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筒。”姑姑随手打了张出去, 侧着身看着姜念“念念，你怎么看这件事。”
“啊。”姜念慢半拍的拿了两张, “姑姑我先，碰一个。”
“当然当然，打牌不能耽误。”
姑姑拖着腮, 含着笑目光凝望着她，显然是不等到她回答这件事就不会过去。
琥珀色的眼珠转了圈，想了下, “我觉得挺不幸的, 但好在都挺过来了, 嗯, 挺好。”
“哎我不是单问这件事, 我是问你觉得孩子这么晚生好不好的呀。
“都可以的，我都没意见。”姜念笑了下。
其余几人也笑着。
“还是年纪太小了, 对很多事情都没有概念的, 可以理解可以理解。”
摸了几圈牌下来，几个姑姑姨妈就没心情管不管生孩子这件事了。
她们几个老辈输的快没底了。
姜念看着愣头青一样的，打牌时还分不清摸哪边的小菜鸟，偏偏运气好到不行。
“念念蛮厉害的, 说不会不是骗我们几个吧”
“这手气不得了, 打的也认真，念念这是在扮猪吃老虎的。”
“”
姜念被说的怪不好意思的，只是一个劲儿的笑。
“打的怎么样”顾泽刚脱身几个屁孩的纠缠，在姜念边坐下, 手臂自然的搭着姜念的肩。
还没等姜念开口，旁边的姑姑就已经抢先一步道“打了这么多圈，就念念一个全赢了，厉害着呢。”
“这么厉害。”顾泽抿唇笑了下，低着身，“顾太太，你是不是对我隐瞒了什么”
打的时候还揪着他的衣服，小声的说不会。
“没骗你。”姜念拿完牌，侧了身给顾泽看，“我也很冤枉。”
牌太好了，拿起来就已经听牌，没几把就能糊她也很无奈。
毫无任何技术可言。
顾泽低声笑了下，“我教你。”
姑姑在旁边呀呀的叫，“这你们俩夫妻联合起来欺负我们老的，我们谁还能打的过呀。”
“惨咯，看来今天得给念念双份红包了。”
“”
姜念被调笑的脸憋的几乎快要滴血。
盯着牌，发起呆。
“看牌，愣什么”顾泽敲了敲姜念的脑袋，修长手指提了张牌。
“八条”姜念反应过来，看到的就是七条从中间被拆开。
甚至歪着脑袋去看他，探究他到底是不是喝醉了。
“嗯，喜欢八条”顾泽挑眉垂眼看她，勾着唇。
姜念“”
行吧，她也不在意输赢，也就随着顾泽随便打了，另一面也抱着或许这男人有什么不一样的神奇打法。
事实证明，没有。
并没有。
每一把都是好牌烂打，同时给其余人喂够了牌。
十几圈下来，从赢到输。
几个姑姑姨妈笑的嘴都合不拢，打趣顾泽今天是走了什么霉运，连着让念念输了这许多把。
姜念这才后知后觉。
假装叹了口气，“我现在可太嫌弃他了，他一来我这手气就臭了。”
“没事念念，可劲儿的把顾泽钱多输点。”
“嗯”
姜念重重点头，觉得说的很有道理。
一来二去，两口子可劲儿的败起家，牌桌上一片和谐。
饭做好了，牌桌散了。
“牌友”分散各地，谈起姜念时都是掩不住的夸赞。
虽然她是真的还没做什么。
“我发现你就是只狐狸。”姜念掩唇，对着顾泽压低了嗓音。
“怎么说”
“你看出来我一直赢，让几位长辈脸色都不好看，你就故意给她们喂牌，让她们赢。”
姜念被他抱在怀里，自己仰着脸，拍了拍顾泽的胸膛。
一副你看我很聪明，我真什么都明白。
“到底是没给我丢脸。”顾泽拍了拍她的头，以示奖励。
跟拍只小狗没两样。
顾月从楼上下来，看到的就是这个画面。
感叹摇头，一年前的今天，她们家还是两只单身狗。
一转眼，老单身狗耐不住寂寞，结束了二十几年的母胎单身。
“看什么呢。”奶奶走过来，轻拍了顾月的后脑勺。
