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栗栗垂着脑袋, 无意识地抠着自己的手指头,怔怔出神。
大约也是因为父亲, 她才会对军人和国家科研人员下意识地产生好感, 总想着帮帮他们,再帮帮他们
“我下辈子一定不做他的贴心小棉袄”顾栗栗恨恨放下手。
就在周致诚想揽住她,给她安慰的时候, 就听她咬牙道:“我要么做他的战友, 要么就做有钱人, 专门往高新科技应用方面发展”
一时被震住的周致诚将要揽她在怀的姿势变了变, 改为轻轻在她背上拍了拍。
那次下雪之后,洪明镇就没见过雨雪天气,此时正是隆冬, 除了那些需要冬眠的,也是有不少野物出来找寻食物的。
周致诚能循着动物的足迹和一些细微的发现,来布置陷阱, 或者在蹲守在它们的必经之地进行狩猎。
抓捕这些野物对他来说没什么难度, 所以家里三五不时就能吃上肉,顾栗栗压根没有吃白饭的心理压力, 每每都将肉食给收拾得香气四溢, 当然, 吃起来也没扭捏过就是了。
所以等到下午快五点,天开始灰蒙蒙的时候,已经有了些收获。
“咱们先回去,等明天再来检查陷阱。”周致诚将两只野鸡和两只灰毛兔子绑在一起, 起身,正要拿猎木仓,就被顾栗栗抢了个先,她殷勤道,“我帮你拿着。”
周致诚伸手,不为所动,“给我。”
“哎呀,我又不放玩,拿着怎么了嘛。”顾栗栗不撒手,“都要下山了,你背上背着木耳,手里还提着几十斤东西,就不能让我心疼一下吗”
周致诚失笑,但却仍旧坚持,“里面不是空膛。”
“你”顾栗栗瞪他,“我就在你身边走着,绝对不远离你,你监督我还不行吗”
一想到很多年后才能摸到真正的木仓,她就有些舍不得这简陋到不行的猎枪。
周致诚跟她对望,回以四个字儿,“你有前科。”
“不是前科”
顾栗栗坚决不承认第一次上山打猎不听指挥是前科,“第一次上山,又是第一次摸猎枪,还不让人兴奋兴奋了”
“”周致诚见她快要气成河豚,终于松了口,只语气有些高远,还带着一点凉,“这次若是再违规,算不算前科”
“保护我们俩安全就不算”顾栗栗见他松动,笑出几颗小白牙,微扬了好看的细长眉毛,“你想啊,现在天都快黑了,正是一些大型猛兽觅食的时候,万一有什么野猪啊麂子啊猪獾啊的冲过来,我总要保护咱们俩的对不对”
周致诚:“我以为你会扯出来黑熊或者老虎。”
这话把顾栗栗气得,都想把木仓还给他,让他一个人担负所有重量,她就跟个地主老财似的,团着手,溜溜达达的下山了。
“我跟你说周致诚,你再这样,小心我跟你爸告状,说你欺负我”顾栗栗斜睨着眼睛,下巴警告地点点他,然后一扭头,“哼”一声,抱着猎枪,抬脚就往山下走。
天黑得快,两人还有二十分钟到山下的时候,顾栗栗忽然举起猎枪,朝着一处崩了过去。
那随意的样子,像是发泄之前的不满,随意放的空枪。
但等木仓声传过来时,就有什么东西踢腾着蹄子,嗷嗷叫唤着,枯败的草木叶子都随之发出哗啦啦的声音。
周致诚听着左前方的动静,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的野鸡和灰毛兔子,默了片刻。
他媳妇在快下山的时候,猎到了一头麂子,比他手上的这些总和还要重不少
“周致诚”顾栗栗兴奋地转身,跟他炫耀,眼里的神采和雀跃,瞬间点亮了灰沉沉的冬日。“麂子我猎到了麂子”
