是,容家那位老当家的现在在icu呢……”
沈仲山身体微微前倾,耐心地同大儿子讲,“云霄,你猜猜容家这次的条件是什么?”
“还是我的安安啊。”
语气很低沉,后音却是上扬的,仿佛是赌徒拿到钞票一样,疯癫又得意。
沈云霄面色煞白一片。
*
沈临迷迷糊糊地醒来,感觉神清气爽的,坐在床边发了一会呆。
好像要开学了。
但是正在发呆的时候,卧室内的洗手间门开了,陆屿廷光着上身出来了,精壮的身体一览无余。
对方擦头发的动作顿了下。
沈临只是看着腹肌,看了一会,又很木木地仰头对视过去,“嗯?早上好。”
视线收走了,少年打了个哈欠,低头找自己的拖鞋穿。
陆屿廷莫名觉得有些不愉,他是嫌不好看?
沈临穿好鞋子后就走到了洗手间门口,见陆屿廷没有让开仰头看了过去,“我要洗脸。”
语气很认真。
陆屿廷只好同人让开,沈临先是看了看下镜子里的自己,抬手揉了揉脸,随后弯腰用手掬一捧水洗脸。
慢吞吞的。
然后挤牙膏,刷牙,有时候太困会闭闭眼。
直到——
“你老是看我干什么啊?”沈临真的很不懂,他到底是要做什么。
陆屿廷倒是平静,反问道,“你是我老婆,不能看?”
“……”
沈临当他是空气,趿拉着拖鞋走开了,心里想他怎么还不去上班。
出差也好啊。
今天开学,管家在收拾书包,里面其实就放了充电宝、满格的电子设备、卫生纸、小面包。
沈临终于在上车的时候接受了陆屿廷真的要送他的事实。
他发什么疯。
但是就在等红绿灯的时候,沈临闲的没事从车窗外看风景,额发被吹得有些散开。
直到看到一个有些华丽花哨的商铺,两侧摆着竖着的条幅,红底白字,很醒目。
——婚丧嫁娶一条龙,从生到死都看淡!
——转世投胎有风险,预制葬礼重做人!
预制葬礼?沈临走了下神,觉得有意思。
“在看什么?”
身旁有声音在问。
第40章 林妍清 这年头,男小三还都挺敬业的……
车子正好驱离, 沈临抓着书包带子敷衍道,“灌木丛。”
“……”
走到校门口的时候,陆屿廷本来想要把他送到上课的地方去, 但奈何沈临不同意,硬是自己要在门口下。
“不要不要, 你开这种车会被挂校园集市的,我不想当‘火热爆文’tag里的主角……”语气相当严肃。
最后只能作罢。
陆屿廷看人走后,沉默半响,心情不知为何不快, 随意拿出一包烟,刚想点燃又硬生生折断了烟身。
这辆车他放学还要坐。
似乎怎么也处理不好, 只能转而询问,“加州那边怎么样?”
司机在前面犹豫了片刻,支支吾吾的。
“说。”
“陆总说他这边过得生不如死,犹如人间炼狱,已尝尽了亲情之苦, 悔恨终身, 现在唯一所求是回国看看自己的儿媳长相如何。”
陆屿廷冷哼一声。
与此同时——
陆慎坐在宽敞明亮的别墅沙发上,茶几上有收附近农场主的猎枪, 他们约好了下午去打猎。
他看了下桌面上的照片。
几乎全看不到正脸……
陈赟很不理解, “沈宁安的入学照片是有的,应该和现在没差。”
但陆慎只是交叠着双腿,倚靠着沙发,很是悠闲的姿态, “没差……差别可大着呢……”
“这小孩儿还戴着安魂串珠呢。”
语气本来是很和缓的。
但下一秒。
“不知礼数。”也不知道是在斥责自己儿子,还是斥责这件事。
“对了,沈仲山死了没啊?”陆慎有些想不起来这个人的模样, 修长的手指在膝盖上有节奏地敲打着,“我看他真是脑子有病,真把自己那点产业当回事儿。”
“家里是有皇位继承还是怎么的?啧,他不就是个上门女婿吗?那都是林家的东西,现如今倒是改名换姓成沈家了,可笑。”
陈赟心想是是是,然后弯腰给陆慎倒了杯茶。
都在大洋彼岸了,倒是一点也不妨碍您进行人身攻击啊。
歇会吧。
陆慎抿了口茶,轻啧一声,“什么苦玩意儿。”
“……”
“陈赟啊,沈仲山绝对是看了美洲这边一富豪的事迹,也想着长生不老。欸,你说他怎么不去埃及当木乃伊呢?”
