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炮灰是我
“这一刻，被折腾的人不人鬼不鬼的楚瑾，两眼空洞地盯着眼前冰冷的湖水，脸上是前所未有的安静。
听着后方传来的脚步声和辱骂嗤笑声，身体径直向下落去。
像是一片轻飘飘的羽毛，没有挣扎地坠入水底，溅起一片冰凉的水花。”
阅读软件冰冷的电子女声响彻在耳边，楚瑾脑袋里像是有画面一般，浮现出那和他同名同姓的炮灰临死前的表情——
绝望与麻木，最终化为泡影消散。
炮灰是个小落智，平时也就说话难听了些，干过最蠢的事情就是把福利院院长给男主的玉石给摔碎了，还有带着一群小弟招惹男主。
后来他黑化，也非要跟其他高级炮灰们过不去。
男主不知道是心大还是善良，一堆给他使绊子里的炮灰角色里，压根就注意不到这原主小蚂蚁。
小蚂蚁太没存在感，像个爱而不得的痴情汉，到最后都在念叨男主的名儿，于是苟到书最后结局，被顶级炮灰逼死跳湖，从这段文字里莫名还能品出些悲怆感来。
当然书里那个顶级炮灰也与男主为敌，是最后的大boss，小蚂蚁连和男主竞争的机会都没有。
龙傲天男主藏身于一群把男版后宫玩得炉火纯青的落智中，发愤图强，走上人生巅峰。
丝毫没得到放松的楚瑾继续戴上耳机打算写论文，叹了口气。
总归瞧着一个跟自个儿同名同姓的炮灰，那可真是一肚子憋闷。
临近傍晚，图书馆外边儿有逐渐落下去的太阳，不远处似乎有飞鸟不断飞过，接踵而至，快得像是出现了重影。
写完论文他揉了揉眼睛，伸了个懒腰，眼皮子有点重，一耷一耷的。忽然一瞬间，耳边像是忽然传来一个细微的声音。
——像嘈杂的教室声……
耳边隐约在说“老师。”还是“快醒过来”什么的字句，催眠的很，架不住这念经般的声音，脑袋一垂，短暂地失去了意识。
像是进了一个嘈杂的空间，声音越来越嘈杂，最后耳边像是有人小声对自己说话……
……
“楚瑾，宋老师叫你去办公室。”
裴禹不太情愿拉了拉身边睡熟的人儿。
要他去叫醒这位煞神，心情好说不定骂两句，不好，转眼醒来就怒气冲冲地把他按在墙上踹上两脚。
但他遭不住宋如琴那脾气。
楚瑾头发丝被蹭的凌乱，将自己埋在胳膊里闷哼一声，接着不太情愿地将脑袋换了个方向，一边软趴趴地扒开了那双手“困……别闹我。”
被那双手扒着的刹那，裴禹脸色一僵。
抓着自己那只手背白皙纤长、骨节分明。手指修剪得很干净漂亮，不过仅仅是一副光鲜亮丽的漂亮壳子。
裴禹想起被这双手揍过的肉痛，以及这厮活阎王一般的假笑，牙根子一酸:“好，好，你睡。”
半梦半醒的楚瑾感觉脑子不太清醒，像是知道被困在睡梦里，下意识咬了咬嘴唇，竭力想要醒过来。
今天格外的困，将才某个瞬间，脑子里像是宕机一般还失去了意识，仿佛进入了什么极其深度睡眠，外界的杂音也被隔开，进入了某个空白的领域。
待那阵空白的时期一过，浑身的知觉和听觉逐渐恢复，耳边有人在小声说话，好像还有人在愤怒地叫他的名字，甚至还有幸灾乐祸的嗤笑声。
烦的不行。
楚瑾虽怕疼，但索性狠心将舌尖一咬破，血腥味逐渐弥散在口腔，一个激灵眼睛便睁开了。
差点就要窒息了。
比鬼压床还恐怖的体验……这几天熬夜熬的厉害，几乎快要猝死的程度了……
意识清明以后，楚瑾捂着脑袋从课桌上趴了起来。
刚一抬眼扫视了周围闹哄哄的一圈，映入眼帘的是正在讲课的陌生老师，埋头坐在阶梯教室里看手机的学生，都自娱自乐没听讲。
上一秒还在图书馆熬夜写毕业论文的楚瑾，环视四周一圈十足茫然，以为还在做梦，揉了揉眼睛。
这是哪……
他不是刚刚还在图书馆吗？这……也不是做梦的感觉吧，他垂眼看向自己的手，摸了摸脸，有温度。
余光发现旁边坐着一个人儿，下意识好奇看过去。裴禹似乎也没料到他会突然睁眼，本来偷偷看这下吓了一跳，赶紧扭开脸，吓得魂儿都没了。
“你是?”楚瑾见陌生人坐自己旁边，试探问，语气带着友好。
总归得弄清楚这是哪吧。
猝不及防地得到询问，裴禹呆滞了片刻，随即好像见到什么惊恐睁大了眼睛，倏地坐直了身体。
瞧着人这副马上就要撒丫子跑的做派，楚瑾“啊”了一声，莫名其妙：“你……”
话刚出口还没等他思考个所以然，果真就见这人儿忽然踉跄地站起身，情急之下一把打开门，慌忙往门口走去。
楚瑾：“?”
