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无妄之灾
宁鹤按照诚心hr给他的回的邮件里的内容,找到了面试大楼。
宁鹤站在楼下,心里有些打怵,他下意识地看向身边的萧禹知:“先生,我紧张。”
“不用紧张。”萧禹知主动握住宁鹤的手,安慰道:“我调查过这家公司了,资质正规齐全,你尽管去就是。”
宁鹤做了几个深呼吸,他点点头,紧张的情绪却没有缓解,他挽住萧禹知的胳膊,撒娇道:“萧先生,你在下面等我好不好?你在的话我安心一点。”
“没有我你怎么办啊。”萧禹知叹气,但语气却显得有些宠溺,他到底没拒绝宁鹤,“去吧,我在车上等你。”
“谢谢萧先生。那我上去了。”得到萧禹知肯定的回答,宁鹤笑了起来,知道萧禹知会等着他,宁鹤紧绷的心舒缓了不少。
宁鹤郑重地理了理自己的衬衫,走进了眼前高耸的建筑物内。
宁鹤第一次参加面试,过程很顺利,但在结束时宁鹤收到了一份器械图纸,面试官要求宁鹤一周内依照图纸出一份全面的评估报告,和其他两个候选人一起竞争这个岗位。
宁鹤面试完,从楼上下来,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黄浩不是说这公司招的是一个闲职吗?
为什么搞得这么正式?
居然还有候选人什么的……
说不通啊……
宁鹤满脑子问号,怎么也想不通,没忍住疑问给黄浩打去了电话。
铃声响了两声就被接通了,黄浩似乎就在等着他的电话,黄浩的声音在宁鹤耳边响起:“喂?面试结束了吧?怎么样,顺不顺利?”
“还算顺利吧。”宁鹤想到现在在邮箱里躺着的文件,语气不自觉严肃了起来,“黄浩,你认真告诉我,诚心到底是干什么的,你是不是有什么没和我说?”
宁鹤和黄浩认识这么多年了,他其实不相信黄浩会骗自己的,但是他问出这个话之后电话那边的黄浩却沉默了,连带着宁鹤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宁鹤和黄浩打着电话,他的注意力全在手机上,没注意前面的路,他走至大厅,还没等到黄浩的回答,就与一个朝着他这边走的人迎面撞上了。
“啊……”被撞后宁鹤惊呼一声,抬头看向来人,对方明和也在看宁鹤,二人同时认出了对方,他和宁鹤同时开口:
“宁鹤?”
“北城?”
没错,刚才撞宁鹤的正是北城。
宁鹤高中毕业后就没见过北城了,这是四年来宁鹤第一次见到北城,北城和高中时期相比变化不大,因此宁鹤一眼就认出了他。
“嗯,好巧啊。”宁鹤点点头,自觉理亏,主动道歉道:“不好意思,我刚才在打电话。”
北城白了宁鹤一眼,嘟囔了一句“不长眼”,他似乎不太想接受宁鹤的道歉,但到底没有追着不放,翻完白眼后不管宁鹤什么反应,直接走开了。
北城一直不太喜欢宁鹤,宁鹤也知道这一点,所以他也没把北城放在心上。
很快就把北城抛诸脑后,他拿起手机,发现通话还在继续,而黄浩一直没有说话,他便不再管北城,继续“逼问”黄浩:“你还在听吗……”
宁鹤一边打电话一边走出了大楼,没注意到身后北城一直看着他,眼神晦暗不明。
黄浩没想到宁鹤还记着这件事儿,他有点后悔刚才没直接挂断电话,他支吾道:“我也没骗你呀,我那天和你说的都是真的。他们那个职位确实事儿少清闲啊。”
“我不是说这个,我是不觉得这样的公司会需要一个在读的、时间不自由的大学生,到底怎么回事儿?”宁鹤可不会被黄浩这么糊弄过去,进一步追问道。
“我……”黄浩语塞,结巴道:“那不是因为你优秀嘛!”
宁鹤:……
这算什么理由。
宁鹤叹了口气:“你想用这种荒谬的理由说服我?”
宁鹤这是要打破砂锅问到底了,黄浩这下又沉默了,许久之后才扭扭捏捏地承认了:“哎呀……我爸前段时间确实请他们总监吃了顿饭来着。”
宁鹤心情复杂,知道真相的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好了嘛,你别生气。”黄浩以为宁鹤生气了,他试图挽救,“我不是故意瞒着你的,俗话说近水楼台先得月,我只是顺便给你争取了一个面试机会而已!可没有给你开后门,面试完能不能被选上那还是你自己的事儿。他们也不是慈善家,你如果不够好肯定也选不上。”
宁鹤作为得益者,有什么立场生气?
宁鹤只是觉得很挫败,自己口口声声说要独立,这下却连找工作都需要借朋友的人情。
宁鹤的语气充满无力感:“我没生气,谢谢你为我考虑,我马上回学校,晚上一起吃饭吧。”
黄浩显而易见地松了口气:“好。刚好我晚上没事儿,我定位置,你回学校了告诉我,我去接你。”
“好,回见。”
宁鹤挂断电话,他走出工业园,一眼就看到了停在路边的那熟悉的黑车。
宁鹤十分自然地开门上车,萧禹知见他上来,顺手摸了摸宁鹤的头,问:“面试怎么样?”
宁鹤如实回答道:“应该算是顺利吧,他们还给了一份图纸,让我出个报告,说要通过提交的报告,从几个候选人里面选。图纸我还没看,不知道难不难。”
“相信自己,可以的。”萧禹知启动了车子,温柔地笑道,“我先送你回学校,我等会还要去公司。”
宁鹤点点头,但他又想到了什么,紧急改口:“萧先生,你先送我去趟商场吧,我买点东西。等会我自己去学校。”
黄浩帮了他争取了这个面试机会,他总该送些什么表示感谢,虽然黄浩说没什么,但宁鹤不能真的心安理得就这么接受。
宁鹤上大学这几年兼职做家教也存了一些钱,他在商场逛了一大圈,最终选中了一只品牌手表。
手表这种东西什么时候都能带,也不会出错,买到手表之后宁鹤便回了学校和黄浩一起吃了个饭,接下来两天是周末,宁鹤刚好可以专心研究诚心给他的“试题”。
那天从商场回来的路上宁鹤就粗略地看过了,虽然看上去很复杂,但用的模型很基础,看过图纸后宁鹤心里就有了底。
宁鹤第五天的时候便已经写完了评估报告,但为了稳妥,他并没有直接提交,而是又复查了一遍,到第七天中午才全部检查完。
确认没问题后宁鹤刚关闭文档,还没来得及给诚心发过去,桌子旁边放着的电话就响了,宁鹤拿起手机一看,是他大学交到的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钟鸣发来的消息。
钟鸣给他发了几条语音,宁鹤点开语音,钟鸣激动无比的声音在安静的室内响起:
【啊啊啊啊——!An来我们学校演讲了!那个钢琴家An!!他来我们学校了!】
【你现在在不在学校?他现在就在礼堂,你陪我一起去好不好?我想见他好久了】
语音后面,还跟着一个卖萌的猫猫表情。
宁鹤的耳膜差点没被钟鸣毫无预兆的尖叫声刺破,宁鹤揉了揉耳朵,好一会儿之后才缓过劲来。
他知道钟鸣所说的这个“An”是谁,年少成名,世界级钢琴家,主要在国外发展,宁鹤本人对他是不了解的,但是钟鸣很喜欢他,经常在宁鹤耳边提起他,总说他多好多好,久而久之宁鹤也知道他了。
宁鹤对An来他们学校这件事情没什么想法,但他现在反正没事儿,便答应了钟鸣陪他一起去。
宁鹤关上电脑,出了门。
宁鹤和钟鸣到达礼堂的时候,礼堂里人声鼎沸,几乎坐满了人。
宁鹤被这样的景象惊到了。
他第一次对钟鸣所说的“世界级钢琴家”有了理解。
这个An……居然真这么火吗?
“我去前面找位置,你就坐这等我吧。等会我们再一起走。”钟鸣的视线在场馆内穿梭寻找空位,他知道宁鹤对An不感兴趣,今天纯属陪自己来的,便主动提议道。
宁鹤点点头,和钟鸣分开后在后排找了个角落坐了下来,他坐下后不久,演讲就开始了。
宁鹤坐的地方是倒数第二排最边边的位置,他选中这个位置就是看中这里视野不好,清净,大家都是来看An的,都想往前面坐,不会有人往这里凑,但没想到演讲刚开始,便一男一女同时在他身边坐下了。
这一排那么多位置他们不坐,偏偏就选中了宁鹤身边的位置,像是两个金刚一样,一左一右,一边一个。
宁鹤感觉十分不适,他想换个位置,只是他还没站起来,身边的男人便主动找他搭话了:“你是宁鹤吧?”
听见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宁鹤下意识看向身边的男人。
很奇怪,宁鹤并不认识这个男人,宁鹤眉头缓缓皱起,出于礼貌他还是回应道:“嗯,我是。你是?”
男人没有在意宁鹤的警惕,热情地自我介绍道:“我叫刘智,上周五我也在诚心应聘,看你好看,就注意了一下你的名字。没想到你居然也是Y大的学生啊,真的好巧。我应聘的是人事,你应聘的是哪个岗位?”
“啊我……”刘智的热情让宁鹤有些招架不住,他尬笑两声,答道:“我应聘的是顾问。”
“顾问岗啊……”刘智点点头,若有所思,他又道:“我听说应聘他们公司这个职位的还要考试,是什么样的考试啊?”
第82章 :无妄之灾(2)
似乎是怕宁鹤多想,刘智又补充道:“你别误会,我只是对物理很感兴趣而已。只可惜我实在没那个脑子,大学没考上物理系。他们这次的考题难不难?”
虽然对陌生人展露出来的热情感到不适,但宁鹤没有感到恶意,他还是回答道:“不难,挺简单的。”
“真的吗?恐怕只是对你而言简单吧。”刘智玩笑道。
接下来刘智又问了很多,他又问了很多,宁鹤也都一一回答了,直到演讲结束,宁鹤得去找钟鸣了,刘智才愿意放过宁鹤。
宁鹤和刘智离开座位后,坐在宁鹤另一边一直在低头玩手机的女人转身,看着离开的宁鹤的背影,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演讲结束后,女人还坐在原地没动,迟淮逆着人流,从大门进来走到女人身边,疑惑开口,“看什么呢你?已经结束了,An在等着你,你怎么还在这儿?”
女人名叫宋琳,是An在国内的经纪人。
迟淮这次回国是为了和诚心谈一笔合作,本来今天他要去诚心视察的,但他还没见过An站在讲台上演讲的样子,于是在工作和An之间选择了An,把视察诚心的事情推到了下周二。
迟淮是陪An和宋琳一起来的Y大,结束后一直没见宋琳出去,所以便来找了。
“没什么,我们现在走吧。”宋琳站起身,和迟淮一起往门口走去,一边走她一边说:“刚才这儿坐着一个学生,一直在被别人套话,自己还不知道呢。我只是觉得有点奇怪,那人看上去也不傻啊。”
迟淮戏谑挑眉:“哦?你还偷听别人说话?”
宋琳觉得有些尴尬:“那他们要说话我也不能把耳朵堵上啊……”
……
宁鹤以为结束之后就能回去,但钟鸣好不容易有机会见到An哪儿会这么轻易就回去?
演讲结束后钟鸣又跟着其他人一起去和An合影,宁鹤中午出来的,晚上五点多才回到家。
宁鹤到家的第一件事儿就是把评估报告发给了诚心的邮箱。
宁鹤看着电脑屏幕上显示的【发送成功】四个字,狠狠松了口气,还好自己没忘记这事儿。
把报告发出去之后宁鹤就一直紧张地等待着诚心的回复,在紧张了两天之后,在周一晚上,宁鹤就收到了诚心的offer,要求他三天内到诚心报到。
宁鹤没想到自己居然能从众多候选人中脱颖而出,他喜不自胜,收到邮件的第二天早上,宁鹤便又来到了诚心,办理正式入职手续。
“你这个岗位不用坐班,你负责发区域是3车间。你日常工作是和主管一起进行区域内的器械的安全排查,一周两次,周一和周五,其他时间你来不来都无所谓。你资历浅,干不了检修的活,等你以后对厂里的这些机器都熟悉了……”人事主管给宁鹤办完入职后一边带着宁鹤熟悉环境,一边向他介绍工作内容。
宁鹤跟在她身后,静静地听着,把对方说的事情都一一记下。
主管带着宁鹤在厂里转了一之后又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说要给给宁鹤录指纹。
宁鹤跟着主管进到办公室,发现里面还有人,而且那人还是一个熟人。
北城。
“小北总?你怎么来了,我正给新员工办入职呢。”宁鹤诧异于北城居然会出现在这里,而主管却对此见怪不怪,她主动向北城问好,还向宁鹤介绍道,“这是我们老板的家人,北城。”
诚心居然是北城家的公司?
这个世界未免也太小了吧?
宁鹤看着眼前的景象,有瞬间的愣神,但是也只是一瞬间而已,他点点头,装作不认识北城的样子,学着主管叫道:“小北总好。”
北城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只问主管:“他就是你招的人,叫什么名字?”
主管看了眼宁鹤,不明白北城今天怎么关心起这个来了,但是还是认真回答道:“是。他叫宁鹤,是Y大本科在读学生,是我们新招聘的顾问。
“宁鹤?”北城装作第一次听这个名字,他别有深意地笑了起来,看着北城的笑,一股不好的预感在宁鹤心中滋生,果不其然,北城下一刻就道:“林主管你的眼光真是越来越不行了,居然有人作弊都看不出来。就这么选中他了。”
北城话落,宁鹤漂亮的眉头皱了起来。
他问心无愧,不知道北城为什么这么说。
为了更好地完成评估报告,他还自费买了材料,初步还原了图纸上的器械。
这就算作弊吗?
不止宁鹤,林主管也满脸不理解:“我没太听懂你的意思。谁作弊了?请您明示。”
北城闻言也不墨迹,他拿起刚才宁鹤没注意到的、沙发旁边放着的几张纸起身走到了二人面前,北城把纸递给林主管:“你看看吧,第一份是另一个候选者的报告,后面是宁鹤的。二人的报告除了数据上的细微差别,他们的评估检测思路几乎一模一样!而前者的提交时间要比宁鹤的提交时间早整整3个小时!林主管,你说这算不算宁鹤作弊?”
除了评估报告,诚心还要求面试者写明自己的评估标准以及思路和依据,数据一样尚且情有可原,可后者全都一样的话那便不可能是巧合这么简单的事情了。
林主管接过两份文件,随意翻了几页,脸色也由不相信变得难看起来,她看向宁鹤,收起了刚才的随和,语气变得严肃:“宁鹤,你真的作弊了?”
被林主管怀疑,宁鹤脸色突变,突然拔高了声音:“怎么可能?”
整篇报道都是他一个人完成的,耗费了他好几天的心血,怎么会和别人的一样呢?
北城的嘴角微不可见地勾起,露出了一个得逞的笑,他有些幸灾乐祸地开口:“怎么?剽窃别人的劳动成果,敢做还不敢认了?不然你怎么解释你的报告和别人一模一样?没想到别人比你先提交了吧?”
“……”宁鹤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他只能尽力证明自己:“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人的报告和我一样,但我早就写好了这个报告,我只是没发而已。演算过程以及文档编辑记录我的电脑里面都有。”
林主管听到宁鹤的这番话有些动摇,但是北城依旧冷眼看着他,北城冷笑一声:“你骗鬼啊?你写完了不提交干什么?等着别人偷你的报告呢?”
北城说完,不等宁鹤继续为自己辩白,直接下来定论:“你这种人,不适合我们诚心。合同还没签吧?现在你也不用签了。”
“我可以接受质疑,但是我不接受你这么武断地给我下定论。”这么多年过去了,宁鹤可不是当初那个任人欺辱的人,慌乱过后他马上定下了心神,据理力争,“报告是我独立完成的,是我的就是我的。另一人是谁?你可以把他叫来和我对质,或者你也可以现场考我。”
北城脸上闪过意外,似乎是没想到宁鹤居然丝毫不怂,但是北城也丝毫不退让:“别人是受害者,我为什么告诉你他是谁?又凭什么让他来和你对峙啊?……”
*
诚心成立不久,还没完全装修好,林主管的办公室其实就是从车间里隔了一个房间出来,在车间里能清楚地听到里面的动静,迟淮和厂长正参观车间,经过林主管办公室时就听到里面传来了争论声。
迟淮顿下脚步,看了一眼门上贴着的“人事主管”四个字,脸色变得有些古怪,他看向厂长,意味不明地开口道:“郭厂长,看来你们厂子不太稳定啊。”
郭厂长是一个胖男人,他听到迟淮这么说,原本堆满笑的脸猛然一僵。
他听懂了迟淮的言外之意,让客户听到人事主管和人吵架,难免会让客户觉得他们厂子的制度有问题。
“我们……我们厂里的员工福利很好的。员工们平常和林主管也相处得很融洽。”郭厂长尬笑着说,试图挽回自家工厂的形象,但心里早就把林主管从头到尾骂了个遍了,怎么偏偏这个时候和人起冲突。
迟淮“哦~”了一声,他微微一笑,显然没信他的话,“那这是怎么回事儿?郭厂长,诚心如果连内部都管理不好,那你让我怎么相信诚心能做出好的产品?”
郭厂长当然回答不上,他自己也想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郭厂长无法回答,只能和稀泥道:“请您相信诚心,诚心一定是值得您信赖的。您若不信我刚才的话,不如我们现在进去问一问里面发生了什么事儿。”
迟淮是诚心成立以来第一个大客户,郭厂长绝对不能让这单就这么黄了。
郭厂长既然敢提出这个提议,就说明他心里是有底的,他刚才没说谎话,林主管为人随和,和厂里的员工关系都很好,很少和别人起冲突。
郭厂长只以为是哪个不讲理的员工在闹事,只要证明今天不是他们管理层的错,就能留住迟淮这个大客户。
迟淮双手环胸,他思索片刻后笑道:“好啊。”
第83章 :无妄之灾(3)
“你既然说我剽窃了其他人的东西,你总得告诉我剽窃的是谁的东西吧?不然你空口白牙的,就想给我定罪吗?”宁鹤反驳道。
北城还想说什么,他还没开口,办公室的门便被敲响了,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小林啊,开门,我有事儿问你。”
突如其来的敲门声让房间里的三人齐齐闭了嘴,宁鹤不知道门外是谁,只能看向林主管,林主管看看宁鹤,又看看北城,犹豫片刻后还是去开门了。
林主管开门见到郭厂长,以及他身后浩浩荡荡一群人,才猛的想起来今天有客户要来厂里视察。
林主管看着面前这么多人,面露尴尬:“厂长,有事儿吗?”
“没什么大事,”郭厂长挥挥手,让林主管让开,带着身后的众人进了办公室,“刚才听你办公室有争吵声,想着来看看怎么回事儿。”
郭厂长并不认识所有员工,所以见到宁鹤也没有表现出意外,他倒是没想到北城在这里,“小北总也在啊。刚才你们这是在吵什么呢?”
“没什么,只是有个应聘者剽窃了别人的报告还不承认而已。”北城轻声开口,已经给宁鹤定了罪。
“应聘的?”郭厂长这才把视线转向宁鹤,“他吗?剽窃了谁的报告?”
“您看这个。”林主管适时把手里的东西递上。
“什么东西?”郭厂长疑惑地接过,粗略扫了两眼,便搞明白了事情来龙去脉,他看向宁鹤,有些发怒的征兆:“这位同学,做了就要认。这次你能偷别人的成果,下次呢?”
郭厂长是真的有点生气。
这还还没入职呢,就在办公室闹事儿。
郭厂长并不在乎宁鹤到底有没有剽窃,他只在乎宁鹤差点让他们和宁鹤的合作黄了这件事儿。
郭厂长完全没给宁鹤解释的机会,完全给宁鹤定死了罪名,他说完又看向迟淮道:“抱歉,让迟总看笑话了,这种人我们诚心是绝对不会招的!还好小林识破了他。”
迟淮冷眼看着他,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凭借两份相似的报告就否定别人的劳动成果,这未免有些荒谬。”
迟淮本来是不想管别人公司的闲事的,但在刚才郭厂长翻报告时宋琳告诉他:“这就是我昨天见到的被套话的那个学生。他们昨天讨论的也是机器构造什么的。您说他会不会是被陷害的?”
迟淮这次回国没带着助理一起回来,他一个人处理不过来所有事儿,便找了宋琳临时担任他的助理,跟他一起来了诚心。
二人认识十余年,宋琳做事他也放心。
迟淮之前见过宁鹤一面,现在再见也算有缘,而且看宁鹤现在的表情,他应当真的是被冤枉的,既然迟淮今天来这了,不妨就帮他一把。
郭厂长没想到迟淮会出言反驳,毕竟这是自家厂子里的事儿,而迟淮是外人,只要面上过得去不就行了?还是说……这位迟总就喜欢管闲事?
郭厂长虽然在心里这么吐槽,但是他也只能顺着迟淮道:“那您有什么高见?”
迟淮微微一笑,开口道:“最起码,要把两位当事人都请来吧?”
北城闻言脸色巨变,下意识想要反驳,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找不到理由拒绝,郭厂长只是想把这件事情应付过去,但是迟淮如此认真,他也不好说什么,他干笑两声,看向林主管:“那小林啊,麻烦你把另一份报告的主人也叫过来。”
林主管点点头,出门去打电话去了。
林主管打完电话后又过了半个小时,办公室门口突然一阵喧哗,是有人来了。
宁鹤站在里面,门口被郭厂长和迟淮几人挡着,他看不清门外的情况。
宁鹤心中疑虑,不知道林主管刚才给对方打电话到底说了什么,对方居然真敢来。
宁鹤朝着门口张望,只见门口的人纷纷让开,一个男人走了进来,出现在了宁鹤的视线里。
宁鹤在看清男人是谁后心头一跳,瞬间瞪大了眼睛。
居然是他认识的人!
居然是刘智!
怎么会是他?
随着刘智进门,宁鹤脸上的表情逐渐被不可置信所取代,不知作何反应。
宁鹤从来不是个蠢笨的人,事情发展到现在,宁鹤也知道事情是怎么回事儿了。
想来刘智和自己应聘的本就是同一个职位,那天在礼堂接近自己只是为了套话罢了,他不仅套话,还在他前面提交了报告!
宁鹤在心里自嘲道: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自己也真是傻,那天看他没有恶意,居然就和他说了那么多……
宁鹤虽然愤怒,但看着刘智,理智让他没有开口说话,厂长和主管都在,要质问刘智也轮不到他。
刘智是笑着进来的,但他在看到宁鹤后脸上的笑却僵在了脸上,他收回目光,装作不认识宁鹤的样子看向林主管,语气里有着明显的紧张:“不是说让我来办入职吗?这是什么情况?”