陈赟心累:“您说得有道理。”
陆慎想了想,突兀道,“我要是偷偷回去,阿廷会不会生气?”
对方面色轻松,唇角微微扬起,侧头看了下自己的助理,倒是意气风发。
陈赟闻言倒是怔住了,面色很是忧虑。
陆慎一瞬间又觉得没趣,从手边拿了份华尔街日报,随便翻了翻,“算了,他恨我啊……”
“啧。”
“去给我加点糖。”
*
沈临其实也没什么课,他上完之后去图书馆溜达了一会,借了本书。
——《如何策划一场精美的谋杀》
他看的着迷,看得投入,直到桌面前被放了一杯奶茶。
仰头一看,发现是楚岫。
沈临心慌意乱的,挡了挡书的封皮,但还是被人看到了。
对方先是讶异,而后笑了起来。
指了指门外。
二人这才出去。
“你喜欢看刑侦文?看这么投入?”楚岫正好值完班了,将白色针织手套交到了一楼大厅,而后带人去了休闲座椅区。
沈临含糊地说是,随后好奇地问,“你在图书馆也有工作?”
楚岫有一瞬间地停顿,但很快就调整过来状态,笑着道,“对,兼职比较多。”
沈临噢噢了下。
然后——
“我可以把一部分钱放在你那里吗?”沈临很友好地说。
楚岫蹙眉,“你可怜我?”
沈临连忙摇头,“不是不是,我、我只是害怕银行卡被他们冻结,那不一分钱都没有了么?”
“我只和你认识熟悉些。”
语气很是真诚。
楚岫心头莫名舒坦,轻声道:“好,我替你存着,利息也会给你。”
“不过,我提的建议你回去有没有考虑过。”
沈临微微一愣,想起来那件事,他觉得还是有困难的,“我没见过他爸爸,他好像没有来过临景山……”
楚岫微微挑眉,“没有么?”
似乎是自言自语。
“也许过几天会来呢?”楚岫温和说道。
沈临咬了咬习惯,“当然很好,只不过离婚之后我还没想好……”
“来我家。”
空气有一瞬间的沉默。
“我的意思是清河很想你。”
楚岫撇开了眼神,又补充道,“沈家不是什么好地方,我可以带你去我们老家玩。”
沈临突然很好奇,“那老家是在什么地方呀?”
“嗯……在北边呢。”
大约下午一点钟左右,沈临同楚岫告别,自己在商业街溜达。
不知不觉就看到了那个丧葬店铺,沈临面不改色地走了过去,掏出手机隐蔽地拍了下店铺的电话号码。
简直是天才!
他心情顿时愉悦了起来,自从沈仲山把他绑回去过一次,沈临就发现陆屿廷在他身边派了一批人。
大多时候不出现,离得不远不近。
安全归安全,就是不方便他搞事。
拍完照片之后,沈临打算买个小吃,但是正巧碰见有个卖煎猪血的……
“。”
想起点不好的回忆。
不过就在这时——
“这到底有什么好吃的,油腻,又是下水料,你吃了半夜要闹肚子的。”似乎是一个男人的嗓音,无奈又斥责。
“哎呀,挺好吃的呀,来来来尝尝,我今个心情好!”另外一人穿着白色大貂,高兴地拿着一个小纸盒,拿着小叉子甜甜蜜蜜地往男生嘴里放。
沈临一脸懵逼,直到那个男人提醒她后妈,“清清。”
林妍清顿时震惊回头望,连忙整理了下自己的刘海,略带尴尬地说,“啊,哈哈,安安啊。”
长睫毛高频率地扑闪。
“……”
沈临觉得震惊,因为面前这个男人不是其他人,就是抽他一管子血的医生。
好像是叫什么郑昀。
林妍清唇角的油光还泛着,小鸟依人地靠在医生旁边,被盯了一会才知道擦嘴,最后还是沈临递的卫生纸。
这事整的……
“不要和沈仲山说。”恶魔低语。
沈临死鱼眼道:“阿姨,你都让他抽我血了,我都知道怎么回事了。”
林妍清震惊地上去就捂这死孩子的嘴,最后四处看了一圈,发现陆家的车似乎在不远处,没过来。
她立马把人给拽到烤冷面的小屋子里了。
“……”
沈临很憋屈地坐着,心说混了这么久终于让他逮住一个人的把柄了。
林妍清给他点了个沙拉酱的烤冷面,秀气的眉毛蹙着,“你知道什么了你知道!”
