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第51章 安慰的尺度,竟然这么大吗。……
第51章
早上八点, 正值上班高峰期。
白色劳斯莱斯融入车水马龙中,前后的车辆默默拉开距离,生怕磕着碰着。
“傅老师, 等我手好了,给我开开你的车呗。”
“那你不要叫我坐你的副驾驶, 叫陆野吧。”
宋鹤眠坐在副驾驶上, 正啃着傅晏修给他做的三明治,闲聊时,听见傅晏修这个回答,咬着柔软的面包片, 含糊道:“为什么, 你没空吗?”
前方红灯, 车缓缓停下。
傅晏修从方向盘上腾出只手,拿起放在手边的鲜牛奶,吸管喂到宋鹤眠嘴边。
宋鹤眠探出头, 咬住吸管, 咕噜炫。
“我想寿比南山。”傅晏修见宋鹤眠认真喝着牛奶,打趣道。
宋鹤眠掀起眼皮, 瞄他一眼,松开吸管:“你小看我?”
“开过油车吗?”傅晏修自然也不会舍得真的笑话他, 手抹掉他唇边的面包屑。
“那没有。”宋鹤眠继续啃自己的三明治:“我爸妈不让我开。”
“也是,大家都想寿比南山。”傅晏修笑道。
宋鹤眠:“…………”啧, 小看他。
“休息两三个月又得生疏了。”傅晏修看着宋鹤眠胳膊上新换的绷带,已经卸下石膏,至少可以碰水,就是手还是得要注意:“好像又得重新练车了,小眠同学。”
“害, 我这不是有司机嘛。”宋鹤眠咬着三明治,腾出手,摸摸傅晏修的胳膊,然后低头得意笑。
“小眠同学,现在才八点。”
“我知道,摸一下而已嘛,我上班好辛苦的,提前充充电。”
前方绿灯亮起,傅晏修发动车辆,唇角微扬。
也多亏了带着宋鹤眠养成了晚上早睡的习惯,要不然每天早上被摸醒也没有任何缓冲的时间就得上班,他也难受。
热恋期确实恨不得将自己埋在对方身体里。
“傅老师,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在车上玩啊?”
“……”傅晏修握紧方向盘,这家伙真的是,被窝都还没睡明白开始惦记着车了,是他太稳重才在开放程度跟不上宋鹤眠了。
要不然也不会每天早上一起床被子下鼓鼓囊囊,掀开被子就看见这家伙跪坐在腿间握着小傅同志,还美其名曰跟他说研究上面的静脉动脉。
“怎么不说话?”
“小眠同学,现在是八点半,如果你真的想的话,也不是不行。”
“你那么快的吗?”
“……”
宋鹤眠露出得逞的笑,挑挑眉,伸出手摸向小傅老师,他每天早上醒来手都是在小傅老师身上,就知道他对这东西确实是爱不释手。
有份量,且优越。
而且傅晏修每次都是被他弄醒,那个反应简直是绝了,侧身就把他完全笼罩在臂弯里,压得他喘不过气,耳边还是刚睡醒时低沉暗哑的嗓音,是餍足的批评。
所以每天不亲个半小时绝不起床。
也多亏每晚早睡,不然早上还真的没时间玩。
“咳。”傅晏修严肃轻咳。
“上火啊?”宋鹤眠笑着故意问。
“我记得承钧给你布置过季度汇报的任务对吧?什么时候交呢,小眠同学。”傅晏修超绝不经意的问起。
宋鹤眠默默收回手,欲哭无泪低下头:“…………”
打工人不嘻嘻了。
因为今天得交书面报告。
不只是上学有作业,上班也有的。
“我这几天都会在公司,要跟澜石设计团队开会。”傅晏修打着方向盘,不远处的办公大楼已经映入视野:“中午休息的时候来我办公室,晚上我等你下班。”
学校的事基本上处理好了,也跟接手的新老师交接好了教学任务。
本想着教书育人逃避回家继承产业,但最终还是因为对象有了动力,也就是学习如何管理企业而已,他应该也可以的。
更何况还有老三,好使的。
“哼。”宋鹤眠撇了撇嘴,小声嘀咕。
“不会的话可以问我。”傅晏修余光看着副驾驶这家伙的表情,还是想着给小男朋友减轻负担,他不会的话再去问老三。
好使的。
“我自己可以的。”宋鹤眠听出傅晏修要帮他开小灶的意思,想到新来的周组长,跟傅承钧的工作风格完全不同类型,但都是挺严格的。
“真的?”
“当然真的啊。”宋鹤眠‘啧’了声,看了眼傅晏修,手指点了点他:“慈父多败儿。”
傅晏修笑了出声,确实,好像是帮孩子写作业的家长。
“不争馒头争口气,这次我肯定努力。”宋鹤眠一脸认真。
“这次季度汇报是国际场,我也会去的。”傅晏修心想,得去给宋鹤眠拍照才行,毕竟季度汇报也有一定的分量,也是有出息了。
老三能给机会肯定是宋鹤眠还不错。
宋鹤眠知道傅晏修去意已决,也不纠结:“那你别总盯着我啊,我怕我紧张。”
“嗯,好。”傅晏修说着,将车驶入公司停车场:“差点忘记跟你说,陆野的住处我安排好了。”
宋鹤眠突然想了起来,毕竟刚谈恋爱正上头他们俩总待在一起,陆野来他这里吃了两顿饭就开始摇头决定放弃暂住他这了:
“你给他安排到哪里了啊?方便他去工作的地方吗?”
“方便。”傅晏修心想都直接在澜石商场中心旁边了,通勤时间五分钟,还不方便吗。
“在哪里啊?你跟陆野说了吗?”宋鹤眠好奇问。
“跟陆野说了,他挺满意的,觉得价格也合适,已经签好合同,位置在南齐公园后面,正好老三也住那里,到时候我跟老三说一声让他照顾一下陆野。”
宋鹤眠顿时沉默了:“……._.”
噢,貌似他家小野跟组长还有些矛盾来着,虽说现在都是在做一个项目,上班偶尔会见到,但要是住一个小区会不会让本来的关系更雪上加霜。
“怎么了?”
宋鹤眠讪讪笑:“哈哈,没事,挺好挺好。”
傅晏修以为他是在担心自己做得太多有些困扰:“我只是开了个口,其他还怎么样都是走程序的,你不用太有负担。陆野是你的发小,我照顾一下也是应该的,更何况我也很欣赏他的设计。”
“那倒不是这个的问题。”宋鹤眠若有所思,小声嘀咕:“我只是怕他们打架而已。”
那属实是有些丢人。
不一会,白色劳斯莱斯驶入停车场,在专属的车位一气呵成的倒车入库。
车辆停下,副驾驶传来‘咔哒’一声,安全带被解开。
傅晏修握着方向盘没动,直到唇角印上一记吻。
“但还是得谢谢你。”宋鹤眠亲完又舔舔傅晏修的嘴角,笑弯眼梢。
傅晏修侧眸,恰好撞入宋鹤眠这幅嘴馋小狗的模样,还笑得那么人畜无害。
他眸色一沉,摘下眼镜,手握上纤细的后颈将人拉近。
……
八点四十分,公司闸机打卡处已经有陆陆续续的员工进去,毕竟都得预留时间吃早餐。
宋鹤眠刚走进去,就看见了严肃的周组长。
“周组长早上好!”
周组长‘嗯’了声,跟他并肩打卡进闸机,恰好瞥见宋鹤眠的嘴:“上火了?”
宋鹤眠:“?”
他条件反射摸了摸嘴唇,难道是刚才跟傅晏修亲得太大力了吗!
可恶,都说别吸别吸!
好吧,也怪他起的头。
周组长:“嘴唇有点红,应该是火气大,天气热,可以喝点凉茶降降火。”
宋鹤眠尴尬一笑:“周组长还懂看这个。”
“嗯,对中医略懂一二,如果需要可以给你把把脉。”
宋鹤眠连忙摆手,微笑感谢。
还是不了,他怕摸出肾虚那就尴尬了。
毕竟他不节制。
跟了傅晏修节制不了半点。
今晚甚至想看傅晏修擦边。
回到工位后,跟着周组长例行开了个早会,九点半就开始去商场例行巡查。
宋鹤眠走到了中午,都走出了快一万步都没有在专柜里看见傅某。
“是的,今天没来。”
“好,我知道了。”
宋鹤眠从专柜离开,心想,敌不动我不动,那馊主意就先不动。
他又走进了隔壁的店铺,本想着了解一下销量,谁知看中了件薄如蝉丝的黑色高领修身短袖。
脑海里立刻浮现傅晏修穿上的模样。
黑色高领修身短袖勾勒出紧致而不夸张的胸肌,鼻梁上还戴着金丝眼镜,长腿屈膝分开跪坐,居高临下俯视着自己,仰视的角度恰好可以将胜景一览无遗,手里缠着领带。
甚至垂眸时扶了扶眼镜。
喊他一声‘主人’。
“!!!”
宋鹤眠想到心情都美了,甚至连吊牌价都不看,直接拿下。
收获一件傅晏修战衣。
他决定,以后要给傅晏修多买战衣!
今晚傅晏修就穿上这件衣服陪他玩吧哈哈哈哈哈哈哈。
“在笑什么?”
宋鹤眠唇角一僵,缓缓回过头来,就看见傅承钧站在身后,吓得他连忙抱紧主人战衣。
傅承钧扫了眼宋鹤眠抱在怀里的纸袋以及品牌logo:“上班时间购物?买什么?”
“我是巡查完了才去买的!”宋鹤眠赶紧解释,生怕被傅承钧怀疑自己偷懒:“不是规定了两个小时巡查一回嘛,我巡查完再买的。”
傅承钧见宋鹤眠那么着急的样子,挑了挑眉,他当然知道是巡查完:“哦?”
“你别哦,我是真的!”宋鹤眠听着傅承钧的语气还有些怀疑,赶紧掏出手机想着把记录打卡给他看。
“那你买了什么?”傅承钧用下巴指了指他怀中的纸袋。
宋鹤眠:“……”好像不如怀疑他上班摸鱼好点。
毕竟他还给傅晏修买了条黑色蕾丝内裤,还是不要被知道的好。
“你单身不懂的。”宋鹤眠说。
傅承钧:“……”
宋鹤眠笑得一脸无辜。
两人并肩往商场里走去,或许是多了层更实质的关系,也没有了原先在工作上的拘谨跟紧张。
傅承钧心想,可能也就只有他有这种强烈的感觉,毕竟宋鹤眠的厚脸皮他已经见识过了。
“组长啊,你可不要总是欺负我家小野啊。”
“弟弟啊,虽然我家小野性格是直了些,道理也多,但对于工作他还是认真的。”
“弟弟啊,在工作上你就该怎么样就怎么样,私底下呢,之前的事不好意思啊,实在你气不过要不也揍我一拳吧。”
傅承钧:“……”
他听着耳畔这小嘴叭叭叭的说一通,耳朵都快起茧了,尤其是听到‘之前的事’,眉头直接皱起。
“宋鹤眠。”
宋鹤眠侧眸看向傅承钧:“咋了,突然那么严肃。”
“我有必要提醒一下你,需要提高警惕。”傅承钧自知已经跟大哥没有任何的pk机会,苦涩也就苦涩了,过去也就过去了,反正没说,也就不尴尬,但怎么说宋鹤眠都已经是爷爷都承认的大孙媳:“你要注意陆野。”
宋鹤眠:“哈?注意啥。”
傅承钧严肃道:“我怀疑,他对你有意思。”
“诶,弟弟,你不能腐眼见人基啊,这是偏见,我们俩从小就是这样的,铁发小,然后他这个人也比较护短。就好比人家有什么兄控弟控妹控,他可能是发小控。”
傅承钧:“……”
是吗。
宋鹤眠道:“而且,陆野他是直男。”
傅承钧:“。”
哦。
宋鹤眠突然意识到自己说‘腐眼见人基’似乎太顺口,仿佛默认了傅承钧的性取向,疑惑看着他:“组长,你是gay?”
傅承钧微笑:“我不是。”
……
夏季的夜黑得晚,暑气沉降,将近七点才看见幕色降临。
一群鸟列着队从天空中飞过,倒映在反射着夕阳的玻璃幕墙上,在集团大楼上空来回盘旋停留。
集团大楼的楼层灯还有零星亮着,都是时常加班的几个部门。
“小宋,你看看地推今天的更新内容行不行?”
“小宋,今天的人流量数据分析出了,我发你微信了。”
“小眠,今天的消费券转化率跟实时销售额已经导出,发你咯。”
“小眠……”
耳畔四面八方的汇总声,电脑上的微信图标红了又红。
彼时,顶着一排卡皮巴拉摆件的电脑后幽幽地探出颗脑袋。
“知~道~了~”
宋鹤眠说完后,继续坚强的单手敲键盘,键盘都快冒烟了,就快统计好了,明早的复盘会他也准备好了,再坚持坚持。
牛马,再坚持坚持,回家就有肉吃了!!
“啊——”
一声惊呼声响起。
骤然间,办公室顷刻陷入黑暗,准确来说,是整栋楼大楼,包括外面的街道全黑了,整个视野里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
宋鹤眠脑袋‘嗡’的一想。
糟了。
“天啊,停电了?”
“啊?停电?”
“不是吧,怎么会停电?”
“哦哦,我收到消息了,说是群鸟排泄导致连续闪络?导致我们街道停电,恢复估计得一个小时,周组长让我们先下班。”
就在大家讨论时,一道带着手机手电筒的人影‘唰’的就冲出门了。
大家:“???”
宋鹤眠想都没有想的冲出办公室,他亮起手机里的电筒,直接推开安全通道的门,一口气冲上三十二楼。
因为傅晏修在上面。
傅晏修怕黑。
傅晏修会动不了的。
彼时,诺大的办公室在笔尖骤然划出扭曲墨痕的瞬间陷入黑暗,窗外的城市变成了模糊的灰色。
与耳鸣声一并袭来。
——你就在这里呆着,最好不要让我听见你的声音,如果让你爷爷知道,我不会让你妈好过的。
——我可以有你,也可以有其他的孩子,我不缺你一个孩子的,明白吗,儿子。
——傅晏修,你不过是我跟你妈的意外,可有可无的。
——我都不爱你妈,怎么可能会爱你。
争吵声,物品摔裂声,与耳鸣声在颅骨内如同被尖锐砸开,冷汗浸透了衬衫。
坐在办公桌前的身躯猛的僵直,呼吸倏然被扼住那般,身体沉重地往后靠。
“傅晏修!!!”
却在这时,门突然被打开,一道直晃的灯光顷刻间涌入,叫唤他的声音仿佛被浸泡在蜂蜜般的光晕里,填满了整个视野。
宋鹤眠刚喊完,差点脚软,他眼疾手快扒拉住门框,才没脚软摔了,然后拿起手机电筒照了进去,果然见傅晏修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他平缓着呼吸,调整好才走了进去。
走到傅晏修身旁,把办公椅转向自己,而自己也丝毫不客气的坐到傅晏修的大腿上,面对面抱上他,把脑袋埋入傅晏修的肩颈里,累得话都说不出来了。
两颗心跳急促的心脏透过单薄的衣物碰撞到一起,落在耳畔的呼吸炙热滚烫。
“小眠。”傅晏修稍微缓了过来,才将坐在腿上的宋鹤眠揽入怀中,将脸埋入他颈侧,声线微颤。
“我可是……一口气跑上来的。”
两人静静拥抱了一会。
傅晏修心头发热:“嗯,我知道。”
果然是他的好宝宝,为了安抚他竟然从四楼跑上来,肯定腿都软了,好感动。
等下肯定会有亲亲吧,他很需要。
宋鹤眠听见傅晏修终于肯说话了,于是飞快从口袋里掏出布料。
忽然,他手里被塞进了个柔软的布料:“?”
宋鹤眠喘着气,抬起头,为了不提起伤心话题,于是借着手机的灯光看向傅晏修:“我买了条蕾丝内裤,你要看看吗?”
傅晏修:“-_^”
哦?安慰的尺度,竟然这么大吗。
第52章 第52章 “怎么跟吃了药一样,宝宝。……
第52章
伤心的话题很好被转移。
傅晏修触碰到柔软有纹理感的蕾丝内裤, 指腹摩挲着,像是借此感受着什么。
良久,他放松上身, 往后靠,抚上一手便能覆盖的腰身, 抬眸注视着坐在身上的宋鹤眠:“你穿给我看吗?”
手机电筒的光亮虽然不足以让空间明亮, 但光源已足以将情绪从焦虑中抽离,并被对方牵着走进入另一段情绪。
八月份的天本来就热,两人的距离因姿势在昏暗的环境下温度攀升。
“我给你买的。”宋鹤眠听出傅晏修的声音似乎恢复如常,松了口气, 很好很好, 又被自己哄过去了, 他多怕傅晏修一个人呆在这里陷入自闭。
“给我买的?”
宋鹤眠正准备说是啊,结果就感觉到宽大的手探入衣角,握上腰身, 掌心的薄茧弄得他有些痒, 没忍住躲了一下,往前倒:“……噗, 别摸,痒。”
“只许你摸我, 我不能摸?”
