伞遮住了倾落的大雨, 带起一阵水花溅起的声响。
寒冷的温度顺着手脚往身上传,陆晚晚却突然觉得没有那么冷了。
她鼻腔全是酸的, 下意识的快速眨了好几次眼, 似乎想要确定, 面前的人是不是真的存在。
她看见她的小公主紧紧皱着眉,弯下腰朝她伸出手, “怎么搞成这样”
他说着略带责备的话语, 语气却是快要溢出来的心疼。
他没嫌弃她一身脏兮兮的泥水和血渍, 扣着她的手腕,想把人抱起来。
从他掌心蔓延上温度, 温热的、略用力的、一点点的传递到她这儿。
陆晚晚咬着唇,好不容易才止住泪的眼圈又红了,她眨了眨睫毛, 声音很轻, “顾训庭, 我可以抱着你么”
顾训庭瞳仁微颤, 惊讶又意外,他半天红了脸, “嗯、嗯。”
陆晚晚顺着他的大掌, 慢慢站了起来, 径直扑进了大猫的怀里。
小公主的身体一下僵硬了, 他半阖着眼, 藏住那些浮起的细碎喜悦。
只挺直了脊背,动也不敢动。
陆晚晚身上被浸湿大半, 在他怀里微微发抖,她紧紧抓着他的衣服,满眼都是泪,声音轻轻发颤,“你怎么来了”
听到她的哭腔,大猫更加手足无措,他从来没有应对女孩子哭的经验,胸口被她温热的眼泪浸湿了半天,心里又软又涩。
他只能伸出手臂,像是安慰一样,轻轻拍拍陆晚晚的后背,磕磕巴巴的解释,“我、我来找你。”
听到他的话,陆晚晚觉得更心酸了,她伸手环住了他的腰,感到那人身体一瞬间颤了一下,又硬撑着缓缓放松。
她听着顾训庭胸口传来的、越来越快的心跳声,闷闷的说,“我想摸摸你尾巴。”
顾训庭愣了愣,面颊红了红,“好。”
如果摸了尾巴,能让她开心起来
一条细软绒毛上微微沾着雨珠,其实早在她抱上来的那一刻就冒出来的尾巴缓缓甩到了陆晚晚手边,“不软。”
听到他有点委屈的声音,陆晚晚心酸又想笑,她轻轻伸手碰了碰上面细软的绒毛,感觉到小公主的体温越来越高。
“不会,手感很好。”陆晚晚轻笑着摇摇头。
她弯起了唇角,“今天在船上,我想起来了,那天在冬季阶梯”
她话音未落,小公主的身体就一下僵硬住了,他垂下眼,面颊发烫,视线黏在她脸上。
陆晚晚深吸一口气,心跳渐渐加快,她继续说,“是你喂我喝的药剂。”
她说着,偷偷瞥了一眼顾训庭,又不好意思的移开了视线,声音小的像蚊子,“我很喜欢”
腰上一重,陆晚晚只觉得整个人都被紧紧顾训庭紧紧的禁锢在了怀里。
她耳边落下灼热的喘息,像是寒冬一道温暖的火焰。
陆晚晚被微微松开,抬头对上了一双含着水光的狭长双眸,那双眼底,闪着克制不住的细碎的光。
顾训庭微微垂下耳朵,低下头,同她越来越近。
陆晚晚她甚至能看清他沾着水珠的睫毛。
他俊秀的面颊在她眼底放大,直到同她呼吸相闻。
唇上传来温暖的触感,有些湿热的呼吸喷洒在她唇上,轻轻触碰了一下。
陆晚晚还没来得及仔细感受,那人就已经缩了回去。
她看见他整张脸都是红的,有点受不了的左右甩着尾巴,耳朵抖个不停,却把她抱的更紧,怎么都不愿意松手。
陆晚晚被他按在怀里,听着从那人胸腔传来的心跳,听到他结结巴巴的带着哽咽的嗓音,一字一顿的说,“我更喜欢你。”
哪怕在这个时候,他依旧是那样的别扭,只是说着,比她的喜欢更多。
陆晚晚有点想笑,其实她应该很早就喜欢上他了吧,从一开始只是本着去完成任务一样的“相亲”,到想要同他进一步接触,再到后来愿意和他一起来参加适应性测试。
每每同顾训庭在一起,那些面红耳赤,心跳加速的感觉都不似作假。
也许,小公主也一样。
她听到他亲口说,喜欢的比她更多,心口满满的,全是了然与喜悦。
只是
他抱得太紧,她快要喘不过来气了。
小公主心上悸动,很久才松开她,他脱下还染着的体温的外套,披在了陆晚晚身上,难得用霸道的、不容反驳的语气说,“我背你回去。”
陆晚晚踮起脚,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
他的烧已经退了,想来是已经成功觉醒了异能。
