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敢给林蚕蚕捎的这些东西, 尤其是还没有经过处理的羊毛, 都不好直接拿到林蚕蚕的宿里舍面去, 都被魏敢一车拉到了小红楼里放着。
倒是各色毛线林蚕蚕装编织袋里拿走了。
天气眼看着越来越冷,现在毛线有了, 她和魏敢的线衣得赶紧安排上。
听到林蚕蚕计划里有他, 魏敢心里那叫一个美。
自从奶奶过世后,再没人替他张罗过冬天的线衣,魏爷爷被着魏奶奶照顾了一辈子,根本不通俗物, 魏奶奶过世以后, 就是魏敢照顾他老人家了。
嘴上说着毛线不多,让林蚕蚕别给他织, 浪费,但魏敢手已经摸上一扎藏青色的羊毛线,还拿起在自己脸侧比了比。
林蚕蚕瞪眼看他, 嘴上说不要, 身体倒是挺诚实的。
做为新时代的女性, 林蚕蚕会装系统,会修灯泡, 也扛得了煤气罐,但真不知道怎么织毛衣。
商场里想要什么材质什么式样的毛衣买不到林蚕蚕也就高中时给初恋送了条丑巴巴的围巾,织到后头没耐心了,还是宿舍别的同学帮她收尾的。
“我教你啊。”陈丽萍虽然也眼热魏敢对林蚕蚕好,但她不嫉妒, 这都是命,各人有各人的缘法。
陈丽萍是真会,特别心灵手巧的那一种,简单的毛线都给她织出花来了。
林蚕蚕当年织围巾倒是知道有平针这个针法,跟陈丽萍学了以后才知道,针法多着呢,钩针的妙用也多着呢,有得她学的。
这个时候没有什么流行的说法,线衣就那几个样式,见识得少,变化也少。
尤其是大人的,也就是给孩子织的时候,针法变化多一些,会配个色勾个花,这还得是有条件的情况下。
男同志的样式更少,林蚕蚕打算给魏敢织个纯色鸡心领的,方便他穿衬衣,领口稍低一些,这样穿外套时不会露出半截来,那样不好看。
“保暖才是第一位的,男人要那么好看干嘛呀”陈丽萍不是太能理解林蚕蚕。
不过她也就是说说,林蚕蚕想怎么干,她还是很耐心地给她算针数,教她怎么织。
按陈丽萍的意思,是让林蚕蚕先给自己织,练好了技术再给魏敢织,林蚕蚕才不,她先给魏敢织,一是想早点送他,二就是想拿魏敢的练手来着,给自己织的要更好看才行。
林蚕蚕正是瘾头大的时候,现在她在工会被分了不少权出去,也闲,下班也不怎么往外头跑了,就安心窝在宿舍里织毛衣。
“我不要毛衣了,咱们去看电影怎么样”魏敢趁着女宿舍人少的时候溜进了林蚕蚕她们宿舍,陈丽萍不在,跟王国新约会去了。
对魏敢来说,林蚕蚕就是最难拿下的高地,糖衣炮弹都没让林蚕蚕完全消气,偏生他又没有办法跟林蚕蚕保证工作上的事,林蚕蚕天大的脾气也只能受着。
林蚕蚕织了拆,拆了又织,这已经是第三遍了。
虽然是拿魏敢的练手,但各方面都要过得去才行,林蚕蚕不理魏敢的话,把毛衣拿起来,“你套一下,我看看还要不要放针。”
魏敢老实套毛衣,给林蚕蚕当人形架子。
好在陈丽萍经验丰富,估算的针数非常准,魏敢套了一下,还蛮合身,“你就是送我个麻布袋子,我都喜欢。”
“你倒是敢嫌弃!麻布袋子都没有给你的。”林蚕蚕瞪他,魏敢就看着她笑。
电影倒底没看成,魏敢反趴在椅背上,看着林蚕蚕给他织毛衣,两人闲着逗几句嘴,时间过得也蛮快的。
陈丽萍回来看到魏敢也没有意外,不过她回来,魏敢就不好在宿舍呆了,再看林蚕蚕,就瞅了他一眼,也不送他,魏敢只能委委屈屈地走了。
“你这脾气还没发完呢”陈丽萍看着魏敢那样子,忍不住笑。
林蚕蚕骄傲地昂起头,“不是我脾气没发完,我是让他知道,这事很严重,让他心里有个数。
要真发脾气,林蚕蚕才懒得理魏敢呢,还毛衣,她连根毛线都不给他织。
光魏敢的毛衣,林蚕蚕就织了一个月,织完魏敢的毛衣后,林蚕蚕放弃了给自己织的想法,她拜托陈丽萍帮忙。
到时匀一点毛线给陈丽萍,另外再给加工费。
“能匀点毛线给我就好了,要什么加工费。”陈丽萍不肯要,毛线多难得啊,还是这样品质高颜色好的毛线。
不过林蚕蚕还是坚持给了,林蚕蚕自觉自己挺难缠的,她要求高,宁愿给加工费,也不愿意将就。
当然这不是说陈丽萍会敷衍她,陈丽萍不是那种人,林蚕蚕是怕自己事儿妈,总让陈丽萍改,改得多了她自己也不好意思。
毛衣还没织完,林蚕蚕又忙了起来。
工会准备和总工程师室和另几个单位一起,搞一个技术攻关表演。
由近三百位技术标兵进行表演,并介绍攻关技术,全厂各单位都要求只工来参观,旨在推动质量技术攻关活动的开展。
本来就是厂内活动,但林蚕蚕临时接到通知,省机械厂和省电机厂都会派工程师来学习参观,林蚕蚕需要带队负责接待。
而且这次活动过后,林蚕蚕被借调去省城机械厂,帮助他们厂工会开展活动。
林蚕蚕,“……我进厂才不到半年,怎么会借我”
几乎是瞬间,林蚕蚕就想到了宋南淮身上,这次的借调,八成跟宋南淮脱不了干系。
果然,胡英姿微笑地看向她,“是省机械厂的宋科长点名要的你,蚕蚕,你这好名声都传到厂外去了,好好干。”
说完胡英姿顿了一顿,“正好你过去一阵子,我好肃清工会那些老鼠屎。”
还真跟宋南淮有关系。
林蚕蚕才从胡英姿这里听到消息,那边魏敢也从袁代表那里听到了信,“这个宋南淮,倒是一副道貌岸然的君子模样,其实压根没安好心!”