“是这样的,”林主管笑容礼貌疏离,“你的报告我看过了,以你的经验和学历来说能写出那样的报告实属不易。诚心缺的就是你这种人才。”
林主管先是一番吹捧,但紧接着她又道:“我很欣赏你的能力,但你的报告和另一位应聘者的报告几乎一模一样。我们不能冤枉任何一个人,今天叫你来主要目的就是想把这件事儿搞清楚。”
“啊?怎么会这样?报告是我一个人完成的,怎么会和其他人一样呢?”刘智恰到好处地表现出意外,视线不受控制地往宁鹤身上瞟,在宁鹤看来这简直是心虚的具象化,“你们想怎么查?”
“呃……”林主管这下沉默了,宁鹤和刘智都说报告是自己独立完成的,还真找不到好办法验证,正在事情即将陷入僵局时,一直没说话的宋琳开口了:“我有证据。”
宋琳话落,室内所有人的视线瞬间都聚集在了她身上,郭厂长质疑地看着宋琳:“你说你有证据?这话可不能乱说啊。”
郭厂长确信自己是第一次见到宋琳,从前诚心从未和她有过交集,宁鹤和刘智看样子也不认识她,她怎么会有“证据”?
宋琳有一个职业病。
她年轻的时候被人栽赃陷害过,从那之后她就养成了一个习惯——只要是在工作时间,她都会随身携带一只录音笔,全程录音。
即使从跟了An之后就没有发生过类似的事儿,宋琳随身带录音笔的习惯也从未改变。
昨天她跟着An去Y大做演讲,身上也带着录音笔,毕竟这也算是工作。
刚才刘智进来开口说第一句话她就听出来了,他就是昨天在礼堂套宁鹤话的人。
这一下可就巧了。
两分钟之前,认出刘智后宋琳便对迟淮说:“迟总,昨天就是他。您要管这事儿吗?”
迟淮瞥了她一眼,只问:“昨天录音没有?”
宋琳点点头,“嗯”了一声,和迟淮对视一眼,得到迟淮的默认后,在大庭广众之下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了一只录音笔,“因为职业需要,我㑲楓无论在哪儿都会随身携带录音笔,昨天在礼堂,我刚好见到了二位当事人。”
宋琳说着,调出昨天在礼堂的录音,按下了播放键。
昨天礼堂声音嘈杂,但还是清楚地录下了宁鹤和刘智长达一个多小时的对话。
录音一出,刘智和北城的脸色就彻底变了,谁能想到会有这个变故?
宁鹤听着录音笔里传出的自己的声音,也十分震惊,但很快他震惊的眼神就变为了感激。
北城摆明了是对着他来的,俗话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他怎么证明自己北城总能找到话反驳他,如果没有宋琳的录音,他真不知道一时半会怎么证明自己的清白。
“录音时长很长,我就不放完了。谁想要的话我可以发一份完整版给他。”宋琳一直在观察众人的表情,见目的达到,她便暂停了播放,“录音中二位的声音你们想必都认识。录音里记录得很清楚是这位先来的先生先完成了报告,而后来的这位先生则是一直在试探。”
“录音时间是上周五十一点,这二位提交报告的时间如果没有早于这个时间的,那么我相信这个录音就很能说明问题了。”宋琳收起录音笔,看向郭厂长,“厂长,证据我拿出来了,您要怎么决断?”
郭厂长在职场上打拼这么多年,惯会察言观色,刚才不止宋琳,他也在打量在场几人的表情,自然也注意到了北城的表情变化。
郭厂长猜这事儿和北城脱不开关系,北城是他大老板的儿子,他不能在这么多人面前下北城的面子。
郭厂长眼珠一转,心中有了主意,笑说:“宋小姐您的录音对我们查明真相很有帮助,但我也不能光凭一个录音就认定是谁的错。这件事情我一定会调查清楚,不会寒了其他应聘者的心,但调查也需要时间,今天不如我们先做正事儿?其他车间咱还没看呢。”
郭厂长现在只想把迟淮支开,让他不要再纠结这件事儿。
第84章 :谈不上喜欢
迟淮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他哪儿能看不出郭厂长的小心思,郭厂长能猜到的, 迟淮自然也能猜到。
迟淮不认识北城,但从郭厂长欲盖弥彰的态度也能知道他的身份不一般,迟淮也不想把事情闹得太大,于是点他了点头,“好,走吧。”
郭厂长狠狠松了口气,做了个“请”的姿势,忙道:“您这边走。”
郭厂长和迟淮一起离开后北城瞪了宁鹤一眼,彻底不装了,他恶狠狠地对宁鹤道:“算你走运!下一次可就不会这么简单了!”
北城说完,冷哼一声,直接离开了。
刘智心虚的看了宁鹤一眼,也跟着北城走了。
人都走后,房间里就只剩下了宁鹤和林主管,经过这么一件事儿,林主管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对宁鹤说:“那个……要不你想回去?”
“好,今天给您添麻烦了,再见。”宁鹤现在心情乱糟糟的,他点点头,走出了办公室。
宁鹤从大学城来诚心简单,但想要从诚心回去便不容易了。
诚心地处偏僻,周围没有公交站和地铁站,打车也不好打。
宁鹤打算打网约车回去,可等了十几快二十分钟,依旧没有人接单。
宁鹤有点后悔今天拒绝了萧禹知今天送他。
宁鹤在门口等了半个小时,依旧没人接单后宁鹤终于认命,选择走路去两公里之外的公交站坐公交。
诚心工厂很大,宁鹤走了将近十分钟才从南入口走到北入口,他在北门正好撞到了从里面走出来的迟淮和宋琳。
迟淮见到宁鹤很是意外,主动询问道:“你还在这?没回去?”
迟淮和宋琳今天帮了他,宁鹤露出一个感激的笑,“哦,这边打不到车,我打算走去公交站。今天谢谢你们给我解围。”
“赶巧而已,不用谢。”迟淮淡淡笑了笑,提议道:“这边确实比较偏僻,我刚好要回市区,你和我们一起回去吧?”
宁鹤有些犹豫,他不想对任何人造成麻烦:“不好吧?会不会太麻烦你?”
“有什么不好的?反正顺路。Linda,去开车。”
宋琳点点头,去停车场开车去了。
“谢谢。”宁鹤再次低声道了声谢,有些不好意思,对方三番两次地帮他,但是自己却连对方的名字都不知道,“请问您怎么称呼?”
迟淮眉头皱起,不答反问:“你不认识我了?”
宁鹤:“……啊?”
在办公室见到他的时候宁鹤确实有觉得男人有些眼熟,但是他硬是没想起来对方是谁,宁鹤垂下头,面露歉意:“抱歉,我们以前认识吗?我记不太清了。”
迟淮和宁鹤只有过一面之缘,而且还是在四年前,也难怪宁鹤不记得了。
“也不算认识,以前见过而已。你既然忘记了我们就重新认识一下吧,我叫迟淮。没记错的话你应该是叫宁鹤吧?”
迟淮还记得自己的名字,而自己却不记得对方是谁了,这让宁鹤更加不好意思,头也垂得更低,㑲楓他小声道:“是。”
在宁鹤更加无地自容之前,宋琳开着车来到了二人面前,解救了尴尬的宁鹤。
迟淮和宋琳不去大学城,宁鹤也不好意思太麻烦他们,所以宁鹤只让宋琳把他送到了市中心就下车了。
宁鹤下车后没有回学校,而是去了萧氏集团。
他现在很想见萧禹知。
上大学后宁鹤的时间自由了不少,经常来公找萧禹知,公司前台都认识他了,见到他来也没拦他,还主动对宁鹤说:“萧总现在在22楼一会客室会客,您可以在隔壁的会客室等他。”
宁鹤道了声谢后便轻车熟路地上了电梯,往22楼去了。
宁鹤下了电梯,经过一会客室的时候发现门开着,他觉得奇怪,一般在公司里见客都会关门,今天门怎么开着?
宁鹤朝会客室里面望去,只见里面只有萧禹知一人坐在沙发上,宁鹤便以为客人已经走了,调转方向进了会客室。
宁鹤刚进会客室,就听一道有些熟悉的声音响起:“你真喜欢他?”
听到有人的声音,宁鹤一惊,下意识闪身躲进了拐角处。
好险,差点就被发现了。
宁鹤心跳如鼓,万万没想到里面居然还有人。
宁鹤莫名有些心虚,他轻手轻脚地转身想出去,当做自己没来过,可他刚转身,就听萧禹知似乎是笑了一声,然后说:“谁?宁鹤?”
听到萧禹知提起自己的名字,宁鹤又硬生生地止住了脚步。
他想听听萧禹知怎么说他,他再次转身,小心翼翼地探出一个头观察萧禹知。
“除了他你身边也没别人了啊。”对方笑说,“所以你真喜欢他?”
从宁鹤的角度看不到萧禹对面的人,只能看到萧禹知,随着那道声音落下,宁鹤的心也逐渐提了起来。
他也想知道答案。
宁鹤和萧禹知在一起将近四年,其实一直不知道萧禹知对他的想法。
他和萧禹知的开始是源于他的一句“我们可以试试”,这些年来他们欢爱过无数次,但萧禹知从未亲口说出一句“喜欢”。
一次都没有。
萧禹知嘴角挂着浅淡的笑,语气懒散漫不经心:“喜欢谈不上,只是他够听话,不会让我操心,便一直留在身边了。”
随着萧禹知的话音落下,宁鹤体内的血液一寸寸凉了下去。
他早猜到会是这个答案,但亲耳听到萧禹知说出来他还是会难过。
喜欢都谈不上?
那他们这四年算什么?
宁鹤浑身发僵,只觉得脑内一阵嗡鸣,对外界的一切都失去了感知。
萧禹知凉薄淡漠的语气充斥在他脑中,撕扯着他的心脏,仿佛要把他整个人都撕碎。
双目无神,宛如行尸走肉一般转身离开了会客室。
“别闹了。”宁鹤走后,坐在萧禹知对面的北新笑得苦涩,再次开口,“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了,我了解你,你要不喜欢他,能把他留在身边这么久?以你的身份,想找一个听话的还不简单?这话你也就能骗骗自己。”
萧禹知端起桌前的水杯喝了口水,并不否认。
北新此次来是为了和萧禹知谈合作的,北新这次来萧氏之前还怕见到萧禹知会尴尬,可事实证明他想多了,萧禹知对他的态度很平常,平常到他好像就是一天普通客户一般,这让北新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有些怅然。
北新并没有在萧氏多留,聊完正事后他又和萧禹知聊了两句其它的,不一会儿就准备离开。
北新刚起身准备告辞,朱逸便进来了,他神色紧张,似乎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要说,但在看到北新后却又面露为难,欲言又止。
萧禹知看朱逸这样子,眉头缓缓蹙起,“有事儿就说。”
萧禹知都这么说了,朱逸又看了眼北新,只能咬咬牙,干脆说到:“宁鹤刚才来了,看上去心情很不好。现在在隔壁会客室。”
“我知道了。”萧禹知声音平淡冷静,但身体的动作还是出卖了他,他站起来,甚至没和北新打声招呼便长腿一迈,出去了。
北新看着萧禹知快步离开的背影,在心中腹诽:就这还说不喜欢宁鹤,谁信啊。
*
宁鹤双目无神,脑子里一片空白。
他不喜欢自己……
那这些年对他的那些好又算什么呢?
也怪自己太傻,居然就把“试试”当了真,就这么把心交了出去。
宁鹤不愿相信萧禹知对自己丝毫没有感觉,纠结感撕扯着他,他感觉现在的一切都很不真实,宁鹤仿佛陷入了一个奇怪的旋涡里,挣扎不了,逃不开。
萧禹知的那句“算不上喜欢”一直盘旋在宁鹤耳边,挥之不去。
宁鹤只觉得大脑混沌不堪,就连眼泪溢出了眼眶,他都困浑然不觉,直到一只温暖的大手替他抚去了脸上的湿润,宁鹤才如梦初醒般回神。
宁鹤微微侧头,萧禹知的身影出现在了眼前,他的视线被泪水模糊,看不真切萧禹知现在的表情,可宁鹤现在也不想管这么多了,他甚至没注意到后面跟来的朱逸和北新,直接伸手抱住了萧禹知的腰。
不管萧禹知喜不喜欢他,萧禹知都总是能让他安心的。
萧禹知轻柔地抚摸着宁鹤的头,一下一下地顺着宁鹤的头发,温声问道:“今天这是怎么了?不是说去办入职了吗?不顺利?”
宁鹤的头靠在萧禹知的小腹,感受着属于萧禹知的温度,宁鹤的心情也逐渐平复了。
宁鹤沉默片刻,擦干眼泪,开口道:“嗯,我去办入职的时候有人说我的报告抄袭,没成功入职。”
宁鹤没有戳破也没有质问他刚才听到的一切。
也许是他懦弱吧,只要他不说破,他就能当做没有听到过。
“就为了这个?”萧禹知蹲下身来,双手捧起宁鹤的脸颊,认真道:“我知道你没有抄袭,你那么优秀,这家公司不行我们换一家,别哭了……”
萧禹知低声安慰着宁鹤,后来的朱逸看着身边的北新,觉得有些尴尬,毕竟他是知道北新之前和萧禹知关系的。
北新不知道朱逸在想什么,他看着眼前这一幕,若有所思,不知道在想什么。
北新沉思片刻,看向朱逸道:“既然合同已经确定下来了,那我便先走了。”
朱逸巴不得北新赶紧走,不然等会宁鹤见到他,那就真是修罗场了。
朱逸连连点头,“好,我送您。”
朱逸带着北新离开了房间,顺手把门也关上了,把空间留给了萧禹知和宁鹤。
第85章 :不想见你
北家别墅。
“今天你是不是去诚心了?”北新刚回家,就去找了北城,他推开北城的房门,直接问。
“去了,”北城抬头,毫不避忌地承认了,“你怎么突然问这个?”
北新不答,只把刚才在郭厂长那儿拿到的两份报告拍在了北城面前的桌子上,再次发问:“这也是你的杰作?”
北城瞥了眼桌上的报告,发现正是刘智和宁鹤提交的,那两份相似的报告。
北城会心一笑,以为他哥是知道了今天的事儿,准备夸他,但他还没说话,北新十分严肃地开口:“你还笑?北城,我不需要你用这种方式为我出头,这种方式很龌龊,很无耻。”
北城没想到北新居然是来教训自己的,他钝感委屈:“哥!你居然还帮他说话!要不是他,你和萧哥也……”
“够了!”北新词严厉色打断北城,他现在是真的很生气,“不说我和禹知的事情和第三个人没有关系。就算是有,你也不能为了一己私利做如此下作的事情。这件事儿我不会告诉爸,但我也不希望有下次。你这个月的零花钱减半,好好反省吧。”
北新说完,拿起桌上的文件,干脆地转身离开了。
等这阵忙完,他得好好教育教育北城。
*
宁鹤最近的精神状态很不好。
不是因为萧禹知,而是医院告诉他,宁梦昏迷太久,身体器官开始衰竭,最多能再撑一个月。
宁鹤自从得到这个消息后就天天往医院跑,人几乎快住在医院,甚至连课也不去上了。
萧氏集团,总裁办公室。
“萧总,你劝劝他吧,钟鸣说他再不去学校这个学期就要挂科了。”眼看宁鹤日益消瘦,黄浩劝不动宁鹤,只能来找萧禹知,希望他劝劝宁鹤,“就一个月不到,宁鹤都瘦的没眼看了,这样下去他自己的身体会撑不住的啊!”
萧禹知低头处理着文件,面上没什么情绪,他头也没抬,只说:“我知道了,我会照顾他的,你先走吧。”
萧禹知完全不着急的态度让黄浩有点儿愤怒:“萧总,您这是什么态度?你知不知道宁鹤……”
“那你想让我做什么呢?”萧禹知打断黄浩,终于抬起了头,“我说了,我会照顾宁鹤,我有我的工作,你现在是想让我丢下整个公司的事务去找他吗?”
“我……”黄浩语塞。
他倒也不是这个意思。
萧禹知无心和黄浩争辩,再度开口赶人:“你先走吧,我下班后会去看他的。”
黄浩走后,萧禹知再次把目光转向了桌上的文件,但却什么都看不下去了。
他当然知道宁鹤最近过得很不好,萧禹知有心想要安慰开导宁鹤,但不知道什么原因,宁鹤最近总是躲着他。
萧禹知和宁鹤最近并没有闹矛盾,没来由的,宁鹤就是躲着他不想见他。
文件终究是看不下去了,萧禹知放下手中的笔,决定去医院找宁鹤。
*
医院。
“宁先生,您母亲器官衰竭的症状到了不可逆的地步,继续治疗的意义已经不大……”医生办公室,宁梦的主治医生语气沉重,把手中的单子递给宁鹤。
宁鹤双手颤抖地接过医生手中的单子,在看到最上方“放弃救治知情同意书”几个字后,他的心猛然下坠,整颗心被摔得血肉模糊,鲜血淋漓。
这一刻,宁鹤多么希望自己不识字。
即使早有预料今天医生找他是要说什么,但真的到了这一步,宁鹤还是无法接受。
这张纸在宁鹤手中仿佛有千斤重,重到让他无法承担。
宁鹤嘴唇颤抖,声音嘶哑得不像话,“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吗?”
医生眼露同情,作为一个治病救人的医生,遇到这种情况他也很无力,只能道:“我们尽力了。把她接回家吧,她在医院住了这么多年,应该也想家了。”
宁鹤低头看着手中的纸,滚烫的泪水争先恐后地落下,浸湿了那薄薄的一张纸,也模糊了他的视线。
怎么会这样……
怎么突然就不行了呢?
她那么好,明明她还那么年轻;明明她还有大好的时光……
为什么她的生命就要这么结束呢?
心脏一抽一抽的,宁鹤的双手缓缓握紧,那张纸瞬间皱成了一团,他胡乱地擦了把眼泪,喃喃道:“我没有家了。”
他在Y市从来就没有家,来到Y市后宁梦带着他东奔西走,没个固定居所,对他来说,宁梦在哪里,哪里就是家。
现在宁梦要走了,他自然就没有家了。
“啊?”医生没想到宁鹤会这么回答,他面露愧意,看向宁鹤的眼神也更加心疼:“抱歉。”
极度的伤心下让宁鹤的语言系统几乎崩溃,宁鹤呼吸急促,他张了张嘴,好不容易才发出声音:“您不用抱歉,不是您的错。我……可不可以再给我一点时间?我晚会再给你回复。”
事到如今,宁鹤依旧无法做到干脆果决的签字。
宁梦毕竟是他的妈妈啊!
医生能理解宁鹤的想法,他点点头,“好。你先去看看他吧。”
宁鹤再次向医生道过谢后犹如行尸走肉一般出了医生办公室,回到了宁梦的病房。
宁梦静静躺在床上,仿佛只是睡着了一般,下一秒就会睁开眼睛温柔地叫他:“小鹤。”,可医生说,她的身体已经倒了强弩之末,只有几天的生命了。
宁梦站在门口,看着病床上的宁梦,一想起宁梦就要永久地离开,自己再也听不到她叫自己,宁鹤的泪水又不受控制地溢满了眼眶。
宁鹤感觉自己的心从未这么疼过,即使是那天听到萧禹知亲口说他不喜欢自己,宁鹤也没有这么疼。
宁鹤缓缓走到病床边坐下,神情空洞麻木,他像是对待一件无价的珍宝一般握住宁梦的手,把他的手贴近自己的脸颊,目光充满眷恋和不舍。
“妈妈,我好想你。你可不可以睁开眼看我一眼,可不可以不要离开我?”宁鹤看着宁梦,喃喃自语,不知在向谁祈求。
“妈妈,我现在是大学生了,你再也不用羡慕其他人了,我有出息了,可以带你做很多事儿,你不是说的能以后你有钱了就要永远离开Y市吗?你醒来,我们一起走好不好……”
宁鹤趴在宁梦的床边,哭得泣不成声。
黄浩静静站在病房门口看着这一幕,心里也十分不好受。
他其实早就来了,从萧氏集团出来,他就打车来了医院。
黄浩是这个月宁梦病重才知道宁鹤有个在住院的母亲的,他和宁鹤认识这么多年,之前他从未听宁鹤说过自己家里的事儿。
宁鹤刚才前脚进病房,他后脚就到了,黄浩想说什么安慰宁鹤,但看着如此伤心的宁鹤,他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一切的话语在真实的伤痛面前都显得十分苍白。
黄浩正在门口踟躇不前时,身边又多了一个人,黄浩侧头,发现是一个熟人:“萧总?你……”
黄浩话没说完,萧禹知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让黄浩安静,自己则是抬脚进了病房。
想到萧禹知和宁鹤的关系,黄浩便也没阻止他。
萧禹知走到了宁鹤身边,宁鹤也感觉到了他来,但宁鹤只是看着萧禹知,连一个眼神都没给萧禹知,只是冷声道:“我现在不想见到你,走。”
一见到萧禹知,宁鹤就会觉得自己这四年像是一个笑话。
特别是他之前还想过介绍宁梦和萧禹知认识,这更加让宁鹤觉得自己可笑。
他只想和宁梦好好说说话,他现在并不想和萧禹知多说什么。
“你最近是怎么了?我们能好好说话吗?”宁鹤近一个月对于萧禹知的态度都很冷淡,对于宁鹤的冷漠,萧禹知很无奈。
宁鹤的声音没有丝毫波动,丝毫不给萧禹知面子:“现在这种时候你想要和我说什么?”
宁鹤现在是真的无心和萧禹知争吵,他没有这个心情。
萧禹知并不在意宁鹤的冷淡,只当宁鹤是太过伤心,“我知道你难过,但你不用一个人扛着,有事儿可以同我说。”
“和你说?说了我妈就能醒来吗?”宁鹤的态度并没有软化,腔调反而因为萧禹知的这话变得更加尖锐,他现在已经完全没有理智可言。
宁鹤站起身,终于看向萧禹知,他收起悲伤,和萧禹知对质:“我承受不起你的关心。你既然根本不喜欢我,又干什么假惺惺地来关心我?我不想在我妈床前和你吵架,请你出去。”
萧禹知觉得宁鹤对自己有误解,否则他怎么会这么想,宁鹤此时眼眶发红,脸上布满泪痕,萧禹知看着宁鹤消瘦下来的脸颊,萧禹知面露心疼,“宁鹤我们之间似乎有误会。你别激动。”
“我没有激动,误会?我能怎么误会你?即使是有,也等到以后再说吧,我现在不想在这里见到你,”宁鹤现在面对萧禹知时分外冷静,又重复了一句:“请你出去。”
萧禹知不明白宁鹤为什么突然这样,他还想说什么,一直站在门口的黄浩却进来了,拉了萧禹知一把,低声对萧禹知道:“萧总,宁鹤现在状态不好,他不想见你你就先出去吧,别刺激他了。这里有我在。”
第86章 :他说……我妈去世了。
宁鹤见到黄浩突然进来,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反应,他只是默默坐回了椅子上,再次握住了宁梦的手,继续和宁梦说话,仿佛身后二人完全不存在一般。
萧禹知不想离开,但他看了眼整个人散发着颓丧气息的宁鹤,还是点了点头,对黄浩道:“辛苦你了。”
萧禹知说完,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宁梦的病房。
萧禹知走后,黄浩并没有再说什么,他没有打扰宁鹤,只是静静地站在一边,任由宁鹤宣泄着自己的情绪。
黄浩在房间里站了十几分钟,感觉到宁鹤的情绪稍微冷静了一些,他试探着上前说到:“宁鹤,快十二点了,我们出去吃点东西吧?”