这人儿没停，一溜烟就跑远了，速度可观，连讲课的老师都忍不住喊了一声：
“这位同学，你干嘛去。”
楚瑾：“……”
这，他是什么穷凶极恶的犯罪分子吗？
隐约注意到周围有人紧张地看了眼这里，小声嘀咕些什么，似乎有些发怵，又纷纷低头做题目，假装没注意到这里发生的事，楚瑾有所察觉，他视线下移，慢慢落在他面前桌上的金融学课本上，一瞬间有什么涌入脑海。
柏溪大学出版社……
柏溪大学……
瞬间，记忆席卷而来。
不是他刚刚看完的那本小说里……男主和炮灰们所在的大学吗？！
尚未反应过来自个儿已经穿书，楚瑾脑袋轰的一声似乎被雷击一般，被烧了个短路。身形都有点摇晃。
所以……怎么可能……忽然就在书里了？就因着他听了本小说？
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楚瑾心脏宛若被揪了起来，毛骨悚然地思索了自己可能是那个炮灰的可能性，将桌上的课本一一翻到写名字的那页，看到那个意料之中的名字后，如坠冰窟。
……
同名同姓，字体却格外潦草，书上还用各色彩笔乱画一通，看得出脾气非常烦躁，甚至还有几页书被撕裂开来，皱巴巴的，宛如腌菜。
该说什么呢……楚瑾闭了闭眼，心力交猝。
因为到处招惹是非，招惹男主和他的一众高级炮灰，最后被人逼的跳湖自杀……他穿书了……还穿成了那个最没存在感的炮灰。
这本小说具体讲了什么，由于他才看完，许多情节都能记起来，但只记得一些格外心酸的剧情……小炮灰辱骂男主是假清高……偷男主的重要物品，教唆小弟处处施暴，摔过男主爷爷留给他的祈福玉石。
善良的男主对其行为置之不理，似乎没有把他放在眼里，直到原主已经被顶级炮灰逼入绝路了，不用男主动手便自动退了场。
这个顶级炮灰在书里边儿，存在感挺高，但基本没出现几次，快到结局的时候才出来跟男主斗一斗，果真符合爽文的惯性。但书里也未曾描写楚瑾是如何得罪他的。
可谓是天降横祸。
楚瑾头一次感觉，即便是他父亲在他十六岁那年去世过后，没有一次抵得上现在心情的身心俱疲。
苏秀推了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心浮气躁的，一直留意着坐后边儿的楚瑾。
今儿他过分安静，不太正常，往常他一醒就会大吵大闹，然后又是一阵乱七八糟的谩骂和咒骂，谁跟他说话就遭殃，就算老师在场也要掀桌子，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安分了不少。
不见得是好事儿，指不定憋着个大的。
捏着笔尖足足两分钟没动笔，内心天人交战一番，身边的人儿催促她上前，有点急迫:“说呀，不说咱们待会儿都得被宋如琴骂一顿。”
那老太婆可比这楚瑾还会搅得班里不安宁。
说白了楚瑾是凶煞那这宋如琴就是个神金，前者脾气下去了勉强能说两句，后者发起疯来不带停的，所有人都遭殃，与其长痛不如短痛。
被所有人都催促的苏秀闭了闭眼，心里暗骂到底为啥她要当这班长，后悔死了，脸色烦躁:“知道了。”
说了有用吗，就算楚瑾去了办公室不还是找宋如琴麻烦，全班照旧遭殃。
半晌后她调整情绪，冷冷地把笔摔在桌上，转过头来看都不看楚瑾一眼，表情不太自然地说了一声:“楚瑾，宋老师让你去办公室。”
她已经尽量把语气放和气了，但听着依旧是阴阳怪气的语调。
楚瑾听到“办公室”三字，特别是宋这个姓，原本正剖析着如何保命的楚瑾脑子里倏地闪过一些画面，停住了思维，不确定地抬起脑袋，似乎又在自言自语:“宋如琴？”
这是他穿越以来第一个听到的小说角色的名字，如果他没记错，是教高等数学的。
好半天消化了目前的信息，楚瑾又蹙起眉头。
小说一笔带过，这老师教学死板没什么特色，唯有的特点就是脾性极差，讨厌学习不上进的学生，时不时还要当众羞辱学生，让人下不来台。
评教系统里满分十分直接干到二点五，便是这位传奇老师了。
有时候不来上课的原因就是因为原主跟他杠起来气着她了，被气得要死的时候把全院臭骂一顿，然后直接摔下教案就走人。
前两天楚瑾已经被她怒火冲天的点了几次名，因为旷课出去所以老师拿他没办法，平时分直接为零，但今天他好端端坐在位置上，肯定少不了麻烦。
见人居然能好声说话难得愣了半晌，苏秀诧异地抬眼看他一眼。
但很快回归平静，像是不想跟他多说，为了不把人惹毛，语气只能好点:“不然待会儿她又不来上课。”
楚瑾跟苏秀说了句“谢谢”。
苏秀：“……”
指定是她出现幻觉了。
楚瑾将椅背上的校服穿上。直到他刚一站起，才发现四周都是偷摸摸打量他的目光。
教室只有财会老师在上边讲课，没几个人听讲，但目光落在他身上的有幸灾乐祸的，也有不敢对视的。
这副情景倒是让向来热爱学习的楚瑾无从置喙，说实在他迎着这些视线也不觉得多难过，顶多就是有点陌生。
释怀地看了他们一眼就移开视线，转头就出了教室的门。
大概找了有十几分钟，总算找到了辅导员办公室的位置，正逢初秋，天气尚且炎热，额头都出了点汗，楚瑾却感觉手是凉透透的。心想这原主还体虚呢，有点想笑，也不知道哪有胆招惹那么多人的。
不过他又笑不出来了，再怎么说目前他是这身体的主，这不就嘲笑自己。
掏出纸巾擦了擦汗，还是把卫衣拉得整整齐齐，衣服有点宽大，穿着还能接受，远远瞧着就是个发育不良的少年。
攥着纸巾，他左右环顾也没有垃圾桶，望着眼前的门踟躇不决，一颗心提到嗓子眼儿，伸手敲了敲门。
不到半分钟，门便被吱呀一声打开了，想象中的宋如琴没来开门，一道阴影笼罩在他的头顶，带着点淡淡的皂角味。
像是用手洗的衣服会有的味道，清淡，楚瑾觉得有点好闻，抬眼投去视线，眨了眨眼，懵懵的跟这人儿对上了视线。