肩颈处落下细碎的吻,伴随着不算平稳的呼吸声, 低沉,急促,吐出的呼吸参杂着滚烫温度,落在脖子上就跟羽毛没什么区别,皮肤在对方呼吸下被逗弄得起颗粒。
宋鹤眠听着耳畔暗哑的嗓音, 下意识咽了咽口水,喉结突然被吻住,他身体条件反射的一抖,瞳眸微颤,又没忍住吞咽了一下。
吞咽的动静被对方的吻捕捉完全,就像是被傅晏修含住一样。
“为什么不给你买?”
宋鹤眠感觉自己被魅魔咬住了,浑身发软,身体动不了,他张了张嘴:“……我,我想你穿给我看。”
糟了糟了糟了……
他就知道自己不争气的。
“我也想你穿给我看。”傅晏修将发软的宋鹤眠揽入怀中,摸上他后颈,一下又一下的抚顺着,他轻声道:“可以吗宝宝?”
“!!!!”宋鹤眠肩膀发颤,感觉自己真的快不行了,抬手抓住发麻的耳朵,把脸埋入他肩颈,声音微微发抖:“行了行了你别用这种语气说话……”
“我又没说什么。”傅晏修轻扯唇,手从后颈往下轻抚着他发颤的后背:“怎么在发抖,你也怕黑?”
刚说完,脖子就被咬了口,带着十足的羞恼劲。
傅晏修却笑了。
“怎么跟吃了药一样啊,宝宝。”
“傅晏修,你再说?”宋鹤眠咬牙切齿,可恶啊,他真的不争气啊,不就是被摸一下吗,抖什么抖!
啊!!!
这到底是为什么!!!
他明明都练出熊心豹子胆了,但傅晏修一主动他就受不了。
“厚乳的时候不见你紧张,摸小傅老师的时候不见你紧张,怎么每次到我碰你就这样。”傅晏修笑着说,摸到这家伙一背的汗,滑溜溜的:“很热吗宝宝?”
“以后不许你主动。”宋鹤眠将手伸到背后,想把傅晏修的手拉开,谁知被反握在身后。
本来左手就动不了,这下好了,右手也动不了了。
完全被压制在怀里。
“为什么?”傅晏修笑问,他没舍得握得太用力,更何况也没怎么用力这家伙也是敏感得一塌糊涂。
他也发现了,只要自己主动这家伙的敏感值瞬间为零,有时候甚至还没怎么碰亲两次就能够小幅度的腰腹痉挛。
太敏感了。
“没有为什么。”宋鹤眠幽幽盯着傅晏修:“亏我那么辛苦跑上来,我可是跑了三十层,腿都软了,就想着你怕黑得快点上来,结果你还在这里逗我?”
“那我给你捏捏腿。”傅晏修腾出只手,隔着牛仔裤,捏上宋鹤眠的小腿。
“诶诶诶!!别捏!”
被捏上小腿的瞬间,腿根发颤。
手机在办公室朝上斜放着,电筒的灯只照在了一个角落,投落在地面的影子倒映着白色板鞋悬空在皮鞋上晃动的动静。
“你不是腿软吗,我给你捏一捏。”
“傅晏修,你是故意的。”
“宝宝,我是心疼你。”
“屁!”
傅晏修又笑了,他摘下眼镜,随意放在桌边,捏上宋鹤眠的脸吻了上去。
……
最终实在是太热,两人又要贴在一块,实在是待不住了。
毕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恢复电力供应。
便提出要回家。
“我才刚跑上来,走不动了。”宋鹤眠死赖在傅晏修身上,尽管已经热得不行了。
傅晏修拨了拨宋鹤眠的额前发,被汗都弄湿了:“没电梯,我抱你下楼。”
“行不行啊,傅老师。”宋鹤眠语调上扬,往后靠在办公桌沿,看着他调侃道。
他刚说完,就被傅晏修掐着腰抱到了办公桌上。
“!!!”
宋鹤眠条件反射的将双腿夹紧。
结果被傅晏修一捏,就打开了。
“小眠同学,男人最忌讳说不行,你越说,我越想证明。”傅晏修站在宋鹤眠腿间,单臂撑在他身旁,目光注视着他,另一只手慢条斯理戴上眼镜,随后屈指轻敲桌。
宋鹤眠耳朵一抖。
“在这里做完我都能抱你下去。”
宋鹤眠:“._.”可恶啊,这可怕的年上魅魔,真的要被他的肾给吸没了。
他不甘心,嘴硬道:“好啊,可以啊,来啊。”
“那我去关门。”傅晏修作势要去关门。
“诶诶诶——”宋鹤眠见傅晏修来真的,连忙抓住他胳膊,却差点没坐稳被带下桌。
傅晏修余光看见,眼疾手快侧过身将人搂住,把他抱回桌上:“着急什么?”
“要不,不要在这里了,回家吧。”宋鹤眠尴尬一笑,手摸摸桌子:“太硬了,躺着不舒服。”
傅晏修看着他笑,没说话。
宋鹤眠一抿嘴,最终朝他竖起大拇指:“知道了知道了,你最行你最牛!”
“谁最牛?”
“傅晏修最牛。”
“谁?”
宋鹤眠耳根一热,咳了声,伸出手抱上傅晏修:“我老公最牛咯。”
傅晏修轻笑了声,他将人从办公桌上面对面托抱起来,动作很稳,就跟抱小孩一样,背下去容易压到胳膊,这样抱可能好一些。
宋鹤眠立刻拿起手机,顺便把傅晏修的手机也摸出来,两个电筒打着亮一些,再把装着‘战衣’的纸袋拿起来。
傅晏修抱着人往外走。
“我们这样下去可能会遇到同事吧?”
“我们走另一条楼梯。”
“这条楼梯就不会遇到同事了?”
‘吱呀’一声,三十楼的安全通道门被从里面打开,一道高大的身影从里头走出来。
六目相对。
电筒相对。
“还是可以遇到的。”傅承钧盯着这两人的姿势,突然无语笑了,谈个恋爱而已,至于这样吗?
宋鹤眠本来听到傅承钧的声音条件反射就想下来,但突然想到现在下班了,那大家的关系就有说法了:“哦?弟弟也下班啦?”
傅承钧直接气笑了:“宋鹤眠,领证了吗,就喊我弟弟。”
“领啊。”宋鹤眠搂着傅晏修的肩膀:“这都是迟早的事,对吧承钧他大哥。”
傅晏修笑着‘嗯’了声。
有宋鹤眠这张嘴,他表示很安心。
就在这时,头顶的灯忽闪忽闪,下一秒,应急灯管亮了。
“诶!”宋鹤眠看见亮灯了,赶紧给傅晏修拍拍肩,视作安慰:“没事了大宝贝,亮灯了,你可以放心大胆下楼。”
“所有办公室都有灯。”傅承钧说。
宋鹤眠:“?”
傅晏修:“?”
傅承钧看着这两人如出一辙的表情,想想还不是不说宋鹤眠了,毕竟未必知道公司的应急系统,他选择看向傅晏修:“大哥,你的办公室有嵌入式应急灯,你不会不知道吧?”
傅晏修:“。”
确实是不知道。
毕竟没怎么来过公司。
“啧。”宋鹤眠没忍住‘啧’了声,他抱紧傅晏修,姿势极其护短:“你根本不懂。”
看来没有人知道傅晏修怕黑的事,傅晏修的脆弱只有他知道,那他必须要保护!
傅承钧听着宋鹤眠那么凶的语气,冷笑:“确实,我不懂。”
谈恋爱真了不起,停个电而已都得贴成这样。
呵,真了不起。
宋鹤眠总感觉到傅承钧有点阴阳怪气的样子,好像是对自己相当不满意,脑海里突然蹦出一个词‘毒唯只对真嫂子破防’,该不会是因为从小崇拜傅晏修现在对于他和傅晏修在一起的事接受不了吧?
嗯,也不是不可能。
怪不得这段时间对他态度转变那么大。
“弟弟,要不我把我爸妈传给我的相亲安排表发给你吧?”宋鹤眠试探问:“请问你需要相亲不?”
傅承钧冷脸:“我用得着相亲吗?”
宋鹤眠突然又想起什么:“诶,我怎么记得你之前说你有喜欢的人啊,就是在傅爷爷生日的时候你说的,谁啊,还没追到啊?”
傅承钧瞬间面无表情:“你们慢慢谈,我先走了。”
说完转身下楼,背影相当冷酷。
宋鹤眠回头看傅承钧离开的背影,然后就被捏住脸颊转了回来,他对上傅晏修的目光,眼神澄澈:“捏我干嘛?”
“你啊。”傅晏修单臂稳稳地托抱着他,腾出只手捏着这柔软的脸颊,视作惩罚:“缺心眼。”
宋鹤眠:“???”他一脸纳闷,拉下傅晏修的手:“我怎么缺心眼了,我心眼大得很。”
说完凑到傅晏修耳畔,小声说:“我是感觉组长他看见我们谈恋爱有些破防,大概猜到他什么原因,就想着给他介绍介绍,看看能不能转移注意力。”
傅晏修眸色深了几许:“你猜到他不高兴的原因?”
这家伙……感觉到了?
“对啊,他崇拜你啊。”宋鹤眠笃定道:“我能理解的,一般弟弟妹妹都会比较崇拜自己的哥哥姐姐,从而对我这个外人感觉到危机感。”
傅晏修:“。”高估了,不过也好:“嗯,那确实是。”
宋鹤眠又想了想:“不过吧,我那个介绍表里头的对象全都是男的,组长说过他是直男,可能还是不适合。”
傅晏修半眯双眸:“老三说他是直男?”
那当年跟他后脚出柜的人是鬼吗?
“嗯。”宋鹤眠认真点头:“我还以为他是gay呢,差点误会了。”
傅晏修道:“是啊,他是直男,恐同。”
宋鹤眠:“oh no。”
好吧,尊重。
“所以得跟老三保持适当的距离。”傅晏修松开柔软的脸颊,见宋鹤眠的脸被自己捏得有点红,倾身靠近,没忍住亲了口:“听到没宝宝。”
“好的好的。”宋鹤眠比了ok。
“回家。”
宋鹤眠听到这两个字眼睛立即来神了,催促道:“走走走!”
他可太期待小傅老师在蕾丝下的面目了。
停车场亮起应急灯,职员所有车辆在保安的指引下有序离开。
一整条街道都因为群鸟排泄陷入电力故障的昏黑环境,所以路上行车的数量非常少,尽管有车灯照亮也都担心发生意外。
宋鹤眠靠在车门,望向窗外安静的马路:“诶,傅老师。”
傅晏修打着方向盘,驶向自己的小区:“嗯?”
“我本来以为今天他会来商场。”宋鹤眠坐起身,扭头看向傅晏修:“你说他真的会买吗?”
“那么关心他做什么。”傅晏修语气平静:“买或不买都不用管他。”
“我是怕他在商场丢你的脸。”宋鹤眠想到那天竟然还敢在店铺里说儿子是傅晏修:“幸好那些店员不知道商场老板的名字。”
傅晏修笑道:“是啊,都不知道我的名字,所以不算丢脸,他有本事喊他爸爸来。”
宋鹤眠见傅晏修还能笑,但却知道他心里有多难受,侧过身伸出手摸摸他大腿,安慰道:“没事的大宝贝,一会穿好衣服我会好好服务你的。”
傅晏修挑眉看他一眼。
宋鹤眠认真眨眼,比了个手势。
十几分钟,车驶入灯火通明的雅兴一品。
车库门缓缓打开。
车在停下时并没有立即熄火,大约过了十几分钟两人才下车。
宋鹤眠打开车门口,麻溜跑到傅晏修身旁,一个原地蹦起勾住他肩膀:“抱我抱我抱我!”
“注意手。”傅晏修很受用宋鹤眠的撒娇,掐腰轻松抱起他,面对面托抱了起来。
“大宝贝。”宋鹤眠喊了声。
“嗯。”傅晏修抱着他往房子里走,打开后门时触上墙面的智能面板,将全屋智能设备打开,灯光恰到好处的温柔橙黄,空调温度适宜。
“等下你可以喊我主人吗?”宋鹤眠蹭了蹭傅晏修的耳朵,不好意思问,毕竟这种属性游戏又不是谁都愿意,就怕傅晏修没接触过会觉得反感。
“玩那么大吗——”
“主人。”
宋鹤眠猛地抬起头,双眼放光。
傅晏修对上近在咫尺那双圆润漂亮的杏仁,把人抱紧,低头凑近他:“主人一会可以叫出声让我听听吗?”
第53章 第53章 “你知道的,我很粘人。……
第53章
落地窗外的月光落入宽敞的卧室, 影子被丝质纱帘筛成流银,在珍珠灰墙面上勾出几何暗纹。
此时,坐在大床上洗完澡就被丟出来的某人嘀嘀咕咕说着什么。
“黑色战衣。”
“蕾丝。”
“皮革臂环。”
宋鹤眠盘腿坐在床上, 清点着所需道具,他拿起臂环左右端详, 又想了想, 觉得不够,赶紧下床想再去拿条领带。
刚下床,就看见不远处的浴室门推开,门上的玻璃蒙着层水汽。
他顿住脚, 看了过去。
只见傅晏修单手擦着滴水的头发走出来, 黑色真丝睡袍带子松垮垂在腰间, 隐约勾勒出肌肉曲线,也露出胸膛处未消的红痕。
宋鹤眠没忍住咽了咽口水。
黑色/诱惑。
肾又得保不住了,谁让这男人那么诱人。
哪个好人家的男人健身线条那么好看, 不给摸那怎么行。
傅晏修见宋鹤眠光着脚踩在大理石地板上, 往一旁的墙上看了眼,看见中央空调被调低至16度。
他无奈伸出手, 点击面板,将温度往上调:“宋鹤眠, 你想感冒吗?”
本来就爱出汗的人,等下动完又是一身汗, 温度那么低铁定感冒。
傅晏修话音刚落,身前就埋上一颗脑袋,又啃了上来,就跟只小狗似的。
“快给主人咬一口!”宋鹤眠张开嘴。
力度其实不重,就是过个嘴瘾, 咬上来就是糊得湿湿乎乎,有点痒,也咬得人心猿意马。
傅晏修没说话,只是揉上宋鹤眠的脑袋,将人半搂入怀,由着他咬,微微叹息,脖颈处的青筋在逐渐深沉的呼吸中若隐若现。
宋鹤眠听到头顶落下的声音,听得他耳朵都麻了,他松开嘴,没忍住喊了声:“傅老师。”
“嗯?”傅晏修垂下眸。
宋鹤眠抬手,摘下他鼻梁上的金丝眼镜,放到一旁的柜子上:“你喘得我耳朵都麻了。”
傅晏修笑了出声,手捏上他戴着耳钉的那只耳朵:“是吗。”
宋鹤眠被指腹捏得肩膀颤了颤,抬眸看他一眼:“别捏。”
这句带着微恼的话来得实在是恰到好处。
“又是只许你捏我。”傅晏修往前走了步。
宋鹤眠下意识往后退,然后忽然被结实的手臂揽住腰身。
傅晏修扫了眼宋鹤眠身后的柜子,将人往怀里带,另一只手握住他腰后的柜子边缘,生怕他撞到。
他垂眸注视着宋鹤眠,眸底仅是笑意:“真不愧是主人,相当霸道。”
“哎呀,不是这个意思。”宋鹤眠鼻子蹭上傅晏修的胳膊,小声道:“我怕抖。”
那确实是真的没办法,身体反应,傅晏修一碰上来他就抖得厉害那能怎么办啊。
这种感觉就像是即将到顶峰时头脑一片空白,身体就会出现与快/感生理性反应的互斥。
“我都还没有做什么,你就开始怕了。”傅晏修看向一旁的床,见上面已经摆好了今晚他要使用的道具,又笑了出声:“你花样那么多,胆子都放在道具上了吗。”
“嗯。”宋鹤眠低着头,老实承认。
“那我现在要穿什么?”傅晏修笑问,反正他也不着急,有的是耐心陪这家伙玩。
他开心就好。
宋鹤眠这才抬起头笑弯眼睛,拉上他胳膊:“来来来,先穿衣服。”
傅晏修跟着他走到床边。
宋鹤眠让人站在床边,然后一脚迈上床,拿起床上摊开的黑色高领毛衣和蕾丝内裤,再走回傅晏修跟前:“你把睡袍给脱了。”
傅晏修现在才看见宋鹤眠手中那件黑色高领短袖,他无奈笑了出声:“不热吗?会热吧。”
“哎呀,就穿一下。”宋鹤眠直接上手给他脱睡袍:“快,别磨蹭,我急性子。”
傅晏修顺着他,只能把睡袍脱了,换成这件黑色高领短袖。
宋鹤眠其实想帮傅晏修穿的,但手实在是不方便,只能看着他穿。
在傅晏修穿上的瞬间,宽肩窄腰完美被这身黑色高领短袖勾勒出来,不论是臂围还是臂膀肌肉线条,甚至是胸前的肌肉线条都清晰可见。
怪不得说黑色高领是男人的黑丝!!