宁鹤现在这样子一看就没有好好吃饭。
宁鹤紧握着宁梦的手,麻木地摇了摇头。
“宁鹤!”看着宁鹤这个样子,黄浩是真的有些着急,他现在这模样简直摇摇欲坠,“我知道你难过,但身体是你自己的,你不能搞垮你自己的身体啊。阿姨如果见到你这样会有多难过?阿姨一定希望你平平安安的。”
其实以前黄浩在电视上看到别人说“xx见到你这样会xxx”这类的句式,一直觉得这话道德绑架的意味很浓郁,没想到自己今天也会说出这种话,除了这个,黄浩实在想不出什么话能劝动宁鹤了。
宁鹤闻言,果然有所动容,他擦了把脸,嗫嚅道:“是……是。妈会伤心的,我、我们走吧,去吃饭。”
宁鹤颤颤巍巍的站起来,险些摔倒,黄浩上前想伸手扶他,但被宁鹤躲过了,宁鹤什么都没说,他面无表情,像一只被抽干灵魂的木偶一般慢慢离开了病房,黄浩担心他,只能跟上。
*
萧禹知下了楼,本打算去给宁鹤买些吃的,却没想到在楼下遇到了两个熟人。
晏听雅和晏闻远。
自从萧禹知接管公司后晏听雅就和他父亲去环球旅行了,萧禹知一年见不到她几次,他这次都不知道晏听雅居然回Y市了。
“大姐,抱歉啊,你好不容易回来一次,居然还要陪我来复查。”晏闻远并没有注意到萧禹知,十分歉意地说。
“这不是晏词不在嘛,应该的。”晏听雅笑了笑,扶着晏闻礼在椅子上坐下,“你身子不好,在这儿坐一会,我去给你拿药。”
晏听雅安顿好晏闻远后便准备去药房,她刚准备离开,就见萧禹知向她这个方向走来,“妈,八舅。你们来医院做什么?”
在医院见到萧禹知,晏听雅也十分惊讶:“我陪你八舅来医院复查。倒是你,你怎么来医院了?身体不舒服吗?”
萧禹知摇摇头,情绪不怎么高:“不是,来看个朋友。妈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跟我说?”
“想回来就回来了,有什么好说的。”晏听雅说完顿了顿,随后她似乎想到了什么,又问:“你是来看宁梦的?她最近情况怎么样?”
萧禹知垂眸,沉默了片刻,再开口时语气显得有些沉重:“医生说就这两天了。”
“啊?”晏听雅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也许是被萧禹知的情绪感染,她的情绪也低沉下来,“那孩子一定很难过吧?”
萧禹知沉默着点点头,想到宁鹤刚才的样子,他沉寂许多年的心也不可避免地抽痛了一下。
晏听雅不知说什么好,只能道:“你安慰安慰他吧,他也是个命苦的。”
正在二人情绪都陷入低迷之时,一旁一直没说话的晏闻远开口了,他问道:“大姐,你说的那个孩子,是宁鹤吗?”
“是……”晏听雅很是意外,毕竟她从未向晏闻远提起过这件事儿,“你认识?”
“是啊,”晏闻远意味不明地说,“这些年,禹知和他可是形影不离呢。”
四年前生日宴之后,晏闻远便让人去查了宁鹤,轻而易举就知道了他的底细,自然知道方才晏听雅口中的“宁梦”是谁。
“八舅,你……”晏闻远突然提起宁鹤,萧禹知莫名有种不好的预感,他想结束这个话题,但晏听雅面色一僵,她几乎瞬间就明白了晏闻远的言外之意,她打断萧禹知,直接问道:“你主动的还是他主动的?”
萧禹知不太想回答这个问题,这是他和宁鹤的事情,可晏听雅是个多么聪明的人?
从萧禹知的反应,她就能猜到大概情况,她叹气道:“当年他还小,以前也没过过什么好日子,容易因为一点小恩小惠心动,可你怎么也能这么乱来?小新难道不比他强吗?宁梦死后,我们家对他的资助也该结束了,也算少了个包袱。若不是怕媒体盯着他不放,我也不会让你照顾他。”
“禹知,你妈说得对,”晏闻远也适时开口帮腔,“你若真觉得他不错,养在身边玩玩也就罢了,可他那样的身份,和你门不当户不对的,于你来说并非良配。”
萧禹知并没有反驳,他静静听着,只是觉得有些奇怪,晏听雅和晏闻远平日里都不是会在背后嚼舌根的人。
萧禹知没有否认,也没有附和,只说:“八舅,你注意身体,我去买些吃的。”
萧禹知说完,不欲再多留,抬脚就准备离开,只是他刚抬头,便与不远处电梯前站着的宁鹤对视上了。
宁鹤就站在那里,似乎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倒是一边的黄浩满脸愤恨。
“宁鹤,你什么时候下来的?”萧禹知脸上闪过慌乱,他不确定宁鹤刚才听到了什么,他急忙上前,想要牵宁鹤的手,却被宁鹤躲开了,宁鹤抬眼看他,眼底一片悲凉,“这重要吗?我是什么样的人啊?说说呗?”
他可以接受萧禹知不喜欢他,但他不能接受其他人如此贬低他。
“宁鹤,不是这样的,你听我……”
“听什么?”萧禹知想要解释,可宁鹤根本不听,他现在脑内一片混乱,几乎不能思考,他其实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是凭借本能宣泄着自己的情绪:“我妈还没㑲楓死呢,你们就开计划他死后的事情了?萧禹知,这些年你看着我一点点喜欢上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可笑?好玩是吗?是……是我自作多情,配不上你大总裁。”
宁鹤说着说着,悲从心起,想起自己四年的感情全部错付,眼泪再次如断线的珠子般落了下来,声音也带上了哭腔。
宁鹤身形消瘦,脸色惨白,这副模样十分惹人心疼,看着宁鹤,萧禹知的的心也密密麻麻地开始疼起来,可宁鹤压根没给他说话的机会,说完话便直接离开了。
宁鹤走后黄浩也没好气地瞪了萧禹知一眼,快步追上去了。
“宁鹤,你……别多想。起码萧总没说什么对吧?”黄浩跟在宁鹤身边,尝试安慰他。
黄浩不认识晏听雅和晏闻远,但是他们刚才说的那些话确实挺过分。
萧禹知作为宁鹤的爱人,刚才在场不仅没有反驳,还任由他们那么说宁鹤,平心而论,如果他是宁鹤,他也生气,但是……他的目标是让宁鹤开心起来,而不是让宁鹤更加伤心。
“想什么?”宁鹤眼眶通红,他反问黄浩,语气十分镇定,“我现在不想提他,黄浩,你也别提他了。我只想陪我妈走完最后几天。走吧,我们去吃东西。吃完了我还要去看我妈呢。”
黄浩看出了宁鹤在逃避,可如今这情况他又能说什么呢?他只能点点头,应道:“好,走吧。我知道一家面馆可好吃了,我带你去。”
黄浩带着宁鹤进了一家面馆,点了两碗招牌面条,面被端上来时还冒着腾腾热气,宁鹤一点儿都不在意,拿起筷子就开吃,宁鹤狼吞虎咽的样子把黄浩都惊到了,“你慢点吃!不烫吗?”
宁鹤不答,只是机械的咀嚼着,他现在一心只想要快点吃完回医院,温度和味道什么的他全不在意,一口便吃完了小半碗。
黄浩看着,也只能在心里叹气。
只是他嘴里的东西还没咽下去,口袋里的手机便先响了起来。
宁鹤拿着筷子的手猛然一颤。
他颤颤巍巍地拿出手机,不祥的预感在他心中升腾,在看到手机上显示的是医生后,宁鹤的手颤抖得更厉害了。
他大概猜到了医生这时候给他打电话所为什么事儿。
宁鹤握着手机,原本舒缓的手机铃声他现在听来却像是催命符一般。
宁鹤深吸一口气,他的手指触摸到屏幕,费劲全身的气力,才下定决心,按下了接通键,“您好,有什么事吗?”
黄浩不知道对方和宁鹤说了什么,他只看到宁鹤接通电话后十秒钟左右,宁鹤拿着手机的手瞬间失力,手机狠狠砸在了地下,宁鹤原本就没有什么血色的脸变得惨白。
“怎么了?”黄浩不明所以,他捡起宁鹤的手机递给宁鹤,关切地问。
宁鹤没接手机,一张脸上全是茫然,他的手依旧保持着接电话的姿势,声音充满着茫然和无措:“他说……我妈她、她过世了。”
第87章 :看到就烦
宁鹤感觉自己这几天像是在做梦一般。
宁梦走后,宁鹤独自操持了宁梦的后事。
做完一切后宁鹤几经纠结,还是给二十多年没见过面的外公外婆发去消息,告诉了他们宁梦的死讯。
他们的号码是宁梦还活着时存在手机里的,宁鹤不知道他们能不能收到他的消息,不过那也不重要了。
把宁梦火化后,他带着宁梦,独自离开了Y市。
宁梦说过,她不喜欢这个城市,这个城市带给她的记忆大多不美好。
所以宁鹤要带她离开。
他不知道要去哪里,只是在火车站买了最近一班的车票,开始了无目的的旅程。
黄浩是在宁梦死亡的第二天迟迟联系不到宁鹤才觉察不对的。
黄浩想着宁鹤刚刚失去了母亲一定很难过,想着问问他需不需要自己去陪他,可他给宁鹤打了好几通电话,全都是无法接通。
黄浩这才急了,急匆匆跑到宁鹤家里找人,他在宁鹤家里没见到宁鹤,反而见到了刚从里面出来的萧禹知。
萧禹知神情落寞,黄浩心中已然有了不好的感觉,但他还是拦住了萧禹知,质问道:“宁鹤呢?他人在哪儿?”
萧禹知摇摇头,声音失魂落魄的:“不知道,不在家。我已经让人去找了。”
房间里的陈设一切如旧,宁鹤什么都没带走,但是人就是不见了。
“你——!”看着萧禹知,黄浩就想到那天在医院听到的话,他气不打一处来,想要和萧禹知理论理论,不管那天那两个人是谁,他们在萧禹知面前那么议论宁鹤,萧禹知总该维护宁鹤的吧?
如果不是那天听到了那些话,宁鹤又何至于一声不吭就离开?
可话到嘴边,黄浩又觉得没有必要,现在最要紧的事情是找到宁鹤。
“你等着!宁鹤如果出事儿了我和你没完。”黄浩甩下一句狠话后也不管萧禹知什么反应,直接走了。
黄浩不知道宁鹤会去哪儿,也不知道该去哪里找宁鹤,只能像无头苍蝇般到处转,希望好运之神能降临在他头上,让他找到宁鹤。
期间黄浩还在不断地给宁鹤打电话,从早上一直到晚上七点,一直无人接听的电话突然被接通了。
“喂?”宁鹤疲惫的声音通过耳机传入黄浩的耳朵,此时黄浩正在公园漫无目的地找人,突然听到宁鹤的声音他险些激动地哭出来:“宁鹤!你终于接电话了!你在哪儿呢?!”
此时的公园正值人多的时候,黄浩突然大叫出声引得路人纷纷侧目,但黄浩对此并不在意。
宁鹤似乎叹了口气,“抱歉,让你担心了。我现在在M省,先前在火车上,手机没电,现在刚充上电。我没事儿。”
“没事儿就好,没事儿就好。你可吓死我了。”黄浩狠狠松了口气,喃喃道,他拍了拍胸脯,又问:“你去M省干什么?怎么不和我说一声?”
“我想带我妈看看外面的世界。”宁鹤答道,“我可能要出去一段时间,能拜托你帮我个忙吗?”
“当然!什么事儿?”黄浩一口答应,宁鹤没事儿比什么都重要。
“我出来得急,没来得及请假,得拜托你让钟鸣帮我请一个月的假。一个月内我一定回去。”
宁鹤声音里带着疲态,但是语气无波无澜,听不出任何情绪,也没有一点活力,像是心如死灰的一般,黄浩莫名觉得有些不妙,他试探着问道:“宁鹤,你……真的没事儿吧?”
“我能有什么事儿?”宁鹤反问,“我真的只是想带我妈到处看看,等把她安顿好了,我就回去了。”
即使宁鹤这么说,黄浩也还是不放心:“那我陪你一起吧?你在哪儿,我去找你。”
他和宁鹤在一起,有什么意外他也能及时应对。
“我真的没事儿。”宁鹤语气颇为无奈,“别担心了,你马上毕业了,学校的事儿还不够多嘛?我一个月内一定回。”
“可……”黄浩想再说什么,但宁鹤打断了他:“好了,不聊了,有事儿联系。”
宁鹤说完,黄浩还没说什么,耳机里便传来了一阵忙音。
电话被挂断了。
黄浩无法,只能先就这样了。
宁鹤没失联,就已经是个好消息。
*
萧氏集团·总裁办公室。
“萧总,我们找到宁鹤了,他现在在M省的一家宾馆里。”朱逸朝萧禹知汇报道。
宁鹤失联后萧禹知就让朱逸去找人了,宁鹤并没有刻意隐藏自己的行踪,想要找到他并不难。
萧禹知靠在椅背上,脸上一片淡漠,但不断敲击着桌面的手指还是暴露了他现在内心并不平静的事实。
萧禹知并没有直接回答,沉默了很久后才开口道:“你带几个人去M省找他,但是不要打扰他,远远跟着就好,保护他的安全,别让他出什么意外。尽快出发。”
想到那日在医院里的事情萧禹知就头疼,宁鹤一声不吭地离开,不接他的电话也不回他的短信,想来现在也不愿意见到他。
“是。”朱逸点头应下,当天晚上就出发前往了M省。
宁鹤到达M省后的第二天就觉察到了有人在暗自跟着他,他大概能猜到对方是什么人,他们既然想要跟着,宁鹤也无所谓,就当是免费保镖了。
宁鹤在M省租了一辆车,开始了自驾游。
他带着宁梦,不方便乘坐公共交通,不得不说他在萧禹知身边这些年,确实学到了不少东西。
宁鹤开着车,没有目的,一路向北出发,开到哪儿算哪儿。
这一路他看过了很多,也感受了很多,大山、海洋、草原……
这个国家太大了,宁鹤用了一个月,也没能走遍全国。
宁鹤看着窗外的落下的鹅毛大雪,觉得有些可惜,他想带着宁梦去更多的地方,但现在,他必须先回学校了,他的生活还要继续。
他把宁梦安顿在了一年四季如春的G省。
他用尽身上所有的积蓄,买下了墓园里视野最好的一块墓地。
宁鹤跪在墓碑前,虔诚地亲吻了一下墓碑上宁梦的照片。
他的手指一点点抚过上面刻着的“慈母宁梦之墓”,即使过去了一个月,看着墓碑上宁梦依旧年轻的脸,宁鹤心里依旧隐隐约约地泛着疼。
“妈妈,你等我。”宁鹤喃喃道,“等我毕业了,我就来G省陪你。妈,你放心吧,我一定好好的。”
宁鹤又和宁梦说了好一会儿话,才起身离开了。
出了墓园,宁鹤突然停下了脚步,朝着空气中喊道:“跟了我一个月,也该出现了吧?”
“老大,他是在和我们说话吗?”宁鹤话落后不远处的车内,副驾驶的男人问驾驶座坐着的朱逸。
朱逸心里一惊,他也不能确定宁鹤是不是在喊他。
如果宁鹤早在一个月前就发现了他们,为什么从前不戳破,现在突然戳破?
朱逸静静看着不远处的宁鹤,没有说话。
宁鹤见没人应自己,脾气也起来了:“我知道你们是谁派来的,别躲了。来的是谁?朱特助?还是林助理?你们不出来的话我就给萧禹知打电话咯。”
听见宁鹤明明白白叫出了他的名字,朱逸只感觉头皮发麻。
他什么时候发现的?
朱逸鹤副驾驶的人对视一眼,他硬着头皮推开车门下车,出现在了宁鹤眼前。
见到宁鹤,朱逸干笑两声,“好巧啊,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
“是啊,好巧。”宁鹤皮笑肉不笑,才不信朱逸的鬼话,“朱特助不是Y市人吗?也有亲人在这里?”
朱逸:……
这让他怎么回答!
朱逸嘴角的弧度僵硬在了脸上,但是事到如今他也只能硬着头皮道:“是啊。我妈的妹妹的二表姑的儿子的老师的姐姐的邻居的远房叔叔也埋葬在这里,我今天来就是为了来看他的。嗯,没错,就是这样。”
听着朱逸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险些憋不住笑,他和朱逸认识这么多年,朱逸一直是认真严肃的,他还是第一次知道他这么能胡诌,为了不让自己笑出来,宁鹤垂眸摸了摸鼻子,“啊……我叫你没什么事儿。就是我没钱了,你现在回Y市吗?能把我顺路送回去吗?”
宁鹤身上的积蓄全部用来买墓地了,实在没钱回去了。
“当然可以!”朱逸本来就是被萧禹知派来保护宁鹤的,他一口应下,“你现在回去吗?上车吧。”
朱逸一边说,还一边替宁鹤拉开了车门,宁鹤也没客气,直接上了车,和朱逸一起回了Y市。
朱逸把宁鹤送到了他住的地方,他想要离开时宁鹤却叫住了他:“朱特助,我想见萧禹知,你能帮我带个话吗?”
举手之劳的事情朱逸自然不会拒绝,他应了声好,但却感觉有些奇怪:“你为什么不自己联系萧总?”
这事儿要说起来有些难为情,他还在气头上的时候看到萧禹知的消息就烦,所以就把萧禹知的电话和联系方式都拉黑了……虽然他已经拉回来了,但他还是不好意思主动联系萧禹知。
一个月过去了,宁鹤也冷静了下来,他想找萧禹知好好谈谈。
见宁鹤难以启齿的样子,朱逸也不再多问,他道:“那我走了,我会转告萧总的。”
第88章 :只要我一个人好不好?
不知是朱逸的行动力太快还是萧禹知的速度快,宁鹤刚到家不到半个小时,他还没清理完行李,就在客厅见到了萧禹知。
时隔一个月再次见到萧禹知,宁鹤内心五味杂陈,他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整个人就被萧禹知拥入了怀里。
熟悉的草木香扑面而来,萧禹知的怀抱依旧温暖,被萧禹知这么抱着,宁鹤漂泊了一个月的心瞬间安定了下来。
即使知道萧禹知不喜欢自己,但是宁鹤还是会因为他的拥抱感到安心。
“你瘦了。”萧禹知摸了摸宁鹤的头,语气里尽是疼惜。
宁鹤听着萧禹知的关心,鼻头忍不住泛酸,萧禹知这么好,这让他怎么相信他对自己一点感觉也没有。
宁鹤强压下泪意,赌气似的说:“你又不喜欢我,这么关心我做什么?”
宁鹤虽然这么说,却没有挣脱开萧禹知的拥抱。
萧禹知敛眸,温柔地在宁鹤头顶吻了吻。
宁鹤希望萧禹知能反驳自己,但萧禹知终究要让他失望了,他松开宁鹤,却没有接宁鹤的话,而是说起另一件事:“宁鹤,那天在医院……”
“我不想听。”宁鹤打断萧禹知,主动上前抱住了他的腰,“既然你不喜欢我,那便不要解释了。我不想听。萧先生,我没有妈妈了,抱我,好不好?”
宁鹤在萧禹知怀里蹭了蹭,沉沉开口:“我想要你。”
离开这一个月,宁鹤看起来洒脱,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有多想萧禹知。
他独自穿梭在一个个陌生的城市,孤苦飘零。
在异地他乡,他时常想念萧禹知的体温和怀抱。
这四年来萧禹知对他生活的参与程度太深了,他做什么都能想到他。
萧禹知的身影在他脑内挥之不去,可每次睁眼,迎接他的都只有一片寂寥和无尽的孤独。
这一个月以来,他总是会想:如果他在就好了。
萧禹知不爱他是真的,可这些年对他的好不是假的。
宁鹤想萧禹知都快要想疯了。
无论是他的精神还是肉体,都在渴望着萧禹知。
他做不到因为萧禹知的一句“算不上喜欢”就彻底放弃他。
且从一开始萧禹知就说得很清楚了,是他自己一股脑地沉沦才导致了现在的伤心。
是自己傻,居然会忘了他们是怎么开始的。
宁鹤在心里嘲笑自己没出息,但他抱着萧禹知的手臂却愈发用力。
宁鹤踮脚,在萧禹知的唇角落下一吻,眼神沉醉中带着迷离以及些许的伤感。
“好。”萧禹知轻声应了一声,低头吻住了宁鹤的双唇,他原本打算和宁鹤解释的话语也淹没在这个吻当中。
一个月前,晏家私人医院,
萧禹知看着宁鹤的背影逐渐消失在视线里,他没有去追,而是晏听雅,语气带着些愠怒:“妈,你说什么呢。你刚才是不是看到他了?”
从晏听雅的角度,确实能看到刚才站在萧禹知斜后方的宁鹤。
晏听雅是他妈,萧禹知了解她,晏听雅虽然说不上平易近人,但她绝不会无缘无故贬低一个人,而且她对宁鹤的印象一直不错。
基于这些,萧禹知只能猜测晏听雅刚才那些话是刻意说给宁鹤听的。
晏听雅没有否认,她揶揄道:“那么担心他就去追。禹知,你不会真喜欢上他了吧?三十年来头一次啊,真稀罕。”
萧禹知懂事得早,从不热衷于任何事情,他的视线也从不在一个人、一件事上过多停留,这是晏听雅头一遭见他为一个人这么着急样子。
“你说那些话让宁鹤听到是为了测试我的反应?”萧禹知觉得有些荒谬,可偏偏晏听雅是他母亲,他不好说太重的话,“他最近状态不好,你怎么能当着他的面说这种话呢?”
晏听雅露出一个得逞的笑:“我今天扮演的是恶毒婆婆,不行?心疼了?心疼了去哄呗。不然等会你真哄不回来了。”
萧禹知:……
萧禹知失语,他欲言又止,但终究没说什么,转而去追宁鹤了。
*
结束后,宁鹤躺在萧禹知的臂弯里,背对着萧禹知,把玩着萧禹知白皙修长的手指,喃喃自语一般问:“呐,萧先生,你到底喜不喜欢我?”
自从上次从萧氏集团出来,这个问题就一直困扰着他。
他想听萧禹知亲口说出答案,但他又害怕面对答案,只敢用轻得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发问。
萧禹知翻身,把宁鹤整个人都抱入怀中,他的胸膛贴着宁鹤的脊背,感受着怀里的人瘦小的身躯,萧禹知怜爱地在宁鹤的肩头落下一吻。
宁鹤说话的声音很小,但是萧禹知听到了。
萧禹知思索片刻,回答道:“老实说,我不知道。”
不知道?
这算什么答案?