顾训庭握着她的是手腕,轻轻用唇碰了碰她手掌上还带着血痕的伤口。
陆晚晚眼边热了一圈,惊讶的瞪大了眼。
顾训庭只是看着她,语气里夹杂着关切,“很疼吗”
陆晚晚摇摇头,他却沉下眉眼,把伞塞到她手里,在她面前弯下脊背,“上来。”
虽然霸道的小公主殿下是这么说的,但等陆晚晚真的整个靠在他的背上,某大猫还是有点后悔。
并不是因为陆晚晚有多重,只是
背上,是无法忽视的柔软
他从未与人这样亲密,明明陆晚晚在他身后将伞打的很好,顾先生的额头上却全都湿了。
等他们回到医疗所,维婶被两人样子吓了一大跳。
刚刚突然下雨,她本来准备去给陆晚晚送伞的,但突然醒来的顾训庭说要去,她就把伞给了他。但现在,看这两人的样子,是在路上摔跤了
“快去洗洗吧,浴室里没人。”维婶指了指刚刚小公主躺着的房间。
“谢谢维婶。”陆晚晚朝维婶笑了下,本想下来,但顾训庭却没有把人放下的意思,就那么直接的背着人进了房间。
“啪嗒”,门被关上的声音分外明显。
大厅里的维婶维叔对视一眼,两个飞行类兽人也一脸吃了狗粮的表情。
维婶很体贴的说,“好了好了,大家都回房休息吧,明天早上记得早些起来。”
外头的人散了,屋子里的灯被打开,陆晚晚被放在了一侧的凳子上。
顾训庭拿起一边的治疗仪,抬起她的手掌,帮她一点点的治疗,就像她曾经对他做的那样。
陆晚晚心里暖暖的,她从很小就一个人生活,生病也一直都是默默扛过去,突然被这样温柔的对待,还有些不太习惯。
屋子很安静,只有外头的雨水落在地面和窗户上的声音。
陆晚晚看着他纤长的睫毛,想着他应当已经从相处对象升级成了男朋友,有些磕磕巴巴的叫他,“嗯,训、训庭”
“”小公主拿着治疗仪的手一顿,俊脸肉眼可见的红了起来。
陆晚晚等了好半天,才看到他矜持的点了点头,声音里带着显而易见的愉悦,像是醉酒的人,“嗯”
陆晚晚没忍住笑了笑,说到了正事,“你的天赋”
小公主帮她治疗好最后一点儿伤口,抬起手臂,指尖冒出了黑色的电光,“应当是吞噬一类的能力。”
他微微拧起了眉,“但又掺杂了一些电系,也许是双系。”
陆晚晚闻言露出了一个开心的笑容,“双系也很好啊。”
她弯着眉眼,水珠顺着她一头湿漉漉的额发落下,在暖暖的灯光下泛着光,一路顺着她修长好看的脖颈,没入他披在她身上的那件黑色外套里。
他脊背上似乎还残存着刚刚感受过的柔软触感,一下子热了起来。
他余光瞥到房间里唯一的一张双人床上,整只大猫都快自燃了。
陆晚晚也注意到了这一点,脸一下烫了起来。
24号测试点来往的人很少,医疗所是维婶的家里改出来的,能住人的房间一共就三间,一间有两张小单人床的病房,一间他们现在住的客房,还有一间是维婶和维叔的房间。
下午维婶不知道为什么没安排他们住小病房,而是直接安排他们住了这间客房。
当时陆晚晚担心小公主,没怎么多想,现在倒是有点不太自在。
但现在跟着他们的那两个兽人已经住了小病房,他们只能住在这儿。
陆晚晚揉了揉额头,只能安慰自己
这间房子的床很大,睡下两个成年兽人都尚且宽敞,她和小公主一起睡,只要注意点,也没什么
她不知道顾训庭是不是这么想的,但当两人的视线从床上移开,不小心对视的时候,房间的气氛一下尴尬了起来。
顾训庭抿了抿唇,压着耳朵,“我我从没有过”
他说的磕磕绊绊,越说越朝着不可描述的地方飘去,“也也不太会”
陆晚晚“”
陆晚晚“”
“没、没经验,所以你不用担心。”
顾训庭越说越不对,到后来,他在陆晚晚眼里,整只大猫眼尾是红的、嘴唇是红的、面颊是红的,就连脖颈和锁骨都有点粉了。
他又不知道再说什么,讲了好些,最后来了句总结,“而且我们还没结契,你放心,我我不是那种兽人,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
陆晚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