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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1章 第 41 章 “那我们在一……

    41

    耳后的皮肤薄且敏感, 猝不及防被烫人的舌尖舔舐了一下,许酌整个人都忍不住抖了一下。

    不能放任丞弋继续捣乱下去了。

    许酌极力稳住呼吸的节奏,转身去捂丞弋的嘴巴。

    然后用眼神示意丞弋不要闹。

    可他眼眸水润, 长睫卷翘。

    因为羞臊,薄薄的眼尾还迅速泛起了浅淡的粉。

    丞弋被这双眼睛警示着, 哪里会乖乖听话,只会更加得寸进尺地迎着他的视线在他温软的掌心中恶劣舔舐了一下。

    许酌被他滑热的舌尖撩得又烫又痒, 想收回手却又被丞弋攥得更紧。

    烫人的舌尖也从掌心游弋到了指根。

    许酌没被谁这样对待过。

    以至于这是他第一次知道,原来这些从没被他留意过的位置居然也这么敏感。

    滑热的舌尖如湿蛇一样蜿蜒而过时,一寸寸麻起来的痒意就好似燎原的星火一样在他体内迅速蔓延开。

    许酌竭力想稳住的呼吸最终还是乱掉了。

    是微乎其微的变化。

    但落到丞弋眼里, 就仿佛是某种鼓励的信号。

    所以下一秒, 丞弋就好似得到应允的大狗一样,紧攥着许酌的手舔舐的更加急热了。

    一边是隔着电话的前夫。

    一边是前夫弟弟燥热的舔吻。

    饶是许酌内心再强大,此时也被强烈的羞耻震得大脑出现了一瞬间的空白。

    可他一张莹润的脸却粉得厉害。

    太热了。

    许酌抽动胳膊试图逃离。

    丞弋在他的抗拒下缓缓停下动作,而后从他掌心里抬起眼。

    少年人眼睛湿黑盈亮,眼底散发着仿佛不懂事的大狗狗不懂你为什么会不要他的舔舐一般的懵懂无辜。

    许酌被这双视线看得心口软了一瞬。

    而阵地失守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一瞬间之后。

    许酌腰上的手臂就骤然收紧了。

    许酌没耐住少年人骤然收紧起来的力度,蹙眉哼了一声的同时,还在担心丞弋会不会扯到掌心的伤口。

    所以根本不敢大力挣扎。

    电话那边的丞敛却在问,“怎么了?你又在自己做饭么?”

    许酌没回答。

    不是不知道怎么回答, 是因为丞弋又吻了下来。

    这次吻的是唇。

    还带着点暧昧的吻声。

    那点吻声其实很轻。

    但落在安静的空气里就显得格外清晰。

    许酌听清楚的下一秒,心口就急速跳动了起来。

    他下意识把手机拿远。

    却又被丞弋给拉了回来, 还故意往他的唇边放。

    许酌羞恼蹙眉。

    丞弋装看不见, 又一次寻着他的唇吻了下来。

    和刚才的轻啄不一样,这次唇压着唇的力度很重。

    吻声也更加清脆许多。

    很显然。

    这小混蛋就是故意的。

    许酌整个人都热了起来。

    臊的。

    “许酌, 你跟谁在一起?”丞敛问话的声音透过电话传过来,隐隐带着不悦的低气压。

    他太清楚手机里传出来的声响是什么动静了。

    他和许酌在一起那么久,仅仅只是听手机里传过来的吻声, 他脑海里就下意识浮现出亲吻许酌那张唇的触感。

    许酌的唇和他这个人一样,软得要命。

    之前在一起的时候,他就最喜欢含吮许酌的下唇了。

    饱满柔软。

    吻得重了,他口中还会不自觉分泌出清甜的口水。

    像极了汁水丰盈的甜果。

    然而此刻。

    许酌的唇正在被另一个男人吻。

    一想到许酌那不禁亲的软唇也会被别的男人含吮出红肿的模样,丞敛心底顿时冒起一阵无名火。

    没有及时得到许酌的回答,他又一次问,“许酌,你找别人了。”

    许酌未免太狠心了。

    他们才离婚不到半年,他就这么急地要去找别人了。

    那他们七年的感情算什么?

    他又算什么?

    许酌没说话。

    丞弋紧握着许酌的手不让他把手机移开,同时俯身压近,缓缓将唇凑到许酌耳边,“许酌哥,告诉他,是的,你已经有男人了。”

    敏感的耳廓被少年人低沉的吐息撩灼着,许酌瞬间就酥麻了起来。

    这阵酥麻感过于强烈了,他半边身子都发软的同时,心跳也如鼓点般密集急促。

    但他还是保持着仅有的理智,没有顺着丞弋的话去回答丞敛。

    只是尽量平稳呼吸对着电话那边的丞敛说,“ 不好意思,医院最近很忙”

    丞弋似是不满意许酌的回答,又好似就是想恶劣捣乱。

    所以许酌的话刚说个开头,丞弋就再次吻了下来。

    这次的吻不再是唇贴着唇的一触即收。

    而是如柔风细雨般缱绻了起来。

    摩挲,辗转,含吮。

    舌头还时不时沿着唇缝间轻舔而过。

    安静的空气中甚至还有他故意发出的微喘。

    那点微喘里蕴藏着极其浓烈的雄性荷尔蒙。

    性感的让许酌不敢相信这是一个十八岁男生发出来的。

    许酌听得耳廓酥痒,身体深处的饥渴也如同干涸的枯苗终于等待清润的雨水一般,兴奋叫嚣着想要被灌溉。

    许酌有一瞬间的沉迷。

    这时,电话那边又传出丞敛的声音,“许酌,你故意的是么?”