“奶奶”
顾月嘻嘻一笑，撒娇的过去抱着奶奶的手臂，“奶奶身上好香香的。”
“这么大人了还撒娇”
“我不管，我大多都是奶奶的小宝贝疙瘩。”顾月咧嘴一笑，“奶奶，你赶紧让嫂子生宝宝吧”
这样，或许，有可能她能在她哥分身乏术下，结束母胎单身。
“你个小孩找什么急。”奶奶一巴掌拍上手背，“生肯定是要生的，别老催你嫂子。”
“那您还约着我妈去庙里拜观音”
“那是催吗，那是信仰，跟你一小屁孩我也说不清楚。”奶奶斜着扫了眼。
顾月“”
是是是，是她太肤浅了。
＊
吃过年夜饭，长辈开始发起红包来。
姜念是第一年来顾家，各长辈封的红包都足够厚。
姜家跟以往亲戚联系不多，即使过年，也不用拜访，大多都是各家过各家的。
这也是第一次，姜念同时收到这么多红包。
白皙的脸上染着红晕，收到手软。
顾泽洗澡出来，看见的就是小姑娘盘着腿拆红包的样子，拆了些，但面前还堆了不少。
手孩子气的小的不行，捏着一叠红票快要从手里挤出来。
她鼓了鼓腮帮子，又将一叠钱整理齐整。
“小富婆。”顾泽走过来，提手将人抱在怀里，“乐成这样”
“我发现钱还是纸币来的有冲击力，要是换成数字，就没这种感觉了。”姜念放下钱，抬手圈住他的脖颈。
勾着焉坏的笑，“放心，小富婆会包养你的。”
“来吧。”
“来什么”姜念一愣。
顾泽抬手摸到她内搭裙子后面的细细带子，“让富婆睡我，让你每一分钱都用的有价值。”
姜念“”这个男人就没有个正经的时候。
“别闹”姜念一把推开他，“小白脸别妨碍富婆数钱。”
红包拆完，姜念真正明白什么叫数钱数到收软。
她拍下给高露发过去。
姜念我决定了，过几天去买几根大金链子，我是富婆这个事实压不住了。
高露你想做什么
你不要以为你砸钱给我就妄图我会喜欢你，我的爱不是想买就能买。
要加价
姜念对不起，打扰了。
同样是经历过九年义务教育，同一个学校毕业，她承认，技不如人。
姜念丢掉手机，踩着拖鞋去阳台找顾泽。
不得不说，他们家男人无论是正面背面还是侧面，都无可匹敌。
她走过去，从身后抱住他。
顾泽略侧了身去看她，看到小姑娘像是土拨鼠从洞里慢慢的抬起头来，露出圆圆的眼睛来。
“老公呀。”
“谢谢你给我一个完整的家。”
＊
午夜的钟声响起，预示新的一年的开启，破旧出新。
从初一开始，姜宇斌不止一次问过他们什么时候过去。
姜念随手回复，到时候说吧。
后面姜宇斌打来的几个电话她也没接，反而随手丢一边，整日都懒得看一眼。
这几天，跟顾月、妈、奶奶一块的，她也的确玩的不可开交。
只不过，她刻意忘记不代表顾泽记不住。
初三准备了礼物，带着姜念去了姜家。
姜念生了老半天的闷气，最后只能妥协，最多只能接受吃个饭。
是顾泽提前打了招呼了，姜宇斌并不意外，笑着跟顾泽寒暄几句。
最高兴的莫过于姜禹了，从房间里拿了成绩单一个劲儿的吵着让姜念看。
温舒走过来，不着痕迹的将姜禹抱过去，“还是老样子，一来就缠着你姐姐不放。”
“我喜欢姐姐”姜禹以非常响亮自豪的声音说道。
顾泽点头，“眼光不错。”
“嘻嘻，姐夫跟我眼光一样好。”姜禹咧嘴，露出正处在换牙时期的牙齿。
“好了，该吃饭了。”温舒牵着姜禹去餐桌上坐下。
一顿饭，吃的沉默冰冷。
姜念始终埋着头，顾泽给什么就吃什么。
吃完，就起身道，“我跟顾泽就先走了。”例行公事一般。
姜宇斌皱眉，“这才回来多久”
回来这个词从姜宇斌嘴里说出来有一种讽刺感，轻易就能激出姜念浑身的刺，“那您还想干什么呢”
顾泽拉了下她，“爸，家里有事，我跟念念就不打扰你们了。”
