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念一直觉得难过这种情绪, 是可以随着时间消化掉的。
这次也一样,只要再给她点时间就好。
被保护太好。
姜宇斌另娶后也没在生活上苛待过她,微姐自从母亲过世后对她也是呵护有加, 她有遇事就爱挡在她身前的高露。
娇气的, 被人否定一句, 就跟天塌下来一样。
大概一个感冒把脑子也给烧没了, 身体疲累的需要休息,姜念碰到他的视线时就受不了,委屈就跟上涨的洪水,漫出河岸。
顾泽走过来,长臂一伸,将人带到怀里。
正要低头开口时, 脖颈那块就抵上了冰凉的东西,银白色的剑身,刀柄刻着繁复精细的花纹, 握着它的虎口破了皮,起了一大片红色。
是剧组的道具, 伤不了人。
姜念埋头哭的一抽一噎的,手抵着他的胸口, 忘记先丢开剑。
顾泽眸色加深, 从她手里拿过了剑, 随手丢开。单手穿过长发,掌住姜念的后脑勺。
没开口,动作僵硬并不娴熟的, 安抚着。
姜念只顾着哭,只有时不时的抽噎声。
余光里,看到了立在一边的男人,手里握着瓶水,抬着下颚盯着他,目光不善,表情克制隐忍。
顾泽迎着他的目光,清冷中带着点漠然,前后不过两三秒。
低下头,从胸口里摸到姜念被眼泪濡湿的下巴,抬起来,上身移开一定距离,才看清姜念的脸。
闭着的眼,长睫一颤一颤的,眼泪跟不要钱的往外掉。
指腹擦过眼尾,顾泽低声哄,“哭什么”
姜念眼泪掉的更厉害了,也顾不上什么仙女式的哭泣,嘴一张甚至有点准备放开的意思,然而刚张开,一个哭嗝儿倒是先冒出来。
愣了下,姜念下意识闭嘴,一头扎进顾泽的胸口。
顾泽哭笑不得,低下身将全身重量靠着他的小姑娘抱起来,一手握着瘦的只有一把骨头的肩膀,另一只手抬起细白的腿。
姜念侧头继续埋进胸口,手抓着顾泽外套的衣料,肩膀小幅度的抖着。
“顾总,念姐感冒了,这是药。”小叮当从顾泽出现反应过来就去拿了药,跟着到了报车边,将药给了小黑。
“嗯,辛苦。”
车门被打开,顾泽先将人放上后座。
姜念吸了吸鼻子,眼睛鼻尖泛着红,垂着眼角,耷着肩膀,生出像是要被遗弃的可怜。顾泽心脏被刺了下,伸手盖住她的眼睛。
掌心,湿了一片。
那一刻,杀人的心都有了。
顾泽绕至另一边上车,姜念视线跟着他,待他看过来时被抱过去后抬起双臂,抱住他的脖颈贴着他。
好似趋向温暖的绿植,贪恋他所给予的温度。
“手不疼吗”顾泽将那只手上的手拉下来,又看了眼,细皮嫩肉的不仅破皮,还起了个小水泡。
“疼。”姜念老老实实的点头,又抬着软绵绵的肩膀往上抬了点,“又酸又疼。”
顾泽抿了下唇,手指搭上她的肩膀,一路往下,力道适中的给她揉。稍用点力,就能捏到骨头,细到像是徒手就可以掰折。
酸涩缓和了很多。
舒服到,姜念甚至觉得再哭就是无理取闹。
姜念抬起头,侧着脸看到他绷紧的下颚线,抿着的唇间平直成一条线,垂着的眼睛,神情专注。
感觉到她的视线,顾泽看过来。
漆黑眼底,瞳仁亮的过分。
心底漏了拍。
姜念慌张的抬手,捂住顾泽的眼睛,小声的叫他,“顾泽。”
“嗯”顾泽没拉下她的手,应了声。
“顾泽。”
顾泽翘起唇角,“嗯。”
睫毛上下在手心划了划,痒痒的,姜念低下头,她想问,你怎么会喜欢我呢,我这样没用。
又替自己补充一句,要是眼瞎的话,那这辈子都不要好了。
抵达长枫半岛时,姜念已经睡过去了。
顾泽正要抱着人下车时,碰到脸颊才发现姜念全身滚烫的厉害,抬着下巴,才看到脸上不正常的红晕。
“去医院。”
“好的,顾总。”小黑也注意到姜念的不正常,驱车直接离开。
折腾这一下午的,人烧到了38.7度。
医生建议留下输液,顾泽便让小黑办理完住院先回去,自己跟齐伯说了声后,留在医院守着。
做完这些,已经到了深夜。
输完两瓶后,高烧终于是退了。姜念醒来时,医院的味道扑面而来,她几乎是下意识的攒紧手,死死的睁着眼。
“醒了”低哑的嗓音响起,姜念才感觉到身边还有人,侧过头看见顾泽,双手合十,双臂搭着椅子,一瞬不瞬的看着她。
也不知道持续刚才的动作有多久。
见她醒了,倾过身来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感觉好一点了吗,喝点水”
姜念迟缓的摇摇头。
“那就再睡会。”