宁鹤心生不满,报复性地在萧禹知手指上咬了一口。
萧禹知并不在意宁鹤突然的动作,他把头抵在宁鹤脖颈,继续道:“我从未‘喜欢’过谁,也不知道喜欢是一种怎样的感觉。我生在萧家,生来便注定要承担萧氏的责任。从我懂事开始,便没有自己的时间,我必须用最短的时间学会、解决最多的事情,这样才能算得上是合格的继承人。我没有多余的时间耗费在感情上面,我觉得只要能解决需求,是谁都无所谓——无论是在生活中,还是工作中,我都是这么觉得的。我也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
萧禹知说了很多,最后归结成一句:“我不能确定我是不是喜欢你,但看你哭我会心疼,你不见了会着急。”
宁鹤静静听着,敏锐地从萧禹知的话里捕捉到了重点:“所以即便今天躺在这里的不是我,你也无所谓,是吗?”
萧禹知沉默了。
他没有回答宁鹤。
他自觉宁鹤在他心里还没有到非他不可的地步。
萧禹知的沉默让宁鹤明白了答案。
即使早就有预料,心脏还是不可避免地揪了一下,苦涩自他心中蔓延,宁鹤甚至感觉自己舌根都尝到了苦味。
“那你刚开始对我那么好,只是因为不想让媒体抓萧氏的小辫子?”宁鹤又问,他声音闷闷的,完全不敢回头看萧禹知。
“是。”萧禹知不屑于撒谎,他声音沙哑,但还是直接干脆地回答道。
“那……”宁鹤喉头发涩,难以启齿,“那你以后都只要我一个人好不好?”
说出这句话宁鹤的宁鹤都觉得自己有些太不要脸,萧禹知都表示得这么明了,自己还不放手。
可他就是喜欢他啊,这能怎么办?
就算萧禹知不喜欢他,能长长久久和他在一起也不错。
萧禹知除了不喜欢他,其他的一切都无可挑剔,对他更是温柔备至,这样的萧禹知怎么能让宁鹤不喜欢。
萧禹知把宁鹤抱得更紧,低沉的声音在宁鹤耳边散开:“好,我答应你……”
宁鹤回到Y市第二天,就约了黄浩出来吃饭。
他离开一个月,黄浩没少给他打电话发消息,字里行间都是对宁鹤的关心和担忧。
宁鹤当时负气离开,没想到会让黄浩这么担心,宁鹤很过意不去。
听说黄浩找到了实习工作,宁鹤去饭店时还顺路买了一条领带作为礼物送给黄浩。
和黄浩一起吃完饭出来,天色已经擦黑,黄浩学校还有事儿,急着回去,钟鸣生日快到了,宁鹤还想再商场逛一逛,给他挑个生日礼物,所以二人便在门口分别了。
宁鹤把黄浩送上车后转身打算再次进入商场,他刚转身,就刚好和从商场里出来的萧禹知对视上了,萧禹知身后还跟着几个男人。
萧禹知是有和宁鹤说过今天要和朋友聚会,可宁鹤没想到会这么巧,在这就碰到了。
萧禹知主动走到了宁鹤身边,低声问:“黄浩走了?你还要买什么吗?”
“钟鸣要过生日了,我想着给他挑个礼物。你……”宁鹤也没隐瞒,他想问萧禹知在这里干什么,但他才说了一个字,萧禹知身后突然伸出一只胳膊搭上了萧禹知的肩。
方才跟在萧禹知身后的其中一个男人不知何时已经到了萧禹知身边,他打量了一番宁鹤后问萧禹知:“禹知,这是谁?不打算介绍一下?”
“你好,我叫宁鹤。是他男朋友。”在萧禹知开口回答之前,宁鹤心念微动,先接过了话茬,他热络地挽住萧禹知另一边的胳膊,宣誓着自己的主权。
出门在外,身份都是自己给的。
以前萧禹知不认可他们的关系,宁鹤也不在意这事儿,但现在萧禹知已经答应他以后都只有他一个人了,这和男朋友也没什么区别了……吧。
宁鹤虽然这么想着,但是心里还是有些发虚,他小心翼翼地用余光观察着萧禹知的反应。
萧禹知确实没想到宁鹤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这种话,但他只是愣了一瞬间,便点头附和道:“对,他是我男朋友。”
他的宁鹤……占有欲还挺强。
几人说话间,萧禹知身后的其他人也围了上来,听到萧禹知的这句话,纷纷变了脸色。
“不是吧萧禹知,”拦着萧禹知肩膀的男人松开手,语气里全是不可置信,“今天可是小新生日,你带这么一个人来?”
第89章 :反正都是你的错
小新?
是北新吗?
怎么又是他?
在听到这两个字的瞬间宁鹤的眉头便皱了起来,自从认识萧禹知开始,这两个字就不断地出现在他耳边。
晏闻礼、朱逸、赵栀甚至晏听雅都提起过他。
这个“小新”到底是谁?和萧禹知什么关系?
他们关系很亲密吗?
宁鹤侧头看向萧禹知,等待他的回答。
萧禹知闻言,他的眉尖也微微蹙起,表达着他现在的不悦,连带着,他的声音严肃了起来:“我和北新现在已经没有任何关系,我和谁在一起用不着顾及他的感受。”
听到萧禹知维护自己,宁鹤心里甜丝丝的,他不着痕迹地又靠近了些萧禹知。
见萧禹知有生气的征兆,另一人急忙出来打圆场:“大家都是出来玩的,别生气,别生气。但禹知你也是,你和谁在一起我们确实管不着,可今天小新的生日,你带着他,不是存心让小新难过吗?”
宁鹤觉得对方说话真奇怪,萧禹知都说了那人和他没关系了,为什么还要绑架萧禹知顾及那人感受?
而且今天又不是萧禹知带他来的,只是刚好碰到了而已,这些人一个个的没有眼睛吗?
宁鹤心里不爽,他想开口反驳,但他还没说话,一道清脆的男声由远及近:“你们在聊什么?”
听到这个声音,宁鹤心中一惊,他听过这个声音。
这两个月前在萧氏集团询问萧禹知是不是喜欢自己的那个声音!
宁鹤正惊讶着,其他人已经自觉让开了路,两个男人出现在宁鹤视野中,都是宁鹤认识的人——北城……和他哥哥北新。
刚才说话的便是北新。
那天宁鹤在萧氏没有见到问问题的人,可现在见到北新,宁鹤能确定了,那天在萧氏会客室的人,就是北新。
北新和北城走近,他们自然而然地也看到了宁鹤,北城见到宁鹤,立刻不满道:“你怎么在这儿?”
“北城!怎么说话呢!”北新冷脸,呵斥了一句,随后他又看向宁鹤,露出一个极淡的笑,“抱歉,小城对你有些误会,你别和他计较。没想到会在这儿碰到你,我们打算去唱歌,你一起来吗?”
北城似乎有点儿怕北新,被吼了吼他撇撇嘴,十分不服气的样子,但终究没有再多说话。
面对北新,宁鹤心情很复杂。
他只见过他几次,北新没有对他表现出过任何恶意,但是萧禹知身边的人总是把萧禹知和他绑定在一起,这让宁鹤心里很别扭,很不舒服。
宁鹤勉强地露出一个笑:“不了,我还有事儿,你们玩吧。”
宁鹤话落,北新还没说话,刚才搭萧禹知肩的那个男人又说话了:“说什么还有事儿,是见到小新自卑了吧。”
男人说完,自顾自地笑了起来,其他人也跟着发出哄笑声,北城也露出幸灾乐祸表情,只有萧禹知和北新变了脸色。
对方带着满满恶意的话落在宁鹤耳中,宁鹤觉得这人说话还真是难听,宁鹤深吸一口气,顾及到对方是萧禹知的朋友,他没有反驳,只是对萧禹知道:“你和他们一起去玩吧,我等会自己回家了,我在家里等你。”
北城看着宁鹤翻了个白眼,小声骂了一句:“装模作样。”
北新站在他身边,自然听到了北城的声音,他剜了北城一眼,北城不情不愿地闭了嘴。
萧禹知没有在意北新二人的小动作,抽出被宁鹤挽着的手揽住了宁鹤的肩膀,“没什么好玩的,走吧,我陪你去逛商场,买完东西了我们一起回去。”
“别啊,禹知,”听萧禹知要走,之前打圆场的那人忙道,“星宇就是开个玩笑,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你还不了解他啊。出都出来了,一起去呗,带上你男友一起。”
萧禹知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看向宁鹤。
宁鹤在心里冷嗤一声,嘀咕道:刚才不还笑得挺开心的?现在倒想起来做好人了。
宁鹤虽然这么想着,可还是点了点头:“那就一起去吧。”
宁鹤不喜欢他们,但同时他也不想萧禹知因为他和他的朋友生出嫌隙。
萧禹知低头,在宁鹤额角亲了亲,道:“好,那我们走吧。”
宁鹤都这么说了,萧禹知也不好再说什么,萧禹知带着宁鹤上了同一辆车,向ktv驶去。
路上,萧禹知向宁鹤介绍了方才那群人,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发小,今天是北新的生日,所以众人一起出来给北新庆生,刚才搭萧禹知肩膀的人叫叶星宇,另一个打圆场的叫方朗。
“他们说什么你不用往心里去……”萧禹知一边开车一边和宁鹤说着话,宁鹤却始终沉默着,萧禹知觉得奇怪,通过后视镜看了宁鹤一眼,就见他低垂着眼眸,脸上明晃晃写着“闷闷不乐”四个字。
“怎么了?”萧禹知牵起宁鹤的左手,握在手心细细摩挲,他以为宁鹤还在为叶星宇的话不开心,“还在想刚才的事情?”
“没有。”宁鹤回握住萧禹知的手,“我在想北新。”
在想他和萧禹知到底什么关系。
萧禹知对他又到底是什么态度。
他那天为什么要问萧禹知那个问题。
“哦~”萧禹知会心一笑,“我们宁鹤原来是吃醋了?”
“没……”宁鹤下意识想否认,可“有”字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宁鹤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在纠结什么。
从萧禹知和北新的相处来看,二人似乎就是普通朋友,宁鹤不应该吃醋的,可想到萧禹知身边的人屡次把萧禹知和北新捆绑在一起,这又让宁鹤很不爽。
宁鹤觉得自己很拧巴,很矫情。
“我也不知道,也许吧。你和北新什么关系啊?你和他在一起过?”宁鹤想不通,闷闷道。
“嗯。”萧禹知承认得干脆,他把车停在了路边,宁鹤一时疑惑萧禹知想要干什么,就听萧禹知继续道:“关于我和北新,我觉得有必要和你说清楚。”
萧禹知轻声细语地缓缓道:“我和北新是有过一段,但我们的关系早在四年前就结束了。分开之后除了工作,我和他便没有过更多来往了。只是他从小和我一块长大,有些人总觉得我理所应当的应该和北新在一起,他们可能是觉得因为你我和北新才结束的,所以对你抱有恶意。你不用管他们,别不开心了。”
萧禹知不解释还好,他这么一说,宁鹤更加不高兴了:“所以我和你在一起四年,你的朋友一直默认你和另一个人是一对,却根本不知道我的存在?”
萧禹知:……
萧禹知额角一跳,没想到宁鹤会这么理解,偏偏他理解得好像也没错,萧禹知沉默了,许久后他才再次开口:“我……我和他们说过很多次我和北新已经没有关系。可他们只愿意相信他们想相信的。抱歉,让你没安全感了。”
“那你为什么从不带我见你的朋友?从不让我参与到你的生活里?”宁鹤不是不信萧禹知,他知道萧禹知从不屑于撒这种谎,可他依旧不高兴。
刚才那几个人男人,都是萧禹知的朋友,可宁鹤一个都不认识。
说起这个,萧禹知感到十分冤枉:“我不带你?不是你说不感兴趣的吗?我哪回和朋友出去聚会没叫你,你答应过一次吗?晏家每年一次的家宴和萧氏家族聚会我都带着你参加,萧氏集团大楼你也能随便进出,还叫我没让你参与我的生活?”
宁鹤:……
萧禹知这么说,宁鹤才想起来,萧禹知每次出去和别人聚前确实会都会叫他,是他一次都没答应过。
宁鹤不喜欢社交,更不喜欢没用的社交。
上大学后宁鹤忙碌于学业,本来就累,一想起去聚会又要面对一堆陌生人,宁鹤就打心里抗拒。
萧禹知身边的朋友都不认识宁鹤,晏、萧两家的长辈却都认识宁鹤,只是不知道他在和萧禹知交往而已。
这些年来萧禹知对他的好确实无可挑剔。
“呃嗯……”宁鹤感觉有些心虚,他此时心里郁结的闷气散了大半,偏生又不甘心认错,嘴硬道:“反正是你的错。”
“好好好,是我的错。”萧禹知无奈,看着宁鹤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小孩,“那现在你能原谅我了吗?”
“看你表现吧。”宁鹤哼了一声,傲娇道。
……
萧禹知和宁鹤在路上耽搁了一会儿,他们到的包厢时候其他人都已经到了,剩下的位置不多。
不知是不是他们刻意为之,只有长沙发最边上和北新右边各剩下了一个位置。
萧禹知揽着宁鹤的肩膀,没有犹豫,径直走到最里面让宁鹤在沙发上坐下,自己则是坐在了沙发扶手上,“不是说唱歌吗?怎么这么安静?”
萧禹知坐下后在场众人的表情都产生了微妙的变化,连带着气氛也一点点凝滞了。
似乎谁也没想到萧禹知会做出这样的举动。
包厢内沉寂了两三秒,坐在宁鹤身边略显年轻的男生终于受不了尴尬,站了起来,主动打破了沉默的气氛:“萧哥,你坐我这里吧,我们这不是在等你嘛。”
“大家愣着干什么?一起玩啊。”男生说着,自顾自走到北新身边的空位坐下了,在他的招呼下,包厢内原本凝滞的气氛才重新热络起来。
第90章 :不一样的萧禹知
宁鹤靠在萧禹知肩上,百无聊赖。
他能感觉得到周围时不时向他投来的各种视线,鄙夷的、打量的、不屑的……
宁鹤专心把玩着萧禹知的手指,对各种视线一概不理。
萧禹知的手指白皙修长,像是被精心雕刻出来的一样,光是看着就赏心悦目。
“你干什么?”在宁鹤第三次把萧禹知的手摆弄出“耶”的手势后,萧禹知终于忍无可忍,一把攥住了宁鹤的手,“玩你自己的。”
宁鹤从萧禹知手里抽出手,戳了戳萧禹知的手背,不满道:“可是我无聊嘛。”
萧禹知轻轻在宁鹤作乱的手上拍了一下,“无聊玩手机,玩我手干嘛?”
宁鹤不听,反问道:“玩玩怎么了,就许你玩我,不许我玩你?”
萧禹知:……?
这什么虎狼之词?
他有时候真的很想知道宁鹤是怎么脸不红心不跳说出这种话的。
“大庭广众之下,你注意点。”萧禹知低声呵斥了一句,语气里却没有丝毫怒意。
宁鹤和萧禹知旁若无人地打情骂俏,有人便看不下去了。
北新和北城去洗手间后,叶星宇强硬的转变话题,把话题往萧禹知身上引:“这时间过得真快,我们都快奔三了,禹知,你还记得我们上高中的时候吗?你和以前,可大不一样咯。”
萧禹知为了不让宁鹤继续糟践他的手指,他把手放在了宁鹤身后,半揽着他,萧禹知抬眼看了叶星宇一眼,语气淡淡:“有吗?”
“有呀有呀,”方朗接过了话茬,似乎也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他笑道,“禹知,你高中的时候可是个小霸王,一点就炸,不然你怎么会得罪培羽那个老校长。当初的你哪儿有如今这么稳重啊。”
宁鹤靠在萧禹知怀里,莫名有些伤感,他们口中的萧禹知,是他从未见过的。
他认识的萧禹知,从来是稳重成熟的。
他从未见过萧禹知失态的样子。
宁鹤在萧禹知脖颈处蹭了蹭,似乎感受到他的情绪,萧禹知抬手摸了把宁鹤的头发,他的声音依旧平常:“是吗?我不记得了。”
“你还不记得了?”方朗似乎有些不相信,“就咱高三那年,小新上高一,晏家有个小子骚扰小新,老校长不想得罪晏家,迟迟不处理那小子,你就把那小子拎到校长室把他和老校长一起打了一顿。这事儿当年可是震惊了整个圈子,我记得当时你还因为这个被晏老爷子罚了吧?”
“我也记得这事儿,从这天起你就记恨上了培羽那个校长。”叶星宇也帮腔道,他一边说,还一边打量宁鹤的神色。
宁鹤低垂着眼眸,脸上看不出什么神色,他此时的心情算不上高兴。
没有人在知道自己爱的人曾经为其他人冲锋陷阵过后还能高兴得起来。
宁鹤拉过萧禹知另一边的手,紧紧握在手心,他低声问萧禹知:“禹知,你以前真的做过这事儿吗?”
自从宁鹤回来之后,对萧禹知的称呼便从“先生”变为了更加亲昵的“禹知”。
看着宁鹤小心翼翼的样子,叶星宇在心里冷笑了一声,果然上不得台面,比不得北新半点儿,不明白萧禹知怎么就选择了他。
“怎么没做过?”萧禹知还没说话,叶星宇就赶在他前面开口了,“以前禹知可是为小新做过不少事儿呢。他们感情可好了,从高中那会儿,我们大伙都认为他们以后会是一对。大家说对不对?”
叶星宇话落,众人便完全不顾宁鹤还在场,一句接一句地附和道:
“确实,当年谁不羡慕你们这对小情侣啊?分了怪可惜的。”
“小新看来还喜欢你,禹知,你就再给他个机会呗?”
“……”
在场唯二没有接茬的就只有方朗和之前给萧禹知让座的男生,他们二人对视一眼,皆是满脸无奈。
要知道叶星宇会把话题引到这个上面,方朗刚才根本不会接他的话。
宁鹤握着萧禹知手的手缓缓握紧,他们的字字句句砸在他心上,都在说萧禹知曾经和另一个人感情多么好,心脏泛起顿痛。
宁鹤心中升起前所未有的茫然和怅然,在这些声音中,他插不进去嘴,不知如何自处。
宁鹤想让他们闭嘴,可他们是萧禹知的朋友,宁鹤就算心生不喜,也不能说什么。
宁鹤把头埋进了萧禹知的脖颈处,寻求安全感。
萧禹知捏了捏宁鹤的手心,似是安抚,萧禹知朝他露出一个极浅的笑,可马上他便冷了脸色,看向众人道:“以前你们开玩笑也就算了,可今天我男朋友本人在这,我不知道你们说这种话的意义在哪里。你们觉得北新好,便应该劝他向前看,而不是撮合他和一个不喜欢他的人在一起,你们到底是为了他好,还是为了满足你们自己癔症?都是同学,我不想把话说得太难听,但我下次不想再说这种话。”
萧禹知的语气淡然却坚定,宁鹤听着,只觉得心里暖洋洋的。
还好,有萧禹知在他身边。
萧禹知话落,包厢内陷入了短暂地沉默。
他们都是萧禹知的老朋友,有的甚至和萧禹知认识快三十年了,平常大家在一起也经常这么开玩笑,谁都没想到萧禹知会为了一个小男朋友和他们翻脸。
带头聊起这个话题的叶星宇因为萧禹知的话有些恼怒:“禹知,我们说的可都是事实。都是同学,你总不能不让我们说话吧?”
“禹知,算了。”萧禹知想说什么,宁鹤却打断了他,宁鹤在他耳边小声道,“别吵架,我去个洗手间,然后我去车上等你。”
今天他遇到萧禹知本就是偶然,他不想萧禹知因为他和他的朋友吵架。
他看出来了,这个叫叶星宇的不喜欢他。
从叶星宇的言语中宁鹤也听出来是为什么了,无非是他和北新关系好,所以觉得是他占了北新的位置。
宁鹤觉得荒谬,但他也不稀罕他的尊重和认可,他也不指望萧禹知三言两语就改变他的想法。
如果人的思维和想法能因为别人的三言两语改变,那全世界的人都是教育学家了。
他今天在萧禹知的朋友们面前露过脸,就算宣示了主权了。
“我和你一起。”萧禹知道,他说着便准备站起来,但宁鹤对他摇了摇头,“北新还没回来,他是今天的寿星,你和我就这么走了不合适。别担心,我没事儿。”
宁鹤虽然对叶星宇说的话有些不高兴,但还不至于放在心上。
自从高三那年被造过谣后宁鹤就养成了只听自己想听的话,对任何恶言恶语都左耳进右耳出的习惯。
宁鹤看向叶星宇,对他露出了有些挑衅的笑,当着所有人的面在萧禹知唇上轻啄了一口后才站了起来:“别阴阳怪气了,既然各位不喜欢我,我也不在这儿碍眼了,我先告辞。各位再见。”
宁鹤说完,挥挥手潇洒地离开了,留下一屋子傻眼的人,他们都不尊重自己,宁鹤何必对他们礼貌。
方朗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眨了眨眼,几乎不敢相信宁鹤刚才做了什么。
宁鹤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叶星宇方才几乎都要舞到他面前了他依旧一言不发,方朗还以为宁鹤是什么菟丝花,但是现在看来,宁鹤比他想的有个性。
宁鹤刚出包厢,本想着能直接离开,但没想到在门口和回来的北新和北城撞了个正着。
不知道北新和北城说了什么,北城出去的时候还好好的,现在却是耷拉着脑袋,精神恍惚的样子。
“你先进去。”见到宁鹤,北新对北城道,显然是有话想要和宁鹤说。
北城撇撇嘴,没多说什么,很是不情不愿地进去了,北城走后,宽阔的走廊里只剩下了北新和宁鹤二人。
“祝你生日快乐。”宁鹤对北新笑了笑,不管怎么说,北新没有错,“今天你生日,我没有准备,礼物我下次补给你。”
“不用,你没什么好抱歉的,你之前也不知道我生日。”北新笑笑,善解人意地说。
说完后北新顿了顿,似乎有些犹豫,但他思索片刻后还是开口问道:“叶星宇……刚才没有为难你吧?”
既然北新问了,宁鹤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宁鹤挑眉,如实回答道:“不算为难。就是和我说了以前萧禹知对你怎么怎么好,你们怎么怎么般配。”
北新对宁鹤的回答丝毫不意外,像是早有预料一样,他轻声叹了口气,“他就那个性子,我之前和他说过很多次我和禹知已经结束了,但他一直想让我和禹知复合,我同他说不通。如果他今天冒犯到你了我替他道歉。上次诚心的事情我也知道了,我已经教训过小城,如果你还想来诚心工作,我随时欢迎。”
北新的语气和态度都很诚恳,不愧是能被萧禹知看上的人,确实有格局。
但是宁鹤却是摇了摇头,“不用了,毕业后我不打算留在Y市,谢谢你的好意。”
北新一愣,“为什么突然改了主意?禹知知道吗?”
第91章 :对你也很好
“我还没来得及和他说。”宁鹤答道。
他决定去G省的事情宁鹤不打算瞒着萧禹知,只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同他说。
宁鹤告不告诉萧禹知都是他和萧禹知的事,北新不好多问,可他依旧很不能理解:“你为什么突然要离开?”