第2章 小帅哥
活了十多年，可别说倒也没真的在生活里看到这种学生，他心想。
长得可好看。
男生大概比他高了快一个头，身体修长，工工整整穿着白衬衫，就是额前的碎发有些乱，浓密眼睫下的眸子微垂着，恰巧被碎发遮挡住，
不食烟火的气质，当真是冰清玉洁，出淤泥而不染。
骤然间的画面极具冲击力，尤其是那双眼是罕见的琥珀色，是带了美瞳吗——
楚瑾心里却浮想联翩，这里是小说世界，说不定这也正常。
只是真有人的眼睛是这个颜色吗。
两人谁也没开口，空气里静默得有些诡异。
办公室内，宋如琴的声音正激昂慷慨地响起，一字不落地传入楚瑾的耳朵：“要我说老刘，金融学是我们学校的王牌专业，你看这次的期末他竟然全程都没参加……加上以前的挂了十五科，这种品德败坏人品低劣的学生就该早点退学，免得污染其它好学生，影响我们专业的风气……”
“对啊老刘，你说楚瑾那孩子成天也学不好，留在院里也是个累赘是吧。况且金融班名额本来就不多……”
“老刘啊，你说你把这种坏学生留在我们专业做什么……”
全都听见的楚瑾：“……”
倏然听见以他的名字作的这番评价，真是有苦难言。
面对众人的激情指责，办公室内的刘君被问得擦了擦汗，心里暗骂不当辅导员你们就只会空唠叨，尴尬地打了个手势，一瞬间打断了众人的讨论。
他身心俱疲，探出脑袋，朝门口喊了一声：“小祁啊，谁敲的。”
门口的祁至臻一只手揣在衣兜里，目光有点怪的落在楚瑾的身上，瞧着人一副呆呆的表情望着自己，连以往张牙舞爪的攻击性都消失殆尽，看了面前的人一会儿，终是没多说别的。
他没什么兴致一般，说：“楚瑾。”
不知道是不是对办公室内的人说，总归办公室里的一众老师听清楚了，瞬间哗然。
说完楚瑾便看到这帅哥移开视线，似是不想多说地转身，又径直回到了办公室，半晌他迈开步子才跟着进门。
“楚瑾这臭小子？里面传来宋如琴愤怒的咆哮声：“赶紧进来，这几天都没影儿，还以为失踪了。”
宋如琴大嗓门大得隔壁办公室都听得见，办公室其他班的老师被吼得一颤，忍不住捂了耳朵，心道这老宋还真是大喇叭。
众人看见祁至臻留了门走进来，见着他身后跟着一个清瘦的小身影，进了门又非常体贴地关好了门，然后一转身，端端站的笔直——本想阴阳几句的其他老师一时间顿时如鞭在喉。
站在原地端端正正，衣服好好穿，活脱脱一个乖学生的做派，就差没亲口说出我已经改邪归正的诚恳态度。
进门后的楚瑾站在原地，原先本以为办公室只有一个宋如琴，但听到那么多老师叽叽喳喳的声音扫视了周围一圈，心下踟躇不前。
坏了，他认不得这些老师。
正当他正心下乱糟糟，冷静思考这本破文里到底还有什么关键信息后，一旁的刘君扫了他一眼，心情算不上好。
楚瑾缺考这件事也不是一天两天的，又恰巧简家跟学校有关系，退学这件事可能性是不大的，但这事儿又老拿出来说，压力全在她身上。
“小祁。”她心累地吐出一口气，把毛概教材给旁边站着的人儿，似乎并不打算讨论这件事：“待会把订的教材给大家送去。”
祁至臻靠在她桌旁，“嗯”了一声。
宋如琴只扫了一眼站定在面前的楚瑾，面色很臭，想起上次缺考那件事儿，女人端起马克杯唆了口茶，“咚”的一声放下了杯子，正打算把这事儿拿出来好好教训教训。
正打算阴阳怪气开口，少年眼神一停，像是从那声“咚”里醒悟过来，发现了她的意图，眼神微动。
八九不离十，爱摔杯子的这位就是宋如琴。
因为这书里描写——这位老师一发怒便格外喜欢把马克杯重重放在桌上，有几回杯子直接被摔得裂开，杯子换了好几回，加上无名指上有一枚宝石钻戒。这位无名指上的确有一颗巨大的钻石，也算是亲眼所见，极其显眼，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家里有钱。
得知多半是宋如琴了，楚瑾倒是松了一口气。
好在这本小说诸多描写过分夸张，作者居然给每个角色都代入了一些私设。
于是楚瑾站在原地，在一群老师震惊的目光下，恭敬开口：“宋老师。”
于是这么一声恭敬的“宋老师”，让宋如琴差点喷出一口茶:“你说什么?”
这兔崽子今天是抽风了？
似乎也意识到原身不会这么喊，楚瑾心里痛斥了一顿这作天作地的原主，尴尬至极，但是在没勇气当着一众老师直接喊“宋如琴”。
但直接叫宋老师又显得像是另一种阴阳怪气的方式。
……这糟糕的人设……
“我告诉你楚瑾，别以为你认错态度好一点我就不罚你，我告诉你这事儿没商量……”宋如琴恼羞成怒。
“老师。”精疲力尽的楚瑾又喊了声，试图挽救自己。
被这连续两声打断，宋如琴一肚子火气还没撒完，这下彻底怒了，正欲拍桌示威：“你还敢插嘴？！”
未理会，楚瑾的话震惊整个办公室：“我想换专业。”
这套让人瞠目结舌的话说完，不止宋如琴愣在原地，周围一片安静，都蓦地屏住了呼吸。而班主任刘君也显然愣住，一瞬间反应不及。
楚瑾说他要换专业？！
众人面面相觑，这是受啥刺激了。
闲暇转着笔的祁至臻靠在椅背，望向楚瑾，眼睛微眯，神情平淡。
想起男主跟他一个院，楚瑾心想还是别去整些幺蛾子了，左思右想后试着商量：“我想换专业，换到其他专业去。”
顶级炮灰很可怕是真的，男主……他知道男主善良，但说不清楚，楚瑾心中举棋不定。
毕竟炮灰都是围绕着男主展开的，躲掉了男主，是不是就能避免自己的下场……
这本破文稍微不注意就惹了一堆仇家，他就想保命，跟男主有关的他都不想招惹。
似乎这只是一桩稀疏平常的商量，楚瑾也丝毫不知道“自己”以前的恶劣行径，双眼无辜地看着众人，只留办公室一片鸦雀无声。
有人发出啧啧声，悄声交头接耳。
“这楚瑾是撞坏脑子了?”