    质问的声音让许酌瞬间清醒过来,他抬手推开丞弋。

    丞弋没有反抗,顺着他的力度和他拉开了一些距离。

    但也只是微乎其微的距离。

    许酌在近在咫尺的距离里看着丞弋。

    灯光下,丞弋黑沉的眼底哪里还有半分乖狗狗的懵懂和无辜。

    分明是一片跳动的烈火,而那火舌上摇曳热度也是诡谲又狂热。

    好像恨不得透过空气把许酌每一寸都舔舐一遍。

    许酌架不住这样的视线,偏头躲开,不去和他对视,准备快速挂掉这个电话。

    然而还没等他开口,丞弋就不容置喙地掰过他的脸,又一次吻了下来。

    柔风细雨已经结束。

    这一次。

    是更为猛烈的疾风骤雨。

    许酌尚且来不及调整乱掉的呼吸,唇舌间就已经翻涌起一片剧烈的含吮。

    湿热、又黏腻的含吮。

    像缠着猎物的蛇,随着空气的不断升温,唇舌缠绞的力度就更加深入。

    大手从脸颊游移到后颈,掌心一点点用力,许酌的后颈也被迫一点点上仰。

    头被迫仰到一个极致的弧度时,许酌感觉自己很像任人索取的羔羊。

    而不知餍足的少年人就很像索取无度的野兽。

    他吻得极其用力,深入。

    许酌被吻得嘴巴痛,舌头痛。

    因为氧气都被卷走,导致他还有些缺氧发晕。

    他想退开。

    可扣在后颈的掌心却根本不给他任何后退的机会。

    反而继续加重了唇舌厮磨的力度。

    黏腻的吻声在不断升温的空气里越来越剧烈。

    但两个人的心跳和喘息还是盖过了这一切。

    不知道过了多久。

    晕眩的许酌忽然睁开眼睛,然后猛推开埋在他颈间舔舐的丞弋。

    两人在纠缠的喘息中彼此对视。

    丞弋目光黑得吓人,里面全是被打断的不悦。

    许酌清楚看到,但还是缓缓摇了摇头表明不可以。

    空气安静。

    许久之后,丞弋还是将眼底的不悦乖顺蛰伏起来,随即就千般不舍万般依恋地将手从许酌的衣摆下拿了出来。

    许酌向下垂眼,示意他把腿也移开。

    丞弋没有直接移开,只是屈腿下移。

    末了又装模作样理了理许酌被揉乱的衣摆。

    差一点。

    他就差一点就可以顺理成章吃到许酌哥了。

    虽然有些遗憾。

    但要是真让丞敛那该死的狗东西听到许酌哥因为情动而哭出来的声音,那岂不是太便宜他了。

    许酌没细看丞弋在想什么,趁他松懈,快速对电话那边的丞敛说,“不好意思,我没空,而且我们已经离婚了。”

    “我还有事,先挂了。”

    胡乱挂完电话,许酌瞪着一双水光潋滟的眼眸看向丞弋,“小弋,你太不听话了。”

    丞弋目光可怜,“是许酌哥先不听话的。”

    “你说等五分钟就好,可你又去接别的男人打来的电话。”

    他还委屈上了。

    许酌简直无奈,“那你也不能”

    “许酌哥。”丞弋打断他,“五分钟已经过去很久了,你还要让我等多久?”

    “还是说”丞弋目光下垂,落在许酌红肿得有些可怜的唇瓣,“许酌哥想让我再亲一会?”

    许酌:。

    许酌抿抿唇,最后还是咽下了到了嘴边的话,改口说,“你先松开我,我们去客厅说。”

    丞弋没松,反而单手揽起许酌的腰,将他抱起放在了盥洗台上。

    而后强势挤进他腿间,双手环住他的腰,“等不及了,许酌哥就在这说吧。”

    双脚离地的一瞬间,许酌下意识环住丞弋的脖颈。

    以至于等他坐下后,两人的姿势就像极了亲昵的爱侣。

    许酌有一瞬间的不自在,但想到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他还是没有将手移开。

    也没再坚持说要去客厅。

    反正都是要说的,在哪说都一样。

    许酌缓缓深吸一口气,略显紧张开口,“丞弋,我是一个离过婚的人,这一点你很清楚了,对吧?”

    丞弋嗯,“我很清楚。”

    话题一旦开始了,许酌反而没那么紧张了,“那你知道离过婚意味着什么么?”

    丞弋直视着许酌的眼睛,“意味着我不是许酌哥第一个男人,许酌哥的初吻和初夜都没办法再给我。”

    话有些直白。

    不过确实就是这个道理。

    许酌点头,“嗯,就是这样。”

    “所有第一次的新鲜感和紧张感我都没办法再回馈你,甚至很多你抱有期待的东西我也已经没有感觉了。”

    “许酌哥。”丞弋抬手去抚许酌的脸,“我所有的期待都是你这个人,不是那些所谓的新鲜感和紧张感。”

    许酌抿了抿唇,“但我这个人挺无聊的,每天都是两点一线地上班下班,而且我的工作很忙很忙,忙起来的时候可能会忽略你。”

    丞弋安静眨了眨眼,“许酌哥,你是准备把你想到的风险都提前跟我预警一遍么?”

    “如果是的话,那你可不可以直接省去这个流程?”

    说着话,他人也一点点贴靠过去,和许酌额头相抵,“你才不是无聊的人,你根本不知道你对我的吸引力有多致命。”

    “想拥有你这个念头,已经在我脑子里无限循环两千九百二十天了。”

    “所以啊许酌哥,我已经快等不及了。”

    许酌心口跳动得厉害。

    他还有很多话想说。

    毕竟他是个二十八岁的成年人,考虑事情的方面和角度总是比横冲直撞的少年人要多很多。

    可感受着额间传递过来的温度,以及丞弋一字一字落在他耳边的话,他又觉得似乎没有这个必要。

    就像他无法预料到丞弋今天会受伤一样。

    他也无法预料到以后的每一天。

    既然无法预料,那做再多的风险规避都是毫无用处的。

    倒不如跟随本心,坦荡开始。

    “好。”许酌本就不是个拖泥带水的人,想通之后瞬间轻松许多,“那我们在一起试试。”

    话音落下,许酌清楚看到丞弋眼底有一瞬间的平静。

    而平静过后,就倏地迸发出如岩浆一般的灼光热度。

    趁着那滚烫的热度还没蔓延到自己身上,许酌就如有预料一般抬起手,在少年人准备吻过来的同时抬手挡住他的嘴。

    丞弋在他掌心里眨了眨眼,似是有些不解。

    许酌说,“我的意思是等你高考结束后,我们在一起试试。”

    丞弋拿开许酌的手,“许酌哥耍赖。”

    许酌继续捂回去,“嗯,我耍赖,那你答不答应,不答应的话我就收”

    话还没说完,丞弋就拨开许酌的手,欺身吻了上去。

    长久的一吻结束后,两人的呼吸里都凌乱了起来。

    丞弋在近在咫尺的距离里看着许酌水蒙蒙的眼睛,“许酌哥,话说出去了就不可以收回了。”

    许酌呼吸微喘,“你听话我就不收回。”

    丞弋没应这句话,而是跳跃性来了一句,“许酌哥,我今天不是故意的,是意外。”

    许酌短暂思考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丞弋是在说受伤的手。

    许酌缓缓点了点头,“嗯,我知道。”

    丞弋含住他红润的下唇,“那我们现在在一起了。”

    许酌后仰着脑袋和他拉开距离,“是高考结束。”

    丞弋继续追,“那晚上我跟许酌哥一起睡。”

    许酌没再躲,目光柔柔看着他,“小弋,不可以得寸进尺。”

    丞弋语气委屈,“可我手疼。”

    许酌说,“家里有止疼药。”

    丞弋更委屈了,“许酌哥,你不疼我了么?”