北新看过宁鹤的简历,当年宁鹤放弃了更好的A大,而选择了留在Y市读大学,他想不通宁鹤为什么突然要离开Y市。
“有家人在外地。”宁鹤含糊地说,他不太想继续这个话题,想起刚才叶星宇的话,宁鹤还是没忍住好奇,问道:“以前……萧禹知真的对你很好吗?”
这话一出口,宁鹤便后悔了,这个问题未免有些冒犯,现任问前任男友以前对他好不好,这算什么?
“确实挺好。”北新十分坦然地回答了宁鹤的问题。
萧禹知如果想对一个人好,便会给那人造成萧禹知其实也很喜欢自己的错觉,也正是因为如此,北新才会独自喜欢他那么多年。
他现在依旧喜欢他,但也仅限于喜欢,其它的,他也不再奢求了。
“他现在对你也很好,我已经是过去式了,我和他在一起五年,他可都没承认过我是他男朋友,难不成你还吃醋不成?”北新笑问。
吃醋?
那倒没有。
宁鹤只是想知道以前那个、他从未见过的萧禹知是什么样子。
听北新这么说,宁鹤心里却高兴不起来,他只觉得萧禹知真是无情。
“也许是吧。”宁鹤耸耸肩,模棱两可地回答道,“我得走了,你进去吧,你是今天的主角,出来太久不好。改天再聊。”
“好,再见。”意识到宁鹤不想要继续话题,北新点点头,转身进了包厢。
和北新分别后宁鹤独自到了停车场,精准地找到了萧禹知的车。
宁鹤以为萧禹知还得有一会儿才能下来,没想到宁鹤刚上车没有十分钟,驾驶座的门就被打开了。
萧禹知打开车门,却没见宁鹤,他往后面一瞟,才发现宁鹤正半躺在后座上看着他,宁鹤手上拿着手机,表情震惊,“你怎么那么快?”
萧禹知闻言眉心狠狠一跳,这话搭配上宁鹤现在的表情,怎么听着这么不对劲呢?
萧禹知关闭车门,转而上了后座,他伸手极轻地敲了下宁鹤的额头,揶揄道:“我快不快你不知道?这不是担心你嘛。怎么不坐前面?”
“因为后面宽敞呀,没想到你会这么快下来。”宁鹤说着,蹭到了萧禹知怀里,伸手环住了萧禹知的腰。
感受到萧禹知的存在,宁鹤心里安心了很多。
不管以前的萧禹知是什么样的,至少现在萧禹知在他身边。
“怎么了?”萧禹知以为宁鹤是听到叶星宇那些话难过了,他拍了拍宁鹤的头,温声道,“你不喜欢叶星宇的话以后我少和他来往就是。”
“不是因为他。”宁鹤抬头看萧禹知,摇了摇头后笑了起来,“我只是觉得他们口中的你很陌生。先生,和我说说你的以前好不好?”
“好,”萧禹知一口应下,“我们回家,到家后我慢慢和你说。”
……
宁鹤自从回来后萧禹知就经常见不到他人。
大四事情本来就多,宁鹤又将近两个月没来学校,事情积攒了一大堆,他每天到处跑,几乎脚不沾地。
年底了,即使是在南方的Y市天气也开始变得寒冷,屋外寒风瑟瑟,这天宁鹤刚从学校行政楼出来,冷空气扑面而来,钻入了他的鼻腔,宁鹤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宁鹤吸了吸鼻子,没有在意,只是以为被刺激到了,然后……
宁鹤回到家就发烧了。
“咳咳咳……咳咳——!!”宁鹤窝在沙发里,咳嗽不断,几乎要把肺咳出来。
这次的感冒来得突然又汹涌,下午的时候还没事儿呢,晚上宁鹤就起不来了。
宁鹤脑子晕晕沉沉,全身乏力,连手指都抬不起来,他身上裹了好几层毯子,房间里也开着暖气,可宁鹤却依旧冷得发抖。
宁鹤病倒了,萧禹知忙前忙后照顾他,萧禹知泡好感冒药,在宁鹤身边坐下,吹冷后用勺子小口小口地喂给宁鹤,“早和你说了有事儿让朱逸去办就行,非要自己天天在外面跑,还不注意保暖,难怪会感冒。”
萧禹知虽然说着责备的话,但声音中依旧难掩担忧。
“年底了,我知道你们公司忙,我也不好意思什么事儿都麻烦他。”宁鹤又咳嗽了几声,软绵绵地回答。
“好好好,你最有理。”萧禹知无奈地叹了口气,宁鹤这样子,他也不能和他讲道理,“喝完药早些睡觉,明天还不好我带你去医院。”
宁鹤眼皮沉沉,也没有精力和萧禹知争辩,喝完了碗里最后一勺药,从鼻腔里发出了一个“嗯。”
萧禹知放下碗,又倒了杯水,小心翼翼地喂宁鹤喝下,宁鹤喝完水,看着萧禹知脸上不似作假的担忧的神情,他心尖突然一颤,突发奇想,问出了早在四年前他就问过的一个问题:“你对所有人都这么好吗?”
当年萧禹知给他的答案是否定的,想来现在的答案也不会变,所以宁鹤又补充问道:“……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萧禹知说因为他是宁梦的儿子,怕被媒体和大众指摘,所以对他好。
可这些年萧禹知对他好得有点过头了。
无论是学习、生活都把他照顾得很好,甚至为了他得罪了魏家,如果真的只是为了应付媒体的话萧禹知有必要做到这个地步吗?
听到这个问题,萧禹知有瞬间的愣神,似乎也陷入了回忆之中。
他思忖片刻后才道:“怎么突然问这个?想听实话吗?”
萧禹知问的简直是废话。
他都问了,肯定是要听实话啊。
宁鹤没好气道:“当然。”
“那我说了你可不许生气。”萧禹知又说。
宁鹤有些没明白,生气?
他为什么生气?
宁鹤带着些怀疑的说:“你先回答,我听完了再决定生不生气。”
“因为……”萧禹知这才回答,“我第一次次见到你的时候就觉得你很像一只落魄小狗,看起来很可怜。所以我总是忍不住想要给你更好的。”
“这样啊,这算什么答案……”宁鹤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他略微思考后总结道:“所以你喜欢的不是人,是狗?”
萧禹知:……?
萧禹知嘴角抽了抽:“你怎么会这么想?”
“你不就是这个意思?”宁鹤反问。
萧禹知这话的意思不就是因为他像狗所以对他好吗?
宁鹤回应得太快且太理直气壮,萧禹知有瞬间怀疑自己是不是真是这个意思。
知道宁鹤现在脑子不清醒,萧禹知也不和他争,“你说是就是吧。来,我抱你去房间休息。”
宁鹤脑袋发昏,上眼皮和下眼皮都在打架,他伸出手,乖巧地让萧禹知抱着他进了房间。
宁鹤躺在床上,不一会儿就睡着了,恍惚间,他似乎感觉到有什么冰冰凉凉的东西贴上了他的额头,很舒服。
宁鹤这一觉睡得并不好,他睡得不深,一直是梦半醒的状态,脑子里走马观花一般,不断闪过各种画面,那感觉十分难受。
宁鹤以为自己没睡多久,翌日一睁眼,却发现窗外阳光极其刺眼——
竟然已经快到中午了。
难受的症状并没有缓解,反而更加严重了,昨天宁鹤冷得要命,今天却感觉浑身燥热,感觉要烧起来一样,喉头更是像被烧干一样干涩无比。
“禹知……”宁鹤张了张嘴,下意识唤道,喉间像是卡了刀片一样,硌地他生疼,刚说了两个字,宁鹤便说不下去了。
正巧在这时,萧禹知像是有所感一样,推开了房门,他往床上看了一眼,见宁鹤醒着,他走了进来,在床边坐下,关切地问:“你醒了?头还疼吗?要不要去医院?”
宁鹤惊讶于他今天居然没去公司,但他现在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能小幅度地点点头。
宁鹤此时还不太清醒,他眼神涣散,眼眶泛红,眉心无意识地蹙起,看上去就很难受的样子。
“好,我们去医院。”看着宁鹤,萧禹知心疼地亲了亲他的额角后给宁鹤换了衣服,又给他喂了些水和吃的后才抱起他便往医院去。
反正全身上下萧禹知都看过了,宁鹤也没有扭捏,任由地让萧禹知给他换衣服,又心安理得让萧禹知抱着他出门。
宁鹤双手环着萧禹知的脖颈,感受着萧禹知有力的臂膀,也许是感冒后身体不舒服,情绪比平日里柔软,他突然感觉心中有些酸涩。
萧禹知对他这么好……让他怎么相信萧禹知对自己一点感觉都没有。
苦涩的情绪在宁鹤心中蔓延,逐渐形成密密麻麻的网,把他整颗心脏都严密地包裹起来,几乎快要让他喘不过气。
宁鹤面露伤感,把头埋进了萧禹知脖颈处,敛眸掩住了心神,并没有让萧禹知发现他的感伤。
现在这样……也不错。
至少他还能和萧禹知在一起。
第92章 :乖乖
A市。
“你元旦回不回家?不回去我就只定我自己的票咯。”陈冉和韩诺一起从公司出来,她问韩诺。
她和韩诺大学上的是同一个学校同一个专业,如今实习都在一个公司。
他们暑假没回家,满打满算快一年没回去了,今年国庆本来二人就打算回去的,可他们没定到票,导致没回成,于是元旦陈冉打算提前定票。
“回啊,怎么不回。”韩诺答道,“顺便帮我也订票吧,多谢啦。”
“行。”陈冉生怕订不到票,刚说完便拿出手机准备订票,她一边操作手机,一边和韩诺说话:“中午咱去哪儿吃饭?银杏路听说开了家味道还不错的火锅店,我们去那里吧。”
“银杏路??”韩诺有点不乐意,“我不去,有空跑那么远吃饭我还不如去睡一觉,要去你去。”
银杏路在A市理工大附近,离韩诺所在的学校老远了。
“走啦!”陈冉可不管韩诺乐不乐意,她握住韩诺的手腕,不由分说地拉着他走了。
二人到达陈冉所说的火锅店时才十一点出头,但火锅店内人头攒动,见不到一个空位,陈冉加了钱,上了二楼。
韩诺以为二楼是包间,结果还是大堂,只是席位比起一楼少一点环境好一点。
要不是陈冉非要在这里吃,韩诺一定要让他们退钱。
点完餐等待上菜的间隙,韩诺突然见到了两个熟人。
胡文和魏衡。
他们在韩诺点完菜不久也上来了,正正好好在韩诺右前方坐了下来。
四年过去,自从上大学后他就没见过他们,韩诺不太确定自己有没有认错,他拍了拍陈冉的胳膊肘,道:“你看后面,是不是胡文和魏衡?”
陈冉本来在低头玩手机,闻言下意识抬头,向身后看去。
陈冉是有听说胡文在理工大上学,在这儿见到胡文她倒是不惊讶,“是吧。”
大家都在A市上学,偶尔碰到了也没什么好惊讶的。
“你管那么多干……”陈冉根本没有把胡文放在心上,只是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继续看手机,但她话还没说完,就听身后有人说:“要不是宁鹤那个贱人,我何至于坐牢!不过还好,文文你没事儿。”
二楼的人不多,对方也没有刻意压低自己的声音,所以陈冉能清楚地听到对方讲话。
宁鹤?
宁鹤怎么了?
谁坐牢了?
听到熟悉的名字,陈冉充满疑惑地再次抬起了头,便和韩诺对视上了。
韩诺显然也听到了刚才那句话。
陈冉向后面瞟了一眼,刚才说话的人背对着他们桌,她看不到他的脸,只知道是个男人,想起刚才韩诺的话,陈冉心生犹疑,压底问韩诺:“他是魏衡?他什么时候坐牢的?和宁鹤又有什么关系?”
高三下半学期她确实没再见过魏衡,但她也没想过魏衡是去坐牢了。
她似乎嗅到了大瓜的味道。
韩诺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随后做了个“嘘”的手势,让她别说话,听他们怎么说。
陈冉点点头,韩诺和陈冉放缓了呼吸,聚精凝神,听他们在说什么。
“你受苦了。都怪我,要不是我,你也不用耽误这么些年。如果我们家不那么困难就好了。”胡文神色担忧,轻声开口,语气里全是自责。
魏衡气愤不已:“怎么能怪你呢?你也是为了你弟弟,要怪只能怪宁鹤,一点小事儿上纲上线的。”
“你别这么说,他毕竟是受害者,心里有气是应该的。”
“就他矫情,要不是攀上了萧禹知,他连培羽都上不了,更遑论和你争?文文,你会不会嫌弃我?”
“怎么会呢,你是为了我呀。”
“……”
“好茶。”陈冉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也不知道他们和宁鹤之间有什么情仇,她只是听着胡文的话,单纯德感叹道,“胡文这是在钓他啊,魏衡听不出来吗?”
韩诺不知道魏衡怎么想的,自然不可能回答陈冉,他继续静静听着二人的谈话。
“宁鹤让我落到这般境地,我绝对不会放过他!文文,你等我,等我解决完宁鹤后再来A市找你。”
魏衡话落,陈冉和韩诺的心头皆是狠狠一跳。
他想怎么解决宁鹤?
接下来的时间里,陈冉和韩诺都没有心情吃饭了,魏衡的这句话盘旋在他们耳边,韩诺当场想过去问个清楚,却被陈冉阻止了:“现在事情还没搞清楚原委,别打草惊蛇。”
韩诺和陈冉草草对付了几口,吃完后韩诺立即联系了宁鹤,让他小心魏衡。
“好,谢谢,等你元旦回来我们再聚……”宁鹤听着韩诺说的,不感到惊讶,毕竟他早有预料,他更惊讶于魏衡居然能和韩诺碰上,世界果真小,“……嗯,拜拜。”
宁鹤此时正在萧氏集团总裁办公室内,萧禹知在办公桌后办公,宁鹤本来是窝在沙发里玩游戏,萧禹知抬头看了一眼,见宁鹤挂断电话,顺口问道:“谁啊?”
宁鹤也不隐瞒:“韩诺,他说他在A市遇到魏衡了,魏衡说饶不了我,他让我小心魏衡。”
宁鹤可怜兮兮地看向萧禹知,软声开口:“禹知,我好怕,怎么办啊?”
宁鹤现在的样子看起来十分脆弱无助,现在这模样他一半是演给萧禹知看的,还有一小半是因为他确实有点儿担心。
魏衡在暗他在明,他无法预料到魏衡会做出什么,会产生什么结果。
他现在甚至都不知道魏衡为什么这么恨他。
世上最令人畏惧的无非是“未知”二字。
“别担心,有我在,我会保护你。而且……”萧禹知温声安抚,可话说一半他又改了话锋,“只要他不玩阴的,以你现在的身手,谁能伤你?”
萧禹知说的不错,自从高三那年萧禹知给宁鹤请了散打教练后,四年来宁鹤一直没有停止过训练,一般人还真打不过他。
“也许吧。”宁鹤忧心忡忡地点点头,虽然知道萧禹知说得没错,但宁鹤还是不放心,就像是身边有个炸弹一样,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炸。
宁鹤不知道魏衡会怎么“饶不了他”,但在一个星期后,他就见识到了魏衡的手段。
网络平台上突然出现了一则针对宁鹤的文章,文章字字句句都在针对宁鹤。
文章指出宁鹤十月到十二月期间多次无故逃课,并且对宁鹤长时间逃课却多次获国家奖学金的事情表示质疑,暗戳戳地在文章里说宁鹤有后台,抢了别人的奖学金名额。
宁鹤看到文章后没有气愤,甚至觉得有些好笑。
这手段未免有点幼稚。
他不上课的时候都是请了假的,他还不是无故请假,是为了照顾宁梦,而且他获得奖学金的过程和途径合理合法,他问心无愧。
宁鹤只是粗略地看了一眼那个文章后就没有再管了。
宁鹤觉得这事儿根本不算大事儿,事实也如宁鹤所想的一样,三天后学校找了宁鹤谈话,谈完话就出了声明,还了宁鹤清白。
宁鹤看着学校的声明,心里却没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他甚至更加焦虑。
他以为魏衡至少有后招的,但这件事情解决地太顺利,顺利得让宁鹤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他不相信魏衡就这点本事。
“小心——!”宁鹤低头看着手机,没看路,突然感觉胳膊处传来一阵阻力,一个男声在他耳边响起,宁鹤不得已停步抬头,就见一根电线杆近在咫尺,他若再向前几步必定会撞到。
“谢……”宁鹤转头看向刚才拉住自己的人,脸上逐渐浮现出震惊,“朱逸?你怎么来了?他没来吗?”
没错,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朱逸。
年底公司内很忙,宁鹤都好几天没见到萧禹知了。
那天接到韩诺的电话后萧禹知本来是打算让朱逸随身保护宁鹤的,但是朱逸作为萧禹知特助,实在走不开,宁鹤也不想在学校天天有个人跟着自己,最终只能作罢。
朱逸摇摇头,回答道:“萧总很忙,走不开。萧总让我来询问你晚上有个商业酒会,你是否要和他一起去?”
听到“商业酒会”四个字宁鹤下意识想要摇头拒绝,可话到嘴边,他突然改变了主意。
如果去的话,是不是能见到很多萧禹知的朋友?
那不是正好可以去他身边的人面前刷存在感?
宁鹤咽下拒绝的话,改口道:“今天晚上?我去。”
“那请你和我这边走,”朱逸做了个“请”的手势,“萧总为您准备了衣服,换完之后由我直接带你去会场。萧总会在那边等你。”
萧禹知给宁鹤准备的是一套款式简单的西装,单是看上去就知道价值不菲,衣服是按照宁鹤之前的尺寸做的,这两个月宁鹤瘦了不少,回来半个月还没涨回去,宁鹤穿着感觉有些大,但是问题不大,宁鹤不在意这些。
可宁鹤不在意,不代表别人会不在意。
朱逸开车驶入酒会会场停车停好车,宁鹤刚下车,就听一个男声阴阳怪气道:“哟,这不宁鹤吗?连套像样的衣服都没有么?”
第93章 :饶不了他
A市。
“你元旦回不回家?不回去我就只定我自己的票咯。”陈冉和韩诺一起从公司出来,她问韩诺。
她和韩诺大学上的是同一个学校同一个专业,如今实习都在一个公司。
他们暑假没回家,满打满算快一年没回去了,今年国庆本来二人就打算回去的,可他们没定到票,导致没回成,于是元旦陈冉打算提前定票。
“回啊,怎么不回。”韩诺答道,“顺便帮我也订票吧,多谢啦。”
“行。”陈冉生怕订不到票,刚说完便拿出手机准备订票,她一边操作手机,一边和韩诺说话:“中午咱去哪儿吃饭?银杏路听说开了家味道还不错的火锅店,我们去那里吧。”
“银杏路??”韩诺有点不乐意,“我不去,有空跑那么远吃饭我还不如去睡一觉,要去你去。”
银杏路在A市理工大附近,离韩诺所在的学校老远了。
“走啦!”陈冉可不管韩诺乐不乐意,她握住韩诺的手腕,不由分说地拉着他走了。
二人到达陈冉所说的火锅店时才十一点出头,但火锅店内人头攒动,见不到一个空位,陈冉加了钱,上了二楼。
韩诺以为二楼是包间,结果还是大堂,只是席位比起一楼少一点环境好一点。
要不是陈冉非要在这里吃,韩诺一定要让他们退钱。
点完餐等待上菜的间隙,韩诺突然见到了两个熟人。
胡文和魏衡。
他们在韩诺点完菜不久也上来了,正正好好在韩诺右前方坐了下来。
四年过去,自从上大学后他就没见过他们,韩诺不太确定自己有没有认错,他拍了拍陈冉的胳膊肘,道:“你看后面,是不是胡文和魏衡?”
陈冉本来在低头玩手机,闻言下意识抬头,向身后看去。
陈冉是有听说胡文在理工大上学,在这儿见到胡文她倒是不惊讶,“是吧。”
大家都在A市上学,偶尔碰到了也没什么好惊讶的。
“你管那么多干……”陈冉根本没有把胡文放在心上,只是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继续看手机,但她话还没说完,就听身后有人说:“要不是宁鹤那个贱人,我何至于坐牢!不过还好,文文你没事儿。”
二楼的人不多,对方也没有刻意压低自己的声音,所以陈冉能清楚地听到对方讲话。
宁鹤?
宁鹤怎么了?
谁坐牢了?
听到熟悉的名字,陈冉充满疑惑地再次抬起了头,便和韩诺对视上了。
韩诺显然也听到了刚才那句话。
陈冉向后面瞟了一眼,刚才说话的人背对着他们桌,她看不到他的脸,只知道是个男人,想起刚才韩诺的话,陈冉心生犹疑,压底问韩诺:“他是魏衡?他什么时候坐牢的?和宁鹤又有什么关系?”
高三下半学期她确实没再见过魏衡,但她也没想过魏衡是去坐牢了。
她似乎嗅到了大瓜的味道。
韩诺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随后做了个“嘘”的手势,让她别说话,听他们怎么说。
陈冉点点头,韩诺和陈冉放缓了呼吸,聚精凝神,听他们在说什么。
“你受苦了。都怪我,要不是我,你也不用耽误这么些年。如果我们家不那么困难就好了。”胡文神色担忧,轻声开口,语气里全是自责。
魏衡气愤不已:“怎么能怪你呢?你也是为了你弟弟,要怪只能怪宁鹤,一点小事儿上纲上线的。”
“你别这么说,他毕竟是受害者,心里有气是应该的。”
“就他矫情,要不是攀上了萧禹知,他连培羽都上不了,更遑论和你争?文文,你会不会嫌弃我?”
“怎么会呢,你是为了我呀。”
“……”
“好茶。”陈冉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也不知道他们和宁鹤之间有什么情仇,她只是听着胡文的话,单纯德感叹道,“胡文这是在钓他啊,魏衡听不出来吗?”
韩诺不知道魏衡怎么想的,自然不可能回答陈冉,他继续静静听着二人的谈话。
“宁鹤让我落到这般境地,我绝对不会放过他!文文,你等我,等我解决完宁鹤后再来A市找你。”
魏衡话落,陈冉和韩诺的心头皆是狠狠一跳。
他想怎么解决宁鹤?
接下来的时间里,陈冉和韩诺都没有心情吃饭了,魏衡的这句话盘旋在他们耳边,韩诺当场想过去问个清楚,却被陈冉阻止了:“现在事情还没搞清楚原委,别打草惊蛇。”
韩诺和陈冉草草对付了几口,吃完后韩诺立即联系了宁鹤,让他小心魏衡。
“好,谢谢,等你元旦回来我们再聚……”宁鹤听着韩诺说的,不感到惊讶,毕竟他早有预料,他更惊讶于魏衡居然能和韩诺碰上,世界果真小,“……嗯,拜拜。”
宁鹤此时正在萧氏集团总裁办公室内,萧禹知在办公桌后办公,宁鹤本来是窝在沙发里玩游戏,萧禹知抬头看了一眼,见宁鹤挂断电话,顺口问道:“谁啊?”
