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云被它吓到了,下意识后退了几步,但这似乎给了黑皮野兽一个错误的信号,它的前蹄在地上刨了两下,然后压低身体,朝树洞的方向冲了过来。
彭云被它的动作吓得不断往后退,直到摸到了树洞的内壁才想起来往树洞里跑根本就没活路,但现在往外走,根本就是往枪口上撞。
彭云颤抖的手握紧了不久前才从包裹里开出来的锤子,满眼都是绝望。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她的身体紧贴着树洞壁,大脑一片空白,想不到任何应对的方法。
“砰——”黑皮动物的脑袋钻进了树洞里。
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脑袋,彭云猛然闭上眼睛,颤抖着等待死亡的到来,眼泪从她的眼角划过,在她脸上留下一道清晰的水痕。
但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彭云悄悄睁开一只眼睛,发现这只野兽身体太肥,竟然被卡在了树洞口,只钻进来一个脑袋。
看着卡在洞口不断挣扎的野兽,彭云忽然意识到,现在很可能是她唯一的机会,她抖着腿往前走了几步,握着锤子咽了下口水。
彭云不断在心里给自己加油打气:别怕!这东西就是长得大些,现在卡在这里和外面那只毫无还手之力的野鸡没什么区别,对着它的眼睛狠狠砸一锤子,危机就能解除!
她对准它的眼睛,高高地扬起锤子,猛地砸了下去,但野兽就像是察觉到了危险,竟然在锤子落下的那一瞬间后退了几步,离开了树洞里。
彭云重心不稳,直接扑在地上,脸和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
她顾不得手心的疼痛,手忙脚乱地爬了起来。
“咔嚓——”野兽退出树洞的时候带出了不少木头,树洞口竟然扩大了几分,后退了十几米后,这只野兽再次朝着彭云的方向冲了过来。
在巨大的冲击下,脆弱的洞口又扩大了许多,野兽大半个身体都冲进了树洞里,直接撞在彭云身上,彭云的身体狠狠砸在树洞壁上。
她倒在地上,腹部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她握紧手上的锤子,想要站起来,但肚子太痛了,她根本站不起来。
长着獠牙的野兽又后退了几步,它动了几下前蹄,似乎还想继续往前冲,彻底把树洞破开,享用里面的“美食”。
彭云躺在地上,看着那只野兽的动作,脑子里浮现小时候和外婆在村子里生活的记忆。
她后悔了,要是她毕业后没有贪图大城市的“高薪”留在城里送快递,她就不会莫名其妙地穿越了,要是她留在老家,还能时不时回乡下看看外婆……
那只野兽往前冲了几步后,动作忽然顿住了。
“吼——”它仰天长啸一声,巨大的身体猛地飞了出去。
彭云看到一团巨大的白色身影出现在视线中,白虎吐掉嘴里带血的尾巴,就冲上去和野兽撕咬起来,那只野兽的体型明明比白虎大很多,但是在白虎的利爪下,它竟然毫无还手之力。
她躺在地上,眼睁睁看着白虎杀死野兽后变成个只穿着一条兽皮裙的高大男人,赤着脚朝她大步走来。
他把彭云从地上扶了起来:“#%……¥”
彭云没听懂他在说什么,她以为他在问自己现在怎么样。
彭云勉强坐直了身体,冲着他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暂时没事。
其实她有点担心自己内脏出血,现代受到剧烈撞击后脾脏破裂大出血的例子不在少数,但这里没有手术条件,就算真的血管破裂大出血也没什么好的救治办法,彭云只能祈祷自己休息几天就能把伤养好。
男人见彭云额头不断冒着冷汗,眉头皱了起来,他朝外面看了看,把彭云从地上抱了起来,在森林里大步奔跑起来。
他跑得特别快,彭云甚至能听到“呼呼”的风声,她想问他要带自己去哪,但腹部太痛了,她微弱的声音完全淹没在风里。
男人的手臂很稳,彭云觉得他跑了很久,但耳边的风声却一直没有变小。
腹部太痛了,没多久,她的意识就变得昏昏沉沉的,恍惚中,彭云看到男人把自己带进一个巨大的山洞里放在兽皮垫上,他似乎和她说了什么,又进出了山洞好几次,带回来了许多东西……
“@#¥&*”彭云是被晃醒的。
一睁眼,彭云就看到男人端着个石碗蹲在她面前,见她醒了,男人把石碗凑到她嘴边,用木勺舀着里面绿色的糊糊,不断往她嘴里塞。
意识到她在给自己喂药,彭云顺从地张开了嘴。
躺着喂药很容易漏,彭云睡了一觉后肚子没那么痛了,也恢复了一些力气,她挣扎着从兽皮上坐了起来,接过石碗,主动喝完了苦涩的糊糊。
见她把药喝完了,男人的表情稍微放松了些,彭云上午杀的那只野鸡已经被他烤熟了,他从野鸡上扯了条鸡腿下来,还不断做出吃东西的动作让彭云吃鸡腿。
彭云盯着男人看了一会,沉默地接过了鸡腿。
烤鸡不仅没放盐,还放了彭云很不喜欢的红果子,鸡肉带点酸涩和苦味,彭云一边吃着,一边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山洞很大,角落里堆着两个巨大的兽皮袋和一些零碎的小东西,山洞最里面有个两米多宽的石台,上面铺着宽大的兽皮,彭云现在就躺在上面。
正中央燃着一堆火,火焰边上堆着许多东西,彭云借着火光仔细看了几眼,才发现那些全是自己的行李!