“还有这个。”宋鹤眠装扮来劲了,他弯腰拿起臂环,递给傅晏修:“你戴上去。”
“戴这个做什么。”傅晏修目光落在那截不经意露出的白皙腰身。
平坦柔软,这个腰戴黑色的才好看。
“显得你更性感。”
傅晏修一边将臂环扣在胳膊上,看向宋鹤眠笑问:“我性感?”
“你还不性感啊。”宋鹤眠屈膝跪坐在傅晏修跟前,拿过那条蕾丝,抬头看他,眸底尽是兴奋:“我帮你穿呗!”
“下次该轮到你了吧。”
“行行行。”
“不能敷衍我。”傅晏修垂眸看着跪坐在身前的宋鹤眠,因为是腿分开坐着的,露出的脚踝在黑色床单上尤其晃眼,其实他的脚踝绑黑色蕾丝也好看。
再加个铃铛。
腿又直又白,铃铛在上头晃起来既好听又赏心悦目。
“知道了。”宋鹤眠哪里知道傅晏修在想什么,他正专注给小傅老师调整蕾丝边缘,穿好后,手碰上蕾丝。
头顶立刻落下一道沉重呼吸。
蕾丝毕竟有纹理感,跟平时的感觉有很大的差别。
“疼吗?”
傅晏修的呼吸微微加重,额角碎发间渗出的汗珠,下颚线绷紧时咬肌微微抽动。
他凌厉的眉峰微蹙,没有眼镜的遮挡,整体五官削弱了斯文感,在蹙眉时敛出这张脸带出的压迫感。
“还好。”
他垂下眸,深深凝视着W姿势跪坐在身前的宋鹤眠。
身上那件宽松的T恤是他的,因为宽松,也足够长,所以没有穿裤子。膝盖处因为保持这个W坐姿久了,有些泛红,时不时因为手上的动作微微起身。
腿部的线条就会随着动作勾勒出轻微的弧度,在衣摆下若隐若现。
所以他爱咬宋鹤眠也不是没道理的,又白又软谁不爱。
“啧。”宋鹤眠跟小傅老师打了很久的招呼,但发现对方还是没有回应,手都累了,他皱巴着脸,仰头看向傅晏修:“还不出来吗?我手酸了。”
傅晏修轻笑:“是你要这么弄的。”
宋鹤眠没忍住捏了捏小傅老师的头。
傅晏修蓦地深呼吸,最终化作喉间溢出的一声带餍足的叹息。
“……oh。”宋鹤眠见蕾丝被浸透,他松开手,张开,看着糊在掌心里的东西,眨了眨眼。
突然有点庆幸还有蕾丝挡着,不然肯定冲着他脸来了。
傅晏修见宋鹤眠这幅模样,伸出手,抚上对方后颈濡湿的碎发,弯下腰倾身靠近,近距离凝视着他:“今天竟然那么快就让我出来了。”
宋鹤眠喜欢听他这么说话,嘴角已经压不下了,他睫毛轻颤,小声笑道:“是吧,我是可塑之才啊。”
“手脏了。”傅晏修握上这只粘着粘稠的手。
十指紧扣,将粘稠握在彼此的掌心中,松开时,似乎还有轻微的胶质拉丝感。
宋鹤眠没动,耳尖腾起的热气几乎能把自己给蒸融了。
很好,主导感被瞬间调换了。
“刚才答应我的还记得吗?”傅晏修鼻尖蹭上发红的耳朵,轻笑问:“这次不能憋着,得出声的,可以吗宝宝。”
“……这个东西,不说你说想出声就能出声的。”宋鹤眠耳朵被蹭得痒,想躲。
谁知一阵失重感袭来,后背已经陷入柔软的大床,目光径直撞入了傅晏修的眼神中。
“那等会不要捂嘴巴。”
落地窗外的无边泳池泛着细碎银波,将月光揉碎了洒在他们交叠的影子上。
……
终于,傅晏修听到宋鹤眠哭了。
在呼吸戛然而止几秒钟后,怀里的人瞬间崩溃,甚至是嚎啕大哭那种,一边哭一边蜷缩着抽。
“……都说别让我出声……”宋鹤眠侧躺着,把脸埋进了被子里,呜咽出声,夹着枕头的腿肚还在颤栗,还停不下来。
他不该相信傅晏修会停下来的,会让喊停动作越快。
已经不是脑袋一片空白的程度,而是他压根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感受,直至被冲击至灭顶吞没感知觉,这一瞬间他怀疑自己翻白眼了。
这是他们在一起快半个月来玩得最久的一次,也是傅晏修最疯的一次。
人夫直接装也不装了,爬着要离开都能被抓住脚踝给拽回来。
“好好好,对不起,我错了。”傅晏修连人带被抱着在哄。
他没想到宋鹤眠的反应会那么大,本以为这家伙只是不敢喊出声,但他想多了。
是因为真的太敏感,声音一绷不住,身体直接跟着绷不住。
“……滚,道歉没用,绝交。”宋鹤眠眼尾泛红,缓缓合上眼。
累发财了。
先睡一步。
“小眠,我错了。”傅晏修把这颗鹌鹑脑袋给从被子里拉出来,结果将被子一扯出来,见他眼皮发红,睫毛上还挂着眼泪,人秒睡着了。
他无奈之下只能笑了笑,把人抱起来去清理。
要说不愧疚是假的,比酒后还要疯狂的体验确实很令人上头,但宋鹤眠哭起来爽不爽?
是爽的。
听得他身心舒畅。
……
第二天。
未拉严的窗帘漏进半扇晨光,光线落在床尾,以及露在被子外带着轻微握痕的脚踝,因为皮肤白,尤其明显。
“绝交。”
宋鹤眠仰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一动不动。
昨晚几次来着,反正绝对不会是一次,因为他又腰酸背痛了。
衣帽间的冷气裹着清冷雪松香漫了出来。
“又准备把我拉黑?”
宋鹤眠听见衣帽间位置传来的声音,侧过眸,目光定住。
傅晏修从衣帽间走了出来,只见他穿的黑色中领衫严丝合缝裹着起伏的胸肌线条,衬得宽肩窄腰,西装裤裹着长腿,再加上鼻梁的金丝眼镜,简直是妥妥的斯文败类。
宋鹤眠看愣了,下意识咽了咽口水。
不是,这男人今天准备这么穿吗,又性感出新高度了。
等等,他刚说完绝交的!
可不能那么不争气啊!
他肚子都还在疼的,哪里能那么便宜了傅晏修!
就在这时,高大的影子覆了上来,鼻尖掠过混着体温的雪松香尾调,床垫陷落。
宋鹤眠视野里的胸肌忽然贴近,呼吸急促,那种视觉暴击,让他还没反应过来,后颈就触到金属镜架的凉意。
他看见傅晏修摘了眼镜,双眸含笑注视着他,手撑在他耳侧,温热的吐息混着清冷香水味压下来。
宋鹤眠:“……”可恶,可恶啊!
又仗着有几分姿色来勾引他了!
“不能把我拉黑。”傅晏修用指腹按着宋鹤眠泛红的眼尾:“如果你不理我的话我可能得时不时的联系商场广播站问你在哪里了,你知道的,我很粘人。”
“我不管。”宋鹤眠偏开头,想躲开他的手:“我说的话你不听,你的我也不听。”
谁知后脑勺撞进对方早已等候的掌心。
“我哪里有不听你的,你让我喊什么我不都喊了吗。”傅晏修把这颗想躲的脑袋转了回来,掌心碰到脖颈时感觉到有些轻微的热,他低下头,额头抵上对方:“是你太敏感了。”
还好,没发烧。
宋鹤眠耳朵一热,被他靠得那么近,逆反心理瞬间涌上心头,他抬起脚,用膝盖顶开傅晏修的腰腹。
傅晏修知道他要发脾气了,于是慢条斯理撑着床沿,站起身:“拉黑可以,但我发给你的消息不能不看。”
“就不看。”宋鹤眠磨磨蹭蹭的翻身起床,碰到酸胀的腰腹时动作还是有些别扭。
……啧。
这男人可恶的公狗腰,会顶了不起,打桩机真了不起。
傅晏修见宋鹤眠下床,下意识伸出手。
宋鹤眠瞄他一眼:“我是不给黑金会员抱的。”
傅晏修默默放下胳膊,扶了扶眼镜,就看着他,眼神里带着失落:“好吧。”
宋鹤眠:“啧啧啧,傅先生,看不出你还有绿茶的特性。”
“有吗?”傅晏修温柔无奈看着他:“你不理我我还不能伤心了。”
宋鹤眠转身往浴室走去,刚走两步突然被揽住腰身,他还没反应过来双脚就离地了。
“开着空调就不要光脚,不然容易感冒。”傅晏修抱起人,转了身,抱着他到一旁的拖鞋前放下:“穿好再去刷牙,不用再洗澡了,我帮你洗过了。”
“知道了知道了。”
宋鹤眠穿上拖鞋,转身往浴室走。
“早餐想吃什么。”
“今天不吃‘黑金会员’的早餐。”
“午餐呢。”
“不吃。”
“晚餐呢。”
“不吃。”
“我呢。”
“不——”
宋鹤眠咬着牙刷,幽幽转过身,看向靠在门边的傅晏修,见他在笑,气不过伸手指了指他,语调含糊气恼道:“待定!”
傅晏修轻笑出声,眸底仅是宠溺的笑意。
第54章 第54章 “他把我拉黑了。”
第54章
“上班不让我送, 下班我总可以去接你吧?”
玄关处,傅晏修半蹲在宋鹤眠跟前,帮他提好袜子, 又问了一次。
“黑金会员的套餐包括拉黑,暂停一日不聊天, 以及不接送上下班, 不一起吃饭。”宋鹤眠弯下腰快速绑好自己的鞋带,而后直起腰,看着蹲在跟前的傅晏修:“望知悉。”
傅晏修:“我申请付费取消黑金会员。”
“那不行,牛马系统不参与资本家游戏服务。”宋鹤眠:“下次再拽着我脚踝非要弄哭我真的会生气。”
“今晚我穿蕾丝给你撕。”傅晏修继续说。
宋鹤眠‘啧’了声:“怎么能贿赂呢, 这是不好的风气, 把这些小伎俩收起来。”
“穿着给你踩也行。”
宋鹤眠满脸震惊, 他伸出手,在傅晏修面前挥了挥,还以为是在做梦, 这还是他认识的傅晏修吗, 都不敢想这人当年教过他。
傅晏修抓住这只手,十指紧扣, 而后盯着宋鹤眠:“这个可以吗,替换拉黑套餐。”
宋鹤眠叹了声气。
傅晏修见他这样以为有戏, 唇角微扬:“那就是可以了?”
“傅老师,真不能这样玩的, 要保重身体。”宋鹤眠抽出手,拍拍他的胳膊:“泡茶去吧,吃两天素冷静一下,我上班去了。”
他太虚了,没用。
而傅晏修实在是太能干了, 他那些花招简直是虚招。
傅晏修见宋鹤眠就要走,眼疾手快把他拉住:“离别吻呢。”
“包含在黑金套餐里了。”宋鹤眠背起包,开门离开:“我走咯,黑金勿念。”
傅晏修:“…………”刚才又不说,欺骗消费者。
不一会,大门关上。
诺大的房子顷刻陷入安静。
傅晏修站在玄关处,心头有些怅然若失,他拿出手机,拨通了一则电话,电话接通的瞬间:“老三。”
电话那头听着动静像是在开车:“又怎么了傅总。”
“我家宝宝没有吃早餐。”
傅老三:“…………”发瘟吗,这男人,他气笑了:“所以呢。”
傅晏修:“要是等会你看他没去餐厅吃早餐可以帮忙喊他去吃吗。”
傅老三:“怎么,你跟他说一声是需要写信还是漂流瓶?”
傅晏修:“他把我拉黑了。”
傅老三突然笑出声:“哦~”
傅晏修听出傅承钧幸灾乐祸的语气:“我们只是有点小小的争吵。”
“不过今天小眠出外勤,会直接去商场,估计中午才回公司,他那么大的人能不知道吃东西吗,上班时都偷偷摸摸吃。”傅老三无奈道,他大哥真的是恋爱脑上头。
说到吃,没人吃得过宋鹤眠。
谁会饿肚子宋鹤眠都绝对不会委屈自己。
傅晏修心想也是,他家宋鹤眠在吃的方面确实是不会委屈自己,还是他想太多了,但也确实是想了:“好,我知道了。”
“行了,今天我跟周克还有小眠都在一组巡查商场,你有什么事我再传达给他。”
“好,谢谢承钧。”
此时,网约车停在雅兴华联商场门口侧门人流量较少的停车区。
“谢谢师傅。”宋鹤眠解开安全带,正准备打开门下车。
车门刚解锁的瞬间,‘砰’的一声,沉重金属撞击的巨响撕破空气。
猝不及防间,宋鹤眠整个人狠狠掼向前座椅背,碰到左手胳膊上未痊愈的位置时,尖锐的疼痛顺着神经直冲天灵盖,喉间溢出一声压抑的闷哼。
他脸色瞬间白了。
疼死了。
前面的司机整个人傻了:“哎哟,死了啊,怎么前面这辆法拉利突然倒车啊!”他看了眼后视镜:“帅哥,你没事吧,是那辆法拉利突然倒车。”
“……没事。”宋鹤眠强忍着疼,坐起身。
啪啪啪——
就在这时,车门忽然被暴力拍打。
“下车!!你的车碰到我的车了!!”
网约车司机:“???”他错愕看向敲着车窗从法拉利下来的车主,连忙降下车窗:“不是啊,是你突然倒车撞到我的车!”
站在车窗外的青年看起来年纪不算大,二十四五的年纪,身形高大,穿着一身名牌运动服,染着头金发,看起来趾高气扬。
青年黑着脸直接伸手进车内,揪住网约车师傅的衣领,呵斥道:“我开的是法拉利,特么我傻吗,我会撞你的破车,是你的车追尾我的车!!”
网约车司机被隔着车窗拎起衣襟,又是个老实人,跑网约车最怕出这种事:“帅、帅哥,不是吧,我可没有碰你啊。”
“你在我后面,不是你还有谁!”青年敛着眉,语气很是张狂:“我这辆车可得七百多万,你撞的这一下够你倾家荡产了,下车处理!”
坐在后头的宋鹤眠听得额角突突,本来乘车顾客也不需要参与到这件事,但听到这种人睁眼说瞎话,还因为这样碰到他受伤的胳膊,那他有点忍不了。
赔钱!!
他忍着疼,打开车门下车,看向青年:“你讲点道理,车上是有监控的,不是你说追尾就是追尾,讲话讲证据的帅哥。”
青年没想到车上还有人,他看着宋鹤眠,冷笑道:“坐车的?关你屁事。”
宋鹤眠被这语气瞬间激怒了:“我看见明明就是你倒车碰上的,开着豪车都能够光明正大的碰瓷,你这车是偷来吧,所以急需点跑路费,明明就是你自己倒车恶意碰瓷,你当人傻子呢!”
他伸出手,精准指向商场门口的监控:“车里有记录仪,司机有平台录音,商场有三十六度无死角录音摄像头,你可以再胡扯两句,到时候你可以看看关谁的事。”
话音刚落,衣领突然被用力揪起。
青年眼神凶狠,他直接将人揪起,怒意喷涌而出:“你知道这商场是我哥的吗?你说查就能查?”
“诶诶诶!”网约车师傅赶紧下车阻止:“他只是乘客,你牵扯到人家做什么!”
围观的群众忽然惊呼出声,拿出手机的拿出手机,找保安的找保安,要说混乱算不上混乱,都有秩序在吃瓜。
宋鹤眠被衣领卡住脖子,呛咳出声,他瞪着青年,虽然个头没人大,又是独臂,但眼神里都是不服输:“商场你是哥的?我还说商场是我老公的呢!!!”
“小眠?怎么回事?!”
宋鹤眠刚吵完,衣领突然被松开,被揽住肩膀整个人往后带,他往旁看了眼,抬起头见是陆野,有些诧异,说话时咳了咳:“你怎么在这?”
“我过来商场看布局。”陆野沉着脸,用力抓住对方这只不规矩的手,将宋鹤眠拉了过来:“他没有打你吧?”
“啊——”青年被猝然握住手腕的瞬间脸色一白,感觉到断了一样,痛得喊了出声。
陆野利落甩开青年的手,侧过身将宋鹤眠挡在身后,皱起眉:“做什么动手动脚,没看见他胳膊受伤的吗?发生什么事了?”
他看着面前这两辆车撞在一起,又看向面前脸色不逊的青年。
宋鹤眠站在陆野身后,指着青年:“是他倒车撞到司机了,他反咬司机追尾,还害我撞到胳膊了!”
青年盯着宋鹤眠,见他躲在人身后,又感觉到来的人身形高大很不好惹的样子,眸子微微眯起,冷笑道:“怎么,不是查监控吗,查啊,这商场是我家的,我怕什么,倒是你去查呗。”
陆野迟疑看了眼宋鹤眠,眼神仿佛在问‘傅家有这种人渣’?