宁鹤也不隐瞒:“韩诺,他说他在A市遇到魏衡了,魏衡说饶不了我,他让我小心魏衡。”
宁鹤可怜兮兮地看向萧禹知,软声开口:“禹知,我好怕,怎么办啊?”
宁鹤现在的样子看起来十分脆弱无助,现在这模样他一半是演给萧禹知看的,还有一小半是因为他确实有点儿担心。
魏衡在暗他在明,他无法预料到魏衡会做出什么,会产生什么结果。
他现在甚至都不知道魏衡为什么这么恨他。
世上最令人畏惧的无非是“未知”二字。
“别担心,有我在,我会保护你。而且……”萧禹知温声安抚,可话说一半他又改了话锋,“只要他不玩阴的,以你现在的身手,谁能伤你?”
萧禹知说的不错,自从高三那年萧禹知给宁鹤请了散打教练后,四年来宁鹤一直没有停止过训练,一般人还真打不过他。
“也许吧。”宁鹤忧心忡忡地点点头,虽然知道萧禹知说得没错,但宁鹤还是不放心,就像是身边有个炸弹一样,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炸。
宁鹤不知道魏衡会怎么“饶不了他”,但在一个星期后,他就见识到了魏衡的手段。
网络平台上突然出现了一则针对宁鹤的文章,文章字字句句都在针对宁鹤。
文章指出宁鹤十月到十二月期间多次无故逃课,并且对宁鹤长时间逃课却多次获国家奖学金的事情表示质疑,暗戳戳地在文章里说宁鹤有后台,抢了别人的奖学金名额。
宁鹤看到文章后没有气愤,甚至觉得有些好笑。
这手段未免有点幼稚。
他不上课的时候都是㑲楓请了假的,他还不是无故请假,是为了照顾宁梦,而且他获得奖学金的过程和途径合理合法,他问心无愧。
宁鹤只是粗略地看了一眼那个文章后就没有再管了。
宁鹤觉得这事儿根本不算大事儿,事实也如宁鹤所想的一样,三天后学校找了宁鹤谈话,谈完话就出了声明,还了宁鹤清白。
宁鹤看着学校的声明,心里却没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他甚至更加焦虑。
他以为魏衡至少有后招的,但这件事情解决地太顺利,顺利得让宁鹤感觉有些不可思议。
他不相信魏衡就这点本事。
“小心——!”宁鹤低头看着手机,没看路,突然感觉胳膊处传来一阵阻力,一个男声在他耳边响起,宁鹤不得已停步抬头,就见一根电线杆近在咫尺,他若再向前几步必定会撞到。
“谢……”宁鹤转头看向刚才拉住自己的人,脸上逐渐浮现出震惊,“朱逸?你怎么来了?他没来吗?”
没错,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朱逸。
年底公司内很忙,宁鹤都好几天没见到萧禹知了。
那天接到韩诺的电话后萧禹知本来是打算让朱逸随身保护宁鹤的,但是朱逸作为萧禹知特助,实在走不开,宁鹤也不想在学校天天有个人跟着自己,最终只能作罢。
朱逸摇摇头,回答道:“萧总很忙,走不开。萧总让我来询问你晚上有个商业酒会,你是否要和他一起去?”
听到“商业酒会”四个字宁鹤下意识想要摇头拒绝,可话到嘴边,他突然改变了主意。
如果去的话,是不是能见到很多萧禹知的朋友?
那不是正好可以去他身边的人面前刷存在感?
宁鹤咽下拒绝的话,改口道:“今天晚上?我去。”
“那请你和我这边走,”朱逸做了个“请”的手势,“萧总为您准备了衣服,换完之后由我直接带你去会场。萧总会在那边等你。”
萧禹知给宁鹤准备的是一套款式简单的西装,单是看上去就知道价值不菲,衣服是按照宁鹤之前的尺寸做的,这两个月宁鹤瘦了不少,回来半个月还没涨回去,宁鹤穿着感觉有些大,但是问题不大,宁鹤不在意这些。
可宁鹤不在意,不代表别人会不在意。
朱逸开车驶入酒会会场停车停好车,宁鹤刚下车,就听一个男声阴阳怪气道:“哟,这不宁鹤吗?连套像样的衣服都没有么?”
第94章 :和我结婚
那声音很熟悉,宁鹤前几天才听到过。
他侧眸,果然看到了叶星宇那张脸。
“我们走吧,萧总在上面等我们。”朱逸走到宁鹤身边,他得罪不起叶星宇,又怕宁鹤心里不舒服,于是只能低声对宁鹤道。
宁鹤根本没把叶星宇放在眼里,点点头,跟着朱逸绕过他离开了。
叶星宇见宁鹤不理睬自己,气急败坏,朝着宁鹤的背影喊道:“萧叔叔回来了,你得意不了多久了!”
宁鹤根本没搭理他,按开电梯直接上去了。
这次的酒会十分盛大,Y市有头有脸的人都齐聚在这里,简直是一个大型名利场。
朱逸并没有跟着宁鹤进去,只把他送到了门口,让他自己进去了。
宁鹤第一次参加这种酒会,很是不适应,他在场馆内环视一圈,很快锁定了萧禹知的身影,萧禹知正在和一个身形高大的中年男人说着什么,宁鹤没有犹豫,抬脚便向萧禹知走去。
宁鹤还没走近,就听萧禹知对面的那个男人语重心长地说:“禹知,你也不小了,该安定下来了。刚好北新回国了,你们要是得空,就把婚结了算了。”
男人的声音通过空气,精准地传入了宁鹤耳朵里。
宁鹤的脚步猛然停下,愣在了当场。
他看向说话的男人,脑子里全是问号。
他是谁?
他和萧禹知什么关系?
为什么要说这种话?
宁鹤想张口喊萧禹知,想问这到底怎么回事,但萧禹知却在他㑲楓开口之前说话了:“爸,别开玩笑了,我和北新都结束四年了。”
爸?
宁鹤讶然。
原来对方是萧禹知的父亲?
宁鹤是第一次见到萧禹知的父亲,这些年萧家以及萧氏的事务全部是由萧禹知操持,偶尔晏听雅会回来住几天,萧禹知的父亲却从未露过面。
宁鹤站在原地没有动,他很好奇对方接下来会说什么,也好奇萧禹知的回答。
“那又如何?”男人语气里满是不在意,“我刚才见过北新了,我看得出来他还喜欢你。你喜欢男人我和你妈也认了,不指望你传宗接代,可你总得结婚吧,找个知根知底的也不错。”
宁鹤看向萧禹知,心缓缓提了起来,不知萧禹知会如何回答。
“你别为难我了。”萧禹知似乎很是无奈,“我不喜欢他,你硬把我们凑一起,不是害了他吗?”
“不喜欢又怎么了?”男人不赞同道,“感情是可以培养的,我和你妈也是包办婚姻,现在我们不也挺好的。还是说……你有喜欢的人了?有的话就说出来,带回家给我和你妈见见,我和你妈也不是封建的人。”
宁鹤:……?
听到这句话的宁鹤眉心狠狠一跳。
不是封建的人?
刚才不是还想着给萧禹知搞包办婚姻吗?
萧禹知没有正面回答,只说:“有在交往的人。他等会就来,我介绍他给你认识。”
相似的问题,不一样的答案。
宁鹤胸腔里的心脏开始逐渐加速。
萧禹知在他父亲面前承认他们在交往了诶……那是不是说明萧禹知对他还是有不一样的感觉的。
“那行吧,”男人妥协道,“你喜欢就行。我去找你舅舅了,等会人来了带来给我见见。”
萧禹知没有反驳男人的话,他点点头,道:“好。”
目送男人离开后,萧禹知转身,刚好和不知在身后站了多久的宁鹤对视上了。
宁鹤直直地看着他,眼里有他看不懂的情绪。
像是激动,又像是惊讶和感动。
“你来了怎么不叫我?”见到宁鹤,萧禹知脸上展现出自然的笑意,他主动走到宁鹤身边,看着穿在宁鹤身上显得有些大的衣服,眼露心疼,“怎么还没长回来,改天得让晏清做个食谱好好给你补一补。”
宁鹤只是看着萧禹知,没有回话。
他唇角微微勾起,眼睛也亮晶晶的,“那个人说你喜欢我。”
“昂?你刚才听到了?”萧禹知有些意外,但显然是没明白宁鹤什么意思。
“是啊,我听到了。”宁鹤朝他走近了一步,现在二人离得极近,宁鹤几乎能听到萧禹知的呼吸声,他嘴角的笑意更深,“我还听到,你没有反驳。你还说你不喜欢我?”
宁鹤心跳得飞快,说话时他一直看着萧禹知,观察着他的反应。
萧禹知也垂眸看着宁鹤,他的眼神温柔专注,被他这么看着,宁鹤有些顶不住,双颊悄然浮现出绯红,宁鹤轻咳一声,不自然地后退一步,默默移开了视线,“算了,我也不……”
宁鹤想说“我也不是很想知道答案,反正你也不喜欢我”,可他后面的话还没说出口,话头就被萧禹知接去了:“不什么?”
“我没有办法回答你的问题。”萧禹知缓声道,“我不知道什么才算喜欢,但是如果让我选一个人度过余生,我希望那个人是你。”
宁鹤:……
宁鹤听后没忍住在心里骂了句脏话。
这男人……怎么这么会!
明明不喜欢他,还要说这种让他误会的话撩拨他!
宁鹤哼了一声,表达自己的不满,“我刚才可听说了,你说你不想和不喜欢的人结婚,你说你愿意跟我共度余生,那你要我结婚吗?”
宁鹤总是抓住各种细枝末节,想要从各种角度证明萧禹知喜欢他。
萧禹知慢慢摇了摇头,虽然早有预料,但宁鹤的心还是不可避免地感觉一阵顿痛,心中那股疼痛感还没过去,他又听萧禹知紧接着说到:
“婚姻不能儿戏,我得为你负责。结婚要准备的东西多了去了,不能这么草率。”
宁鹤眸光微闪,“这么说来,你是愿意和我结婚的?”
萧禹知并不反对:“如果你也愿意的话。”
宁鹤实在不知道萧禹知在想什么。
他明明不承认喜欢自己,却愿意和自己结婚。
他就那么随便吗?
那为什么北新不可以?
宁鹤心里矛盾极了,他看不透萧禹知。
宁鹤想不通,索性不想了,反正结婚对他也没损失,他得寸进尺地说:“我愿意。我们明天去领证,如何?”
想那么多干什么?
管萧禹知喜不喜欢自己,既然萧禹知愿意,不如先把证搞到手。
萧禹知轻轻摇了摇头,宁鹤的眉头几乎在他摇头的瞬间便皱了起来,却又听萧禹知道:“明天周六,民政局不上班。而且我说了,结婚不是小事儿,你知道结婚要准备什么吗?”
“呃……”宁鹤确实不知道这个。
萧禹知主动牵起宁鹤的手,在他手背上落下一吻,“别急,我们以后还有很长时间,慢慢准备。走吧,我先带你去见见我父亲,如果要结婚,总要先见父母的吧。我的……男朋友。”
萧禹知说最后几个字时刻意拖长了尾音,宁鹤原本就红的脸更红了。
他什么也没说,乖巧地点点头,任由萧禹知牵着他走了。
“你爸爸会不会不喜欢我?”宁鹤跟在萧禹知身后,没来由地紧张,这毕竟是他第一次见萧禹知父亲,他完全不知道对方是个怎样的人。
“不会,我父亲看起来严肃,实际上是个很随和的人。而且我是成年人了,我的男朋友也不需要他喜欢。”萧禹知安抚道。
萧禹知带着宁鹤穿越大半个会场,找到了自己父亲。
萧淳义多年不回国,这次突然回国参加酒会有很多人都想借机和他套近乎,他刚应付完一个上前套近乎的老板,转头就见到了萧禹知和宁鹤。
萧淳义和萧禹知长得一点也不像,萧禹知的长相更随晏听雅,而萧淳义身材高大,身材保持得很好,他浓眉大眼,眉头总是无意识地蹙起,看起来十分不好惹。
宁鹤见到他的第一眼便有些怵他,但萧淳义见到宁鹤后愣了一瞬间后却是笑了起来,眉间积攒的不耐一扫而空,没等萧禹知介绍他便主动放软了声线问道:“你是禹知男朋友吧?真帅气,叫什么名字呀?”
萧淳义的语气让宁鹤感觉有些别扭,感觉他像是在和一个小孩说话一样,他干笑两声,回答道:“嗯……萧叔叔好,我叫宁鹤。”
“你好呀。”萧淳义笑眯眯的和宁鹤打招呼,打完招呼后他瞬间变脸,他看向萧禹知,一把拽过萧禹知的胳膊,“你给我过来!”
萧淳义动作极快,宁鹤还没反应过来,身边的萧禹知就被萧淳义拉到一边说小话去了,萧淳义把萧禹知拉走前还不忘对宁鹤道:“小伙子,你等一下啊,我们聊点事情。”
“啊……好。”宁鹤被萧淳义突然的动作搞得一愣一愣的,他不知道萧淳义想干什么,只能呆呆的点点头,“你们随意。”
被拽走的萧禹知也不明所以:“怎么了?”
萧淳义皱眉看着萧禹知,表情严肃:“他是不是那个母亲出车祸后住在我们家的那个孩子?你们谈恋爱他是自愿的吗?你不会是看人好看乘人之危了吧?”
萧禹知头上缓缓划过三条黑线,“在你看来我是这样的人吗?”
萧淳义思考片刻,最后道:“不一定啊。”
萧禹知:……
第95章 :失踪
萧禹知说得没错,萧淳义虽然看上去严肃,但其实是很随和一个人,他全程笑眯眯的,问了宁鹤几个问题后便让他和萧禹知自己玩去了。
“禹知,刚才叔叔和你说了什么呀?”萧淳义走后,宁鹤没忍住问萧禹知。
想起刚才萧淳义说了什么萧禹知很是无语,“……没什么,就问了下我们是怎么认识的。”
宁鹤将信将疑:“哦,这样啊。”
萧淳义在场,来找萧禹知搭讪的人比起上一次生日宴少了许多,但还是有不少人上前找萧禹知说话。
萧禹知不经常参加商业聚会,不少人都想借着这次机会和萧禹知搭上线,就算不能,在他面前刷刷脸也是好的。
Y市三大世家,萧禹知和其中两家都有关系,他不仅是萧家的当家人,还是晏家当家家主的亲外甥,如果能在萧禹知面前混个脸熟,那以后在Y市还怕不好办事儿吗?
看着萧禹知左右逢源,宁鹤主动道:“你忙吧,我去找点吃的。”
萧禹知和别人说话,他插不上嘴,而且每来一个人和萧禹知搭讪,宁鹤就要被打量一次,他现在有点后悔自己为什么要答应过来,他果然还是接受不了这种场合。
宁鹤没吃晚餐就和朱逸来了这里,现在胃里已经隐隐开始抗议了。
“好,别走远,别喝酒。”宁鹤确实不好跟着萧禹知到处应酬,他点点头,叮嘱道。
宁鹤应了声好后便和萧禹知分别,独自去找吃的了。
酒会最不缺的就是吃的,桌上摆放着各种做工精致的小蛋糕和零食,宁鹤眼花缭乱,不知道吃哪个好。
“先生,这是我们公司最新推出的葡萄酒,您要尝一尝吗?”正在他还在挑选的时候一个服务生突然来到他身边,打断了他的思路,服务生手上端着一个托盘,托盘里放着好几个瓶瓶罐罐。
宁鹤看着玻璃瓶里的红色液体,又想到自己的酒量,连连摆手拒绝:“不用了,谢谢。”
以他的酒量,他实在不敢在宴会上喝酒。
一杯倒都是抬举他了。
“好的。”服务生并未强求,“您有任何需要都可以叫我。”
“那你帮我拿瓶水吧,矿泉水就行。”宁鹤也不客气。
既然是酒会,重点自然在“酒”上,所有的桌子上都摆着各种各样的酒,一路走来宁鹤甚至没看到哪里有水。
“好,您稍等。”服务生应下,转身离开了。
不知是不是宁鹤的错觉,他总觉得服务生转身的时候似乎笑了一下,宁鹤想要看清楚时他却已经走远了。
宁鹤没有放在心上,别人乐意笑就笑呗。
没两分钟之后,之前的那个服务生便拿着一瓶水来了,他把手中的水递给宁鹤,还贴心地给宁鹤介绍道:“水在后面的房间里,里面还有热水和茶叶,您有需要都可以自取。我还有事儿,您有需要可以再叫我。”
宁鹤接过瓶子,真心地道了句谢。
“应该的,不用谢。”服务生十分恭敬地说,说完便主动走开了,但是在宁鹤看不到的地方,服务生的视线一直停留在他身上,直到看到宁鹤毫无防备地打开瓶盖喝了一口瓶中的水,服务生才收回视线。
服务生走后,宁鹤低头继续挑选着桌上摆放的糕点,他挑中了一个看起来十分诱人的、焦糖色的蛋糕,宁鹤拿起蛋糕,还没吃呢,就听见一道极其刻薄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哟。这不是我们贫困生宁鹤吗?这是爬上了哪个大佬的床,居然能来这种酒会了?”
这个声音宁鹤很熟悉。
曾经在十三中宁鹤曾经无数次听到过这个声音。
曾几何时宁鹤一听到这个声音就会发抖,感到害怕,但是此时的宁鹤已经不是当初的他了。
宁鹤侧眸,果然看到了胡岚。
胡岚相比起四年前变化很大,但是高中那两年胡岚给宁鹤造成的阴影太深,所以宁鹤还是第一时间认出了他。
宁鹤只是看了他一眼,脸上没有任何多余的表情。
四年过去,胡岚变了,宁鹤叶变了,胡岚已经在他心里激不起任何波澜,胡岚以前的那些行为在现在的他看来十分幼稚。
宁鹤没有反驳他,只是说:“你不是也在这里吗?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
“你——!”胡岚立刻听出了宁鹤是在讽刺内涵他,胡岚瞬间暴怒:“我可是拿着邀请函进来的!我不像你。”
宁鹤冷淡地“哦。”了一声,也不生气,他内心毫无波澜,用一种鄙夷地眼神看着胡岚:“谁知道你那个邀请函是怎么来的。自己做过这种事情才会这么猜测别人吧?”
对待胡岚这种喜欢造谣的人,最好的办法就是用魔法打败魔法。
“你有胆再说一句!?”胡岚气急,对宁鹤怒目圆睁,但他眼珠一转,不知道又想到了什么,坏笑起来:“你别得意!你的好日子就要到头了!我倒要看看今晚之后你还能不能这么横!”
宁鹤:……
宁鹤面不改色,今天是他第二次听到类似的话了,不仅胡岚这么说,叶星宇也这么说,胡岚和叶星宇倒是挺有默契,但是这话在宁鹤看来无异于无能狂怒,对他造不成任何实际上的影响。
宁鹤依旧是“哦”了一声,声音无波无澜:“那我们拭目以待咯。”
宁鹤说完,直接拿起蛋糕,转身离开了。
会场里的中央空调持续散发着暖气,热空气围绕在宁鹤周围,让宁鹤感觉有些闷热,头也晕晕乎乎的,很不舒服。
宁鹤离开宴会厅,来到了会场外的露天阳台,阳台很大,摆放着好几张桌椅。
阳台上空无一人,大家都贪暖,室外温度低,寒风呼啸,大冬天的没有人会想要来阳台吹冷风。
冷风迎面吹来,宁鹤却没有感觉到冷,他反而觉得清醒了不少。
宁鹤干脆不进去了,直接坐在了阳台上摆放的椅子上,他对会场内的酒会不感兴趣,坐在这里反而感到清静。
阳台正对着的就是一片大海,视线很好,风景也十分漂亮,宁鹤靠在椅背上欣赏着风景,眼皮不知怎地又开始打架……
萧禹知和宁鹤分别之后一直用余光锁定着宁鹤,见宁鹤去了阳台也没有太在意,只当他是太无聊了,去阳台吹吹风,但是宁鹤迟迟没有回来,这让萧禹知觉得有些不对。
“萧总?萧总?”见萧禹知一直看着阳台的方向,心不在焉的样子,萧禹知对面的男人觉得好奇,他也伸长脖子看向阳台,可阳台上却什么都没有,男人觉得更加奇怪,“您这是在看什么呢?”
“没什么,”萧禹知心生不祥的预感,敷衍道,“张总,我们下次再聊。”
萧禹知说完,也不再管对面的张总是什么反应,快步向阳台走去。
萧禹知来到阳台,看着空旷的、空无一人的阳台,心头狠狠一跳,垂在身侧的拳头缓缓攥紧了。
宁鹤居然在他眼皮子底下失踪了!
*
宁鹤的脑子晕晕乎乎的,感觉头里面有无数个圈圈在转。
眼前一片黑暗,他感觉自己像是陷入了柔软的云层里,整个人都飘飘然的,宁鹤想要睁开眼睛,可无论他怎么努力,眼前依旧只有黑暗。
周围似乎有人在走动,周遭的环境很安静,杂乱的脚步声格外明显。宁鹤下意识皱起了眉尖。
这里是在哪里?谁在周围?
有人注意到宁鹤的动作,惊呼一声,“你们动作快一点儿,他快醒了!”
“急什么?吃下去的可是烈性安眠药,不会那么容易醒的。萧禹知我动不了,我还对付不了他?等我拍到他的裸照,还不是我说什么是什么?你,去把他的衣服扒了。”
“好嘞!有一说一,他的这张脸是真不错啊,要不是今天有正事儿,我还真想尝一尝。”
“……”
宁鹤的耳朵像是被蒙上了一层布,一切声音都听不真切,他的脑子也不清楚,他能清晰地听到周围有人在讲话,可他的大脑就是无法处理他听到的话。
他们在说什么?
宁鹤虽然没听懂他们在说什么,但是莫名的恐慌感还是逐渐在他心中升腾。
不……不要!
