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越观内, 苏木看到顾暖折返,身后还跟着一个灰头土脸的人参精
人参娃娃也不知道在这短短的时间内遭遇了什么,没了之前的天真烂漫, 对普通人还好点, 对道门内的人特别警惕。
看到苏木盯着自己, 它缩在顾暖身后, 恶狠狠的瞪着苏木。
苏木微笑,“这是带回来吃的吗小胳膊挺嫩的, 四肢留给我, 我喜欢吃。”
人参娃娃吓得发抖, 色厉内荏的继续瞪他,小手却拽着顾暖的衣角不撒手。
顾暖无语。
被他这么一说, 清越观简直像是不干好事的邪恶道观。
她低头看了眼人参娃娃,自己的衣角上多了几个黑乎乎的手印, 被它拽的。
看起来真的挺惨的, 也不知道它到底遇到了什么
人参娃娃一直跟着走到后院, 感受到聚灵阵内浓郁的灵气, 它才微微放松。
顾暖让老黑打了盆水, 给人参娃娃擦洗了下,那张小脸总算恢复了白皙。然后就见它在后院菜地里找了处灵气浓郁的地方, 一头扎进土里,只露出个小脑袋。
人参娃娃“这里好舒服。”
顾暖看着这犹如恐怖片一样的惊悚画面, 知道它这是受伤后埋在土地恢复的才快。只好尽量忽略这个诡异的画面, 开口问它到底发生了什么。
人参娃娃警惕的瞥了一眼站在旁边的莫老道和苏木, 它不信任这两个陌生人类。
顾暖简单介绍了下,“这位是我的老师,这个是苏木,我们清越观的挂单道士,都是可以信任的人,没什么不能说的。”
人参娃娃抿唇,纠结了一会儿,还是慢慢说了起来。
顾暖她们走后,来了个想要挖它的老道士,那个道士特别厉害,它怎么都逃不开,它的根须被砍掉不少,眼睛也被剜了一只。
要不是那个老道士想要抓活的,它恐怕早就没命了。
最后还是几番周折,借着顾暖布置的阵法才堪堪逃脱。
老道士似乎没想到顾暖布置的小型法阵也那么厉害,被它引进去后竟然被困住了一小会儿,老道士越厉害,法阵里面的雷劈的越欢实。
人参娃娃那会都傻眼了,它怎么都没想到顾暖临走时给它儿子布置的法阵会有这种威力。
也是因为顾暖在这个法阵上的用心,让人参娃娃对她格外信任。
趁着老道士被困在阵法,它抱着装着儿子的玉盒,用幻术搭了便车,就直奔清越观而来。
“引动了雷霆阵”顾暖惊讶,从人参娃娃话里的形容,这人实力很强啊。
莫老道摸了摸胡子,“难道是哪个隐居修炼的老家伙”
但看行事作风又不太像,道门里的人就算再想要人参娃娃煲汤,也不会无视人家的意愿强行掠夺。这种作风分明是邪道之流
人参娃娃摸出一小块玉莲花,递给顾暖看,“这是那个老道士掉下来的。”
顾暖接过来,眼睛微眯。
又是这样的白玉,上面似乎还有阵法波动的痕迹挺眼熟的。
她用朱砂在玉莲花表面画了个印,果然看见缓缓显形的阵法,和她之前在薄晧堂妹以及张道玄身上看到的,明显是同一个手笔。
只是不同的是玉莲花浮现出来的阵法并非吸引鬼怪和掠夺力量的,反而更像是将被传导过来的力量积攒起来,以供后来提取使用的阵法。
顾暖仔细看了下阵法,忽然明白这是一块母玉。
在薄晧堂妹和张道玄身上看到的是子玉,子玉就像是散落出去的工蚁,勤勤恳恳的工作,将吸取到的力量传送走,供给蚁后。
这块玉莲花就像是被供养起来的蚁后,也就是母玉。
袭击人参娃娃的老道士就是布置这一切的幕后黑手否则怎么会有母玉在身。这人使用这种邪门的手段积蓄力量,又妄图吞食人参娃娃,看来图谋不小。
顾暖将猜测告诉莫老道。
莫老道挑眉,细看了一会儿玉莲花后,他将这块玉收起来,表示这事交给他。
莫老道平时并不插手道门的事,但一旦他决定要管,道门里那些人也不敢说什么。
外面有觊觎自己的坏蛋,人参娃娃说什么也不肯走,直接赖上清越观。
顾暖让人参娃娃在土里时记得伪装一下,虽然后院平时没什么外人来,万一被陌生人看到认出来多少会有些麻烦。
人参娃娃想了想,将它自己用幻觉伪装成了一颗大白菜。
顾暖“”
在一片绿油油的蔬菜中,这颗水灵灵的大白菜更显眼了好么。而且为什么会是大白菜,一般人参不是应该变个萝卜什么的吗。
人参娃娃对自己的大白菜造型很满意,示意顾暖将玉盒里的小人参种在它身边,它好给小人参也套个白菜的壳子。
