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可是我已经很厉害了！我也知道当一个超级英雄应该做些什么。”
小乔纳森不是不知道家长们的顾忌。
超人一家向来不吝于表达自己内心的感受, 克拉克他们的担忧，小乔已经听过无数遍了。
他低下头，嘀嘀咕咕, 小脸鼓了起来，显得两侧的小奶膘越发可爱, 让康纳感觉自己的手都痒了起来, 只有狠狠揉两把才能缓解痒意。
“好吧好吧，我也不是不能理解你现在的感受……”
前两年有一次，因为体内被莱克斯扎了氪石, 他变得极度虚弱, 在孤独堡垒修复了整整三天, 然后又被紧张的克拉克丢到堪萨斯农场休养了大半个月。
那段时间, 他的超能力还没有完全恢复，每天只能亦步亦趋地跟着玛莎——虽然他很喜欢玛莎，倒是不介意跟着她啦，但是真的很无聊哎。
当超级小子多好啊，可以到处飞, 可以跟超人并肩飞, 可以一起飞到蓝天之上，见证别人穷极一生都看不到的风景。
唔……说到蓝天, 他突然想到了一双天蓝色的眼睛。
真的很美，比天空更澄澈，又更深邃，仿佛蕴含着无穷的奥妙。
康纳很喜欢提姆的眼睛, 如果非要形容的话，大概是一见钟情一样的喜欢。
那种感觉，有点像是他第一次见到红罗宾的时候那样, 看着一只小红鸟在危险的枪林弹雨之下，上下翻飞。
那干脆利落的身姿和劲瘦的腰肢，真的美极了，一下子就戳到了他的心巴上。
可惜他已经好久没见过红罗宾了，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为什么一直没有呼叫他？
想到这里，超级小子深深地叹了口气，完全忽略了自己所谓的“好久没见过”其实才只有几天。
“康纳，你最近到底怎么了？一会儿笑，一会儿叹气的，你谈恋爱了？还是在暗恋？”
小乔纳森狐疑地看着表情过于丰富的哥哥。
“我不是，我没有，你不要瞎说。”超级小子一整个拒绝三连，还没好气地伸手，弹了弟弟一个脑瓜蹦子。
“你把我形容得跟个神经病似的。还有，我大老远辛辛苦苦飞过来看你，你就指着我暗恋失败？能不能盼我点好的？”
兄弟俩又打了一会嘴仗，突然，超级小子神情一变，机警地扭头，看向了哥谭所在的方向。
“好像有人来找我了……糟糕，差点忘了，我今天还跟提姆约好了一起上课顺便吃顿饭！”
他咻地一下飘了起来，又趁乱摸了把小乔纳森的头。
“你自己好好在家里控制热射线和冰冻呼吸，等再过两年，你熟练了，我亲自册封你为新的超级小子——别问为什么要再过两年，十岁的小学生不许逞英雄！”
搭在肩上的外套就像披风一样，猎猎作响，跟超级小子一起飞了出去。
只留下成功被薅乱头发的小乔纳森站在原地，表情很不高兴。
“搞什么啊……你当超级小子的时候有一岁吗？我现在出道，年龄可是你当初的十倍不止！”
——小乔纳森完全忘记了自己也是个实验室催熟的孩子，认真说的话，他现在才诞生了不到五年。
不过再怎么说，已经诞生七八年的超级小子康纳也是他的哥哥﹌○﹌
“……奇怪，康纳现在还没起床吗？”
穿着一身休闲学院风衣服的提姆疑惑地看着自己面前的宿舍门，怀疑是不是他刚才礼貌敲门的声音太小了。
可是康纳对声音非常敏感，以前自己用这个力道敲门，基本上没过两秒，黑发男孩就会匆匆跑来开门，然后热情地给他一个拥抱了。
一想到自己第一次被康纳抱个满怀的时候，浑身僵硬，连手都不知道该往哪放的样子，提姆就忍不住微微偏过头去，抿起嘴角。
他也不知道这有什么好笑的，大概自从跟康纳成为朋友之后，两人一起经历的那些事都会染上一层说不出的令人愉悦的光彩吧。
借着偏过头的机会，他看了一眼嵌在旁边墙壁里的镜子，打量了下自己的造型。
发型——是看似非常随意但是精心梳理过的样子，没有喷会让嗅觉敏感的康纳不舒服的定型水，就只是让碎发妥妥帖帖地待在该待的位置，看上去很清爽。
但即使如此，提姆还是郑重其事地扒拉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力图让他看上去更好——
“提姆！”
沉默到让他以为康纳根本不在里面的门终于打开了。
下一秒，他就感觉自己被一双有力的胳膊给环住，然后热情地摁向了一片柔软的……胸肌。
提姆贴上去的时候面色不变，头很贴心地抬了抬，挺起腰杆，头自然而然地埋向了康纳的颈窝。
两人身高差距不大，康纳顶多比他高上那么几厘米。
除了第一次拥抱的时候，因为猝不及防，脸直接埋进了胸肌里，后面提姆都很注意了。
虽然……康纳看上去不像是会注意这些东西的人。
想来，就他这个热情开朗到社交恐怖分子的性格，认识的人应该有不少都埋过胸了。
思及此，提姆不知为何，心里闪过了一丝浅浅的不悦。
就在他愣神的这一瞬间，康纳已经把他松开了。
于是那一丝稍纵即逝的不悦又迅速转变成了失落。
提姆在觉察到自己不健康的情绪时，已经不像第一次感觉到的时候那样震惊心虚了，而是快速压下了这些邪念。
“康纳。”他朝面前的大男孩露出一抹浅浅的笑容，视线在他身上皱皱的黑T恤上一扫而过，“你这次睡午觉的时间可真够久的。”
“……”康纳暗暗叫苦。可恶，他明明只是担心小乔纳森憋坏了，当个好哥哥去看看他而已，结果现在莫名在朋友面前变成小懒猪了。
但他又不能反驳，说自己其实是超级小子，刚才从窗户溜走，飞去隔壁城市，现在又溜回来了。
“是啊，最近一直睡得不太好呢……”
话还没说完，提姆突然握住了他的手，那双天蓝色的眼睛定定地看着他，里面有一丝藏不住的担忧。
“是因为太吵了吗？”
哥谭就没有一个安全点的地方——非要说的话，独立于岛上的韦恩庄园会好一点。
其他地方，就算是哥谭大学宿舍楼下面都随时有可能会发生火.拼，而且警察还基本不会管。
虽然在蝙蝠侠和曾经的戈登警长，如今的戈登局长的共同努力下，哥谭警局已经比以前那副腐朽的样子好上很多了，但到底跟隔壁法制健全大都会比不了。
能让哥谭警局出动的，至少也得是黑面具那个级别的，至于下面的那些小喽喽斗殴……就看遇到的哥谭市民命够不够大吧。
提姆一直知道哥谭就是这样一个危险的地方。
那些被白天的哥谭的繁华所吸引，蜂拥而至的男男女女，最终都会被这座魔魅的城市吞噬或者同化。
但他不希望这里面有一个叫康纳·肯特的傻小子。
想到今天晚上布鲁斯的大动作，以及不知道卢瑟会不会随之做出的反应，还有那个未知的，多半也是针对哥谭阴谋……
提姆的呼吸都变得沉重起来了。
早就该下定决心了。就算康纳回到大都会了，他们也依旧是朋友，只要愿意，总能见面的，不是吗？
“提姆？”
下楼梯的时候，康纳有些迟疑地看了他一眼。
超级感官是何等敏锐，一下子就捕捉到了身边人便沉重的呼吸，哪怕只有一声。
“你怎么了？看上去好像心情不太好的样子。是你的父亲和兄弟又开始闹事了吗？”
康纳不忘提姆的家庭团厌小可怜设定，眉头微皱，立刻就义愤填膺起来。
“不，不。”提姆脑子里闪过了那个黑漆漆的背影，心里有点苦涩。
他自以为自己能够帮到蝙蝠侠，但其实一直都是他太自以为是了。
不过，布鲁斯最近确实没做什么，就连达米安都很安静，提姆觉得自己还是有义务对外维护一下家人们的形象。
“他们最近都很好……倒是你，康纳，你听着，我很担心你。”
提姆把康纳拉到了一个无人的角落，努力直视他的眼睛。
虽然被墨镜隔着，但他总觉得自己透过那层墨色，看到了最美的星空。
就是因为舍不得这样的美好凋零，他才想要让他离开这里啊。
“哥谭是一个很危险的地方，你最近应该也感觉到了。尤其是在晚上，外面的那些……几乎能吵得人睡不着觉。”
这些是以前的德雷克少爷感受不到的。
但是，自从迷上蝙蝠侠和罗宾之后，每一个夜晚，他近乎痴迷地追逐在他们身后，拍下黑色的蝙蝠和红绿黄的小鸟，同时也被动地接收到了哥谭的呓语。
而当他也成为罗宾之后，就更加深刻地感受到了，这座城市确实已经病入膏肓。
他可以跟蝙蝠侠一起，赌这座城市在他们有生之年能够焕发生机，但是康纳是大都会人，并不需要忍受这些。
尽管康纳是一个很好的朋友，如果他离开了哥谭大学，提姆会很舍不得他的。
但一时见不了面和一辈子都见不了面，孰轻孰重，他还是能分辨的。
“所以，你最近原来是在想这些东西啊。”
康纳一如既往，大大咧咧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然后，一只胳膊拦住了他的肩膀。
他应该是不太习惯这突如其来的肢体接触的，但是却没有丝毫躲开的念头。
“别想这么多，我可不会被吓到。”康纳笑嘻嘻地看着他，好像一点也没把他的劝告放在心上。
提姆想让他严肃一点，但喉咙却有点干涩。
“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而且，干嘛急着把我赶走呢？你难道不会舍不得我吗？”
宛如大脑突然遭受重击，提姆整个人都僵住了。
虽然知道康纳就是这样的性子，想到什么说什么，但他还是忍不住想说——
什么舍不得的，这是可以说的吗？！
可恶的康纳，动不动就在他面前说一些很没有边界感的话，害得他……
害得他的心跳的这么快，根本就停不下来！
第42章
提姆真的很受不了这种没有边界感的人。
在韦恩集团上班的时候, 曾经有一位秘书没经过他的允许，就自然而然地将他的东西给收拾了一遍。
他大概以为德雷克少总会觉得他是男秘书中少见的细心人。
然而，事实是提姆在他离开之后, 立刻就查了一遍监控，确定他没有偷偷拿走任何东西, 应该不是商业间谍, 才勉强放过他。
当然，这位自作主张的秘书很快就被调走了，没有辞退他是提姆最后的仁慈。
除了这些毛茸茸的小问题之外, 提姆在社交场合还经常遇到动不动就想拍肩膀的大爹, 称兄道弟的“哥们”。
不过好在, 韦恩少总的名头足够好用, 他永远都能优雅而不失礼貌地避开这些不必要的身体接触。
再说一遍，从小就聪明冷静，独立自主的提姆真的很不喜欢任何不必要的身体接触，哪怕是跟家人，更别提外人。
刚被引荐成为罗宾的时候, 他花了整整一个月习惯会突然伸出胳膊揽住他的大蓝鸟, 不过现在习惯失去他，只用了不到一周。
但是……
提姆悄悄偏过头, 看到午后的一丝阳光穿破阴云，落在了康纳那张俊朗的脸上。
他整个人都在闪闪发光。
而他的胳膊拥抱自己时碰到的那一整条皮肤，都隐约泛起热意，仿佛一个人的体温已经烙印在了他的身上。
但是, 凡事似乎都有例外。
尽管提姆曾认为一切事情都是可以通过足够多的计划和推论掌控住的，但事实证明，总会有出乎意料的事情突破他的防线, 逼迫他不得不做出改变。
比如蝙蝠侠，比如他的前任和继任者，比如……康纳。
他就像一个永远热情四射的小太阳，初见之时，已经习惯阴暗和潮湿的人可能会被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光和热灼伤。
但可能会毫不讲道理地入侵别人的世界，直到那个人习惯他为止。
这就是太阳永远不会被任何存在改变，却能够潜移默化地让黑暗中的人都习惯他的光和热。
提姆沮丧地发现，尽管接触的时日尚短，但他确实已经在逐渐习惯康纳的存在了。