“我知道，我知道你们忙。”姜宇斌克制的捏着桌角，“但是再忙，说几句话的功夫还是有的吧。”
“老公。”温舒气氛不对劲，去握着姜宇斌的手，“念念要是有事就让念念去忙，等有时间再来也是一样。”
“大年初三有什么事能比跟自己家里人吃饭重要”姜宇斌看着姜念“我知道你恨我，恨了这么多年了。”
“现在顾泽也在，我们索性把话说清楚，我就想问你什么时候才能把那件事放下去”
温舒担忧的去看姜宇斌，“老公，别这样你最近身体不好。”
顾泽拧着两道眉，感觉到手里握着的泛起凉意。
“好啊说清楚，回答你第一个问题。”姜念舔了舔牙齿，“这辈子。”
她笑了下，眼里的恶意丝毫不掩饰，“这辈子都别想。”
凭什么当初妈妈在医院病到死，他姜宇斌该出轨出轨，该娶妻娶妻，该生子生子
现在到了老年，倒希望享起儿女双全的福气了。
真是太可笑了。
“姜念，你怎么可以这么跟你爸说话”温舒难得的呵斥一声，“你爸最近身体一直不好，动完手术才刚出院没多久，你这么刺激他合适吗”
“住院了”姜念点了下头，“真是风顺轮流转，没想到转的这么快。”
“你”姜宇斌豁然起身，喘着气，“你现在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抱歉啊，让您失望了。”姜念平静的看着他，没有半点波澜。
姜宇斌张着嘴急促呼吸，真像是气到的样子。
“不用说了，走吧。”好一会，姜宇斌闭了闭眼。
姜念满意了，“好的。”
直到上了车，姜念脸上的笑容减收，再次抬眼时，面无表情。
“你是不是觉得特陌生。”姜念忽然凉凉开口，“觉得我恶毒，薄情寡义。”
“瞎说什么。”
“其实不止一次想过，姜宇斌老年身体垮掉住院，温舒受不了跟他离婚，他老年凄凉，后悔终生。”
姜念又笑，目光诚挚，“真的，我一直都么想的。”
顾泽长臂一伸，将人抱在怀里，“傻子。”
语气温柔的让姜念鼻尖忍不住泛酸。
吸了吸鼻子，到底是没忍住。
姜念瓮声瓮气的道，“以后不许带我来了”
“好。”
“要来你来”语气凶巴巴的。
顾泽失笑，“嗯。”
闻着顾泽身上清爽的味道，姜念咬着牙，“去他妈的儿女双全”
“啪”屁股被拍了下。
顾泽捏着她的脸，语气严肃，“好好说话。”
姜念被捏的说起话来含糊不清，眼睛不忘瞪着他，“你这人，怎么这样，我还没缓过劲儿来”
“疼啊。”
“知道了知道了，再也不说了。”
“”
车外，下起雪来。
白茫茫的一片里，整个城市都被掩埋，光亮与黑暗，悉数被隐匿。
＊
姜念工作开始上了日程，他们也从老宅里搬回去。
微姐在看到第一眼时，以一种非常挑剔的目光上下看了个仔细，然后挑着眉道“怀了”
姜念“”
她这个年过的是胖了点，可是还不至于到这种地步吧。
“对不起，我是来辞职的。”姜念说的一本正经，“是我拉低了您带着队伍里的颜值。”
微姐作为金牌经纪人，手底下的艺人不止她一个，令两个都是红的发紫的一线，只有她在十八线徘徊。
“以后没有队伍，只有你一个。”微姐高贵冷艳的说了句，将新合约递过来。
“以后给我争气点，属于你的黄金时代，到了。”
姜念睁眼“”
“您逗我呢”
“我看着像是在跟你说笑话的吗”微姐捏了下姜念的脸蛋。
手感不错，又捏了下，“恭喜你，这次入围了最佳女配。”
“”
“这点消息还能承受的住吗”微姐勾唇，笑，“确定没怀吧。”
“呜呜呜”姜念鼓着腮帮子，眼里有光，“我现在就要去跟我亲亲老公说”
微姐“”
怀了吧。
毕竟一孕傻三年。
＊
