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事情太多, 工会这一阵子都在加班,林蚕蚕去食堂吃过饭后, 也回到了办公室。
等到晚上九点的时候,办公室里渐渐只剩下几个人。
把堆在案上的工作都处理完,林蚕蚕才抬起头来,周志显和王淑纯几个还在加班,说起来她们工会也成了件好事,周志显跟王淑纯处上了对象, 两个人都准备要结婚了。
看了眼时间, 已经九点四十多了。
“差不多忙完就早点回去休息吧,这阵子还有得忙。”林蚕蚕把私人物品收拾好, 就准备下班。
周志显几个闻言点头, 都说差不多忙完就要走。
林蚕蚕去他们桌前看了一眼,剩下的工作确实都不多了,想了想,林蚕蚕干脆没走, 等他们处理完了,才道,“走,请你们吃夜宵去。”
因为是轮班制,有倒夜班的,所以厂里离生活区最近的食堂晚上是一直营业的,有小炒还有酒。
食堂大师傅是北边的,有条件的时候, 自己会炸鸡架吓酒吃,他们可以去搜刮一下。
林蚕蚕最开始加班的时候,跟魏敢他们还不熟,处对象了后,又不怎么加班,就算加班,也不会加得这样晚,而且林蚕蚕上辈子猝死后,就有些注意养生了,不怎么吃夜宵。
知道食堂师傅自己整好吃的这事,还是这件子跟着黄大柱他们吃了两回才知道的。
几个人坐下,吃的很快就端了上来,周志显有眼色,立马给在座的几位都倒了酒。
留下的都是几个老人,不是今年才到工会的,这几个跟林蚕蚕跟得都比较久,当然最久的还是周志显他们四个。
吃着菜喝着酒聊了几句生活上的事情后,还是聊到了工作上,主要是最近工作多,遇到的问题也不好。
“今天那个不合格家属的情况,周志显你明天去跑一跑,看看困难是不是属实。”林蚕蚕记性好,问题都记在心里,想着来就说了。
“行,这要是真困难怎么办”周志显问林蚕蚕。
他了解的情况也是听车间审核那边说的,细节的其实也不太清楚,去看看确实是有必要的。
王淑纯嗔了她一眼,“亏你还跟了蚕蚕姐这么久。”
林蚕蚕能单独提出来讲,还要周志显去看情况,肯定是有心要帮一下对方了。
“调查清楚前职工受伤原因,再把家庭情况弄清楚,没有太大的问题,就想办法让家属转正。”林蚕蚕道,这样的话,家属成了职工,劳保就不会有问题,受伤的丈夫,也能享受到半劳保。
周志显嘿笑着点了点头,“行,保证办利索了。”
“蚕姐,我之前审资料的时候,还有一户人家的情况是这样的”
夜宵吃到十一点半才散,林蚕蚕回宿舍简单地收拾一下就睡了,一觉睡到天亮,对床林荷花和林家妹早就不在了,林蚕蚕看了眼时间,还好没有睡过头。
“工会要逼死人哪我活不下去了,我们一家子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不如死了算了”
林蚕蚕还没到厂办大楼,远远地就听到了一阵吵吵嚷嚷的声音,走近了就看到院子里围满了人,高亢的女人嘶声声讨着工会如何不人道,如何要生生逼她们一家走上绝路。
“怎么回事”林蚕蚕听着,说的好像就是这次劳保清理整顿的事,现在这事完全是归林蚕蚕管,说是骂工会,不如说是骂林蚕蚕。
正好周志显在边上,林蚕蚕就直接问了。
周志显脸色沉沉,他今天早上来上班,还没来得及去调查情况呢,这一大家子就闹上门来了,还让林蚕蚕给撞见了。
简单地把事情说了后,林蚕蚕拨开人,走到最前面。
人群中间的空地上,地上躺着个满脸麻木双腿被截肢的中年男人,中年女人搂着两个孩子坐在地上,手边摆着两瓶农药。
女人正激动地述说着她男人对厂里的贡献,骂厂里过河拆桥,骂工会绝人生路,说到激动的时候,手还握着农药瓶大肆挥舞,扬言要死在工会门口。
“我是这次工作的负责人林蚕蚕,你有什么问题直接跟我说。”林蚕蚕走过去。
女人目光一下子挪到林蚕蚕身上,定定地看了两眼,然后把手里的农药瓶放下,拖着一双儿女翻转身来,直接跪在了林蚕蚕面前。
“别这样,有话起来说,好好说,起来。”林蚕蚕去扶根本就扶不动,周志显和陈禾拉了两下,差点把人衬衣拉开,就不好伸手了,这种情况,旁人就更不敢伸手。
“林主任,您是大慈大悲的观音菩萨,您睁眼看看我们这一家子吧,难啊,太难了穷得连饭都没得吃了,你摸摸我这闺女,瘦得皮包骨头了啊。”女人还想押着孩子磕头,女孩子跟着妈妈磕了,男孩子没摁动。
男孩子用仇恨的目光盯着林蚕蚕,眼睛都瞪红了。
上下两辈子,林蚕蚕现在才知道,林小叔林小婶那样的,还不算什么,这才是真真正正的胡搅蛮缠,以命相逼。
说话间,工会原副主席现在的代主席吴立军过来了,他一过来,就冲林蚕蚕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别妄动,自己则是笑眯眯地去扶人。
吴立军今年快六十了,从车间退下来的老技工师傅,在厂里资历很高,“大军媳妇是吧,起来起来,有话咱们好好说,去工会里坐着说啊,有什么苦楚只管说,我替你做主。”