宋鹤眠:“^_-”他想想啊,不可能,上回见过傅晏修的弟弟妹妹们了,绝对没有这个人,为什么说商场是他哥的?谁啊这是。
于是他脑子一转,一抓胳膊,哀嚎出声:“哎哟……我胳膊疼啊。”
陆野:“???”等等,这又是什么戏。
司机见况连忙点头:“是啊是啊,他倒车时撞到我车,都让这位帅哥撞到了。”
“谁在闹事!”
一道低沉的嗓音厉声响起。
就在这时,人群外走来一行人。
走在前面的傅承钧神情冷淡,带着精英高管沉淀过的气场,只见他西服外套挂在手臂上,声音落下时,不温不热的语调透露着管理者的压迫感。
跟在身后的安保们赶紧驱散八卦吃瓜的群众,将这边拉起警戒线,不一会便有序的将大家驱散。
傅承钧扫过宋鹤眠的脸色,微蹙眉,而后看向监控锁定的闹事青年:“这位先生,我是商场的总经理,请问有什么诉求吗?”
宋鹤眠抓上陆野的胳膊,探出脑袋,直接开炮:“是他撞的车,还害我撞到胳膊了,他有个狗屁诉求!赔钱!!”
司机双手放在身前,只敢点头。
青年看着傅承钧,听他说是商场的总经理,冷笑道:“哦,你是商场的总经理啊,是这样的,这个跑网约车的撞了我的车,现在他必须得照价赔偿。我的漆可都是全装进口,多少钱定制的现在就得多少钱给我补回去。”
宋鹤眠恼火了:“你是保险啊,多少钱你说了算!”
陆野侧过身,摁住这颗炮弹脑袋。
傅承钧淡淡扫了宋鹤眠一眼。
宋鹤眠别开脑袋:“……=”
“好,我现在让人调出监控,司机师傅,你可以让保险公司过来一样。”傅承钧侧眸看向身旁的保安,眼神示意。
“等一下。”青年喊住傅承钧,语气略有急,但又保持着那股张扬劲:“我哥可是商场的老板,不是谁都能乱查监控的。”
商场老板他老婆:“-_^”
商场老板他三弟:“(^_-)”
商场老板他老婆发小:“(^_-)”
傅承钧沉着脸,也没忍住询问:“你哥……是商场老板?”
那他哥算什么?
宋鹤眠见傅承钧一脸陌生的样子,看就知道肯定不知道这人是谁,这人他哥是商场老板,那他老公算什么?
“呵。”青年冷笑道:“是啊,害怕了吗经理,我建议你还是劝这位大叔赔钱给我,不然小心丢了饭碗。”
“我害怕什么。”傅承钧神情从容:“方便问了一下你哥哥是谁吗?”
宋鹤眠&陆野:“-_^”
这人嚣张啊,舞到半个正主面前来了。
青年自信开麦:“傅晏修。”
傅承钧:“??”
宋鹤眠&陆野:“???”
这就很生活了。
第55章 第55章【7000营养液加更】 “我……
第55章
陆野在背后戳了戳宋鹤眠的腰, 压低声道:“我感觉你得喊傅老师来一趟。”
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宋鹤眠悄咪咪道:“哎,你有所不知啊,我拉黑他了, 今天绝交,承钧弟你喊吧。”
傅承钧听见了悄悄话, 扫了宋鹤眠一眼。
宋鹤眠装作没看见, 捂着自己受伤的胳膊,皱起眉:“哎哟,刚才撞到我的胳膊还疼呢,你可不能走啊!商场老板他弟是吧, 赔钱!!”
网约车师傅也跟着点点头, 似乎有了胆:“没错, 是你撞了我的车,我已经喊了保险公司过来,有钱了不起啊, 赔钱!”
青年见他们还不屈不挠, 也并没有害怕,仿佛有人会为他兜底那般, 表情和态度都相当嚣张。
傅承钧见况:“那你把你哥喊过来吧。”
宋鹤眠默默地挪到傅承钧身旁,认可点头:“是啊, 你喊吧,你不喊总经理得喊他哥来了。”
“行, 你们等着。”青年拿出手机打电话给他爸,回国到现在,他爸可跟他和他妈都说了,他们傅家家大业大,在这里还没有人敢惹他们的, 让他不用害怕。
更何况他爸说,这些产业都是他哥的,这次回来就是让他认祖归宗分家产的,所以他怕什么。
他有钱。
“那现在需要报警吗?”网约车师傅不想在这里耗着,他心疼看着自己的车。
“刚才保安已经跟我说了情况,我也看了监控,知道不是你的问题,但这件事可能牵扯到了其他事,处理起来没那么容易。”傅承钧道:“这样吧师傅,如果您急着用车,我帮你联系4s店,你先过去提一辆车使用,剩下的事情您都不用操心,如果到了走保险的流程到时候联系您,方便的话留下您的电话即可。”
网约车师傅一愣:“哦哦,好。”
过了会,就有职员过来领着网约车师傅先离开了,现场留下了出事车辆。
上午九点多的天,太阳开始晒了。
站在一旁的青年还在打着电话,情绪似乎有些激动。
傅承钧走进星巴克。
陆野拎着宋鹤眠走到一旁星巴克门口遮阳伞下,让他坐下,然后坐在他身旁:“胳膊有没有事?”
宋鹤眠动了动自己的胳膊,感觉有点发麻,疼又说不上很疼,他微微皱眉:“啧,有点不舒服。”
“今天怎么是自己打车,傅老师没送你?”陆野见他动着胳膊的姿势有些别扭,抓住他左手腕的位置检查一下,但毕竟也不是专业的:“得去拍个片看看,要是移位就糟了,你是怎么撞的?”
“车撞上来我就撞到椅背上了。”
“你没戴安全带?”
“我才刚解开就撞上了。”
陆野握上宋鹤眠的胳膊:“行了,别动了,本身就骨折还没好,事情可大可小,跟你领导请个假吧。”
两人话音刚落,一道阴影从他们中间落下。
只见戴着黑色腕表那只大手稳稳地端着托盘,将其放在桌面上,而托盘上放着两杯星巴克,还有两个三明治,一个牛肉鲜蔬卷和一块半熟芝士。
显然是刚进去点的。
宋鹤眠抬眸,看见是傅承钧:“哦?”
傅承钧淡定道:“某人一大早就给我打电话,说他家的宝宝没吃早餐,不知道的人以为我是幼儿园老师,家长打电话给我帮忙给小朋友留早餐。”
宋鹤眠:“…………”害,这个傅晏修真的是。
实在是不好意思了。
“这是你的。”傅承钧屈指敲了敲陆野身旁的桌,下巴微抬,指向那杯冷萃冰咖啡。
“谢了。”陆野说。
傅承钧:“牛肉鲜蔬卷也是你的。”
陆野咳了声:“嗯。”
宋鹤眠仰头:“那我呢。”
“剩下都是你的。”傅承钧说。
宋鹤眠露出甚是满意的微笑,朝他竖起大拇指。
陆野把鸡肉法棍三明治打开递给宋鹤眠,再帮他把饮料插上吸管:“跟领导请个假吧,等会去检查一下。”
宋鹤眠接过三明治,先啃了口,再看向傅承钧:“领导批不?”
傅承钧失笑:“我是那种不批的人吗?明天补给你的周组长。”
“又是半个工伤。”宋鹤眠喝了口自己那杯,喝到是牛奶,‘咦’了声,他伸手想去拿陆野的:“我喝一下你的。”
陆野盖住自己那杯:“这杯是没有加糖非常冰非常苦的冷萃我是不会跟你换的。”
被看透想交换的小眠同学:“……”
“宋鹤眠,你也别提工伤。”傅承钧额角突突:“不然你家那个又得找我。”
“那我这个本来就属于工伤范畴,我上班途中哦,而且我没迟哦,非主要责任人,理应赔偿。”宋鹤眠认真说。
傅承钧:“你对工伤保险条例背得倒是熟。”
宋鹤眠:“谢谢夸奖。”
此时站在身旁的青年看着被挂断的电话,再看向旁边其乐融融的三人:“…………”
“你兄长还没来吗?”
遮阳伞下,傅承钧拿着自己那杯冷萃咖啡,另只手插着西服口袋,站姿松弛的抿了口咖啡,语气寻常那般看向青年笑问。
他脸上挂着笑,眸底却没有一丝笑意。
若是跟猜测那样,这家伙,跟那老家伙,回来只有被爷爷打断腿的这条路。
竟然还有脸敢回国?
还有个那么大的孩子?
傅承钧的余光扫了眼红色法拉利车牌号,外地车牌号?租的车吧。
青年表情略有些僵硬,却还是挺着那股韧劲:“你等着吧,我爸过来了。”
“你爸是谁。”傅承钧神情淡漠,看向青年的眼神仿佛在看什么垃圾:“这位先生,现在是法治社会,所有事情都有程序可走,法律也不是你爸制定的吧,如果是那我无话可说,你自便,我报警。”
“等等——”青年终于卸下刚才那一身趾高气昂,也不知道是不是这通电话锉削了他的嚣张气焰,他现在看起来略有些慌张:“我、我赔。”
“好,那这场事故就走保险程序,这是第一件事。”傅承钧见宋鹤眠埋头酷酷吃,已经炫完了一个三明治跟一块芝士蛋糕了,他额角突突,喊了声:“小眠。”
“诶!”宋鹤眠快速吸入片生菜,抬头看向傅承钧。
“刚才这位先生撞上车时碰到你胳膊了是吧。”傅承钧问。
宋鹤眠点头:“没错,现在还疼着呢。”
傅承钧看回青年:“所以这是第二件事。”
宋鹤眠:“得付另外的价钱。”
傅承钧额头突突看了眼宋鹤眠,什么时候了还跟个熊孩子一样,一点都不认真。
宋鹤眠察觉到傅承钧的眼神,如实道:“那他确实得赔偿啊,是他撞的,行车记录仪肯定也能看见。”
“认真说,少贫。”陆野轻声提醒。
宋鹤眠听到陆野这么说,撇了撇嘴:“哦。”
傅承钧看着青年继续道:“第三件事,在公众场合发布不当言论,虚构家属身份编造不实信息,以及公然侮辱他人,并尝试滥用虚构权利逃避责任,以上如果是主观故意,你将面临行政处罚或刑事追责。”
“我没有捏造家属身份!”青年着急了:“我哥哥就是傅晏修,这商场就是他的!!”
傅承钧冷笑道:“这么巧,我哥也是傅晏修。”
青年一愣。
“Liam!”
就在这时,有两道身影着急从停车场走了过来,试图拉开警戒线,被旁边的几个安保给拦住了。
青年看见立刻喊出声:“Dad,Mummy!”
傅承钧看见那张熟悉的脸,眸色阴沉,他看了眼安保:“让他们进来。”
宋鹤眠瞪大眼:“诶,这不是……”他猛地看向青年,听他刚才喊这男人Dad?
……啧。
啧啧啧。
接下来的事他都不敢听了。
他垂下眸,眉头拧起,要是傅晏修知道的话肯定会很伤心吧,哎,怎么这样啊,算了,今天的黑金套餐到此为止吧,赶紧掏出手机把傅晏修拉出黑名单。
并发了个爱心卡皮巴拉表情包过去。
那头几乎秒回。
【傅哈尼:怎么把我拉出黑名单了,想我了?】
宋鹤眠:“……”也差不多,他快速回复:【你现在在干嘛,有空来商场吗?】
【傅哈尼:嗯,有空,现在就想见我了?】
宋鹤眠:【你爸拖家带口来了,我方正在对峙,老三貌似很生气,快爆炸了。】
【对方正在输入……】
“原来是承钧,好久不见啊,你这孩子都那么大了。”
一旁的陆野:“?”
宋鹤眠小心翼翼瞄着傅承钧的神情,发现他脸上的淡漠似乎有点不一样,略带些怒意,看来这个人曾经真的是做了很恶心的事情,比他想象中还恶心的事。
包括现在。
私生子都那么大了。
他还是低估了自己的想象,真实生活比想象更狗血。
傅承钧并不想承认这种丑事,但他现在却不得不承认,这个被赶出家门的大伯竟然有个私生子!!!而且看起来也有二十四五的样子。
也就是,在当年就已经跟人在外面有了。
“刚才你弟弟跟我说了,他刚回国,年纪小不懂规矩,实在是不好意思。”男人拉过青年,表情还是有些严厉的:“Liam,这是你二伯家的三堂哥,赶紧跟你堂哥道歉,惹事惹到这里来了,真是丢人!”
身旁挽着他的女人看起来也就四十出头,很年轻貌美,她蹙起秀美,扯了扯男人的衣袖:“在外头别那么大声说Liam啊。”
青年愕然看着傅承钧。
宋鹤眠心想,丢人吧,挺丢人的,舞到半个正主面前了。
“年纪小?”傅承钧冷笑出声,他将手中的咖啡放下:“这位先生,他成年了吧?”
男人听出傅承钧的语气:“怎么说我也是你大伯,于情于理也该喊我一声。”
“这是另外一件事。”傅承钧面容冷沉:“他刚才恶意倒车撞到后面的网约车,这件事走保险还是报警?”
男人皱眉:“承钧,他怎么说也是你弟弟。”
傅承钧没有丝毫退让:“走保险还是报警?”
男人看向一旁被撞的电车:“走保险。”
“好,第二件事,他撞车时碰到人的。”傅承钧有条不紊陈述道:“网约车上有乘客,所以乘客受伤也是他负全责。”
男人看向坐在傅承钧身旁的宋鹤眠,像是想起什么:“你不是那个……宋总?”
宋鹤眠:“。”害,现在就别提宋总的事了,出门在外,都会给自己身份。
傅承钧没去理会这些不重要的称呼:“碰到的就是他。”
男人剐了眼这个成天吃喝玩乐的私生子:“给人道歉!!”
宋鹤眠听到要道歉了,默默直起身,准备洗耳恭听。
青年别开脸,咬牙切齿,一副相当不爽的样子。
“哎呀老公,Liam才刚回国,你总得给他点时间适应吧。”女人拉住男人细声道,拍拍他胳膊:“不要在外面骂他好么,你也冷静一些。”
傅承钧冷声道:“住国外又不是住外星,我想社会运转模式应该是一样的,撞人伤人在哪里都得赔偿道歉。”
宋鹤眠低头忍笑,早就领略过傅承钧的毒舌,现在听起来却格外爽啊,他不经意瞥见坐在身旁的陆野,见他一直盯着傅承钧。?
这是也崇拜傅承钧的毒舌嘴?
彼此,白色劳斯莱斯已经停在不远处。
“他本来胳膊就这样残的,我怎么知道他是不是看我开法拉利讹我!”青年已经被在公众前抹了脸,现在又被父母说,彻底不爽了,说话语气相当冲。
宋鹤眠听到‘残’这个字时倏然站起身:“我的胳膊才没有残,但很有可能会因为你的碰撞导致我二次受伤,现在是你的问题,怎么,那么大个人了,读过书吧?有钱没钱一回事,至少知道做错了得承认吧。”
“去验伤呗。”青年干脆破罐破摔,吊儿郎当道:“验完再说,不然你就是看我有钱讹我。”
傅承钧沉声道:“我劝你说话客气一些,他不是别人。”
青年‘嗤’了声,显然还不知道情况的严重性。
“怎么了宝宝?”
蓦然,一道温柔的嗓音在旁响起。
宋鹤眠快速扭过头,见傅晏修突然出现在这里,有些诧异:“你那么快来啦?”
男人看见傅晏修的瞬间,表情立刻变了,心虚复杂又伴随着不甘,他抓住身旁的女人,扯了扯唇角笑:“晏修,好久不见。”
“吃早餐了?”傅晏修径直走到宋鹤眠身旁,见他桌面上吃完的包装袋,又摇了摇他面前这杯饮料,温柔垂眸:“还有一些没喝完。”
丝毫没去理会身旁的人。
仿佛透明。
宋鹤眠察觉到异样,不过也没说,顺着傅晏修:“这个不好喝,是老三弟点的。”
老三弟:“……”什么老三弟,真是难听的称呼。
傅晏修看着宋鹤眠的脸,发现他脸色似乎有些白,下意识摸上他后颈,也不是发热:“哪里不舒服吗?”
宋鹤眠开始告状:“刚才胳膊被撞到了。”
傅晏修忽地沉默,收起摸脖颈的手,缓缓放下,骨节敛出紧绷感。
“谁碰的。”
他金丝眼镜下的眼神有了变化,像是一汪平静的泉水骤然结冰,周身温度凝固,不温不热的语调响起,听不出情绪的三个字却覆盖着压迫感,让人噤若寒蝉。
宋鹤眠耳朵一颤,仰头盯着傅晏修,从他这个角度只能看见傅晏修紧绷的下颌线,修长脖颈被黑色中领短袖包裹得清冷禁欲,因为情绪阴沉周身散发着令人发怵的气场。
又性感,又可怕。
老师发火了当然可怕,主要也没见过傅晏修那么凶。
傅晏修姿态没动,微掀眼皮,漫不经心扫了眼身旁的青年,眸色冷漠:“我问,是谁碰的。”
青年后背发凉。
宋鹤眠感觉有人罩着瞬间胆子大了,指向青年,斩钉截铁道:“老公,是他!”