他这次走神的时间有点太长了，但是康纳却没有像之前一样孩子气地把手伸到他眼前晃啊晃，或者直接轻轻地推一把他的肩膀。
提姆本能地感觉有哪里不对劲，勉强挣脱了如洪流般冲击大脑的思绪。
然后他一抬眼就看到原本站在身边的康纳，不知何时已经跑到前面去了。
康纳面前站着一个栗色短发的女生，眼睛是深褐色，脸上有一点小小的雀斑，但却反而衬得她很可爱。
穿黑T恤的男生微微弯腰，将洒落一地的书本都捡了起来，递给了女生。
栗发女生露出一个有点惊喜和羞涩的笑容，明显不太愿意就这样离开，而康纳也很乐意跟女孩子搭话。
两人就这样聊了起来，时不时还能听到那边有笑声传来，显然聊得很是开怀。
黑发蓝眼的男生眉目俊朗，笑起来的时候阳光灿烂；而栗发女生看上去相对羞涩些，但抿着唇笑的时候更显可爱。
真是般配的一对。
提姆站在原地，冷眼旁观，没注意到自己原本舒展开的眉心微微皱了起来。
他早就注意到了，康纳是个传统意义上的阳光开朗的好男孩。
他乐于助人，豁达健谈，是来去匆匆人人头顶阴云的哥谭大学少见的小太阳。
这样的他，会吸引很多异性同性的目光也是在所难免的。
而且更重要的是，康纳来者不拒——
不，他的意思当然不是说康纳是个渣男。
他也没有同时和多人展开恋爱关系或者“朋友”关系，至少就提姆所知，现在没有。
但是他这样的性格很危险。
也许他本人并没有那个意思，但是因为过于热情开朗的性格和没有边界感的行为，总会有人产生一种恋爱的错觉。
提姆觉得，自己应该找个机会提醒一下康纳。
“嘿，提姆！”
那只熟悉的胳膊又一次揽上了他的肩膀。
提姆这次没有表现出抗拒的肢体语言，而是放松肌肉，看向了终于聊完了想起同行人的康纳。
“我们快迟到了。”
本来康纳出门就稍微晚了一点，还在路上跟路人女生耽搁了一点时间，他们现在如果不跑起来就要迟到了，而且将不得不坐在无聊水课的前排——
别问他为什么要选这么无聊的水课，问就是他和康纳的专业跨度大到只有在公共水课上才能坐在同一个教室里。
提姆本来也只是随口一说，毕竟两人都不是会在意一门水课迟不迟到的性格。
康纳显然也是这么想的，因此只是笑嘻嘻地揽紧了他的肩膀。
“没事的，如果老师知道我迟到是因为帮助了一个可爱的女孩子，他也会为我而高兴的。”
提姆平静地移开目光，其实心跳急促地快了一拍。
他说不上来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似乎有点不太高兴。
“我们会迟到的话，不是因为你帮助了她，而是因为你站在那里跟她聊了很久。”
他无情地指出真相。
康纳似乎愣了一下，原本箍着他的手臂也渐渐松开落下了。
“提姆，你是不是又有点不高兴了？发生什么事了？能跟我说一下吗？”
提姆最初就是因为康纳神奇地能够感受到他的心情，才对他产生兴趣，并且与他成为朋友的，但现在却开始痛恨他这份敏感的能力了。
“没有。”
他加快了脚步，这次是真的小跑起来了，赶向了教室。
康纳落后了几步，有点疑惑地歪了歪脑袋，随后恍然大悟——
提姆是个要强的男孩，估计从来没有感受过上课迟到的滋味，他急了！
于是康纳小跑着上前，轻轻松松地将提姆夹了起来。
“没关系，我带着你跑，很快就到了！”
突然被夹起来的提姆：“……”
他们果然没有迟到。
但是提姆好像还是不太高兴，整整一节课都没跟他讲话，也没玩他们最喜欢的笔记本聊天游戏。
下课之后，差不多就到了晚餐时间了。提姆提前订好了餐厅。
这让康纳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他后知后觉地想起来，在莱克斯没有给他灌输但幸好有克拉克教他的人类社交常识里，他不能总是让提姆请他吃饭，也应该请他吃。
可是克拉克为了养小乔，压力已经很大了，更别说还负担了他的大部分生活费。
他实在是不好意思问克拉克要零花钱请朋友吃饭。
康纳忧伤地叹了口气。
而等到他听到自己藏起来的小灵通响起来的声音，他脸色微变，借口去上厕所，实则用超级速度赶到了大都会，自己放置二手小灵通的地方。
这个小灵通还是他专门为了跟红罗宾联系而从二手市场淘来的。
他有自己的手机，但他知道，红罗宾的黑客技术有多可怕。
为了再进行联络的同时避免被追踪，最后导致身份曝光，康纳只好咬牙淘了个二手小灵通，当做超级小子牌专用手机。
目前里面的联系人只有红罗宾一个。
哦对了，为了防止自己被IP开盒，他还特意将小灵通留在了大都会，并且设置了特别的消息通知铃声，确保自己听到之后能第一时间赶过去。
等他看完了红罗宾给超级小子发的消息之后，立刻就苦着一张脸飞回去了。
“……怎么了？去趟厕所而已，去这么久，还一副脸色很难看的样子。”
提姆见他回来的时候情绪有点萎靡不振，故意打趣道。
“……没什么。”康纳看了一眼脸色轻松悠然，似乎很期待今天的晚餐的提姆，越发觉得自己要说的话难以开口了。
他们这会儿已经在餐厅里坐了下来，还点了一些餐点。
康纳频频走神，而提姆则时不时看一眼手机。
又过了几分钟，在第一道餐点上桌——也就是从这一刻开始禁止退单的时候，提姆突然歉意一笑。
“真的很抱歉，康纳，我临时有事，现在就得离开，恐怕不能跟你一起吃晚餐了。没关系，我已经提前结账了，你在这里慢慢吃吧，算我欠你一顿饭。”
“不不不，怎么能这么算呢？”
康纳睁森*晚*整*理大了眼睛，看上去有点孩子气了，真的很可爱。
他抓了抓头发，似乎还想说点什么，但提姆没给他拒绝这顿饭的机会，叮嘱服务员记得把他那份打包给康纳带走之后，就匆匆离开了。
只留下康纳呆呆地坐在原地，然后长出一口气。
“这算怎么一回事啊……”
他突然接到红罗宾的合作邀请，本来还犹豫着呢，毕竟他是先答应提姆今晚共进晚餐的，按照先来后到的顺序，也应该先跟提姆一起吃饭。
可是，红罗宾难得主动邀请他见面，想来应该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身为超级小子的那部分责任感又让他放不下……
没想到提姆居然没给他犹豫的机会，因为自己有事就先离开了。
虽然这样结果似乎挺好的，他既不用担心违背跟提姆的约定，也有时间去处理红罗宾的事情了，但为什么就是感觉很奇怪呢？
拎着两份打包好的法餐的超级小子飞在空中，陷入沉思。
第43章
“超级小子, 你来晚了。”
听到红罗宾刻意压低的声音，超级小子总有种背着大人偷偷约会的感觉。
该死，一想到今晚他的约会对象本该是提姆, 以及克拉克直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的好大儿悄无声息跟红罗宾搭上线了，这种异样感就更强烈了。
但是不管怎么想这都不是他的问题吧？提姆是自己走的, 克拉克……
嗯, 他真的不是故意瞒着克拉克自己跟红罗宾私会的事情的。
但是，哪怕是对怎么做人不太熟练的康纳都知道，在老爸对蝙蝠侠大献殷勤却没什么成效的时候, 暴露自己跟蝙蝠家的小鸟处得还不错似乎有亿点点残忍……
他也是为了不让克拉克伤心并怀疑人生, 这是克拉克说过的“为了在意的人而不得不撒的善意的谎言”, 对吧？
超级小子有点底气不足地想。
“超级小子？”
红罗宾难得见这位临时氪星人搭档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扬了扬眉，恍惚间居然有种角色颠倒之感——
毕竟几个小时前还是康纳笑着问他为什么频频走神呢。
想到康纳，他忽然就没什么兴致调侃超级小子了。
康纳……抱歉，我今天必须用你当挡箭牌才能逃离蝙蝠的监视独自行动。下次，我一定会补给你一个完整的晚餐的。
红罗宾在心里默默给被他辜负的朋友道歉。
一时之间, 两人居然都陷入了沉默。
超级小子犹犹豫豫地打破了一片寂静。
“呃……抱歉, 你给我发消息的时候我其实在约会来着……”其实他来晚了一点主要是因为把提姆和他的餐点都打包带给克拉克了。
克拉克知道这是他朋友请的晚餐之后，二话不说就给了他100美元, 用来请他的朋友吃顿好的补回来。
超级小子很高兴，他终于能请提姆吃饭了。
不过红罗宾诧异的声音打断了他的喜悦。
“约会？你有女朋友了？抱歉，我今天是不是……”
他脸上浮现一缕歉意。
超级小子连忙摇头。
“不，他是我的朋友, 是朋友间的约会啊——不过你今天确实喊我喊得急，以后可不能这样了。毕竟我们得讲究先来后到。”
“朋友啊。”红罗宾不知道为什么，感觉自己好像松了口气。
大概是因为打扰小情侣约会天打雷劈吧, 自己不用功德减一了。
他没有跟超级小子说自己为什么非要在约见面前一小时才进行通知，因为没必要。
蝙蝠侠最近看他看得很紧，红罗宾为了能争取到自己独自调查的时间，可谓是使尽了浑身解数。
故意提前两天就告诉布鲁斯自己今天晚上要跟朋友一起吃饭，故意订了最慢最讲究的法餐，还把自己身上的监听器定位器都留在了座位上。
不出意外，应该能拖上三个小时。
三个小时，有超级小子来回接送，足够在布鲁斯的party开始之前赶回去回收定位器再回蝙蝠洞工作了。
——一边为养父打工一边为自己打工的小红鸟·时间管理大师冷静地想。
但这些就不需要跟超级小子抱怨了，他也不是喜欢怨天尤人的人。
而且时间紧迫，他们今晚只有不到三个小时的时间，却需要尝试获得卢瑟最近的新动向。
红罗宾呼出一口气，声音有些阴郁。
“我们开始吧。”
超级小子有点迟疑地看了他一眼，感觉他的心情好像从初见时起就一直很不美妙，现在越来越差了。
他有心想拉着他好好谈一谈，如果红罗宾能像新朋友提姆那样对他敞开心扉就更好了。
但是……
“好吧。”他耸了耸肩，选择尊重搭档的决定。
一个小时之后。
红罗宾藏身于大都会少见的黑暗巷子里，面无表情地注视着街对面三言两语就把小姑娘逗得哈哈大笑的超级小子，突然觉得自己像个小丑。
要命的是，这好像不是他今天第一次当小丑了。
要说情况是怎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还得提起红罗宾本人提出的见鬼的计划。
上一次两人莽撞地闯进莱克斯的实验室，不用多说，卢瑟现在肯定把警戒程度提高不止一个等级了。
当然，红罗宾如果认真起来的话，入侵是绝对没问题的——不管是线上还是线下。
可是三个小时恐怕就不够了。
高端的调查往往只采用最原始的方法，世界第二侦探决定重出江湖，带着超级小子一起用最原始的方法在大都会做调查走访。
当然，他们不可能是随机挑选一个幸运路人进行采访。
红罗宾提前入侵了大都会的监控，勉勉强强锁定了一批很有可能见过卢瑟或者跟莱克斯集团有关联的人。
自然而然地，他跟超级小子进行了分工：罪孽深重的那一批就交给从天而降的小红鸟进行审讯，而无知无觉的“被同伙”就交给超级小子进行阳间版问询。
考虑到康·艾尔牌飞机真的是个很好用的座驾，两人没有选择分头行动，而是一起。
但这样一来可就出问题了——
“你到底还要聊到什么时候？超级小子。”
红罗宾藏身于阴暗的小巷子里，表情越发阴沉。