见彭云一直盯着那些东西,男人的表情有些忐忑。
“#&*#……”他手舞足蹈地冲着彭云比划了一阵,彭云才明白了他的意思。
那地方血太多,不安全了,他才把她的东西搬了回来。
“没事。”彭云冲着他摆摆手,示意自己并不介意他未经自己同意就替自己搬了家。
她还不是那么不知好歹的人,这个男人虽然对她的身体有所企图,但确确实实救了她两次。
烤鸡很大,一只十几斤,鸡腿更是比现代的手枪腿大很多,一个鸡腿就有一斤多,再加上鸡腿没放盐,味道不太好,彭云吃了四分之一就不想吃了,就把没吃完的鸡腿架在装药的石碗上。
见她只吃了半个鸡腿,男人的眉头皱了起来,他把鸡腿从碗里拿了起来,不断用动作示意彭云继续吃。
彭云:“……”
上次也是,她一醒来这个男人就让她吃烤肉,她觉得他可能有什么投喂人烤肉的爱好。
她拿起鸡腿又慢吞吞地啃了几口,后来实在是吃不下去了,又把鸡腿放进了石碗里。
看到彭云的动作,男人的眉头都快拧成结了,但他最后还是没强迫彭云把一整个鸡腿都吃了,只是从角落里拿了个兽皮袋,大步离开了山洞。
他离开山洞以后,还不忘用一块大石头把山洞的洞口封住,防止野兽在他不在的时候进入山洞。
彭云坐了一会,就从石床上下来了,她缓缓走到自己的行李旁,简单翻了翻,那个男人竟然连她之前晒的干草和木柴都搬过来了。
作为武器的美工刀和锤子,他也没有落下,就那么大剌剌地放在柳条筐里,任由她取用!
她又走到角落里看了下那些零碎的小东西。
新鲜红果子、石碗、石盆、木勺、包着一圈兽皮的竹筒、缺了口的陶锅、一堆串起来的干树叶……
彭云拿起竹筒打开看了一下,竹筒的边缘打磨得不太光滑,她猜应该是这竹筒用的时候漏水,才在瓶口的位置包了两圈兽皮。不过竹子的品质很好,用来做家具可以用很久。
彭云看了下“工艺”最高的陶锅,这个陶锅有她三个脑袋这么大,那个男人一个人应该烧不出这么大的陶锅,这或许是他去人类聚居地用什么东西换的。
彭云回到自己的行李边上,抱着膝盖靠在那箱木地板上,思考前路该怎么办,脑袋里有两个小人在打架。
上午那一遭,已经让她深刻地意识到这片原始森林有多危险,没有人庇护,她真的在这里活不下去,被只动物撞一下都有可能让她丢掉小命。
在法治社会长大的她,一方面不甘心自己用身体换取庇护,另一方面又试图说服自己,那个男人长得也算符合她的审美,陪他睡几觉就能避免被野兽杀死吃肉的命运,似乎也挺划算的……
蝼蚁尚且偷生呢!死无全尸什么的,真的太可怕了……
直到听到山洞外大石头挪动的声音,彭云都没纠结出一个结果。
听到脚步声,彭云回头看了一眼,也不管他能不能听懂,主动和对方打了招呼:“你回来了。”
见彭云能下床了,男人的眼睛亮了下,他去角落里拿了个石碗,就提着兽皮袋坐到彭云身边,兽皮袋里装着他刚刚出去采的草药,他坐下以后就开始捣药。
“这是给我的药吗?要不我来吧?”彭云收起那些杂乱的心思,比划着表达自己的意思。
男人摇摇头,换了个方向坐,把石碗拿远了些。
捣完药,他把石碗递给彭云,示意她用这些药草敷肚子。
彭云接过药草,背对着男人掀开居家服,她的肚子上青了一大片,受伤的区域有碗口大。
难怪这么痛!
她一边吸气一边把药抹在青了的地方,为了防止活动的时候药草掉了,她用美工刀从吊带裙上裁了一块布折成方块盖在药草上当纱布,又割了根布条绑在纱布外面当绷带。
男人没有偷看她换药,只是脊背挺得笔直,耳朵也竖得高高的,时刻关注她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