    许酌轻叹,“小弋,我不想耽误你复习。”

    丞弋沉默片刻。

    而后想到什么,妥协说,“好,我听话,我都听许酌哥的。”

    许酌松了一口气。

    结果一口气还没松到底,丞弋的大手就贴着他的后颈缓缓揉捏了起来,“那高考结束那天许酌哥要听我的,好不好?”

    少年人稠黑的眼底炙热如岩浆翻涌,许酌无需细想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心口跳动得很快。

    “看你表现。”他面上故作平静地推了下丞弋,“好了,现在你该去休息了。”

    丞弋没动,眼巴巴望着许酌的唇。

    许酌在他动作之前说,“不可以亲了。”

    丞弋觉得他就算真的亲下去许酌哥也不会生气的,但他还是没再继续,只是俯身抱住了许酌,“那许酌哥让我抱一下吧。”

    许酌没有拒绝,由着丞弋抱。

    少年人身上的体温很高,烘得许酌有些热。

    可他并不觉得燥,只觉得很安心。

    所有的纠结和犹豫都被今天这场意外轻巧翻过。

    那份悄然发酵出来的喜欢也得以落到了实处。

    许酌忽然觉得这样也挺好。

    他逐渐放松身体,试图回抱一下丞弋。

    然而还没等真的抬手,许酌就后知后觉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紧密相贴的身体让一切反应都无处遁形。

    隔着薄薄的衣领,许酌甚至都能感受到丞弋的尺寸和热度。

    一瞬间。

    所有的安心都被一种微妙的后怕情绪取代。

    许酌在想,他身体的接纳性恐怕不如感情接纳的这般顺畅。

    但迟疑几秒之后,许酌还是回抱住了他的少年。

    没事,大就大吧。

    丞弋总不会让他受伤的。

    第42章 第 42 章 “别在这里,去房间……

    42

    断断续续的阴雨天结束之后, 高考也在逐渐热起来的气温下如约而至了。

    许酌当年参加高考的时候不明白妈妈为什么比他这个考生还要紧张。

    现在终于轮到丞弋要参加高考了,他才明白过来当年妈妈的焦虑。

    但为了不给丞弋平白增加压力。

    所以他这段时间并没有表现出来。

    只是尽可能把能调的夜班全都调了,就为了能多回家关注下丞弋的状态。

    这天因临时加了台手术回家晚了一些, 结果打开门就见丞弋已经趴在餐桌上睡着了。

    不管说多少回,丞弋永远坚持在客厅写作业刷题。

    好像就是为了方便能第一时间看到他回来, 然后起身来迎接他。

    像今天这样直接睡着,还真是头一回。

    大概是太累了。

    毕竟绷了这么久。

    许酌盯着他睡着的身影看了好一会, 忽然有些心疼。

    为了不吵到他,许酌特意放缓了关门的动作。

    但锁舌扣上去的一瞬间,餐桌上的丞弋还是敏锐抬起了头。

    四目在半空中对上的那一秒, 丞弋立即笑了起来, “许酌哥,你回来啦。”

    沙哑的声音充满了困倦。

    但他还是第一时间从椅子里起身走过来。

    许酌轻叹换鞋,放下手里的东西走进来,“累了怎么不回房间睡?”

    丞弋抿唇笑,“我不累。”

    许酌指着卫生间的门,“你要不要去照照镜子。”

    丞弋还是坚持,“我真的不累。”

    他又朝着许酌走近一步,“但我确实需要充一点电。”

    少年人低眸看过来的视线蕴满了微妙的期待, 需要怎么充电已经不言而喻了。

    明天就要高考了,许酌不想让丞弋因为其它事情分心。

    但看丞弋一副很累的样子, 他又有些于心不忍。

    安静半晌, 他说,“过来。”

    丞弋听话朝前走了一步。

    许酌抬手。

    丞弋以为许酌要吻他, 迫不及待低下头。

    然而许酌只是扶住他的后脑勺,然后慢慢将额头凑过去。

    额头相抵的一瞬间,丞弋眼底有些征愣, 又有些遗憾。

    遗憾不是他想要的亲亲。

    但隔着细碎刘海传递过来的温度和清淡的酒精味,一样让他安心。

    “明天就要高考了,紧张么?”许酌在近在咫尺的距离里问他。

    丞弋垂眼,看着许酌闭起来的卷翘长睫,“紧张的,如果许酌哥愿意提前履行男朋友义务的话,我应该会好很多。”

    许酌忍不住轻笑,“还知道贫嘴,看来是不紧张。”

    丞弋环住许酌的腰,将他一点点拉近,“真的紧张的许酌哥,我这两天都没睡好觉,许酌哥晚上陪我一起睡吧。”

    “我保证乖乖听话,什么也不做,好不好?”

    许酌不答反问,“这话你自己信么?”

    丞弋拖着撒娇的音调,“许酌哥,你不相信我。”

    许酌嗯,“不信你。”

    不等丞弋继续装委屈,许酌又问他,“这几天手还疼么?”

    丞弋手上缝的线已经拆掉了。

    拆线的时候许酌就守在旁边,确认丞弋的伤口愈合的很好才彻底放下心。

    但这几天丞弋一有空就委屈巴巴地说手疼,以至于他都分不清这小混蛋到底是真的疼,还是在装疼。

    丞弋当然是在装疼。

    他很喜欢许酌用那种关心的目光看着他。

    但明天就要高考了,丞弋不想再让许酌担心,就说,“不疼了,已经完全好了。”

    许酌嗯,“那就好。”

    说完缓缓后撤身子,“好了,充电结束了,走吧,去检查一下明天要带去考场的东西有没有遗漏。”