在这方面，他跟他的养父的想法差不多——大都会可真是一个对蝙蝠和小鸟不友好的城市，哪怕是晚上也到处都是光，一点也不利于藏身。
不过幸好他找到的这条小巷子里没有人，并且足够隐蔽。
他刚才说的那番话声音很小，疑似喃喃自语，再搭配上周围无人的环境，简直就像闹鬼了。
但他知道，超级小子听得见。
果不其然，街对面的超级小子手舞足蹈地做了几个滑稽的动作，笑嘻嘻地跟姑娘道别了。
但是姑娘却拦下了他，面色微红，似乎说了点什么——该死，欺负他没有超级听力隔这么远听不见是吧？
好的，超级小子已经在跟路人拍合照了。
义警还真是被他做成了一份光鲜亮丽的顶流职业，下一步是不是就要找人帮他拍纪录片了？
红罗宾双手抱臂，冷冷地注视着拍完合照后讪笑着飘过来的超级小子。
“超级小子，我以为你还记得，我们今天的任务是什么———”
“知道啦知道啦，那姑娘确实知道点东西，所以我多陪她聊几句，哄她多说点真话，不行吗？”
超级小子看天看地，看墙壁，就是不看红罗宾，嘴里还嘟囔着。
他最讨厌有人对自己进行说教了。
追根溯源的话，当初莱克斯对他说教的时候，他就很不乐意听。
也正是那家伙总给他灌输取代超人论，反而让他对这个同样给予了自己一半基因的男人产生了好奇，违反了莱克斯的命令，私底下偷偷接触克拉克。
然后嘛……就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了。
不过当他变成康纳·肯特之后也一样。
哪怕是他私心里最为尊敬崇拜的克拉克，要是对他进行说教（比如对他较为前卫潮流的超英打扮有意见），他也只会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跟超人合作过的超英们都知道，他家的超级小子有多叛逆。
没有人能对他进行说教。
可是，红罗宾很不一样诶——
他说不上来是哪里不一样，也许是因为他觉得红罗宾明明跟自己年纪差不多大，却一副少年老成的口吻进行说教的样子很可爱？
管他呢，超级小子从来不为难自己，只会从心而动。
“好啦，别管她了……”
“我是认真的。”红罗宾见他这副无所谓的样子，喝了过量咖啡的胃开始疼了起来。
他想起自己收集的资料上，超级小子跟粉丝爆杀其他两位氪星人的合照数，觉得自己真的很有必要提醒一下这位心大的临时搭档。
“你对那些人太没有距离感了。这一点很可能会被别人利用的。”
“可是我喜欢跟可爱的女孩子们聊天呀，她们也喜欢我。”
超级小子有点委屈，同时又理直气壮。
他向来搞不清楚人类社会的男女社交规则，又有点颜控。
只要漂亮女孩朝他笑一笑，他又刚好没什么事，就很愿意停下来跟对方聊聊天了。
尽管在某方面很笨拙，但是另一方面，他又很聪明，总能三言两语就把人逗得哈哈笑。
但是再多的就没有了。红罗宾收集的资料里写的清清楚楚，超级小子目前还没有谈过恋爱——至少在公众看来没有。
他离爱情最近的一次大概是被救下的姑娘激动地亲了他一口……然后把他给吓得当场把姑娘放在地上，自己跑了。
等下一次他出现在公众视野的时候，有人调侃他怎么这么不绅士，结果得到了超级小子理直气壮的反驳。
“不是我的错，是她恩将仇报呀！”
视频里，黑色卷发的男孩晃了晃脑袋，额前的那缕小卷卷弹了弹，再搭配上他义正言辞的语气，显得非常可爱。
“我救了她，结果她却……那样对我。真是太过分了！”
假如他不是装的，那看上去“风流多情”的超级小子简直纯情到不可思议。
所以，他并不是有意撩人。以上种种，都只是他太没有社交边界感而引发的误会罢了。
想到这里，红罗宾感觉自己有些烦躁的心情居然平静了点。
感受到自己的心境变化，他愕然地瞪大了眼睛。
世界第二侦探见微知著，极擅长抽丝剥茧找出真相，即使对手是自己的心也一样。
他隐约感觉到了什么，却觉得不敢置信——
因为，同样的心情，今天白天的时候，他也在康纳那里感受过！
可是康纳和超级小子对女孩子有没有边界感，又跟她有什么关系呢？
为什么他要这么在意，在发现他们只是无意识的举动之后又松了口气？
红罗宾的心里渐渐得出了一个很恐怖的答案。
第44章
“……不。”
听到身后传来红罗宾疲惫又痛苦的呻吟, 超级小子呼吸一滞，立刻回头，身形一闪就出现在了同伴的身边。
“红罗宾？你怎么啦？！”
刚才的那点小纠结彻底烟消云散, 他现在满眼只有脆弱的搭档，甚至激动之下直接将手搭在了红罗宾的肩膀——
欸？
超级小子眨巴眨巴眼睛, 呆呆的注视着自己居然按空的双手。
超经意躲开他的手, 并且下定决心，接下来都尽量减少肢体接触的红罗宾轻咳两声，假装没注意到超级小子因为同伴躲避而变得委委屈屈的狗狗眼。
“好了, 别忘了正事。”
“可是……”注意到红罗宾的眼神透出不容置疑的意味, 超级小子深吸一口气, 实在不想给同伴留下自己很不专业的印象, 只好不情不愿地放弃了纠结这件事。
他的小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在讲述自己探听到的消息时简直堪称眉飞色舞，手舞足蹈。
没一会儿，他就彻底把刚才发生的事情抛之脑后，亲亲热热地凑了过去, 想要亲昵地挨着自己的同伴说话——
红罗宾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一步, 避开了任何不必要的肢体接触。
这下，超级小子无论如何也没办法忽视搭档对自己突如其来的冷淡了。
他顿时有些气恼, 真可恶，明明没有人讨厌跟他贴贴的，红罗宾之前也从来不拒绝，为什么现在突然就拒绝了？
明明自从成为临时（这个临时是红罗宾特意要求加上的）搭档之后, 红罗宾就非常习惯指使超级小子牌飞机提着自己到处跑了，而超级小子也是在这段时间超级无敌习惯了跟自己的队友贴贴。
可是现在，这个让自己养成了贴贴习惯的队友突然就不愿意跟他贴了！真是太过分了！
红罗宾当然注意到了他满是怨念的眼神, 但有苦说不出。
是的，他并不是第一次喜欢上别人，之前也有过几段朦胧的好感。
但是，这还是他第一次清晰地感受到自己同时喜欢上了两个人！
对于因为太忙了还没来得及谈恋爱的小红鸟来说，这简直就是无与伦比的惊吓，让他不由自主地开始怀疑起了自己的品格——
听说，中国有句古话，叫做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难道说，跟布鲁斯和迪克相处久了，真的会影响他在择偶方面的品格吗？
红罗宾壳子下的提姆少总浑身一颤，坚定拒绝。
韦恩集团的浪荡公子有一个就行了，并不需要小的那个也跟着一起提供花边新闻养活一群小报社。
他也不希望自己本人成为LGBT的一面上流社会鲜明旗帜，比如哥谭骄傲月的代言人什么的。
……虽然，社会主流价值观应该不会认同一个脚踏两条船的gay成为什么正向代言人。
够了！首先，他不是gay——至少以前不是。
然后，他绝对，绝对不会脚踏两条船的！
所以，超级小子根本不明白，红罗宾现在是秉持着一颗正直善良的心，努力控制住自己肮脏的欲念，希望能够通过在两段友谊中各退一步让自己冷静一下。
他怀疑，因为自己的运气实在太奇葩了，在短时间内连续遇到了两个相处起来很没边界感的朋友，所以才会渐渐地迷失了感情的边界。
是的，没错，只要退一步，冷静下来，他一定就不会产生这种恋爱的错觉了。
本来也不可能恋爱。难不成他还指望让康纳或者超级小子突然喜欢上一个男生吗？
红罗宾暗自苦笑。他坚持保持距离，看似是为了在自己做出抉择之前不伤到超级小子，但其实真正的目的只是为了让自己尽快抽身罢了。
毕竟，难道刚才还和女孩子聊天合照很愉快的超级小子还真的会喜欢上他吗？
红罗宾对此不抱什么期望，也并不想用一些手段故意让超级小子逐渐对自己产生异样的好感。
他暗自掐了自己一把，终于勉强掐灭这些奇奇怪怪的想法，彻底冷静下来了。
“卢瑟今晚可能会去哥谭。”
“什么？”刚才还假装生气等着搭档来哄自己的超级小子愣了愣，立刻像小狗一样飞扑过来了。
“为什么啊？”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话题是怎么跳到这里来的。
红罗宾无奈地看了超级小子一眼，总感觉初见时脑子和力气都很好使的氪星人形象已经崩了一地了。
难道说，自从自己跟他组队之后，超级小子的大脑就封存了吗？脑子很久不用是会生锈的！
——此时的红罗宾完全没有考虑一下，拿世界第二侦探从无数繁杂的信息中抽丝剥茧找出真相的能力，跟更擅长垂直思考的超级大脑比较是不是不太对劲。
但不管怎么说，这次行动能够得到如此宝贵的情报，还是多亏了超级小子。
今天晚上眼看也干不了别的事了，还剩最后一点时间，他索性也耐着性子告诉他。
“根据我们今天晚上的走访调查，已经可以确定卢瑟身边的得力秘书茉西私底下见过了这几家公司的话事人……”
红罗宾掏出随身携带的平板，点了几下，即使超级小子的超级听力能够保证这附近没有别人，他也没有说出那几家公司的名字。
超级小子凑过来一看，恍然大悟。
“这些全都是海运集团！所以卢瑟是终于下定决心要去打捞哥谭湾底部的那些氪石了吗？”
但他很快又摇了摇头，自我否定。
“不可能。这么重要的事情，莱克斯绝对不会假手他人的。”
红罗宾点了点头，给了他一个赞许的眼神。
“所有人都知道，莱克斯集团近期跟老伙计亚克集团闹翻了，急需找到新的海运盟友。所以他联系这几家公司，看似非常合理，但是……”
红罗宾把自己刚才趁着超级小子吸引人注意力的时候，入侵姑娘手机和电脑查到的线索抛出来。
超级小子心大性格的好处就在这时体现出来了。
他丝毫不觉得这是什么侵犯隐私的行为，甚至看上去还又是兴奋又是崇拜。
“不愧是你！红罗宾，你真的太厉害了，在这方面我没见过比你更厉害的人！”
……糟糕，可恶的超级小子又想用直击人心的甜言蜜语硬控他！
红罗宾又感觉自己的心跳快了一拍。
超级小子却顾不上同伴的变化，在红罗宾的指点下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他目前收集到的线索，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莱克斯是准备假装要考验这几家公司的货运技术，让他们用货船包围哥谭湾，免得其他不长眼的坏了他的好事！
“不过这几家公司的航行地点都离氪石沉默的位置有点远，莱克斯应该会动用自己真正信任的打捞船在这个包围圈里进行打捞吧。”
红罗宾满意地点了点头。
跟他想的一模一样，看来超级小子的超级大脑还是有点用的，省了他很多解释的功夫。
超级小子看出搭档对自己的智商很满意，嘿嘿一笑，又有点想贴贴了。
但他还记挂着搭档莫名其妙换上肢体接触恐惧症的事情，非常体贴（其实还有点小小的报复心理）地没有靠近。
“所以，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他非常自然而然地转头询问红罗宾，丝毫没有想过搭档会不帮他的可能性。