眼前掠过一小片阴影,温凉的指腹触碰到额头,姜念知道他是在拨开额间的碎发,温柔的跟她脆弱到用力就碎。
姜念没出息的眼泪又往下掉,滑入枕头里,湿了一角。
她对医院,真的是太没什么好记忆。
“怎么了”今天的顾泽实在是温柔的太反常,以至于姜念控制不住的,心里软的一塌糊涂。
姜念抬着另一只手,触碰了下顾泽的耳朵。
咧嘴笑了下,声音也轻,“你是个好老公。”
姜宇斌不是,跟顾泽比,大概就是个混账东西。当年妈妈做化疗被折磨的不成样子的时候,他来医院的次数屈指可数。
那时候都心知肚明,他有了别的女人,离婚协议一直摆在他的书房里。
妈妈也知道,头发一把把的掉,她背转过身,肩膀发抖。
到了后期,吃什么都吐,只能靠营养针。
瘦到皮包骨。
这些,姜宇斌都不会知道。
“胡说什么。”顾泽握住她的手,“你刚烧的厉害,也没吃什么,早点休息明天就差不多好了。”
“你呢”
“我在这,看着你。”
姜念抽出手来,挪了点位置拍了拍,“我可瘦了,给你分半张床。”
vip病房的床的规格比普通要大,姜念侧着身空出来很大的一片,顾泽眼神顿了下,躺了上去。
姜念半个身子趴在顾泽的身上。
等到男人呼吸均匀平稳后,姜念低着嗓音道:“以后,要是,要是你真的真的不喜欢我了,不要瞒着我,要跟我说清楚。”
“只要说清楚,我会离婚的。”
“……”
“一次,我就给你一次机会。”
俗话说病来如山倒,病好的姜念跟以旧换新了一样,精神的蹦个三天三夜也没问题。
她知道自己体力差,定下了每日的训练计划,交给顾泽监督,每天早上雷打不动的被拎出去晨跑,遇上下雨天,则在室内。
同时,请了私教在健身房练力量,又报了一周三次的搏击课程。
一周的训练力度之大,像是要赶超她前二十三年的运动量。
小叮当也吓了一跳。
拿出了张金刚芭比的图给她看,疑惑的道:“或许这是你新换的偶像”
那结实的肌肉,胸练成了巧克力块的大肌肉,遮住上半张脸,几乎找不到一点女性特征。
姜念送上大白眼。
“怎么顾总今天没来”小叮当几乎都要习惯,每次下班之前两个人的狗粮,现在到了自虐的程度,不吃不习惯。
“他今天加班,很晚才回回家。”姜念突然抿唇笑了下。
小叮当早被恋爱中女人时不时反常举动搞的习惯了,“顾总不回家,你这么开心干什么,难道今晚准备去酒吧欣赏美好肉.体”
姜念挑眉,“对了一半。”
“这,不好吧。”小叮当突然激动,“但要是你带上我,那就不一样了,你这是解决我的人生大事啊。”
姜念哼笑:“想的倒挺美。”
她,今晚的确是要欣赏美好肉.体。
不过,是自己老公的!
姜念回去,第一件事便是翻到了自己压箱底的奶奶给买的战袍,一套黑色的小蕾丝,布料少的没眼看。
吊带的黑色睡裙,裙摆堪堪过臀下一寸。
……
姜念洗完就将自己塞进被子里,双手捏着被角,心情好像是等着被临幸的妃子,虽然战袍风韵十足,其实本质还是个小怂货。
在一个小时以内,已经有不下十次打退堂鼓的想法了。
紧张到,觉得呼吸都艰难。
灯是关着的,眼前就是昏暗的一片,四周寂静的只能听到她早就乱掉的呼吸声。
她听到门被打开的声音。
屋外的光线涌入,顾泽站在门口,身影被拉长,一路延伸到姜念的唇间。姜念紧张的捏紧被角,似乎下一秒就能躲进被子里。
只能努力平稳着呼吸,却始终没等到他开灯。
顾泽走过来,打开一侧的床头柜的台灯。
侧眼,看到了姜念巴掌大小的脸上,一双明亮杏眸睁的圆圆的。
“没睡”顾泽愣了下,看到那双毫无睡意的眼睛,开了灯。
洗过的半湿长发如泼墨般,衬的姜念的肤色白到晃眼。唇色是自然的红润,挺翘的唇珠。
一言不发的看着他时,如同深海女妖,噬人心魄。
喉结上下滚了滚,眼眸幽深,顾泽看着她,“在等我”
姜念翘着唇角,梨涡浅笑,点头。
顾泽也不动,居高临下,哑着嗓子问:“知道这么看着我,等会什么下场吗”
这次倒没点头了。
就在顾泽以为这小姑娘只是逗他的时候,雪白的手臂从被子里钻出来,丢给他一个东西。
他随手接了,光滑的薄薄的布料,黑色的,蕾、丝的。
心都快从胸口跳出去,姜念咬了咬唇,松开时还留着浅浅的牙印。看着顾泽,声音软绵绵的,“等你。”
作者有话要说:顾泽:踏马这次谁来都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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