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新非常爱自己的妈妈, 舍不得妈妈受半点委屈,知道这事后先是惊慌, 而后是暴戾得恨不得毁掉这个世界的心情。
好不容易把肖玉珍的情绪安抚后, 魏新拿了饭盆和粮票去食堂打了饭, 回来放下东西后, 就出门去了魏父那里。
到底还只是个孩子。
魏新跑过去质问魏父, 情绪非常激动,他这一路过来,虽然是强忍着眼泪, 但明显是哭过的样子, 脸色阴沉。
见到魏父后, 根本不管是什么场合,直接就问魏父,为什么要跟他妈离婚。
“老魏。”魏父是跟老厂长和厂里其余几个领导一起从车间上来的,大家看着魏父,目光都有些惊疑。
魏父揉了揉眉心, “一点家事,我会处理好的。”
老厂长看了看魏父, 又看了看魏新,拍了拍魏父的肩膀, 就领着人先走了。
魏父要拉魏新去办公室里讲, 魏新还不肯,但魏父板起脸来,一副要揍人的样子, 魏新就倔着一张脸,看仇人似的跟着魏父进了办公室。
“你妈跟你说我要跟她离婚的”魏父问杵在门口的魏新,只觉得太阳穴一炸一炸地抽疼。
魏新梗着脖子,眼泪刷刷往下流,“爸,你到底为什么要跟我妈离婚,你是不是外头有人了”
虽然肖玉珍没有跟魏新说具体原因,但魏新自己会猜啊,除开这个,他也想不到别的原因了。
现在离婚的人虽然凤毛麟角,但并不是没有,比起外头,厂里离婚的人相对比例还多一些,因为厂里有妇联做主,妇女平等意识更加强烈。
现在离婚最多的就是家暴和生不出儿子,另外就是男的在外头有人了。
肖玉珍跟魏父结婚这么多年,虽说感情不是如胶似漆,但也算相敬如宾,这在魏新看来,就是恩爱感情好的表现,肖玉珍还生了两个儿子。
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起,魏父就不大回家了,虽然他以前经常忙项目的时候,几个月不回家的都有,但感觉就是不一样。
魏新猜是魏父外头有人了,所以才迫不急待地甩开他们娘俩个。
“胡说些什么”听到魏新的话,魏父非常上火,肖玉珍平时都是怎么教孩子的
听到魏父的话,魏新眼里闪过一丝亮光,也不在意自己被训斥了,执着地问道,“你要不是外面有人,为什么要跟我妈离婚”
前情旧事太多,魏父也不知道要怎么跟魏新去解释那些,而且他也不可能把那些事讲给魏新听,不管肖玉珍是什么样子,她对魏新而言,到底是个好母亲。
“不是离婚。”魏父叹了口气,“我跟你妈妈性格不合,矛盾一直就有,我只是想着暂时分居冷静一段时间,不离婚。”
分居和离婚有什么区别,魏新红肿着一双眼睛看着魏父,怒气冲冲地道,“你就是外头有人了,你还不承认”
说完,魏新也不听魏父解释,哭着跑出了魏父的办公室,一路跑到了小红楼门口。
这时候天已经黑了下来,魏新看着守卫严密的小红楼,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跑到这里来,这种事找魏敢有什么,说不定他巴不得父母离婚呢,反正魏敢就没盼着家里好过。
魏新狠狠地抬手抹了把眼晴,就要转道往回走。
但门口站岗的看到魏新这样子,一早就跑进研究室找魏敢去了,魏新掉头准备走的时候,魏敢出来了。
要魏敢来说,他是真不愿意管魏新,也不知道肖玉珍怎么教的,魏新的脾性被教得敏感偏激,格外小家子气。
但他不能不管,爷爷奶奶惦念得最多的,就是魏新这个小孙子。
“怎么回事男子汉大丈夫,有事说事,哭什么哭”魏敢双手揣兜里,心里其实有些烦躁,他都站了好一会了,魏新只哭,也不说发生了什么事,跟肖玉珍的作派一模一样。
有这些时间,他抓紧时间忙手里的工作,早点忙完就点出去见林蚕蚕难道不好
被魏敢这么一说,魏新好胜心一起,抽了几声生生地止住了眼泪,才跟魏敢开口,“我爸要跟我妈离婚。”
我爸跟我妈
魏敢嘲讽地笑笑,懒得去挑他的刺,“大人的事大人自己决定,你一个孩子瞎搀和什么,你来找我就说这事”
“魏敢,你怎么可以这样”魏新早猜到魏敢会是这态度,但真听到了,心理上还是不能接受。
魏敢无所谓地笑,他应该是什么态度,不过魏俭国居然会要跟肖玉珍离婚,这可一点都不像他的性子。
魏新已经开了口,气哼哼地说了一堆,都是说魏父不能跟肖玉珍离婚的原因,现在这个时候,哪怕明知道魏敢对家里的事不在意,魏新还是希望能拉拢魏敢。