尽管氪石是对付他的力量源泉，尽管蝙蝠侠私底下在全球范围内收集氪石的动作瞒不过超人，但他还是既依赖又理直气壮地看向了红罗宾。
……满心满眼都是信赖，烫得人心脏都开始狂跳。
红罗宾下意识地捂住了胸口。
“你到底怎么了？今天一直奇奇怪怪的，是身体不舒服吗？”
超级小子急了，立刻就要扑上去一个滑铲将搭档送去医院，却第三次被红罗宾躲开了。
“不……”唯独这一次，他没有想到什么保持距离，只是下意识地非常慌乱，又害怕超级小子过于靠近自己会听到那不讲道理的心跳，又害怕自己会失控。
“我，没事。”他咽了咽口水，迎着超级小子担忧的目光，又狠狠拧了自己一把，终于恢复了理智。
“总之，关于卢瑟今天的行动，你不用担心——不管他想干什么都不会得逞的。”
有布鲁斯在，他别想在哥谭湾靠近港口的那块地方停一只船！
但是这话不能告诉超级小子，因为布鲁斯是借口要办个惊喜party一直封锁着消息，他现在说出来就暴露了蝙蝠家和布鲁斯之间的特殊联系了。
“好了，现在快点送我回去吧！”不给超级小子继续说话的机会，他看了一眼平板上显示的时间，语气立刻焦急起来。
他把窃听器也留在餐厅里了，还故意放了个干扰器——只干扰窃听器不干扰定位器的那种。
毕竟，一顿饭吃了三个小时却没有说一句话也太奇怪了，他也不能放个录音机在那里，有电磁声，太好分辨了。
往好处想，蝙蝠侠可能不会介意孩子这一点小小的“失控”。
但如果蝙蝠侠就像之前那样因为ptsd而控制欲爆表的话，搞不好现在已经杀到餐厅去了！
想到这里，红罗宾的语气越发焦急起来。
“快一点，超级小子！”
“噢噢。”超级小子扁了扁嘴，眼睛滴溜滴溜转了两圈，突然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把手伸到了红罗宾的膝弯处，用力往上一抬，另一只手迅速揽住他的背——
“超级小子！”红罗宾的声音又惊又怒。
“听到啦，两只耳朵都听到啦。”
超级小子咧嘴一笑，迎着扑面而来的夜风，声音很愉悦，今天晚上憋着的那股郁气都散了。
此刻，他正以公主抱的姿势将今晚反复气他的搭档抱在怀里，飞向哥谭！
第45章
红罗宾本来还有点担心超级小子会强硬地要把他一路送到目的地, 那他还得找个地方敷衍他。
毕竟总不能把人直接带到餐厅里去，万一不小心被猜到真身提姆就糟糕了。
但是，出乎意料, 超级小子看上去似乎也没有什么一定要护送红罗宾回家的热情，只是将他放到了连接哥谭的大桥那头就匆匆离开了。
红罗宾被放下来之后, 忍不住回头, 有些失神地看着超级小子的外套在空中飘荡，最后化成一个黑点消失，突然感觉心里好像空荡了一瞬间。
但他不会有太多的伤春悲秋, 很快就收拾好心情, 骑上自己的机车赶往餐厅。
当然, 他非常谨慎地将机车停在了餐厅附近的安全屋里, 换回了跟之前的装束——
甚至为了防止被发现异常，还短暂克服了一下轻微的洁癖，又把脱下来的衣服穿回去了。
等进入之前预订的包厢回收监听器和定位器的时候，他脸上已经没有了丝毫做贼心虚，看上去就像刚上了一个时长三小时的厕所, 现在正准备回包厢一样。
碾碎干扰器, 并将碎片小心翼翼地放进口袋，将蝙蝠侠的小玩意又装回身上。
接下来, 提姆没有急着离开，而是安静等待着某个人的到来……或者是电话。
大约等了五分钟左右，电话如期而至。
“嘿，提姆。”布鲁西宝贝轻松愉悦的声音在那一头响起, 听不出任何负面情绪，“今天跟朋友玩的开心吗？”
提姆无意识地握紧了手机外壳。
“我们今天没有玩。上完课之后，我们只是一起来吃了顿饭。”
“哦, 好吧——那你们吃的开心吗？那家店的味道确实很不错，记得让老板记我账上。”
“我已经付过账了。”提姆的声音听不出什么起伏，“还有别的事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
“没有了。记得早点回家。”
提姆应了一声，挂上电话，眼眸却已经彻底沉了下来。
尽管做了些准备，但他并不认为这点手段能够瞒得住蝙蝠侠。
在他的预计里，也许等他回到这个包厢的时候，就会看到一个怒气冲冲的黑暗骑士正坐在这里等着即将被他审问的犯人回来，又或者会迎接布鲁西宝贝看似甜蜜实则锋芒毕露的质问。
但他怎么也没想到，布鲁斯只是轻飘飘地打了个电话过来，然后又轻飘飘地揭过了。
难道今天运气这么好，他居然没发现？
不，绝对不可能。
世界第二侦探无意识地咬了咬拇指，表情变得越发阴郁。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
布鲁斯对他偷偷溜走的事情心知肚明，却不想管了。
又或者他觉得教训不听话的助手比不上今天晚上的大事，一切都可以等干完今晚的活再谈谈。
明明暂时逃过了一劫，能让他有更充分的时间去查漏补缺了，但是小红鸟的心却像是沉入了冰冷刺骨的哥谭湾。
就好像……终于羽翼丰满的小鸟第一次试图飞离巢穴，没有受到家长的制止，却反而频频回头，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失落。
“布鲁斯……”
也许，B已经做好了小鸟离巢的准备，真正没做好准备的人，是他。
另一头，蝙蝠洞里。
没有戴上蝙蝠头罩的布鲁斯正坐在蝙蝠电脑前，脸色比包厢里的提姆还要阴沉。
电脑上正在播放着一小段视频，如果提姆站在这里，绝对会惊讶或者说惊恐地发现，这居然是超级小子公主抱红罗兵从天而降的画面！
红罗宾被公主抱，这种宝藏视频一旦出现在蝙蝠电脑里，不出意外，很快就会被全家人知道了。
然后在家庭之夜的晚上就会成功登上大银幕，令人社死……
不过考虑到每周末的家庭之夜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召开了，红罗宾险险逃过一劫。
“超级小子？”
布鲁斯下巴紧绷，此刻看上去已经无限接近于蝙蝠侠状态了。
他的心里压抑着难以言喻的怒火，甚至因此迁怒到了超人身上——
该死的氪星一家人！
超级少女跑到别人的城市没礼貌，超级小子想拐跑红罗宾，超人想拐跑他，简直就是一家子强盗！
无论是蝙蝠侠状态还是布鲁西状态，他对于人心和情感的把控都是毋庸置疑的强。
比方说，在超人一次又一次英勇无畏的用自己的热情包容蝙蝠侠的冷硬时，他就隐约意识到了——
不管是因为吊桥效应还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原因，这个外星人显然对他有非同寻常的好感。
但既然对方没挑明，他也懒得说破，反正这点好感目前看来不会带来危险，只会对他有利。
无数次利用女反派的感情逃出生天的蝙蝠渣男冷酷无情地想。
但是，他跟超人是一回事，红罗宾跟超级小子又是另一回事了！
这家伙曾经当着他的面诱拐红罗宾，后面遭到他的打击之后又私底下偷偷联络，他对此不是不知情，但也不想真的跟红罗宾闹僵，这才假装不知道他和超级小子之间的私联。
可是，在这段时间的相处中，红罗宾的感情显然已经逐渐往失控的方向变质——这绝对是受到了该死的超级小子的引诱！
看看，这才私联了多久，居然都已经公主抱上了！
别说是红罗宾无法反抗，布鲁斯敢发誓，他身上绝对藏着不止一块氪石制品！
布鲁斯的胸膛剧烈起伏了两下，真的很气。
可是他左思右想，阿福跟芭芭拉先前的轮番劝在在他的脑海中响起——
“老爷，德雷克少爷不是小孩子了，需要尊严。”
“B，答应我，别把提姆越推越远，好吗？”
布鲁斯坐在这里，紧紧的盯着眼前地屏幕，连眼睫毛都没动一下，沉默如雕塑。
很显然，谈谈和关禁闭只会让红罗宾离他越来越远。
他从来没有告诉过任何一个孩子，他有多么不希望他们离开自己——不管是迪克，还是杰森，又或者是斯黛和卡珊。
因为最近接二连三的变故，他难得有些犹豫，又有点说不出的坚决，想要挽留又一个蠢蠢欲动试图离开他羽翼之下的孩子。
也许，他确实应该学着尊重孩子们的决定了。
于是，布鲁斯最终还是没有像之前想的那样埋伏在餐厅里等着给小红鸟一个“惊喜”。
他非常克制地只打了一通电话过去，非常克制地没有选择低声咆哮，而是用甜蜜的声音暗示提姆在外面玩够了早点回家。
他觉得自己做的很棒。
然后算了算时间，发现party开始之前他还有一点私人活动时间，就换上了阴沉恐怖的蝙蝠装，站到滴水兽上跟该死的超人互相咆哮了——
“超人，到底要我说多少次？这里不欢迎你！”
“……你今天怎么了？为什么语气这么冲？！”
突然被吼的超人又懵又委屈，本来因为得知今天卢瑟会有动作还急着想来通知他心目中的盟友呢，结果就被吼了一顿。
之前，超级小子匆匆离开，就是急着将他和红头罩共同发现的卢瑟今晚有行动的事情告诉了超人。
在他看来，线索共享是最基本的，而且红罗宾也没让他不能告诉超人啊。
他不是不信任红罗宾能解决这件事啦，但是这么重要的事情，涉及到氪石，他还是觉得必须得跟克拉克说一声。
超人得知这个消息之后有点糟心，毕竟再怎么说这些氪石也绝对不能落到卢瑟手里。
他决定今天晚上例行找蝙蝠的时候跟他商量一下这件事情。
如果……有必要的话，他觉得就算这些氪石落到蝙蝠侠手里，也比落到卢瑟手里强。
偏偏就那么巧，还没到他们晚上固定的约会时间，他就听到蝙蝠侠在滴水森*晚*整*理兽上呼唤他了。
超人倒不惊讶，毕竟红罗宾是蝙蝠侠的助手，回去之后肯定也把情报告诉他了。
也许他难得主动叫超人，就是为了商量这件事情呢。
虽然抛开万米滤镜不谈，超人觉得如果蝙蝠侠有机会的话，绝对会选择在告诉任何人的前提下独吞氪石。
但是蝙蝠侠这次居然罕见地主动呼叫他，给了他一点希望——
难道说，蝙蝠终于愿意给予一点珍贵的信任了吗？
既然是这样，如果是这样……那他又为什么不能把性命攸关的氪石危机托付给对方呢？
超人就是怀揣着这样伟大的信念来找蝙蝠侠的。
然后还没停稳就被喷了个狗血淋头。
“你简直不讲道理！”
超人简直难以置信，哈，难道蝙蝠侠特意把他叫来就是为了喷他一顿吗？
这是什么小孩子行为？！
超人有点生气，但是万米滤镜在此时起到了应有的作用，他居然fuck地开始思考，蝙蝠侠这么做究竟有何深意？是不是因为掌握了一些对他不利的线索？
但是拉奥啊，无论蝙蝠侠知道了什么，他都是无辜的！
不过很可惜，拉奥管不了哥谭和他的黑暗骑士。
蝙蝠侠冷冷地瞪着超人，直到最后也没有说明自己刚才到底在发什么癫。
他只是沙哑着嗓音丢下一句“今晚我会解决氪石”，就潇洒转身，射出钩爪枪离开了，丝毫不顾满腔疑虑和怒火的超人。
“Fuck Batman！”
瞪着那道灵活的黑影良久，被大众视为光明和正直象征的超人终于忍不住骂了脏话。
他满心欢喜来找同盟，结果同盟本人甚至连计划都懒得分享一下！
但是难道超人就会这样放弃吗？
开玩笑，蝙蝠侠让超人滚出哥谭，关克拉克什么事？！
超人气呼呼地飞走了。
没过一会儿，一个戴着黑框眼镜，身形局促的小记者出现在了哥谭湾附近。
第46章
就在超人气冲冲地变装克拉克的时候, 他并不知道，还有一个跟他关系非常密切的人此刻也深陷怒火之中。
“该死的韦恩！这见鬼的草包就喜欢坏我的好事！”