“把你嫁给陆家是那糟老头子出的注意,我对你不差的好不好?”
沈临反驳道,“我都看见那消息了,沈仲山他搞换血保年轻那套,你抽我血压根就不是给沈云霄用的……”
“胡说八道!”
林妍清气得不知道说什么好,想让他小点声,结果烤冷面来了。
“谢谢,没有放辣椒吧。”沈临接了过来,低头闷声吃了一大口。
“……”
林妍清闭了闭眼,解释道,“就你那30毫升的,够他换个毛线?指甲盖么!”
“我知道我做的不是啥好事,但是我不是幸幸苦苦给你找你妈妈的手稿了么?这有来有回的,你这死孩子。”
沈临觉得挺好吃的,撇了眼旁边的那个男的,心想他还怪淡定。
这年头,男小三还都挺敬业的。
“我知道啊,阿姨。”沈临扁了扁嘴,“你把我的血给沈仲山了吗?”
他都想好自己要埋哪快地了。
林妍清闻言一下子理清楚了,身子一下子坐直,“噢……你觉得沈仲山要换自己亲儿子的血?”
“不是吗?”
林妍清顿时笑得讳莫如深,但此刻又端来一份烤冷面,老板带着乡音道,“嗷,少油少盐的啊,放这了。”
氛围全失。
“郑昀!”
沈临迷迷瞪瞪地又往嘴里塞了一口,呜呜好吃。
“我回去再和你吵!”林妍清蹙眉转了回来头,看向了沈临,“你怎么想的啊?你长得又小又弱,刚来家里就不是很结实,成天还要挂水吃药呢。沈仲山压根就看不上你。”
沈临莫名觉得自己被人身攻击了。
“再说了,你以为沈仲山多爱云霄?”
林妍清很从容地拿着瓶汽水,叼着吸管喝了下,面色轻蔑又嘲讽,“他最爱他自己,最后换血一定是用云霄的。”
“你还不够格呢,小蠢货。”
沈临愣住了,不是用他的?那抽他血干什么。
“啧,你担心这个干什么?我看陆屿廷不是被你勾得魂都掉了,你有什么可害怕的?”林妍清很不理解,用牙签叉了一块烤冷面塞嘴里,喷香。
她原先就在国外,回来才知道这里面的门道。
说是小孩喜欢容家的那个少爷,但是人心有所属,觉得沈宁安是顶替了心上人的功劳,直接就闹翻了。
林妍清当时还觉得纳闷,这有什么好喜欢的,跟中了蛊一样,容明征不是眼盲吗?
这、这有啥喜欢的?虽然直说不好,但、但这不就是残疾吗?
还上赶着照顾。
小蠢货,小蠢货。
沈临听到对方这么说,连忙反驳道,“他不喜欢我的!”
林妍清蹙眉,“啊?不喜欢你?我怎么听说的传言是,给你发了N张卡,一毛钱不花,自立自强,爱好是买金豆豆,你是一朵坚强不屈的小白花。”
沈·小白花·临:“什么啊,他一开始就不让我离婚,说什么我有用,给的那钱我一点都不敢花,万一他让我还怎么办?”
“或者再给我按个什么罪名,让我蹲大牢,我不完蛋了么……”
林妍清:“……你看了什么小说啊?”
“。”
郑昀始终都没有说话,而是给偷偷将身边人的汽水换成了娃哈哈纯净水。
“陆家不至于哈,给你钱你就花啊,心疼男人倒霉一辈子。”林妍清总结道,“不过,你为什么觉得他不喜欢你?”
“你年后不是回家了么?陆慎要是知道他儿子来给沈仲山拜年,会觉得丢人丢到家了。”
“我看他不像是不喜欢你。”
一连说了好几句。
沈临一点都不信,很直白地说:“他是喜欢我的脸,喜欢我的身体,但是不喜欢我!”
