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花商姒秉承着自己“好死不如赖活着”的观念, 对于灌溉者迟聿,她是尽量不会惹恼他的, 她觉得自己或许哪日就会不声不响地死了, 既然如此,如果能和迟聿打好关系,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所以她会主动朝迟聿笑, 会尽量顺着他的意思, 按照他的喜好来应对一切,偶尔再不客气地表达一下自己的述求, 这样, 迟聿才会觉得她并不是有其他图谋。
她以为现在仅仅只是如此情势。
但终于, 一件事打破了表面上的平衡。
迟聿遇刺了。
刺客是从商姒身边的一名宫女,迟聿喜欢商姒,在与她说话时没有防备, 商姒眼睁睁地看着那宫女忽然冲到了迟聿的身后, 将短刀刺入他的身体。
那宫女报了必死的决心,大喊着“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被迟聿反手拔剑当场杀了,鲜血溅了一地,不知是迟聿的还是那宫女的,商姒睁大眼看完了全程,身子僵得动弹不得,浑身的血液都降至冰点,她看到迟聿捂着伤口瞥过来的瞬间, 他朝她伸手,沉声道“过来。”
商姒唇瓣有些抖,摇头道“我不知道这回事,她不是我的人”
可转瞬却明白,自己是什么人前朝废帝,那刺客出现在她的身边,又是因为她才能靠近武艺高强的迟聿,没有人会相信她的。
商姒睁大眼望着迟聿,双瞳带泪,一双天色清澈的眼睛,此刻惶惶然。
迟聿单手撑着桌面,只觉眼皮越来越重,世界越来越暗,但他仍旧伸着手,对商姒说“过来。”
商姒慢慢走了过去。
迟聿蓦地挥手,满桌杯盏哗啦啦碎了一地,他抬手掐住她的脖颈,将她狠狠地按倒在面前的桌上,商姒一瞬间呼吸受阻,使出浑身力气都抗拒不了他的钳制,她就像一只案板上的鱼,在使劲地翻腾挣扎。
商姒睁大眼看着迟聿,只见他哑着嗓子问道“当真不知”
她奋力点头。
迟聿又问“想不想要我死”
商姒迟疑了,随后缓缓地摇了摇头。
她其实想过迟聿会死的情况,但是他若出事,下一个接替他的君主,一定不会如此轻易地放过她,对于她来说,只有迟聿活着,她才有机会活下去。
商姒其实是个很冷血的人,因为看惯一切世间的不公,她很难喜欢上一个人,大多数情况,都是在为自己考虑。
迟聿也看透了这一点,他缓缓地笑了,如果她立刻摇头,他或许才真的会掐死她。
他性多疑,不喜一切欺骗,如果在意之人对他欺瞒,那他宁可不要。
他就是这样的人,自私,独裁,只取悦自己。
慢慢松开她脖子上的手,迟聿终于闭上了眼。
轰然一声,他在商姒的面前倒下。
蜂拥而入的侍卫瞬间包围了商姒,她眼睁睁地看着迟聿被抬走,而自己,被迟聿身边的君乙将军,关到了死牢里。
冰冷的地牢里,商姒蜷缩在草堆上,冷眼看着面前走进来的官员。
是薛翕。
曾经哄骗她,又背叛她,如今甚至想要她性命的薛翕。
薛翕手握长鞭,带笑看着她,“别来无恙啊,商述。我倒是没想到,你还有如斯胆量,居然敢刺杀陛下”
商姒也冷笑,“不是我杀的,但是我和你没什么可说的,要杀要剐,你尽管来。”
薛翕本以为能进来羞辱她一番,没想到她见了自己,居然还能这么硬气,薛翕脸色微变,慢慢走到她身边,忽然拿鞭柄抬起她的下巴,“生得这么好看,你若求我,我或许还能保你一命,将来送你去春风楼当个小倌儿,或是去做谁的男宠,总比在这里受委屈要舒服多了。”
商姒血气上涌,偏头想要躲开,却被薛翕攥紧了手腕。
掌中肌肤光滑若羊脂玉,又纤细地仿佛一握就断了,薛翕啧啧称奇,嘲讽道“难怪陛下之前迟迟不杀你,身为男子如你这般,哪怕是个男人,也对你不忍心下手了。”
商姒狠狠一咬牙,“怎么你心动了我要是真被你看上,倒不如死了算了。”
她略一勾唇角,朝他抬了抬下巴,依旧是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样,轻蔑地盯着他。
