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5章 第 25 章
林一看着车窗外飞速而逝的景色发呆。
钟棋的经纪人窦康喋喋不休地说着话：“待会我们直接飞江城, 晚上有个节目需要录制，明天下午……”
钟棋神情淡淡的，仿佛对方不是在说自己的事。
只是在听到明天晚上的行程时, 才有反应。
“明天晚上的酒局推了吧，我有约了。”
封晔的人情，可不是随随便便能欠的。
窦康顿了一下，脸色不好：“你知道明天晚上的酒局有多重要？我费了多少力气才能把你带去？
“听说谢导会去, 谢导正在筹拍一部历史题材电影, 你如果能入了谢导的眼, 演一个配角，比你拍多少综艺都强！”
钟棋声线冷淡：“公司要捧新人，我不过是个陪衬, 多我一个不多, 少我一个不少，别说的冠冕堂皇, 像是为我争取的一样。”
窦康一噎, 他没办法反驳，因为钟棋说的都是真的。
他看钟棋不顺眼, 不过是参加一回综艺，真当自己翅膀硬了！
偏偏他手里的艺人，钟棋最赚钱。
他就算对钟棋有气也得憋着。
转身时看到贴着车窗的小小身影，顿时找到发泄的矛头。
“节目组没车送他了？不过是演给网友看，你还真把他当儿子呢。”
钟棋皱眉怒道：“窦康！”
窦康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大，愣了一瞬, 小声骂骂咧咧转过身。
钟棋也没惯着他, 直接按了前后座隔断，免得再听窦康说些有的没的。
钟棋看着林一小小的一团, 心口涩涩的：“小懿，对不起。”
林一正发呆，想赚钱的事，忽然听到他的道歉有些诧异：“啊？”
发生什么了吗？
钟棋见他没有难过，才松了一口气，笑着摸摸他脑袋：“没事，小懿在想什么呢？”
林一乖巧：“赚钱。”
钟棋闻言一怔，看着小朋友一本正经的说赚钱，有些好笑。
不过转念一想到，今天没人来接小懿，忽然又是心酸。
“小懿为什么想赚钱？”
林一：“想买手机，电话手表也可以。”
当然，如果两个都能拥有更好。
现在的他，对电子产品真的很好奇。
而且，他答应诺拉，录下期节目的时候，和她交换微信。
钟棋看着林懿那张漂亮可爱的脸，真的有父母能拒绝这么优秀的孩子一点点的小要求吗？
“小懿，你有没有想过，赚钱是大人的事，你想要买喜欢东西，可以问问爸爸妈妈？”
林一想起小林懿记忆中和爸爸妈妈的相处，他们不拿走小林懿赚的钱就不错了，还能给他买东西？
林一不相信。
不过钟棋的话，倒是给他一个提醒。
“钟棋哥哥，你可以帮我一个忙吗？”
除了钟棋，林一不知道该求助谁。
小孩子的身份真麻烦，很多事情都没办法做。
钟棋：“什么事？只要哥能做到，一定帮你。”
林一眼睛亮亮的看他：“助理姐姐刚刚给我三箱海鲜，还有一套瓷器。”
钟棋点头，这是小懿摘苹果的奖励。
其实还有那套帽儿岛的微缩景观。
不过离开的时候，小懿突然找到导演说：“叔叔，这一段时间是不是有很多人来帽儿岛玩？”
安稳的结束第一期拍摄，导演脸上挂着笑，见林懿和他说话，笑容更大了。
“是啊，这还多亏了小懿。”
如果没有江轩找事，没有徐雁回下毒，第一期拍摄简直堪称完美。
可惜，可惜啊。
林一：“我想把微缩景观暂时放在帽儿岛，这样来这里游玩的哥哥姐姐，叔叔阿姨都能看到。”
导演显然没想到他会提出这样的建议，有些惊诧。
不过林懿的提议确实不错。
导演看着面前的乖巧认真的小孩，莫名心虚：“这会不会不好？”
林一摇头：“这很好呀，而且它本来就是展览品，现在也多放一段时间。”
他不能将它带回家，带回家才是真麻烦。
不如放在帽儿岛，有专业的人替自己保管。
钟棋不知道其中内情，只感慨，怎么会有小懿这样乖巧懂事的小朋友！
结束回忆的钟棋，有些好奇地问：“小懿是想让哥哥帮你把海鲜和瓷器送回家吗？
“这些不用小懿担心，待会节目组会帮你办理托运。而且节目组已经联系林先生，到宁城机场，林先生会处理托运的事。”
林一可不认为，这三箱海鲜到家后，能进自己的嘴巴。
林一拉着钟棋的衣袖轻轻晃：“哥哥，我不想把东西带回家。”
不带回去？
就算自己帮忙保存，也会有坏掉的时候啊。
更何况这些海鲜，就是吃新鲜的才好吃。
钟棋正纳闷的时候，听到林懿软软的声音：“哥哥，能帮我卖掉那些海鲜吗？”
钟棋怔住了，呆呆地‘啊’了一声。
卖掉？
可是这种品相的海参、鲍鱼，就算是有钱都很难买到新鲜的。
钟棋还想再劝劝：“小懿，你要不要再考虑考虑？”
林一想了想，开口道：“带回家，不是被爸爸妈妈送人就是被哥哥吃掉。
“小懿什么都没有。”
林一学着小绵绵的说话方式，果然钟棋不再墨迹。
钟棋有些恼怒，小懿的爸爸妈妈怎么会这是这样的人？
他之前听说小懿做童模，参加综艺，是赚钱养他那个哥哥。
原本他还以为是有人眼红小懿，胡说八道，看来十有八九是真的。
钟棋看林一的眼神都变得怜爱了，自己爸爸虽然是个渣男，但妈妈还是疼爱自己的。
小懿的爸妈都不是个东西！
钟棋：“小懿，你放心吧，我会帮你卖掉。”
如果不是自己手头有点紧，他完全可以自己出钱买。
想到有钱人，钟棋脑海里瞬间出现封晔的脸。
唔，卖给封晔，说不定能卖个好价钱。
林一见钟棋沉思，就知道他答应了。
“钟棋哥哥，小懿还有一件事……”
小林一迅速安排了那套瓷器的去处。
总之，他的小行李箱带什么出来，就带什么回去。
他可不是‘小林懿’，以后他不会让那对夫妻再占一点便宜。
林一想到这里有些苦恼，怎么才能越过那对父母，让节目组直接工钱给自己呢？
钟棋见他蹙着小眉头：“小懿是还有什么事吗？”
林一盯着钟棋看。
钟棋摸摸自己的脸：“怎、怎么了？”
林一：“哥哥，我怎么才能离开爸爸妈妈去福利院？”
这是‘小林懿’以前思考的问题。
这个问题把钟棋问懵了。
钟棋支吾：“这应该没办法吧。”
遇到不解的问题，他下意识拿出手机百度。
小林一凑过去跟着一起看，看着钟棋的操作顿时眼睛一亮。
把问题写在框框里，竟然会自动出现答案！
好神奇。
小林一不知道是不是穿书的福利，他阅读简体字丝毫没有障碍。
这可能和原身小林懿也认识一些字有关。
钟棋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有父母的孩子在确认父母没有抚养能力的情况下，可酌情送到福利院。
不过单征求监护人同意这一条，林懿就不过关。
钟棋鬼使神差地搜索怎么和孩子亲生父母争抚养权？
唔，搜出来的都是父母双方争夺孩子抚养权。
钟棋以为小林一不识字，大大方方的搜索，完全不遮掩。
小林一看一眼，原来也不是所有问题都有答案。
钟棋看着小林一满是遗憾。
林一看完之后，脑袋快速思考，看来想绕过父母，自己拿到钱，几乎不可能。
现在有两个解决办法。
一是，在成年之前，不再赚钱，或者只赚取现金。
林一只是想想就气闷。
二是，解决掉问题的根源，也就是解决掉那对父母。
可是法治社会，这个更难。
林一看着钟棋，不能解决掉父母，那换掉父母也不是不行。
*
机场，钟棋将林懿从车上抱下来，窦康一直盯着两人，嘴里小声嘟囔着。
钟棋即便不听，也能猜到他在说些刻薄难听的话。
只是钟棋完全没时间搭理他。
明明只相处7天，钟棋原本也只是把录综艺当做工作。
可是遇见小懿，他的心境完全变了。
在车上的时候还不觉得，真的到分别的时候，钟棋只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钟棋抱着林一不撒手：“小懿，回家后也要想哥哥知道吗？
“有问题就给哥哥打电话。
“哥哥一定会帮小懿多卖些钱……”
钟棋一直絮絮叨叨说着话，直到广播提示，飞往宁城的航班即将检票，他才依依不舍的放开林一。
钟棋瞧着林一淡定的小表情，顿时捂住心口：“虽然小懿乖巧可爱，但我有时候觉得小懿像个十六七岁的安静少年。”
说者无心，林一却是一惊！
他十五岁，和十六七也没差了。
自己暴露了？
直到离开的时候，林一还在复盘自己哪里出了问题。
登机前，林一似是心有所感一般回眸，隔着往来的人群，对上秦斯俨的视线。
林一先是一愣，随后笑着做了个飞吻的动作，转身和助理姐姐一起离开。
秦斯俨，下次再见。
秦斯俨僵硬的转身，问谢瑜：“他什么意思？”
谢瑜掩嘴笑：“下次见到懿宝的时候，你问问他？”
飞机的速度比林一想象的还快，从飞机上下来的时候，他还有些恍惚。
只是林一现在有更重要的问题，钟棋怀疑自己不是真的小孩，那小林懿的父母会不会发现什么？
助理小姐姐目光在机场来回逡巡，没有找到来接林懿的人。
助理没办法只能给林懿的爸爸林凯打电话。
可是一连七八个电话，都没人接。
助理直接怒了，这是什么父母？
正当她犹豫要不要给导演打电话的时候，手机响了，是林懿的爸爸。
电话一接起来，就传来男人道歉的声音：“真是抱歉，我这边老板临时开会，实在走不开，能不能请你把林懿送到我家小区？
“我老婆一个人在家带孩子，也走不开，但你放心，送到小区后，我老婆会去接林懿。”
人无语到一定程度的时候，真的会笑。
助理翻了一个白眼：“我不是你们家请来的保姆。”
她刚说完，才想起林懿就在自己身边，连忙去看他。
林懿清亮亮的眼眸看着她，安静又乖巧。
助理小姐姐怒气顿时消散大半，只撂下一句：“请林先生以后合理安排时间，工作难道比孩子还重要？”
她说完直接挂断电话。
“懿宝，你爸爸工作忙，姐姐先送你回家好吗？”
林一点点头。
被挂断电话的林凯此时正在家里，一脸怒气。
什么东西，也敢对他大呼小叫！
丁兰端着切好的水果递到他面前：“消消气，一个小丫头而已。”
林凯挥开盘子，水果洒了一地。
“还不是你，没事找事，赶紧把人接回来就行了，非得整这些幺蛾子！”
丁兰也沉下脸：“我这还是为谁？还不是为了这个家？
“你看网上对林懿的评价了吗？已经有很多人喜欢他。
“谁知道他在外面这么多天，心有没有野？”
林凯心情烦躁：“行行行，你说的都有理。”
他捞起放在桌子上车钥匙：“这几天我去江城出差，你小心一点，别给外人留下把柄。”
他说着就要出门。
换鞋的时候，又忽然想起什么，嘱咐道：“林懿带回来的海鲜给我留着，我要送人，我话都已经和人家说了。
“还有那套瓷器，我准备送给王总夫人。”
丁兰皱眉：“那套瓷器不是说好留给我的吗？你怎么能送人？”
林凯不耐烦：“你要那东西有什么用？送给王总夫人，签下大单，我还愁升不上主管的位置？”
说完也不管丁兰是什么表情，就往外走。
房门‘嘭’地一声关上，丁兰沉着脸，将地上的水果扫进垃圾桶。
一个多小时后，助理将林懿送到小区外。
助理看林懿的眼神有点奇怪。
出租车停下的时候，助理一眼就看到林懿的妈妈。
一身淡绿色旗袍，整个人看起来温婉娴静。
看着这样的林夫人，助理实在想不通，林先生的脾气怎么会那么差！
丁兰看到他们下车，立刻上前，声音轻轻柔柔：“小懿，快让妈妈看看，瘦了也黑了。”
她关切的捏捏林懿的肩膀，过了一会，才好像看到助理。
她按按眼角：“哎呀，真是抱歉，瞧我只顾着看小懿，都忘了李小姐，李小姐快跟我们上去坐坐，为了庆祝小懿回来，我做了一桌子菜。”
助理连忙摆手：“不，不用了，我只是送小懿回来，我还有工作处理，不能久留。”
丁兰又和她寒暄几句，才让人离开。
助理看着丁兰，心想，小懿妈妈还是不错的，难怪能教育出小懿这样优秀的孩子。
等到没人的时候，丁兰脸上的笑瞬间没了。
丁兰目光略过林懿，看着地上四个大盒子，又满是贪婪。
“还不赶紧把东西抱回去。”
林一低垂着眼眸：“妈妈，我抱不动。”
因为钟棋说的那句话缘故，林一说话更软了。
他务必要像小孩子，不能被发现。
丁兰轻呵一声：“这东西能有多重？”
她说着，自己上前抱起一个泡沫箱子，手臂顿时一沉。
确实有点重。
海鲜不应该这么重啊，难道最上面的是瓷器？
肯定是这样了。
丁兰担心林懿笨手笨脚把东西砸了，只好自己亲自搬。
只是无法一次搬完。
丁兰：“你待在这里看着，别让人拿走了，我先抱两个回去。”
两个箱子叠在一起，更重了。
林懿乖巧笑：“妈妈快点哦，小懿一个人害怕有坏人。”
丁兰原本没什么可担心的，被林懿一说，忽然冒出一股担心。
她不担心林懿，她担心剩下的两箱东西。
丁兰抱着东西，也走得飞快。
丁兰走后，林懿直接坐在箱子上，反正里面也不是吃的东西。
这四个泡沫盒，是他拜托助理小姐姐买的，至于里面放的东西。
那就等丁兰自己打开，给她一个惊喜了。
“咦？是懿宝吗？”
林一顺着声音看过去，是两个年轻女人。
“哎呀，真的是懿宝！小懿宝你好，我是你的粉丝！”
林一：“……姐姐们好。”
两个女人捂住嘴巴笑得开心：“什么姐姐？你应该叫阿姨，阿姨的儿子比你还大几岁呢。”
丁兰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两个妈妈在和林懿聊天。
这两个人她也认识，家庭主妇，最热爱小区内的八卦。
也是物业群里的活跃分子。
林懿怎么和她们聊上了？
他不是一向怯懦不敢和陌生人说话的吗？
林一看到丁兰，眼睛一亮：“妈妈。”
“丁姐，你来啦，小懿宝真的是太可爱了，我都想抱回家了。”
另一位妈妈也跟着说：“是啊，丁姐你来的正好，给我们和懿宝拍张合照。”
丁兰还没回神，手里就被塞一个手机。
小小的手机，丁兰却觉得比她刚才搬得的箱子还重。
“丁姐？”其中一个妈妈见她一直不动，疑惑地喊一声。
丁兰勉强挂上笑意：“好。”
拍照的时候，丁兰紧咬口腔软肉。
又是这样，只要林懿出门，就会有一堆人喜欢他，想和他拍照。
他凭什么被人喜欢？
他就应该是烂泥，被所有人厌弃！
自己明明花了那么多钱请水军，林懿为什么还能红？
丁兰心里恨极，脸上越是笑得温柔。
“丁姐，谢谢你，晚上我们会准时到的。”
丁兰倏地诧异抬头看她：“什么？”
林一：“妈妈，阿姨们说想来我们家玩，我答应了。
“我是不是不应该答应啊？”
他问道小心翼翼。
丁兰恨不能直接给林懿一巴掌，但在外人面前，她是温柔妈妈。
“怎么会？妈妈当然欢迎李阿姨她们，正好你带海鲜回来，可以请她们一起。”
李夫人眼睛一亮：“真的吗？我看直播的时候，就觉得梭子蟹好大，丁姐你真好。
“当然，小懿也好棒！”
两个妈妈和丁兰约定时间后，一起说说笑笑的离开。
丁兰有自己的私心，凭什么三箱海鲜都要给林凯做人情？
是她不配吃，还是昊昊不配吃？
丁兰等人走了之后，拿出手机一看，果然李妈妈在物业群里晒了和林懿的合照，顺便提了晚上做客的事情。
不少业主纷纷发出羡慕的表情。
丁兰把物业群里的消息发给林凯，状似为难地说：老公，梭子蟹不能送人了。
林凯直接一个电话打过来：“你怎么办事的？我不是和你说了，我要送人？”
丁兰看一眼周围确定没人才开口：“我也没想到林懿会直接邀请人到家里吃海鲜啊。”
林一：……我可没说过。
电话那头的林凯骂骂咧咧好久，丁兰的脸色一点一点变的难看。
不过，最后林凯总算答应，梭子蟹由丁兰支配。