第56章 第56章(二更) 晕倒
第56章
“晏修, 可能是有些误会,要不我们找个地方说,这里人多。”中年男人似乎感觉到傅晏修情绪不对, 又自知理亏,但又顾及到小儿子的情绪:“你弟弟毕竟刚回国, 他——”
“报警了吗?”傅晏修径直打断, 他语气冷淡,看向傅承钧。
傅承钧立刻意会:“我这里去处理。”
中年男人脸色一沉:“晏修!做什么把事情闹大,他是你亲弟弟!报警丢的也是你的脸!”
“我妈早就死了。”傅晏修眸色平静,淡淡道:“哪来的弟弟?”
中年男人没想到他会说得那么直接, 表情略有些僵硬。
身旁的母子两人见中年男人这样, 哪里还敢说什么, 但看着中年男人的表情也都十分复杂,怎么跟国外时跟他们母子俩承诺的不一样啊。
“晏修,我觉得我们可以谈一谈, 毕竟他也是你弟弟。”中年男人放缓语气, 试图利用‘弟弟’换取沟通的机会,毕竟这也是他现在唯一能跟傅家谈的筹码。
“你可以选择跟警察谈, 或者是跟律师谈。”
中年男人皱眉。
傅晏修垂下眸,收起方才的眼神, 看着宋鹤眠语调温柔道:“没事宝宝,我们先去医院看看。”他说完又道:“承钧, 这里辛苦你处理一下,该报警报警,需要做笔录等我带小眠回来。”
“好。”傅承钧了然,他拿出手机,走到一旁。
宋鹤眠察觉到揉着脑袋的手似乎有些发颤, 顺势拉下傅晏修的手,跟他十指紧扣握在手里,握在手心的整个手掌在发颤。
心想果然,傅晏修很不开心。
——不用把他放在心上。
这个口是心非的男人,明明就很在乎,很难过。
“我送你们去医院。”坐在一旁的陆野站起身,他拿起桌面的冷萃咖啡,一口饮尽,再将桌面吃完的东西收拾干净丢进桌底的垃圾篓,才从口袋里拿出车钥匙。
“好疼好疼,得赶紧去医院。”宋鹤眠拉着傅晏修的手站起身,身体靠向他,试图转移他的注意力。
傅晏修听到宋鹤眠说疼,眸底的情绪略有变化:“好,我带你去。”
几分钟后,黑色卡宴平稳的驶入车流,往医院方向驶去。
此时车后座。
“刚才我吃了两个三明治,一个巴斯克,就是有点可惜,那杯喝的不好喝。”
“不好喝你也喝完了。”
“啧,那不是不能浪费嘛。”宋鹤眠一边说,一边捏着傅晏修的指节,闲聊道:“傅老师吃了什么啊,不会因为太想我茶不思饭不想了吧?”
他说着时,余光观察着傅晏修的表情。
因为从上车到现在,傅晏修都没说话,不担心是假的,而他更担心的是傅晏修将情绪都憋在心里,把曾经遭受过的事轻描淡写,实际已经是严重内耗,不愿意面对。
“你以为人人都是你少吃一顿都不行吗?”陆野看了眼后视镜,恰好视线跟宋鹤眠对上。
两人同穿一条裤长大,打过吵过还能不知道对方的意思。
“怎么,觉得我吃得多?吃你家大米了?”
“也不知道是谁上个大学还得去我家蹭饭吃。”
“就多一碗饭而已。”
“你确定你只吃一碗饭?”陆野笑出声:“你最少两碗。”
宋鹤眠‘啧’了声,本来只是跟陆野里应外合,这下说得激起他该死的胜负欲了,手扯了扯傅晏修的胳膊:“傅老师,我跟你说件事,前段时间,陆野揍人了。”
陆野:“!!”他抬头看了眼后视镜,咬牙切齿:“宋鹤眠,你敢说试试看?”
替发小出头不丢人,丢人的是被抓。
更丢人的是,被他打的人他大哥就坐在这里。
傅晏修看向宋鹤眠:“陆野揍人了?为什么?”
宋鹤眠见傅晏修终于说话了,抓住他胳膊侧过看着他,想起什么时自己没忍住先笑了:“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笑得确实是很莫名其妙,但这张笑颜灿烂的脸,直率清爽的笑声却直接闯入麻木的心情里,像是冰块在口腔里咬碎的清凉,缓解了烦躁不安。
宋鹤眠把额头砸在傅晏修胳膊上,笑着压低声跟他说:“陆野他揍了老三弟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然后老三弟报警把他抓啦,还被罚款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由于这笑声实在是太过于放肆,陆野默默握紧方向盘。
与此同时,他瞄了眼当事人他哥的表情。
“咳,傅老师,你听我解释,其实是有原因的,我也是为了宋鹤眠这臭小子,宋鹤眠你真是狼心狗肺,我是为了谁啊。傅老师,是这样的,我当时因为项目跟傅承钧头一回见面,然后傅承钧就让宋鹤眠去倒咖啡。”
“我心想啊,这是职场霸凌吧,宋鹤眠就一只手还喊他去倒咖啡?”
陆野提起又被自己给气笑了:“呵,我鬼知道宋鹤眠在办公室就是倒咖啡的小礼仪。”
他倒没有在意自己被抓的事,那也是他该,冲动了,只是比较在意傅晏修听到后的态度怎么样。
毕竟傅晏修是傅承钧的哥哥。
怎么说也是家属。
宋鹤眠低头忍笑:“噗。”
陆野额角突突,幽幽道:“宋鹤眠,你再噗试试看?”
宋鹤眠余光看见傅晏修唇角微微上扬的弧度,于是把脸凑到他面前:“傅老师,你笑了吗?”
傅晏修垂下眸,恰好对上这双透亮澄澈的杏仁小狗眼,心头发软。
这家伙在哄他。
他抬起手揉上宋鹤眠的后颈,用指腹温柔捏着,借此缓解胀麻的心脏不适感,轻声道:“嗯,打人不对。”
宋鹤眠调整坐姿,感觉左手胳膊有些僵硬,以为是刚才撞到,但他一心都在傅晏修身上,就没太注意:“是咯,所以小野被罚了五百块哈哈哈哈哈哈哈……”
陆野无奈:“宋鹤眠你真是够了,这次生日礼物没了。”
“诶诶诶,那不行,一码归一码嘛。”宋鹤眠猛地坐直身体,屁股往前挪,想跟陆野谈判,谁知刚挪正身体,就觉得左手胳膊怪怪的。
准确来说,是有一种奇怪发麻的感觉从手指头开始蔓延,甚至还觉得身体有点冷。
傅晏修见宋鹤眠突然没动了,下意识伸手拉住他,却摸到他发凉的手:“怎么了?”
宋鹤眠突然感觉脑袋‘嗡嗡响’,他微微蹙眉,低下头:“好冷。”
嗡——
视线阵阵发黑。
嗯?
“好冷?”陆野在前面听到,便把空调调低些:“好端端的怎么会冷,我开的也不高。”
傅晏修发现宋鹤眠的脸色有些不对,见他额头开始出冷汗:“小眠?”
“……奇怪,我觉得胳膊不舒服。”宋鹤眠小声说,下意识把脑袋靠上傅晏修的胳膊。
他声线有些发颤,冷汗瞬间洇湿衣领。
随后,被固定在前臂吊带的整条左臂不受控地颤抖,指节因用力而泛白,隐约可见充血肿胀,连带着肩膀都痉挛起来。
骨折处的酸胀感顺着神经攀上后颈,像被一把钝刀反复刮擦着骨头,浑身颤栗。
在话音刚落的瞬间,骤然的疼痛在某一刻突然钝化,感觉到心跳变得极其缓慢,耳畔着急的声音仿佛从遥远的地方传来,伴随着令人头晕的回响。
宋鹤眠睫毛轻颤,神情僵硬,张了张嘴。
……胳膊好疼啊。
下一瞬,整个人往前倒去,黑暗彻底吞没了意识。
已经听不见身旁几近失控的叫唤声……
傅家山庄。
茶室里突然传出‘砰’的一声,是瓷器声被摔碎的动静,整座庄园仿佛都被这声响冻住了。
“混账!!!”
诺大的茶室里,坐在茶台前的傅老爷子呵斥出声,他狠狠地将茶台上价值几十万的青花瓷摔至地面,脸上的皱纹仿佛突然活过来,年事已高的声线暗哑,透着无尽的羞耻与愤慨。
“他竟然敢在国外藏了个私生子?怎么,还嫌不丢人?这个私生子竟然已经二十四岁了!!!!!”
“也就是在晏修才八岁的时候这混账就已经动了歪心思!!!”
“他怎么不死在国外呢,我还能活得久一些!!!”
傅老夫人坐在一旁的红木椅上,头顶盘起的银丝轻颤,她无奈叹息,眼眶发红,脸上亦是听到消息后的愤怒:“我不知道晏修听到后会是什么心情,这孩子从小就乖,要不是被我们带回来,我都不知道我这个大孙子还能不能有。”
“……造孽啊。”
“爸,妈,你二老也别气坏了身子,这件事我来处理。”傅二爷皱起眉,他弯下腰,将傅老爷子脚边的瓷器碎片拨开,省得弄伤老人:“您二位是什么,我就是什么意思。”
“让他滚得越远越好。”傅老爷子沉声道。
“但是爸,您也知道的,他这次回来带着女人跟私生子,肯定别有意图,不外乎想拿这私生子要挟我们拿属于他的份额。若是我们直接用硬的,以傅家的能耐自然也是可行,只是嘴巴长在他身上,怕结果不会如我们意,到时候媒体那边闹得也不好看。”
傅老爷子看向自己的二儿子:“老二,你的意思是?”
“晏修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这孩子性格温润,看着好脾气,但骨子里不知道多韧,他不会当着面去跟人辩驳,不代表他性格弱,反倒是这种性格最狠。”傅二爷道:“傅毓辉这人贪得无厌,他带着私生子回来不外乎是想搏一搏。”
“而他知道,晏修从小就向着您二老,只要您二老同意让这私生子入门,他无话可说。”
“同意个屁!!”傅老爷子气得又想砸东西:“哪里宽敞死哪去,就是心疼你妈生个肉球!!”
“所以倒不如交给晏修处理。”傅二爷说:“我相信晏修能够处理好。”
傅老夫人叹息道:“但这孩子心软,我怕他……”
“现在能让他心软的也就只有一个人。”傅二爷道:“能让一个为了逃避继承家业跑去当老师的大少爷燃起斗志回来,除了小眠那家伙,没有谁做得到了。”
“更别说那见不着台面的私生子碰了小眠,那更不用说,晏修一定生气。”
“至于这股气要如何撒,我想以晏修的性格不会那么轻易放过他,应该还会有个体面的收场。”
傅老爷子半眯双眸,认可道:“这倒是。”他看了眼二儿子:“老二,你在董事会可得护着晏修啊,他毕竟刚回来,做了那么多年老师统筹方面肯定比不上承钧。”
傅老二失笑:“爸,说笑呢,您以为现在的老师好当啊,人均爱豆唱跳俱佳,演技影帝级别,你就放心晏修吧。至于在董事会,您老也放心,一家人最重要是团结,不团结的垃圾得尽快丢掉。”
第57章 第57章 听到他哭不行,听不到他哭更……
第57章
透过病房门的玻璃视窗, 监护仪的红光在诊室墙壁上投出锯齿状的影子,躺在病床上的青年刚注射了药剂,睡得很沉。
苍白的脸色让整个人就跟蔫了的太阳花似的, 没见他那么安静过。
“左前臂二次骨折伴皮下血肿引起的创伤性休克,以及剧烈疼痛诱发的心率骤降, 导致脑血管痉挛, 加剧缺血所以出现迷走神经反射诱发的晕厥。”
“需要做复位手术吗?”
“骨折处出现位移,已经让人安排骨牵引复位,趁他还没醒可以做。”
“骨牵引疼吗?”
“会有一定程度的疼痛,要看每个人的耐受程度。大概是在骨头上穿一个大的长的钢针, 起到重力牵引复位的作用。”
傅晏修从玻璃视窗收回视线, 皱起眉看向医生:“……不打麻药?”
“在打钢针的过程中, 会对骨头周围的软组织局部进行浸润麻醉。但是在穿透骨头的过程中没有办法进行麻醉,所以会有一定疼痛,疼痛的时间不会特别长。”医生说着时比划了一下钢针的长度:“如果是他清醒的时候疼痛会稍微明显一些。”
傅晏修眉心蹙得更紧了:“就没办法不疼的吗?”
他下意识看向玻璃视窗, 见床上安静躺着的宋鹤眠, 本就晦涩的心情这下更是布上阴霾,如果他可以强硬一些送宋鹤眠上班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本来就还没好全的胳膊现在更是雪上加霜, 还要打那么长的钢针。
垂放在西裤侧的手骨节猝然收紧,因用力至泛白。
“如果在复位的过程中他实在是疼, 我们会斟酌加量。”
傅晏修见护士走到了宋鹤眠身旁,应该是在调整仪器, 准备送进手术室,他眸色微敛:“我先去看看他。”
一旁的陆野见况没跟进去,把空间留给他们,然后拿出手机给宋鹤眠的父母打电话。
病房门缓缓推开,动作很轻, 像是怕吵醒床上的人。
“傅总。”护士长见傅晏修走了进来,她放下仪器的线,轻声道:“他的血压在慢慢恢复了,过会应该能醒来。”
傅晏修走到床旁,他注视着熟睡的宋鹤眠,垂放在身侧的手抬起,握住放在被子上的手。
手的温度有些凉,这家伙那么怕热,又因为年轻身体总是热烘烘的,怎么可能会在那么热的天有那么低的温度。
他呼吸沉缓,将情绪压了下来,骨节微颤,想握紧,却又不舍得,怕弄醒宋鹤眠:“还是先不要醒的好,睡着可能没那么疼。”
“嗯,也是的。”
“大概什么时候开始?”
“主任过来了,应该五分钟左右就能开始。”
傅晏修轻抚着宋鹤眠的额头,拨了拨他额前的发丝,明知道自己要问的不可能,但他还是问了句:“我不能坐在他旁边看着的,对吧。”
护士长:“……”别难为他们打工人了,她苦笑摇头:“知道您很担心,但原则在这,真不能的,傅总。”
“我知道。”傅晏修看向护士,见她有些紧张:“我没别的意思,就是问问。”
护士长:“…………”汗流浃背了,老板。
她多怕下个月工资少一半。
叩叩——
“护士长,主任进手术室了,我们可以过去。”病房门外的医生探了半个身进来通知道。
护士长:“好,我们这就过去。”
傅晏修见护士长去调病床,手握上床边的护栏:“我可以一起推过去吗?”
护士长早就见识过自家傅总的上心程度,毕竟上次住院也是亲力亲为照顾,她笑着点点头:“当然可以。”
陆野刚放下手机,就看见病房门打开,病床被推了出来,他连忙上前,看向傅晏修:“傅老师,现在去做什么?”
“去做骨牵引复位。”傅晏修推着病床,眼神却只落在床上。
直到推入手术室,关上门,目光才慢慢收起。
手术室外陷入短暂的沉默。
两人并排站着,一时间,空气仿佛凝固了。
陆野其实想说些什么,只是他看见傅晏修的情绪似乎有些不太对劲,一时间竟不知道怎么安排,毕竟又不是谁都跟宋鹤眠一样那么好哄,给点好吃的,买点好玩的就能开心了。
“那个,傅老师,我已经给小眠爸妈都打电话了,他们正赶过来。”
“好。”
“你也不要太担心,这家伙从小就不爱哭,皮实肉厚,以前读小学的时候都敢跟高年级霸凌学生打架,个子都还没人家高,吵都要吵赢对方。”
“啊——”
刚说完,手术室内突然传来一声哽咽的痛呼声,尾音甚至带着痛苦的颤抖,徒然刺穿玻璃。
是宋鹤眠在哭。
……很疼吗?
不是说不会很疼的吗?
傅晏修眼神忽的变了,他后背瞬间绷紧,快步走到手术室,视线紧紧地盯着什么都看不见的手术室门,身侧的手攥成拳,下颌线紧绷成线。
陆野:“……”啧,他这该死的嘴啊。
而这样的痛苦声断断续续传了出来,非常折磨人。
傅晏修眼眶微红紧紧凝视着门,又往前走了一步,鞋头已经碰到了门,他站着没动,埋藏在深处的记忆仿佛在门内痛苦的抽泣声中硬生生拽了出来。
是他癌症晚期的母亲躺在病床上,最终因疼痛熬不过去的画面。
——晏修,你一定要记住,爱人是一件需要有责任的事,不要像傅毓辉一样,婚前一个样,婚后一个样。不要轻易对人说爱,说了就得负责任。
——虽然妈妈有一段失败的婚姻,但妈妈不后悔有了你,妈妈很感谢有你的出现。
——晏修,妈妈也很舍不得你,毕竟还没机会看你结婚生子。
——不过也没关系,妈妈只希望我的晏修可以开心快乐,以后有了记得跟妈妈说一声。
——晏修,妈妈可能要撑不住了。
母亲每一声发出的痛苦,都撞上了门内此时因疼痛难耐的哭声,他帮不了,进不去,只能看着,听着。
与此同时,脑海里闪现出最憎恶的人的面孔。
……都是他。
全都是因为他。
过了会,手术室里的哭喊陡然变了调,尾音像被刀斩断般戛然而止,像是疼到难以隐忍的程度导致无法出声。
又或者是疼晕过去所以没声音了。
傅晏修身体徒然僵住。
戛然而止的哭声像引信,瞬间烧断了他最后一根理智的弦。
骤然间,
“砰”的一声。
拳头狠狠砸向手术室门的动静回荡在走廊,硬生生将铝合金门砸了道凹陷,原本冷静理智的人因情绪堆积崩溃而瞬间失了控,眼眶染上血丝。
陆野瞪大眼,立刻冲上前抱住傅晏修:“傅老师傅老师傅老师,冷静!!小眠还在里面,你做什么!”