姜念第一次参加电影节。
即使好几天前已经不断给自己暗示，这只是第一次，以后指不定来的都麻木，没什么可激动的。
可真到了那天，姜念激动到失眠。
电影口碑不错，不仅她入围了最佳女配，其中徐州也入围了最佳男主角，以及最佳导演。
见了面，徐舟伸过手来，“恭喜。”
“谢谢，也恭喜你。”
礼貌的握了下手，姜念提着裙摆，跟徐舟导演一块坐下。
电影节开始，果然徐舟斩获了最佳男主角。
紧接着，是最佳配角奖。
男配角是老戏骨了，众望所归的拿到了奖项。
宣布前姜念手心捏了把汗，等真出那个名字时，一瞬间平静。
“姜念，恭喜姜念”
灯光打过来，姜念缓缓起身。
挨个跟身边的徐舟导演握手后，提着裙摆往台上走。
女主持人笑着道“众所周知啊，姜念其实还有一个身份，顾太太。去年因为新婚日记大火，成为全国女孩嫉妒的对象。”
“那我们现在得请出这个特别的颁奖嘉宾了。”男主持高声道“有请顾总顾泽上台为老婆颁奖了。”
话音一落，低下响起掌声笑了一片。
姜念意外的睁大了眼，在看到朝着自己走过来的人时，弯着眼笑了起来。
“用现在网络行话来说，我酸了。”女主持人调侃，“不行，不能就这么便宜了他们。”
“对，不可以”男主持附和，“不能光给我们造成几万吨伤害就，就这么放过你们。”
姜念满心满眼里，盛着笑。
顾泽抬手，替她将耳边的乱发拨开，用着两个人才能听清楚的声量道“老婆今天很漂亮。”
“你没告诉我你是颁奖嘉宾”滴水不漏的，她完全没有任何准备。
害她还以为他有工作不能陪着她过来遗憾了三秒。
顾泽笑，“给你惊喜。”
姜念噗嗤，“哼哼，别以为这么说，回去了就不用跪键盘。”
“”
“诶诶诶，这两口子能不能不要再说悄悄话了，我要报警了”男主持出声打断他们，“咱这还在台上呢。”
“不愧是年度最甜夫妇，不撒糖都显得不敬业。”
姜念面皮薄，脸红了个透。
只好求救的看向顾泽。
顾泽声音低沉，缓缓的道，“别欺负我老婆。”
“啊啊啊啊啊啊”
粉丝那边喊的汹涌，也不管谁家的粉丝，并不耽误吃糖。
“澄清一点，顾总，我们哪敢欺负您老婆啊。”男主持笑着道，“这样啊，我们现在回归正题。”
姜念抿唇笑，好奇的看向男主持人。
“我这里有收集网友留言里点赞最高分，最想要问的十大问题。”主持人看向两人“准备好了吗”
姜念下意识去看向顾泽，倒是觉得比领奖时候还要紧张了。
因为实在是不知道对方会问出什么刁钻的问题。
“嗯。”顾泽应声。
“第一个问题，请问当初两人是谁先喜欢的对方呢”
顾泽简单回了一个字，“我。”
“第二个，在家里实际掌权人是谁”
“念念。”
“第三个，顾总是怕老婆的类型吗”
“什么是怕老婆”顾泽勾起唇，去看姜念，“我那是让着她。”
话音刚落，招惹一片笑声。
姜念鼻息里哼了哼，目光危险，意思再明了不过。
“第四个，很想问两位怎么样才能拥有同款的甜蜜的恋情”
顾泽目光平静，声音沉定“首先，你得有个对象。”
男主持捂住胸口，惨叫一声，“太扎心了，我突然不想问下去了。”
“最后一个问题了。”男主持咳嗽了声，“想要知道顾总当初是怎么求婚，说了什么才把念念抱回了家”
“这个问题还真是问出了男性同胞的共同难题，让我们来听听顾总教科书式的求婚。”
姜念哭笑不得。
他们之间，没有求婚啊。
正要实话实说时，手被捏了捏，听见顾泽不疾不徐的开口。
作者有话要说事实证明，出来混的总是要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