“扑哧——”林妍清差点没绷住,“咳咳咳……咳咳”
郑昀不知道为何,听到这句话后,手指也微微蜷缩了起来。
林妍清只是觉得震惊,“谁教你这么说话的?我的天啊。”
面前的少年似乎是好几天的怨气了,看了下摊子上的菜单,闷闷道,“我还要再吃一份。”
“……”
林妍清闲的没事干,正好打探一下,“陆屿廷跟你说的沈仲山的事?”
“唔……我看到广告牌了,后来问他的。”
“噢,那他看着也不隐瞒你什么,你有什么可紧张的?”
沈临心头一梗,他又不能说自己其实是个冒牌货吧,只能含糊道,“我的血没有给沈仲山?”
“没有啊,确实是给云霄用的,不过这是一个秘密。但你不必担心,沈仲山抽不了你的血。”
林妍清撑着下巴闲散地玩指缝里的小牙签,慢悠悠地说,“他越想活得长,他死得就越快。”
周遭小店的人声鼎沸的,但这句话说得却让人脊背生寒。
沈临愣了下,表情呆呆的。
“啧,瞧瞧,被你发现了。”林妍清虽然看着是很担心,但其实从语气姿态上全然没有多紧张今天的事,只是问,“说吧,怎么才能不泄密?”
纤长的手指敲了下桌面。
郑昀嫌弃脏,拿纸巾去藏她的手指。
“其实告诉沈仲山对我也没什么好处,我只是不想那么快挂掉……”沈临用手托着下巴思考着,“但是要说我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还真有一件。”
林妍清凤眸微抬,倒是好奇了起来。
“阿姨,你不能和其他人说,包括——”
林妍清:“郑昀不是人。”
“……”
“哎呀,他跟我拴在一条绳上的蚂蚱,我要是完蛋了,他必然也翻不了身。”林妍清笑眯眯地看着身旁的男人,再回过头来看沈临,“说吧。”
倒是能听出几分鼓励。
毕竟在林妍清眼里,沈宁安是个从未有过主见的人,整天只沉浸在无聊的爱情当中。
所以发现对方提出的条件不是钱之后,还是相当讶异的。
“其实就是……”
大约三十分钟过去——
陆家的人在烤冷面摊子上发现了沈临,人正给自己加餐,吃了一串淀粉肠,油浸浸的。
四目相对。
“我认得你叔,吃吗?”沈临很有礼貌道。
“……”
陆屿廷在车上等了许久,等来了一个浑身奥尔良、黑胡椒、沙拉酱混合芳香的老婆。
他沉默半响,“吃饱了?”
沈临点点头,站在外面倒是没有动,神色清澈。
“进来啊。”
沈临:“我身上有味道,要不我打车吧。”
面色认真。
陆屿廷愈发不解,抬眸看过去,“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沈临其实是想去趟那个店铺看看,但是陆屿廷已经拉住他的手腕了,人一下子失控栽到了车里。
——完了,肯定要磕脑袋了。
“唔……嗯”
脑瓜被一双手护着了。
沈临缓了好一会才发现自己被放到了腿上,他垂头看了下自己的手腕,又看了下陆屿廷扣住他的那双手。
“。”
真的好伤人自尊。
他怎么感觉自己大腿还不如陆屿廷的臂膀粗呢……
自己是正常体型吧,顶多就是瘦点。
但就在这时——
“这几天为什么不开心?嗯?”陆屿廷平和问。
沈临觉得他靠得太近了,但说实话他困扰的问题已经解决了,连带着看陆屿廷也没那么烦了。
甚至想起来后妈的那句话。
——这有啥不开心的,情绪价值是可以买来的,长得帅的才是难找的,先吃干抹净再说。
陆屿廷长得确实不错。
沈临手腕一直在被摩挲,似乎是安抚小孩子那种摸法,倒是耐心得多。
——这么喜欢他的身体?
沈临突然心里冒出点邪恶念头,转头看向陆屿廷,“我吃了很多垃圾食品呢。”
“……”
陆屿廷拨动了下怀里人腕骨的珠串,“嗯?”
怀里人跃跃欲试,很洋洋得意道,“这样你还敢亲么?”