傅晏修被身后的体格牵制着,胸膛上下起伏,垂放在身侧的手骨节发红,撞击硬物的钝痛似乎让混沌的大脑清醒些许。
他紧紧盯着手术室门,胸腔里的心跳频率几乎快撑破心脏,喉咙艰难挤出几个字:“……他怎么没声音了?”
陆野哪里会想到傅晏修突然这样,赶紧安抚:“应该是打了麻醉,傅老师,你先别急,这样会影响——”
“可他突然没声音的。”傅晏修缓缓转过头,看向陆野。
陆野径直撞入对上通红的双眸,脑袋‘嗡’的一响,嘶,傅老师竟然哭了。
死了死了死了死了他不会哄年上男的。
他还没说话,突然就被揪起衣领,目光再次对上对方眼里痛苦到极致的情绪,紧接着落下的声音砸得他头晕目眩。
“怎么没声音了……小眠怎么没声音了!!!!!”
暗哑且歇斯底里的声线回荡在走廊上,声音颤抖,传递出再也绷不住的极其强烈难过的情绪。
陆野愣怔哑然,任由着被拽拎,一时间,他所有玩笑心思荡然无存,因为在傅晏修身上感受到了强烈的不安感。
不是,至于吗?
是啊,至于吗?
那么喜欢宋鹤眠吗,听到他哭不行,听不到他哭更不行。
爱情是那么离谱的东西吗?
“怎么了?”
傅承钧刚处理完赶到医院,就看见他大哥揪着陆野的衣领,他眼神一沉,快步跑过去,伸出手阻拦:“这是做什么?大哥,冷静点。”
傅晏修被拉开手,似乎察觉到自己的失态,神情有些魂不守舍。
陆野忽地被松开衣领,松了口:“哦,没事,我很理解傅老师你的心情。”说着看向傅承钧:“小眠在做骨牵引,他可能听到小眠在哭有些受不了。”
傅承钧注意到了他大哥的手:“大哥,手怎么了?”
陆野口型提醒‘砸门了’,指了指手术室门。
傅承钧顺着所指的方向,发现手术室门上确实有个离谱的凹陷:“……”
这可是铝合金的门。
“他没声了。”傅晏修垂下眸,轻声说。
傅承钧:“???”
陆野:“…………”他额角突突,不要说的那么可怕,怪吓人的,连忙解释道:“傅老师,我猜测啊,可能是打了麻药他睡了,是睡了。”
“睡了?”傅晏修缓缓抬眸,看向陆野。
陆野被傅晏修这个表情弄得头皮发麻,苍天啊,宋鹤眠,你家男人怎么还哭啊,这幸好只是骨折,要是——呸呸呸!!!
他拉回思绪,继续说:“是啊,大概率。”
“可他刚才还在哭的。”傅晏修又继续问,他看向傅承钧问:“承钧,你去问问手术室什么时候开门。”
傅承钧:“…………”
人家医生做完手术自然开门,但他不敢在这个时候刺激他大哥,因为看起来真的很不妙,毕竟才刚看见那个男人,多少也有点刺激到了。
傅承钧决定顺着他大哥的意:“行,我现在就去问。”
傅晏修点点头:“好,你快去问。”
就在这时,手术室门缓缓打开,医生走了出来。
傅晏修眼神瞬间变了,连忙走上前:“李医生,他怎么哭了?”
“局麻效果不佳,不太配合所以改为了全麻。”医生道:“打完就开始有些说胡话,在哭,说工伤赔钱,后来护士安抚了一下就睡了。”
傅晏修:“…………”他默默将骨节发红的手放到身后:“哦,睡了吗,那就好。”
站在身后的两人:“。”
藏起手做什么,看得很清楚。
第58章 第58章(胡话麻药版小眠 “医生,什……
第58章
过了会, 病床从手术室推了出来。
宋鹤眠躺在病床上头睡得还挺香,除了脸色不太好看,但唇角却是上扬的, 也不知道是梦到什么了。
护士恰好侧过身,看见手术室门有个砸出来的凹陷坑, 诧异道:“诶, 这门怎么有个坑啊??”
傅承钧:“……”其实有点点丢人。
陆野:“。”反正他看见了。
傅晏修咳了声:“是我不小心弄的。”他扶上病床,垂眸看着熟睡中的宋鹤眠:“报我账上我让助理处理。”
护士:“??”她看见了傅晏修扶着床那只手,骨节淤红,看起来还挺严重的:“傅总, 你这手得处理一下才行, 不然一会容易肿起来。”
好一个豪门痴情攻, 小男朋友在做骨牵引都能心疼砸门,虽然听起来有些匪夷所思,但她见到了还是想感慨两声, 偶像剧演的还是朴实了些。
她家老板可以直接砸手术室门。
但还是不要模仿的好, 不然容易削弱霸总的形象。
“先送他回病房再处理。”傅晏修全然不觉得疼,他握上宋鹤眠垂放在床边的手, 觉得还是有些凉。
还他热乎乎的小眠。
于是,一行人推着病床车往病房走, 轮子在走廊上发出轻微的声响。
“感觉得换个静音轮。”
护士长:“?”
“这音量感觉容易吵醒病人。”傅晏修推着时,还在时刻注意着病床上的人。
跟在身后的陆野实在没忍住, 低声道:“这家伙打雷都吵不醒的,闹钟都得调十几个才听得见。”
“确实。”傅承钧表示认同:“之前团建他能在ktv睡觉。”
陆野看向傅承钧,仿佛见到有共同认知的存在:“对吧,这轮子动静对他来说就跟弹棉花一样。”
“会吵醒他的。”傅晏修幽幽看向身旁说话的两人。
傅承钧:“……”
陆野:“……”
恋爱真的能改变一个人,挺鲜活的例子。
总感觉在指桑骂槐。
回到病房, 就看见宋父宋母已经来了,正在收拾病房里的东西。
“哎哟,我的宝贝儿子啊。”宋母见护士把病床推好后才走到床边,心疼的弯下腰,见宋鹤眠还在睡,手摸摸宝贝儿子的脸,再看着他重新打上石膏的胳膊,眼眶发红:“好不容易才拆的石膏,又给打上了,好好地怎么就给撞了。”
宋父更是皱着眉头,看见儿子躺在病床上还没醒,也是满脸惆怅。
“都怪我。”傅晏修站在床的另一边:“要是我亲自送他上班的话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
宋母看向傅晏修:“小眠不让你送吗?”
傅承钧:“。”他总感觉接下来的话有很大程度会带着秀恩爱的成分,不是很想听,毕竟已经听过一回了。
“昨晚有点小争吵,不过也不是很严重的事,小眠说拉黑我一天,今天不能跟他聊天不能去接送他。”傅晏修的语调听得出有些低落的情绪。
宋父宋母对视了眼,然后不约而同看向傅晏修:“又因为那事把你拉黑了啊?”
傅晏修:“._.嗯。”
陆野听着有些好奇:“什么事啊?啊?小眠把傅老师你拉黑了啊?”
“你不会想听的。”傅承钧说。
陆野看向傅承钧:“你知道?”表情仿佛在说‘不分享一下?’。
傅承钧没再说话,表情冷淡表示‘他知道但他不想说’。
陆野:“。”姿态够会端的。
“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宋父还是想着了解一下,毕竟接送不接送这种事还是其次,出事故也是概率的事,大家都不想的:“肇事者抓到了吗?”
说到肇事者,这事就更复杂了。
傅晏修沉默须臾,在想着这件事到底该怎么说才比较好。
可他想跟宋鹤眠过一辈子的,这件事迟早也得知道,他知道家丑不能外扬的道理,但宋鹤眠迟早跟他会是一本结婚证上的,总得说的。
也好让他们心里有个底。
“晏修,我们没有怪你的意思。”宋母见傅晏修很内疚的样子,拍拍他胳膊温声安慰道:“小眠从小都是很马虎的性格,磕磕碰碰是经常的事,读书的时候走路都能平地摔,下巴还缝过几针呢。更何况出车祸都不是我们想看见的,这跟你有没有送他去上班没有直接关系。”
一旁的陆野不妙皱起眉,往旁瞥了眼傅承钧,见他站得那么端庄:“?”
他赶紧用着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低声道:“让你哥别说,千万别说。”
傅承钧淡淡回他一眼:“为什么?”
只是来不及了。
傅晏修说了。
陆野:“O_o”噢,来不及了。
傅晏修不亏当过老师,三言两语就将事件概括清晰,甚至极大的调动了宋父宋母的情绪,像极了上课时老师深情并茂输出下面的学生脑子里进了知识的模样。
听完的两个‘学生’直接是气愤得原地站起,那个模样跟要拿起武器起义的阵势没什么区别。
宋母:“好啊,世上竟有拿孩子当筹码的赌徒,连狗叼根根骨头都知道护崽!”
宋父:“倒是个奇人,败光金山银山不稀奇,竟连做父亲的本分都当了赌资。幸好晏修你心性正直,品行端正,活脱脱是淤泥里长出的雪莲。”
宋母:“你父亲那点卑劣的血脉,到你这里还好是断得干干净净。说来好笑,我从前总说小眠这孩子爱折腾,如今倒要赞赏他找对象的眼光,要是小眠没这双火眼金睛,怎么能从烂泥潭里捞出块真金!”
宋父:“是啊,你父亲倒是做了件善事,教你早早看透所谓血浓于水全是鬼话!当然,爱你的其他家人除外。”
宋母:“令尊肯定在概率学领域颇有建树吧,几十亿样本足够证明他基因的劣根性。当然,爱你的其他家人除外。”
宋父:“达尔文要是见过令尊,肯定都得为他单开一章《论灵长类动物返祖现象》,狗都不是。”
傅晏修听愣了。
傅承钧:“OvO”好强的两张嘴。
陆野:“._.”是咯,都说的了,不说还说,一说的话那不得了了,这两夫妻护短程度理智中总是透着疯狂。
骂人可以字字带尊称“你父亲,令尊”,但组合在一起没有一个字是好听的。
宋母的战斗力一向都会超长待机,毕竟小的时候宋鹤眠总是替班上受欺负的同学出头,见义勇为跟霸凌者打架,一贯都是站在儿子的角度,不赞同打架行为但她赞赏儿子的勇敢。
所以也没少跟老师争论这件事。
她眼尖,拉过傅晏修戴着腕表那只手,点了点这手表:“看吧老宋,这只格拉夫带着镶钻珍珠,果然珍珠要等蚌壳死透了才肯发光!”
这句话简直是吐槽全过程的最高光。
傅晏修心想,要不是不合适,他想鼓掌了,真不愧是宋鹤眠的父母,原来是一脉相承,毕竟宋鹤眠都会说‘断子绝孙’。
而他们家只会骂“混账东西”。
包括他。
而一旁的傅承钧早就默默竖起了大拇指,强,实在是太强了。
宋母其实早看见了傅承钧,只是刚才担心儿子没来得及问,她现在才好意思问:“帅哥,你是……”
傅承钧知道这是宋鹤眠的妈妈,自然也是想表现好,于是站直身体,春风和煦般笑道:“阿姨您好,我是小眠的组长,我们之前一个部门的。”
陆野一脸见鬼的样子看着他,仿佛脸上在问‘做什么这个女婿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见对象爸妈。谁不知道见儿子的上司跟见儿子的老师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傅晏修仿佛看穿老三的小心思,幽幽道:“他是我堂弟傅承钧。”
傅承钧微笑。
宋父一脸震惊:“啊?小眠组长是晏修你堂弟?”
宋母不仅眼尖,脑子还转得快,她诧异看向傅晏修:“哎哟,那么巧啊。”
“叔,姨,小眠上班的地方是傅老师的公司。”陆野都听不下去了,要不是他亲眼所见亲身经历,都不觉得原来天上真的会掉馅饼,真是盼自己都不如盼兄弟发财带他躺平。
宋父宋母表情如出一辙的震惊:“OvO啊?”
儿子的男朋友真实身份竟然不是老师,而是一个隐形富豪!!!!
“我们之前读的雅兴中学,也是傅老师的。”
宋父宋母:“!!!”好家伙,十万一年呢!原来学费都交给女婿了!
“小眠那个小区,也是傅晏修的。”陆野继续说。
宋父宋母继续震惊:“OvO”
那他们早两年买的一平方五个w算什么!!!!
“还有,叔,南齐集团不是被雅兴华联集团收购了吗,然后跟南齐公园这一块要改建成商业中心,叫澜石商场,新商场规模是要按照全球最大盲盒市场实体店落地,要打造全国首个沉浸式盲盒乐园,建筑设计由我在负责。”
陆野其实也不想承认有那么些躺赢的成分,他觉得自己的实力也是过硬的,毕竟在国外时拿过不少的大项目,也赚了不少钱。
但他也不得不承认,要是没有跟宋鹤眠这一层关系,或许他在有实力的情况下,还得再耗一段时间等待。
宋父:“!!!”他先是跟老婆对视了眼,像是忽然明白了什么事。
全公司都在裁员,很多老同志都被裁了,唯独他,不仅没有裁他,保留岗位,还给他增加福利年假半个月,吓得他赶紧带着老婆先出去旅游生怕是假的。
还有加薪,比之前高了三分之一不说,甚至工作内容还比之前轻松了不少。
整得他还以为是自己勤勤恳恳当了三十几年牛马,熬到了幸运buff,这些都是他应得的。
没想到,这些都是儿子老公的。
但貌似,也跟熬到了幸运buff没什么区别,因为他跟老婆勤勤恳恳工作就为了要给儿子最好的,吃的穿的玩的住的都是他能力范围内最好的。
这下好了,他跟老婆努力奋斗养好的宝贝遇到了个更好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几乎是心有灵犀。
宋父宋母两人同时伸出手,默契击了个掌:“好样的!”
傅晏修本来心情非常沉闷,但突然间,释怀了,有种胸口的大石被放下来的感觉,他垂眸笑了出声,放在床边的手食指勾紧熟睡中的人的食指。
就在这时,这根食指突然动了动。
“哎……”
病床上发出一声发颤的呢喃。
傅晏修瞬间低下头,见宋鹤眠睁开了眼,眸底荡开涟漪:“宝宝,醒了?”
其他人也围了上来。
这阵仗不知道以为是床上的人生了。
宋鹤眠感觉耳畔有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听不清是谁在说话,视线有些模糊,脑子混沌得很,但他意识里有很强烈的讯号,催促着他醒来。
他颤颤地动了动手指,身上一点力气都没,甚至连说话都没力气。
可他的意志相当顽强。
是信念支撑着他。
傅晏修见况低下头:“怎么了宝宝,想说什么?”
“我……”宋鹤眠艰难偏过头,张了张嘴,说得很轻。
傅晏修看着宋鹤眠虚弱的模样很是心疼,毕竟麻药还没完全退,很可能退了麻药后还得疼几天,他现在想着只要宋鹤眠说,什么都会依着:“你慢慢说。”
宋鹤眠咬紧牙关,发颤道:“我……我要……”
傅晏修很耐心听着,握紧他发凉颤抖的手,心疼得不行:“嗯,你要什么?”
是要他吗,肯定是吧,在进去手术室时都不知道得多害怕。
宋鹤眠闭着眼:“我要……申请……劳动仲裁。”
傅晏修:“?”
宋鹤眠身体动弹不得,眼角流下悲伤的眼泪:“我是上班……路上出的……事……没迟到……工伤……没给我赔钱。”
他说着,嘴唇颤抖得更厉害,仿佛委屈得不行:“我要起诉。”
宋父宋母:“…………”
这是衣食父母啊,崽啊,你清醒了吗?
陆野:“-_^”他就知道,宋鹤眠天生对浪漫缺根筋。
傅承钧:“._.”怎么感觉像是要起诉他一样。
傅晏修忍俊不禁,跟他直接说不比起诉强吗?但被这么一闹,心情似乎好了一些,这家伙总是有本事能让他开心。
蓦然,手被抓住,力度很轻,就跟撒娇一样。
傅晏修低下头,见宋鹤眠正抓着自己食指的手,他心头一动,指腹温柔摩挲着细长的骨节:“怎么了?想上厕所吗?”