哥谭湾渡口附近的一座小楼上，卢瑟将望远镜恶狠狠地摔在地上, 眼神阴鸷。
他的人本来已经提前打通好关系，准备征用一下哥谭湾渡口了。
没想到就在今天晚上, 万事俱备, 他来到这里，正准备登上属于自己的即将装载超人快乐石的巨轮之时，却发现这一片区域居然已经有一艘巨轮挤占了他的位置！
“非常抱歉, 卢瑟先生。谁都没想到那位韦恩会突然征用哥谭湾……”
电话那头的负责人还在拼命道歉, 但是卢瑟已经什么都听不进去了。
蠢货！都是一群没用的东西！听听他说的是什么话, 居然用“征用”, 难道还真把愚蠢的韦恩当成哥谭的土皇帝了吗？
他卢瑟需要提前至少两天预约的哥谭湾VIP宝座，韦恩什么都不用干，只要嘴皮子一张就能拿下了？
哪怕他卢瑟要做的是拯救被恶魔外星人蛊惑的人类于水火之中的大业，而该死的花花公子只是因为那颗生锈的大脑被小头给控制住了，想要来一场美女与游轮的party？！
卢瑟所站的位置离哥谭湾很近, 而且他本次到来并没有刻意隐瞒行踪。
很快, 据说在上次的宴会跟他一见如故还交换了联系方式的韦恩老爷就打电话过来了。
“嘿，我亲爱的莱克斯, 你这次过来怎么不跟我说一声呢？算了，现在也来得及，快点上来跟我一起开始狂欢吧！这次找来的姑娘们可真热情，正计划举行一场游泳比赛呢。”
卢瑟拼命控制住自己扭曲的表情, 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了句子。
“哦，我亲爱的布鲁西，我真是该死地喜欢你的热情好客, 还有你那颗时不时就会冒出一些鬼点子的、可爱的脑瓜子。”
说到后半句的时候，他几乎快咬牙切齿了。
然而，布鲁西宝贝那颗愚蠢漂亮的脑袋瓜子当然是不可能处理这么复杂的事情的，还真以为卢瑟是在夸他，洋洋得意地笑了起来。
“快来，我正愁今天身边没人相伴呢——嘿，黛比，你别生我的气，虽然身边有这么多美人相伴，但还缺几个朋友……哦，抱歉，原来你叫艾希？”
“……我还有事，就不去了。祝你玩的开心，布鲁西。”
卢瑟面无表情地挂断电话，觉得刚才有一瞬间怀疑布鲁斯是故意挑今晚开party的自己是个傻逼。
可能草包公子是这样的，想一出是一出吧。
今天晚上的行动是注定宣告失败了，他得另挑一个时间——要不就明晚吧，他就不信布鲁斯还能天天开party！
他有些神经质地咬了咬后槽牙，心里有一种难以言说的危机感，就好像有什么事情即将发生，让他的计划彻底偏离轨道。
……不，别多想。一切都在按照计划进行，蝙蝠侠也许发现了一点异常，但是还没有发现最关键的部分。
在哥谭的布置进度条一直在有条不紊的推进，只除了一个家伙——
“小丑。”卢瑟回想起了那个如同精神污染源一般的绿发疯子，狠狠皱眉。
“这个家伙太难琢磨。”如果能够计划好，引得蝙蝠侠再把他毒打一顿就好了。
要求不高，只要能让他躺到自己的计划结束就行。
卢瑟一边转身向楼下走去，准备离开这个糟心的城市，一边在心里默默思索接下来的计划，眼睛里闪过一丝狡诈的光。
当他下到最底层的时候，茉西已经在门口等候多时了。
“Boss，那边拒绝了我们的合作。”
卢瑟知道她在说什么，脸色立刻阴沉下来。
“为什么？根据我的计算，他们应该已经看到莱克斯集团的实力了。”
“对方表示，您的计划几乎堪称完美，但却少了最重要的一环。”
茉西的声音逐渐压低，仿佛意识到接下来的话绝对不是老板想听的。
“……那就是将这座城市真正的无冕之王，韦恩一同拉入局中。”
卢瑟沉默了，那双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残忍的光芒，仿佛在酝酿着什么。
茉西想来以boss的理想为自己的理想，稍微有点着急了，又上前一步。
“Boss，哥谭这座城市很特别，只认某些特定的规则。需不需要我来为您预约韦恩……”
“不需要，亲爱的茉西。”卢瑟低低地笑了两声，然后瞬间变成了面无表情。
“必须跟韦恩合作才能推进计划？你知道的，我不信这个。
“不过就是韦恩……如果有必要的话，我不介意让傲慢的哥谭佬清醒一点。”
正说着，他已经走到了半明半灭的路灯之下，一张脸也是一半埋没于阴影之中，一半显现在灯光之下，更显诡谲。
但下一秒，那种阴森的氛围就被打破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围着自己被卸掉了两个轮胎的车转了一圈又一圈，简直气急败坏。
茉西显然也很愕然。
“我只离开了五分钟……”
车子的两个轮胎就被偷了？
“该死的哥谭佬——”
“阿嚏！”
布鲁斯有点不适地摸了摸鼻子，然后轻笑着用手肘推了推身边的女伴。
“真抱歉，宝贝，我好像有点感冒了，我去房间里换个衣服。”
一旁的女伴娇笑着凑近他，声音暧昧。
“亲爱的，不用我陪你一起去换吗？”
布鲁斯做了个夸张的表情，天知道为什么这个花花公子都已经30多岁了还如此甜蜜迷人，简直就好像被岁月优待了一样。
他正准备说些俏皮话安抚女伴，却骤然目光一凝。
刚才，他好像看到了一个熟悉的畏缩在不合身的宽大西装里的家伙一闪而过。
布鲁斯相信自己不会看错的，但却不免感觉呼吸一窒，有一瞬间甚至快喘不过气来了。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他感觉自己脸上的笑容都要僵住了，心头一时间翻滚起了惊涛骇浪。
但是多年以来维持花花公子假面的条件反射成功挽救了他，让他在震惊后怕的同时还能继续流畅地将美人打发了。
然后他假装前去换衣服的舱室，实则转了个弯，就毫不迟疑地走向了自己之前看到那抹身影的地方。
没过两分钟，他在下到船底部舱室的入口处拦住了克拉克。
“肯特！你怎么会在这里？”
布鲁斯下意识用上了花花公子式热情敷衍的声音，其实胸腔里的那颗心脏跳得很快，说不上来为什么。
是因为克拉克如果继续往下走，就会看到他为这次打捞活动准备的小型舰艇了吗？还是因为刚才克拉克可能看到了他左拥右抱的场景？
该死，到底是谁把这个大块头给放上来的？！
布鲁斯在心里对那些没用的保镖破口大骂，但很快就冷静下来了。
不要再去想自己当着克拉克的面左拥右抱的事情了，虽然真的有点在意，但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他原本计划刚才借着不胜酒力的名头去舱室里休息，那里面藏了一套蝙蝠装，他很快就能变身蝙蝠侠，悄无声息地离开这里。
与此同时，操纵船只的卢修斯会把打捞艇放下来，然后他就会开始今晚的工作。
当然，他一个人是不足以承担这么多工作的，好在卢修斯最近加紧研究出来的海底氪石回收机器人会帮助他的。
但是现在，他的计划被打乱了——因为见鬼的克拉克出现在了这艘本来应该只有作为掩饰的美人们所在的游轮party上！
“我是来这里进行我的调查工作的，韦恩先生。”
克拉克原本表情十分冷凝，甚至手上还用了点劲，强行将自己的手从布鲁斯的手里挣脱出来，而布鲁斯为了防止伤到这个小记者，不得不立刻松开力道。
他看着克拉克脸上对他再也没有了那样温柔包容的笑容，心头轻轻一颤。
但很快，克拉克脸上闪过一丝惊讶，似乎情况发生了什么变化。
再开口的时候，他的语气明显缓和了很多。
“就好像你可以在不通知任何人的情况下突然开一场party一样，我当然也有权利在你不知道的时候做我自己想做的事。”
布鲁斯有些心虚，因为他开这场party是为了掩饰黑暗中打捞氪石的举动，以及打卢瑟一个措手不及。
但他很快就理直气壮地挺起胸膛。
“你当然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但是我想，我的游轮party似乎并没有邀请你……肯特先生，你到底是怎么上来的？”
不会吧不会吧，韦恩集团雇的保镖就算再怎么废物，也不至于就这样轻而易举地放一个小记者上来吧？
不过话又说回来，克拉克的身材哪怕放在普遍高壮的欧美人中都算是不多见的高大。
尽管他总是把自己蜷缩在大一码的西装里，但是偶尔他挺起胸膛的时候，看着里面被撑出肌肉形状的衬衫，也能想象得出来他有一副多么好的身材……
为什么一个小记者会有这么好的身材？战地记者吗？
布鲁斯心里闪过一丝怀疑，但很快就被克拉克的话语打断了。
“抱歉，我承认我没受到邀请就过来是一件很失礼的事情……”他抿了抿唇，脸上露出了一丝尴尬和失落。
这让布鲁斯的心都提起来了。
天知道他有多喜欢跟克拉克放松的聊天，就像真正的朋友一样。
如果可以，他愿意邀请克拉克参加每一场韦恩庄园的私人聚会——就只有他们两个人，而不是这种逢场作戏的所谓party。
“……但是我有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他似乎犹豫了片刻，但最终还是被那双属于布鲁斯的蓝眼睛给打败了。
只见他自暴自弃地叹了口气，尽管被黑框眼镜所阻挡，但是谁都无法忽视眼神中的真诚。
“韦恩，我愿意把真相告诉你，我相信你。”
布鲁斯的心脏又不争气地跳快了一拍。
他暗骂自己实在是情绪上头：别忘了，这该死的肯特上次还怀疑你是跟卢瑟勾结的超级反派呢。
“……你知道氪石吗？”
听到那个最近快被他嚼烂了的词，布鲁斯瞪大了眼睛，刚才那点浮动的情绪全都冷却下来了。
虽然早就已经有所猜测，但是看到克拉克真的是为此而来，他还是忍不住在心里冷笑一声——
Fuck Superman！
他就知道这该死的外星人不怀好意，居然又派克拉克打前锋！
第47章
他克拉克稍微使用了一点超人的速度, 成功混上游轮。
说实话，尽管猜到这么大手笔在背后暗暗支持的人一定是韦恩，但一开始他还真不知道韦恩本人居然就在这艘游轮上, 还以为他最多能看到蝙蝠侠像只黑猫一样在上面窜来窜去的身影——
直到他穿过数名泳装美女，与浪荡公子迷离的蓝眼睛对视了。
他不知为何心中一沉。
那一瞬间复杂的思绪飞速升起又消散, 快到连他自己都捕捉不到。
然后, 就是一股怒气涌上心头，让他只能冷着一张脸对着布鲁斯。
直到布鲁斯急声问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的时候，他听到了那身西装和血肉根本就掩盖不住的心跳。
那么急促, 任何一个人如果听到了都能感觉到, 心跳的主人正在担心着他。
克拉克那点连自己都没弄清楚的怒火很快就熄灭了。
他在心里叹了口气, 无奈地想, 他到底为什么要生气呢？
韦恩是个花花公子这件事，他不是早就知道了吗？而且本来也无需为此动怒。
因为，他知道布鲁斯不是这样的人，这只是他伪装的一张假面。
他甚至能够猜出来，布鲁斯会突然脑门一拍, 举办这样一个在外人看来荒诞至极的party, 肯定是因为蝙蝠侠口中说的那个“会有人解决氪石”。
但冷静下来的克拉克没有急着询问——超级大脑在这一刻，发挥了应有的作用。还记得克拉克与布鲁斯的上一次会面是多么糟糕。
知道布鲁斯是蝙蝠侠资助人的是超人, 而不是克拉克。
他还需要一个契机跟布鲁斯摊牌。