“谁知道呢，他爸给他那么好的资源不用，害，不知道今天又作什么妖。”
众人皆知楚瑾他爸家财万贯，给学校捐了栋楼，硬生生把学校政策改了一遍——原先挂十科就退学，现在硬是挂十八科才退学。
简直大为震撼，明眼儿人都能看出来这就是专门为楚瑾改的政策。
好一会儿宋如琴才将这话消化个透，恢复了几分理智，要她看楚瑾这正合了她的意，于是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行啊，你换，老刘，听到没？他说他要换专业！”
但深知这派假惺惺的说辞只是做做样子，她不屑地冷笑了一声，可不觉得楚瑾这么简单就会离开院里。
先前楚瑾挂了十五科实在没办法，学校无奈打算给他调到人力资源管理，虽然也不够格，但也仅仅是权宜之计，为了让金融学专业这边的老师安下心来。
但最后，闹得后来简父都来了一趟学校。最关键的事这事儿沟通了半个多月，楚瑾居然还好好留在金融班，她不信这背后没什么。
柏溪大学挂十科就直接退学，这个规矩写得明明白白，即便不退学，退出本专业也是毋庸置疑的。
不是关系户是什么？！
此刻一直沉默没说话的刘君开口了：“这个……暂时换不了。”
如果不是顶着同一张脸，她都要怀疑眼前这人是不是换了个人，说话竟然这么客气，不过她现在头有点嗡嗡作响，揉了揉眉心，似是有些烦躁。
“你爸不准你换，你懂这个意思吗，先前你跟你爸已经为这件事儿闹过一次。你要真想换的话，回去跟你爸商量商量，看看他同不同意，他点个头就行。
还有，如果你是真的觉得我们专业的压力太大，跟你爸好好说说，别犯冲，也别说不想学了这件事儿，你爸那倔脾气你也知道，得好好说。”
刘君说这话暗有所指，像是说给楚瑾听的，也像是说给一众人听的——
这事儿与她无关，她也没法子。柏溪大学的金融专业确实不是谁都能进，作为精英班，大一结束学生一个个抢名额抢得热火朝天，结果楚瑾的父亲给他安排这么好的一个机会，却硬生生浪费了。
这话说得很婉转委婉，意思就差明摆着让他早点离开金融学院。听到这话宋如琴也回过味儿来。
她目露嘲讽地看了楚瑾一眼：“我是说老刘怎么成天对你特殊照顾呢？怪不得……”
楚瑾这下坐实了走后门三个字。
众人看他的目光里也带着深意和鄙夷，将才还胆大包天的刘君说完便低下头去了，紧张地咽了咽口水，怂的一批。
似乎她也怕楚瑾控制不住当场发飙。
看着刘君尴尬低着头的模样也反应过来什么，楚瑾怔住，只是暂时消化了这个信息，小说没提原主为何进了金融专业…这么看来他是个关系户。
当年高考，楚瑾的分是完全够格进管院的，大一分流，一部分精英分子进金融专业，剩下的在财务管理，工商管理这些专业里抉择。
彼时的楚瑾，分数完全不够格，进入了金融专业。
家里有钱有势，有钱得能调动学校，楚行还挺想让他学好……
原书里只是描写这楚父楚行不到四十，虽成就满满，身体却极差，妻子早亡，把全部的希望都寄予在他唯一的儿子身上，结果这个儿子无恶不作，把他最后直接气进了重症cpu，英年早逝。
接着原主被顶级炮灰疯狂报复，结果没有一个能拉他一把的，整个人被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的。
楚瑾脑内零星闪过一些思路。
这么说楚行权势很大，要是后面的炮灰报复他，老实本分乖一点……
是不是就多了个保护伞呢。
似乎发现了新法子，楚瑾仿佛打开了任督二脉，眉宇间都带着困恼：“那个……嗯，我爸那应该说不通……”
最好也别提，楚行现在应该是个强劲的后盾。
看他一副无辜改变说辞的架势，宋如琴觉得自己受到了羞辱，心底升腾出怒火，这楚瑾懂不懂脸皮是怎么写的！
于是她刚恼怒吐出几个字：“我看你不知悔改……”
怕事儿的刘君抖了抖，生怕这宋如琴发怒把事情闹大，楚行又来找自己谈话。她一边悲痛欲绝的安抚爆炸的宋如琴，冒着汗清了清嗓子。
“楚瑾啊，不过咱们学校有个强制规定，挂了十八次科就要强行退学，这回已经十五次了，如果你下回不来考试，这事儿只能这么定了，听懂了没？”说完擦了擦汗，忐忑地看了宋如琴一眼。
本意是为了安抚这脾性差又冲动的宋如琴，其实严格来说，即使缺考，楚瑾他爸要是想让他留在金融专业，其实楚瑾怎么也能留。
但到时候可以拿这件事跟简父好好谈谈，认真说一下这件事的严重性。
听到班主任保证的宋如琴脸色也没见得好看多少，但至少比之前好许多，不过依旧冷嘲热讽：“下次缺考，直接退学，楚瑾，你听清楚没有。”
虽然大概率不会退学，但别出现在她眼前，去哪个专业她都懒得管。
楚瑾正想事情，下意识地“嗯”了一声，摸了摸耳朵，刚刚被这老师的声音震得耳膜疼。
“嗯，老师，我先回去了。”
宋如琴冷哼一声，没说话，刘君发怵地把脑袋埋在一堆书里，装作没听到她的声音，低头在手机上处理学院里大小事务。
怪，太怪了，他今天是怎么的，跟被夺舍了一样。
暂时没等到回应的楚瑾安静的站在原地，想着要不再跟老师们打声招呼就离开，出神地扫视了周围一圈，忽然跟将才开门的人儿深不见底的眸子对上了视线，下意识愣了一下。
那个小帅哥。
第3章 小弟们
帅哥一手支着脑袋给写着策划书，额前的碎发微微挡住眉眼，低垂着，修长的手指捏着钢笔在纸张上留下痕迹。
楚瑾丝毫没感觉出这眼神里带着恹厌的凉意，观察了半天，又移开了视线，想起一种宝石跟这双眼睛格外相像——茶晶。
色泽可真是一模一样。
于是他正神游天外地想着，思绪飞到不知道哪里去了。
祁至臻抬眼，似乎并未从那张脸捕捉想要的细节，钢笔在修长的指尖中有一下没一下的地转着，动作极熟稔，无聊随意的把玩。
楚瑾自然不知道他是在沉思，他余光瞥见那帅哥转笔的熟练姿势，心中有些念头。
他们是一个专业的吗？
应该是，但是感觉可能不太熟。
正好奇思考，那帅哥又支着脑袋，抬眼看他，不知道是第几次用那种稀奇古怪的目光打量他，他对上那道视线，想来也得友好才是。