    次日。

    六月七号。

    高考正式开始。

    许酌原本是要送丞弋去考场的,但医院临时有紧急手术,他只好让丞弋自己过去。

    临时前,许酌保证明天一定亲自送他去考场。

    结果当天晚上急诊就转来一位情况危急的心脏患者。

    因病情过于危急,还开启了多科急会诊。

    会诊结束后立即开始手术。

    手术持续十个小时。

    结束时都已经是早上九点了。

    这个时间丞弋都已经到考场了。

    许酌有些内疚,拿出手机想跟丞弋说声抱歉。

    打开微信却看到丞弋叮嘱他好好吃饭的消息。

    许酌弯起唇角笑了笑,但笑意还未达眼底,就又被他抿了回去。

    他忽然有些怀疑之前允诺过丞弋要试着在一起的那些话是不是错误的。

    喜欢丞弋是真的。

    可给不了和他对等的感情和时间也是真的。

    但怀疑归怀疑,许酌还是没有生出后悔的念头来。

    只是暗暗决定在其它地方弥补回来。

    吃过早饭,许酌没有回家,在休息室补了会觉就去门诊了。

    门诊五点结束,但许酌四点就叫同事过来接替他的工作了。

    然后他回家匆忙洗漱了下,就抱上外卖送过来的花去了丞弋所在的考场。

    考场门口人头攒动,都是等待已久的家长。

    闷热的天气吹不起一丝凉风,树上的蝉鸣热烈又聒噪。

    许酌和周围的众多家长一样,紧张又期待地等着结束考试的学生们。

    下午五点。

    考试结束的铃声准时响起。

    一场青春的帷幕也就此落下了。

    考试的学生们潮涌一般跑出来,校门口的家长们也响起热烈的欢呼。

    许酌看着从教学楼快速奔跑出来的考生们。

    在里面寻找丞弋的身影。

    很快,他的目光就锁定在一个和周围闷热气场格外不相符的人身上。

    那人似有感应一样,忽然朝着他的方向看了过来。

    只一眼,冰消雪融,万物复苏。

    少年扬起笑,在盛夏的热风里奔向他。

    许酌看着他,脑子里忽然冒出一个奇怪的想法。

    如果爱有形状,那一定是狗狗跑向你的模样。

    “许酌哥!你来了!”丞弋跑到许酌面前一把抱住他。

    许酌被少年胸膛撞的想要后退,可身体又被少年紧紧抱在怀里。

    丞弋抱得很用力,许酌甚至都能感受到他心脏跳动的频率。

    急促、有力。

    是开心的象征。

    许酌抿起嘴角笑了笑,拍着丞弋的后背说,“跑那么快干嘛,多热啊。”

    丞弋将脸埋在他颈肩,“不热,想许酌哥。”

    依然是直白又热烈的想念。

    许酌眼底笑意加深,“傻不傻的。”

    丞弋松开许酌,眼睛落在许酌手中的花上,“许酌哥,这花是送我的么?”

    许酌嗯了声,把手里的花送出去,“考试辛苦了。”

    丞弋看着手里的花,又抬眼去看许酌,“只有这一句话么?”

    许酌知道他想听什么,故意不说,只说,“祝小弋以后的每一天都像今天这样,阳光万里,鲜花围簇。”

    丞弋垂着目光凝着许酌盯了半晌,这才抬手接过花。

    低头闻了闻花香,丞弋心情愉快说,“嗯,我愿意做许酌哥的男朋友。”

    人潮拥挤,许酌忽然觉得有些热,目光不自在闪躲了一下,“先走吧,这里人太多了。”

    他抓着丞弋的胳膊把他往车子的方向带。

    没走出两步,少年的胳膊从他掌心里挣开。

    空气里的热风还没来得及往他掌心流窜,一只大手就挤开热风紧紧攥住了他的手。

    掌心相贴。

    十指相扣。

    许酌侧头去看丞弋。

    丞弋和强烈的光里和他对视,黑眸里闪动着雀跃的光,“想和男朋友牵着手走。”

    周围人很多,许酌觉得这样去牵一个刚结束高考的学生有些奇怪。

    但抬眼看见丞弋那双很黑的眸底涌动着一片急热的占有欲时,他又说不出拒绝的话。

    安静半秒之后,他抿唇轻笑,“你也不嫌热。”

    丞弋说,“不嫌。”

    他看着许酌,“我很喜欢许酌哥身上的温度。”

    许酌却觉得丞弋的目光很烫人,他忍着没有躲开,但转移话题,“等下想吃什么?我晚上不忙,可以带你出去吃大餐。”

    丞弋想了想,说,“可以在家做么?今天出去吃饭的人一定很多。”

    许酌想想觉得也是。

    可是

    “我不太会做饭。”许酌有些不好意思。

    丞弋笑,“没事,我做给许酌哥吃就好了。”

    许酌更加不好意思了,“那怎么行,今天你是考生,该我犒劳你才对。”

    丞弋盯着他,语气微妙,“可是考生不想要一顿饭的犒劳。”

    许酌:。

    话没有很直白,但许酌还是从他露|骨的眼神里看懂了他想要的犒劳。

    只一瞬间,许酌就觉得周围的空气又燥热了几分,但他还是故作平静说,“不,你想。”

    丞弋没说话,只笑。

    许酌觉得他这个笑里有他熟悉的侵略性,没再和他对视,偏开头说,“那我们直接去买菜吧。”

    丞弋嗯,“听许酌哥的。”

    两人去了家附近的超市。

    丞弋推着购物车,在许酌盲目不知道该往哪里走的时候,还能空出一只手去牵他,“许酌哥,这边,我们先去负一楼。”

    许酌指着楼道引导牌,“可我看果蔬都在二楼。”

    丞弋说,“水产和海鲜都在负一,我们先去买水产,等下就不用再下来了。”

    许酌还不知道这一点,看着丞弋,“之前家里的菜都是你来这里买的么?”

    丞弋点头,“嗯,这里离家近,而且东西齐全。”

    难怪这么熟悉。

    许酌说,“辛苦了。”

    “的确很辛苦。”丞弋看着许酌,“所以许酌哥等下要给我奖励。”

    许酌笑,“好,等下奖励你一颗糖。”

    丞弋也笑,“好。”

    许酌只是在开玩笑,并没有真的想用一颗糖敷衍丞弋。

    所以他说完就忘了。

    以至于买完菜到柜台结账听身旁的丞弋问,“许酌哥,我可以多挑几盒糖么?”

    许酌当时还没反应过来,只是下意识答应丞弋这种小要求,“可以啊。”

    得到应允,丞弋就开始挑选了起来。

    挑选完,丞弋把东西放到递给正在自助扫码结账的许酌手中,“许酌哥,我挑好了。”

    许酌接过就准备去扫码。

    垂眼一看发现包装盒有些熟悉。

    以为自己看错了,许酌多看了两眼。

    然后非常确定,丞弋递过来的真的是保险套。

    自助结账柜台没有收银员。

    但许酌的脸颊还是被手中的东西给烫到发热。

    他看着丞弋,明知不太可能还是忍不住问,“小弋,你是不是拿错东西了?”