林凯：“老子告诉你，剩下的海参和鲍鱼，不准动，少一个我和你算账。”
丁兰挂断电话后，舒了一口气。
狠狠瞪了林懿一眼。
丁兰：“还不让开，待这晒太阳呢！”
林一退开一步，丁兰费力地抱起剩下的两个箱子。
她小声嘟囔：“怎么也这么重？真是奇怪……”
林一被吼，也没有生气，安静的跟在她身后。
高档小区绿化做的很好，为了环境更有空间层次感，从小区大门到三单元的必经之路上有一道台阶。
林一等的就是这里的台阶。
一颗弹珠从他手中滑出去，精准落在丁兰脚下。
正常人摔倒都会下意识地保护自己，丁兰却能在一瞬间护住怀中的泡沫箱子。
硬生生地跪在地上。
咚的一声，丁兰疼的直冒冷汗。
林一装作害怕关心地喊：“妈妈！”
丁兰看向台阶，却什么都没看到。
丁兰面露疑惑，明明自己踩到圆滚滚的东西，怎么什么都没有？
林一见她盯着台阶看，心中轻嗤，一颗弹珠而已，早已经不知道滚到哪个角落里了。
弹珠是林一从小渔村小孩那赢来的，他只留了一颗。
他知道弹珠在自己手里只会成为‘武器’，有点危险，他担心自己下意识的动作伤害别人，所以只留了一颗。
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用场。
林一有意模仿小绵绵的行为，如果是小绵绵遇到妈妈受伤会做什么？
会哭，会奶声奶气叫妈妈。
林一努力又努力，哭不出来。
只能软着声音状似担忧地去扶她：“妈妈……”
丁兰没好气道：“你眼瞎啊，看我摔倒不知道拉住我？”
她放下手中东西，查看膝盖上的伤。
红肿，冒着血珠。
林一瞥一眼，真是摔轻了，怎么没把她膝盖骨摔碎！
林凯不在家，丁兰想打电话找帮忙的人都没有。
只能自己一瘸一拐的站起来，抱着两个箱子往回走。
短短三五分钟的路，硬生生走了近十分钟。
她倒是想把箱子扔给林懿，但林懿根本抱不动两个箱子。
她狠狠剜了林懿一眼：“只知道吃，一点用都没有。”
林一低下头，没有和丁兰对视，他担心自己想刀她的眼神藏不住。
丁兰一路骂骂咧咧总算到家。
客厅里林昊拿着刀子往泡沫箱子上划，丁兰见状立刻放下手中的箱子，顾不得膝盖上的疼痛，飞快冲过去，抓住林昊的手：“昊昊，你干什么？”
林昊不以为意地说：“我要看里面的东西，里面是不是大螃蟹？我要看，就要看！”
丁兰夺过他手里的刀子：“这是要送人的，不能拆！”
林昊看丁兰一眼，直接躺到地上打滚：“凭什么送人？林懿的东西都是我的！”
林一微眯着眼眸，他对林昊所有的印象都是来自小林懿的记忆。
虽然知道他蛮横霸道，但他看小林懿记忆的时候，并没有太多感觉。
直面林昊的耍无赖，林一才发觉蛮横霸道根本不足以形容他。
林一捏着小拳头，努力克制自己，才忍下把人扔出去的冲动。
丁兰耐心哄着林昊：“宝贝，听话，妈妈给你买更好的好不好？”
林昊根本不听：“我就要这个！”
丁兰被他吵得头疼，膝盖也疼，见儿子躺在冰凉的地板上，又心疼：“好好好，那妈妈帮你开，你不能拿刀子，太危险了，万一伤到你，妈妈会心疼的。
“不过宝贝只能看看，不能弄坏，知道吗？”
林昊麻溜地爬起来，熟稔地抱着丁兰的胳膊：“妈妈最好了。”
他说着向站在门厅处的林一投去一个得意的眼神。
如果是以前的小林懿被这样区别对待，大概会委屈的想哭。
明明是自己赢来的东西，自己没有一点支配权，还要看着妈妈拿去哄哥哥。
现在的林一压根懒得搭理林昊。
不止是林昊好奇泡沫箱里的东西，丁兰其实也想看看，明明是自己家的东西，不能连看一眼的机会都没有吧？
如果林凯问起来，就说这包装太简陋，自己只是想换个高档的包装。
不过，这节目组也真抠，上好的鲍鱼海参，竟然就用泡沫盒装。
自己还得出钱重新包装，又是一笔花销！
丁兰心中吐槽，手上的动作一点不慢。
林昊目光被吸引过去，母子俩都期待的看向泡沫箱。
打开的那一刻，时间像静止一样。
母子俩保持一样的动作，一动不动，只是眼里的情绪变来变去，诧异、疑惑、惊讶、难以置信……
丁兰动作僵硬地伸手从泡沫箱里拿一块出来，左看右看，也只是，石头？！
林昊‘哇’地一声哭了。
“我要大螃蟹，大螃蟹！”
丁兰不可置信地推开上面一层，去开下面的泡沫箱。
还是一箱石头！
这，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全都是石头？难不成鲍鱼海参还能变？
丁兰顾不上膝盖的疼，踉跄走到门厅，看着剩下的两个泡沫箱子。
她握着刀子的手都在发颤，心里还寻着最后的希冀。
两个泡沫箱打开，里面依旧是石头！
丁兰红着眼睛伸手去抓林懿。
林一身体一闪，丁兰抓了个空。
丁兰顾不上这些，声音尖利：“海参呢？鲍鱼呢？梭子蟹呢？
“怎么全都是石头？”
林一装作不解：“妈妈你在说什么，里面就是石头啊，我从帽儿岛带回来的，每一个都很漂亮，都是我亲自捡的。
“妈妈你喜欢吗？”
呵，花鸟鱼虫市场买的，想要多少都有。
哪来的钱？
当然是借钟棋的。
不过钟棋说了，等三箱海鲜脱手后，他直接从那笔钱里扣。
所以助理离开的时候，才会用古怪的眼神看林懿。
谁带特产是从家附近的花鸟鱼虫市场买啊？
还是四大箱石头。
丁兰要发疯了，自己顶着太阳搬了四箱石头回家，甚至为了护着箱子不惜磕破膝盖。
现在告诉她，她护着的是两箱石头？
丁兰气得抄起手边的石头就冲着林懿砸过去！
林一会傻傻站在原地给她砸？
除非他也疯了。
林昊原本还因为大螃蟹变成石头哇哇大哭，现在见林懿被砸，又高兴的拍手：“好好，妈妈用力砸他！”
林一原本想引着丁兰砸到贵重东西，听到林昊的声音，顿时改了主意。
还有什么比林昊在丁兰心里更宝贝？
林一状似求饶：“妈妈，别打了好疼！”一边不着痕迹和林昊站在一条直线上。
就丁兰的水平，她就算再练十年也碰不到林一！
丁兰听着林昊的叫好声和林懿的求饶声，血气上头，下意识抓了块大的石头，没有丝毫犹豫的向林懿砸过去。
林一眼神一冷，如果被砸中脑袋，小林懿还能活吗？
他倏地闪过身体，露出身后的林昊。
丁兰反应很快，瞧见林懿躲开，石头直指林昊时，瞳孔骤缩！
可她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从她手里扔出去的石头，砸向她最宝贝的儿子。
“昊昊！”
“啊！”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丁兰冲向林昊。
“昊昊，快给妈妈看看，伤到哪了？”
林一看着丁兰奋不顾身冲向林昊时，忽然心口抽痛，他呼吸都重了一些。
几秒之后，那种抽痛感才消失。
林一不知道是身体的问题，还是‘小林懿’的难过。
林一按住心口，小声呢喃：“不值得……”
不值得你叫她妈妈，也不值得你难过。
林昊的额头快速红肿起来。
并不是丁兰的力道轻，才没给林昊的脑袋开瓢。
而是林昊在下意识抬手挡了一下，石头缓冲一下擦过额头，所以才只是红肿。
饶是如此，丁兰也是被吓得差点魂飞。
她抱起林昊，没有给林懿一个眼神，径直向往走，门被‘嘭’地一声关上。
偌大的客厅里只剩下林一。
林一环视一圈，客厅整洁干净，随处可见合照，林昊的单人照……
‘小林懿’的身影很少，而且几乎是单人照。
林一猜测，他们是担心有人来做客，发现端倪吧？
他视线落在餐桌上，瓷白的盘子上放着两个馒头，还有一碟菜。
看品相，是剩菜无疑了。
这就是为了迎接他回家，做的一桌子菜？
*
林一顺着记忆找到‘小林懿’的房间，小小的，只放下一张床，一个简易衣柜。
显然是杂物间改造的。
四室两厅的大平层，不是没有合适的房间，只是不给‘小林懿’而已。
林一小小而稚嫩的脸上，露出与年龄不符的嘲讽。
小卧室旁边就是林凯的书房，大大的窗户，摆着两个书架，整个空间有两个小卧室大！
小林懿没有的，他们也别想有！
书架？推倒！
书桌？踹倒！
电脑？摔！
霍霍完书房，接着是客厅、厨房、主卧……
拿着‘小林懿’赚的钱，自己享受，想的真美。
唯一可惜的没有当着他们的面砸！
看着一地狼藉，林一转身回到小卧室，拿出手机。
哦，钟棋送的。
为什么接受钟棋送的手机？
钟棋说这是提前消费，等卖海鲜的钱到账，再还。
林一本想拒绝，就算想要也不着急这几天。
但想起手机的搜索功能，他犹豫了，妥协了。
小林一点开手机，找到小爪子图标，却意外点进了贴吧。
手指写写画画，终于将一句话发出去。
主楼：怎么扮演小孩子？
1楼：楼主是演员？现在演员是疯了吗？中年人演少男少女还不够，现在还要来霍霍小孩子？
2楼：楼上是不是太发散了？有没有一种可能楼主是大人穿到小孩子身体里，所以提问怎么扮演小孩子？
3楼：诶不是，到底是谁发散！
……
50楼：经过上面的讨论，楼主是演员，即将饰演一个穿成小孩子的大人，所以揣摩如何以成人角度扮演小孩子。
总结完毕！
51楼：哥，你这么一说，我清晰了。
80楼：七十多楼了，都是在猜楼主动机，没一个给出方案的。
81楼：这还用给方案？逮着小孩子观察不就行了？
90楼：不不，楼主是想演好‘一个扮演小孩的成人’，和纯粹演好一个小孩子是两码事。
91楼：‘死小’不是现成的观摩对象？还有比死神小学生，大人扮小孩更经典的吗？
林一看着网友的回答，饶是作为影卫也是心中一惊，引起心中一丝波澜。
他们居然猜到真相了！
死神小学生？
林一在搜索框输入这几个字——
17岁高中侦探因为意外目击黑衣人交易现场，被灌下药物……
林一小声呢喃：“还有这么神奇的药？这不是返老还童？”
他继续往下看：“变成小学生，住进青梅竹马家里，侦破一起又一起案件。
“看起来很有意思……”
于是小林一待在卧室里看起死神小学生，一集接一集。
外面天黑都没察觉，完全一个网瘾小朋友。
“啊！”
尖利的女声，刺破安静的氛围。
被打扰的林一，不悦的皱眉。
真烦！
小林一不情不愿地收起手机。
“林懿！”丁兰的高跟鞋踩在地板上，发出咚咚声。
尽管高级小区的隔音效果很好，也顶不住丁兰这样尖叫。
有不少人过来看热闹，凑到门外。
丁兰避开满地狼藉，直奔小卧室。
有好事的人跟在她身后，小声私语：“这是遇到入室抢劫的吧……”
“咱们小区安保不是出名的好？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我怎么听丁姐这话，还有一个孩子在家？”
“哎呀，你不知道吗？她有两个儿子，小儿子就是最近特别火的林懿。”
林昊原本看到家里乱糟糟的样子是懵的，但听到是抢劫的，家里只有一个林懿，林懿如果被坏人带走……
那家里不就剩自己一个小孩？
他瞬间觉得头上的包都不疼了。
还没等他高兴太久，就听到小明星、聪明、可爱……
又是这样，所有人都只能看到林懿！
林昊气得眼睛都快红了。
“啊！”忽然有人惊呼一声。
还是丁兰。
林一灰扑扑的从床底爬出来，小手抓住丁兰的脚腕。
丁兰直接吓得一颗心快飞出去！
顿时恼怒的想把林懿拎起来，打一顿。
林一忍着不适抱住丁兰：“妈妈，你别抛下我，我害怕……
“东西都被砸了，好可怕。”
有好奇的邻居问：“小懿，你看到砸东西的人长什么样子？”
小林一仿佛听不见外界的声音，只不断呢喃：“妈妈，小懿好害怕……”
可他的身体却不断摩擦丁兰膝盖处伤口。
丝丝缕缕痛意，加上家里的一片狼藉，让她维持不住温柔人设，直接一把推开他！
林一顺势借着她的力道倒在床上。
他可不会委屈自己。
跟着过来看热闹的人里，立即看不下去了。
上前将林懿抱在怀中：“小丁，你就算生气也不能推孩子啊！”
丁兰膝盖被林懿弄的很痛，面对质问，她有苦说不出。
“我……他，你们什么都不知道！”
楼下响起警笛的声音。
丁兰看到警察，眼里才出现一丝亮光。
她立马抓住一个警察：“警察同志，我家被抢了，你们一定要帮我们抓到凶手啊！”
警察被抓的有点疼：“女士您先松开，我们肯定会依法调查。”
“其他人都出去，不要破坏现场。”
“鉴定科，采集脚印、指纹……”
被一个阿婆抱着的林一听到指纹，顿时身体一僵。
怎么忘了这个世界可以鉴定指纹！
阿婆以为他是害怕，轻轻拍他的后背：“小懿不怕，我们都在你家。”
对，这是我家，有我的指纹不是很正常？
一个小时后，林一和丁兰、林昊都被带去警局做笔录。
“案发的时候，只有你小儿子在家？”
“是的。我带着大儿子去了医院。”
警察扫了一眼林昊额头上的包：“怎么伤的？根据我们鉴定科调查，虽然家具家电被损坏，但值钱的东西并没有丢失。
“这很可能是蓄意报复，并不是入室抢劫。”
丁兰也皱眉：“警察同志，我只是一个家庭主妇，平常就是在家做家务，带孩子，根本不可能和人结仇。”
“那你先生呢？”
丁兰：“我先生他出差了。”
林一是唯一目击证人，被单独叫去做笔录。
林一面前是个漂亮女警姐姐，她说话也温柔：“小朋友，你妈妈和哥哥离开后，多久有人进你家的？”
林一摇头：“姐姐，没有人进我家。”
女警和记录员对视一眼，又继续问：“那小朋友还记得什么时候有砸东西的声音吗？”
林一忽然抱住自己：“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没有人……”
女警连忙上前：“好好，没有坏人，我们在警局，这里很安全。”
警察不得不中断对林懿的询问，给他播放羊羊和大灰狼的动画片。
林一看着动画片，果然安静下来。
女警递给林懿一杯热水，摇摇头，看样子小朋友吓坏了。
她轻声道：“不怕，等录完笔录就可以回家了。”
林一抓住她的衣角：“姐姐，我不要回家。”
“嗯？为什么呀？”
“妈妈，妈妈她会打人。”
第026章 第 26 章
小林一说完倏地捂住嘴巴, 水灵灵的眼睛里藏着慌乱。
捂着嘴巴声音瓮声瓮气的：“窝胡嗦的，妈妈不打人，窝, 窝……
“姐姐，哩森么都没听到对不对？”
女警表情从惊诧到心疼，蹲在他面前，温声问：“你妈妈她, 她怎么打你的？”
林一摇头：“没有, 是小懿说错了, 妈妈不打人。”
他说话的时候，小肩膀都在颤。
唯一可惜的是，自己哭不出来。
苦恼。
听说优秀的演员, 能精准控制掉眼泪的时间。
林一一边在女警面前给丁兰上眼药, 一边还有空去想以后演戏怎么掉眼泪的问题。
尽管没有眼泪加持，女警小姐姐也十分心疼。
“好好, 妈妈不打人, 是姐姐听错了。”
林一对女警姐姐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可爱又纯真。
这谁能顶的住？
警察小姐姐：“姐姐出去办事, 小朋友在这里乖乖的哦。”
说完就拉着同事一起出去。
“这到底是什么独裁专制的妈妈？这么可爱的小朋友都打，还不让小朋友说出来！”
同行的警察也是义愤填膺：“可不是，幸好小朋友说漏嘴了，不然谁知道长得一脸温婉的人，竟然私下里打小孩子。”
两人说着走远，林一低着脑袋, 掩藏住眼睛里的愉悦。
*
林一跟着丁兰母子回到家的时候, 已经是凌晨。
丁兰刚坐下，就听到门铃声。
她此时疲惫极了, 膝盖的伤、看着满屋狼藉的烦躁，还有警察看她时的怪异眼神，都让她想发火。