于是他没有立刻揪着布鲁斯的肩膀问蝙蝠侠在哪里，他们到底打算怎么把氪石捞上来，而是老老实实开始以超人的先锋调查记者的身份交流情报。
当然，他还顺便代表克拉克和超人一起向他表达了歉意。
上一次两人的不愉快交流还是让克拉克感到有些歉疚, 毕竟是难得一个聊得来的朋友，而且还是一位和蝙蝠侠一起奋斗的勇士，却遭到了他那样无理的揣测。
而且, 他还把布鲁斯极力隐藏的资助蝙蝠侠的证据给翻出来了……拉奥啊，他真的太莽撞了！
幸好他第一个找的人是布鲁斯，并且那份数据也没有如他所威胁的那样落到韦恩集团的股东们手里，否则两人之间隐秘的联系可能就要曝光了。
想到这里，他一阵后怕。其实早在超人从蝙蝠侠那里知道真相之后，他就一直想向布鲁斯郑重道歉。
但很可惜，这几天一直没有机会——
毕竟脱离了特定的环境，一个是光鲜亮丽的总裁，一个是灰扑扑的记者，又怎么可能有机会见面呢？
幸好，今天他得到了这个宝贵的道歉机会。
克拉克这几天一直在想如果还有机会见到布鲁斯，应该怎么向他解释自己那段时间莽撞的质问。
最后，他沮丧地发现，唯一行得通的答案居然还是蝙蝠侠误会的那个——
克拉克是超人的合作记者论。
考虑到这件事目前只有蝙蝠侠知道，他不一定告诉了布鲁斯，克拉克干脆以蝙蝠侠的猜测为蓝本，描绘了一个“正直记者意外和外星人成为正义伙伴，深入调查潜在反派却不小心查到同为正义伙伴的布鲁斯身上”的故事。
该死的，这个故事还真fuck耳熟，这不是完全跟蝙蝠侠的猜测对上了吗？
布鲁斯一边听一边咬牙切齿，可偏偏还得装作第一次听闻的样子，露出惊讶的表情——
表情才刚装到一半，克拉克的故事就已经说到了“超人蝙蝠侠深夜密谈，终于从蝙蝠侠那里得知韦恩竟是投资人的真相”。
布鲁斯：“……”
那他岂不是可以直接把锅甩到蝙蝠侠身上，表示蝙蝠侠已经把这件事情告诉他了？为什么要伪装出第一次知道这件事情的样子啊？！
说到底，还是超人的操作太惊人了。
布鲁斯以己度人，如果他知道了隔壁城市的首富是义警投资人，这么重要的事情他是绝对不会告诉外人的，哪怕那个外人是他的线人。
有时候也不是信不信任的问题——好吧这个是主要问题——但正所谓知道的越多越危险，他不希望再让更多无辜的人卷入其中了。
可是超人就这么轻易地把这件事情告诉了克拉克！
那个外星人果然根本没有把他的话听进去，还在坚持把克拉克卷入危险的漩涡！
布鲁斯咬牙切齿，可脸上还得挤出一副讶异的表情。
“哦，上帝，这真的太惊人了……我是说，你得理解我，我要花一点时间消化这件事——没想到我的记者朋友居然是那个超人的朋友！那四舍五入，岂不是相当于我也是超人的朋友了？
“而且你们的关系真是超出想象的亲密，他一有什么消息就会立刻跟你同步……老实说，我都有点后悔投资那只蝙蝠了，他可什么都不愿告诉我。”
克拉克听他用如此夸张的语气讲一长串话的时候，表情都快绷不住了。
布鲁斯说的没错，他是克拉克的朋友就当然也是超人的朋友，超人跟克拉克同步消息当然快，甚至根本就是实时同步的——
因为他们根本就是一个人！
克拉克简直尴尬到难以形容，偏偏脸上还得保持淡定，坐实了他和超人之间的“深厚友谊”。
其实他感觉尴尬，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布鲁斯的语气好像怪怪的，说他和超人关系亲密的时候假假的，好像并不怎么喜欢他们走得近……
拉奥啊！难道说，布鲁斯讨厌超人吗？
仔细想想，哥谭人都挺排外的，不怎么喜欢外地的超级英雄。
布鲁斯也是哥谭人，讨厌超人好像很合理。
但并不妨碍克拉克觉得委屈。克拉克也是外地人啊，不也得到了韦恩的友谊吗？
克拉克看出布鲁斯的勉强，不是很想继续这个话题了，于是体贴地换了个话头。
“说起来，超人告诉我蝙蝠侠会解决哥谭湾底的氪石的，然后你就出现在了这里……难道是他让你在明面上吸引注意力，而他暗中行动的吗？”
说到这里，克拉克微微皱眉，运用超级视力观察了一下周围——
什么都看不到。
这艘游轮显然紧急加涂了铅层，防的是谁简直不言而喻。
考虑到布鲁斯是蝙蝠侠的投资人，这艘游轮肯定也是他的资产，基本可以坐实布鲁斯讨厌或者说警惕超人这件事了。
克拉克还是感觉有点难过，但也早已释然。
就算是露易丝，当初也是花了很长一段时间才接受超人和小记者是同一个人的，不是吗？
而且，比起布鲁斯，他更在意蝙蝠侠对超人的看法。
他也有信心，如果自己有朝一日连蝙蝠侠的看法都能扭转，那么布鲁斯肯定也不在话下。
不过现在，他必须要好好叮嘱一下自己的阔佬朋友，千万别仗着自己在极限运动和健身房里锻炼出了一点肌肉就随便做这么危险的事情。
万一真的有反派盯上了他，难道他还真能指望自己那点力气就能逃脱吗？
于是他清了清嗓子，开口了。
“布鲁斯，我不知道蝙蝠侠是怎么跟你说的，但是这太危险了……”话一出口，他就暗道糟糕。
布鲁斯会不会觉得他突然就直呼名字太超前了？
毕竟之前他们还一直只互相称呼姓氏呢——虽然在克拉克心里早就已经叫过无数遍布鲁斯了。
但其实布鲁斯根本就没有关注这点小事，毕竟他也早就在心里直接称呼肯特为克拉克了。
他先是因为克拉克对自己的关心而感到心中一阵暖流涌动，然后就有点生气了——
嘿，这个笨拙的小记者还好意思说他呢！
他作为一个韦恩，好歹有着丰富的被绑架经验，又喜欢玩极限运动，替蝙蝠侠当个线人不成问题。
你克拉克又是凭什么替超人当这个出头鸟？真不怕死吗？
还是以为遇到那些穷凶极恶的超级反派的时候，这幅不知道是吃多少蛋白粉练出来的超大体格真能像超人一样硬扛子弹？
他一生气，语气也冷淡下来了。
“嘿，亲爱的克拉克，我可不是被那个穿蝙蝠装的疯子给威胁得过来当靶子的，你真的觉得有人能威胁的了我吗？
“我来到这里，完全是出自自身的愿望，这是我想要做的事。”
布鲁斯紧盯着克拉克的眼睛，声音放缓，希望他能感受到自己的真诚。
他不能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也注定不可能像克拉克希望的那样永远对他诚实表达自己。
但至少，他不喜欢克拉克误会他所做的事情不是发自本心的。
不过，这番诚恳的话语，在克拉克听来就是另一个意思了。
他抿了抿唇，表情有些黯淡。
布鲁斯虽然总是表现得很讨厌蝙蝠侠的样子，但是关键时刻永远都是跟蝙蝠侠站在同一边的。
他……其实应该不讨厌，甚至是喜欢蝙蝠侠的吧？
挺好的，蝙蝠侠对布鲁斯也是非常维护的态度。
而且他俩都是哥谭人，都有着共同的理想，都愿意为哥谭变好的事业付出一切——
讲真的，如果不是因为克拉克发现自己好像有点喜欢上蝙蝠侠了，他绝对会非常支持两个人的。
毕竟，不管是蝙蝠侠还是布鲁斯，都是很好的人啊，都很值得得到一份足够美好的爱情。
但是……
他的嘴唇动了动，却说不出任何话，只余一片苦涩。
但是，他好不容易才发现自己原来还有偏爱一个人的能力，真的难以割舍。
哪怕，那只蝙蝠到现在都没给自己一个好脸色，嘴唇一抿就能毒死自己，今天才刚吵过一架……
但超人，同时也是克拉克还是难以自拔地被他深深吸引了。
第48章
布鲁斯很想再跟克拉克多聊聊, 如果能让他明白拥有钢铁之躯的超人让他一个小记者打前锋是多么过分的事情就更好了。
但他深知扭转观念不在一朝一夕，而且眼下确实有正事要做，所以还是不得不先暂时跟克拉克分开了。
因为打算事情结束之后再跟他聊聊, 而且也不希望克拉克觉得他是在赶他走，于是布鲁斯热情邀请他在游轮上玩一会儿, 还安排了最好的房间。
克拉克大概猜出他要配合蝙蝠侠开始行动了。
蝙蝠侠不信任超人, 应该也不太信任超人的记者，布鲁斯这是受了指使，要把他支开。
他有点迟疑, 那双温和的眼眸定定地看了他几秒, 最终还是选择了妥协。
如果可以, 他并不打算冒犯任何人。
而且, 既然蝙蝠侠已经联手布鲁斯一同处理氪石了，他今天晚上应该就没什么要紧的事了。
不过他犹豫片刻，还是忍不住询问布鲁斯：“这些氪石……你们是打算交给超人，或者原地销毁，还是……”
布鲁斯看着他那双清澈透亮的蓝眼睛, 哪怕隔着黑框眼镜也显得那么美, 竟让他一时恍神，原本早就已经准备好的谎话也说不出来了。
他当然知道, 超人和站在他那边的克拉克肯定希望把这些氪石全部销毁，毕竟这玩意能威胁到超人家族的生命，他们是不会放心交到任何人手里的。
但是很抱歉，布鲁斯必须把氪星人的弱点全部掌握在自己手里。
不过, 如果他真的在超人眼皮子底下大摇大摆把氪石全搬走的话，肯定会与他结恶……
布鲁斯的大脑正在高速运转，很快就找到了一个好办法。
虽然不得不退一步, 但至少明面上不会招惹超人这样的敌人。
“当然，把氪石捞上来之后，为了防止出现意外，氪石流落到外面对超人超级少女他们造成伤害，我们会原地销毁。
“如果你不放心，等会儿下船后可以亲自来监督。”
之所以不让他现在就下船跟在旁边，是因为他还不想面对“为什么布鲁斯和蝙蝠侠只能同时出现一个”的经典问题。
当然，把氪石全部销毁是不可能的，他只会装模作样的留下几箱，剩下的全都会运到最安全的地方去——
只要超人不堕落，就绝不会取出来的地方。
这是他唯一能做出的让步，用一个虚假的谎言让克拉克和超人稍微安心一点，再多就不可能了。
克拉克沉默两秒，没说信或者不信。
“好的，我在这里等你回来。”
……
“哇哦，肯特居然真的就乖乖等在房间里了？”
当布鲁斯换上蝙蝠装之后，耳麦里传来神谕调侃的声音。
很快，红罗宾的声音也响起，似乎带着一点强打精神的疲惫。
“确实很奇怪。根据我给肯特做的性格侧写，他应该是那种平时喜欢藏锋，但关键时刻很犀利的人。
“他都已经躲开保镖溜到船上了，绝不可能就这样空手而归，任人安排吧。”
看似是疑问句，用的却是肯定的语气。红罗宾对自己看人的眼光很自信。
“如果是这样的话，也许这位肯特先生是超出想象地信任这个安排他的人——我们得提前恭喜这个家的男主人得偿所愿了。
“虽然，好吧，我从来没想过这个家迎来的不是一位女主人，而是另一个男主人。请原谅一个老人有点跟不上时代了。”
便士一优雅的腔调在频道里响起，让两个孩子发出了短促的笑声。
蝙蝠侠不语，只一味干活。
他不知道该怎么接家里人的话，但大概明白，自己对肯特的那点心思显然没有逃过照看自己长大的老人和孩子们的法眼。
不，应该说，他们甚至比自己还早就已经发现了。
蝙蝠侠冷静地压下这些不该有的思绪，继续勤勤恳恳操纵机器人把氪石给运上来，然后一船船放到铅箱里，运到岸边。
“红头罩和罗宾那里怎么样了？”
“红头罩从东区开始，一点点往外巡逻，罗宾去了阿卡姆……嘿，B，我知道你现在肯定在隔空朝我们瞪眼睛，但这可不能怪任何人。
“从你试图把红头罩和罗宾凑一起的时候就该知道，他们俩绝对不可能老老实实一起巡逻的。”
蝙蝠侠紧抿着唇，仿佛能看到神谕怎么劝也劝不动，最后无奈耸肩的样子。
他当然不会责怪任何一个孩子，只会责怪因为急着找红头罩和好而忽略了这一点的自己。
“但是罗宾不该一个人去阿卡姆。”太危险了。
“你是在担心他会不小心捅死几个精神病吗？”