改善一下自己的形象。
于是他在那帅哥的注视下，微微扬起嘴角，露出一个非常腼腆的笑，朝他招了招手，用气声说话：“嗨。”
他这一声自我感觉良好，但说完后的三秒内，忽的，那小帅哥钢笔就啪的一声落在了桌面。
钢笔和桌面的碰撞声格外响亮。
楚瑾：？
嗯？这是什么反应？
瞧着人这副反应也有点觉得不对，心下一跳，难道是他ooc了？有点纳闷。
祁至臻指尖轻蜷，盯着眼前的人儿，眸子深处像是翻滚过万千的骇浪，让人看不清情绪。
只能隐约察觉到一阵轻微的波澜。
似乎被他这副反应弄得有点退却，这人儿往后不经意退了两步，还是被他眼尖地注意了。
视线落在楚瑾那双困惑不已的眸子上，祁至臻安静半晌后，不甚明显的，短促的笑了一下。
似乎发现什么有意思的东西。
修长白皙的指节捏着细小的钢笔，他缓缓摩挲着笔柱子，看了半晌最终收回手，放进衣兜： “老师，我也回去了。”
伸手就拿起桌上的校园歌手策划案，祁至臻起身，表情礼貌地朝宋如琴招呼了一声，打算离开办公室。
刘君本来聚精会神改着作业，听到动静后抬头，急忙下意识喊了一声：“等等，小祁啊。”
看到人听到她喊又格外听话地停在旁边儿，一副优质好学生的模样，刘君欣慰地笑了一下，然后弯下腰把办公桌，“咚”的一声把毛概教材放在桌上。
这刘君力气倒也不小觑，足足有半人高，用点蛮力就搬了出来。
祁至臻：“……”
“麻烦小祁了，这些也帮忙发一下，不行的话找人来搬也行。”刘君讪笑地摸了摸鼻子，表情却尴尬。
这孩子成绩一直是专业第一，奖学金年年拿，甚至学院都已经内定了他的保研资格，随时也来办公室帮忙，本身作为学生会主席平时事务繁多，不爱说话，但人脾气不错，自己已经时不时使唤上了，反应过来的时候难免会窘态。
不过祁至臻倒是不计较这些，“嗯”了一声，蹲下身去扫了一遍数量，正打算俯身搬一些回去。
瞧着他自然上手的模样刘君愈发窘态，像是意识到宋如琴桌前还站着个人儿，一抬眼看过去，见人垂眼看着脚尖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
平时的楚瑾嚣张跋扈自己也不敢使唤，长得可乖巧可听话的但却是个无恶不作的小痞子，但今天破天荒的安分下来，给她造成一种这孩子还挺乖的错觉。
瞧着这副模样的楚瑾难得恍惚了许久，于是众目睽睽下，她丝毫没意识到自己脑子一抽，面色吃紧地朝他招了招手：“楚瑾你也过来搬点，免得跑第二趟。”
刚一喊完，四周倒吸一口凉气，又回归一片死寂。
这老刘咋回事儿怎么还使唤上楚瑾了？！
也不看看对面是谁，那可是祁至臻啊！这不打起来算万幸了。
迎着其他老师惊恐的目光回过神，刘君这才如梦初醒意识到自己干了啥，睁大眼睛蓦地闭了嘴……她喊楚瑾干什么，跟办公室干仗吗？
办公室跟管院隔了两栋楼，来来往往的也麻烦。楚瑾正在神游天外，并不知道此时刘君麻木的内心天人交战，听到声音短促地“啊”了一声，然后迈着步子走了过去：“老师。”
才想起来这个刘君，好像是辅导员，还以为是哪科的任课老师，小说里其实这个辅导员对原主，还算不错了。
就是人有点缩着，什么坏事都避免，算是中规中矩的角色。
刘君见人真的好声好气说话顿时发懵，也呆愣地“啊”了一声，甚至没看出什么激烈的火星子。
也不知道楚瑾是不是真的跟人没什么矛盾了……总之看到此等画面，她的内心震撼大于茫然。
之前天天给祁至臻制造麻烦，她都看不下去了……但是怎么……
“嗯……我是说你……去帮小祁抱些教材。”刘君鼓起勇气，手抖着指向祁至臻的位置。
收到命令的楚瑾点点头，认真而了然：“好。”
刘君：“……”
还，还是好神奇哦。
一众教师：“……”
看着那一摞高高的教材，人家已经轻轻松松抱了三分之二，不过总归不太方便，楚瑾偷摸摸看了他一眼，开口商量：“那个，你抱一半，我抱一半吧。”
看着不太重的样子，自己抱一半吧。
瞧着对他的存在置若罔闻，这小帅哥还是侧目瞥了他一眼，但楚瑾向来敏感，就这么对上他的目光，微微怔了一下。
虽然只是一个侧颜，但楚瑾还是隐约感受到了那道锁定自己的目光里像是有一种探究的意味，但他向来迟钝，以为自己眼花看错了。晃了晃脑袋，想了想，又小声地补充说明：“你放心好了，我力气还行。”
“……”
听他这么说了，于是帅哥微微一笑，很给面子地说：“可以。”说完他将手里的一部分放回去，“咚”地落了下去，站起身抱着一半的教材看他。
这声音落在地上巨响，把办公室一众老师都吓了一跳，还以为二人又要开始打架了，但扫视了一眼只见楚瑾倒还乖乖站着，表情有点发愣，反倒是祁至臻的表情还算正常。
众人心有余悸，松了口气，只要别在办公室挑事儿就行。
但不得不说，祁至臻想知道这人到底打算做什么，于是索性不打算走，就这么抱着这死沉的东西，靠在墙边儿等他。
当然他抱的不费劲儿，看着都不重的样子，也给楚瑾一种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抱起来的既视感。
在楚瑾看来就是这小帅哥好心等他一起，一时间心下一暖，说了句“好”，又总觉得哪里奇怪，低头看着剩余的教材，蹲下身去，伸出一双手臂准备将其中的半截扛回去。
一捞，没捞动。
楚瑾有点没反应过来，加大力度继续捞。
还是没捞动。
认为自己好歹是个正常男性的楚瑾受到了打击，僵在了原地。
这……怎么这么重……
这人看着明明很轻松的样子……
一时间僵在原地，祁至臻只注意到他手腕微微抖着，勉强吃力地抬起一个小缝隙。
楚瑾倒完全不知道自己这副模样落在对方眼里可有几分意思，楚瑾咬紧牙关，使劲摇头：“我、我再试试……”
祁至臻也就没催促，耐心地等待他。
过了一阵，楚瑾居然还真靠蛮力抱了起来，就是表情稍微有些崩溃：“那个，你先走！”
啊！手快断了，他要找个地方歇一歇!