    丞弋摇头,一双黑眸里闪烁着稠浓的暗火,“没拿错的许酌哥,这些就是我喜欢的糖。”

    怕许酌不信,他还一一指着那些盒子说明,“许酌哥你看,这是巧克力味道,这是草莓味道,这是橙子味道”

    身后还有人排队结账,许酌实在不好意思继续让丞弋介绍下去,胡乱扫了码就把东西装进购物袋了。

    丞弋在身旁欣赏着许酌发红的耳垂,眼底的火越发灼烈。

    许酌哥没有拒绝。

    没有拒绝就是默许。

    回家的路上一路沉默。

    许酌很想找个轻松的话题缓解一下凝滞的空气。

    但他一想到后备箱那几盒不同味道的保险套,就尴尬的不知道要说什么。

    许酌当然不是因为要做那样的事情而尴尬。

    毕竟他都是离过婚的人了,对那种事情当然不陌生。

    他尴尬的是不知道要怎么和一个小他十岁的弟弟去做那种事情。

    回到家,丞弋终于在换鞋的时候开口打破平静,“许酌哥你去休息下吧,我去做饭。”

    许酌哪好意思闲着,说,“没事,我跟你一起吧。”

    丞弋没拒绝,把两个购物袋提进厨房。

    许酌跟着过去。

    丞弋把晚上要吃的菜一一拿出来放在台面上。

    拎出一袋河虾时,他问许酌,“许酌哥,这个虾你想怎么吃?”

    许酌觉得虾怎么做都好吃,就说,“都可以吧,做你擅长的。”

    丞弋嗯了声,“那就爆炒吧。”

    他说,“我比较擅长爆炒。”

    许酌莫名抖了一下,抬眼去看丞弋。

    恰好撞进丞弋那双燃着强烈期待的眼眸。

    在期待什么已经不言而喻了,许酌慌张移开视线。

    结果刚移开,就听丞弋喊他,“许酌哥。”

    许酌没有回头,边装作很忙的将购物袋里的菜拿出来,边应声,“嗯。”

    尾音刚落,腰上就环过来一双热、且有力的手臂。

    “你现在饿么?”

    “不饿的话,我们等下再做饭,好不好?”

    丞弋边说,边用侧脸摩挲着许酌的脖颈。

    敏感的脖颈被他偏高的体温烘得烫极了。

    许酌瞬间发软,刚拿起来的西红柿都不小心从他手心滚落了下去。

    意识到自己过于慌张了,许酌忙稳住呼吸,尽量平静说,“别闹了,我们先做好饭再说其它的好不好?”

    “可我现在不太想吃饭。”贴在腰上的手随着说话的语速缓缓下移,握住许酌的胯骨。

    然后微微用力,带着他紧紧贴向自己。

    夏天的布料轻薄透气。

    少年人本就偏高的体温隔着布料贴向他的一瞬间,许酌甚至都感受到了少年人跳动青筋。

    想吃什么已经不言而喻了。

    许酌下意识夹紧双腿。

    然后,身后的热度就仿佛着了火一般,烫得更加厉害了。

    “许酌哥”丞弋受不住一般,侧头含吮了下许酌发红的耳垂,“疼疼小弋吧,求求你了。”

    撒娇混着烫人的吻仿佛裹着火的电流一般,让许酌瞬间就又热又麻了起来。

    呼吸沉乱,许酌再怎么稳都稳不住了。

    最后,他只是抬手向后,抓住丞弋的手腕,侧过一张泛红的脸,突然问出一句,“你会么?”

    问题刚问出许酌就后悔了,因为他清楚看到丞弋在听到这个问题时从眼底狂涌出来的野性。

    “不太清楚,我没有实操过。”丞弋用目光描舔舐着许酌漂亮的唇瓣,“但在梦里,我已经和许酌哥做过无数遍。”

    许酌:。

    裸|露直白的话让许酌脸上的热度再度升高几分,他垂着眼,没再继续多问,呼吸滚烫,“别在这里,去房间”

    “房间太远了,去沙发吧许酌哥,我已经等不及了。”

    话音落下,丞弋就托着许酌的脸,低头吻了下来。

    第43章 第 43 章 “帮我戴。”

    43

    丞弋并不急切, 只是慢慢贴近。

    呼吸相融间,灼热的舌尖试探性地伸出舔舐了一下许酌下意识紧闭起来的唇瓣。

    许酌有些紧张,而后又觉得自己这样欲拒还迎有些矫情, 尽量让自己放松,然后微微张嘴, 做出一副迎接的姿态。

    无声的默许在这个时候就像一粒助|兴|药。

    丞弋混着许酌唇间吐过来的热息一起咽下,整个人都仿佛置身于翻涌的岩浆中。

    热得他想爆发出来。

    几乎是在得到应允的一瞬间, 丞弋灼热的舌尖就坚定有力地破开许酌的唇瓣,深入而热烈地缠上他的软舌。

    许酌只僵硬了很短暂的一秒。

    一秒后,他就不由自主地回应了起来。

    很快, 黏腻的亲吻声就响彻整个厨房。

    许酌原以为自己比丞弋有经验, 真的接起吻来不至于再像之前那般被动。

    可事实却是,丞弋的吻里充满了强烈的占有欲,唇舌的缠绕也尽是霸道的侵略性。

    他享受着他的回应,却又不给他丝毫掌握主动权的机会。

    每一次缠吮、厮磨,都仿佛是在无声告诉他:他要占领他。

    许酌被吻得大脑缺氧,人也被晕晕乎乎地带到了沙发上。

    躺了下来,丞弋吞噬力度就更加深入了。

    仿佛要把许酌全身的氧气全都吸干。

    许酌有些承受不住,含糊从唇齿间吐出一句, “小弋我喘不过气了”

    就像陡然掀起的巨浪没办法在空中停止一样,丞弋也没办法停下来。

    他现在完全就是一头失控的饿兽, 理智都被蛰伏已久的渴望所占据。

    此时此刻, 谁也不能让丞弋停下来。

    他就是要放肆亲吻他贪慕已久的月亮。

    但在许酌几乎要窒息之际,丞弋还是及时松开了他的唇舌。

    而后又不给他丝毫喘息的时间, 急热的吻就仿佛游蛇一般滑向他的耳廓、脖颈。

    同时,灼热的掌心也似燃着火焰一般,沿着许酌的腰腹就开始肆意席卷。

    身上一寸寸开始烧起来的时候, 许酌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变成了丞弋的领地。

    丞弋自动省去了试探的流程,直接如入无人之境般一一巡视、占领。

    空气开始变得潮热。

    许酌忽然颤了一下。

    “小弋”他扶住丞弋的肩膀,微微用力推了一下。

    丞弋从他身前抬起头,迎着光的那双黑眸饥热无比,“怎么了许酌哥?”