说完,她晃了晃手里的猎枪,“没有弹药了。我刚才只打瘸了它前腿,这会儿听着好像在拖着断腿跑路。”
这玩意现在还活着,她不敢贸然上前。
“你在这儿等我。”周致诚接过猎枪,又左右环视了一下,捡了一块棱角分明的石头,长腿一迈,精准朝着顾栗栗放枪的方向去了。
顾栗栗:“那你小心点儿啊”
她没有跟过去,而是守着那野鸡和兔子,还有背筐,只用眼神注意着那边。
倒不是怕危险,是怕体力跟不上,给周致诚拖后腿。
大概过了十分钟,周致诚拖着麂子的一条腿回来了,但听动静,好像还活着
顾栗栗一下子站起来,“没把它弄死啊”
这样的话,往山下不好拖运的。
“回去找生产队的好手给收拾一下,血和内脏给他们。”周致诚道,“等会儿做个简易装置,拖下去不会费力。现在放血,可能会引出来猛兽。”
顾栗栗点头,看麂子的嘴巴被绑着,想到了什么,便也没有继续说什么。
于是,在周致诚的动手能力下,很快便有个简易装置来弄这麂子和野鸡兔子了。
小半个小时候,两人继续往山下走。
顾栗栗抱着木仓,笑眯眯地跟在周致诚身边,“我以前听说过麂子下山的说法,没想到今天还见识到了”
“要是能猎到猪獾就好了,可惜猪獾有冬眠习性,若非饿得厉害,这个时候根本找不到它。”顾栗栗声音轻盈,在周致诚身边欢快响起,“我听说猪獾油能治疗烫伤和胃溃疡,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是有一定疗效。”周致诚弄的那装置,其实就是利用杠杆原理给整出来的,这会儿挺轻松就将东西撬着下了山,还能跟顾栗栗说话,“以前有个南方的朋友带了一罐猪獾油,给一个胃不好的朋友,后来确实有一段时间他胃没出过毛病。”
顾栗栗闻言,有些遗憾,“咱们这儿也有的,只是猪獾十月下旬就开始冬眠,它不出来也没办法。”
“你想要”
周致诚扭头看她一眼,将视线落到身后的山上,“其实也好办。这东西喜欢穴居,阳坡山势陡峭的地方,或者茅草茂盛的地方,可以牵着狗溜一圈,或许会有发现。”
“只是,”眼看着到了山脚,周致诚下山速度倒是不急了,停下来跟她说话,“猪獾太小了,也就十多斤重,又比较凶悍,找它的功夫倒不如多找几只兔子野鸡。”
顾栗栗见他停下来,也跟着停下来,看着生产队里升起的袅袅炊烟,开口道,“我想找猪獾倒不是为了吃肉,就是想着三老胃不好,想试试这个猪獾油。你没来之前,除了老队长,没有人敢抓这个东西。”
老队长年纪渐长,早在三四年前就不打猎了。那猪獾,还是她分到这儿的第二年才瞧见,是老队长给猎到的,当时还特意给知青点送了三斤。
之后,就再没瞧见过。
周致诚来了之后,不借猎枪就罢,一旦借了猎枪,整个生产队都能得几口肉吃,可也没有猎到猪獾。
周致诚摸摸她的手,见挺热乎,就给攥到了手里,顾栗栗瞧他一眼,把另外一只手也给了他,“给你暖暖。”
他的手是有些凉,但没有像以前的朋友那么过分,给她们暖个手,还想把手往袖筒子里钻,所以给周致诚暖手,顾栗栗还挺乐意的。
“你不用担心。”周致诚手暖了一些,也没松开她,只攥在手里捏捏捏,“三老先调回原来的单位,如果没有意外,之后会进入某研究基地。在此之前应该都会去检查一下身体,或者去疗养院呆上几天。按照级别,他们接触的应当都是顶级医学专家。”
顾栗栗眨眨眼,嘿诶,这难道就是一般人听都没有听过的上层福利
“但如果项目启动的比较急,”周致诚在她好奇的视线里,再次开口,“或许这些福利会被暂时取消。”