袁代表跟宋南淮关系还不错,多年的交情,也没多想哪里不对,直接就跟魏敢讲了。
主要是刺激一下魏敢,让他知道林蚕蚕有多优秀,好奋起直追。
但见魏敢这样生气,袁代表眉头皱起来,他觉得宋南淮不是这样的人,但魏敢说得这样笃定,又觉得有些可疑。
“别瞎扯,这就是工作上的事。”袁代表把魏敢轰走。
不过他不放心,挂了个电话给宋南淮。
等转接的时候,袁代表心里挺没有底的,电话一接通,他也没绕弯子,直接就问了。
“没错,我是对林蚕蚕有兴趣。”宋南淮半点也不避讳。
袁代表是他的朋友,魏敢是袁代表最看重的子侄,他要是做什么,固然不需要考虑袁代表的想法,但宋南淮还是不想骗老友。
迟早有一天,他是要跟魏敢这小子对上的。
袁代表揉眉,“你这是何苦,小林才多大,她才十八岁。”
“我知道,老袁,这事你别劝我。”宋南淮因为年龄关系止步过,但后来仔细想一想,年龄又算得了什么。
他多过的这些年,都是他能给林蚕蚕好生活的底气所在。
宋南淮是什么人,没人比袁代表更清楚,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劝是绝对劝不通的,只能看林蚕蚕。
揉着太阳穴,头痛了大半天,袁代表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事跟他关系也不大,他在这里瞎犯什么愁。
晚上林蚕蚕同魏敢吃饭,林蚕蚕还没说工作的事呢,就感觉魏敢不对,整个人蔫儿巴巴的,看着她欲言又止。
“有事”林蚕蚕问他。
魏敢张了张嘴,又摇头,工作上的事情,林蚕蚕虽然有脾气,但从来没有阻止过他,魏敢心里有数。
同样这是林蚕蚕的工作,他心里再不愿意她去,就真要拦着林蚕蚕不让她去吗
宋南淮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宋南淮能调林蚕蚕,魏敢也有办法让他调不成。
但林蚕蚕借调到省机械厂的这段经历,对林蚕蚕来说无疑是极有益的,写到档案里,也是很漂亮的一笔。
林蚕蚕看了魏敢一眼,开了口,把胡英姿找她谈话的事儿,还有要借调她去省机械厂的事儿都说了一遍。
不过林蚕蚕只说上面是这样安排,没说自己什么个想法。
“你觉得我应不应该去”林蚕蚕问魏敢。
魏敢戳了戳米饭,有气无力,“去吧,挺好的机会。”
林蚕蚕点头,“确实机会挺不错的,省机械厂也是国营大厂了,产能也不小,说不定我还能借着这次去省机械厂的机会去省总工会看看,你说我要是想去省总工会,宋南淮会不会给我弄进去,说不定我还能在省城扎根,到时候组织再给安排个对象……”
“林蚕蚕!”魏敢气,林蚕蚕这坏丫头,一字一字地往他心里扎刀子呢。
林蚕蚕无辜地眨巴眨巴眼,“你凶我干嘛!”
“不许去!”魏敢磨了磨牙。
明知道林蚕蚕是故意那样说的,但他听了就是特别生气,哪里还管什么大度啊,林蚕蚕的前程啊,就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林蚕蚕脸上这才露出笑来,把不爱吃的菜挟给魏敢,“这才对,不想我去就直接说不想我去,不过我还是会去的,你放心,我不会给宋南淮半点机会。”
不是没有拒绝过,林蚕蚕一开始就跟胡英次说能不能换人,但根本就没法换。
借调书是从省总工会发出的,在现在一切服从组织安排的大环境下,林蚕蚕根本就没有说不的权利。
何况这在所有人看来都是好事,林蚕蚕再拒绝,就是不知好歹。
没有人会理解林蚕蚕的想法和顾虑。
林蚕蚕也没有办法潇洒地说就不在厂里干了,谁爱去谁去,所以只能捏着鼻子去。
“你也别做多余的事,我就当去镀一层金,很快就回来好不好”
“工作允许的情况下,我每周末去看你。”魏敢叹了口气。
明明这时候,应该是他安抚林蚕蚕的,结果却变成了林蚕蚕在这里开解他。
……
省城那边,宋南淮站在特意为林蚕蚕准备的宿舍窗边,眺望着国营农机厂所在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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