“你是聋了吗？没听到门铃在响？还不赶紧去开门！”
昏昏欲睡的林昊被她的声音吓得一激灵。
丁兰赶紧抱着他哄：“昊昊乖，不怕不怕。”
她说完瞪着林懿，无声训斥：还不去开门！
林一觉得给她教训还是太少了。
门外是一个阿婆，看到林懿时眼睛一亮。
林一记得她，丁兰推自己的时候，就是这个阿婆把自己抱起来的。
而且，‘小林懿’记忆中，阿婆对他很好，他被丁兰惩罚不能吃饭的时候，阿婆会悄悄给他塞吃的。
阿婆住在楼上，照顾一个奇怪的奶奶。
‘小林懿’见过一次楼上的奶奶。
小小的他直觉地不敢靠近那个奶奶。
阿婆笑着说：“小懿一定饿坏了吧，婆婆煮了饺子，你赶紧趁热吃。”
林一原本想拒绝，但阿婆已经将盒子塞到他手里。
盒子温热的，林一奇异的生出一股暖流。
还是有人无关乎利益，真心喜爱‘小林懿’。
林一：“谢谢阿婆。”
阿婆伸手摸摸他的小脑袋：“小懿真乖。”
林一抱着保鲜盒就要转身回去，却被阿婆拉住：“你小小一个人，就在这儿吃吧。”
林一明白了，阿婆担心拿回去，自己守不住。
这样的事情也不是没发生过。
有一次阿婆送‘小林懿’一盒高级巧克力，他没舍得吃，被林昊抢去。
偏偏林昊在小区其他小朋友面前炫耀的时候，被阿婆撞见了。
林一对‘小林懿’不做评价，一个小孩子只是活下去，就用尽了力气。
自己能做的，只有让欺负‘小林懿’的人付出代价。
林一对阿婆甜甜一笑：“好，谢谢阿婆。”
饺子小巧玲珑，水晶皮，能看到里面的虾仁。
味道鲜美，口感弹牙。
饶是吃过山珍海味的林一，也不得不承认，这饺子真的很好吃。
林一将保鲜盒送到阿婆面前：“阿婆也吃。”
阿婆愣了一下，随后笑着说：“阿婆不饿，小懿多吃些。”
林一小嘴巴鼓鼓的，阿婆只是看着就心生欢喜。
和林懿分开后，阿婆心情颇好的回到楼上。
刚进门就听到一道声音：“又去看那个孩子？”
虽是疑问，但语气很肯定。
昏暗的客厅里，姜华满头银丝，肩上披着一条浅黄色披肩，只是坐在那里，就如同大家闺秀一般，岁月从不败美人。
只是那双眼睛空洞无神，没有焦距。
阿婆走到她身边，扶着她的手臂：“小姐，怎么出来了？万一摔着怎么办？”
姜华：“住在这儿十来年了，哪里还会摔倒。
“今天又是怎么回事？他父母又饿着他？”
阿婆扶着她往卧室去：“今天倒不是故意饿着孩子，是丁兰顾不上做饭。”
姜华有些诧异：“怎么回事？”
阿婆把下午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姜华：“该是报应。”
阿婆笑了：“谁说不是呢。我瞧着小懿那孩子录那劳什子综艺，瘦了不少。
“我老婆子费心给养圆的小脸，都快捏不住肉了。
“不过，我今个儿瞧着，瘦了之后倒是有几分像小姐。”
姜华并不在意：“你啊，大概是老眼昏花，看谁都像我。”
*
楼下的小林一吃饱喝足，丝毫不管丁兰和林昊。
简单洗漱后，回到自己小卧室，拿出一直藏着的手机，继续当网瘾小孩。
丁兰将林昊的房间收拾出来，将他放在床上后，才想起林懿，在客厅环视一圈都没看到人。
最后将目光落在小卧室的房门上。
砰！砰！砰！
丁兰似是要将门敲破。
林一丝毫没有理会，手疼的是她不是自己。
“林懿，我知道你在里面，给我滚出来。”丁兰怒叫。
林一丝毫不惯着她：“妈妈，你想让别人都来看看你泼妇的样子吗？”
丁兰：……
丁兰无能想狂怒，但脑子里都是林懿稚嫩的声音‘看看你泼妇的样子吗’。
她张了张嘴，没发出一点声音。
林一终于能继续追番，世界很安静。
丁兰在林懿小卧室门外站了十来分钟，还是手机铃声将她拉回神。
她浑浑噩噩地接通电话，里面传出林凯怒气冲冲的声音：“到底怎么回事？什么叫家里的东西都被砸了？
“你是木头吗？连看家都看不好！”
丁兰也憋着怒气，对着客厅咔咔一顿拍照，发送给林凯。
电话那头的林凯看到照片后沉默了。
丁凯：“我听警方说，值钱的东西都没丢，还好。”
丁兰怒道：“还好？你到底在外面招惹了什么人？
“你看清楚点，这是咱们家，家都被砸了！
“这次是砸东西，下次是不是上门行凶？”
林凯闻言心里咯噔一下，不、不会吧？
他不敢回家了。
至于为什么没人怀疑林懿贼喊捉贼？
警方一开始也是有这样的推测，但很快被推翻了。
先不说书房的两个大书架，就是客厅的沙发都是翻了个面。
林懿一个小孩子根本不可完成。
夫妻两人最后不欢而散。
林懿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天色还未大亮。
自从穿到书中，他每天都会锻炼基本功。
在小渔村的时候，海草房虽然破旧，但空旷，他有足够的锻炼空间。
这间卧室太小了。
林一洗漱之后，丁兰和林昊两人还没醒，家里还是乱糟糟的样子。
他扫了一眼，转身出门去了。
虽然天微微亮，小区里已经有老人在锻炼。
他找了一块不被打扰的地方，开始打拳。
一套拳法行云流水。
这是他和林三两人自创的拳法，不仅能高效锻炼，而且能快速提升身体机能。
身体足够灵活，力气也在增长。
林一沉浸在练拳中，却已经有不少目光在悄悄看他。
*
陈薇是个游戏主播，常常播到早上才睡觉。
她妈妈对她晚上不睡，白天不起的作息看不下去，把她打包送到外公家。
今天她刚结束直播，出房门倒水喝，准备睡觉。
就见到客厅里的外公。
外公给阳台上的花草浇水，看到她，小老头有些开心。
“囡囡起的这么早？年轻人就应该这样有朝气。”
陈薇有些尴尬，总不能说自己还没睡吧？
要不装作身体不舒服，回房间休息？
外公已经拉着她的手：“外公正好要去晨练，囡囡也一起。
“那些老家伙总说他们孙子孙女熬夜睡懒觉，看看我们家囡囡，早睡早起。
“跟外公去溜一圈，让那些老家伙羡慕羡慕我。”
陈薇拒绝的话咽了回去。
到楼下，陈薇看着外公和他朋友们炫耀，小老头笑得皱纹都深了。
其实，早起也没什么，对吧。
她刚这么想，就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
真困。
陪外公打太极是不可能了，她的手脚有自己的想法，不听大脑指挥。
陈薇想，自己这么干坐着也太无聊了。
游戏？没精力打。
开直播吧。
【诶？微微是不是不小心误触了，不是刚刚下播吗？】
【室外？竟然还会有一天等到微微的室外直播。】
【背景怎么是一群大爷打太极？】
陈薇又打了一个哈欠，将下播后出来喝水，被外公逮下来炫耀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所以，晚睡千万不要出来喝水。”
弹幕都是一群哈哈哈哈怪，也有表示心疼主播的。
不过陈薇的粉丝大多是游戏粉，这个时间都去睡觉了，直播间人数只有一百多。
陈薇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弹幕聊天，才强撑着没睡过去。
【那里好像有个小孩！】
【楼上的发言，让我瞬间一激灵，清醒了。】
【微微，镜头往左偏一点，那小孩好像在打拳？】
陈薇也是被那句‘有个小孩’吓清醒了。
说话能不能说清楚啊！
陈薇挪着镜头，她自己则回头去看。
发现外公和他那群朋友也停下来了，都盯着一个方向看。
陈薇好奇，懒洋洋地起身，往外公身边走。
镜头对准了正在打拳的小孩。
【我怎么觉得那小孩有点眼熟？】
【我也是，镜头太远了。】
【只有我好奇，那小孩是怎么到水中间的石台上的吗？】
【咦？你不说我都没发现，除了石台四周的石柱，好像没有桥可以到石台上。】
陈薇扫一眼弹幕，调整镜头，让直播间的人看清楚水池全貌。
陈薇：“外公，水中间为什么有一块空地啊？”
“小丫头你不是我们小区的吧？那空地上原本是个美人鱼石雕，前些天大风，一棵树被吹倒，刚好砸在石雕上。”
所以水池中间就空着了。
没错，林一找到安静没人打扰的地方，就是这个水池中间。
四周还有树，空气好，也安静，水池中间也没人上来搭话。
陈薇：“可他是怎么过去的？这也没有桥啊。”
陈薇问出了直播间网友的心声。
“这水池水浅，也就到我膝盖的位置。”
陈薇看一眼老人家的膝盖，镜头也跟着一起。
【这个水位，应该到小孩半身的位置，但是小孩身上并没有湿。】
【我截到正脸了，真的是懿宝！】
【什么？是懿宝？如果是懿宝，我大概猜到他是怎么过去的了。】
【懿宝是谁？】
【[链接]自己看吧。】
视频中是林懿花式百分百接苹果，动作灵巧，侧翻、直翻、后空翻，每个动作都完成的十分漂亮。
陈薇目光还在林懿身上时，她直播的人数正在疯狂的涨，很快突破五位数。
然而她压根没心思关注直播间。
她就好奇小孩怎么回来？
林一做完最后的收势，看到四周投来的目光。
自己被眼神吵到了。
手机那么有意思的东西，你们不看，看什么打拳？
林一不明白这些人的想法。
不过他也不在意别人的眼光。
纵身一跃，跳上距离自己一米远的小石柱上，每个石柱间隔一米左右。
林一三连跳，回到地面上。
哦！唔！啊！
惊叹声此起彼伏，小林一淡然离开。
仿佛一切都和他无关。
陈薇都看呆了，这是什么满级人类小孩？
直播间更是啊啊啊啊的吱哇乱叫！
【好帅！他甚至都没回头看一眼。】
【虽然我知道懿宝厉害，但没想到这么厉害。】
【懿宝喜欢什么颜色的麻袋？】
……
林一打拳的全过程视频被上传到网上，一度到了热搜榜第五。
连带着《宝贝旅行》也跟着挂在热搜尾巴上。
《宝贝旅行》的导演早上搂着老婆睡正香，就接到一通又一通的电话。
都是恭喜他挖到宝藏了。
李导莫名奇妙，挖宝藏？
我挖你家坟，要不要？
直到他清醒的时候，看到林懿打拳视频，怅然又高兴。
*
林家，丁兰醒来之后，做了简单的早饭，就开始收拾家里的狼藉。
林昊拿着一把玩具枪‘biubiu’的指着丁兰：“坏人中枪了！”
丁兰收拾东西没注意到他。
林昊见她不配合，立刻躺在地上：“妈妈为什么不躺下，妈妈明明已经中枪了。”
丁兰听到哭闹声才回头，原本收拾东西的不耐，顿时换成笑容：“好好，妈妈中枪，哎呦，我躺下了。”
林昊顿时高兴了，跑到丁兰身边抱着她：“妈妈，我想出去玩，我们去游乐园吧。”
丁兰：“等林懿不在家的时候，妈妈带你去好不好？”
林昊不满意：“为什么要等他不在家？”
“他在家，妈妈就得带你们一起去，昊昊想让他一起去吗？”
林昊摇头：“我才不要他去。”
他说完扭头往林懿的小卧室跑，嘴里嚷嚷着‘打坏人’！
可是门根本打不开。
林昊气得把门踢的咚咚响。
“你在干什么？”
丁兰和林昊都抬头看向门口。
丁兰皱眉：“你什么时候出去的？”
林一直接无视她。
径直往自己的小卧室走，林昊还想像以前那样那着玩具枪抵在他脑门上，欺负他。
林一直接握着玩具枪，轻巧地夺了过来，顺便推了林昊一下。
林昊就坐地上了。
摔坐到地上的他还有点懵，直到屁股上痛意袭来，他才放声大哭。
“吵死了！”
林昊：……
林一将玩具枪仍在丢上，一脚踩上去，回自己房间，嘭地关上门。
林昊被推倒的时候，有点懵，现在就是傻了。
他看看外壳碎掉的玩具枪，再看看被林懿关上的门，嗷的一声，哭了。
丁兰怒得扔掉手中的扫把，上前就开始拍打林懿的房门。
“林毅你是疯了吗？”
这个小贱人，今天一定要给他一点教训！
从他昨天回来，家里一直倒霉。
她把门拍的砰砰响，却得不到一点回应。
怒气上头的丁兰直接一脚踹在门上，门就在这个时候打开了。
丁兰踩空，直接‘啪’的摔地上。
林昊看到丁兰滑稽的摔相，没忍住乐了，鼻涕冒出一个泡。
门后的林一用无辜的表情看她：“妈妈，你怎么摔倒了？”
丁兰这一跤摔的太狠，有几秒钟她眼前都是黑的。
痛，太痛了。
丁兰足足在地上缓了五六分钟，才爬起来。
爬起来的第一时间，就想去教训林一。
可身上的疼痛，让她根本使不出力气。
饶是如此她还想抓林一，林一小身体一闪，她连林一的衣服都碰不到。
丁兰有些恍惚，林懿该不会是故意的吧？
可偏偏林懿看她的时候，还是以前那般小心翼翼和干净。
一定是自己想多了。
不过是一个小孩子而已。
丁兰勉强扯出一丝笑：“小懿，妈妈刚刚脚滑，把拖鞋摔坏了。
“你扶妈妈去阳台，换备用拖鞋，好吗？”
林一扫一眼她的拖鞋，断了两个带子，只勉强挂在脚上。
膝盖上本就有伤，这会已经在流血。
惨吗？
比起她对‘小林懿’做的那些卑劣行为，还远远不够。
她和林凯，一个都少不了。
丁兰见他没有回答，又叫了一声：“小懿？”
林一乖巧答应：“好。”
她还有什么招？
林昊见不得丁兰眼里有林懿，妈妈是他一个人的！
他倏地爬起来，想推开林懿，却推了个空。
丁兰眼疾手快的拉住他，才避免他摔地上。
她见宝贝儿子没事，才松一口气，没忍住冲林懿吼道：“你干什么？”
林懿一副被吓到的样子：“我，我以为哥哥想帮忙，所以让开一点位置。”
林昊抓着丁兰手臂：“妈妈是我的，你不准碰！”
林懿小脸上满是难过：“我……”
“行了。”丁兰耐心快要告罄，“昊昊，妈妈想喝水，昊昊帮妈妈好不好？”
林昊闻言得意地看林懿，哼哼。
“妈妈，你只喝昊昊倒得水！”
丁兰点头：“好。”
林昊被支开，丁兰几乎是不顾身上的疼痛，拉着林懿往阳台上走。
如果是以前，她一句话，林懿就乖乖到阳台上罚站。
现在他翅膀硬了。
就算翅膀硬了又怎么样？还不是任她拿捏的小孩子！
林一看她动作，就知道她想干什么。
关阳台？不给饭不给水的关着吗？
关吧，我会送你一份礼物。
阳台锁发出‘咔哒’一声，隔绝了外面和屋内。
丁兰冷笑：“你就在外面好好反省反省，自己错哪了！”
可惜，怎么不是冬天！
丁兰‘唰’地拉上门帘，林懿什么也看不见。
丁兰已经脑补林懿抱着腿，窝成一团，小声的掉眼泪。
只要一想到这个画面，她就有说不出的畅快。
阳台上，林懿惦着脚看向窗外。
六楼的高度，他可以直接下去。
但直接下去，那多没意思。
他回头看一眼被锁上的玻璃门，嗤笑一声。
阳台面积并不小，放着洗衣机、烘干机等家电。
甚至还有一个吊椅。
他正看着吊椅，阳台门突然被打开，丁兰见他盯着吊椅看，三步做两步上前，拖着吊椅往客厅走。
林一作势跟上，丁兰回头瞪他。
林一装作害怕停住，直到阳台门再次被锁上，林昊冲着他做了个鬼脸。
丁兰毫不犹豫地再次拉扯遮光门帘。
林一伸伸懒腰，确定丁兰不会再回来，开始翻箱倒柜，终于找到一个塑料瓶。
拆掉连接洗衣机的水龙头，灌了一瓶子水。
做完这些，他打开窗户，坐在上面。
林家搬来这个小区不到三年，一直没装防护栏。
现在方便了林懿的动作。
林一来这里也有段时间，知道早高峰的上班时间。
现在虽然不是早高峰，但已经有人陆陆续续往小区外走。
他坐在窗户上，闲情逸致地晃着小腿。
等了一会，终于等到一个人路过。
唔，是个小姐姐。
小姐姐，对不起了。
王月今天约了客户，提前出门，一边补妆一边走，两不耽误。
忽然几滴水落她脸上，小镜子上也有！
她抬头，艳阳高照的天，哪来的水？
该不会小鸟的……
王月一阵恶心。
她掏纸巾时，身边路过一个西装男。
又是几滴水洒下来！
王月气疯了，哪里来的不文明鸟？随地大小便……