隐约间他好像听到那人回了一句“好”。
还以为是错觉，但一抬头那人还真转身就走，顿时呆愣愣的，在原地凌乱。
真是有苦难言。
手里轻轻松松抱着那沓教材，楚瑾一边儿站起身，脚步却有些踉跄，他穿得多，脸色又红又白的，走了不到一分钟就出了汗。
两条腿软绵绵的，像踩棉花一样。走路时还要注意脚下，免得被什么东西绊倒摔跤了，这身体简直毫无锻炼痕迹。
弱成这般居然还有力气在男主面前蹦哒的，他佩服，十分钦佩原主作天作地的不疲精神。
一路走走停停，还眼巴巴期望前头那小帅哥能回头帮他一把，结果一抬头早就没了踪影，压根没回头看一眼，顿时两眼含泪。
大哥，你走那么快干啥，不是说好一起走吗。
一路走走停停，好不容易进了专业教学楼，找着一个落脚点，楚瑾咬咬牙，面色通红地把这沓教材放在楼梯台阶上，瞬间就要瘫坐在地上。
好累，要晕厥了。
还没等他休息个所以然，紧接着一阵放肆大笑的声音从楼下渐渐传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那家伙又被我揍了，大哥说对了，那人儿好欺负，咱们下回就逮他揍!”
“严哥，咱们这样会不会被处分啊。”
“不会，有大哥帮咱们罩着。”
忽然从楼下嬉笑着蹦哒上来两个人影儿，在楼梯拐角处正要往上飞奔，速度不减。
楚瑾的身影过于显眼，二人像是看到了熟人，顿时猛地刹住了脚步。
刺啦一声。
这二人身手敏捷，连停下来的步伐都出奇的一致有技巧，迅猛无比。
可像来了个平地花滑，秀了满脸懵逼的楚瑾一脸，紧接着朝他面露欣喜地走过来，一鸣惊人道:“大哥，你在这儿做什么?”
楚瑾：？
他正在用纸巾擦汗，没反应过来，看到纹着纹身宛若社会人士的二人，果断退了两步:“……什么?”
大哥?
倏地听到这个称呼楚瑾怔了许久，浑身一僵，眼神缓缓在二人身上扫视了一圈，回想起书里头的内容有种不好的预感。
不确定喊出了一个名字:“王池?”
“哎！”
他一开口，其中一个长相憨厚微胖的男生忙站直了，睁着一双眯眯眼，看着倒也可爱又讨人喜欢。
但楚瑾手有点抖，心知这俩都不是什么善茬。
起码他俩在这本书里边儿也是有名有姓的炮灰，前期他俩对原主可是一个服帖，后边原主父亲去世家道中落，也不再跟原主扯上关系了。
原主那自私的性格对他俩没多仗义，他俩对原主也没多大感情，从始至终他俩看上的就只是原主有钱罢了。
王池嘿嘿地笑了笑，说出来的话让人心里一咯噔:“大哥……冯哲他不敢说你坏话了，我们帮你揍了他一顿。”
暂时没有注意关注他最后一句话，楚瑾只是默默看着另一个高瘦戴眼镜的普通男生，看来这是原主另一个小弟严越。
客观上严越是能做校霸的程度，没想到现在在他面前一口一个大哥，让他心情格外五味杂陈。
严越看着他格外兴奋搓了搓手:“没错，冯哲现在躺医务室呢，没半个月都出不来。老大你放心，我们强行让他签了生死状，他的伤亡和我们没有任何关系!”
楚瑾：……
哥，你还以为你是阎王爷呢。
他好半天沉默没说话，没想到居然这么快就跟他的一帮乌合之众见了面，倏地想起二人刚才说的话，心里一跳，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一边儿到一旁垃圾桶扔了纸巾，不解:“你们打他干什么?”
这个……冯哲他没有听过，听他俩这副说辞，自己跟人家是有什么过节吗。
这叫王池的小胖墩说话像是慢半拍，好不容易连成一条完整的句子:“他说大哥您坏话，说您丧尽天良，不干人事儿，好难听的话，所以我们帮您揍了他一顿。”
王池这话说得煞有介事，楚瑾却是一脑袋黑线，嘴角忍不住抽搐。
呃，说他丧尽天良，……他承认。
尽管不是他干的事儿，听着也刺耳，话音刚落，楚瑾心里好像被刺激了一下，噎住:“那他说的……难道不是实话吗?”
严越瞪圆了眼睛:“当然不是实话啦，大哥你别信他的！他嘴巴可损了!他……”还跟祁至臻是一伙儿的。
楚瑾：“……”
话说到一半儿，突然发觉大哥表情不对，王池和严越同时闭上了嘴，为何感觉大哥脸色苍白随时要昏厥的模样。
第4章 伟大的高数
楚瑾说话气都有点喘不上，此刻他不仅因为体虚而导致的疲乏，更大的是心理上的刺痛，这俩人几句话要把他cpu干烧了。
刚一来就给他多得罪一个人，谁知道这人是不是以后逼他跳河的炮灰之一，真是无妄之灾。
“他在哪。”
王池挠了挠头，讪讪说:“在校医院呢……老大，我们才揍了他一次。你知道的，他看你不顺眼，总想给你找麻烦……”
而且他们下手可轻了，都没见血的，那冯哲细皮嫩肉的，就踹他一脚就疼得直嚎叫，往身上揍他一拳就晕过去了。
分明一米八几的大高个儿这么不禁揍，还真是可惜了他们的武力，合着打人还得浪费他们时间送去校医院，啧，烦。
一边的严越听着楚瑾如此关心冯哲这件事，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大哥，你是想去收拾他一顿吗?”
这不符合老大的惯性啊，难道大哥是要干一票大的？
楚瑾：“……”
这种事能随便提吗？
王池的话戳痛了楚瑾，心不在焉地摇头:“不去。”
一想起这书里原主得罪的人数不胜数，脑仁子嗡嗡作响。
要去，也是自己一个人去赔罪。
这俩跟着去……要么冷嘲热讽拳打脚踢，到时候剩自己在原地冷汗直冒，还不能说什么。
小说里描写王池严越跆拳道黑带出身，一个打十个，人家跟着原身除了蹭吃蹭喝，还有一点重要，就是因为原主无恶不作带坏他们，恶劣的不行。
大致了解了这俩兄弟的状况后，楚瑾恰巧眼神一顿，跟那的一堆贼重的教材大眼对小眼，轻轻叹了口气。
忘了还有这些麻烦。
眼神逡巡在二人之间，拳头抵在唇边清了清嗓子，开始作为一个合格的老大发号施令:“你们，一人帮我抱一半去教室。”
俩人看了地上的教材一眼，疑惑:“大哥，这什么东西。”
楚瑾脸不红心不跳，丝毫不虚地脱口而出:“抱就是了。”
于是二人纳闷的对视一眼，“哦”了一声。
眼见二人挽起袖子，二话不说伸手就拿，俩人都不费吹灰之力直接抱起，甚至还嬉笑打闹着离开了。
趁这俩抱教材上楼，没注意到楚瑾已经心事重重退到楼梯拐弯，此刻正背倚着墙壁，目送他们离去。
等人走远，他才收回视线，揉了揉太阳穴。
小炮灰应该是得罪了不少人的……本来以为只有叫的上来名号的，没想到还有叫不上名字的。
调整好情绪，他正要迈步上楼，一转身就对上了刚才走在前面那帅哥的脸。
他又……回来了?