人参娃娃当时为了逃命,几乎是暴力将小人参挖出来塞进玉盒,根须损伤挺大的。现在移栽后,浇上充满灵气的井水,也还需要养伤一段日子。
顾暖安顿好它们,又跟清越观的其他成员解释了下情况,等全部弄完已经是快要半夜。
莫老道早就回屋子睡觉去了,顾暖看了看自己脚边的行李,头脑渐渐冷静下来。
她默默的回了自己的房间,然后掏出罗盘符箓,将清越观的阵法加固再加固。
尤其是后院住宅区这边,直接打造成乌龟壳,没莫老道的本事估计谁也破不开那种。
有这样的阵法在,只要她不同意薄晧进来,那家伙怎么都闯不进来。
看着足以闪瞎人狗眼的阵法壁垒,顾暖才觉得有了点安全感。
她很惆怅的躺在床上翻滚,像是一只敏感又快要炸毛的猫。
薄晧怎么能是殷墨那个可怕的变态呢
她眼眶有点发酸,心里难受。
经过这次冲击,她模模糊糊的察觉到自己对薄晧似乎有点不一样。
他缠人又磨人,赶也赶不走。动不动就亲她,满口骚话,一步一步的入侵自己的世界。她清醒后的日子里,几乎有大半时间都有他的身影。
从一开始的抗拒,到现在的习惯。
她忽然惊觉原来自己已经习惯了薄晧的存在,甚至在深山里,她还心软抱他一下
可是这样的薄晧怎么就咔擦一下就变成了殷墨呢
顾暖觉得脑子又开始打结。
紧绷了那么多年的神经好不容易才松懈一点点,她都才察觉到自己对薄晧动了心,以为会有个和上辈子不一样的生活。
结果薄晧的马甲掉了
想到殷墨,想到那个莫测的帝王,她心里刚刚冒头的动心倏地枯萎。
顾暖在床上翻滚了一会儿,不受控制的还是又想到他。
殷墨会出现在这个世界转世成薄晧,大概是国师帮了他。他的龙气残缺,体质招鬼,二十岁时会受万鬼吞噬,大概就是穿越世界壁垒的代价。
可是他为什么也要来这个世界
难道真的是因为她吗
薄晧不,殷墨是真的喜欢她喜欢到不顾一切跟来了这里
这个想法让顾暖沉默,到现在还是难以接受这个猜测。
那可是殷墨。
过去在大殷朝时,殷墨有表现过喜欢自己一分一毫吗
顾暖努力回想,然后冷着脸回答自己。
没有。
她的受宠,是表现给外人看的,是用来迷惑麻痹侯府的。帝王的宠爱十分标准,标准到顾暖可以在数十个人身上找到这种宠爱的模板。
比如,那被砍了全家的某朝臣。
再比如,那试图仗势欺人,最后被活剐的某外戚。
再再比如,那些仗着年龄,倚老卖老,试图弹压皇权的老臣们。
不都是圣宠不衰,然后时机成熟,一个个都像砍西瓜一样被砍了。
如果硬要说有什么不一样的话,就是她的圣宠似乎更久一点,也更独一点。
殷墨是夺嫡之争胜利上位的,他上位后,那些害过他的兄弟姐妹,他一个都没留。从皇子府到皇宫后宫,他的身边看似最亲近的只有她。
在他登位之时,朝臣们就曾上本参奏,希望他广开后宫,绵延皇室子嗣。
结果被他以刚刚继位,国事为重拒绝了。
从他登位到自己死前,足足五年的时间,整个后宫只有她一人。
哪怕她肚子里一个子都没蹦出来,他似乎也不急,也不纳人。
外面传的风风雨雨,清流们痛骂她是祸国妖姬,眼热的人说她独占圣心,嫉妒的骂她不配母仪天下,自己生不出来,为了固宠竟然魅惑君王不纳人
顾暖当时面对这些风言风语,只是冷冷的一笑,心里骂一句都是傻逼。
关她屁事,殷墨那分明是从小被迫害的久了,夺嫡之争后疑心病更加严重。刚登位屁股都没坐热呢,他会纳人充斥后宫才有鬼。
历代后宫都是前朝博弈的地盘,每个被送进宫的女人都代表着一方势力。
就殷墨那心思深沉的性子,在他还没彻底将大殷朝牢牢握在手里时,会脑子进水放这些背后站着各种势力的女人进宫才有鬼。
真要是纳了人,恐怕他睡觉都不安稳
他不纳人,自己身边清净,能腾出精力和时间收拾朝堂上那些蹦跶的欢实的世家朝臣。还顺手将黑锅扣在她的脑袋上,让她成了众人口中三千宠爱于一身的绝色妖姬。
这样的殷墨怎么可能是喜欢她
顾暖越想越暴躁,就因为殷墨这么可怕,她才压根没意识到薄晧和殷墨是同一个人。
就算现在知道了真相,也完全没有真实感。
如果殷墨真的喜欢她,还是以薄晧这样的表现形式顾暖觉得自己仿佛看见了亡国昏君。
爱美人不爱江山什么的,连大殷朝都不要了
想到这里,顾暖顿了下,突然发现她似乎没必要这么怕。