啊——
西装男也为突如其来的水滴恼火，却被身边女人突然尖叫声吓一跳。
王月没看他，而是颤抖着手，指着楼上。
西装男抬眼一看，顿时也是一颗心往下沉。
“小朋友，不能坐那里，危险！”
因为王月的惊叫声，已经有人闻声往这边过来。
林一小手比划着：“嘘！妈妈会生气的。”
丁兰，你很快就会成为小区里的名人。
这个礼物，你喜欢吗？
第027章 第 27 章
下面围观的人都急疯了！
“这谁家小孩啊？也太调皮了, 父母这不得急死！”
“你刚来的吧？是孩子他妈把人关在阳台上。”
“什么？这是什么妈妈？孩子是触犯天条了吗？”
“谁知呢，已经有人去六楼敲门了。”
“诶？这不是早上在水池中间石台上打拳的小孩吗？哎呦，这孩子怎么想不开了？是不是父母给报太多补习班？”
“现在父母的呦, 就算想让孩子优秀，也要给孩子喘口气……”
楼下的人七嘴八舌的说着，更多的是让林懿抓紧窗沿，千万别乱动！
同时, 已经有人拨打报警电话。
六楼, 丁兰按着心口, 她有种隐隐不安的感觉。
林昊对丁兰惩罚林懿已经见怪不怪，他缠着丁兰：“妈妈，我想玩游戏。”
丁兰喝了口水, 压下心里不安, 看着宝贝儿子，柔声说：“好。”
将手机递给他。
认识丁兰的人, 都在给丁兰打电话, 林昊见来电遮挡游戏界面，有些烦躁, 通通都挂断！
直到有人敲门，丁兰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她打开门，看着外面站着好多人，有些莫名。
家里刚被砸过，看到一大群人，她还是有些心慌, 但看到人群中有熟悉的人, 才放心。
“各位到我家是有什么事吗？”
众人见她慢腾腾说话，真是快急死了, 七嘴八舌的说着‘阳台’、‘你儿子’、‘快点’、‘掉下去’……
丁兰觉得这群人一大早的不上班，堵在自己门口说些莫名其妙的话，是不是有病？
然而有急性子的人，已经推开门，直奔阳台。
刚进门，他们就听到玩游戏的声音。
林昊沉浸在游戏中，嘴里喊着：“对面楼里还藏着一个，打死他！”
几人脚步一顿，对视一眼。
但救人更重要。
他们原先还以为可能是林懿说错话，是他自己贪玩，并不是丁兰的问题。
但看到阳台玻璃门前拉上的门帘，以及从里面锁上的门锁。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丁兰跟在他们后面：“你们干什么？谁让你们突然闯进来的？
“你们这是私闯民宅，我要报警！”
没人理会她，阳台门被打开。
林一听到身后的声音，回头看一眼，忽然对他们笑：“你们是来救我的吗？”
有感性的女孩子直接哭了。
一个大哥直接上前将他从窗户上抱下来。
楼下众人见他‘得救’，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开始欢呼。
二十分钟后，警察看着丁兰，有些头疼。
还不到十二小时，这家怎么又来了？
入室案还没有一点进展，又来虐待儿童。
警察看丁兰的眼神已经不是古怪，而是鄙夷。
丁兰坐在警局的时候，人都是懵的。
自己惩罚林懿也不是一次两次，而且不过是把他关在阳台上而已，怎么就让一群人冲进家里报警？
是我疯了，还是世界疯了？
她因为早上摔的那一跤，身上还隐隐作痛，但都不及她现在的头疼。
丁兰：“警察同志，我一没打孩子，二没骂孩子，怎么就虐待了？”
警察冷冷看她一眼：“就算是父母也无权限制孩子的人身自由。
“将人关在阳台已经是很严重的行为。
“如果小朋友真的从楼上掉下去，你也是要负法律责任。”
丁兰情绪激动：“就他那胆子，都不敢沾边玻璃，怎么可能掉下去？”
警察将居民录的视频放到她面前。
丁兰怔住了。
林一在警局又收获一波关心。
丁兰出警局大门的时候，人都是恍惚的。
直到看到林懿，眼神才聚焦。
林一给丁兰一个只有她能看见的嘲讽眼神。
丁兰顿时像疯了一样，朝他冲过去。
林一装作害怕的躲在警察小姐姐身后。
警察：“你干什么？刚才的批评教育还不够，想被拘留？”
丁兰瞬间偃旗息鼓，她不是蠢人，立刻调整好情绪。
“警察同志对不起，家里发生那么大的事，我一时间有点难以接受，情绪有些失控。”
警察：“入室案我们会继续调查，但有情绪也不能发泄在孩子身上。”
丁兰又被教育几句，才离开。
一路上，她看林一的眼神都阴恻恻的。
林一笑容干净纯真：“妈妈，哥哥姐姐他们真好。”
稚嫩的小脸，天真无邪！
*
丁兰原本以为去警局已经够丢人的了，结果刚进小区，似有若无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她看过去的时候，那些人又自顾自的小声说话。
也有性格爽朗，看不惯丁兰的人。
“就是她吧，平时瞧着柔柔弱弱的，没想到在家打孩子。”
“打孩子算什么，谁家孩子调皮不挨两下，最可笑的是，她平时装着爱孩子，结果在家又是另一副面孔。”
“不会吧，看着挺温柔的啊。”
“知人知面不知心，把孩子逼得都要跳窗了，那么一点孩子，哎呦呦，她不心疼，我都心疼了。”
……
丁兰指尖掐进掌心都察觉不到疼，她恨不得撕烂这些人的嘴。
脸上却还要摆出平淡的样子。
林一小手背在身后，如果不是丁兰在身边，他高低要哼两句小曲。
原本他还想着综艺结束回家后怎么赚钱，现在，钱什么时候都能赚。
这么有意思的人，可不是天天都有。
林一看了丁兰一眼，希望她能坚强一点。
别那么快被玩死！
小林一在脑子快速回忆，宫里的娘娘们都是怎么斗的？
先是给点教训，接下来该是毁掉名誉。
唔，丁兰已经做了第一步了。
丁兰正在心里暗戳戳谋划，忽然对上林懿期待的眼睛，顿时愣了一下。
他在期待什么？
“你看我干什么？”
林一：“妈妈，爸爸什么时候回家？”
丁兰想，他该不会是期待林凯回来给他撑腰吧？
她心中冷嗤，面上却平静：“爸爸忙工作，归期不定。”
林一有点遗憾，希望能在录制下期综艺之前，把两人都收拾完。
免得自己赚的钱落到他们口袋里。
回到家，丁兰神秘兮兮地躲到卫生间打电话。
她拨电话的时候，甚至回头看一眼，通过半透明玻璃确认卫生间外面没人。
她不知道的是，林昊就蹲在卫生间门外。
丁兰：“林凯，你之前不是弄的那药放在哪了？”
林凯接到丁兰的电话，有些烦，但听到她的话，愣了一下：“你要那东西干什么？”
丁兰简单地把早上的事情说了一遍。
“我之前对外的形象全毁了，那群太太厌恶了我，你也会跟着受影响。
“你别忘了你是怎么和王总、李总、钱总他们谈成生意的！”
林凯的确想着，你名声坏了跟我有什么关系，但听她这么一说，影响大了。
林凯：“你想怎么做？”
丁兰眼神阴狠：“我要让林懿在外面发狂，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我关他是迫不得已，林懿是疯子！”
林凯有些犹豫：“林懿发疯被传出去，节目组会不会解约？”
丁兰：“节目组也想要热度，有个问题小孩，节目组只会高兴才对。”
林凯觉得有道理，但还是嘱咐：“那东西是给畜生吃的，给林懿吃的时候，注意一点分量。”
丁兰：“知道了，我还指望他赚钱，不会真的毁了他。”
林凯：“东西放在书房灯框里。”
夫妻俩又闲聊几句，丁兰才挂断电话。
她一拉开门，被吓一跳，看到蹲着的是林昊才松了一口气。
“昊昊，你在这干什么？”
林昊眼神闪躲：“我，我……”
林一：“我们在玩躲猫猫，他在找我。”
林昊：“对对，就是这样。”
丁兰狐疑地看一眼儿子，却没有放在心上。
林一回到小卧室，没一会林昊狗狗祟祟地进他卧室。
林昊：“妈妈在和爸爸打电话，说、说 ……”
说什么来着？
他想了几秒：“说要给你吃药！对，给你吃药。
“我已经说完了，你快点把秘籍给我！”
林一拿出一个小册子，上面写着‘凌波微步’。
这个词，还是他现查的。
林昊看着手里画着古朴花纹的小册子，仿佛是得到至宝一般。
但他还是再次和林懿确认：“只要我练会里面的招式，也可以和你一样在水池里石柱上飞吗？”
林懿点头：“这是楼上阿婆亲手传给我的，你见过楼上那个白发神秘奶奶吧？
“阿婆说奶奶是古武传承世家，你知道古武吗？”
林昊听到一愣一愣的，脑袋直点：“知道知道，游戏里有说过，是一种神秘的东方功夫。”
林一点头：“看来你知道的很多。”
林昊觉得被夸了，挺了挺小肚子。
原本是想挺胸膛的，但小肚子太胖了。
林一又继续说：“阿婆说神秘奶奶之所以住我们楼上，就是要挑选一批资质好的孩子进入世家。
“这叫大隐隐于市，你知道什么叫大隐隐于市吗？”
林昊皱眉摇头。
林一给他解释：“就是普通高手住在深山老林，但真正的高手是住在人群中。”
林昊顿时嗷嗷嗷：“这个我知道，游戏里做任务，厉害长老就是这样。”
“你连这个也知道！”小林一适时露出‘你真厉害’的表情。
林昊仰着脑袋畅想，自己也像林懿那样在石柱上飞，然后成为网红，就能挤掉林懿，自己参加综艺！
别的小孩还不得羡慕的叫自己大哥？
林一把林昊哄的找不着北，看着他喜滋滋地抱着‘宝贝’离开。
林一小声嘟囔：“丁兰怎么会有这么蠢的儿子？哦，她也笨。
“这样的人，居然还是‘小林懿’哥哥，该不会抱错了吧？”
门外，丁兰见林昊从林懿的小卧室里出来，有些惊讶。
“昊昊？”
林昊顿时将‘宝贝’藏到身后：“妈妈，我困了想午睡，先回卧室了！”
说完快速跑回房间，嘭地关上门。
丁兰皱眉，这孩子怎么神神秘秘的？
一转头却对上了林懿的眼睛。
林一冲着他笑的灿烂：“妈妈，我想吃红烧肉，清蒸鱼，可以吗？”
丁兰想训斥他，但一想到自己的计划，立刻换上温和的笑：“当然可以，今天是妈妈不对，就当妈妈给你道歉，好不好？”
林一笑得更开心：“好。”
丁兰怒了，他竟然说好，他有什么脸说好？谁要给他道歉？
小林一回到房间后，心情也不错。
他其实完全可以自己去听丁兰的计划，但哪有被宝贝儿子背刺，更戳丁兰的心窝呢？
他也没想到自己早上练拳会被人拍到放在网上，而且还意外的有热度。
更令他没想到的是，在警察来之前，林昊竟然缠着自己，让自己教他。
所以丁兰被叫去批评教育的时候，他请警察小姐姐帮忙，买了一个古朴小本子，顺手画了一本‘秘籍’。
这对林一而言，信手拈来，毕竟他见过的功法数不胜数。
*
外面的天还没黑，林家已经开始吃晚饭了。林一知道，丁兰迫不及待了。
饭桌上果然有他点名的两道菜。
林昊从卧室出来的时候，走路的姿势有点奇怪，刚坐到椅子上，就‘嘶’的一声。
丁兰着急地问：“昊昊怎么了？”
林昊下意识撒谎：“踢到桌腿了。”
丁兰立刻坐下，要去查看他的腿。
林昊推她：“妈妈，我没事，我饿了，要吃米饭。”
丁兰担忧：“真的没事吗？”
林昊额头上包还没消肿，她越发心疼了。
林昊有些烦：“我说了，没事！”
丁兰这才去厨房。
林一：“练得怎么样？是不是感觉身体都舒展开，呼吸都变顺畅了？”
林昊原本因为练得身体疼，还想找林懿麻烦，闻言顿时眼睛一亮：“没错！”
林一：“看来你很有天赋，如果当初和我一起练，现在肯定比我厉害多了。”
林昊被夸的差点变成翘嘴。
身体能不舒展吗？都是拉伸动作。
林昊在卧室里练了一个多小时，换谁都得呼吸顺畅。
丁兰回来的时候，就见宝贝儿子一脸高兴的样子。
她看向林懿，林懿还是那副乖巧的样子。
林一一点不客气的挑着红烧肉和清蒸鱼吃，丝毫不担心丁兰把药放进菜里。
他赌丁兰不会让林昊受到一点危险，桌上任何一道菜，林昊都有可能会碰，她不会傻到放菜里。
丁兰看他吃的欢快，心口就堵着一口气。
偏偏林昊还给林懿夹菜：“这块最大，给你！”
丁兰一副见鬼的样子看林昊。
林懿笑眯眯：“哥哥真好。”
林昊吃完饭，从椅子上跳下去：“妈妈，你去洗碗，林懿你跟我去房间。”
丁兰：……
从‘小林懿’四岁的时候，林家就是他洗碗。
丁兰的确是想让林懿洗碗筷，但林昊都开口了，她也不能强行拉着林懿。
她眼神怨毒地看着碗筷，忽然笑了，林懿就让你再高兴一会，你的好日子就要到头了。
十几分钟后，丁兰端着一杯果汁和一杯凉白开进了林昊的卧室。
林昊有几个动作做不出来，才拉着林懿到自己卧室。
丁兰进来的时候，就瞧见林昊脸颊红扑扑的。
“昊昊，你的脸怎么这么红？”
林昊想一鸣惊人，想个妈妈一个惊喜，让妈妈知道，自己比林懿厉害！
自己也可以参加综艺，当明星。
所以他现在偷偷练古武，谁也不能告诉！
“我，我就是太热了。”
丁兰看着空调，26度制冷，高风，热？
林昊：“妈妈，你进来干什么？”
丁兰：“给你送水过来，既然热，正好喝点水，凉快。”
她自然地将果汁给林昊，又把凉白开递到林懿面前。
林一盯着面前的透明玻璃杯：“妈妈，我不渴。”
丁兰耐着性子：“不渴也喝一点，待会妈妈带你们去小区的游乐区玩。”
林一心里嗤笑，今天这么早吃晚饭，就是为了待会能有观众吗？
他已经猜到那药的作用大概是什么了。
林昊眼睛一亮，自己待会可以展示一点点自己的成果！
其他小朋友不得崇拜地看自己？
林昊催促他：“快点喝，快点喝，我们现在就下去。”
他已经迫不及待了。
林一眼睛却一直看着丁兰，缓缓开口：“好。”
丁兰看着他小口小口吞咽，激动的眼睛都要红了。
丁兰接过已经空掉的玻璃杯，笑容也真了几分。
林一指着果汁：“哥哥的还没喝完，要喝完的，不然就浪费了。”
浪费那里面的药。
林昊不想喝，偏偏林懿拉着他，不让他走。
林昊烦了，正要发火，林一开口道：“妈妈替哥哥喝，就不浪费了。”
林昊觉得有道理，直接把杯子塞到丁兰手里。
丁兰想到放进果汁里的儿童营养片挺贵的，这么倒掉的确可惜。
于是把剩下大半的果汁喝光了。
丁兰来不及洗杯子，就带着两人匆匆下楼。
她知道药效很快，不出十分钟就会发作。
当初林凯被小区的狗龇牙凶，他买了这药，就是让狗发狂，让狗主人看着一群人当着她的面把狗打死。
这招真的很好用，后来狗主人在小区里，也被其他人指指点点，说她养了一条疯狗。
丁兰一路走，一路观察林懿的状态，担心他还没到人群聚集的地方就发作。
丝毫没注意到林昊呼吸变得粗重，眼睛也逐发红。
三人到儿童区时，这个时间点果然聚集很多家长和孩子。
人太多，一时间也没人注意到丁兰。
丁兰心脏砰砰跳，快了，快了，很快她们就会把林懿当做疯子。
所有人都会理解，她关林懿是‘被逼的’！
她心脏当然会加快，毕竟那药的作用是让人兴奋、狂躁，甚至有致幻的效果。
林昊突然挣脱开丁兰的手，开始疯跑，哈哈大笑：“我要变成高人了，我会凌波微步，我要做大明星，我要赚大钱……”
丁兰被挣开后人都傻了。
林一差点没忍住笑出声。
“昊昊……”丁兰焦急地追上去。
家长们也是全都愣住，反应过来后，赶紧抱着自家孩子。
偏偏越是有人动，林昊越是往那边扎堆。
丁兰满心都是林昊，丝毫没注意到自己身体的变化。
她的视线开始变得五彩，游乐设施在她眼里旋转，她如同吃了毒蘑菇一样。
也不知道她看到了什么，忽然痴痴笑起来。
做出撩拨的姿势。
现场的爸爸们都看呆了。
老婆在身边的，不是被掐胳膊的，就是被掐腰，甚至一些被扭耳朵。