宁鹤的眉头越皱越深,他全身酸软无力,他挣扎着想要睁开眼睛,可无论他怎么努力,依旧无法顺利醒来。
宁鹤无法,只能死命咬着舌根,嘴里渐渐弥漫出血腥味,疼痛刺激了神经,他的理智这才逐渐回笼。
宁鹤猛然睁眼,他还没来得及搞清楚现在的状况,就见一只大手朝他伸来,宁鹤下意识抓住那只大手,他现在身上依旧没什么力气,但是他这么多年也不是白练的,宁鹤反应极其迅速,他很快就做出了反应。
对方甚至没注意他已经醒了,伸出的手就被宁鹤抓住,宁鹤把他向下一拉,对方毫无防备,瞬间被宁鹤拉倒,但宁鹤却借着他的力坐了起来,同时稳准狠地朝对方的胯下踹去。
虽然这么做有点不道德,但是是对方对宁鹤图谋不轨在先,因此宁鹤毫无心理负担。
第96章 :底线
萧禹知找到宁鹤的时候宁鹤衣裳凌乱,脸色惨白没有丝毫血色,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嘴角还挂着血渍,整个人看起来十分脆弱,但是他却是整个房间里唯一一个站着的。
除了他之外,房间里其他三个男人都七扭八歪地躺在地上。
“小乖,你没事儿吧?”见到宁鹤,萧禹知看都没看地下躺着的几人一眼,直接冲上前把宁鹤拥入了怀里。
自从上次宁鹤对萧禹知说过自己在乎萧禹知对自己的称呼后,萧禹知就每次都换着不一样的叫法喊宁鹤,这次也不例外。
宁鹤听着萧禹知对自己的称呼,又看了看跟在萧禹知身后进来的一群人,有些不好意思,他想要推开萧禹知,可身上实在没有力气,只能软绵绵地靠在萧禹知身上,他也没再纠结萧禹知的称呼,现在这种情况,应该不会有人在意的吧……
“发生什么事儿了?你没受伤吧?哪儿来的血?”萧禹知细细地给宁鹤擦去嘴角的血,心有余悸。
“我没事,这是我自己咬的,舌头上的血。”宁鹤摇摇头,看向地下躺着的几个人,“他们……可能比较有事儿。我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了,我就记得我在阳台,然后一转眼就到这里了。”
宁鹤现在脑子依旧是茫然的状态,这里看上去像是一个酒店的房间,但是他自己也没太搞清楚现在是什么状况,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哪儿,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他的记忆还停留在会场的阳台上。
刚才他放倒一个人之后其他两个人蜂拥而上,想要抓他,宁鹤自然不能让他们如意,就把另外两个也放倒了。
宁鹤的体力还没有完全恢复,对付三个成年男人还是费了他一番功夫的。
第三个人刚倒下,萧禹知就带着人冲进来了。
萧禹知冷眼扫过地下三人陌生的面孔,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淡淡对身后跟来的朱逸吩咐道:“报警。”
说完,萧禹知看向宁鹤,语气恢复了温柔:“走,我带你去医院。”
宁鹤点点头,没有抗拒,他也意识到自己的身体不太对劲,怎么都提不起力气,而且特别困,想睡觉。
*
医院。
“下次不要吃这么多安眠药,所幸计量不大,没什么大事儿,多喝水就行,等会就缓过来了。”医生看着检查单子,对对面的萧禹知道。
“好,谢谢医生。”确认宁鹤没事儿,萧禹知松了一口气,扶着宁鹤离开了诊室,宁鹤自己在宴会上肯定不会吃安眠药,一边走,萧禹知一边问宁鹤:“你还记得你吃了什么吗?”
“我就喝了会场的服务生给我拿的水,其他什么都没吃。”宁鹤思索片刻,回答道。
他拿到阳台的那个小蛋糕他也还没来得及吃一口,就失去了意识,难道是那个服务生想害他?
可是刚才那个房间里也没有给他递水的那个服务生啊……
不是他,又会是谁呢?
“对了!”宁鹤努力回想着刚才发生的一切,倏地,一个画面在他脑海里闪过,宁鹤激动起来,“刚才在房间,我刚醒来的时候瞥见一个人跑出去了,房间里本来是有四个人的,但是另外一个人跑得太快,我没来得及看清楚。”萧禹知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好,等会我告诉朱逸,让他去查。你别想那么多了,我们先回家。”
萧禹知没有选择自己开车,而是叫了刘鑫来接,萧禹知和宁鹤出医院的时候刘鑫和车都已经在路边等着了。
萧禹知扶着宁鹤上车,全程都没松开宁鹤的手,萧禹知握着宁鹤的手很用力,宁鹤感觉到有些疼,忍不住“嘶——”了一声。
“怎么了?”听到宁鹤的声音,萧禹知立刻低头询问。
宁鹤低头看向萧禹知握着自己手的手,“你……握得太紧了,疼。”
萧禹知松开握着宁鹤的手,转而揽上宁鹤的肩膀,再开口时声线竟然开始颤抖,声音中也带着浓浓的后怕和庆幸:“对不起。我只是太担心你了。还好,你没事儿。”
发现宁鹤不见的时候,他的心像是被人生生剜去一块,心里空荡荡的,只想要快点找到宁鹤。
萧禹知不是一个容易多想的人,但是这次宁鹤失踪后,他却陷入了巨大的恐慌之中,他脑中闪过各种画面和念头,种种没来由的猜测最终都化为实质性地恐惧和害怕。
他怕宁鹤真的出事儿。
萧禹知脸上担忧的表情不似作假,宁鹤在心里无奈地叹息一声,反过来安慰萧禹知:“我这不是没事儿吗,别担心。说起来我今天没事儿还多亏了你,要不是你让我去练散打,遇到今天这种事情我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萧禹知没说话,只是把宁鹤拥入了怀里,口中不断呢喃着:“你没事儿就好。”
车厢内的气氛十分暧昧温馨,可这一份温馨没有持续多久,陡然在空气中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了温馨的氛围。
是萧禹知的手机在响。
萧禹知本是不想接电话的,但是看到屏幕上显示的主逸的名字,他还是接通了电话,电话接通的瞬间,朱逸的声音便在他耳边响起:“萧总,那几个人招了,是魏衡给了他们钱,让他们拍宁鹤的裸照。魏衡已经抓到了,现在就在警察局。”
“好,我马上过来。”萧禹知沉声道,他挂断电话,亲了亲宁鹤的额角,对宁鹤道:“我去一趟警局,让刘鑫先送你回去好不好?”
萧禹知面上的表情并没有太多的变化,只是他眼底的情绪复杂,让宁鹤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
刚才萧禹知和朱逸的通话宁鹤也听到了,他除了惊讶于魏衡居然还没放弃之外,就没有其他想法了。
毕竟魏衡这次又没成功。
但是萧禹知似乎不这么想。
宁鹤恢复了一点力气,他从萧禹知怀里坐起身,道:“我陪你一起去。”
怕萧禹知不同意,宁鹤又补充道:“我想和你在一起。”
宁鹤也想知道,魏衡要拍他的裸照干什。
“好。”萧禹知面露不赞成,但是他思索片刻,还是点了头。
萧禹知让刘鑫改道去了警局。
到达警局后,宁鹤不仅看到了四年不见的魏衡,还看到了另一个熟人——
胡岚。
宁鹤到的时候魏衡和胡岚正在相互攀咬。
魏衡说胡岚给的药不够猛;
胡岚说魏衡废物,四个人压不住宁鹤一个人。
看来他们是放弃挣扎了,从他们口中基本就可以拼凑出事情的原委了。
二人正吵得不可开交时,魏衡突然看见了刚进来的宁鹤,于是他利卡调转了口风,把矛头转向了宁鹤。
魏衡对宁鹤怒目而视:“你别得意,这一次我失败了,还有下一次,还有下下次,你运气不会一直这么好的!你害我坐牢,这个仇我一定要报!”
宁鹤简直不能理解魏衡的脑回路。
当年他坐牢怎么就是他害的了?
他要是不推他那一把,他自己何至于坐牢?
他自己不做违法犯罪的事情谁能把他弄进去?
只不过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宁鹤也不想和他争辩了,他只问:“我到底什么时候得罪过你?”
这个问题宁鹤四年前没想明白,现在也是。
魏衡几次三番、坚持不懈地针对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
“切,”魏衡翻了个白眼,语气满是不屑,“我就是看你不爽,你有什么可拽的呀?真不知道萧禹知中了什么邪术,居然为了你让我坐牢。”
宁鹤依旧不懂魏衡所言为何:“高中的时候我和你好像没有交集吧?”
“讨厌一个人要理由吗?我就是看不惯你卖肉上位,有问题吗?上高中的时候我就看不惯你,要不是爬了萧禹知的床,你现在还不知道在哪儿呢。本来就是个下作胚子,还立什么牌坊。”
魏衡说了一大堆,都没说宁鹤到底哪里惹到他了,宁鹤叹了口气,正准备放弃纠结这个问题时又魏衡又说话了:“听学校里的人说你妈前段时间死了,死的时候还不到40岁,这么算来她十几岁就生你了吧?难怪你小小年纪就出来卖了,原来是因为你妈作风就这样啊。”
魏衡第二次进警局,知道这次自己可能又要进去,他没有了顾忌,干脆破罐子破摔,怎么难听怎么骂,自己怎么爽怎么骂。
魏衡只顾着自己帅快,却没注意到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宁鹤的拳头已经握紧,宁鹤无所谓魏衡怎么说他,但他不能容忍魏衡诽谤宁梦。
宁梦是他的底线。
她已经走了,宁鹤不能忍受其他人如此污蔑她。
宁鹤手背上青筋暴起,他上前一步,什么都没说,直接挥起拳头朝魏衡脸上砸去。
宁鹤突然的动作超乎了所有人的预料,魏衡脸色剧变,他骂了一句“疯子。”,下意识想要躲,但是宁鹤的拳头最终没能落在魏衡身上。
和警察沟通完的萧禹知刚进来,就看到了这一幕,萧禹知从宁鹤身后拉住了宁鹤,导致宁鹤的拳头没能成功落下。
宁鹤侧头看他,对于萧禹知阻止他的行为十分不满:“你拦着我干什么?你没听见他刚才说话多难听吗?”
第97章 :日久生情
萧禹知听到了刚才魏衡出言侮辱宁鹤的母亲。
但是他依旧没有松开拉着宁鹤的手,“这是在警察局,你冷静一点。你想和他一起被拘留吗?”
“我……”宁鹤语塞,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太过于鲁莽了,他不情不愿地放下了手。
见宁鹤收手,魏衡更来劲了:“不是要打我吗?怎么不打了?你妈在你心里就这点分量?也能理解,毕竟你妈是婊子嘛,换作是我,我也不想和她扯上关系。在这儿装什么孝子?你妈躺在医院里的时候你在干什么?怕不是在其他男人床上……”
魏衡说话实在难听,宁鹤原本平息下来的怒气因为他的这一句话又重新燃了起来,他垂在身侧的手甚至开始颤抖。
他怎么能!?
他怎么敢这么说宁梦!
怒火逐渐燃烧了他的理智,他再也无暇去管这里是哪里,只想要魏衡快点闭嘴。
他挣脱萧禹知的手,还没来得及做什么,身边的萧禹知比他动作更快,在宁鹤出手之前,萧禹知的拳头先落在了魏衡的身上,“你说话给我注意一点!”
萧禹知突然动手打人,现场瞬间陷入了一片混乱当中。
宁鹤没想到萧禹知会动手,一时间他忘记了愤怒,急忙上前去拉萧禹知,可魏衡也不是个会任人欺负的,立刻和萧禹知打了起来,宁鹤上前拉架,他就连宁鹤一起打。
最终屋内的动静惊动了外面的警察,警察冲入房间,好不容易才把三人分开。
在警察局打架,萧禹知不可避免地被教育了。
趁着萧禹知接受警察的教育的时间,宁鹤的心情也逐渐平复了下来。
宁鹤倚靠在车边站了许久之后才见萧禹知和警察一起出来,见到这一幕,宁鹤忍俊不禁,笑了起来。
待萧禹知走近后,宁鹤依旧克制不住唇边的笑意,揶揄道:“没想到啊,萧大总裁也有被请喝茶的一天。”
“我这不是太生气了嘛。”萧禹知道,他一边说,一边打开了车门,“怎么在外面等,上车吧。”
宁鹤没有上车,他只是看着萧禹知,眼神逐渐变得复杂,半晌后,他缓缓伸手抱住了萧禹知的腰,“谢谢你。”
宁鹤和萧禹知认识这么多年,他自认还算了解萧禹知,萧禹知情绪十分稳定,这么多年来萧禹知从未有过失态的时候,又怎么会因为魏衡的两句话就失去理智动手打人?
唯一解释得通的可能是萧禹知那一拳是替宁鹤打的,为了不让魏衡继续刺激宁鹤,也为了防止宁鹤气急,在警察局动手打人,所以才以此吸引宁鹤的注意力。
宁鹤抬头,在萧禹知唇上轻啄了一下,笑道:“你是真不怕上新闻啊。你也真是傻,把我拉走不就行了吗?干嘛还和别人打架?”
“什么?”萧禹知脸上出现一瞬间的疑惑,不过很快他就明白了宁鹤的意思,“刚才我其实没有想那么多,我只是单纯地因为他的话生气而已。我不敢想今天他如果得逞了怎么办,也听不得他那么污蔑你和你的母亲。你别把他的话放心上。”
萧禹知低头看着宁鹤,眼神专注且认真,宁鹤从他脸上看不出撒谎的痕迹。
宁鹤抬头与萧禹知对视,倏地却沉默了。
萧禹知的一番话让宁鹤的心情十分复杂。
萧禹知在乎他、无条件对他好、处处维护他,可就是不承认喜欢他,这让宁鹤感觉十分割裂。
即使萧禹知亲口说过他不喜欢自己,可他每当回想这四年来和萧禹知相处的每一个细节,宁鹤都无法说服自己相信萧禹知对他一点感觉都没有。
萧禹知对他实在太好了。
萧禹知说他不喜欢费时费力地维系一段感情,可这些年来萧禹知几乎是不计成本地在他身上不断地付出时间和精力。
宁鹤无论是开心、难过、还是失落,萧禹知都会在他身边,甚至连各种节假日和纪念日的礼物都从未少过。
萧禹知如果不喜欢他,为什么要为他做这么多。
今天甚至为了他连礼数教养都不要了,动手打人。
宁鹤的沉默让萧禹知以为他是有哪里不舒服,立刻关切地问道:“怎么了?不舒服吗?”
“没有。”宁鹤摇摇头,轻声开口,“我只是在思考,你对我到底什么感觉。你既然不喜欢我,为什么要为我做那么多?”
宁鹤的问题把萧禹知给问住了。
他一时无法回答宁鹤,这个问题一句两句说不清楚,于是他说:“上车吧,我慢慢回答你。”
第一次见到宁鹤时宁鹤低眉顺眼,但是眼神却饱含警惕,看上去好不可怜,让人忍不住对他好一点。
后来,宁鹤住进了萧宅,刚开始那段时间萧禹知对宁鹤的照顾完全是因为宁梦以及晏听雅的嘱托。
包括给他安排学校和租房。
宁鹤为人内向,做什么都是循规蹈矩,小心翼翼的,萧禹知能感觉得到宁鹤喜欢他,宁鹤那点想法,在萧禹知面前无所遁形。
那个时候萧禹知对宁鹤并没有任何想法,所以萧禹知从未回应也从未戳破过他的这份感情。
但他们相处的时间实在是太多了,萧禹知总能在各种地方见到宁鹤的身影,久而久之,他的目光不自觉地渐渐被他吸引。
宁鹤身边经常出现各种意外,萧禹知前去解决问题时总会对上宁鹤充满爱慕和眷恋的眼神。
萧禹知身边喜欢他的人不少,但唯独对上宁鹤时他偶尔会不自在。
也许是宁鹤太过于干净单纯。
他有想过听赵栀的,把话和宁鹤说清楚,可后来,萧禹知和北新结束不久,宁鹤就向他告白了。
他答应了宁鹤的表白,萧禹知那个时候想的是:有个人在身边也不错。
在一起后,萧禹知发现宁鹤其实是一个很鲜活的人。
坚韧、努力且优秀。
宁鹤有自己的脾气和原则,偶尔还有点傲娇,但他的性格却不让人讨厌。
宁鹤看起来乖巧内敛,脑子里却有各种各样的奇思妙想,经常会给他各种“惊喜”。
萧禹知很喜欢和他在一起的感觉。
在一起的这四年,平淡且充实。
宁鹤不止一次说他对他很好,但萧禹知却觉得自己并没有做什么。
他为宁鹤做的一切都只是因为在当下那种情况下他想要那么做而已。
他想让宁鹤平安、顺遂。
萧禹知一直以为,自己对宁鹤的照顾是因为宁梦和晏听雅的嘱托,答应和宁鹤在一起也只是因为身边刚好缺个人。
所以北新上次问他是不是喜欢宁鹤,他回答了“算不上喜欢”。
直到宁梦去世,宁鹤一声不吭地离开后,他突然觉得这个世界少了点什么。
当初北新一声不吭出国时萧禹知并没有这种感觉,也就是在那个时候,萧禹知才发觉,自己对宁鹤似乎有了不一样的感情。
萧禹知从小到大基本上都没有属于自己的时间,作为萧氏这么大一个集团的唯一继承人,他必须把所有事情都做到最好,所以他从不把时间浪费在感情这件事情上。
他让朱逸去找宁鹤,他以为那样子他就能安心,可事实并非如此,即使直到宁鹤有朱逸跟着很安全,萧禹知每天依旧很担心。
萧禹知距觉得自己很不对劲。
但是他不知道自己的异常到底是因为喜欢还只是因为宁鹤突然不在而不习惯。
萧禹知拥着宁鹤,把下巴搁在他肩膀上,缓缓道:“你难过我也会难过,你哭了我会心疼,你不见了我会着急,但我没喜欢过别人,所以我不知道这种感觉算不算喜欢。”
宁鹤听完萧禹知的讲述,心里更坚定了萧禹知就是喜欢自己。
他此时心里只有一个想法——
萧禹知未免也太迟钝了吧!
“你知不知道有个词语叫做‘日久生情’?”宁鹤侧头看萧禹知,问,“所以,你现在是喜欢我的,对不对?
“也许吧。”萧禹知勾唇轻笑,亲了亲宁鹤的唇角,“也许我们可以试着认真交往。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当然愿意。”这个问题的答案宁鹤的几乎不用思考,钩住萧禹知的脖颈,主动回吻萧禹知的唇瓣,加深了这个吻。
宁鹤和萧禹知吻得热烈,开着车的刘鑫视线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他如坐针毡,默默地把前后座之间的挡板升了起来。
*
翌日一早,宁鹤起床后没见到萧禹知,他给萧禹知去了电话,电话也是无人接听的状态。
这让宁鹤有些失落。
明明昨天才说要好好交往,结果今天就玩失踪。
什么嘛。
宁鹤坐在床上生了一阵闷气,最终还是翻身下床,准备去公司找萧禹知。
宁鹤没有遭遇任何阻拦,顺利来到了萧氏总裁办公室,但是在他准备推门进去时却遭到了朱逸的阻拦。
朱逸作为萧禹知的特助,他的办公室就在萧禹知的办公室外面,要想从大门进萧禹知的办公室,必须先经过朱逸的工位。
萧禹知办公室还有个小门能进去,宁鹤平常都是直接从那进去的,但是刚才宁鹤看过了,那个小门今天没开。
“萧总在里面见客,你稍等一下再进去吧。”朱逸拦住了想要抬手敲门的宁鹤。
宁鹤也没多想,他放下举在半空中的手,顺口问道:“谁啊?”
第98章 :失控
“魏凛,魏衡的母亲。”朱逸没有隐瞒,干脆地回答了宁鹤。
宁鹤本来就是随口一问,其实并没有太在意里面是谁,可听到朱逸的回答后昨晚的事情再次浮现在了宁鹤脑海,他到现在都还不清楚昨天是怎么回事儿。
胡岚和魏衡又怎么搭在一起了?
昨天晚上的事情是朱逸全权处理的,宁鹤带着些好奇问朱逸:“昨天魏衡他们到底准备干什么?他和胡岚什么时候认识的?”
萧禹知没说昨天的事情不能告诉宁鹤,朱逸如实回答道:根据魏衡的交代,是他出狱后对你心怀不满,想要设计拍下你的裸照搞臭你的名声。魏衡只说他找胡岚搞了安眠药,没交代他和胡岚是怎么认识的。
“胡岚倒是交代得更详细,他说魏衡是他哥介绍给他认识的。他还说魏衡此举是为了P你和你们学院教授的亲密照,以此来坐实上次网上针对你的那些言论。”
宁鹤听后,心头突然一跳。
好家伙……
宁鹤就说上次魏衡的手段怎么会那么低级,敢情是个连环计啊。
“胡岚他哥?”宁鹤有点好奇,他和胡岚同学两年多,从未听说过他有一个弟弟,“他哥哥什么名字?”
朱逸思索片刻,回答道:“好像叫……胡文?”
听到熟悉的名字,宁鹤大惊:“什么?!”
……
A市。
韩诺正在家里整理回Y市要带的东西,陈冉突然推门闯入,神情十分激动:“出事儿了!韩诺你快看新闻!”
“呀咦!”陈冉突然进来让韩诺吓了一跳,手上拿着的衣服险些没掉下去,他蹙眉看向陈冉,“你不要总是往我房间闯好不好?男女有别。”
上大四后韩诺开始实习,便在外和陈冉一起租了一个房子,陈冉经常这样突然闯进他的房间,无论韩诺说什么都没用。
“好好好,我知道,现在又没有外人在,矫情什么。”陈冉敷衍地点点头,把自己的手机递给韩诺看,“你先看这个?”
看陈冉这样子就知道她没把自己的话听进心里,韩诺没好气地看了她一眼,还是拿过了她手上的手机。
手机上显示的是一则新闻,标题是:【豪门魏家再出丑闻,魏家独子欲弥坚昔日同学】
标题下方紧接着就是一张照片,照片中的地点似乎在酒店门口,酒店前方的空地上停着好几辆警车,门口站了不少人,所有人脸上都被打上了马赛克,但是韩诺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萧禹知以及被萧禹知揽在怀里的宁鹤。
“这怎么回事儿?”韩诺一边向下滑动着新闻,一边问陈冉。
“昨天Y市在举办商业酒会,魏衡伙同胡岚给宁鹤喂迷药。新闻上说是想要弥坚宁鹤,但是我觉得有待核实。”陈冉言简意赅地回答,说完,她顿了顿,见韩诺没有反应,她决定给韩诺一点提示:“胡岚你还记得是谁吧?”
胡岚?
听到这个名字,韩诺准备翻页的手一顿。
他记性不错,这个名字确实很耳熟,但一时间他想不起来自己在哪里听过了。
上一次看到这个名字似乎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胡岚?……”韩诺小声呢喃着这个名字,试图从记忆的海洋中找到这个人。
突然,韩诺脑中灵光一闪,他想起来他在哪里见过这个名字了!
他在培羽上高中那会,他曾经帮学校档案室的老师录入过档案,也就是在那个时候,他在胡文的档案上见过胡岚的名字!
胡岚……是胡文的弟弟。
韩诺之所以还记得他,是因为胡岚和胡文同岁,但是出生月日却不一样,韩诺当年觉得奇怪,还和陈冉说过这件事儿。
看韩诺的表情,陈冉就知道他记起来了,她双手环胸,神秘兮兮地说道:“你说这事儿奇不奇怪,上个星期魏衡刚和胡文说他饶不了宁鹤,昨天魏衡就和胡岚一起给宁鹤下了迷药。”
韩诺和陈冉从小一起长大,他瞬间get到了陈冉的意思:“你怀疑这件事情有胡文的参与?证据呢?”