大军媳妇这才放开林蚕蚕的裤腿,哭哭啼啼地拉着儿女站起来。
说要去工会里说,大军媳妇把地上的农药瓶子一捞,吴立军要去接还没接到,大军媳妇把两瓶农药分别塞到儿女怀里,叮嘱他们抱好。
然后自己过去,三两下把地上躺着的大军扛到背上,背着就往楼上走去。
“蚕姐”陈禾看向林蚕蚕。
林蚕蚕脸色冰冷,没说话,大步跟上,陈禾几个自然赶紧跟上,见他们都往办公室去了,围观的职工散了大半,还有几个跟着到了主席办公室,准备帮着当说客。
林蚕蚕没有第一时间跟过去,而是去了她的办公室那边,这时候屋里全员都到齐了,都看着她,不敢吱声。
林蚕蚕站在最前面,没有说话,目光静静地扫过一圈后,良久才问,“孙大军的事,我昨天是怎么说的”
“之后再讨论。”有人轻声道,给大家提了个醒。
林蚕蚕目光微冷,“那现在是谁在事情还没有定论前,去孙大军家里说嘴了。”
见办公室里的人都跟鹌鹑一样不说话,林蚕蚕默了几妙,“谁说的自己主动站出来,现在跟我去主席办公室。”
“蚕姐,不能吧。”虽然林蚕蚕此时的脸色十分可怕,但还是有人出声,大家面面相觑,都微微摇头,表示不是自己。
能不能,说的人心里有数。
没有人站出来,林蚕蚕没有发话,而是转身往办公室去。
林蚕蚕要是应了声还好,她这声都不应,大家心里都有些慌,尤其是把这事说出去的人,更慌。
“主主任,我,我没想到嫂子会来闹。”昨天让林蚕蚕睁只眼闭只眼的女同志站出来,满脸窘迫,吱吱唔唔地开口。
林蚕蚕开始质问的时候,办公室里的同事普遍心里不舒服,觉得做为领导,林蚕蚕竟然不相信他们。
结果转眼就有人站了出来,大家顿时觉得被打脸。
“向双艳你怎么能做这种事,你不知道结果没有公示之前,审核结果必须保密吗”周志显气死了。
今天大军媳妇这一闹,要是工会妥协了,那其他条件不合格的职工家属呢也来工会闹吗,反正闹一闹就能达成目的,面子哪有实惠重要
那他们工会之后的工作要怎么开展,这一年的成绩,都要被向双艳给毁了。
向双艳满脸通红,羞愧难当,她低着头绞着手指,“我我就是觉得大军嫂特别可怜,她找我打听,我就”
“厂里那么多困难家属,哪个不可怜,你告诉我。”林蚕蚕停下脚步,冷声问她。
向双艳说不出话来,眼泪啪啪直往下落。
“你还有脸哭”办公室里的人都气坏了,尤其是昨天跟林蚕蚕去吃过夜宵的那几位,更是气得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林蚕蚕见向双艳答不出来,没有再多说,只让她跟上,一起去主席办公室。
办公室里,大军媳妇拉着吴立军的手在哭诉,林蚕蚕进来后,她看了林蚕蚕一眼,继续抹眼泪,“主席,你要替我们一家子做主啊,要是把我的劳保停了,我们一家子还怎么活。”
主席一个劲地向大军媳妇解释,最终结果还没有出来,让她等公示,她的问题工会一定会帮忙解决,工会也不会对她的困难坐视不理,可大军媳妇就是不听,反正认准了她已经被刷了下来,劳保要停了。
“向双艳同志,你来跟大军嫂子把具体情况说明白。”林蚕蚕自知,现在她说什么,大军媳妇也听不进去,干脆把向双艳让出来。
篓子是向双艳捅的,自然得她来收拾。
大军媳妇看向向双艳,仿佛看到了救命的稻草,“双艳你来说,你跟主席说,是不是林主任亲自把我们家的资料给剔了出来,你昨天亲口告诉嫂子的,你文化高你帮嫂子来说。”
向双艳,“”
她现在后悔死了,恨不得把大军媳妇的嘴巴堵住给拖出去。
“嫂,嫂子,不是这样的,我们主任其实是说你的问题再讨论,还,还没定。”向双艳能有什么办法,只能跟大军媳妇说,她这事还没定下来,林蚕蚕说的是再讨论,不是直接一杆子打回去。
可现在说这个已经晚了,大军媳妇哪怕信向双艳昨天是故意把事情说夸张,但眼下已经闹到这个程度,她已经没有退路了。
“主席,您就给我句准话吧,我们家大军这个样子,您可怜可怜我们吧,林主任,您也可怜可怜我们一家,我给您磕头都行啊”大军媳妇一声尖叫,整栋楼的职工人员都浑身打了个激灵。
林蚕蚕一脚踹飞男孩子拧开盖的瓶,拎着脖子就把人拖到面前来,卡着对方的下颚,直接就把手指抠到对方嘴里去,逼得对方直接吐出来。
好在吐出来的秽物里,并没有深褐色的农药,但林蚕蚕并没有放松,吴立军的茶缸就放在桌边,她拿过来见里头有凉开水,一股脑给这混小子给灌了下去,然后继续抠到他吐。
直到差点把胆汁吐出来,林蚕蚕才把手上的人甩到地上,大军媳妇扑过去,嚎啕大哭起来。
被踹飞的农药甩飞在外面走廊上,农药流了一地,空气里满是刺鼻的农药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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