也有绅士爸爸转过身。
就在大家以为，这已经很离谱的时候，母子二人都喊着热，当着众人的面，直接开始扒自己的衣服。
林昊穿着T恤，三两下就被他拽掉了，胖嘟嘟白嫩嫩的。
丁兰穿的是长裙，质量过硬，她一时间没撕开，但一直在拉扯自己的衣服。
质量再好的布料，扣子也顶不住大力拉扯，直接崩掉了。
露出肩膀和胸前大片肌肤。
林一都愣住了，这药作用还挺丰富？
老婆在场的奶爸们赶紧捂住眼睛，当然有多少老老实实捂住的，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几个热心大妈看不下去了，连忙上前按住丁兰。
总不能真让人脱光了吧！
那他们小区也彻底出名！
只是夏天，大家都只穿一件，也没多余的衣服给她。
大妈们按住她都用尽了力气。
人群中有人喊了句：“快叫救护车！”
这才惊醒吃瓜的众人。
至于林昊，早把自己脱干净了，光着屁股，小鸟乱晃的跑。
有女儿的，赶紧捂住小闺女的眼睛。
林一看着混乱的场面，觉得自己是有点字宫斗的天赋，可惜主子只是王爷不是皇上。
不然，自己一定能指点主子几句。
小林一没发现，穿书几日，他从以前完全的听从命令，现在都已经敢想，指点主子了。
远在京市的秦斯俨抱着平板，突然打了一个喷嚏。
他身旁的谢瑜正在笔记本上敲打着，听到声音回头看他：“是不是有人在想我们小俨？”
秦斯俨只淡淡看她一眼，又垂眸看平板。
谢瑜觉得没意思，儿子真是太冷淡了。
她瞄到平板上的画面是林懿打拳的视频，动作流畅漂亮。
“你这是看了多少遍？这么喜欢，妈妈给你订一张京市到宁城的机票，怎么样？”
秦斯俨：“不怎么样。”
他说完，或许是觉得她有点吵，转身上楼。
*
宁城，林一坐在急诊室外，林昊十分钟前已经从急诊室出来，送去普通病房。
丁兰喝了大半果汁，所以她现在还在急诊室内洗胃。
林一并不关心丁兰，这一切都是她自作自受。
虽然她现在很惨，但自己也应该回敬她一二。
他拿出手机，给钟棋拨了一个电话。
嘟声之后，电话很快被接起来。
却是陌生的声音：“喂？”
林一看一眼屏幕，自己打错了？
可电话那端却传出钟棋懒洋洋的声音：“你拿我手机干什么？”
第028章 第 28 章
手机里是窸窸窣窣的声音, 林一不知道那边发生了什么。
隐约传出几个字眼‘说好一晚’、‘赖着不走’……
过了好一会，手机里传出钟棋的声音：“小懿？”
林一小脸严肃：“钟棋哥哥，你是不是遇到坏人了？”
他原本想说麻烦, 跟着某位小学生侦探学了两天，已经能更好扮演小朋友。
钟棋扫了一眼不远处裸露劲瘦上身的某人，轻咳一声：“没、没有，哥哥不会被坏人欺负。
“对了, 小懿你怎么给哥哥打电话？是不是在家里被欺负了？”
林一闻言便没有追问, 语调透着一丝欢快：“小懿很厉害的, 他们欺负不到我。”
何止是欺负不到他，简直快被他玩废了。
钟棋轻声笑了笑：“嗯，我们懿宝最棒了。”
林一：“不过, 钟棋哥哥, 小懿的确有件事想要请哥哥帮忙。”
钟棋：“什么事？”
“哥哥帮我找两个会演戏的人，到林凯 , 哦, 就是我爸爸身边演一出戏。”
钟棋惊讶，如果不是电话里依旧是稚嫩的嗓音, 他都要怀疑手机对面的是个成年人。
林一见他久久不说话，犹豫了一会，软软地说：“哥哥，可不可以呀？”
钟棋顿时像是被一只粉箭射中，晕晕乎乎：“没问题！”
小懿竟然对我撒娇！
这谁能顶的住？
目标达成的小林一，立刻变回正常童音：“谢谢哥哥, 价钱可以先记账吗？等小懿拿到节目组的尾款还给哥哥。
“具体内容, 我待会发给哥哥。”
结束电话的小林一晃悠的小腿。
小脑袋飞速转动。
丁兰在小区里的名声彻底废了，接下来就是林凯。
争取在剩下的休息时间里, 把他也解决。
林凯，虽然还没正式见面，但先送你一份见面礼，希望你会喜欢！
*
江城，林凯正跟着上司参加一场商业峰会的晚宴。
上司左右逢源，他像只狗一样，跟在上司身后，微笑弯腰打招呼，然后就是替上司喝酒。
本来过来给上司当陪衬和挡酒，他就心里不爽，偏偏昨天丁兰给他打电话，说了她和儿子在小区里闹出来的丑事。
心情更烦躁了。
其实在丁兰和他打电话之前，他就看到业主群里有人发视频。
视频晃动的模糊，他看到一个小孩光屁股跑，女人也在扒衣服的时候，兴奋的直接从躺着的姿势，坐了起来。
业主群里竟然还有这么劲爆的东西？
也不知道谁家的疯婆娘和智障小孩。
自己怎么就出差，看不上现场版的？
他懊恼不已的时候，看着模糊却熟悉的身影，心里咯噔一下。
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丁兰没有让他怀疑太久，就给他打电话确定视频中的就是他老婆，他儿子！
电话里的丁兰歇斯底里，闹着要掐死林懿。
医生和护士拦不住，只能报警。
巧了，医院和小区是同一个片区，出警的还是老熟人。
看到丁兰的时候，人都麻了。
林凯沉浸在回忆中，忽然被人撞了一下。
“哎呀，对不起，先生您没事吧？”
林凯就不是能受委屈的人，顿时要发火，但看着对方是个漂亮小姑娘，一袭白色长裙，清丽单纯。
顿时怒气就没了。
小姑娘：“先生？”
林凯眼睛依旧盯着小姑娘：“哦哦，我没事。”
小姑娘歉意的笑笑：“真是抱歉，先生，这几天我精神有些恍惚，碰撞了您。这是我的名片，如果有问题，您可以联系我。”
林凯接过名片，嗅到淡淡的栀子香。
灵动传媒有限公司，公关部经理，白栀。
还真是人如其名。
林凯有心想攀谈几句。
但一个突兀的男声打断他。
“白栀，你怎么还在这里？快跟我过去，老板正在找你！”
那男人说着就拉着白栀离开。
林凯伸手想挽留，但自己和对方根本不认识，说什么呢？
幸好，还有一张名片。
他正庆幸的时候，忽然发现手中空空如也！
名片呢？
我明明拿在手里的啊！
他放下香槟，上下摸索身上，真的没有。
他开始怀疑自己记忆是不是出了问题。
另一边‘白栀’和男人走到一个男人身边，喊一声：“老板。”
“办的怎么样？”
‘白栀’笑着说：“第一步完美，就等他上钩了。”
林凯跟在上司身边，明显的心不在焉。
不过已经到了晚宴后半场，上司便也没多说他什么。
趁着上司去洗手间的空隙，他走到露台上想吹吹风。
突然听到小声的抽泣。
林凯有些烦躁，就不能让他安静一会吗？
“好了，白栀别哭了，老板平时就严肃，这几天接的这个单子，又让他焦头烂额，咱们又一点进展也没有，他才会冲你发火。”
‘白栀’不服气，一边哭一边说：“我当初就劝老板，不要接江轩的单子，老板偏不听。
“现在网上都是看好林懿，江轩想让他儿子名气盖过林懿，这怎么可能？
“他儿子哪一点比得上林懿？哦，家世比得上林懿。”
这话简直是往林凯心窝子上戳。
这不是变相的说，林懿不如江轩儿子有个好爹？
‘白栀’身边男人接话：“谁让江轩有钱，咱们打工的只能听要求办事。”
林凯大概听明白了，这两人应该是专业营销公司，再直白一点，就是比水军强一些。
水军是逮着网上的新闻，往死里黑。
他们这样的营销公司，讲究的是爆料新的瓜。
‘白栀’：“听说林懿妈妈住院了，不知道能不能拿来做文章。”
林凯陡然一惊，丁兰那点破事闹到网上，自己还要不要脸？
‘白栀’：“江轩儿子比不过林懿，咱们只能找林懿黑历史，可他一个小孩子，能有什么黑料？
“殴打亲哥哥的事情，都成老黄历，就算爆出新的东西，估计网友也不相信。”
‘白栀’说完，两人同时叹气。
‘白栀’：“如果能采访林懿的邻居就好了，最好是一些亲戚，肯定有可信度。”
林凯眼睛一亮，还有什么比他这个当爸爸的亲自下场爆料，更让人信服？
不过，林凯长了个心眼，这该不会是个套吧？
怎么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被自己遇到？
林凯知道江轩是参加综艺的中一位明星爸爸，不过他自己没有看综艺。
谁要看一群小孩子？要看也是看美女旅行。
他掏出手机输入江轩和林懿名字后，就有不少两人的新闻，节目上江轩对林懿摘苹果的质疑，病房里的偷拍，导致他被几个集团点名。
林凯越看越心惊，这江轩是得罪了什么人吧？
他小声嘀咕，江轩真是蠢，很显然他这是得罪了大人物。
结果他不好好想想问题根本，竟然还在想办法打压林懿。
林懿一个小孩难道能让几个大集团亲自下场撕他？
江轩真蠢，这都想不明白。
不过，这些大人物打架，顺手收拾一个小孩，也是轻而易举。
林凯对偷听到的话，已经有七八成相信。
白栀给自己名片上写的什么公司？
灵，灵动传媒。
对，就是灵动传媒。
林凯又搜索灵动传媒。
的确有这么一个公司，而且的确有一个姓白的高管。
林凯想，一定是自己运气好。
一家人的运气守恒，丁兰倒霉，怎么着也该轮到自己运气好吧。
另一边‘白栀’已经擦干眼泪：“算了，听说林家没什么亲戚，这一单违约就违约吧。”
‘白栀’对面的男人一脸心痛：“可是违约金两百万啊，我宁愿拿五十万买林懿黑料，也比赔两百万强。”
五十万？
本就动摇的林凯，顿时眼睛一亮！
还顾虑什么？我发财的机会来了！
‘白栀’和男同事正要离开时，忽然听到：“两位等等！”
‘白栀’转过身，看着林凯状似有些疑惑，然后恍然大悟：“您是，刚刚被我撞到的那位先生？”
林凯：“什么撞到，不过是身体正常接触。”
‘白栀’：“先生叫住我们，是有什么事吗？”
林凯：“抱歉，我无意间听到你们谈论挂关于江轩和林懿……”
他话还没说完，‘白栀’就冷下脸：“先生一定是听错了。”
她说完便要和同事一起离开。
林凯立刻拦住他们：“我就是林懿的爸爸，江轩想要黑料，我完全可以提供给你们。”
‘白栀’和同事对视一眼：“我们凭什么相信你？”
林凯立刻要证明自己的身份，掏出手机，翻找一圈，没找到和林懿的合照。
眼看‘白栀’两人要离开时，终于在一个幼儿园运动会照片分类中找到林懿。
那是林懿还没成为小网红前的照片，一家四口参加幼儿园举办的运动会。
林凯翻找几张，才找到林懿站在一旁看他们陪着林昊游戏的照片。
“你们看，我手机里这些照片都是林懿还没出名前，在幼儿园的游戏照片。”
男同事低头对‘白栀’说：“他说的好像是真的。我刚搜索林懿以前的视频，确实有这位先生。”
‘白栀’听到男同事肯定林凯身份后，立刻放下戒备，笑着和他握手：“林先生，您真的愿意为我们提供林懿的黑料吗？
“林懿可是您的儿子。”
林凯轻嗤：“我又不是只有他一个儿子，不过和你们合作我有一个条件。”
‘白栀’迟疑一下问：“什么条件？”
林凯：“我这可是牺牲了林懿的商业价值，事成之后，我需要江轩为我大儿子林昊争取一个参加综艺的位置。”
林懿越来越来不好控制，是时候将他身上的资源转嫁到林昊身上了。
‘白栀’面色犹疑：“我们和江先生也只是合作关系，这个要求，我们需要和江先生那边沟通。”
林凯觉得这话没毛病，白栀越是这样小心，他越信任她。
林凯：“好。”
‘白栀’：“林先生，留下一个联系方式，具体事宜，我们找个时间详谈。”
林凯当然觉得没毛病，只是有些事情得提前说清楚——
林凯：“那价钱……”
‘白栀’看了一眼男同事，显然林凯听到他刚才说的五十万。
男同事开头：“只要林先生爆料真实且后续亲自出来指正，除了五十万，还会有另外的价钱。”
林凯兴奋的恨不得现在就配合他们，一连说了几个：“好好好！”
事情谈妥，林凯目送两人离开。
初谈就有五十万，这事成之后，不得上百万？
不过这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有资源捧林昊。
林凯上司找过来的时候，就见他一个人傻笑。
“林凯！”
林凯转身看见挺着啤酒肚的上司，轻哼一声，附带一个白眼。
很快老子就不用在你身边鞍前马后了！
等林昊赚了钱，我自己开公司，自己当老板。
上司听到他冷嗤的声音，顿时一阵恼火：“林凯你多喝几杯，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
林凯被上司骂了一句，习惯性地点头弯腰认错：“对不起。”
做完之后，自己都愣了一下。
妈的！老子难道一辈子给人当狗的命？
本就喝酒的林凯，加上‘白栀’给的承诺，顿时怒向胆边生！
“你以为你是谁？敢在我面前大呼小叫？如果不是我拉订单，你以为你还能在主管位置上待着？”
林凯的上司瞪圆了眼睛，一手捂着心口，一手指着林凯：“疯了，疯了……”
‘白栀’和所谓的男同事躲在角落里，将这一段录了下来。
她们也没想到还有这么精彩的一幕。
“待会发给钟先生。”
两人并不是什么传媒公司，而是封晔的保镖。
*
钟棋收到两人发来的视频时，顿时乐不可支，直接转给林懿。
因为丁兰住院的缘故，家里只剩林一一个人。
丁兰在医院大闹之后，很快就冷静了下来。
可她看到林懿依旧恨得能咬碎后槽牙！
虽然形象已经毁了大半，但她用吃了带毒的东西为由，给自己塑造可怜形象。
很多人对此并不买账，但林一很佩服她。
能在控制情绪后的第一时间，在业主群内解释自己误食没煮熟的菌子，才会做出不雅举动。
医院里的医生倒是知道她和林昊的真实情况，但他们不能随意透露病人隐私。
真的让丁兰瞒过去了。
林一可不惯着她。
直接找到医生，拿到化验证明。
丁兰担心自己看到林懿会继续上手掐他，只能演出一副慈母的样子，当着值班小护士们的面演戏：“小懿，你还这么小，妈妈让人先送你回家。
“这几天，你现在楼上阿婆家住好吗？”
小护士都见过她发疯的样子，各个打着眉眼官司，无声的交流：
“看看，装的可真像个好妈妈。”
“那些送她来的邻居真好骗，吃菌子中毒，这还能留一个没中毒的？”
“有时候真想抛弃道德，把这样的人曝光在网上。”
“算了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因此林一跟着邻居回到小区后，独自一个人回家。
自己待了两天，就收到钟棋发来的视频。
看完之后，也笑了。
完全没想到还有意外之喜，林凯这是直接把工作给断了啊。
林凯这种人，妥妥的人渣，对外怂包，对内耀武扬威。
丁兰在医院住两天了，也不见他回来看一眼老婆孩子。
至于简单的洗胃为什么住两天？
当然是丁兰担心宝贝儿子会有后遗症，一点不敢马虎。
这倒是让林一清闲。
小小的人儿，完全沉浸网络世界。
如果不是楼上阿婆担心他，按时按点投喂，他估摸着连吃饭都忘了。
咚咚！
林一听到敲门声，就知道是楼上阿婆来了。
立刻放下手机去开门。
阿婆瞧着小林一就欢喜，甚至觉得丁兰永远不回来更好。
只是这份好心情在看到餐桌上，没开封的保鲜盒时，顿时没了。
“小懿，你几点吃早饭的？”
林一显然也看到餐桌上没吃的早饭，顿时‘啊’了一声。
他早上送走阿婆后，开始看死神小学生电影版，一连看了四部，然后就收到钟棋发来的视频，完全忘了吃早饭。
阿婆板着脸有些严肃。
林一立刻拽着她的衣摆，晃了晃，声音软软的：“阿婆，我错了，我保证不会有下一次！”
阿婆差点没维持住严肃脸，这孩子出去一圈，竟然还学会撒娇了。