陈冉耸耸肩,“也不是没有可能啊。你看照片上,被警察压着的嫌疑人远不止两个,而魏衡压根都没出现在画面里。可即便如此,报道里也只写了魏衡和胡岚的名字,对其他人只字不提,这针对性太强了。”
陈冉所说的都没错,可韩诺只是看着手机上的新闻,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没有轻易应声。
……
萧氏集团·总裁办公室。
魏衡在监狱里待了四年,四年过去,魏凛肉眼可见地苍老了,满眼都是疲惫。
“萧总,”魏凛哑声开口,“小衡刚出来,你就高抬贵手,放他一马吧。这次过后,我立马把他送出国,我保证他不会再出现在你和宁鹤面前。”
魏凛对面的萧禹知面上没什么表情,声也淡淡:你儿子险些毁了宁鹤的名声和未来,你把他送出国就想把这件事情轻轻揭过了?背靠魏家,他在国外不一样能混得风生水起,那宁鹤受到的伤害谁来担责?
“魏衡一而再再而三地意图对宁鹤图谋不轨,既然魏总教不好,那不如让国家教他做人。而且魏总搞错了一件事情,这个案件是公诉案件,可不是我说撤案就撤案的。”
对于萧禹知的拒绝和坚决的态度,魏凛毫不意外,这件事情本就是魏衡有错在先。
四年前她就体会过萧禹知对于宁鹤的维护了。
四年前她找过无数种办法,想要把魏衡弄出来,可萧禹知就是不松口。
她深深叹了口气,主动让步道:“这次……是小衡的错,我代他向你宁鹤道歉。但是新闻稿你能不能先撤了?你想要什么都行,魏氏经不起再一次的打击了。”
萧禹知闻言,终于抬眼看了魏凛一眼,他冷淡的脸上浮现出疑惑:“什么新闻稿?”
萧禹知不知道网上的事情?
魏凛心中闪过疑惑,但很快又摇了摇头,压下疑惑,回答道:“没什么,这次的事情我很抱歉,我一定会尽量补偿宁鹤。”
事情都发展到这个地步,如果新闻是萧禹知发的,他完全没有必要隐瞒。
萧禹知没什么表示,“如果你只是来说这些的,你现在就可以走了。”
这是毫不留情地赶人了。
魏凛并不在乎萧禹知的态度,魏衡做错了事,萧禹知现在心里有气也是应该的,她点点头,垂眸起身,什么都没说,转身离开了。
魏凛走后萧禹知继续埋头处理文件,不一会儿之后,他又听门口响起了脚步声,萧禹知以为是朱逸,便头也没抬:“出去。进来不会敲门吗?”
宁鹤本来就在因为今天萧禹知一声不吭就自走而生气,这下听到萧禹知这么冷漠的语气和自己说话顿感委屈:“萧大总裁真是好大的架子,不敲门还不能进来了?”
听到声音萧禹知这才抬眸,见到宁鹤,他眼底染上笑意,向宁鹤伸出手,笑着说:“你当然可以不用敲门。你怎么来了?”
宁鹤走上前牵起萧禹知的手,顺势坐在了萧禹知腿上,他轻哼一声,十分不满:“明明昨天才说要好好和我谈恋爱,结果一大早的不见人,电话也不接,我不来公司还能去哪儿找你?有你这么谈恋爱的吗?”
宁鹤虽然说着生气的话,但是语气中更多的是娇嗔,萧禹知顺手环住宁鹤的腰,从善如流地道歉:“我这不是要上班嘛。刚在见客人,手机开了静音。对不起,原谅我好不好?”
宁鹤并没有真的生气,只是单纯地想宣泄一下不满而已。
宁鹤没想到萧禹知居然真的会给他道歉,不过既然萧禹知配合他了,他也不好辜负他,顺着说:“好吧,看在你态度不错的份上我就原谅你了。不过今天周末,你怎么也要上班?”
“年底了,大家都忙,我哪儿还有空过周末。”萧禹知解释道,“而且……我这不是想赶紧忙完公司的事情好休假陪你嘛。”
这还算一句人话。
宁鹤勉强接受了萧禹知的说法,“行吧,那你要忙多久啊?”
“说不定。”萧禹知也很无奈,他声线柔和,像是在和宁鹤商量,“这段时间我会很忙,过几天我还要出差去各个分公司视察,陪不了你,可能要委屈你一段时间了。”
宁鹤又不是小孩,一定要人陪在身边,这有什么好委屈的?
可虽然话是这么说,宁鹤心里还是忍不住失落,毕竟昨天晚上二人才算正式确认关系,萧禹知这就又要出差。
这算什么事儿嘛。
宁鹤刚好起来的心情又低落下来,“那我给你打电话你一定要接,不然我就不理你了。”
萧禹知失笑:“好。你的电话我一定接。”
“那还差不多。”宁鹤又开心起来,他的情绪真的很简单,“那你工作吧,我走了。今天韩诺回Y市,他约了我和黄浩吃饭。”
现在离元旦还有几天,韩诺是提前请假回来的,毕竟假期的票实在是太难抢了,他刚订上票,就给宁鹤和黄浩发了消息,约他们出来聚。
宁鹤和韩诺已经一年多不见,好不容易能见面,他当然要去。
第99章 :人生大事
韩诺刚落地Y市,便打算打车去找黄浩和宁鹤,他问陈冉:“你去不去?”
陈冉正处于每个女孩一个月里最特殊的那几天中,本来肚子就疼,坐了几个小时飞机后更是腰酸背痛,她现在只想快点回家躺着,她摆摆手:“我不去了,你去吧。替我向宁鹤和黄浩问好。”
“好。”韩诺点点头,把陈冉送上车后就自己打车往和宁鹤约定见面的地方去了。
韩诺刚下车,就看到宁鹤正在和一个中年女人拉扯不清。
餐厅门口,那女人拉着宁鹤的胳膊,不让他走,嘴里还在不断说着什么,而宁鹤满脸抗拒,一直想要挣脱开对方,可怎么也挣脱不开,这一幕引得不少路人纷纷驻足观看。
韩诺见到这一幕,没有多想,一个箭步直接冲上去分开了宁鹤和那个中年女人,他把宁鹤护在身后,冷眼看着对面的女人。
“韩诺?你什么时候到的?”见韩诺突然出现,宁鹤十分惊喜。
“刚才。”韩诺一边用眼睛戒备地看着眼前的女人,一边同宁鹤说话,“这人是谁?你们认识?”
“啊,她……”宁鹤张了张嘴,还没回答,魏凛先认出了韩诺:“小诺?”
听到女人叫自己的名字,韩诺的眉头缓缓皱在了一起。
她认识自己?
他盯着眼前的女人看了好一会儿,才认出对方:“魏……魏阿姨?”
Y市商圈来来去去都只有那么些人,大家彼此认识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认出魏凛后,韩诺的眉头反而皱得更深:“您和宁鹤在这里干什么?”
魏凛似乎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她干笑两声,只说:“我找宁鹤有点事儿。”
韩诺从来不是迟钝的人,他几乎是立刻想到了今天早上陈冉给他看的那则新闻,他问:“是因为网上的事情吗?您怀疑那是宁鹤做的?”
韩诺精准地猜中了她今天在这里的理由,魏凛脸上闪过尴尬,不自然地点了点头。
新闻不只对魏衡有影响,更是直接影响了魏氏的口碑,她作为魏氏的掌舵者,自然要为魏氏考虑。
那晚的事情知情者很少,只有几个当事人知道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既然萧禹知说新闻不是他做的,那么魏凛只能想到是宁鹤了。
韩诺:……
韩诺见魏凛真的点头 ,顿感一阵失语,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只要稍微动点脑子应该就不会把宁鹤和向媒体爆料的人联系起来。
韩诺深吸一口气,道:“魏姨,宁鹤是昨天晚上被迷晕的,新闻是今早被发出来的,即使宁鹤动作再快,媒体也要有反应的时间啊。宁鹤怎么可能提前知道魏衡要对他动手,并且提前把消息透露给媒体让媒体在酒店门口蹲守呢?”
想起今天早上陈冉提起的胡文,韩诺又补充道:“您与其和宁鹤过不去,还是关心一下魏衡身边都有些什么人吧。”
被韩诺一个晚辈教育,魏凛脸上很是挂不住,但听到韩诺最后一句话之后她也觉察到了韩诺话里的深意:“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今天在飞机上无聊,韩诺又想起早上看到的新闻,便联系了他在培羽上学时的班主任,询问胡文的家庭状况。
本来其他学生的家庭状况作为老师是不能轻易透露给学生的,但是那个班主任高中的时候就很喜欢信任韩诺,所以也没太怀疑韩诺的动机,把他知道的告诉了韩诺。
胡文不是和韩诺一个班的,所以班主任知道的也不多,他说他只知道胡文家境一般,有个同岁的弟弟,家里对胡文要求很高,但是对他弟弟一直是放养的态度,胡文参加比赛所得的奖金以及学校的奖学金全部进了他爸爸和他弟弟的卡里。
班主任说他知道的就只有这些。
光看这些信息看不出什么问题,但是韩诺却有了个大胆的猜想。
高三的时候他和黄浩曾经撞见过胡文的父亲因为他没得第一而破口大骂,由此可以猜到胡文在他家里的地位肯定不如他弟弟,他赚的钱也大部分都贴补他弟弟了。
如果这个猜想成立,那么胡文真的就甘愿做他弟弟的血包吗?
换句话来说……
这次的事情有没有可能是胡文为了摆脱他那个弟弟而策划的呢?
甚至,媒体有没有可能也是他安排的?
韩诺知道自己这个猜测太过于天马行空,因此他并不打算和魏凛全盘说出,只是点到为止,魏凛能不能查到胡文身上都和他没关系。
“魏姨,你是一个聪明人,有些话不用我说得太明白吧?今天我和宁鹤还有事儿,先告辞了。”韩诺笑了笑,说完后不欲再和魏凛多说,转身对宁鹤道:“走吧,我们进去吃饭。”
宁鹤点点头,对魏凛说了一句“魏阿姨再见”后,便跟着韩诺进了餐厅。
二人走出很远,直到确认身后的魏凛听不见他们说话,宁鹤才低声问韩诺:“你们在说什么新闻?昨天的事情你也知道了?你有什么发现?”
今天魏凛在路上拦住他,让他撤稿,还说宁鹤只要答应她,她什么都愿意做,魏凛说话时声泪俱下,但是宁鹤只觉得莫名其妙。
他完全不知道魏凛在说什么,而魏凛又是长辈,他也不好和魏凛动手,所以一直僵持在路边,如果不是韩诺突然出现,宁鹤不知道还要和她拉扯多久。
韩诺讶然,他没想到宁鹤这个当事人居然不知道这件事儿,“昨天你在酒店被迷晕的事情上新闻了,她大概是以为是你找的媒体。”
“你知道是谁爆出去的?”宁鹤又问。
他很清楚自己没有联系过媒体,但是韩诺刚才的语气像是知道些什么一样。
“不知道,反正她也不知道真假,就那么说呗。”韩诺否认,这种没头没脑的猜测他不好和别人提起。
“你诓她?”宁鹤惊讶道,韩诺给他的感觉一直是沉稳的,他还从来不知道韩诺也会这么面不改色地胡说八道。
“那又怎么了?”韩诺面不改色地说,他不太想继续这个话题,“黄浩呢?怎么不见他人?”
宁鹤也没有过多纠结前一个话题,回答道:“哦,他说学校有事儿,让我们先点菜,他等会儿就来。”
韩诺点点头,说:“也好。我们走吧,等黄浩来了,我有大事儿要说。”
宁鹤不由得好奇:“什么事儿啊?”
韩诺的脸上逐渐绽放出笑意,连声音上也带上了喜悦,他一字一句道:“人、生、大、事。”
能被称为人生大事的除了结婚还能有什么事儿?
宁鹤陡然拔高了声音,语气里满是惊讶:“你和陈冉要结婚了?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不怪宁鹤反应大,但是韩诺在今天之前从未提过自己在谈恋爱,宁鹤以为他一直单身呢,他没想到韩诺一开口就是个大的,现在居然要准备结婚了!
韩诺和陈冉常常同进同出,所以宁鹤下意识以为韩诺的结婚对象是陈冉。
“哈?陈冉??”听到陈冉的名字,韩诺脸上的表情瞬间被震惊和疑惑取代,他用一种见鬼了的表情看向宁鹤,话都说不利索了:“你、你怎么会认为是她?她可是和我在一个户口本上的。我和她怎么可能结婚呢?”
宁鹤:……?
这次轮到宁鹤脑子短路了。
在一个户口本上?什么意思?
是兄妹?还是姐弟?
可他从未听韩诺说过啊。
“你和陈冉是……?”宁鹤欲言又止。
见宁鹤这副表情,韩诺这才想起自己似乎没有和宁鹤正式介绍过他和陈冉的关系,也难怪宁鹤会误会,他深感无奈,解释道:“我和陈冉是同父同母姐弟。我们是龙凤胎,她随我爸姓,我随我妈姓。所以我和她是不可能结婚的!”
宁鹤知道真相后,陷入了深深的震惊当中。
韩诺和陈冉居然是龙凤胎这个认知一直围绕在宁鹤脑中,让宁鹤久久不能回神。
在曾经很长一段时间内,他一直默认韩诺和陈冉是一对,现在韩诺突然告诉他他和陈冉是亲姐弟,这让宁鹤怎么轻易接受。
好半晌过后,宁鹤才消化完这个消息,他愣愣地再次开口:“那……那你什么时候谈的恋爱?怎么突然要结婚了?”
“大二的时候,她是我同班同学。上个星期刚答应我的求婚。”提起对方,韩诺眼里自然地流露出甜蜜的笑意,“她要去国外留学,所以我们想先把事情办了。等春节的时候如果她愿意,我带她来见见你们。”
韩诺看起来十分喜欢对方,宁鹤由衷地为他感到高兴:“好啊。那恭喜了啊,结婚那天一定要请我吃喜糖。”
韩诺笑眼弯弯,“那当然,少不了你的。”
“那我就等着了。”宁鹤笑道,只是笑过之后他又忍不住想起了萧禹知。
萧禹知昨天说愿意和他结婚,到底是在说好听的话哄他,还是真心的?
萧禹知说结婚需要准备很多东西,但是……
“结婚……需要准备什么东西啊?”宁鹤想着萧禹知,喃喃开口,把盘踞在自己心里的问题说了出来。
“什么?”宁鹤的声音太小,韩诺没听清他在说什么。
第100章 :准备
“什么?什么结婚?”宁鹤说话的声音太小,韩诺没听清他在说什么。
“没什么。”宁鹤摇摇头,不知道怎么开口询问韩诺,毕竟现在他和萧禹知都还没确认要结婚,宁鹤眼神闪过瞬间的落寞,转移了话题:“走吧,我们去包厢点餐,现在点,黄浩来了之后就不用等了。”
韩诺看出了宁鹤的异常,但是宁鹤不愿意说,他也不再多问,“好,走吧。”
……
宁鹤的生活一切如常,每天都在学校和家之间两点一线,无聊枯燥但规律。
萧禹知因为工作忙,干脆住到了公司附近的房子里。
直到元旦前一天,宁鹤都没再见过萧禹知。
“你什么时候回来啊……今天可是今年最后一天诶……”宁鹤从图书馆出来,一边走一边和萧禹知通话。
萧禹知柔和的声音从耳机传入宁鹤的耳朵:“在机场了。晚上应该能到。我等会儿还有一个视频会议,先不和你聊了。我今天一定回来陪你跨年。”
听到萧禹知一如既往地温和的嗓音,宁鹤心里即使有千般委屈和不满也都消散了,“行吧,那我在家里等你。拜~”
挂断电话后宁鹤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学校附近的清吧。
他约了Alex。
那天见过韩诺之后,宁鹤就一直在想结婚到底要做什么准备。
虽然他和萧禹知还没决定要结婚,但是早做准备总是没错的。
即使同性婚姻已经合法化多年,可那和普通的异性婚姻是有区别的。
二者所需的登记流程以及所需要的文件材料都不尽相同。
所以他想到了找Alex求助。
Alex是宁鹤认识的唯一一个知道他和萧禹知的关系,且已经结了婚的同性恋者,宁鹤想向他讨教一下经验……
当然,“他认识的人”这个范围内不包括晏闻礼。
宁鹤从一开始就没考虑过晏闻礼,无他,单纯因为晏闻礼那张嘴太会说了,满嘴跑火车,宁鹤完全无法辨别他说的话的真假。
几天前宁鹤联系Alex,Alex痛快地表示自己愿意给宁鹤答疑解惑,并且约定好了31号这天在学校附近见面详聊。
可是当Alex听到宁鹤是想问自己同性结婚要准备什么时,他却面露难色:“我不知道啊,我和小九是家族联姻,所有东西都是家里安排好的,我们只是去填了个表然后照了张照片。”
“啊……这样啊。”宁鹤有些失望,但是随即他又奇怪起另一件事情来:“连晏闻礼都要联姻吗?”
晏闻礼作为晏家家主居然都要亲自联姻?
豪门之间的婚姻这么不自由,那他和萧禹知……
“其实我和小九不算标准的联姻,”Alex摇了摇头,似乎是知道宁鹤的顾虑,他道:“当年小九的奶奶病重,她最大的愿望就是小九能成家,所以晏家找到了我。你放心,大姐和姐夫都是很开明的人,不会搞包办婚姻这一套的。”
“是吗……?”宁鹤喃喃道,对Alex的话表示怀疑。
“是的是的!”Alex回答得十分肯定,突然,他灵光一闪,他笑了起来,说道:“你要问其它的我倒是能回答你,但是这个我真给不了你什么参考。但是我知道有一个人可以帮你这个忙!你今天有空吗,我带你去找他。”
“谁啊?”宁鹤疑惑。
Alex神秘一笑:“走吧,到了就知道了。”
*
段氏集团·总裁办公室。
“这个季度的营收怎么比起上个月差了那么多?这个报表里面这么多漏洞你是看不出来吗?这么离谱的策划案你为什么要通过?我才出国多少年,你是想把段氏搞破产吗?不是有马晓吗?怎么还干成这样?”段祈锦坐在老板椅上,正在被迟淮耳提面命,他低垂着头,不敢说一个字。
待迟淮都说完了,段祈锦才弱弱开口:“可是我就是不适合做老板啊……迟哥,你要不就回来吧?那……股东和董事们就一定要我做我有什么办法……”
马晓是迟淮离开段氏之前给段氏培养的下一任总裁,但是董事会觉得马晓毕竟是一个外人,坚决反对马晓担任总裁一职,段家新一辈人丁稀少,于是只能由段祈锦顶上总裁这个职位,而马晓则成了段祈锦的助理。
段氏的重大决策往往都是马晓在做,段祈锦只负责签字,但段祈锦好歹是总裁,董事会不可能允许他什么都不做,日常的经营还是他在管,然后就造成了现在这种局面。
段氏现在比起迟淮在的那几年差得不是一点半点。
外界很多人都说段氏近些年如此低调,是因为在谋划更大的项目,但其实只是单纯的因为段祈锦只敢循规蹈矩,不敢尝试新项目。
“也……没有亏很多嘛。”段祈锦小心翼翼打量着迟淮的表情,试图为自己开脱。
迟淮:……
迟淮两眼一黑。
他虽然离开段氏多年,但是他出国这些年都还一直在帮着段祈锦处理段氏的事情,他无时无刻不想着段祈锦能突然成长,成为一个合格的总裁,但是事实证明,段祈锦是真的没有那个天赋。
迟淮在心里深深叹了口气,道:“算了,我也不为难你了,吴霄的孩子要上幼儿园,明年他会回国。以后段氏的事情就交给他和马晓吧。”
“吴哥要回来?那太好了!”听到这个消息,段祈锦喜上眉梢,语气里难掩激动。
吴霄是迟淮还在段氏时的助理,他的父亲是段氏集团的董事,吴霄能力很强,在段氏内部地位也颇高。
只是他对迟淮很是衷心,迟淮离职后跟着迟淮去了国外,但是现在他的孩子要上学了,只能回国。
如果吴霄能回来帮他,那段祈锦就真的可以当甩手掌柜了,这让段祈锦怎么能不开心。
段祈锦没出息的样子让迟淮深感无奈,他摆摆手:“把段氏今年的财报发给我。”
迟淮摇着头,准备离开,只是他没走几步,刚转过弯,就和不知道在门口听了多久的Alex对视上了。
Alex感觉有些尴尬,他嘴角扬起僵硬的弧度,手抬至胸前小幅度地挥了挥:“hi……马晓说你在这里,让我直接过来了,没打扰到你吧?”
Alex和马晓是老熟人了,所以马晓并没有拦他,直接让他上来了。
Alex刚到门口,见办公室门没关,还没想好怎么敲门提示他们有人来了,迟淮就转过了身来,他真不是有意偷听。
“没有。”迟淮脸上飞快闪过不自然,毕竟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不过他很快调整好,笑了起来,他走出总裁办公室,还顺手把办公室的门关上了,“你突然过来有什么事儿吗?”
“你也在啊?”出了办公室,迟淮才看见站在他刚才的视线死角里的宁鹤,“你怎么会和Alex在一起?”
“迟、迟总?”宁鹤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迟淮,他一时有些不知所措,好在Alex开口了:“你们认识啊?那太好了,宁鹤最近准备结婚,但他又不知道结婚要准备什么,想请教请教你,你和An不是结婚了嘛。”
听到宁鹤准备结婚的消息迟淮眉头一挑。
结婚?
他倏地想起了他四年前和宁鹤的第一次见面。
当时他猜测宁鹤喜欢是萧禹知,他现在是准备和萧禹知结婚吗?那北新呢?
迟淮虽然心中有疑虑,但是他没多问,不管怎么说这些都是宁鹤的私事儿,“你就为这个专门跑一趟?你给我发消息不就好了?”
“见面聊详细一点儿嘛,你现在有空吗?我们找个地方边吃边聊。”
迟淮现在没什么事儿,他痛快地答应下来:“好。”
迟淮很有耐心,且效率很快。
半小时之后,宁鹤就拿到了一个清单。
清单上把结婚需要准备什么资料,这些资料去哪儿办,甚至连相关单位的工作时间都列出来了。
拿到清单的宁鹤如获至宝对迟淮连连道谢,迟淮却不甚在意。
三人在段氏附近的餐厅里吃完了晚餐,准备要离开的时候宁鹤突然收到了萧禹知的消息:【我到家了,你在哪里,我去找你】
看到这条消息,宁鹤原本已经迈出去的脚又收了回来,他对Alex和迟淮道:“你们先走吧,我等会儿再走。”
“等什么?这么冷的天你怎么回去?”闻言迟淮眉心微蹙,不赞成道。
“你管得怎么那么多?都是成年人了,他还能冻死不成?”宁鹤还没想好怎么回答,Alex就先接过了话茬,带着些揶揄笑着说,顺便递给宁鹤一个“我懂”的眼神。
接触到Alex的眼神,宁鹤脑内缓缓浮现出了一个“?”。
这是什么意思?
刚才他瞟见萧禹知给宁鹤发信息了,虽然没看到发的什么,但是宁鹤突然说等会儿再走,这一定和萧禹知有关系,人小情侣互动,他和迟淮还掺和什么?
“可……”迟淮还想说什么,但是Alex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直接拉着他就离开了。
“……”宁鹤不知道刚才Alex突然想到了什么,这么着急把迟淮弄走,但是不管怎么说……结果是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