因为魏新清楚地知道,父母对魏敢有多愧疚,如果魏敢开口说不愿意他们离婚,他们肯定会考虑的。
而且魏敢已经成年,他说的话,远比自己的有份量,魏新现在特别懊恼,他年纪太小了,情绪又太容易激动,所有人都当他只是小孩子,不把他说的话放在眼里。
“魏新,如果你长大后结婚娶媳妇,你妈病得要死了,想见你最后一面,你媳妇要拦着,你会怎么办”魏敢看着魏新,突然问他。
魏新气冲冲地,“我才不会娶这样的女人的就算真有,我打不死她,离婚就是,可你现在说这个干什么我跟你说爸妈的事”
魏敢就看着魏新不说话,嘴角似笑非笑,魏新并不傻,他很快反应过来,他做什么事都护着肖玉珍,因为那是他妈妈,但他的奶奶,同样也是他父亲的妈妈。
当年的事,好像是他和他妈做错了。
“你也不用自责,你当时才多大,那些事跟你没关系。”魏敢语气平淡。
跟魏新没关系,那自然就是肖玉珍一个人的错了。
当然魏敢这个时候说这些,打着就是让魏新反思内疚的主意,至于魏新会不会对奶奶觉得愧疚,魏敢希望他会。
魏新没有办法接受这个说法,他摇了摇头,“我妈当时没想到奶奶会病得那样重的,奶奶之前也病危过几回的,她只是没想到。”
魏敢看着他继续自欺欺人,也不说话,等魏新情绪平静下来,才对他道,“你爸不会跟你妈离婚的,你大可以放心。”
这话说得太过笃定,魏新的心跟着魏敢的话,似乎安定了一些,他愣愣地看着魏敢,还想再求证一下,但魏敢却没有时间跟他说话了,研究室里的同事找出来了。
看着魏敢跟着人大步走进树影后,魏新紧了紧拳头,有些颓然地回到家里。
厂里这些天私下里传得沸沸扬扬的,就是一线的魏工和肖工要离婚的事儿。
魏工和肖工都是厂里的先进工作者,光荣榜上贴了照片挂着红花的那种,厂里人都认识他们。
听到他们要离婚,还是他们儿子嚷嚷出来的,大家伙表面上说孩子的话当不得真,但私底下议论得可热闹了。
林蚕蚕和魏敢意见差不多,觉得魏父应该不能跟肖玉珍离婚,虽然跟魏父接触不多,但林蚕蚕对魏父的感观还不错,很温和的长辈。
还是对家庭很有责任感的人,就那天同学会把林蚕蚕留下就知道了,当时也是林蚕蚕真好在,魏父才顺势就让她留下。
可一般那样的场合,真要心里想借同学会发生点什么的男人,早把林蚕蚕弄走了。
成年人的世界里,并不是非黑即白的,要考虑的方方面面太多了,再者,孩子是家庭的重要维系,魏父和肖玉珍还有两个孩子呢。
魏敢先不提,魏新还没成人,还有两人的工作,甚至真离婚肖玉珍要面临的境况,魏父都会考虑进去。
“好好忙工作,别瞎讨论这些事情。”林蚕蚕进办公室的时候,周志显正嘀咕着这些。
上次林蚕蚕去车间,知道肖玉珍在哪个车间后,就不往那边去了,都是周志显去跑。
林蚕蚕不是怕肖玉珍,是想避免无谓的争吵,把时间浪费在肖玉珍身上没有意义,另外林蚕蚕本来就是统管全局,不需要她去专盯一个车间。
周志显正嘀咕说肖工状态看上去特别不好,八卦说可能离婚是真事儿,八成已经在离了怎么样。
听到林蚕蚕的话,周志显立马就闭嘴了,先跟林蚕蚕汇报了工作,末了,还是没忍住八卦问了林蚕蚕一句,她知不知道什么。
要知道林蚕蚕同魏敢处对象,外头虽然不知道,但工会这几个人还是知道一些的,林蚕蚕这要是跟魏敢真成了,但魏工和肖工都是林蚕蚕的公婆了。
“有这瞎打听的功夫,赶紧去跟我确定好最后技能表演的流程。”林蚕蚕瞪他。
周志显呲牙咧嘴,忙嬉笑讨饶,赶紧跑出去干活过去。
张美芹写完道歉信贴出去后,就老实了,虽然不大参与林蚕蚕她们的工作,但也不敢再乱长事了。
林蚕蚕听陈禾讲,张美芹想调出宣教科,这几天正要跑关系找工会的副主席在说情呢。
要林蚕蚕讲,张美芹要真想调出去,直接跟胡英姿直接说最好了,她现在找副主席有什么用,最后副主席还不是要跟胡英姿汇报。
要不,干脆就想办法调出工会去。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更晚上十二点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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