她第一次见到的小懿是个倔脾气，被丁兰关在门外都不吭声。
不过不管是倔强的小懿，还是会撒娇的小懿，她都是打心底喜欢。
如果能带回家给小姐做孙子，就更好了。
阿婆脑袋里这个想法一闪而出时，她眼睛亮了。
“小懿，你一个小孩子在家，阿婆实在担心……”
林一被握着的小手一僵，阿婆该不会要带我回家吧？
阿婆：“你看，早饭都能忘了吃。果然还是需要大人，你跟我去楼上住，等你妈妈回来，你再回家好不好？”
丁兰最好识相的，晚几天回来。
林一想拒绝，他想玩手机。
可是对上阿婆期盼的眼神，林一犹豫了。
他犹豫的几秒，阿婆已经抓起保鲜盒，拉着他往外走。
林一唯一来得及做的就是带上钟棋给他的手机。
自己还有正事要办，可离不开手机。
嗯，绝对不是因为网瘾。
*
林一跟着阿婆到楼上，一进门差点以为又穿了。
房间里装饰古朴典雅，空气里淡淡的檀香，雅致悠远。
穿到这个世界后，林一还没有闻过这种上等香。
他给林昊编故事，也是有一点点依据。
‘小林懿’记忆中，阿婆的家就是古色古香。
林一尽管知道，但亲眼看见的冲击力和记忆中的画面还是不一样的。
阿婆牵着他走到小花厅，银发奶奶坐在藤椅上，轻轻摇晃着扇子。
阿婆：“小姐，我带小懿上来住两天。”
姜华轻轻‘嗯’了一声。
林一一眼就能看出这个奶奶，是有钱人家精心培养的女子。
和他见过的世家小姐很像。
并且，这位奶奶家应该是书香世家，她身上有文人气息。
只是奇怪，家里居然没有字画，更甚至没有书架等家具。
阿婆：“小懿，还记得姜奶奶吗？”
林一点点头：“记得。”
阿婆摸摸他细软的头发：“小懿记住要安静，不可以吵姜奶奶哦。”
林一被阿婆带去客卧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
阿婆：“小懿待在这个房间玩，有什么事就叫阿婆过来。
“千万不可以去吵姜奶奶。”
林一乖巧点头。
等阿婆出去后，林一立刻给钟棋回电话，从他被阿婆牵着去七楼的时候，钟棋就一直在给他打电话。
钟棋接到他回电的时候，有些怨念：“小懿，你怎么不接我的电话？是不方便吗？
“小懿，哥哥喜欢你，和你多说几句，不是所有父母都疼爱孩子。
“我想办法让你离开那个家吧。”
钟棋担心吓到小林懿，说这些‘离经叛道’话的时候，一颗心砰砰跳。
林一：“钟棋哥哥，我们不就是在做这件吗？”
钟棋怔住，正在做这件事？
林一已经继续说：“等到晚上流量高峰的时候，把林凯和‘白栀’她们谈话的监控视频放出去吧。”做出素人爆料的假象，不能让人看出刻意的痕迹。
至于江轩，帽儿岛医院病房的偷拍视频，林一又怎么会回击一下呢？
收拾江轩，不过是顺带的事。
以林懿和江轩现在的热度，这段监控视频绝对会爆。
结束通话的小林一，在阿婆家里终究是被限制玩手机的时间，阿婆给他找一个九连环。
林一见识过好东西，一眼就认出：“黄花梨木。”
阿婆闻言诧异地看向他：“小懿知道黄花梨木？”
阿婆有些看不明白了，丁兰夫妻俩对小懿不是扔到门外罚站，就是不给他饭吃。
尤其是在林昊面前，错的永远是小懿。
这种情况下，这样的成长环境，小懿居然还能认识十分珍贵的黄梨花木！
说起来丁兰苛待小懿的那些行为，以前也只有零星几人知道。
难不成丁兰是故意这么做，想让我这个老婆子心软，继而让小懿接近小姐的？
事关姜华，阿婆瞬间警惕，以小懿的认知不可能一眼就认出珍贵木材。
丁兰结交有家底的太太，这不算是秘密。
阿婆试探：“小懿，你怎么认出它是黄花梨木？”
林一顿了一下，自己总不能说，以前主子书房里的博古架就是黄花梨木吧？
他想了一会说：“是秦斯俨的妈妈谢阿姨有一个这样木头的手串。”
秦斯俨？
林一已经用手机搜出秦斯俨和谢瑜的合照。
阿婆戴上老花镜，仔细一瞧，下意识地说：“原来是谢家女儿啊，她有黄花梨木倒是不稀奇。”
林一仰着小脑袋：“阿婆认识谢阿姨吗？”
阿婆身体一僵：“啊，不、不认识，明星嘛，总是在电视看见过。”
她说着摘下老花镜，转移话题：“来，阿婆教你这个怎么解开……”
林一没有追问，但知道阿婆是认识谢阿姨的。
那小花厅里的姜奶奶很可能是京市人？
她们为什么在宁城定居？
外面的姜奶奶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
江城，林凯坐在高铁上，正幻想着自己有钱后，该怎么打脸啤酒肚上司，自己当了老板后，以前的同事见自己都需要预约。
林昊进综艺后，自己就跟着，做他经纪人，指不定还能见到女明星，和她们谈谈时政新闻……
她们一定会被自己的风趣幽默迷倒！
他闭目养神，待会到家后，他就让丁兰想想办法，给林懿制造点黑料出来。
这女人干这种事最拿手了。
当初林懿的全网黑，都是她的手笔。
此时，网络上一条新闻快速吸引众人目光。
“我就是林懿的爸爸，江轩想要黑料，我完全可以提供……”
监控视频并不清晰，但依稀能看出说话的人长相。
涉及‘江轩’、‘林懿’，尤其是江轩刚被几个集团联合点名，视频瞬间爆了。
【江轩还真是头铁，这是一计不成，又生一计？】
【最劲爆的难道不是林懿爸爸亲自递黑料？】
【这还是亲爸吗？这分明是仇人吧？】
【亲爸都不喜欢，谁知道林懿私底下有很多讨人厌？】
【要我说，这段监控暴露的早了，应该让林懿爸爸爆料之后，再扔出这段视频，才是绝佳！】
林懿也看到这条高赞的评论，他当然知道这么做效果更好，但谁没事往自己身上泼脏水呢？
现在不是还有很多人相信‘小林懿’打哥哥事件？
他会一步步扭转世人对‘小林懿’的错误认知。
自然也不会给别人机会制造一些子虚乌有的黑料。
“小懿，过来吃吃饭了。”
林一放下手机，乖巧应道：“好！”
餐桌上，姜奶奶已经坐在首位上，阿婆坐在她右手边。
阿婆将一双象牙白筷子放到姜华手中，低声和她说着每个位置上是什么菜。
林一微怔，姜奶奶她，她看不见？
第029章 第 29 章
林一吃饭的时候, 不着痕迹的看姜奶奶。
只通过观察，林一无法确定姜奶奶的眼疾是先天性还是后天意外造成。
他很喜欢这个对‘小林懿’释放善意的阿婆，他也想替‘小林懿’做些事情回报这个真心待他的阿婆。
饭后, 阿婆去厨房洗碗。
姜奶奶坐在小花厅，喝着醇香大麦茶。
林一也捧着一个小杯子，坐在姜奶奶对面。
“你在看我。”姜华突然开口说道。
林一点点头，随后想起, 她眼睛看不见, 又低声回道：“嗯。”
姜华有些诧异, 在她印象里，这个孩子安静怕生。
见到自己都是躲得远一些，根本不敢靠近。
“在看什么？”
林一：“您的眼睛, 很漂亮。”
阿婆端着水果过来的时候, 就听到林一说的这句话，吓得差点没拿稳果盘。
“小姐, 小懿他……”
姜华摆手：“无妨, 扶我回房间吧。”
阿婆怔愣了一瞬，小姐竟然没生气？
自从一场意外, 小姐失明后，眼睛成了她的禁忌，还是第一次有人在她面前谈论起她的眼睛，而她没有发怒。
林一见阿婆呆呆的站着，伸手拉拉她衣摆：“阿婆？”
阿婆连忙回神：“好，好的。”
直到两人离开后, 林一才皱眉, 怎么能让姜奶奶同意自己给她把脉呢？
就眼前这情况，别说是把脉, 自己连姜奶奶衣角都碰不到。
*
宁城高铁站，林凯出站后才发现自己手机没电了。
他身上也没有现金，怎么打车回去？
车站都是来来往往的行人，林凯拦下一个年轻男人。
“帅哥你好，我手机没电，可以借你手机打个电话吗？”
年轻男人看他一眼，直觉是骗子。
正要拒绝，忽然觉得眼熟，低头看一眼手机，再看一眼眼前的林凯。
顿时瞪圆了眼睛：“你，你是林懿的爸爸？”
林凯也惊讶了，林懿这么火的吗？
一个路人竟然都能认出他是林懿爸爸！
林懿当然没有火到这种地步，只不过是林凯运气不好，随机拦下的路人正在看网上大家扒林凯。
从曝出监控视频后，不少人发出关于林凯的事情，其中不乏林凯的高清照片。
林凯清了清嗓子：“没错，我就是林懿爸爸。”
年轻男人鄙夷地看他，嘲讽：“呸！你根本不配当个父亲！人渣！”
林凯被骂懵了，见他要走，立刻抓住他的胳膊：“诶，你这人会不会说话？”
两人拉扯间，引来不少围观路人侧目。
年轻男人：“呵，我见人说人话，见你这样的，不配听人话。”
林凯莫名被人骂了，顿时怒气上头，一张脸涨红。
年轻男人梗着脖子大喊：“你敢做还不敢认了？林懿倒八辈子霉，才有你这样的爸爸。
“联合外人抹黑自己儿子。”
林凯呆住：“你、你你怎么知道的？”
年轻男人根本不回答他，扯开嗓子喊：“大家快来看看，他就是林懿的人渣爸爸！”
车站人流量很大，看过综艺的，看过今天热搜的，也有路人不解询问后被科普的，纷纷对林凯指指点点。
有些生活不如意或是激进的人，推搡着林凯。
场面顿时乱成一锅粥。
半个小时候，林凯待在警局，眼角不知被谁打了一拳，红肿着。
林凯一开始搭讪的年轻男人早在保安出现的时候，就离开了。
此时在警局的林凯，想找人赔医药费都找不到人。
警察：“已经通知你家属了。”
林凯面对警察时一点不敢嚣张，点头恭敬：“谢谢同志，给同志添麻烦了。”
直到丁兰将他从警局接出来，两人上车后，林凯才敢阴沉着脸。
“手机给我。”
丁兰坐在驾驶座，有些莫名：“什么手机？我又没拿你手机。
“你到底怎么回事？不是说还有两天才回来吗？怎么突然提前了？”
林凯盯着她：“你不知道网上发生的事？”
丁兰诧异：“什么事？”
她在医院照顾林昊，哪有时间看手机？
林凯浑身都是戾气，从丁兰手里抢过手机，直接点开微博。
明晃晃的‘林懿爸爸是人渣’挂在热搜榜上。
林凯差点气得厥过去。
丁兰也凑近看一眼，顿时皱眉：“这是怎么回事？”
现在词条在三十开外。
已经是江轩团队努力在降热搜的结果。
江轩因为偷拍医院视频得罪秦氏几家集团，这些天都安分的在家待着。
每天早上送老婆出门，晚上给老婆亲自下厨，极力扮演一个贤良人夫。
接到公司电话的时候，人都是懵逼的。
点开热搜一看，他一时之间有些迷茫。
这是自己的对家，还是林懿的对家干的？
他从没怀疑这是林懿做的局。
林懿只是一个小孩子，怎么可能想出这样缜密的计划？
另外，从监控到热搜，即便是自带流量，后续也需要控评，肯定是团队在做。
林懿根本没有这么多钱请团队。
而且从网友扒出来的细节，视频中的男人的确是林懿的爸爸。
那又是谁冒充我，打着我的名义做这件事？
这简直是一石二鸟。
既把他推到风尖浪口，也暴露出林懿有个人渣爸爸。
一般谁是受益人，谁就是幕后之人。
以现在情况分析，最受益的人，是林懿？
林懿收获大批路人粉的心疼，如果林懿有微博号，现在估计能涨粉五位数。
不对，绝对不可能是林懿。
林懿又没有签经济公司，谁帮他做这些？
那还有谁受益？
江轩抓着头发左想右想，也想不出是谁谋划了这一出。
他正焦头烂额时，郑雅怒气冲冲的回来，一进门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骂：“江轩，你真是长本事了，在我面前阳奉阴违？
“现在是搞小动作，以后是不是还要背着我养女人？”
江轩：“老婆你说的什么话？我发誓，我心里只有你！
“这件事不是我做的，不信你可以联系工作室的人，你如果还怀疑，可以查看我银行卡流水！”
郑雅蹙眉：“真的不是你做的？”
江轩：“真的不是我！”
郑雅揉揉眉心，有些疲惫：“你到底得罪了谁？对方三番两次的整你？”
江轩不敢说，他得罪的人一抓一大把，尤其是有资源冲突的艺人。
江轩按着郑雅在客厅沙发上坐下，替她按摩头部：“老婆，他们都欺负到你老公头上了，他们这是没把你放在眼里。”
江轩最会拿捏郑雅的痛点，她性格强势，更是十分要强，最恨别人瞧不起她。
郑雅：“不用给我吹耳边风，连我刚看到消息都怀疑你，你能向我证明你银行流水，你能向网友证明什么？
“这个锅你甩不掉了。
“除非你能研究出抗癌药或者让世界和平。”
江轩：……
郑雅闭目眼神，丝毫没察觉到江轩眼里的阴狠。
不管幕后之人是谁，他一定要让钟棋和林懿从娱乐圈消失。
江轩并不知道，自己误打误撞想对付的人，正是让他背黑锅的人。
*
车上，林凯咒骂着：“我绝对是被江轩耍了！
“不行，我要给灵动传媒的人打电话！”
手机刚能开机，林凯就打开通讯录，然后人怔住了。
白栀给他的名片丢了，他给白栀名片的时候，对方并没有再给他一张。
所以，他根本联系不上对方？
他当时想，弄丢美女的名片，多少有点失礼，万一给白栀留下不好的印象怎么办？
便没有开口再要一张。
现在只能等对方来联系自己？
不，不对，网页上有灵动公司的联系方式。
他赶紧搜索灵动传媒有限公司，幸好自己记住对方公司的名字。
他很快从网页上找到联系方式，打了过去。
电话里是智能语音客服，就在林凯暴躁的想摔手机时，终于转接人工服务。
林凯略过对方的礼貌问好，直奔主题：“我找你们公司的白栀，白主管，我和她有一笔生意在谈。”
“先生，您一定是弄错了，我们公司的确有一位白主管，但她并不叫白栀。”
林凯：“这不可能，我刚在江城见过她。”
“先生，请您核实正确信息，我们白主管一直在京市，并未去过江城。”
林凯：“不是你们公司接了江轩的单子，你们白主管因为拿不到林懿黑料而被老板骂？”
“先生，我听不懂您在说什么……”
在林凯怒骂声中，对方没忍住直接骂了一句‘傻逼’，挂断电话。
就算被扣钱，客服小姐姐，也要骂他一句！
车到小区停车场，丁兰听了全过程：“老公，到底怎么回事？”
林凯把江城晚宴上的事情以及微博热搜说了一遍，丁兰皱眉：“老公，你被人骗了吧？很明显这是有人在给你下套。”
林凯僵住：“被、被骗？”
他脑子第一个出现的，是他在晚宴上指着啤酒肚上司骂的场面。
他不敢想后果，摇头：“不，不可能，我不可能被骗！”
他不是不相信自己被骗，只是无法承受被骗的后果。
他已经和上司闹掰，公司肯定回不去了。
自己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林凯跟在丁兰身后浑浑噩噩回到家里，看着空荡荡的客厅，仅剩的几件大家具，更是衬得客厅寒酸，装饰镜上还有网状裂痕，简直惨不忍睹。
“怎么回事？警察还没找到嫌犯？”
丁兰一想到他工作可能没了，顿时一阵心烦：“哪有那么容易找到？”
林凯：“你什么态度？还敢给我摆脸色？电梯监控、小区监控还有外面的道路监控，都去查，怎么就查不到人？”
丁兰呛声：“你以为就你有脑子，别人都傻子？出事当天，警方就排查过各个区域监控了。”
林凯一噎。
他推开丁兰径直走到沙发处坐下，烦的不行。
偏偏手机上还不断弹出公司同事的微信消息。
【林哥牛逼，竟然敢直接怼啤酒肚！小弟佩服林哥的勇气，就是林哥这爸爸当的太不称职！】
【林哥，林哥，我是咱们公司前天，听说你是懿宝的爸爸，我能要一张懿宝的签名吗？PS：你真不配当爸，哎呀，这是能说的吗？】
【小林啊，你们年轻人做事就是太激进了，虽然我欣赏你的勇气，但对领导还是要摆正态度。】
林凯看到这条还以为是公司哪位高管，结果点开一看，是楼道收垃圾的大爷！