“如果这样说,那三老去疗养没戏了。”他们这项目来得着急呢。
顾栗栗叹了口气,靠近他一些,再靠近他一些,最后才倚着他哼唧,“周致诚,我站得好累啊,咱什么时候回生产队”
天都黑了。
周致诚放下手里成年女性手臂粗的撬杆,朝她伸出双手,“跳上来。”
顾栗栗对他的提议很心动,最后却还是忍住了,做人不能太过得寸进尺,这男人都已经负担了所有东西了,她就不要给这男人再增加负担了。
见她摇头,周致诚上前,托住她的腰往上一带,近乎抱小孩儿似的,让她坐在他的手臂上,然后低低提醒,“抱紧点,别等会儿滑下去。”
声音里带着笑意。
都这样了,顾栗栗也就从了,双手圈住他的脖子,头枕在他肩膀上,打了个呵欠,泪眼朦胧地保证,“等天稍微暖一些,我跟你一起出去晨跑。”
周致诚嗅着她身上淡淡的香,不置可否。其实晨练也可以不出去。
歇过了困劲儿,顾栗栗拍拍他,“放我下来吧。”
“再等五分钟,咱们就回去。”这肉是要给三老带回去当年货的,那就不好再分给生产队的人,避免麻烦,还是不要让别人看见的好。
所以只能等,等生产队的人关门休息。
现在生产队还没通电,为了节省煤油,一般都是天黑之前就收拾妥当去睡觉。
“害怕吗”周致诚微微侧脸,对趴在他肩膀上的顾栗栗道,“要是害怕,就闭上眼睛。”
山脚虽安全,可望着黑沉沉的大山,确实是不怎么令人心安的一种感觉。
顾栗栗还好,笑眯眯道,“我能害怕这个冬天,蛇又不会出现,再没什么能叫我害怕要是有一头野猪撞死在前面那棵杨树下,就好了。”
周致诚:“想得够美。”
这不是想要看到野猪撞死,这是还在打猎枪的主意呢。
“你也想得够美”顾栗栗想都没想,回怼了一句。
周致诚那脑子本就跟九曲回廊似的,对上别人,是懒得观察,懒得招呼,也就懒得知道他们想什么。但对上自己在意的人,哪怕就一个眼神,都能猜个九成准。
这会儿听见顾栗栗哼哼着说什么“你也想得够美”,立即明白她说的这话是什么意思,知道是对之前说的今晚你在上面的回敬,紧了紧手臂,别有意味地轻笑一声。
顾栗栗:“”
这是明白了她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了
自从开了荤,这男人不经意间总会流露出一点骚气,让她怀疑这辈子的周致诚是个假货。
六点,天已经黑透。
冬天跟夏天的夜晚有很大的区别。夏天,一到晚上,那就是孩子们的天堂。可一到冬天,冷得都抻不开手,吃过饭都想往被窝里钻,不仅大人不愿意出来,小孩子更是如此。
也就是这个点,周致诚才把顾栗栗放下,撬着东西往生产队队部带。
他们过去的时候,生产队长也在。自从知道三老要调回去,生产队长带着人往队部跑得就更勤快了。生产队识字的人少,只能找比较机灵又妥帖的年轻人过去,听三老口述,而他就在一边旁听。
这会儿,那些年轻人都回去了,只有他在跟三老闲聊。见周致诚拖着东西回来,楞了一下,“猎到了这么多”
兔子、野鸡也就算了,冬日常见。关键是这麂子,看起来竟然颇有分量
“这些东西想给三老带回去过年。”顾栗栗笑眯眯道,“麻烦队长悄悄找咱们这边的杀猪好手给收拾下。”
“行。”生产队长赶紧站起来,手电筒也不带,这就往外走了,“你们别声张,要是有人过来,就先把这东西藏厨房里去。”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少点人知道总是好的,虽然大部分队员也不会提什么意见。