蝙蝠侠沉默两秒，脑子里出现了小小的罗宾试图跳起来刺穿小丑心脏的样子。
“……不。那些精神病很会蛊惑人心。”更多的他也不好说出来，毕竟罗宾也在这个频道里呢。
但他心里确实在想，罗宾自从蝙蝠少女出事转职神谕之后，本来就情绪不太稳定。
如果他在巡逻高危病区的时候不慎碰到了清醒状态下的小丑，被挑衅了一番，说不好会做出什么事来。
他倒不是很担心罗宾会刺伤那些精神病，毕竟他们活该。但是他很担心，罗宾的狂躁状态会被利用，然后……
“父亲，我能独自做好的，您不能质疑我的能力。”
果不其然，就算蝙蝠侠没把话说完，罗宾也有点不高兴了，酷酷地丢下这一句就单方面关了语音频道。
蝙蝠侠也没再说话了，只是搬箱子的动作明显粗暴了几分。
另一头，罗宾倒没有意气用事到底，只是关了自己的麦，却没有掐断家庭频道来自其他人的语音，这样不管出了什么事，他都能够听到。
他学着父亲的样子，独自走在阿卡姆深处的VIP通道里。
这是通往那些最危险、最穷凶极恶的精神病病房或者说监狱的道路，路上连一个人都看不到，没有人，全是高科技和狠活。
听说最初阿卡姆深处还是森*晚*整*理有正常的巡逻队的，但自从其中三个被鳄鱼人吃掉，五个人被小丑给蛊惑之后，在蝙蝠侠的强烈要求下，这里终于没有人了。
从此，这里就变成了隔离的真空地带，几乎只有蝙蝠侠和他的助手会踏足此地。
正常人走在这里都会感觉到一阵恐慌，因为四下无人，而前方则是属于精神病的乐园。
不过达米安没什么感觉，只是觉得很烦躁。
他不明白，父亲为什么不直接把这些奇行种给杀了。
如果父亲因为自己的不杀原则而动不了手，那么他很乐意代劳。
但是，也许这段时间确实有某些东西对他造成了细微的影响，尽管心里这样想着，他却始终没有把刀拔出来，也没有真的打算现在就大开杀戒。
再等等吧，尽管他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
罗宾有些不高兴地跺了下脚，觉得自己好像变软弱了。
他冷着一张脸，终于进入了最深处的囚室，路过一个个奇形怪状的精神病罪犯，遇到不老实的就亮刀威胁。
直到最后，他来到了最深处的最深处。
属于哥谭的犯罪王子，小丑的牢房。
小丑上次被揍得很惨，在ICU里躺了小半个月。
但是很遗憾，这家伙的生命力简直顽强到不像人类，听说出来之后很快就活蹦乱跳了。
这会儿，小丑正被结结实实的捆在束缚椅上，甚至连脸上都扣了个止咬器，只露出了一双满是混沌与疯狂的绿眼睛。
他厌恶地皱了皱眉，不是很想继续在这里待下去了，生怕自己看久了之后会做出点什么，然后又被父亲禁足。
然而，就在他准备转头离开的时候，余光却注意到小丑的手指正在不自然的抽搐着。
事实上就他现在这副样子，唯一能动的恐怕就是眼珠和手指了，连脖子都被扣上了合金级别的束缚带。
这是什么意思？小丑想传达什么信息？让手下来救自己，或者跟其他精神病合作？
罗宾明知道小丑有着多么恐怖的蛊惑人心的能力，却还是在这一刻停下了脚步。
他对自己有信心，如果被绑成这样的小丑都能蛊惑得了他，那他也不配成为韦恩之子了。
他远远地研究了一会儿小丑的诡异行动，突然猛然意识到了什么，立刻冲到了铁栅栏面前。
之前远远看根本就看不见，直到凑近了他才发现，在小丑扭曲的手指指着的墙角，分明写了一个血色的单词。
“Ship……”
罗宾骤然瞪大眼睛！
“——父……B！”
通讯频道里突然传来罗宾急促的声音。
蝙蝠侠愣了愣，本来都已经做好准备回家之后哄孩子了，没想到孩子自己就调理好了。
但几乎是在同一秒，他就打消了欣慰的念头，脸色严肃起来，因为听出了罗宾声音里难得的急促。
“小心，游轮可能有问……”
嘭——
伴随着一声巨响，蝙蝠侠猛然回头看向游轮的方向，连手都在颤抖！
在机器的帮助下，他很快就回收了海床上的所有氪石，目前已经全部装箱运到岸上了，一部分正在秘密运往蝙蝠洞，剩下的则留在这里作为敷衍克拉克的道具。
他此刻就站在岸上，离游轮有一段距离，心里盘算着等敷衍完克拉克就可以回到游轮上继续当个无脑撒币的哥谭甜心，然后差不多混上半个小时就宣布可以散了。
他从没想到，没等自己回去，游轮上就发生了意外—！
“克拉克！”
那一瞬间，他都不确定自己到底在吼什么，脑子里又在想什么。
他很确定，他的脑海中闪过了一群泳装美女，闪过了在游轮上勤勤恳恳巡逻的保镖。
但是，当他吼出声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喊的是——
“克拉克——”
第49章
“Boss, 那艘游轮爆炸了。”
正在开车的茉西歪了歪脑袋，似乎从耳麦中听到了属下汇报的消息。
“呵。”光头男人坐在后座的阴影之中，双手交叠, 放在膝盖上，嘴角挑起了一个讽刺的弧度。
“可怜的布鲁西, 真希望他能活下来——不过, 如果真出了什么事，也只能怪他太不谨慎了，不是吗？谁会在危险的夜晚跑到海上开party呢？”
茉西没有做出任何回应。她很清楚, 自己的老板多少有点表演型人格, 很喜欢自我陶醉式地来一出戏剧式表演。
这个时候的卢瑟需要的不是对话人, 而是观众。
不出她所料, 很快，卢瑟神经质地笑了笑，下一秒又变成了面无表情。
“我讨厌被人卡脖子的感觉。”
卢瑟可是被布莱尼亚克判定为九级智慧的超级反派，连克拉克都觉察的事情，他怎么会没发现？
就算一开始有被迷惑, 他现在也早回过味来了, 布鲁斯并非传言中的草包蠢货，甚至可能与守护哥谭的黑暗骑士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联系。
不过他并不讨厌蝙蝠侠, 倒不如说，像这种可以对超人造成威胁，证明人类优越性的存在，他都很欢迎。
但很遗憾, 他已经来不及与蝙蝠侠认识认识了，也很确定自己接下来的计划绝对不会受到他的欢迎。
而且……
傲慢如他，是绝对不能接受哥谭人这样轻视鄙薄他的。
这次漂亮的礼花, 就算是一个小教训。希望哥谭人能尽快做出正确的选择。
他扭过头，盯着车窗玻璃上印出来的那双绿得像狼一样的眼睛，露出一个志得意满的笑容。
但他不知道，哥谭湾码头的某个角落，装好炸弹之后就急着离开的莱克斯集团员工已经晕过去了。
一个戴着小丑面具的男人沉默地看着砰地一声就开始东倒西歪的游轮，确定已经无力回天之后，低头看向自己脚下的炸弹犯。
“J先生说……”他高高举起棒球棍，狠狠地砸在了昏迷者的后脑勺上，给他开了瓢。
“滚出我的哥谭！”他的嘴一张一合，发出了沙哑阴沉之极的声音，就好像在模仿蝙蝠侠一样——
尽管事实上蝙蝠侠并没说过这句话，但真的很有那味。
阿卡姆，小丑VIP单人套房。
那个绿发疯子好像感受到了什么，混沌的眼睛爆发出了可怕的光芒。
他的嘴一直在咯咯作响，就好像随时要挣脱口枷一样，眼睛瞪得很大，直勾勾地盯着罗宾，好像想对他说什么。
“该死的小丑！”
然而，罗宾稳住了，谨慎地没有继续靠近，只是烦躁地在旁边墙壁上砍了一刀，毫不迟疑地扭头就走。
父亲……他要去父亲那边！父亲现在一定需要他！
蝙蝠侠此刻确实迫切地需要什么人甚至是什么东西支撑住他。
原本在这段时间已经被忙碌渐渐压下去的幻视幻听全都一下子爆发了。
“……你没有中任何魔法。”青梅竹马的大魔法师扎坦娜用担忧的目光注视着他，声音却有些含糊不清，好像从天边飘来，又好像近在耳边。
“我建议你去看看心理医生——不是哥谭人的那种。我不太懂心理学，但你应该懂。你的心理问题已经很严重了。”
“我有分寸。”
然而，画面却猛然一转，扎坦娜的脸庞迅速扭曲，声音也渐渐成了另一副样子——
“B……”
听到芭芭拉虚弱的呼唤声，蝙蝠侠如遭雷击，浑身紧绷。
是那个时候！
见鬼，小丑绑架了戈登的女儿，他的蝙蝠少女，目的就是为了逼着戈登和他一样堕落。
只要经历了最糟糕的一天，人人都能变成小丑——尽管这个疯子行事随心所欲，看似毫无章法，但其实一直都围绕着这个核心。
他为戈登感到骄傲。他的老伙计最终守住了本心，没有如小丑所愿。
但是，从那天起……从芭芭拉心如死灰不得不坐上轮椅的那天起，他的心就已经堕入了地狱。
嘭——
那是什么声音？是爆炸吗？
蝙蝠侠有些迟钝地抬头，恍惚间好像已经回到了埃塞俄比亚，看到了那个化为废墟的房子。
……他的儿子，他的第二个罗宾鸟还在里面！
不，冷静点，这些都过去了！
他的呼吸急促起来，眼前的幻觉明明灭灭，最后渐渐变成了一艘游轮。
刚才发生什么事……对了，游轮爆炸了！
不管是谁干的，是fuck小丑还是其他超级罪犯，他现在都必须立刻展开救援！
他……
“蝙蝠侠！”
就在他几度沉溺于幻觉之中，又咬牙让自己清醒过来的时候，一道满含担忧的声音从上空传来，终于让他彻底找回了理智。
恍惚间，他抬起头，看到红色的披风从天而降，仿佛裹挟着阳光，撕裂了乌黑的阴云，来到了他面前。
……也连带撕裂了那些让他撕心裂肺的幻觉。
并不存在于过去的惨痛记忆中的超人降临了，这一次，他不是在孤军奋战。
“蝙蝠侠，我需要你冷静下来，帮我一起救人。”
出乎他的预料，超人没有再继续安抚他，而是开始用极快的语速说明目前的情况，并且理所当然地将他纳入了救人任务之中。
“幸好韦恩的游轮上没有多少人。事发突然，我已经竭尽全力了，那些保镖和姑娘都被救下来了，现在正躺在海岸上，其中有几个人可能需要立刻送去就医。”
但是他很喜欢超人这样的态度。
没有对一个义警产生过度的保护欲，理所当然地认为无论是什么状态下的他都有能力去拯救他的哥谭，顺理成章地让他参与自己的行动……
他，好像并不讨厌这种感觉。
“知道。”
蝙蝠侠甩出硬邦邦的单词，黑色披风从超人眼前划过，人已经半蹲下来，开始检查伤员的情况。
幸好，人都没什么大碍，超人确实营救得很及时。
于是他开始联系其他家族成员，顺便把他的蝙蝠车给召唤过来了。
很快，红头罩版蝙蝠侠臭着张脸表示自己正在赶来的路上，很快就能带走有点溺水症状的两位姑娘和一位不慎被炸伤的保镖。
而蝙蝠侠在确定现场没有人需要立刻送往就医之后就重新冷静下来，一双隐藏在白色护目镜之下的锐利眼睛正紧紧地盯着超人。
“肯特呢？”
超人愣了愣，超级大脑开始飞速运转，终于后知后觉惊恐地意识到了一件事——
按理来说，克拉克也在船上，也该被他救下来了，但是现在却不见人影！
“他……”
故意拖长语调的那一秒，他的大脑飞速运转，不停地排列组合各种可能性，从中选出一个最有可能说服蝙蝠侠的理由。
最后，一个最合情合理的答案打败了诸如“超人私自把克拉克送回家”“超人私藏克拉克”之类的满是漏洞的理由。
“……因为临时有别的工作安排，他已经先一步离开了，目前不在这附近。你找他有事吗？”
是的，不管怎么想，克拉克都不能在这里，不然的话按照蝙蝠侠和布鲁斯负责任的性子肯定会要求见一见完好无损的小记者的！
至于为什么克拉克匆匆离开，连声招呼都没打……反正蝙蝠侠又没有克拉克的联系方式，不可能现在就掏出手机问克拉克的情况，他怕什么？
等等。
超人的表情微不可查地僵了一下，努力保持正常的声音。
“说起来，韦恩先生呢？”