该不是……回来帮他搬……
那人儿似乎已经站了许久，靠在上一层楼梯的拐角处，目睹了全程，楚瑾抬眼望过来的时候，他又若无其事地转身就上了楼。
没有说话，没有再看楚瑾一眼，只留下一抹修长的背影消失在拐角。
楚瑾被这副反应弄得无法理解，但也没空纠结，匆忙上楼。
那见到自己就跑的人儿此刻坐在原位，看到自己过来慌里慌张，立即挪屁股离他远了些，生怕挨骂一样。
楚瑾也知道人家为什么害怕，也没打算说话刺激人家，拉开椅子就坐下来。
半晌后，他拿出手机，打开备忘录写东西。
小炮灰的手机还挺干净，学习软件居然也不缺，游戏都没几个，倒是意外。
虽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来的，但冥冥之中好像又觉得此刻的情景理所当然，奇了怪了，况且这本小说的信息，太多了。
比如……男主祁至臻的真实身世，其实并不是某孤儿院里捡来的。
原书这么描写。
祁至臻爸祁城是个私生活混乱的财阀大佬，尽管有一名妻子，但在外面还养着很多女人，还生了几个私生子。
作为龙傲天男主的祁至臻自然身份不止私生子那么简单，他的母亲顾黎长相美艳，虽不是祁城的法定配偶，但在祁城眼里却是白月光般，深受祁城的迷恋。
顾黎也知道祁城是有婚姻的，但她还是选择了插足他们的家庭，准确来说，她也是个贪图虚荣的女人。
于是当顾黎怀孕时，祁城并没有在外沾花惹草，只是让她安心把孩子生下来。
但顾黎还是发现了祁城与几个女明星传出了绯闻，虽然这些女明星跟祁城倒没有太深纠葛，但顾黎还是觉得自己受了委屈，在怀孕后就一直闹脾气，作天作地，拒绝进食。
最后在去往医院的路上突然晕倒，孩子差点流掉，接着便早产了。
这件事祁城虽然瞒得严密，但在顾黎住院期间，还是被人拍到了照片，发到网上引起轩然大波。
祁城被媒体挖出了私生活糜烂的事实，甚至有人爆料祁城的原配妻子就曾经因为这件事跟他离婚，甚至还在公共场合指责祁城的不忠。
这件事一出，祁城的声誉一落千丈，顾黎却并未完全消气，甚至还想独自带着孩子离开。
祁城一怒之下便将她囚禁在荒野的别墅里，生活了几年，后来的顾黎被关得心理出现了问题，就像疯了一样，每天不吃不喝，日益憔悴，还总是拿热水泼年幼的祁至臻。
祁城也被逼急了，再怎么也是他的儿子，于是就把祁至臻扔进了孤儿院。
这件事在当时被一骨碌翻了出来，众人大惊，祁城在这种时候居然让自己的孩子呆在孤儿院，这行径让他被骂得狗血淋头。
于是乎，祁至臻的存在也成了祁城的污点。
毕竟是私生子，有碍名声，祁城哪敢让这个孩子曝光，他找到了孤儿院长帮忙掩盖，这期间给祁至臻重新取个名，给足了一百万的费用。
没错，祁至臻的原名并不是祁至臻，当初是祁城亲自取的，叫祁昀，后来被院长改为祁至臻。
回忆起这些片段楚瑾心想，祁至臻是挺惨的。
爸妈都不是什么好人，两人之间以为上演你逃我追的痴情戏码，实际上这恶俗的游戏，连累了祁至臻这么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孩儿。
楚瑾正想着，一边裴禹发觉今日的楚瑾安静了不少。
平时上啥课都是睡觉，自己吵着他了还要狠狠捶自己的背一顿，痛得他有苦难言。这会儿他一扭头，发现竟然在手机上专注地写什么，还没有追究自己跑了的事儿，心底纳闷。
将才也是……宋如琴居然好端端来上高数了，说明楚瑾也没把人惹毛，奇事一件。
宋如琴正一手抱着一沓卷子，另一手拿着一个泡茶的马克杯，板着一张脸将卷子丢到讲台上，冷声道:“坐好。”
宋喇叭今个儿脾气不算好，但也比众人想象中简直好上个百倍，有人目光忍不住地往楚瑾这边看了一眼，又不敢多看的倏地收了回去。
教室内静谧片刻，紧接着便响起一阵抽吸声，楚瑾写字的动作一顿，看到那沓卷子时明白过来。
随堂测试。
宋如琴瞥了眼底下众人，声音格外严肃:“桌上只留铅笔中性笔，把东西都给我收下去，尤其是手机，放进抽屉里，一经发现，平时分为零。”
“……”众人默默翻白眼。
每回都这么说，说的放上来就可以抄了，收下去就没人抄似的。
大学搞这么严，真闲的。
倒还算给面子的把东西放进抽屉里，楚瑾蹙了蹙眉，左翻右翻一通，忽然发现自己桌上没有笔，“唔”了一声。
……第1节 课就又要跟宋如琴打一仗么。
目光忽然瞥到旁边这刚刚看他就跑的人儿，好像格外怕他似的，跟他隔了一个位置，瞧着那起码五支钢笔五只中性笔还有铅笔的笔袋，瞬间大为震撼。
简直是好学生的楷模，随时准备测试的以不时之需。
他眨了眨眼，心下琢磨一番，转过头去看旁边同桌，开口:“那个，你有笔吗?”
为了成功借到笔，他的语气放得和蔼，不过还没听到回应，讲台上宋如琴余光瞥到，总算给他找到理由泄愤了。
于是她沉着脸，阴阳怪气喝斥:“楚瑾!”
总算给她逮着机会，居然当着他的面交头接耳，真是不把她放在眼里!
楚瑾闻言下意识回过脑袋，一丝不苟地坐好，难得有了几分规矩。
阶梯教室里回声大，所以这一声响了老半天，接着陷入诡异的寂静。
众人都屏住了呼吸，偷偷看着宋文琴，宋如琴脸色很臭，直接把卷子甩给第一排的同学:“发下去，逮着作弊，平时分全扣!”