他刚才瞄了一眼,看到这麂子的嘴巴是被绳子绑着的,应当不会闹出太大动静。
这是三老第一次看到麂子,打着个手电筒,围着这么个东西转了两圈,乐呵。
肖老道,“看起来有点像鹿。”
“还是有区别的。”高澄瑞回了一句。
倒是赵海正,“听说这东西好吃,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那等会儿就做点吃。”顾栗栗也跟三老围着那麂子,“反正肉好像还挺多的。”
看着有四十多斤。
这三老没意见,刚才先是跟那些年轻人说了香菇种植需要注意的地方,年轻人走了之后,又陪老队长说话,还没来得及做饭。
老队长很快带了两个人过来,他们都是拿着家伙什的,很快就把麂子给收拾了出来,皮毛、血水、肉、内脏分作几堆,瞧见旁边还有两只灰毛兔子,顺手也就给收拾了。
麂子的血水和内脏给了两人,等人一走,其他人收拾队部院子,顾栗栗和周致诚回去拿了调味品和大料,连带着碗筷,很快就又回了队部。
兔头和麂子的头就按照川蜀经典做法之一,做成了简易五香味儿的。麂子肉切了一块爆炒了,另加了冬天常见的几样蔬菜,满满当当一桌,和着生产队长家自酿的高粱酒,周致诚也陪着喝了两杯。
顾栗栗没有碰这个酒,知道他们不会多喝,也没有劝什么,在一边吃着菜,偶尔搭上几句话。
旁边烛光偶尔晃动一下,几人脸上显出几分暖意。
老队长很感慨,说起他们要走的事儿,眼里都带了几分水光,“我是很感谢你们的,没有你们,别说脱贫了,就是这条石子路,没有个十几二十年,都不会铺起来”
三老举起酒杯朝他点点,没说什么,闷了一口。
“你们在这些年,我也没帮你们什么,实在过意不去。”老队长一口喝掉杯子里的酒,“我和老婆子给你们准备了些山里的东西,你们要是不嫌弃,就带上。”
肖老摆摆手,“老哥哥,你能镇着生产队的人不闹事,那就是对我们,对那些年轻知青们天大的恩情了。”
没有批判大会,精神上不曾折辱他们,即便生产队那些农活稍微重一些,也是下乡劳动最好的待遇了。
而且,有老队长在,生产队的那些光棍,还有临近生产队的其他光棍丁点不敢怎么样女知青,被抓到偷窥,那就直接送去公社,几次下来,生产队安稳许多。
这些,三老看在眼里,顾栗栗也看在眼里。
老队长摇头,脸上皱纹还是没有舒展开,“那本来就是我该做的事儿,当不得你们的谢。你们真要是觉得我这个人还行,那就收下我和老婆子给你们准备的东西。”
三老坚持不要,老队长坚持要给,两方僵持住的时候,顾栗栗悄悄扯了扯旁边肖老的袖子,给了个眼色。
肖老心下一动,道:“那行吧,少量的话,我们就收。太多,老哥哥你还拿走。”
食物,是这年月最珍贵的东西。
一顿饭,宾主尽欢,等老队长心满意足地走了,肖老略有些醉意地道,“刚才喝糊涂了,都忘了可以迂回一下。”
“我也忘了,咱们可以先收下来,再给他留点粮票和钱。”高澄瑞笑看着顾栗栗,“还是栗栗这丫头机灵。”
赵海正倒是提起了另外一茬:“小周,栗栗,你们是个什么打算什么时候走”
“等这边的事情上了正轨。”周致诚看了顾栗栗一眼,“应该明年春暖,指导着修路第一名的生产队种出香菇之后。”
“也好,做事有始有终挺好。”国际形势严峻,他们必须迅速回到自己的专业领域,尽快研究出可以运用到实际的科研成果,做出具有震慑性的杀器来。
这边,因为识字的少,接受快慢上就显出差距来,他们只能尽可能多的带出来香菇种植的人给老队长。
