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放纵后,生活很快回归正轨。明日香弦鸣从公安那里接收到一堆待处理的资料,面色扭曲地窝回了警校医务室的椅子里。
刚泡好的可可还没来得及喝上半口,就有两人推门而入。
进来的两个小倒霉蛋颇为眼熟,明日香弦鸣定睛一看,发现是自己的弟弟们。
“哟,这次真受伤啦?”
两人也看见了她,纷纷眼前一亮。松田阵平本来还装模做样地站在原地审视她,谁想到萩原研二这家伙直接没出息地围上去嘘寒问暖,他咬咬牙没办法也跟着凑了上去。
“小弦鸣,我好想你!”
半长发青年像一只热情的大狗狗,将自己的手凑到明日香弦鸣面前,“刚刚手指被猫咪抓伤了,还要拜托小弦鸣处理一下。”
黑发绿眸的女校医动作轻柔地捧起他的手,看到修长手指上触目惊心的伤痕时皱了皱眉。
“研二灵巧的手是珍贵的宝物,可要好好保护啊。”
萩原研二垂眸注视着握住自己手的女性,得寸进尺地悄悄接近,趁对方未回过神时,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
面对她疑惑不解的目光,半长发的青年下垂眼含着温柔的笑,解释道,“因为太想念小弦鸣了,所以身体忍不住就自己行动了呢。”
一旁的松田阵平实在看不下去他这种黏黏糊糊的样子,把自己的手往明日香弦鸣面前一摊,在她注意到自己时又有些别扭地转过头,黑卷发遮盖下的耳垂浮现出一抹红晕。
“我的手也被猫抓伤了。”
克莱因蓝的桃花眼悄悄瞄了一眼温婉宁静的绿眸女校医。
“我……也很想你。”
明日香弦鸣眨眨眼,让他俩坐下,挨个对伤口进行消毒包扎。
她的动作非常熟练,没让他们感觉到多大的疼痛。即便如此,萩原研二还是在女校医将碘伏喷上伤口时轻微又明显地倒吸一小口凉气。
松田阵平才在心里吐槽这家伙太逊了,连这点疼痛都忍受不了。没成想明日香弦鸣居然因为幼驯染的这声痛呼亲吻了对方的脸颊,边亲边说,“痛痛飞飞。”
【可恶,这是什么哄小孩子的技巧吗……但我也想要。】
卷发青年盯着幼驯染手上扎眼的伤口,可惜他本人刚刚在包扎时为了展现男子气概一声不吭,表现得云淡风轻,仿佛伤疤只是男人的奖章。
这番作为并没有获得女校医的夸奖,大概她只想着快点包扎完了事,根本没注意到松田阵平的表现。
明日香弦鸣按照《恋人必做的100件事》上指导的那样,在萩原研二受伤并呼痛时用特定的方式安慰了对方。
【看研二的反应,似乎效果不错?】
黑发绿眸的女性将这条记下,认为以后可以勤加练习。
萩原研二整个人幸福地快飘起来,早忘了手上的疼痛,直到绷带末端被医用胶布利落地固定住,他的脸上仍带着傻笑,连背景都飘着小花花。
【她亲我了!她亲我了!】
松田阵平在一旁怎么看怎么不得劲,他有些委屈地想,她都说一生愿意为我的利益而战了,怎么还可以亲吻hagi呢?
但他从来都没有办法管束明日香弦鸣的行为,他这才想起他们甚至不是恋人,他也没那个地位去插手明日香弦鸣和萩原研二的事。
卷发青年的嘴唇紧抿,自尊却不允许他说出什么委曲求全的话,他恶狠狠地咬着牙,看着她精致的脸上笑靥如花。
说不出的情绪占据了心头,他手指上的包扎还是出自她手。松田阵平被一股冲动支配,几步上前,包着绷带的手指捧起明日香弦鸣的脸,粗糙的质感让她微微蹙眉。
松田阵平的吻自上而下地到来,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强势意味,然而被他亲吻的绿眸女性却从他微微颤抖的身体上感受到强势之下的软弱。
他的吻在说。
【你逃不掉了。】
他的眼睛却分明在说。
【我是你的。】
松田阵平喘着气,对乖巧仰头看向他的明日香弦鸣苍白地解释。
“你给了他安慰的吻,为了公平,我也要。”
黑发绿眸的女性只是笑了笑,手指抚过他手上的绷带,“那只抓伤你的猫咪,可真是狠心啊。”
萩原研二端坐于就诊椅上,被精细包扎过的手轻轻落在膝盖上,浅紫色的下垂眼倒映出两人亲吻的画面。
无论是身体紧绷俯身沉浸的青年男性,还是被迫仰头却一派平静的漂亮女性,都只在他的眼中留下一根细小的线。
萩原研二和明日香弦鸣是天生的盟友,他们之间毫无沟通却配合默契,那些细小的线终将化作一张缠人的网,将看似强大的猎物缠困其中。
当然要是猎物足够固执,逃脱了这张网,萩原研二作为线的提供者也不会有丝毫的利益损失。不如说放任捕猎的行为只是某种不得已的妥协,若是能够独占织网者,他自然乐意之至。
你会怎么选择呢,小阵平?