前世殷墨是帝王,坐拥整个大殷朝,她的身家性命以及她家人的身家性命都在殷墨手里,她怕他是正常的。
可现在不一样了啊,这个世界没有大殷朝啊
薄晧已经不再是那个生杀予夺的帝王了,而她也不再是必须带着面具过活的皇贵妃
薄家虽然也挺厉害的,但毕竟是普通人,相比之下道门更牛逼。
道门里最厉害的是莫老道,莫老道是她的老师。有道门罩着,她根本没必要怕薄晧。
就算没有莫老道,以她自己的本事,用符箓阵法砸,都能砸出许多势力站在她这边。真对上薄家,肯定是她赢
就算比单人武力值,她们清越观的战力拉出去,围殴薄晧妥妥的。
想通这一点,顾暖顿时有一种翻身农奴把歌唱的喜悦。
她舒了一口气,又看了一眼固若金汤的阵法,闭眼睡觉。
薄晧在医院昏迷了快十天才醒来。
他觉得自己一直在做梦,梦到前世种种。
只是和以往不同的是,梦里冷漠疏离的顾暖,变成了会冲着他笑,会软软甜甜抱他,会挨着他撒娇的样子。
薄晧醒过来的时候,唇角还带着笑。
守着他的薄夫人看到他睁眼,连忙按了铃叫医生。
然后激动又担忧的轻声问“儿子,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薄晧动了动唇,喊了一声妈。
薄夫人的眼泪一下子就忍不住,她坐在病床边哭,“没事就好,你一直不醒,我好担心。”
薄晧坐起来安慰薄夫人,他身上有点痛,是伤口还没好。但这点痛对他来说不算什么。
不一会儿,接到消息的医生和薄家人都赶了过来。
医生给薄晧做了个检查,表示一切正常,醒了就没有危险了。
众人这才彻底放心。
薄晧轮流安慰了薄夫人、薄峻峰、和他大哥,眼神扫过余江南后,微微失望。
他没看见顾暖。
余江南等人走的差不多了,才过去安慰自家兄弟。
“你昏睡了快十天,顾暖还有清越观要顾,她就先回去了。”
薄晧点头,表示知道了。
“你不是想要今年世界赛那颗钻石心,我还以为你赶不上了,结果国那边举办场子出了点岔子,比赛时间往后推了。”
余江南满脸猥琐的戳了戳他,“这简直是老天都在眷顾你,我感觉顾暖已经软化了,等你勇夺世界冠军,捧着钻石心去找她,肯定就成了。”
薄晧眉一挑,黑漆漆的眼里恍若有光。
薄家幺子住院的事,在帝都圈子内不是秘密。
在薄晧醒过来后,他的病房里就一直很热闹。
一些不入流的家伙被薄家挡下,还有一些算是世交或者生意上有来往的,人家好心好意来医院看薄晧,薄家总不好在拦着。
薄晧应酬了几天,不耐烦了。
他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身上某些伤看着可怕,其实没伤到根本,压根不用继续住院。
更何况,他想顾暖。
想到深山里来自她的那个拥抱,就让他心痒难耐。
在出国比赛之前,他想见她一次。
薄晧觉得自己能忍到现在是极限了,他跟家里人打了声招呼,买了去平安市的机票。
在机场时,给顾暖打了个电话。
那头过了很久才接。
女孩的声音似乎有点冷,但骚动中的薄晧没听出来,他声音沙哑的说“顾暖,我出院了。”
那边安静无声。
就在薄晧皱眉开始怀疑是不是信号不好时,顾暖的声音才缓缓传来。
她说,“恭喜。”
薄晧忍着笑调戏她,“我住院这么久你都不来看我,真无情。”
顾暖直接无视了这句话,忽然问“薄晧,你有没有骗我的事”
薄晧脸上的笑变淡,他觉得有点不对。
“你有没有骗我的事”电话那头的顾暖又问了一遍。
贵宾候机厅的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薄晧看着外面,侧颜彻底没了笑意。
他眼眸低垂的握着手机,声音平稳,“有。”
顾暖指节冰凉,默默的颤了颤,“那你说说,你骗了我什么。”
“二十岁的坎,我不该骗你我不会死,其实我也没多大把握。”他说。
这不是她想听的。
顾暖吸了一口气,“还有吗”
“我家人对我很好,是真的很好,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你是被我妈误导了。”
“还有吗”