林凯直接扬起胳膊——
丁兰抱臂，看他抬胳膊就知道他想做什么，语气凉凉道：“你摔坏了，家里现在可没闲钱买手机。”
林凯只能悻悻放下，窝了一肚子火，狠狠踢了一下茶几。
妈的，自己到底得罪了谁？
他见丁兰木头人似的站着，怒道“我饿了，还不快去做饭！”
丁兰懒得敷衍他，径直去了林昊的房间，收拾两身换洗的衣服出来：“你自己点外卖。”
林凯：……
怒火无处发泄的他，突然响起林懿。
“林懿呢？死哪去了？妈的，都是因为这个小贱种，害老子丢了工作又丢了面子！”
丁兰将收拾好衣服放在包里，不耐烦道：“你小声点，万一被人听到。”
“听到就听到！老子骂儿子天经地义。”
丁兰：“那是你儿子吗？有功夫在这抱怨，还不如去给你上司道歉，挽回一下，就说你晚宴上喝多了。
“态度诚恳一点，姿态也放低点，万一他大人不记小人过呢！”
林凯点了根烟：“谁是小人？我不去，老子去求他，我还要不要脸了？
“不是有林懿那小崽子赚钱？”
丁兰皱眉：“行了，我总觉得林懿这次回来后很奇怪。
“我明明把药放进给他喝的白开水里，怎么会变成果汁里？
“家里只有我和昊昊还有他，我很难不怀疑是他。”
林凯嗤笑：“你自己马虎，还把事情怪到一个小孩子头上，他哪里会知道你准备给他下药？”
丁兰理性里觉得林凯说的对，但她直觉这件事和林懿有关。
不仅如此，她甚至怀疑家里被打砸，很可能也和林懿有关。
但她根本没办法和警方说。
且不说，一个小孩子砸了整个家，包括沙发、书柜甚至是床都翻了，一个小孩子根本做不到。
就算警方找出证据，证明是林懿做的，也只会被定义为家事，林懿不会受到任何处罚。
丁兰越想越是背脊发凉，如果这几天发生的事情，都是林懿做的，那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丁兰忽然抓住林凯的胳膊：“林懿不能出去了，得想办法把他关在家里。”
林凯不解：“你疯了吧？把他关家里谁来赚钱？”
两人关顾着说话，谁也没注意到，门关处的门露出一条缝，一个小小的身影隐匿在昏暗里。
林一觉得林三的小爱好挺有意思的。
同样是影卫，林三的隐匿身法比他还高一筹，原因就是林三喜欢休沐的时候进各大世家听墙角。
事后还喜欢和情报部的人分享。
情报部的人一开始以为林三要抢他们饭碗，结果发现林三就是爱好八卦。
后来见识到林三的能力，甚至想把林三从暗卫营调去情报部。
林一想，林三一定会很喜欢这个世界的电子产品，不仅能录音还能录屏。
林一开小差的时间里，丁兰还在继续试图说服林凯。
丁兰：“你还没见过现在的林懿，我总觉得他像换了个人一样。
“而且，林懿已经七岁，慢慢长开，万一被他亲生父亲认出来怎么办？
“你那个堂姐当时可是在有钱人家做保姆，当初她神秘兮兮地把孩子交给你，可是千叮咛万嘱咐，不能让任何人发现这个孩子的存在。”
林懿刚在网络上意外走红的时候，丁兰和林凯也战战兢兢好一阵子，过了好久都没人找上来，他们才放心。
他们发现拍摄视频没有林懿后，播放量和点赞量都大幅度降低，甚至很多人在后台私信让她多拍拍小儿子。
在金钱的诱惑下，丁兰没忍住继续发林懿的视频，就这样林懿一步步成了小网红，开始接触童模。
直到被《宝贝旅行》节目组找到，参加综艺，进入娱乐圈。
门外的林一皱眉，虽然他早发现这对父母偏心的不正常，但确实没想过其中还有这样的内情。
从话本中内容来看，‘小林懿’直到长大，也不知道自己不是林家的孩子。
话本中，丁兰和林凯一直吸血‘小林懿’，直到秦斯俨回国，和他成为朋友，这对夫妻才收敛。
只不过没多久，‘小林懿’就因为剧组不合格的道具，意外身亡。
林凯深吸一口烟：“那综艺都这么火了，也没人找来，或许人家根本不知道我堂姐怀了孩子。
“林懿亲生父亲就算看到他，也只以为是长得像而已呢？谁会没事上找着认儿子？”
丁兰没林凯这么乐观。
其实她当年就怀疑，林懿可能根本不是林凯堂姐的孩子！
当年她是刚生产过，看到襁褓里的林懿，一眼就能看出孩子出生可能不足两天。
而林凯堂姐一点没有刚生产过的虚弱。
林凯一想到林懿可能有个有钱爸爸，顿时开始做梦。
如果，林懿的亲生爸爸找来，会不会直接给他一张卡，感谢他这些年对林懿的养育？
最好那张卡里能有个几千万。
毕竟那可是京市的富豪，京市公子哥酒吧一夜消费都是几十万甚至上百万。
自己养了林懿七年，对方给他个几千万不过分吧？
丁兰看他飘忽的眼神，就知道他在幻想什么。
她轻嗤道：“别做梦了，你想想这些年是怎么对待林懿的？
“他真的找到有钱老爸，指不定第一个收拾的就是咱们。”
林凯顿时沉下脸：“这还不是都要怪你，一个是养，两个也是养，你为什么不能一视同仁？”
一视同仁？
哪个当母亲的能忍受自己孩子受委屈？
更何况她丁兰，就不是能受委屈的人。
丁兰觉得和林凯争这个没意义，见他不同意，眼睛一转，换了个思路。
“你就不觉得奇怪吗？林懿回来那天，用一箱石头戏弄我。
“当时我为了搬那四箱石头，无缘无故摔了一跤，后来昊昊脑袋也被误砸出一个包。
“当天晚上，家里就被砸了，紧接着就是药放错，我和昊昊丢尽了脸。
“最诡异的是，你在江城都能出事。
“我怀疑——”
林凯刚听的时候，想说你自己蠢怪得了谁，但听到关于自己的时候，才认真。
“你怀疑什么？你倒是说啊，卖什么关子？”林凯急切的问。
丁兰：“我怀疑他沾了那种东西。”
林凯有些糊涂：“什么东西？”
丁兰觉得林凯是真蠢，这都听不出来。
“还能是什么？不是说明星会养小鬼，我怀疑林懿也养了。”
林凯打了个哆嗦，明明是夏天的晚上，他竟然后脊发凉。
声音都变了几分：“不、不能吧，不是说请大师养小鬼要很多钱，他一个小孩，哪来的钱？”
丁兰指了指上面：“林懿现在就在七楼，楼上那两个老太婆对林懿那么好，也不见她们有儿有女，指不定两人是一对，现在瞧着林懿有眼缘，把钱留给林懿了呢？
“家里刚出一点事，七楼的老太婆就把林懿接上去了。”
林凯震惊的瞪圆了眼睛：“啥？她她她、她们是一对？你听谁说的？”
是小区里几个为老不尊的老头说的，他们瞧着她们好看，就想搭讪，结果被阿婆臭骂一顿。
那几个老头就开始编排她们，因为这个事，阿婆报警，几个老头还被请去警局喝茶了。
后来他们当众道歉。
不过，林凯早出晚归，不知道这件事。
丁兰含糊道：“就听小区里几个老人说的，他们都是过来人，吃的盐比咱们吃的饭都多，眼睛厉害着呢。”
林凯被说动了。
“那，把他关在家里，他不会让小鬼直接对我们动手？”
丁兰有些烦，这人怎么还没完了。
丁兰：“养小鬼哪有那么容易，林懿回来除了四箱石头什么都没带。
“把他留在家里，不就断了他给小鬼的供养？”
林凯觉得有道理，听说养小鬼要用血，林懿不出门，不就断了？
林凯纠结：“可是，咱们跟节目组签了合同，林懿突然退出，违约金怎么办？”
丁兰：“那就让节目组主动解约。”
林凯：“林懿现在热度这么高，节目肯主动放人？”
丁兰瞥他一眼：“你就不能动动脑子，想想办法？”
门外的小林一已经没有兴趣继续听下去，也就这对笨蛋，能想出养小鬼这么离谱的事。
林一不怕他们搞事，就怕他们不能把事情搞大。
林一结束录音，转身往七楼去。
电梯刚到七楼，阿婆就站在电梯外面。
阿婆担忧地问：“怎么去了这么久？不是说要拿换洗衣服，怎么空手回来了？”
林一：“我忘记大门密码，试了好久都不对，就先回来了。”
阿婆：“你这孩子，忘记就忘记了，明天阿婆带你买新衣服。”
阿婆小声腹诽：“之前看丁兰回来过，指不定是她把大门秘密改了……”
林一小耳朵灵着呢，听到阿婆的嘀咕，眼睛弯弯的，唔，就让丁兰背这个黑锅吧。
回到阿婆家里，阿婆给他找了一件自己没穿过的裙子。
林一是抗拒的，但他没办法拒绝阿婆，只能乖乖穿上。
棉质的裙子很大，很有阿婆的审美特点。
大簇大簇的花朵，特别喜庆。
阿婆开心：“小懿真像年画里的福娃娃，就是瘦了一点，小懿要多吃点，胖胖的才能更有福气。”
林懿看着阿婆开心的眉眼，想起丁兰对阿婆和姜奶奶关系的揣度，顿时皱眉。
阿婆捧着小林一的脸：“小懿怎么了？”
林一不想让阿婆听丁兰说的那些肮脏话，转开话题：“阿婆，姜奶奶的眼睛是天生就看不见吗？”
阿婆整顿时‘嘘’了一声，随后回头看一眼，确定门关着，才小声的说：“小祖宗诶，千万被在小姐面前说她的眼睛，知道吗？
“小姐生气，会把阿婆和小懿都丢都门外去。”
林一知道阿婆这是哄孩子的话，乖巧点头：“嗯嗯，小懿不说。”
阿婆：“真乖，不早了赶紧睡觉。”
林一躺下，拉过被子盖在身上。
阿婆关灯的时候，又嘱咐一遍：“不可以偷偷玩手机，知道吗？”
林一：“小懿知道。”
阿婆显然没有带娃经验，她离开十分钟后，林一就摸出手机。
不过，他这次是有正事。
唔，欠钟棋哥哥越来越多了。
可是除了钟棋哥哥，他想不到还有谁能帮自己。
正这样想着，他脑袋里突然冒出秦斯俨的脸。
他晃晃脑袋，怎么能让主子帮自己做事？
这简直是倒反天罡。
他拨通钟棋的电话。
钟棋刚结束一个采访节目的录制，接到小林懿的电话，原本疲惫的神色，顿时精神很多。
窦康凑过来瞧了一眼，见来电人是林懿，小声腹诽：“不知道的还以为接女朋友的电话，接假儿子的电话也这么高兴……”
钟棋瞪了他一眼，走到安静的地方接通电话。
“小懿，哥哥事情办得漂亮不？一想到江轩被坑，我就高兴，你的小脑袋瓜子啊，真聪明。”
钟棋说完才发现林懿没出声。
“小懿，你怎么不说话？”
林一悄声：“钟棋哥哥，我想做亲子鉴定。”
钟棋大脑还没转过来：“小懿，我们做亲子鉴定也没亲缘关系——
“等等，小懿你说你要做什么？”
林一：“亲子鉴定。”
钟棋顾不上问林懿为什么声音悄摸摸的，有些紧张的问：“和谁做？”
林一：“丁兰，林凯。”
录音里关于‘小林懿’亲生父亲不能公布，势必要剪掉，万一有人抓住这一点，认定录音是伪造的，岂不是给丁兰和林凯翻身的机会？
第030章 第 30 章
钟棋独自消化一会, 才颤着声音说：“好。”
林懿有些诧异：“钟棋哥哥，你不问问我为什么这么做吗？”
他声音小小的，偷感很重。
钟棋轻声笑了笑：“因为我希望小懿能有爱你的父母。”
他的父亲是渣男, 但他有很爱他的母亲。
因为得到过爱，所以希望小懿也能拥有。
林懿怔了一会，声音软软的说：“谢谢哥哥。
“小懿现在也很幸福，因为我有哥哥, 对我很好的哥哥。”
窦康瞧着钟棋身上散发幸福的光, 简直难以理解。
钟棋在电话里嘱咐林懿, 需要弄到丁兰和林凯的头发。
林懿现在已经能够熟练使用手机搜索，他对亲子鉴定需要做的事情十分了解。
但他依旧愿意听钟棋细细的嘱咐。
静谧的氛围，手机微弱的光打在林懿脸上, 就在这时候, 房门被突然打开——
“小懿！”阿婆声音满是不可置信。
阿婆去姜奶奶房间点香，出来之前, 姜奶奶叫住她：“睡觉前去看一眼那个孩子。”
阿婆有些不解：“小懿已经睡了, 我进去可能会吵醒他。”
姜奶奶：“你确定他会睡觉？”
阿婆笑着说：“小懿乖着呢，肯定不会偷偷玩手机。”
她信誓旦旦地说。
姜奶奶：“我们打个赌？”
于是阿婆过来‘偷袭’, 没想到林懿真的没睡！
林懿难道手忙脚乱，匆匆说了一声：“钟棋哥哥，我先挂断了。”
然后一脸歉意又讨好的道歉：“阿婆，对不起。”
阿婆身后传出低低的笑声。
阿婆惊了！
小姐是在笑吗？
姜华眼睛失明后，也不是没笑过，但大多是为了让阿婆放心, 安慰的笑容。
阿婆能听出, 她的小姐，是因为愉悦在笑。
小姐, 好像很喜欢小懿。
阿婆没收小林懿手机后，小林懿真的只能乖乖睡觉。
姜华卧室里，阿婆欲言又止。
姜华似乎察觉到她的情绪：“阿露，你我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吗？”
阿婆有个很好听的名字，薛凝露。
是姜华父亲给她取的名字。
阿婆是姜家保姆女儿，从出生就在姜家，也和姜家姐妹一起长大。
只不过姜华的妹妹，几年前去世了。
死于车祸，姜华当时也在车上，也是那次车祸，姜华的眼睛失明。
阿婆：“小姐，您喜欢小懿？”
姜华没有立刻回答，就在阿婆以为等不到答案的时候，姜华开口：“或许吧，那个孩子在身边，会下意识的想亲近他。
“却也存着一丝陌生。”
阿婆闻言有些开心：“小姐，您和他相处少，当然觉得陌生。”
姜华声音淡淡的：“也许是吧。”
*
林家，丁兰和林凯还没想出怎么在不违约的情况下，让林懿退出综艺拍摄。
眼看时间已经很晚，丁兰起身拿起车钥匙：“昊昊还在医院，我不放心，先去医院了。
“你好好想想，怎么办。”
林凯有些不耐烦，但听到儿子的事还是过问一句：“昊昊怎么样了？”
丁兰：“没什么大碍。”
只不过七岁的小孩也知道丢脸，不想回家，闹着要住院。
林昊夜里反复低烧，丁兰也不放心，就让他继续住在医院。
丁兰到病房的时候，双人间的病房，另一个病床的病人已经睡着了。
她以为林昊也睡了，结果见他的被子鼓成一个包，明显被子底下的人在乱动。
丁兰皱眉，不明白儿子在干什么。
她担心吓到儿子，说话声音很小：“昊昊？”
饶是如此，林昊还是被吓了一跳，慌乱的想从被子里出来，结果抻到腿，疼的他嘶嘶叫唤。
丁兰掀开被子：“昊昊你怎么了？”
林昊缓过一会才开口：“没、没事，我没事啊。”
丁兰皱眉：“昊昊不是跟妈妈最好吗？昊昊有小秘密都不告诉妈妈了吗？”
林昊看着丁兰，犹豫一会才开口：“妈妈，我在练功夫！”
丁兰以为自己听错了，又重复一遍：“功夫？”
林昊点头：“对啊，就是这个。”
他说着从枕头下面拿出一个小本子，是林懿给他的那本。
丁兰狐疑的接过来看，一连翻了几页，就是一些养生动作，没有特别的地方。
“这东西哪来的？”
林昊：“林懿给我的。”
丁兰闻言，语气有些急切：“他给的？他为什么给你这个？”
林昊见她好像生气的样子，缩了缩脑袋：“当然是我找他要的。
“网上有他练拳的视频，好多人都在看。
“我也想有很多人看我，我也想当明星。”
他说着伸手去拉丁兰的手：“妈妈，只要我练会这个武功，我也能在石柱上飞！
“到时候，小区里其他小朋友就不会笑话我光屁股，她们一定会崇拜我！”
丁兰想起误吃药那天林昊的怪异，从林懿的房间出来，吃过饭拉着林懿去卧室。
依照昊昊的脾气，根本不可能进林懿那间窄小的卧室。
尤其是那天她打完电话从卫生间出来时，林昊就蹲在卫生间外面。
丁兰直觉里面有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她伸手按在林昊肩膀上：“昊昊，你能跟妈妈说，那天妈妈在卫生间打电话，你为什么躲在卫生间外面？”
林昊有些迷糊：“妈妈，你说的是哪天？”
丁兰气结，难不成昊昊经常趁自己在卫生间里，躲在外面。
丁兰还真是误会了，林昊脾气暴躁，不讲理，但还真没有偷窥的行为。
只不过在他脑袋里，妈妈每天打电话，他也没注意，妈妈每次都在哪里打电话。
丁兰：“就是你去林懿房间那天。”
林昊总算听懂了，只是接下来他说的话，差点没把她气晕倒！