————
好不容易送走了这两个倒霉蛋,明日香弦鸣的热可可已经冷成了糊状,不得已倒了再冲一杯。
在他们离开前,她再三嘱咐,让他们一定保护好手,不然她看了会心疼。至于心疼的是灵巧的手还是手的主人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堆积的文件被处理了一半,她又接到了诸伏景光的电话。
“明日香你之前的猜测是对的,我们已经找到那个杀害我父母的凶手了,在外守一的洗衣房,如果方便的话还请过来帮忙。”
黑发绿眸的女医生刚开始还在奇怪,按诸伏景光的性格,不像是那种会向人求助的类型,他更倾向于自己解决一切,不想麻烦别人,同时看待事情在某些层面上有些悲观,会消极对待。
她知道这个猫眼青年表面上看起来乖,实际上是他们那个五人小团伙中最难搞的,但出于对这位叛逆小男孩的关心,她还是骑上哈雷赶往洗衣房。
机车和警校五人同时到达,明日香弦鸣在看见萩松两人时才意识到诸伏景光打电话的举动可能是出于对她能力的信任和把别人家孩子扯进麻烦的心虚。
就像那种带人家孩子去泥塘玩时提前通知家长,毕竟回家后衣服上的一身泥都要家长来处理。
明日香弦鸣的存在是为他们的莽撞行动保底的。
萩原研二和松田阵平在看到她的同时,脸上浮现出如出一辙的心虚,好在现在的情况不容耽搁,几人互相使了个眼色,潜入了洗衣店。
明日香弦鸣口袋里的东西在门口就开始闪红光了,确认一楼无人后,她将那个小装置掏出,注意她动作的松田阵平瞬间变了脸色。
卷发青年转头低声对自己的同期说,“有炸弹。”
明日香弦鸣自制的炸弹检测装置在十几年前的樱花列车上首次发挥作用,经过多年的更新换代,已经被缩减到了钥匙扣大小,同时可以分辨垂直距离的炸弹差异。
他们在洗衣机内搜索到了串联的炸弹,众人的目光落向在场会拆弹的三人。
“松田,你应该没问题吧?”
金发黑皮的警校生问松田阵平。
“完全没有问题,这种炸弹我三分钟就能解决······”卷发青年苦笑着举起自己被绷带包扎过的手,“虽然很想这样说,但现在根本做不到啊。”
“那萩原呢?”
被点名的半长发青年脸上露出同款苦笑,将自己的手摊开展示,“不好意思,我的手也被那只猫咪一起抓伤了。”
“明日香总可以吧?”
降谷零问询的眼神投向明日香弦鸣,她正低头调试着手中的小装置。
黑发绿眸的女性有些抱歉地回复他,“我检测到楼上还有炸弹······我想要上去调查一下。”
明日香弦鸣随手将自己的黑发扎起,偏硬的发质让她脑后的马尾炸成一小团。
“离洗衣机内的炸弹引爆还有一段时间,我先上去看看,如果上面的炸弹量不多的话我拆完应该来得及处理下面的······但以防万一,要不让阵平指导你们中的谁拆除下面的炸弹?”
松田阵平立马作出回应,“就让他来吧。”
在降谷零还未反应过来时,各人已经分配好了各自的任务,留下他和松田阵平在巨量的串联炸弹前。
“啊。真的要我来拆吗?”
金发黑皮的警校生拿着手上的剪线钳欲哭无泪,看向卷毛同期时手还在轻微发抖,“我没拆过啊。”
松田阵平唇角微勾,杂乱上翘的卷发中透出几分不羁,那股舍我其谁的自信气势让降谷零放松了些许。
“放心,有我这个拆弹专家在,还能教不会你?弦鸣第一次教我拆真弹时是在电车上,当时离爆炸就剩十分钟,她对着八岁的我还能边讲解边拆。”
等等,松田八岁的时候明日香也才十岁吧?你们这个年纪都在学些什么啊?
降谷零在心底无声呐喊,在鲜红显示屏的倒计时威胁下,不得不蹲下身对着洗衣机里的主控炸弹伸出了手。
“松田,我要是剪错线了,会怎么样?”
小麦色的手已经稳定下来,缓缓地剪断了第一根线。
卷发青年无所谓地抓了抓头发,“啊,大概我们会连着这条街一起炸成灰吧。”
“不要用这么平淡的语气说出那样恐怖的话啊!”
“哦,你现在剪的这根是错的。”松田阵平淡定地揣着手看他动作。
金发黑皮的青年瞳孔骤缩,僵着手松开了那条错误的电线。
“你早说啊!谁教你这样的?”
在这样紧张的氛围与巨大的压力下,降谷零的额角冒出滴滴冷汗,还要努力不让滑下的汗水模糊拆弹的视线。
松田阵平仿佛与他身处两个世界,若有所思地盯着炸弹的线路。
“弦鸣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