    许酌有些难受,但不是被亲的难受。

    是欲望在身体里翻涌难受。

    “没怎么,你继续。”许酌没有完全放开,以至于他面对着小他十岁的丞弋,还是说不出心底的渴望。

    可他不知道,他那双水雾迷离的眼睛正无声透着一股诱人深入的勾引。

    丞弋看了一眼,呼吸陡然加重。

    “好。”他乖乖答应着许酌的要求。

    而后,抬手将手中的衣摆送到许酌嘴巴,“那许酌哥可以帮我咬着么?我的手有点忙不过来了。”

    许酌:。

    许酌觉得丞弋太会得寸进尺了。

    可偏偏他就是没办法拒绝这样的丞弋。

    于是,许酌抿了抿嘴唇,还是脸颊发热地咬住了自己的衣摆。

    手不用再去控制着衣摆不让它下滑,这下丞弋就更加方便了。

    亲完一边。

    就来到了另一边。

    身前亲得湿漉漉的。

    许酌轻颤的眼睛也湿漉漉的。

    他有些难受了。

    丞弋的前奏太长了。

    而且他真的太像狗了。

    亲起来没完没了,好像准备把他全身都用口水标记一遍。

    而他烫人的舌尖每掠过一寸,他体内那些被点燃的渴热就越发急促难耐。

    许酌几乎要受不住了。

    可他又不好意思打击少年人第一次做这种事情的新鲜感。

    只能默默咬牙忍耐着。

    后来又过了多久许酌并不知道,他只知道等他意识再一次回笼的时候。

    感官已经被撕扯到难以承受。

    他睁开眼睛,水蒙蒙的眼睛往下垂。

    丞弋俯身挡住许酌的视线,热吻沿着他被洇湿的眼尾轻吻着,“许酌哥”

    他还叫起疼了。

    许酌简直两眼发黑。

    沉默间,潮热的空气里忽然响起一阵清脆的响声。

    是许酌的手机。

    丞弋不想管,继续。

    许酌却推了推丞弋的肩膀,“我的手机”

    “等下再接吧许酌哥。”丞弋沉重的呼吸里带着诱哄,像极了哄骗猎物的恶兽,“还剩一点。”

    许酌也知道现在这个情况不太适合接电话,就说,“我先看一下是谁,小弋听话。”

    丞弋不想听这个话,但安静两秒还是把掉在地毯上的手机给捡了起来。

    看了眼来电显示,皱眉。

    是医院打来的电话。

    一种很不好的预感促使着他不想把手机递给许酌,但许酌已经拉着他的手将屏幕转了过去。

    “是医院的电话,我接一下。”许酌拿过手机,在接通之前温柔强调说,“你不可以捣乱,知道了么?”

    说完没等丞弋点头答应,许酌就清了清嗓子,接起了电话,“喂?”

    “许医生,省人民医院转来一位巨型心脏肿瘤的患者,现在患者血压进行性下降,四肢湿冷,ct回报少量心包积液,怀疑是肿瘤破裂。”

    肿瘤破裂随时会危急生命,许酌立即紧张起来,“联系崔主任了么?”

    “崔主任现在在台上,还有半个小时才能下。”

    “知道了,先联系急诊做应急处理,我现在就过来。”

    挂完电话,许酌来不及解释什么,语气快速说,“小弋你先出来,我现在需要去趟医院。”

    丞弋:。

    丞弋:。

    丞弋:。

    丞弋一双黑眸沉得吓人,“许酌哥,一定要现在么?”

    许酌满眼歉疚,“抱歉,但患者现在的情况真的很危急。”

    “知道了。”丞弋没再多说什么,极力忍耐着心底阴暗且自私的吞噬欲,一点点离开了许酌的身体。

    来不及感受身体因为骤然离开的热度而产生的空虚有多难耐,许酌就迅速起身开始穿衣服。

    动作间不经意看到丞弋膨胀到快要爆裂的热源,又一次说,“抱歉。”

    丞弋摘下透明薄套,一边穿衣服一边说,“没事,许酌哥不用说抱歉。”

    许酌有些意外丞弋在这种时候居然那么善解人意。

    可下一秒。

    丞弋就凑过来吻他被水渍浸得发亮的下唇,声音又低又沉,“下回许酌哥多疼我一次就好了。”

    许酌:“”

    许酌浑身发热。

    但他没时间继续多说什么了,无意识吞咽了下口水就说,“你在家等我,我忙好就”

    “我跟许酌哥一起去。”丞弋松开许酌,一边套上不太平整的T恤,一边说。

    许酌想说不用,但话到嘴边还是咽下去了,“好,走吧。”

    许酌用了最快的速度到医院换衣服,而后来不及交代丞弋什么,就又快速跑往抢救室了。

    周黎安在给患者做应急抢救。

    岑嘉祯在一旁围观。

    见许酌过来,岑嘉祯用最快的语速把病人的情况汇报给许酌。

    许酌听完去看周黎安。

    周黎安没有立即开口说什么,而是静静盯着许酌颈间的一抹红痕。

    那红痕极尽暧昧,一看就是被人用力吮出来的吻痕。

    垂在身侧的手忽地攥紧,周黎安周身的气场无法控制地沉了下来。

    许酌还不知道自己雪白的颈间覆盖着怎么样的风景,见周黎安一直不说话,目光掠过他去看床上的患者。

    患者人是醒着的,但瞳孔涣散,意识模糊,四肢也湿冷得吓人。

    床旁彩超显示患者已经出现大量心包积液。

    许酌拧紧眉头,“情况不太乐观,需要立即做手术。”

    岑嘉祯说,“可最快的主任也要十分钟才能下台。”

    没有时间了。

    许酌当机立断,“先送手术室,我去跟崔老师申请主刀。”

    又将目光看向周黎安,“师兄给我做一助吧。”

    周黎安还是没有说话。

    许酌见他完全不在状态,喊他,“周医生?”