“医生。”
宋鹤眠极其虚弱的喊了声。
傅晏修以为他又不舒服,手摸上他额头:“我去喊——”
“什么时候开饭啊?”宋鹤眠也没睁开眼睛,就动了动嘴巴:“好~饿~啊~”
傅晏修思索须臾,像是想起什么,屈指轻扶眼镜,往旁看向傅承钧。
傅承钧径直撞入他大哥质问的眼神,立刻道:“他绝对不可能饿的,他一个人吃了两个三明治跟一块巴斯克蛋糕,喝了半杯牛奶!”
陆野:“这倒是真的,我都才吃了一个蔬菜卷。”
傅晏修又感觉手指被勾了勾,修剪得圆润的指节勾住了蜷缩的指尖。那种无意识下的肢体接触,就像是潜意识里对他的依恋和撒娇,一定程度上也餍足了他的情绪。
是一种能让他不分青红皂白只偏袒宋鹤眠的情绪。
他收起眼神,淡淡道:“我知道,我的意思是以后多买两个。”
傅承钧:“??”又关他事?
傅总严肃发话:“小眠还在长身体,得多吃点,不然容易饿。”
傅承钧:“…………”
人家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他大哥是情人眼里出了个还在长身体的宝。
谈恋爱真了不起啊。
第59章 第59章 “你亲亲我呗。”
第59章
“饿。”
“那你想吃什么?”傅晏修摁了床头铃呼叫医生后, 就坐在床边,耐着性子有问有答。
“医生,你有对象吗?”
傅晏修听话题转得那么快, 无奈笑道:“我不是医生,我是你男朋友。”
“那你有对象吗?”宋鹤眠不屈不挠问, 可能是刚才在手术室里哭喊过, 声音略有些沙,听起来可怜兮兮的。
傅晏修:“嗯,我有对象,他叫宋鹤眠。”
宋鹤眠仿佛没听到回答那般, 沉浸在麻醉后混乱的语言功能世界中:“我家密码是我的生日啊, 030822, 你知道吗?”
“我银行卡密码030822,你记住了吗?”
“哎呀,衣柜里我好像藏了个小玩具。”
“诶, 今晚玩不玩蕾丝啊?啊?”
“傅老师, 你把我绑起来呀~”
这前言不搭后语的胡言乱语,从日常向跳跃到限制级, 听得人大脑神经突突直跳。
坐在床位的宋父宋母捂脸。
陆野和傅承钧一脸‘没眼看’的表情,尴尬时总会显得很忙碌。
傅晏修额角突突:“……”他没忍住伸出手, 捂住宋鹤眠的小嘴巴,恰好对上宋父宋母迟疑的眼神, 连忙解释道:“没有绑过。”
就算是玩他也不会舍得绑的。
绑他都不可能绑宋鹤眠。
但解释总是显得苍白。
宋父宋母尴尬一笑:“哈哈,你们喜欢就好,注意安全,不要玩那种……太过分的啊。”
傅晏修:“…………”
他把视线放回床上,见宋鹤眠偏着脑袋正看向自己, 双眸澄澈,兴许是麻药还没过的原因,眼神有些呆萌,手没忍住摸上他的脸颊。
“我们来了。”
就在这时,医生跟护士推开门,快步走了进来。
傅晏修见医生们来了才收起手,站起身:“医生,他刚才醒了,不过说了很多胡话。”
“嗯,正常的,24小时内麻药褪去后语言功能就会恢复。”医生走到床边,检查着胳膊上固定的牵引器,然后指了指刚才电钻穿过留下的针孔处:“晚上家属看他休息的时候尽量这个位置不要盖任何东西,避免发炎感染,他年轻恢复得会比较快,快的话大概4-6周。”
“这段时间建议都住院,尽量避免到处活动,比如上班通勤,因为他已经是二次骨折,如果不修养好容易留下后遗症。”
宋父宋母这会才看见儿子胳膊肘位置那根横穿皮肉跟骨头的钢针,本以为只是一个固定器,没想到中间是横穿了一根钢针,而钢针两端分别扎着药剂瓶。
宋母眉头顿时皱了起来:“医生,这针,怎么弄进去的?”
医生:“电钻钻进去的。”
傅晏修微微侧头,眉尾低垂了下去。
一旁的陆野见傅晏修这样,他都怀疑这男人又得哭了,想到刚才砸门事件,实在没忍住问傅承钧:“你大哥,在家也这样吗?”
傅承钧:“他是一个很云淡风轻的人。”
陆野:“?”
“曾经是。”傅承钧说:“现在不是了。”
“傅总,我给你处理一下伤口。”护士推着车走到傅晏修身旁,示意他把手伸出来。
动作利落快速给大手骨节红肿处喷上消肿药,再抹上活血化淤药,最后将整个手掌与骨节用绷带缠起来。
傅晏修对手上的伤口已经没什么感觉,一心只在宋鹤眠身上:“那麻药过了他会感觉比较疼吗?”
“会有一些,因为牵引器有重量,需要通过持续拉力维持对位,效果跟石膏固定相比可以动态调整对位。”医生指着床边的负重器:“负重他体重的七分之一重量。”
“这个得戴多久啊?”
“看他的恢复情况,如果恢复得好是可以提前摘的,也会比之前石膏固定恢复得好一些。”
宋父宋母赶紧询问医生需要怎么护理,看着都心疼死了。
陆野也跟在一旁听,看着那根钢针眉头也是紧皱,心想这段时间还是不跟宋鹤眠吵架了,决定让一让他,这家伙也太惨了,然后再掏出手机,赶紧给下单盲盒。
傅晏修视线停在雪白胳膊上的固定器,针孔处留有淤青,钢针贯穿处非常明显,也无法想象看着电钻穿过骨头会有什么样的心理压力。
明明这段时间他那么用心照顾,什么都不让宋鹤眠碰,就为了让他快点好起来。
——傅老师,虽然有你帮我拆盲盒,但我还是更享受自己拆盲盒的快乐。
傅晏修不动声色调整呼吸,他用缠着绷带的手轻推眼镜框,微敛眉,带出几分不近人情的冷意:“承钧,警察那边怎么处理?”
“按流程在走了,所有证据都交由交警部门,事故责任认定对方全责。对方已经二十四岁,达到刑事责任年龄且存在故意撞击行为,涉嫌故意伤害和危险驾驶,也已经报案处理。”傅承钧想到张局提醒的:“大哥,那小子是外籍。”
“爷爷知道了吗?”傅晏修问。
“嗯,知道了。”傅承钧把父亲的话传达给他:“说一切按照你的意思让你处理。”
傅晏修‘嗯’了声,视线落回病床上的宋鹤眠。
这家伙躺着跟个小话唠一样,叽里呱啦,还在说着前言不搭后语的胡话,见人就喊医生,也不管是爸妈还是发小,人看起来倒是精神。
他收起目光,站起身看向傅承钧:“你跟我出来一下。”
高层病房走廊很安静,透过病房门的玻璃视窗可以看见里面的动静。
兄弟两人站在门外。
“我知道我对集团的管理方面不算擅长,实权又在我这里,可能会让你有些压力。”傅晏修看着自己的三弟,屈指轻推镜框,语气温和道。
傅承钧嘴角抽抽:“行了大哥,你有话直说。”
他还不了解他大哥,从小就爱用‘怀柔政策’忽悠他,之前还没回公司都没少让他干活了!还要他帮宋鹤眠干活,这个班他帮宋鹤眠上得了。
“我想让小眠休息半年。”傅晏修说。
傅承钧一脸‘果然’,除了宋鹤眠的事不会让他大哥主动找他帮忙的,他微笑道:“你管事,你说了算。”
“毕竟市场部是你直管部门,还是得跟你说一声。”
傅承钧额角突突:“好,我知道了,我会让人事处理的。”
“记工伤。”
傅承钧:“……知道了。”他对这个字眼都快ptsd了。
“还有,傅毓辉这次回来在商场有多笔他人支付的消费记录,账号显示是境外账号,应该是那女人的,我已经让银行整理流水记录,包括账号存在多笔异常支付的场所。”傅晏修沉声道:“承钧,我需要你帮我查一下这两人的关系,在国外是不是已经登记结婚,以及这个孩子是谁的。”
傅承钧皱眉:“什么意思?”
“当年爷爷因为他赌博将他从家族里除名,跟我母亲离婚,他肯定很不甘心。在法律上,因赌博被家族除名是不影响他的法定继承权,他回国可能是想争取这部分的权益。”
傅承钧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可是爷爷还在!他敢吗!”
傅晏修脑海里浮现当年的事情,那些他从未跟家里人提起的事:“他清楚知道爷爷不会给他份额,更不会给他机会进行协商。也知道赌博行为不构成法定继承权丧失事由,所以他会以这个为由进行继承权起诉。”
“他胜诉的概率大吗?”傅承钧问,他才想起他大哥可是法学专业的。
“如果他只有赌博行为,会有一定胜诉。”傅晏修淡淡道,眸底晦涩不明。
傅承钧听出他大哥语气中留有的追问余地:“如果?”
傅晏修唇角弧度清冷:“离婚再二婚,他的儿子,从法律上说,仍然占有一定比例的份额。但如果追溯的话,他不是因为赌博的原因被家族除名,而是有另外的原因。民法典有明确规定,继承权丧失需满足虐待被继承人、伪造遗嘱等特定情形。且有充分证据,他是婚内出轨,那他没有胜算。”
傅承钧听到‘虐待被继承人’时,脸色微变。
……不可能吧。
没听他大哥说过的。
不可能的。
“他可以举证,我也一样可以举证。”傅晏修说完,想起某人说的话:“所以我还需要你帮忙查一下他们两人的关系,以及这个孩子是不是他亲生的。”
——你看啊,电视剧都是这么演的,恶毒父亲为了钱不折手段,欺骗了三儿,让他相信自己的豪门父亲虎毒不食子,回来不会拿不到一分钱,让三儿相信他,先给他花钱。
是啊,虎毒不食子,但如果不是子呢?
傅晏修垂眸一笑,弧度冷漠:“如果不是儿子那就很有意思了不是吗?”
他侧过眸,余光落入病房里,见这一家人还围在床边在陪着宋鹤眠,画面看起来无比温馨。
那些上不了台面的事不应该被阳光所见。
但已经触碰到他的底线,也不能怪他对自己心狠撕开一切。
“这件事就拜托你了,承钧。”。
夜幕降临。
病房里穿出可怜兮兮的哭喊声。
“啊——”
“呜呜呜呜呜……”
“我气死了,我要把他撞回去!!”
宋鹤眠麻药过了。
他是在浑身无力恍惚中被左手胳膊的痛刺激清醒的,痛感席卷上来的瞬间就让他想起刚躺上手术台。那只电钻在他头顶旋转,医生说要打进骨头的。
当时听到他整个人就不行了。
现在人醒了,是被痛醒的,尖锐的刺痛从钢针贯穿的骨缝中骤然炸开,骨折断端在牵引力的拉扯下发出闷钝的剧痛。
傅晏修坐在床边,手放在宋鹤眠的额头上,轻轻抚摸心疼地哄着:“我给你买好吃的,好不好?”
他看着宋鹤眠的脸侧埋在枕间,颧骨绷出冷白的棱角,像是被冷雾浸透的瓷器,肩颈绷得微微发颤,冷汗顺着太阳穴跟眼泪一并滑进颈窝,在枕巾上洇出深灰色的湿痕。
要不是真的疼,这家伙是不会哭的。
他很清楚。
肯定非常非常疼。
宋鹤眠侧过脸,看向傅晏修,浑圆的杏仁眼忍着眼泪,声音发颤咬牙切齿道:“……气发财了,我不饿。”
说完又觉得针孔处疼得厉害,痛得下意识咬上下唇。
唇被牙齿用力一咬,齿尖刺破黏膜的瞬间,血珠瞬间染红了泛白的唇。
蓦然,下唇被指节忽然压住。
指腹抵住他颤抖的舌尖,强行撑开密闭的口腔,而后轻轻地抚摸掉唇瓣上的血迹,动作非常温柔,轻得能感受到对方的指尖发颤,透着怜爱。
宋鹤眠径直撞入傅晏修的目光。
金丝眼镜底下的眼神深沉浓烈,眼眶似乎有轻微发红,是对他的心疼跟毫无办法,像恨不得替他受了。
哎呀……
傅老师咋哭了。
疼痛有那么一瞬间被转移了注意力。
傅晏修见他哭成这样,心里特别不好受,给他抹掉唇上的血珠:“实在疼的话你就咬我,不能咬自己,听到没?”
宋鹤眠低下脑袋,将脸颊蹭上抚摸着唇瓣这只手掌,脑袋动了动,轻轻蹭着。
他确实疼,但他也不想让傅晏修难受,得转移注意力。
“老公。”
宋鹤眠喊了声。
傅晏修一愣。
宋鹤眠将脸贴上傅晏修的手心,鼻尖蹭着手掌,就跟只小狗似的,抬眸看向他轻声说:“你亲亲我呗。”
第60章 第60章(营养液9000加更) 摸摸……
第60章
“你亲亲我呗。”
傅晏修对上这双浑圆透亮的眼睛, 因为刚哭过,眼眶还是红的,估计是针孔处还疼着, 疼得嘴唇一抿一抿的,却在这时候想要他亲。
还喊他老公。
这家伙是在哄他吗?
“你凑过来。”宋鹤眠抬起右手。
傅晏修弯下腰, 身体前倾微微低头靠近。
宋鹤眠将他鼻梁上的眼镜给勾了下来。
傅晏修的目光跟随着这家伙的动作, 一寸寸往下,喉结压着呼吸沉下去,心头像是烧着场无声的火,从手术到现在压抑着心情尽数烧尽。
他把手撑在枕头旁, 另一只手抚上宋鹤眠的头发, 从上至下, 动作很轻。
像是借此寻求肢体接触的慰藉。
下一秒,掌心下的这颗脑袋蹭了上来,指尖瞬间软了, 心也跟着软了。
傅晏修注视着朝他撒娇的宋鹤眠, 他实在是太吃这一套。
于是俯下身,吻了上去。
中央空调运作的凉意降不下吻传递出的燥热, 疼痛被唇齿压在舌根下,克制的凝视都在眼波里酿成温热的蜜, 借此耽溺在彼此的情愫中。
接吻不爱闭眼也是想看对方沉浸的表情。
宋鹤眠不太会接吻,但他能感觉到傅晏修的吻很温柔, 而温柔下透着克制的悲伤,却宁愿将在情绪藏在接吻里,也不愿意说出来让他烦恼。
肯定是在烦心渣爹的事,烦心私生子的事。
他将指尖勾着的眼镜脱离,手扶上傅晏修的后颈。
反正都疼, 都受不了,不如再用力一些,至少接吻能麻痹一定程度的疼痛。
于是主动发起进攻。
乱无章法的吻瞬间打破了温柔,不再是同频的你进我退,你吐我吮,更像是释放着某种暗示的信号,纵容着对方不用再收敛,袒露本性。
……
“……宋鹤眠。”
耳畔响起与吻般粘稠含糊的叫唤。
宋鹤眠‘嗯’了声,他感觉自己的名字像是被傅晏修含在嘴里,果然吻得凶一些,身上好像没那么疼了。
毕竟知道傅晏修是个高需求的男人,温柔的吻也是少数,每次吻都能把他生吞的感觉。这男人只是表面看起来斯文,实际上做过才知道。
哄人一流。
玩他也是一流。
他前戏那些花招是他身为男人尊严最后的倔强罢了T^T。
傅晏修只要一开始碰他就能够缴械投降。
……
暮色卷入亲吻中,时间流逝格外的快。
吻闭。
宋鹤眠感觉唇边的湿润被略有些粗糙的指腹抹掉,他对上傅晏修含笑凝视着自己的目光,总感觉再看两眼他就会后悔把傅晏修拉黑的事。
如果他没有把傅晏修拉黑,是不是就不会出事了。
那他们今晚肯定就不是在病房,而是在家里的床上享受夜晚了T^T
“傅老师~”
“口渴了?”傅晏修听到宋鹤眠喊他,转过身,拿起床头柜上的矿泉水拧开,插上玻璃吸管递到宋鹤眠唇边。
伺候的动作相当熟练。
毕竟在床上的时候枕头边也会放着一瓶矿泉水,这家伙出汗多,非常容易渴,基本十几分钟就得喂他喝一次水。
“以后我都不会把你拉黑了。”宋鹤眠偏头咬上傅晏修递来的吸管,喝了两口水,仰头看向他:“这不好玩。”
傅晏修没想到他会说这件事,把矿泉水拧上后,坐到床边的椅子上,手放在床边摸上他略有些汗意的额头:“那确实是我不对弄哭你了。”
“但其实我也爽到了。”宋鹤眠蹭着他的手,如实道:“不爽我不会哭的。”
傅晏修本来听着还有点开心,但是认真一想,顿时沉默了。
“那之前,不舒服吗?”
宋鹤眠见傅晏修脸上微妙的表情,没忍住笑了,伸出手拍了拍他的鼻子:“才不是!”
傅晏修握住宋鹤眠的手,捏着他的指节:“真的?”