“我其实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所有接近的你的男性,我都想将他们叉出去。尤其是苏木那家伙,我背着你偷偷揍过他好几次。”
“还有呢”顾暖咬牙,竟然有这么多她不知道的事
“南山上那片地,是薄家插了一手才拿下的。”
“”
“我其实很讨厌画符,也没什么道门天赋,改动后的灭杀符是我走了捷径,动了手脚。我估计这辈子也就只会画这一种符,看再多的道门典籍都没用。”
“”
薄晧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他说,“我喜欢你,顾暖,只有这个绝对是真的。”
电话那头陷入一阵沉默,半响后,顾暖的声音轻轻的传过来,“没有别的了吗”
薄晧沉默。
顾暖轻声说了句,“我知道了。”
然后挂断了电话。
六月初的机场,薄晧握着手机,觉得十指冰凉。
他脸上的神色,从一开始带着笑,变得越来越冷。
半响后,在他接到薄夫人的电话,说他留在清越观的行李全部被快递回家后,他缓缓抬手捂住脸,身体微微颤抖。
她发现了吗
发现了那个他本来没想隐藏,却因为害怕她无法接受而一直说不出口的身份
她发现了自己是殷墨,所以之前明明能感觉到她的动心,此刻也要收回去了吗
为什么呢
她就那么讨厌殷墨吗
因为厌恶至极,所以不能接受。哪怕已经开始喜欢上薄晧,却因为殷墨的身份,让她不能忍受的和自己撇清关系。
他的忍耐,他的努力,他的感情在她眼里难道都一文不值
薄晧黑漆漆的眼逐渐扭曲,心里被压抑的野兽嘶吼着要奋勇而出。
就在这时,一道轻佻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哟,这不是薄黛玉么,你不在医院躺着,跑机场来干什么。”
薄晧缓缓抬眼,“滚开。”
声音的主人非但没滚开,反而更嚣张肆意的嘲讽,“让我滚我可是曲家内定的继承人,你一个跑去打游戏,注定没有继承权的人有什么资格让我滚”
曲家和薄家属于同一个阶层,两家在华夏都算的上是名门。如果说薄家是有历史底蕴的老牌世家,那曲家就是新贵。
曲家借了华夏高速发展的东风崛起,三连跳成为和薄家都能掰掰手腕的家族,曲阳和薄晧是同一辈人,从幼儿园开始就是同校,难免就存在攀比心理。
薄晧比他长得好,薄晧比他更有女人缘,薄晧的学习成绩比他好,薄晧跑去打游戏都能拿世界冠军
这些种种就像是根刺,刺在曲阳心里。
其他方面,落在下风,唯一占上风的是他的身体比薄晧好。这家伙从小到大,动不动就要住院,相比之下自己就健康多了。
于是曲阳给薄晧取了个诨号薄黛玉,以前他只敢偷偷在私底下喊,现在自己成了内定的曲家继承人,身份上的变化让他膨胀,看到薄晧后想也没想就喊了出口挑衅。
自己是未来的曲家家主,大权在握的人。
薄晧算什么,薄家未来是薄奕的,薄晧不过是一个需要薄家养着的二世祖
曲阳嘚瑟着接近薄晧,打算好好奚落奚落他。
他张嘴,才吐出一个音。
嘭哐
喋喋不休的声音没了。
其他候机的人只听到一声如同皮肉被揍的声音,那个耍嘴皮子的货就被揍飞了出去。
飞出去三四米远,直接撞在了贵宾候机厅内的沙发上。
一切似乎恢复到这个聒噪的人来之前的样子,安静无声。
其他候机的人咽了咽口水,有人胆子大,探头一看,没忍住笑了。
曲阳被揍飞,倒飞着出去撞倒了沙发。因为被击飞的力道太大,连他带沙发一起翻了过去,他趴在地上,沙发扣在他身上,犹如个龟壳一般,死死的压着他。
曲阳在地上呻吟,露在外面的腿不时抽动,像是想要起来,却无能为力。
这一幕挺滑稽的,贵宾厅内不少人都笑了。
本来应该是那个揍人的小子不对,但在场的人看得分明,是曲阳贱兮兮的上去挑衅,还喊人家黛玉。
是个男人都不能忍这种侮辱。
能在贵宾厅候机的人都不是傻子,看到薄晧揍人,也没人傻兮兮的冲过去维持正义。有眼尖的认出薄晧和曲阳的身份,顿时明白这事更不是他们能插手的。
所以大家都在低调看戏,毕竟还挺好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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