一股香香的味道。
食物的芳香。
沈临决心要扳回一局,陆屿廷在原书里好像还是有洁癖的,他现在脏脏的,恶心死他。
陆屿廷眼眸微垂,揽着人的腰,觉得可笑。
他脑袋里都在想什么?
沈临:“你把我放下——”
距离极具缩近。
沈临在最后一秒错开了脸,吻落在了脸颊,他的腰都被勒紧了。
“躲什么?”含混不清的嗓音。
沈临真是觉得男的好可怕。
心脏砰砰直跳的。
“但我不是很能接受,我要回去漱口。”沈临硬邦邦地说道。
陆屿廷仿佛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闷声笑了起来,连带着胸腔微微震动起来。
沈临抵住对方的肩头,真是觉得他莫名其妙的。
也就在这时——
“楚岫是吧,你和他有交际?”陆屿廷倒是也不着急回家了,只是垂眸看着那个耳垂,轻声询问。
人还是有逻辑条理的,只不过脑子里的画面变得有些汁水横溅。
沈临似乎有些紧张,咽了口口水,放在人肩头的手滑下来,困惑道,“不可以吗?”
“怎么会?”陆屿廷视线又微微下移,扫了眼人的喉结,不太明显,小得很。
沈临身上没有几两肉,单腿就能把他掂一掂,情绪直白又单纯。
害怕是害怕,生气是生气,委屈是委屈。
有时候会全部冒出来,有时候会只显露一面。
陆屿廷不太喜欢他不吭声。
倒不如逗出情绪来。
“他和容明征复合了,有告诉过你么?”陆屿廷平和询问。
沈临“啊”了一声,有些震惊,但并不是上次经历被骗的伤心,只是歪了歪头。
“这么快?”
陆屿廷微微蹙眉,快什么?
“那容明征应该得偿所愿了,可惜你了……”
怀里人视线突然移了过来,不知为何他居然能品出几分同情的意味来。
“可惜什么?”
沈临再不说了,只是嘟嘟囔囔说要回家,似乎原先几日的愁云又消散了。
但不知为何,陆屿廷心头并没有觉得安定。
容家始终是个祸患。
*
沈临再度闲了起来,尤其是在得知楚岫已经和容明征复合了这件事。
由此可得,剧情就是在往前走的。
虽然玫瑰针织花出现了一丝丝的偏差,但大方向还是对得嘛。
他在二楼收拾自己的谷子,清点了下自己的资产,结果发现□□群里的代购居然有好几个卷钱跑路的。
官谷没收到就算了,结果钱也没退回来。
据群友说是拿集|资的钱给对象买限量款球鞋了。
天杀的。
沈临感觉心痛,但还是认真在二楼摆自己的东西,他网购了一批亚克力板,小心的用酒精棉擦包装袋子,又把吧唧对着光检查有没有划痕。
最后放到展示板上的凹槽上,顿觉满意。
大约过了一上午。
二楼的主卧,一楼的阳光房,书房的拐角,基本都晾晒着沈临的“财富”。
管家特地停了别墅的钟点工服务,为的就是防止别人乱动沈临的东西,但这么一路看下去,真有唐僧晒经书的架势。
这、这……
他端着果盘去找人。
沈临此刻正在二楼卧室的地毯上,他给自己买了新的行李箱,里面还有一堆泡泡马特,他正耐心十足地去擦,神情认真。
管家去看的时候,人身边都摆放着一个个不知名小人,以沈临为中心呈现一个大圈。
“林叔?”语调很是上扬。
管家忍俊不禁,“怎么今天想着收拾了?”
沈临停顿了片刻,随即眼神躲避地说道,“我、我就是心血来潮……今天太阳好,又是周末啦,我有空就想整理整理。”
“会碍事嘛?”少年仰头问了下。
管家笑道,“怎么会,把果盘放这里了。记得吃。”
沈临像个小蒜头一样点点点。
但与此同时,别墅门的指纹解锁以及脸部识别系统完全故障,似乎有外力破坏。
管家察觉到手环上的警报,立即下楼,然后怔怔然地看着楼下。
陆慎似乎是风尘仆仆,随手拿着个扳手,就这么硬生生撬开门了。
对视了两眼。
——“我儿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