本来说定了腊月十六回去,但第二天,天就开始阴沉了,老队长和周致诚都觉得下面会有一场大雪,怕耽误三人行程,索性当天下午就把人送去车站了。
上午的时候,周致诚没等顾栗栗起床,就先去山上的陷阱看了一下,拎回来了两只兔子,现在这两只兔子也在了三老的行李里。
周致诚去给三老买票,他们都要先回家一趟,这票的目的地就不在一个地方。
“栗栗,队部我们房间门口那块放洗脸盆的石头下面,放了五百块钱和一百斤粮票,你记得去拿。”肖世华慈爱地看着她,“这是我们给你的私房钱,你自己藏起来,要是小周对你不好,你就去找我们。”
“那石头不重,你自己应该能搬得动,如果不能,就找个棍撬开。”高澄瑞笑呵呵地拍拍她的肩膀,道,“受气了咱不忍着,知道吗”
“你要是不想和小周过了,离就离了,我们手头上还有好多大好青年,到时候再给你介绍不想嫁人了,咱就给你套房子,再给你点大黄鱼,一个人过也好,反正咱不能受气。”赵海正摸摸她脑袋,笑话她,“哎呦,眼圈还红了多大人了,别哭别哭,咱们以后又不是不见了。”
顾栗栗嗓子眼堵得慌,没忍住掉了泪,这会儿被赵海正这么一说,破涕为笑,“周致诚都听到了”
可不就是这样,赵海正身后杵着一个脸色不好的周致诚,跟四人就离了两米远。
赵海正回头,瞪了肖世华和高澄瑞一眼,“你们都不提醒我一声”感情就他说话的时候被听了个正着
肖世华和高澄瑞,“”提醒了,但是不接受提醒信号,他们能怎么着
“算了,听到就听到了。”赵海正转身,看着周致诚,正色道,“小周,栗栗我们是当亲孙女疼的,你要是不想跟她过了,就把她给我们送来。就是不送来,也别拦着她一个人过来找我们”
要说之前,三老就不拿顾栗栗当外人看,等从肖宗那儿知道顾栗栗的家庭情况,三老打心里就再不能放下这个小姑娘了。
“我们一家人会去看你们。”周致诚抬脚,走到顾栗栗身边,和她并肩而立,目光清正又坚定地朝三老看过去,声音沉稳有力,“未来,还有我们的孩子。”
顾栗栗抿唇笑着从周致诚手上拿过车票,先给了第一个出发的肖世华,收好另外两张,才抬头,给周致诚正名道,“周致诚对我很好,是我经常欺负他。”
“他一个大男人,你能欺负他什么”赵海正摆摆手,压根不当这是个事儿,极为双标道,“肖宗看起来是个能打的,到时候小周欺负你,我们又没办法联系,你就找肖宗,他要是不行,多带几个战友来也就完事儿了。”
周致诚:“”
周致诚闭了闭眼,再睁开,平静中还是带了点显而易见的波澜。
顾栗栗忍了忍,没忍住,在周致诚看似坦然,实则已经有些酸味冒出来的时候,笑出了声。
三老大概不知道,自从肖宗来过一次,周致诚虽然看起来没什么,但却偶尔会提起这个人,提的时候还不忘给两人做个对比,让她知道身为她家男人的他有多优秀。
这赵老最后一句心偏到没边的话,是真真正正捅进了周致诚的心里。
看这男人手指头都不自觉弯曲,顾栗栗往他身边站了站,维护道,“他真的很好,如果没有意外,这辈子我和他户口本上的名字应该不会分开了。”
周致诚紧绷的神经瞬间放松下来,那种满溢的愉悦情绪,即便被他极力收敛着,三老都能感觉出来。
不禁对视一眼,笑开了。
嘿诶,小周这孩子怕不是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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