林昊：“那天啊，是林懿让我在外面听妈妈打电话，然后告诉他，妈妈说了什么，他就会传授我武功秘籍。”
丁兰瞪圆了眼睛，声音尖利：“所以是你告诉他，我要给他下药的？”
隔壁病床的人被吵得翻了个身。
林昊一脸费解：“什么下药，不是要给他吃药吗？
“妈妈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林懿是生病了吗？所以才给他吃药？”
丁兰死死掐着手心，才勉强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竟然是昊昊告诉林懿，自己给他下药的事情！
她脑海里一出现这个念头，就是一阵刺痛。
所以，自己当众扒衣服，都是因为自己亲生儿子的告密！
丁兰几乎受不住这样的打击，眼前一阵眩晕。
林昊见她表情狰狞，有些害怕。
他从没见过这么可怕的妈妈！
“林懿，林懿，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林昊抓着被子挡在身前，妈妈的样子好可怕，像要吃人的妖怪。
丁兰恨不得现在就回去，亲自掐死林懿。
小霸王一样的林昊，见丁兰此时可怖的表情，也只敢小心翼翼地喊：“妈妈……”
丁兰别过脸，深呼吸，几分钟后才勉强平复一些，控制面部表情。
她尽量用温柔的嗓音哄道：“昊昊乖，先睡觉，有妈妈在，不怕。”
林昊心里小声嘀咕：“就是妈妈很可怕啊……”
林昊这一夜睡得极不安稳，梦里都是妈妈变身恐怖怪兽的样子。
丁兰坐在病床边，一直到天亮。
一夜的时间，足够她冷静下来。
林昊早上醒来，见她又恢复以往的温柔，才稍稍放心。
但到底在他心里留下一个疙瘩。
丁兰：“宝贝，医生说你身体已经没有问题，可以出院了。”
林昊人小但又不傻，回去肯定会被小伙伴嘲笑，尤其是他死对头小胖。
可见识昨晚妈妈仿佛要吃人的样子，他不得不听话：“我听妈妈的。”
丁兰只觉得儿子好像懂事了。
留在医院里，她什么都做不了，她必须回家！
林懿，我一定要让你付出代价。
*
在姜家的林懿，此时有一点点的小郁闷。
他想玩手机，原本阿婆要做家务，并不要求他做什么，可姜奶奶将他带进一间琴房。
林懿刚进琴房的时候，眼睛都瞪圆了。
琴棋书画，样样俱全。
尤其是墙上的字画，很有风骨，只一眼便能看出出自名家大手。
不过，这也弥补他第一次进姜家时的违和感。
姜奶奶身上的书卷气质十分明显，家中却没有相关物件才奇怪。
姜华摸索着走到古筝旁坐下，不一会一阵悠扬的琴声响起。
房间里做过隔音处理，并不用担心扰民。
而且，七楼这一层都是姜奶奶的房产。
林懿一个小古人，对这些东西自然是会的。
即便天赋不在此，从小训练，技艺远高于现在的一些专业人士。
林懿正欣赏琴音，却戛然而止。
林懿睁开眼睛看姜华。
姜华：“刚刚那一段如何？”
林懿：“宁静悠远，如山谷中听泉静谧。”
姜华没想到他小小年纪，竟能听出其中蕴意，很不错。
林懿又继续说：“曲子本身是山林午后闲适雅趣，但奶奶的琴音里孤寂破坏了本应该有的欢快。”
姜华抚琴的手微顿，似乎是想看林懿，却只能判断他的大概方位。
“你，过来。”
林懿走到她身边。
姜华保养极好的手，摸着林懿的小脸，随后又顺着他的肩膀，握住他的手。
小孩子的手并娇嫩，反倒有些糙，不过底子很好。
大概是‘小林懿’被丁兰逼着做家务的缘故。
林懿穿来后，每天的锻炼，已经恢复一些。
姜华：“没学过琴？”
学琴的人手上会有茧子，但她握着的小手纤长，手骨骨相也不错，却不像练琴的手。
林懿有些纠结，‘小林懿’自然没学过，但自己学过。
他含糊道：“学过，但很少摸琴。”
姜华自行理解他的话，估摸是丁兰给林昊报课，这孩子只能旁听，没机会练琴。
“我收你做徒弟，你可愿意？”
姜华说完，两人都愣住了。
姜华已经很久不收徒弟，当初妹妹姜容离世后，她抛下京市一切，和阿婆来到宁城定居。
她，竟然想收一个只见过几面的小孩为徒！
可她不知道为什么，总是会下意识想亲近这个孩子。
林懿也诧异，毕竟自己和姜奶奶不熟啊。
他会留在这里，是因为阿婆。
姜华最先回过神，没有听到他的声音，开口问他：“你不愿意？”
林懿：“不，不是，我能先问问阿婆吗？”
姜华显然没想到，他会给自己这样一个答案。
自己眼睛虽然看不见了，但‘眼光’不错，这孩子是个知道感恩的。
阿婆听到林懿的话，惊得一双眼睛很忙，一会看林懿，一会看姜华。
微张着嘴巴，却说不出话。
姜华：“阿露？”
阿婆嘴唇微颤：“好，好，这是好事！
“我去准备敬师茶。”
越是书香世家，对拜师越是慎重。
按理徒弟应该准备拜师礼，一来林懿太小，二来林懿的父母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一步，自然就省略了。
直接敬师茶，就算拜师了。
虽然仓促，但净手焚香的步骤还是有的，林懿小小的身板跪在姜华面前，捧着拜师茶。
“请师父喝茶。”
姜华没有让阿婆帮忙，自己伸手去摸茶盏。
或许她和林懿有师徒缘分，她精准无误的接过拜师茶。
阿婆见姜华喝下拜师茶，立刻提醒林懿：“小懿，还不快叫师父？”
林懿：“师父。”
师徒两人还算平静，阿婆却高兴地转圈，像个小姑娘。
林懿：“师父，我可以提一个小小要求吗？”
阿婆总算冷静一些，只是不赞同的看着小林懿。
虽然拜师礼成，万一让小姐不高兴，作废了怎么办？
林懿：“师父，可以先不要告诉我爸爸妈妈吗？”
林懿担心这两人会缠上姜华。
尽管在林懿眼里，这两人很快就不会出现在他的生活里，他不想在最后关头弄出不必要的麻烦。
姜华顿了一下，点头：“好。”
*
丁兰将林昊带回家后，就和林凯进了卧室。
有了之前的教训，她特意关好门，确定不会有人偷听，才和林凯讨论计划。
林凯听完蹙眉：“这能行吗？万一一不小心弄死了，咱们可就没有后半生了。”直接进局子吧。
丁兰眼睛里似淬了毒一般：“哪就那么容易死了？”
林凯还是不安。
丁兰：“难道你想还违约金？”
林凯立刻摇头。
丁兰：“事成之后，咱们把这的房子卖了，搬去其他城市，过个一两年，也就没人能记得林懿。
“你重新找个工作，咱们一家又可以重新开始。”
林凯被说动了。
今天早上，他做足心理准备给啤酒肚上司打了一通电话，卑微的如同一只讨食的狗。
即便他把姿态放的这么低，上司依旧是冷嘲热讽。
公司直接以员工道德有损为由，开除了他！
甚至不需要支付任何补偿！
一个小时后，丁兰和林凯上楼，两人手里拿着果篮，按响姜家的门铃。
过来开门的是阿婆。
林懿拜师的事，让她一天都有好心情。开门的时候，脸上还带着笑，但看到丁兰夫妻，立刻变脸。
丁兰瞧见她变脸的速度，脸上的职业笑容差点没绷住。
阿婆看到他们，心里产生一丝不好的念头：“你们来干什么？”
丁兰笑着说：“薛阿姨是吧？这两天家里事情多，多亏薛阿姨照顾小懿，这是我们一点心意。”
她说着和林凯两人一起将果篮送到阿婆面前。
阿婆打量他们：“你们想接小懿回去？”
丁兰：“是是，小懿已经打扰薛阿姨几天，实在不好再继续打扰下去。”
阿婆很想说，小懿已经拜我家小姐为师，你们不喜欢小懿，我们可以养他。
但想起小懿的嘱咐，还是把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东西我就不收了，我照顾小懿，只是因为我喜欢这孩子，和你们没有一点关系。
“至于，小懿愿不愿意和你们回去，我尊重他的想法。”阿婆冷冷看着他们，说完转身回房间，并没有让他们进门的意思。
阿婆虽然嘴上说着尊重小懿的意愿，但心里希望他不要跟着这对无良父母回去。
阿婆轻轻敲了敲琴房的门：“小懿，你爸妈想接你回家，现在就在门外。”
小懿一定不会跟他们走！
林懿看向姜华：“师父，我——”
姜华：“去吧。”
林懿和姜华道别后，跟着阿婆走，阿婆没想到他真的要和丁兰回去。
唉，小孩子对父母有孺慕之情，就算小姐现在是小懿师父，和父母还是不一样。
阿婆心里明白，但不舍：“小懿，如果你不想回去，阿婆可以想办法。”
林懿：“阿婆不用担心，小懿不会被他们欺负。”
阿婆闻言更不放心了。
门外，林凯冲丁兰发脾气：“她一个老太婆，那是什么态度？
“我去报案，给她安个拐卖儿童的罪名。
“什么东西！”
丁兰白他一眼：“你安静一点，这是别人家门口。”
她说着抬头看一圈，确认没有监控才放心。
“你能不能长点心？”
林凯也被监控搞怕了，讪讪闭嘴。
丁兰还担心林懿不愿意跟他们回家，结果见林懿出来，顿时一喜。
只是那眼神在见到林懿时，划过一丝阴狠。
她自以为隐藏的很好，可林懿看见了，阿婆也看见了。
阿婆顿时冷下脸。
林懿握着她的手晃晃，阿婆低头看他。
林懿轻轻摇头。
阿婆忍住脾气，没有直接骂人。
丁兰挂上虚假的笑：“小懿，想妈妈了吗？
“都怪妈妈，哥哥这两天住院，妈妈没有照顾好你，过来让妈妈抱抱。”
林懿躲到阿婆身后，他可一点不想给丁兰抱。
丁兰的假笑凝滞一瞬：“哎呀，你这孩子，和薛阿姨真亲，妈妈都要吃醋了。”
丁兰说着用胳膊杵了杵一旁的林凯。
林凯显然演技没有丁兰好，语气僵硬：“这几天多谢薛阿姨，这孩子被您添麻烦了。
“这个请您收下，是我们夫妻的一片心意。”
他将果篮送到阿婆面前。
阿婆冷哼：“拿走，谁知道吃了会不会突然发疯脱衣？
“我人老了，但还要脸呢。”
林懿忍着笑，阿婆厉害！
林懿本就要和他们回家，便扯了扯阿婆的衣角。
阿婆误会了，以为他在为丁兰夫妻‘求情’，手指点点小林懿的脑门：“你啊你，唉……”
林懿跟丁兰他们离开后，阿婆回到客厅，长吁短叹，干活都没劲。
姜华从琴房出来，听到她的叹气声，说：“小懿很聪明，不用担心他。”
阿婆心里知道，但就是控制不住。
况且，丁兰毕竟是小懿的妈妈，也就不给吃饭、罚站这些小手段。
阿婆倒是希望丁兰能再坏点，这样小懿也就不会想着丁兰。
阿婆以前就喜欢小懿，这两天他住在这里，更是把他当家人。
虽然小懿很安静，可他不在，阿婆竟然觉得客厅有些空。
姜华：“阿露，联系一下京市那边的人，可能需要他们帮忙。”
阿婆顿时惊得站起来：“小姐，要发生什么事了？”
姜华摇头：“直觉而已。”
她没有过多解释，阿婆已经按照她的意思去联系京市的人脉。
*
林懿回到六楼林家，家里被砸之后，他也没仔细看过。
现在和姜家对比，林家这客厅只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
林懿特意选丁兰能看到的角度，露出嫌弃的眼神。
为什么是对丁兰而不是林凯？
因为林凯没脑子，而丁兰还算有半个脑子。
果然丁兰眼里燃着怒火，却什么都不做。
林懿猜，他们应该在谋划什么？
不过，林懿挺喜欢看丁兰这样为了目的隐忍不发的样子。
逗这样的人才有意思。
林凯那样的，动拳头就能解决的，没意思。
丁兰从冰箱里拿出一盒冰激凌：“小懿，你不是很喜欢吃这家的冰激凌？正好我今天回来的时候路过，给你买了一盒。”
林懿看着包装完好的冰激凌，收下了。
林昊一直躲在卧室房门后，见到妈妈给林懿冰激凌顿时生气了。
炮弹一样，飞奔到林懿面前就要抢林懿手里的冰激凌：“这是我的！”
丁兰拦住他：“昊昊！”
林昊顿时缩着脑袋，他现在有点害怕妈妈。
他抢冰激凌的手僵住了。
林懿：“哥哥想吃，那给哥哥吧。”
丁兰和林凯：“不行！”
丁兰意识到自己语气不对，耐心解释：“昊昊才出院，肠胃弱，不能吃冰激凌。”
林懿仰着脑袋看丁兰：“该不会是冰激凌里放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妈妈不敢给哥哥吃吧？”
丁兰身体一僵，林昊也直接缩回抢冰激凌的手，仿佛那盒子会咬人。
丁兰笑容尴尬：“你这孩子真会说笑，这都没拆封，哪来的不干净东西。
“你如果不放心，妈妈陪你吃，不过你哥哥是真的不能吃，出院的时候，医生特意嘱咐过。”
丁兰说完，示意林凯带林昊回房间。
直到客厅只剩林懿和丁兰，丁兰才撕开包装，正要先吃一口时，林懿打断她的动作：“妈妈，小懿相信你。”
他一点不想和丁兰分一盒冰激凌。
林懿虽然和丁兰相处不多，但也了解她一点，她不会同一个计谋用两遍。
而且，看林昊对丁兰的态度，丁兰应该已经知道是她亲儿子告密的事。
真可惜，没亲眼看到丁兰崩溃的样子。
不过，丁兰和林凯到底想干什么？
他们决定走捧杀的路子？
不对，丁兰和林凯都不是有耐心的人。
如果是捧杀，早在‘小林懿’还小的时候就开始，不必等到现在。
而且，收效太慢，丁兰看自己的眼神，恨不得立刻掐死自己，她忍不了太久。
晚饭时，林懿看出苗头了。
餐桌上，凉拌西红柿、拍黄瓜、凉拌……
甚至连水都是冰镇的。
一个热乎的东西都没有。
至于主食，冰镇绿豆粥。
神仙胃也经不起这么吃。
“妈妈，哥哥呢？”
丁兰：“哥哥身体不舒服，已经睡了。”
胡说，如果林昊真的身体不舒服，丁兰早陪在林昊身边，根本不会做晚饭。
林凯是成年男人，这一桌冷菜冷饭，在夏天，对他而言正适合。
林懿也没抗拒，乖乖吃饭。
丁兰刻意讨好，因此林懿即便回家，也不用做家务。
就算丁兰真的让他做家务，林懿会当着她的面，再摔一次。
林懿去浴室，刚关上门，丁兰就给林凯使了一个眼色。
两人分头行动，一个去关燃气，一个端着牛奶去林懿卧室。
丁兰看着牛奶一点一点浇在林懿的被子上，唇边是张扬的笑。
她一想到，林懿会发烧烧成一个傻子，心里就有说不出的痛快。
就是医生也找不出错处。
浴室里，林懿开着花洒，制造出洗澡的假象，用温水给头发润湿一遍，然后裹着浴巾。
直到水温变凉，他才用‘不安且无助’的语气：“妈妈，没有热水了。”
外面传来林凯的声音：“哎呀，热水器怎么这个时候坏了？
“小懿你先用冷水将就一下，现在是夏天，不碍事。”
冷水对成年人来说，或许可以将就一下，但小孩子的身体可承受不住。
不得不说，这夫妻俩这次算聪明了一回。
林懿估算着时间，约莫十来分钟后，紧紧裹着浴巾出来，眼睛和鼻子都被他揉的红红的：“爸爸，凉水洗澡好冷啊。”
林凯看着他滴水的发梢，忍着上翘的嘴角：“一次两次不碍事，你妈给你端了一杯牛奶，喝了就暖和了。”
林懿点点头，回到小卧室，丁兰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小懿，妈妈不小心把牛奶洒你被子上了。
“这被子没办法盖了，不过好在是夏天，被子洗了明天就干了。
“一夜不盖被子也不碍事。”
说着就抱着被子离开。
关门的时候，还贴心地说：“小懿记得关好窗户，不要着凉。”
门外发出咔哒的声音，应该是从外面锁上了。
林懿走到窗户处，上面被钉子钉死了。
不一会，小卧室里如同摆设的空调，开始运转，制冷模式，从26一路降到16。
这么待一晚，神仙来了也得感冒发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