“敬酒不吃吃罚酒”薛翕的脸色彻底黑了下去,冷笑着放开她,将鞭子甩了甩,扬声道“把她绑上去”
狱卒上前,将商姒拉了起来,绑到了十字架上。
薛翕道“陛下至今未醒,朝政由宁王暂代,宁王下了死令,先逼你招出余党,再将你斩首示众。”
商姒微微恍惚。
迟聿流了那么多血她看着就觉得疼,他果真还一直昏迷着。
而他醒来的时候,她大概已经死了吧。
没有余党可供,迟聿将这个新国家治理的很好,即便有人恨迟聿,却不会有人那么不自量力地想要复国。
她确实怕死,但是也不是为了活着,就能对薛翕卑躬屈膝之人。
商姒闭上眼,冷冷道“没有余党,你要杀就杀罢,或者,在杀我之前,你还想泄愤”
薛翕扬起了鞭子。
商姒被抽得晕了过去,是被疼醒的。
不仅仅身上火辣辣的疼,她的头也疼得厉害,夜晚凉得只有冷风往牢里灌着,她衣衫单薄,身上的血将皮肉与衣裳黏在了一起,伤口又疼又痒,身子却被绑得动也动不得。
商姒疼得闭上眼,假装自己已经灵魂出窍,狠狠紧捏成拳的双手却暴露了她的痛苦。
额头上的汗顺着颈滴入伤口,疼得她将唇瓣咬出了血。
她不记得自己是被关了多久,只是某一日,她再次晕过去之前,却看见面前出现一抹熟悉的人影,她看不清那人的脸,只感觉那人急切地走到她身边来,将绑缚她的绳子全部砍断,一把接住了倒下的她。
迟聿紧紧抱着浑身是血的商姒,冷眼扫了一眼一边的宁王迟陵。
迟陵纳闷道“皇兄,若不是她,你根本就不会受这么重的伤。”
迟聿冷冷道“是朕自己疏漏,与她无关。”
他取下自己身上的披风,将商姒裹紧,低头看着她惨白的脸,手指都还在抖他差点以为她会被自己的人给杀了,迟聿从来没有怀疑过她,也知道,这样的刺杀不该归罪于一个完全不知情的人,他猛地闭了闭眼,慢慢将她打横抱起。
迟陵惊道“皇兄,您还有伤要不您给臣弟背着吧臣弟保证不摔着她”话还未说完,便因迟聿冰冷至极的眼神而噤了声。
迟聿道“自己未能筛查出刺客,反将责任推给她,自己反省,朕得好好治你。”他紧了紧怀中的少年,哪怕伤口疼得厉害,也依旧一步一步,亲自将她抱出了大牢。
迟聿来到她曾经的住所,传太医过来诊脉,太医开了方子,迟聿便亲自喂她喝药,她要是咽不下去,他便亲自渡给她。
一个伤患照顾另一个伤患,新帝看上了废帝,还是个男子,满朝大臣都觉得荒唐极了,那些对迟聿原本忠心不二的老臣,都纷纷上书,言辞激烈,反被迟聿叱责了一顿。
他们都听说过废帝的妖孽之姿,但实在想不通,什么样的人才能彻底吸引向来冷酷的君王商述这种身份的人,为什么还不杀不杀难道还要纳他为男宠不成
但迟聿就是不许任何人动她。
他想清楚了,等她醒来,他就告诉她他的心意,他要将她留在身边,给她荣华富贵,无论是以哪种方式。
他从未觉得自己是断袖,偏偏到了现在,眼前这个人就是男子,让他纠结了好一段时间的男子,但迟聿想通了,除去性别,他更喜欢的是她的一切。
她的小动作,她的坦然,她的小聪明,还有她至始至终都不骗他的秉性
迟聿握紧她的手,低声道“快快醒来吧。”
话音一落,便感觉掌心的手动了动,商姒睁开了眼睛。
她发觉自己已经出了监牢时,神情有些恍惚,目光挪到迟聿身上,她又忽然笑了出来。
她低声道“你醒了啊。”
这句话本该是他问她,反而被她问了出来,迟聿哑然失笑。
这么多日阴沉着一张脸,他终于有了一点点笑容。
商姒望着他,觉得有一些不一样了,但她说不上来,现在又累得很,索性不去纠结,她闭上眼,无意识地蹭了蹭他放在她脑袋边的手,“我再睡一会儿。”
真是坦然。
迟聿眼底的怜爱仿佛都要溢出来了,他伸手虚虚地空中描了描她的眉眼,柔声道“睡吧。”
作者有话要说所以为什么会沦落到后来的地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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