他刚才在游轮上没找到布鲁斯，布鲁斯肯定就是在蝙蝠侠这边帮忙了。
但是，这边也没看到布鲁斯的身影，游轮上到处都是含铅的墙壁，他不敢保证自己找过了每一个地方。
万一，对方其实还在那艘已经被炸沉的船上……
他下意识地扭头看了一眼慢慢沉下去的残骸，表情第一次沉了下来。
“……韦恩没事。”蝙蝠侠可疑地沉默了半秒。
幸好他对外的形象一直都是人狠话不多，想来超人应该不可能抓着他拼命追问神奇韦恩在哪里。
于是他本来想追问克拉克情况的话语也只好咽了回去，两人之间又陷入了一片古怪的沉默。
过了好几秒，超人才试探性地开口。
“……要不我帮忙把那两个溺水的姑娘送去哥谭公立医院，然后就，再见？”
蝙蝠侠不语，只是脸黑了一下，突然意识到自己刚才急着叫家人过来支援其实是潜意识里把超人排除出了救援工作。
但明明为了伤员的情况，滴滴打超才是最快的。
他慢吞吞地点了点头，然后在超人准备闪现瞬移的时候，突然开口。
“谢谢。”
“……？！”
原本已经快飞起来的超人一个趄趔，红披风差点滚一身土。
他瞪大眼睛，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蝙蝠侠，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还是每天都对他很不耐烦的大蝙蝠吗？这还是不久前才跟他吵了一架的黑暗骑士吗？
拉奥啊，他好像快有搭档了！
第50章
人与人之间的悲欢并不相通。
比如现在, 蝙蝠侠无论如何都想不出来，为什么超人只是听了他一句平平无奇的“谢谢”之后表现得这么夸张。
先是以一副怀疑自己幻听了或者蝙蝠侠换人了的表情，定定地看着他。
直到快把多疑的蝙蝠侠给看应激了, 周身气压不断降低，他才像是终于愿意相信自己的超级听力了, 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然后, 那张本就完美到不似真人的脸上浮现一个超级灿烂的笑容，蓝眼睛如同坠满了星辰的大海。
从超人眼中席卷而来的浪潮几乎要把蝙蝠侠给掀翻了。
那一刻，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亦或者什么都没有, 只是直勾勾地注视着仿佛在黑夜里发光的超人。
……该死的外星人一定早就调查过地球人的审美了！
搞不好卢瑟曾经的猜测是对的, 一个外星人居然刚好长了一副这么符合人类胃口的样子, 绝对有问题！
他在心里对自己破口大骂，对超人这副没眼看的样子嗤之以鼻。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被铅隐藏的心跳，在那一瞬间有多快。
“……真是难得。这是我们认识以来你第一次对我态度这么好吧？”
超人的声音带着笑意，可蝙蝠侠却只觉得他有病。
他现在态度也算好？
他眼睛一瞪, 作势要吼, 超人连忙捞起昏迷的伤员就要飞走。
咳咳，逗蝙蝠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知道的有福了——虽然逗的前提是你得有超人一样的耐打击能力，否则就会迎接蝙蝠侠无情铁拳。
但是，逗过头就不好了。
超人承认，不知道为什么, 他面对蝙蝠侠的时候，心里总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恶劣因子在蠢蠢欲动，这是他面对绿灯闪电女侠他们时绝不会有的。
也许是因为蝙蝠侠的性格逗起来真的太好玩了, 让30多岁自认已经非常稳重的超人都有点控制不住自己。
但是，他还希望能成为蝙蝠侠的搭档呢，所以还是……
“等等。”
黑暗骑士已经冷静下来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超人心中微动，缓缓回头。
那一瞬间，远处已经驶过来的蝙蝠车亮起了前灯，刚好照向超人的侧脸。
而蝙蝠侠则始终隐于黑暗之中，脸上看不出喜怒。
先前的情绪起伏一闪而逝，现在站在超人面前的又是一个冷静没有弱点的黑暗骑士了。
“你现在就走？”
超人怔了怔，不明白自己不走的话站在这里做什么，继续跟他玩大眼瞪小眼吗？
他的目光无意间扫过旁边的铅箱，脑筋一转就猜到这里面装的肯定是打捞上来的新鲜氪石，瞬间明白他的意思了——
克拉克走了，他也走了，那就没有人监督他销毁氪石了。
虽然双方心知肚明，从超人将主动权交到蝙蝠侠手里的那一刻起，这件事情就已经是走的过场了。
这里毕竟是蝙蝠侠的主场，谁知道他有多少手段能够悄无声息地把氪石运走？
但不管怎么说，心知肚明暗度陈仓跟彻底放弃治疗还是两回事。
蝙蝠侠这是想试探他是真的准备走了，还是打算过会儿杀个回马枪呢。
想清楚之后，超人失笑。这家伙还真是……够别扭的。
但这是自己选定的蝙蝠搭档，除了配合他，又有什么办法呢？
“我相信你。”
超人朝他轻眨左眼，难得露出了一点顽皮的姿态。
他也不说清楚自己是相信蝙蝠侠会销毁氪石，还是相信氪石在蝙蝠侠的手里也没关系，足尖轻点，就带着手里两名已经吃瓜吃到撑的伤员离开了。
大概是心情很好，同时也顾及到了尚躺在岸边的另外几名溺水的倒霉蛋，这次超人飞向夜空的力度很轻，很柔，只带起了一阵微风。
只留下始终沉默寡言的蝙蝠侠站在原地，仰着头，看着那一抹红快速消失在暗色中。
相信他？
良久，他嗤笑一声。
跟自己一样出道十几年的超人要是这么轻易就相信一个隔壁城市的义警，早就在卢瑟手里死了十多遍了。
他不会相信超人的相信，只会用更加隐秘的手段转移氪石，并且将原本预计的转移量减到最低，剩下的全部就地捣碎焚毁。
他用如同揣摩超级反派一样的脑回路去揣摩超人的行为，却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脑海中又一次闪过了那双朝他轻轻眨了一下的蓝眼睛。
就像一只蓝蝴蝶在他的心里轻轻掠过，留下了一丝涟漪。
很微小，但确实存在。
砰砰砰！
将蝙蝠车开过来的红头罩简直忍无可忍了，只恨为什么蝙蝠车没有喇叭。
该死的蝙蝠侠到底要把他晾在这里多久啊？能不能别再像个望夫石一样紧盯着超人消失的方向了？！
……
今天晚上原定的氪石打捞计划和游轮突发意外终于全部解决了。
但是，对于蝙蝠侠来说，这并不意味着事件的结束，反而意味着更加繁忙的工作刚刚开始。
游轮上的炸弹到底是谁安的？虽然听起来就像小丑的手笔，而且小丑确实对此事知情，但他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
想起莱克斯在电话最后几乎已经快要掩饰不住阴沉的语调，已经脱下蝙蝠装的布鲁斯心头一沉。
虽然很不希望是这样的结果，但是很显然，卢瑟恐怕已经盯上他了，韦恩和莱克斯之间应该是不能善了了。
但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他绝不能让这些氪石落到卢瑟手里。
而且，就算这个家伙真的打算拿他开刀，不管是布鲁斯还是蝙蝠侠都会好好教他重新做人的。
没多久，红头罩就在某个角落拖出了一具脑袋都被砸得稀巴烂的尸体。
戴着皮质手套的手从他的胸口扯出一张小丑牌，隔着麦都能感觉到红头罩的呼吸有一瞬间变得粗重了。
“……Fuck！是小丑帮干的。”
“红头罩……”
布鲁斯此刻已经亲自将氪石运回蝙蝠洞了，闻言浑身紧绷。
其实他本来想让红头罩来运，自己去检查的，但是红头罩坚持要跟他调换一下，不答应就冷冷地瞪着他。
“我可不放心进蝙蝠洞。”其实是在反指蝙蝠侠不该这么信任他，将他放进蝙蝠洞。
面对孩子们的时候，蝙蝠侠永远都是个嘴笨的爸爸。
比如此刻，如果是布鲁西在这里，就会明白，孩子是想听他说，我永远都相信你。
但是他当时还属于黑暗骑士状态，只会沉默地离开这里，用行动表示自己的信任，让孩子想干嘛干嘛。
……然后明明是自己要求揽过这个活的红头罩就会开始生闷气了。
大概就跟没看到蝙蝠侠亲自来抓自己的红罗宾一样生气吧，他们蝙蝠家的小鸟是这样的。
蝙蝠洞的另一边，因为汗湿的头发贴在太阳穴边不舒服而同样摘下多米诺面具的红罗宾也神情紧绷，生怕红头罩在那里发疯。
但出乎所有人的预料，他最近的精神状态好像比较稳定，居然稳住了。
“……这人应该就是装炸弹的那个家伙，监控都对上了。他已经于半月前离职莱克斯集团——呵，资本家的手段，懂的都懂。”
答案很明显了。这家伙应该就是卢瑟养的弃子，方便做一些脏活。
看上去很明了，但这其中其实有很多问题——
“为什么小丑帮要袭击卢瑟的人？为什么小丑要提示罗宾呢？真奇怪，我可从来没听说过小丑跟卢瑟有什么恩怨。”
芭芭拉往后一仰，放任自己躺倒在轮椅的椅背上，看似在喃喃自语，其实是在分析目前已有的线索。
“疯子是不需要逻辑的。但是我想，如果小丑有什么计划的话，最后的落点应该跟卢瑟没什么很大的关系，突破口还是在B身上。”
红罗宾看向了布鲁斯。
其他人保持沉默，但其实也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没办法，谁让小丑实在是对蝙蝠爱得深沉，从出道以来做出的种种大手笔行径，归根到底，最后的目的都能落到蝙蝠侠身上。
让他们相信小丑突然转性了，想要对付卢瑟这个外来反派，不打算针对蝙蝠侠了？
绝无可能。卢瑟根本没这个吸引力。
可能破坏卢瑟的计划也是小丑计划的一环，但最后绕来绕去肯定还是会绕到蝙蝠侠身上的。
虽然听起来有点自恋，但布鲁斯也是这么想的。
他早已习惯成为所有哥谭反派阴谋的漩涡中心了。
他看了一眼芭芭拉逐渐变得消瘦的双腿，抿了抿唇。
“红罗宾，你带着神谕最近多去大都会调查卢瑟的动向，最好能找出他炸毁我的游轮的证据。”
这一次，卢瑟是真的把他惹火了。
放长线钓大鱼固然重要，但他绝不能容忍伤害哥谭市民的人还在逍遥法外。
他的安排没有什么问题，但是红罗宾和神谕都惊讶地抬头，看着他。
“B？”
“布鲁斯你听好了，你不能这么做！”
卢瑟的事情固然很重要，但绝不需要两位家庭成员一起出马，尤其是在有更重要的小丑的阴谋的前提下。
蝙蝠侠此举分明是觉得小丑太危险了，想要将两个孩子调离哥谭！
“哼！”原本一直沉默的罗宾终于回过神来，强势加入家庭对话，“你们就去大都会吧，父亲身边有我就可以了。”
布鲁斯暗含深意的目光很快就落到了他的身上。
“罗宾，你这次带回来了宝贵的情报，但你违反了我给你定下的不可独自在阿卡姆巡逻的规定，然后在此基础上还违反了不可在独身一人的情况下靠近任何阿卡姆病房超级反派规定……”
罗宾心里隐约有不祥的预感。
“等一下，父亲……”
“所以，从现在开始，你被禁止夜巡了。”
然而，布鲁斯无情的话语终究还是在蝙蝠洞中响起，掷地有声。
罗宾瞪大了眼睛。
当天凌晨，他悄悄从家里摸出来，骑走了红罗宾的机车。
这个家真是一天也待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