“不一样的爽。”宋鹤眠刚说完,感觉有点扯到被固定着的胳膊,眉心皱了皱。
傅晏修察觉到宋鹤眠皱眉,倏然站起身走到他另一侧:“碰到手了?疼吗?”
宋鹤眠见他突然那么紧张的样子,不想他过度关注手的事:“没事,你陪我聊天我才不疼,你别去看呀,你一看我又觉得疼了,回来坐下。”
傅晏修还是走过去看了眼,不看还好,看见那根钢针贯穿着胳膊,心脏疼。
“宝贝。”
“嗯?”傅晏修看向宋鹤眠。
“我想吃薯片。”宋鹤眠指向沙发上的袋子:“我妈肯定给我买了。”
傅晏修听到宋鹤眠有点胃口要吃东西,转身走向旁边的沙发,把购物袋里的零食拿出来:“没有薯片。”
他拿起没怎么见过的零食,扶了扶眼镜,看着上面的字眼。
“有山楂棒跟奶酪棒。”
宋鹤眠:“……”他妈真的是,还给他买三岁吃的东西:“没其他吃的了吗?”
傅晏修继续翻着里面的购物袋:“都是山楂棒跟奶酪棒,你不爱吃吗?”
这家伙有不爱吃的零食吗?
“那我要个山楂棒吧。”宋鹤眠撇了撇嘴:“奶酪棒是小孩才吃的!”
傅晏修看他一眼,没忍住笑出声。
宋鹤眠见傅晏修终于笑了:“那本来就是,上面袋子不都写着什么助力成长,是给小孩补钙的!”
“那吃这个吧。”傅晏修把山楂棒放回袋子里,拆开奶酪棒。
宋鹤眠:“?”
“吃一吃可能还能高两厘米。”傅晏修从包装袋里拿出几根奶酪棒走回床边,坐下后,给他拆开奶酪棒壳,把里头奶香味十足的奶酪棒递到宋鹤眠嘴边。
宋鹤眠幽幽盯着他。
“医生也说你现在需要补钙。”傅晏修想到宋鹤眠突然休克,那种感觉还是非常后怕:“你肌肉量少,血管收缩代偿能力就会弱,所以在胳膊被撞到的时候没办法及时感觉到强烈的不适,等你反应过来迷走神经已经失调,所以才会突然休克。”
“休克?”宋鹤眠咬住奶酪棒:“那不得吓死你。”
傅晏修帮他拿着那根蓝色的固定棒:“嗯,吓得不轻。”
“那把你吓哭了吗?”宋鹤眠开玩笑道。
“嗯。”
宋鹤眠:“O_o真的啊?”
傅晏修抬起那只砸门的手,因为已经消肿就拆了绷带,手骨节上面也就剩下一点点淤青,再晚一点就已经消散那种:“我还受伤了。”
宋鹤眠不敢大动静,探过头看着傅晏修伸过来的手:“哪里?”
“这里。”傅晏修指着那处淤青。
宋鹤眠眯起眼,看得很仔细,看到那处快看不清的淤青,出于心疼男朋友的角度,心疼问:“可恶!肯定很疼吧?”
傅晏修:“……”
宋鹤眠见傅晏修一脸微妙看着自己:“那你问的我嘛,那我肯定得哄你啊。”
傅晏修突然低头一笑,被自己蠢笑了。
“要不要叫护士给你包扎一下呀?”宋鹤眠故意逗他问。
傅晏修听出他打趣自己的意思,指腹抹掉他唇边的奶酪渍:“不用了,谢谢小眠同学的关心。”
“那手是怎么弄的?”宋鹤眠问。
傅晏修:“……”
宋鹤眠试探问:“看我进手术室悲痛之下砸墙了?”
傅晏修:“…………”
说出来好像很蠢。
宋鹤眠‘哈哈’笑:“总不能傻乎乎的去砸手术室门吧。”
傅晏修:“._.”
好吧,小眠说他傻乎乎。
确实挺傻的。
宋鹤眠一愣:“真的啊!你砸、砸手术室门啊?”
傅晏修咳了声,轻扶眼镜框:“我不小心的。”
宋鹤眠:“冲动了啊宝贝。”
“嗯,确实是冲动了。”
宋鹤眠瞥见傅晏修握着床沿的手,骨节用力,像是在跟什么较劲似的,心里隐隐有些猜测到原因,他朝傅晏修伸出手:“傅老师,我手冷。”
“冷吗?”傅晏修握上这只手,确实感觉到指尖有些凉,想到医生说除了伤口处,其他位置要注意保暖:“我去把空调调低一些。”
“不用,你握着我呗。”宋鹤眠拉着傅晏修没让他起身,然后叹息道:“傅老师,要是你可以抱着我就好了。”
傅晏修握紧对方微凉的手,尽可能的压住情绪,唇角微掀,语气温和道:“你得躺着,还不能抱。”
就这么一句话,险些暴露出平静表象下翻涌的情绪。
宋鹤眠被握得有些紧,但也没说什么,反倒用被握着的手戳了戳他手心:“好吧,等我好了就天天挂在你身上,到时候你想松手都没门!”
他知道他的男人有些很伤心的秘密。
不愿意跟他说的话,那他再等等吧。
“大宝贝。”宋鹤眠又喊了声。
“嗯。”傅晏修应道。
宋鹤眠突然像是想到什么,眼神一亮:“诶,我上次买了个快递藏在衣柜里,是个小玩具,你不知道吧~”
“知道了。”傅晏修说。
宋鹤眠呆住:“啊?”
傅晏修笑出声,捏了捏宋鹤眠的脸颊:“你爸妈,承钧和陆野都知道了。”
宋鹤眠一脸震惊:“不能吧!”
这这这这——
他的脸放哪!
不会还乱说什么了吧!
“上午你麻药还没退的时候你自己说的。”傅晏修说着,用指腹轻轻摩挲着对方高挺漂亮的鼻子,爱不释手:“休息吧宝宝,不用哄我了。”
“我才没哄你。”宋鹤眠听到自己竟然当着家里人的面说出这种事,耳朵一热,盯着傅晏修看,欲言又止。
傅晏修见他羞成这样,脸颊跟耳朵都红红的,没忍住凑近亲了他一口。
“傅晏修!!你不用帮我兜一下吗!我是跟谁玩你心里没有数啊,我丢人你也丢人!我俩是一块玩的!”宋鹤眠气得表情丰富,鼻翼一动一动。
因为不能动,只能全靠表情表达自己的羞怒。
“我捂住你嘴巴的了,只是你说得太快我都没有来得及。”傅晏修知道宋鹤眠在发小脾气,但他一贯受用,因为觉得可爱,一时间看得入迷。
好像烦心事都没了。
“那我还说什么了啊?”
“还问我今晚玩不玩蕾丝。”
“……”
“还要我把你绑起来。”傅晏修说到这里,忍俊不禁:“我什么时候对你做过这样的事,不都是你绑我的吗?你爸妈以为我尺度那么大。”
宋鹤眠:“._.”什么,他连这都说了吗?心虚尴尬笑了笑:“不好意思哈。”
“还是你想过?”
宋鹤眠被傅晏修注视得耳朵发热,也不敢说他只是废文看多了:“……没,没有啊,那不行的,把我绑起来那我还能动吗?”
更何况他绑傅晏修也只是拿领带绑他手而已,有时候玩得过分了,傅晏修就能很轻易把领带给挣脱出来,然后就压上来了。
他毫无反抗的余地。
要是换做是他,那从头到尾都没机会主导,亏,太亏了!!!
“所以你真的想过?”傅晏修轻轻碰了一下泛红的耳朵,温柔问:“那你想让我拿什么绑你?最好不要用麻绳这些粗糙的绳子,你会不舒服的。”
金丝眼镜下这张脸清冷斯文,目光总是很深情,不笑时身上带着冷淡禁欲,笑起来时温文尔雅,格外温柔,只是说的内容完全就是这幅斯文皮囊下的败类。
宋鹤眠睫毛轻颤,被覆盖薄茧的指腹揉捏着耳垂,他敏感得肩膀发颤,可能是止痛泵起了作用,针孔处的疼痛不太明显,其他触碰就会格外明显。
他把傅晏修的手拉下来:“啧,没想过,别摸我耳朵。”
“我只是看见你耳朵有点红,摸摸怎么了。”傅晏修笑说。
宋鹤眠见傅晏修还在笑,咬牙切齿道:“笑笑笑,就知道笑,你明知故问!”
傅晏修笑了出声,手摸摸他的脑袋:“好了,不笑你了,以后我记住了。”
“哼。”
宋鹤眠心想算了。
他男人现在开心了那就不计较了吧……
就这样,小眠同学‘喜提’长假。
也幸好八月的商场活动已经提前部署好,每天都有人跟进数据并汇报,一切都有条不紊的推进着。
而小眠同学终究是年轻,身体底子好,在骨牵引的效果下,骨折处愈合恢复起来比石膏的效果快许多。仅仅两周时间,医生就说明天可以拆除固定器,终于可以下病床。
在拆固定器前,正好同事们前来探望。
“嘶,小眠,你这里不疼吗?”
“有点点疼,问题不大。”
“拿什么把钢针打进去的啊?”
“电钻。”
“啊?电钻啊?!确定不疼吗??”
“哎呀不疼不疼,打了麻药的,不用担心。”
坐在一旁处理着线上文件的傅晏修静静听着自家宝贝在那里逞强,也不知道是谁在同事来之前还哭着得一针止痛泵,说不能丢人。
就是偶像包袱挺重的。
不过这半个月确实是非常遭罪,因为针孔处会因为负重牵引出现反复疼痛,甚至连小臂都有些肿胀,需要每天按摩,不然长时间不动这只胳膊恢复后就容易没有力气。
傅晏修余光落在一旁,见宋鹤眠滔滔不绝的跟同事们聊着天,眉飞色舞的,精神很好,唇角微掀。
他才将视线放回平板屏幕上,继续看着傅承钧发给他的八月份这两周的市场部数据。
【老三弟:八月的商场活动那两只卡皮巴拉功不可没,本来预期是提升情侣消费,没想到到月中,亲子项目消费已经跟情侣项目消费持平,甚至亲子客户群的复购率有所提升。】
傅晏修想到那两只卡皮巴拉,于是回复道:【要提醒工作人员细心维护这两只卡皮巴拉,不要有磕磕碰碰,活动结束我要收走的。】
【老三弟:?】
【老三弟:收去哪里?】
傅晏修:【本来就是要送给小眠的,活动结束后我要放回婚房。】
【老三弟:……你们……要结婚了?】
傅晏修不假思索回复:【我想跟他求婚。】
【老三弟:……你们不是刚在一起没多久吗?】
傅晏修:【我尝试想过,如果跟他分手的话我受不了,所以我觉得结婚是最好的决定,我非他不可。】
【老三弟:不是,大哥,宋鹤眠才多大,他做什么让你非他不可了?】
傅晏修:【他不需要做什么,我只要他天天开心就好。】
【老三弟:对方正在输入……】
【老三弟:如果是这样,不要喊我做伴郎。】
傅晏修:【你就是伴郎。】
【老三弟:我拒绝。】
傅晏修:【拒绝无效。】
【老三弟:…………】
傅晏修不想再刺激老三,便换了个话题:【查得怎么样?】
【老三弟:亲子鉴定需要两人的血液唾液等样本,爷爷也知道了这件事,说他也会想办法,除了踏进家门这个办法。】
傅晏修思索须臾:【好,我知道了。】
看来还需要一点时间,他得先着手准备,东西还在家里。
傅晏修关掉跟老三的对话框,找到陆野,发了条信息过去。
【陆野:?】
【傅晏修:今晚有空来陪小眠吗?我有点事需要回家一趟,可能得明天早上才回来,我不太放心小眠一个人。】
【陆野:我不一定有空噢。】
【傅晏修:我手上正好有套别墅需要设计,面积挺大的。】
【陆野:哎,一家人说这些,我现在就过去医院陪他。】
【傅晏修:好,那就辛苦你照顾小眠了。】
黄昏撒入室内,差不多七点,同事们也都离开了。
护士也正好推着餐车进来。
晚餐依旧相当的丰富,十份小碗菜式,份量不多都样式多。板栗蒸鸡翅,清蒸石斑鱼,番茄炒鸡蛋,蒜香排骨,木耳炒肉片,虾滑腐竹卷,牛肉马蹄肉饼,脆皮烧鸡,还有一份清炒上海青跟西兰花。
旁边的十英寸瓷盆里装着紫米饭,跟两碗山药牛肉汤。
某个长身体的能吃,每天的三餐基本都是光盘,吃完就躺着,还不胖,也挺气人。
护士把餐点都放在床边的移动桌上,然后将电动床的角度调高,让宋鹤眠慢慢坐起身。
“真不错啊。”
宋鹤眠看着这一桌的菜,眼神放光,已经饿不得不行。
没办法,喜提假期后,躺平的这几天他没事做,吃了睡,睡醒了就是网购买东西,看小说,除此之外他也没啥可做,因为傅晏修什么都不让他做。
傅晏修跟护士道了声谢谢。
护士点点头,而后走出房间,到客厅收拾收拾。
傅晏修拿起空碗,给宋鹤眠装了一大碗紫米饭,再将碗放到他面前桌上的凹陷处,方便他自己吃饭,再将菜放在他的碗里:“今晚我得回家一趟,我让陆野过来陪你。”
“不用他陪。”宋鹤眠拿起勺子大口干饭:“他来了还得啰嗦我,你回家干嘛呀?爷爷找你吗?”
他问完,发现傅晏修脸上的表情有些变化,小心翼翼问:“是……因为渣爹的事吗?”
傅晏修对上宋鹤眠担心的眼神,思忖须臾,还是决定说了:“对,我要回去拿一样东西,作为举证他的证据。”
“举证?”宋鹤眠好奇问:“举证什么?”
“就像是你说的,他们回来是有目的的,要么是利用私生子试图争取属于他的份额,要么是利用法律争取他作为儿子拥有的继承权。”。
宋鹤眠听到这恶狠狠吃了一大口饭,含糊道:“那必须不能啊!”他坚定看着傅晏修:“我们不会输的对吧!”
“嗯,我们不会输的。”傅晏修注视着他。
“那你要回去拿什么?”
“一支录音笔。”
宋鹤眠:“录音笔?”
傅晏修拿筷子的手有那么一瞬的停滞,不过须臾,便调整好情绪:“我有一只录音笔,记录着我母亲送给我的生日祝福,被我一直带在身上。后来每一次我被关进厕所我都会点亮屏幕,虽然灯光很弱,但至少我会没那么难受。”
“录音笔也录下了他们的争吵。”
“后来他离开家,我母亲身体也不太好,这支录音笔也因为记录了太多恶意,太多痛苦,我把它锁在了书柜里。”
宋鹤眠听着傅晏修轻描淡写的语气,知道他要将过去痛苦的回忆主动暴露出来,顿时觉得饭都不香了。
这几天他不敢问也是这样,就是因为知道傅晏修不愿意提,问了还会戳痛他。
他放下勺子,决定哄一哄:“你真的很勇敢,傅老师。”
傅晏修听到宋鹤眠夸自己,唇角上扬:“是吗?”
被一个小自己十岁的家伙说勇敢,感觉还挺新鲜的。
“我知道你心里很难受,你也从来不说,不把压力给到身边的人,也不会把消极的能量带给身边的人,总是独自面对,就算是现在正面临着很痛苦的事你都能够选择重新面对,维护自己的权益。”
宋鹤眠将手放在身旁的小傅老师身上,他知道自己现在很难帮到傅晏修什么,但他总得做点力所能及的事为傅晏修加油打气。
好在他很有服务精神。
也就是拉下拉链,摸摸头的事,他最擅长了。
果不其然,他看见傅晏修的眼神变了,呼吸深了,就盯着自己看。
宋鹤眠隔着冰丝布料,用指腹轻轻地摩挲:“傅老师,但我希望你还是可以跟我说的,也不要觉得我会因为你说的话而难过,我只会因为你难过而难过,因为我不是别人,我是你的恋人,你的情绪对我来说很重要。”
“你不开心,我就不开心。”
“你开心了我就很开心。”
“我也做不到明知道你不开心还不哄你,所以我也想像你一样听你的不开心跟不舒服,就像我跟你吐槽的时候那样,你也会听我说,然后帮我缓解情绪,给我提供解决问题的方法。”
宋鹤眠说完,他觉得自己就像个善解人意的知心爱人。
嗯,成熟且稳重。
跟着傅晏修多少还是学了点东西,已经可以做到手跟嘴都不闲着了。
“宋鹤眠。”
宋鹤眠听到傅晏修喊他全名,吓得眉头一跳,条件反射想收起手,结果被大手握住。
他以为是‘打着开导理由实际是想摸小傅老师’的心思被发现,脸上有些心虚,然后赶紧挂上灿烂的笑:“哎呀,老公,我——”
“宋鹤眠,”
宋鹤眠听傅晏修又喊自己全名,收起笑容,被他喊得不乐意了,幽幽盯着他:“-_^那么严肃干嘛?摸一下怎么了,你是我男朋友还不给摸啊。”
傅晏修神情认真,语气郑重:“如果,我跟你求婚的话,你会答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