    周黎安回过神,竭力收回外露的低气压,这才情绪淡淡开口,“这台手术很危险,你不能做。”

    虽然许酌脖颈上的吻痕已经说明许酌很可能已经有人了。

    但周黎安还是下意识担心许酌。

    不是担心许酌没有能力主刀。

    是担心病人下不了手术台许酌要担责任。

    风险许酌都懂,所以许酌说,“我知道,我只做抢救,后面的手术等崔老师下台让她来做。”

    见周黎安还要说什么,许酌加重语气说,“师兄,病人真的没时间了。”

    周黎安深吸一口气,妥协说,“联系手术室。”

    许酌看向岑嘉祯,“小岑,你去跟家长说明情况。”

    一切准备就绪,岑嘉祯却忽然跑进手术准备室跟许酌说,“许老师,病人家属要求见主刀。”

    许酌暂停洗手,“走吧。”

    手术室门口围聚了五六个人。

    各个穿着整齐,气质文雅,一看就是高知家庭。

    许酌凭多年的经验将目光落在一位最焦急的女人身上,“您好,我是担任高迹星手术的主刀医生。”

    话音一出,手术室门口的几人全都围了过来。

    “医生,我儿子真的没时间等主任了么?”那位焦急的母亲眼里含着泪问。

    许酌柔声宽慰,“这位女士您先别急,高迹星的情况刚才岑医生应该都跟您讲过了吧?”

    高母点点头,“说过了,可是”

    “那我再跟您说一遍,高迹星的肿瘤比一般肿瘤要大很多,属于危重病情,而且他的冠状动脉瘤已经破裂了冠状动脉瘤破裂您知道意味着什么么?”

    “意味着血液会溜进心脏周围的腔隙里形成心包积液,然后慢慢地压迫心脏,或是形成血栓,造成心肌缺血,甚至是心肌梗死。”

    “现在不是高迹星没时间等主任了,是破裂的冠状动脉瘤没有时间等主任了。”

    “您再晚一分钟不签字,高迹星就多一分危险。”

    高母瞬间泣不成声。

    “签签签!我们签!”一个男士过来抱住高母,顺便做出了决定。

    岑嘉祯立即送上手术知情书和同意书。

    男人签字的时候,一位头发花白的奶奶紧紧攥住许酌的手,“医生,请你一定要救活我孙子!”

    “老人家放心,我们一定会竭尽全力。”

    许酌说完,又转眸对着不敢放下心的母亲说,“您也放心,崔主任一旦下台就会立即过来接替我。”

    母亲哽咽半晌,最后还是无力点了点头。

    不是选择相信许酌,是清楚她没有退路了,所以干脆赌一把。

    许酌很清楚这位母亲的想法,但他没再多说什么,转身准备回手术室。

    而他刚转过身子,眼角的余光就瞥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他定睛看过去,对上丞弋的目光。

    两人离得很远,远到根本看不清对方眼中的神情。

    但莫名的,许酌就是在这静谧的对视中感受到一阵无声、坚定、又格外浓烈的相信。

    在这个病房门口,所有人都不相信他。

    就连岑嘉祯的相信都带掺杂着提心吊胆的紧张。

    但丞弋相信他。

    像小狗相信他的主人一样。

    纯粹。

    没有任何附加条件。

    许酌从不是个需要从谁身上得到肯定的人。

    但小狗这一眼看过来,还是令他倍感安心很多。

    许酌第一次生出想抱抱丞弋的想法。

    但时间不等人,他还是转身进了手术室。

    手术成功结束都已经是凌晨两点了。

    许酌还完手术服准备去办公室接丞弋。

    刚踏上走廊,身后有人喊他,“许酌。”

    许酌站定回头,看见还未脱下手术服的周黎安,“师兄。”

    周黎安走过来,没有客套,直入主题,“丞弋那小子是不是欺负你了?”

    许酌是在换衣服的时候才注意到颈间的吻痕。

    但当时急着进手术室,所以并没有多想。

    此时听到周黎安这样问他,他才后知后觉有些不好意思。

    他好歹也是个心外科的医生,这样带着吻痕进手术室未免也太不着调了。

    也难怪刚才崔老师过来接替他时都欲言又止地看了他好几眼。

    不过许酌并不打算隐瞒什么,直言说,“师兄你误会了,小弋没有欺负我。”

    周黎安皱眉,明显不信。

    下一秒,就听许酌继续说,“我是自愿的。”

    他看着周黎安,正色又认真,“我跟小弋在一起了。”

    周黎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你说什么?”

    许酌重复,“我跟小弋在一起了。”

    周黎安满脸的不可置信,“许酌,你真的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么?丞弋,一个刚结束高考的学生,一没工作二没存款三没社会阅历,你跟他在一起你图什么?”

    许酌沉吟片刻后,才缓缓开口说,“师兄,我选择跟一个人在一起从来都不是图对方什么。”

    “至于师兄说的那些,小弋现在还小,他还需要成长,师兄站在一个年长者的位置去否定他未免有些不讲道理。”

    “我不讲道理?”周黎安的声音里压着浓浓的不悦,“许酌,我们两个到底谁不讲道理?”

    “我喜欢了你六年!结果你让我输给一个高中生,是么?”

    许酌轻叹,“可是师兄,我明确拒绝过你很多遍了,不是么?”

    周黎安忽然有些语塞。

    他真是情绪上头了,他怎么能把自己单方面的喜欢一股脑全归纳为许酌的责任。

    许酌深吸一口气说,“师兄你还是冷静一下吧,我就先走了。”

    “许酌”

    周黎安想伸手去拉许酌的手。

    然而刚伸出去还没碰到许酌,许酌腰上就忽然环上一只手。

    那只手搂着许酌后退一步,把人牢牢固定在身侧,而后又用另一只手拢着许酌的后脑勺把人扣进怀里。

    那个姿势极尽占有欲。

    短短一秒里,周黎安就已经看不到许酌的脸了。

    他顺着那只手往上看,看到了丞弋的那张脸。

    丞弋面无表情,被走廊冷白的灯光一衬,显出几分不似活人的冷白。

    而他一双黑得发沉的眼睛也是阴森的要命。

    好似常年生长在潮湿角落里的毒蛇。

    隔着空气都能无声无息缠上你的脖颈。

    周黎安莫名脖颈一凉。

    他想到了从护士那里听到的话。

    “许医生的弟弟真的好吓人啊,他拿着一根笔都就敢往人大动脉上扎!”

    丞弋死死盯着周黎安,人却俯身抱紧了许酌,“我好困啊许酌哥,你怎么还在跟周医生聊天啊。”

    他说话的语气带着乖巧的撒娇。

    和他那张阴郁的脸简直天差地别。

    许酌知道丞弋是故意的,但还是拍了拍他的后背说,“聊完了,走吧,我们回家吧。”

    丞弋对着周黎安笑了笑。

    那个笑里没有任何炫耀,反而充满了不屑。

    在他眼里,周黎安只是路边一个会对着他主人乱叫的流浪狗而已。

    既然算不上对手,当然无需宣示胜利。

    看懂的一瞬间,周黎安的眼底火气几乎要凝出实质。

    丞弋却笑意更浓,“那再见啦,周医生。”

    回到家,许酌在门口看见了外卖包装袋。

    他问丞弋,“你点的?”

    丞弋嗯,走过去拎起来,“来不及做饭了,就给许酌哥点了海鲜粥。”

    许酌没吃晚饭,又忙了一晚上。

    不知道是不是饿过头的原因,他一路回来也没觉得饿。

    听到丞弋说点了海鲜粥,他才后知后觉感受到一阵心慌的饥饿感。

    “谢谢小弋了,你不说我都要忘记吃饭了。”许酌一边用指纹解锁,一边笑着跟丞弋表达感谢。

    丞弋嗯了一声,说,“许酌哥是小孩子,根本不会照顾自己。”

    许酌:。

    丞弋贴上来,肩膀黏着许酌的肩膀,“所以以后都由我来照顾许酌哥。”

    眼睛也黏着许酌的眼睛,“我一定会把许酌哥喂得饱饱的。”

    话有歧义,许酌脸热了一下,移开视线进门,“又瞎说,快换鞋了。”

    海鲜粥凉了就不好吃了,所以许酌没有着急洗澡,而是在丞弋的看管下先把饭吃了。

    丞弋点的这家海鲜粥的味道不错,许酌喝完一碗还想再来一碗。

    却被丞弋制止了,“许酌哥,晚上不要吃太饱,一碗就可以了。”

    许酌本着不想浪费的原则说,“还剩很多呢,不多吃点浪费了。”

    丞弋把锅直接拉到自己面前,“剩下的我吃。”

    许酌就笑,“有区别么?这么多吃下去你也撑啊。”

    丞弋说,“我不撑,我胃口大。”

    许酌想到了傍晚少年人不知餍足的侵略,有些不知道说什么。

    安静了半晌,许酌才说,“那也少吃一点,吃多了不消化。”

    不得丞弋再说什么,他从椅子里起身,“我先去洗澡了,吃了一身汗。”

    许酌去了主卧洗漱。

    很快洗漱好,他听见门口响起敲门声。

    他走过去把门打开,门外站着同样洗漱好的丞弋。

    客厅的灯已经关了,丞弋站在门缝漏出去的光影里,盛着光的眼睛燃着火一般,“许酌哥,我好像吃太撑了,想跟你一起睡。”

    许酌:。

    许酌不知道这两者有什么区别。

    但他很清楚丞弋过来的目的。

    十八岁的男生正处于血气方刚的年纪,到了嘴边的肉没有真的咽进肚子里到底是不甘心的。

    而且亲也亲过了,进也进过了。

    许酌没有扭捏,看着丞弋说,“过来。”

    丞弋迎着许酌的目光朝他走近一步。

    距离拉近,呼吸也被拉进了。

    许酌抬手,环住丞弋的脖颈,在他唇上亲了一下。

    丞弋呼吸重了一下,嘴唇无意识想要回应,许酌忽然退开。

    丞弋的目光追着他,许酌抬眼去看他,“小弋,今天很抱歉。”

    “但你也看到了,我的工作就是要我二十四小时随时响应的,所以今天这种情况,不会是最后一次。”

    “即使这样,你也愿意跟我在一起么?”

    丞弋在暖色的光影里注视着许酌。

    他的目光是向下垂的,可眼底的虔诚却仿若腐烂的灵魂仰视高悬的月亮。

    片刻后,他开口,“许酌哥,你看清我是谁。”

    “我是丞弋。”

    “不是丞敛。”

    许酌抿唇,“抱歉,我只是”

    丞弋低头吻住他的唇瓣,没再让他继续往下说。

    很快分开后,丞弋捧着许酌的脸,“许酌哥,我爱你,意思是有一天你想把我的心脏挖出来做练习都关系。”

    许酌眼底颤了一下。

    丞弋立即哄人,“对不起,吓到了许酌哥了是不是?”

    他亲吻许酌,放轻声音,“但其实我就是想告诉许酌哥,许酌哥千万不要为了我的感受而感到内疚和抱歉。”

    “因为我的欲望就是个填不满的无底洞。”

    “今天许酌哥跟我说抱歉,明天我就敢得寸进尺地把许酌哥锁在家里。”

    “所以啊许酌哥,你真的不用太在乎我的感受,你把我当成一条狗、或是取乐的玩具就行。”

    “有空的时候喂喂我、玩玩我,没空的时候就饿着我、晾着我,怎么样都行。”

    “反正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

    没有人会舍得离开那温柔的明月。

    他又不是蠢的要死的丞敛。

    许酌怔了许久,才明白过来丞敛和丞弋真的是不一样的不,应该说丞弋和任何人都不一样。

    他的爱有些畸形。

    是乖狗,也是疯狗。

    许酌从没想过要养狗。

    但现在,他就很想养一养眼前这个名叫丞弋的大狗。

    他点头,“知道了,还要亲么?”

    丞弋搂上许酌的后腰,一只大手游蛇一样覆上他的后脑勺,“要亲的,但许酌哥,我想提个要求可以么?”

    许酌嗯,“什么?”

    “以后每天都带着我的吻痕去上班好不好?我想让那些觊觎你的人都知道你家里已经有狗了。”

    对一个在三甲医院工作的主治医生提这种要求真的过于离谱了。

    但许酌居然真的认真想了想,然后回答,“你可以吻在手腕上,这样有人靠近我我可以撩起袖子告诉他:我家里有个很爱吃醋的小男朋友。”

    小男朋友。

    许酌哥喊他小男朋友。

    丞弋兴奋得想死,环着许酌的手臂逐渐收紧,“许酌哥,你怎么这么好。”

    话和他的吻一起落下,“好到我都不忍心把你操哭了。”

    越来越没大没小了许酌这句话没能成功说出来。

    因为丞弋的吻已经重重落了下来。

    野火一瞬间蔓延。

    许酌置身于火焰的最中心,整个人都被烘烤的呼吸困难,头晕目眩。

    什么时候被推到了床上都不知道。

    只知道丞弋的大手上上下下全都搓磨过一遍后,忽然停滞了一瞬。

    一瞬后,丞弋烫人的唇瓣又来含住他早已被亲得浮起粉色的耳廓,声音很低地喊他,“阿酌。”

    许酌瞬间心神荡漾。

    浑身上下也跟着蔓延出一种说不出的酥麻感。

    也不知是被弟弟喊了小名觉得羞耻。

    还是因为弟弟喊人的声音过于性感了。

    下一秒,耳边声音继续。

    “帮我戴。”

    话音落下,许酌掌心多了一个方形的东西。

    即使意识模糊,他也非常清楚那是什么。

    许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