当然这些话在座的诸位耳朵都要听得起茧子了，楚瑾心里叹了口气，觉着动不了笔，都已经做好干脆待会直接不考试走人的准备，结果旁边忽然颤颤巍巍递过来一笔。
他微愣，侧眸看向右边，裴禹表情紧张地埋着脑袋，压根不敢往他这看一眼。
那只手紧张的抖，再不接下说不定就掉地上去了，楚瑾回过神，感激又飞快说了声“谢谢”就接下来。
宋如琴正满教室地巡视，楚瑾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接过裴禹的笔，装作理所当然地样子等试卷发下来。
盯梢了两圈后宋如琴终于收回视线，重新回了讲台上，众人松了口气，开始做卷子，收到卷子后楚瑾浏览了一遍大概的题目，心里已有数，想了想拿出圆珠笔熟练地在试卷上勾勒。
小测都是比较基础的函数题，只需简单计算，后边儿有几道难的复杂求导题和二三重积分，都是他见过的题型。
恰巧上辈子写论文期间已经在备考研究生，所以这些都还有记忆。
但，不能都答对。
这么想着，他选择了一些比较基础的题型，难题直接略过或者放上去两三个步骤，动作加快，一会儿功夫便勾勒完成。
"哗啦"不到十分钟翻到第二页，大题。
留意这里老半天的宋如琴朝这边扫了一眼，脸色更加难看，果真是上不了台面的朽木，还真是敷衍，选择题随便选几个答案了事，等分数一出来他得好好当面斥责一番！
这种学生就该当成反面教材来让人鞭笞!
楚瑾就这么稀里糊涂写完，余光发现一边的人儿还在挠头冥思苦想怎么答，楚瑾仅用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又低声说了一句:“谢谢。”那人微乎其微地僵硬了片刻，又埋下脑袋继续写题。
楚瑾丝毫不知道这人儿的脑子快被他这两句谢谢给烧懵了，指尖微蜷，把笔搁回到笔盒里。
阶梯教室内又是一片鸦雀无声，众目睽睽下他坐了两分钟，隐约在一众学生里注意到前排坐着的那个小帅哥，眼睫毛微微抬起，愣了一下。
原来坐最前边儿的，他是说怎么一直没瞧见。
第5章 赔罪
他留意到那人儿做起题来不像别人那么容易急躁，抓耳挠腮，而是不疾不徐的捏着笔写字。
侧颜被窗边的日光下似乎镀了一层光晕，格外温暖，掩盖住本身散发的寡淡气质。
不过他的本意可不是看帅哥来的。
宋如琴那犀利的眼光也不允许他有左右环顾的现象，就一小会儿收回了目光。
他抬眸看向宋如琴，试着举了个手:"宋老师，我答完了……想去趟厕所。"
所有人一边绞尽脑汁做题，在听到这声“宋老师”的时候思路断掉，倒吸一口凉气，一时间觉得楚瑾用了更高级的方式来羞辱宋如琴。
意料之中的宋如琴冷笑:"你这么快就答完了？"
楚瑾点头，如实回答:“剩下的……不会。”
宋如琴嗤笑一声:“我帮你写?”
楚瑾头一回对这宋如琴不知道怎么回答，于是沉思过后，觉得现在就走也不是不符合人设，就是有点小刺激。
他深思熟虑一番，直接道:"不用了。"
话落转身走出教室，非常了断。
宋如琴：""
教室里的其他同学：""
寂静了半天，谁都不敢开口说话，有些人开始窃窃私语，宋如琴正在气头上。
祁至臻笔尖一顿，并没有过多的反应，刚好也收了尾把笔搁在桌面上，神色散漫地微微靠在椅子上看向外边儿的天，眸中倒映着浅浅的云层。
他耳朵里听着其他人的窃窃私语。
他想起什么，抬眼扫了脸色不好的宋如琴一眼，说了一声:“老师，我也去趟厕所。”
又听到一个去上厕所的宋如琴本想发火，但抬眼一看竟然是祁至臻，脸色这才稍霁。
“去吧。"
成绩好的学生自然优待，这不是什么罕见的事儿，起码这是宋如琴的标准。
楚瑾出了管院，掏出纸巾又擦了擦汗，忙不迭到超市去买了一篮水果。
他倒是没真的去厕所，只是找个借口出来罢了，打算去校医院看看那个叫冯哲的。
此时不去赔罪何时去!!
没错他就是怂，能不招惹就不招惹。
路上找了个学生问了校医院的位置，问了一下前台有没有一个叫冯哲的，前台很尽责地给他查了一下，然后想起来了:“冯哲啊，我知道了，是前两天那个腿折了的学生。”
楚瑾:??
前台指了一下:“那边上楼，b栋404。”
听到“腿折了”三个字大骇的楚瑾深吸一口气，勉强展现出一个友好的微笑:“麻烦了。”然后步伐艰难地拎着水果往楼上走。
404里面的护士抬头看了他一眼，似乎不认识他，继续低头整理药物。
"护士姐姐，我找冯哲。"楚瑾站在门口，睁着一双圆滚滚的眼睛。
女护士诧异地抬起头来，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被下意识萌了一瞬间，以为是朋友过来探望，才笑着指了指旁边的帘布。
"他在里面，你去找吧。"
楚瑾嗯了一声，迈开双腿走了过去。
冯哲正坐在病床上喝粥，腿被打了石膏，一条腿还缠着厚厚的绷带，满眼空洞。
楚瑾看着这副模样，踟蹰片刻后，还是打算直接自报家门：“冯哲，我是楚瑾。”
一听到楚瑾这个不速之客的名字，甚至忽然喊了他一声，冯哲手里一抖，把碗筷搁在了床边的柜子上："你来做什么？"
这声音沙哑粗犷，透露着浓烈的厌恶。
他双手颤抖，心里痛斥这楚瑾简直不是个人，派人把他都被揍了一顿了还不满足，还要到医务室来羞辱他。
于是他一扭头，狠狠闭了闭眼，马上就做出防卫的姿势，如果这人过来打他他就喊人：“我警告你……”
似乎有所察觉的瞟到一个想象里与众不同的身影，他忍不住皱了皱眉，又睁开眼，他一抬眼望去的时候 ，少年一双黑漆漆的清澈的眼睛正看着他的腿。
少年眉心微微蹙起，见他望过来似有感觉，对上了视线，瞧他看过去眸子眨了眨，丝毫没有不友好的情绪。
冯哲跟他大眼对小眼的，眼珠子都不转一下，然后懵逼问:“你谁?”
怎么突然在他病房。
楚瑾正地打算把水果篮放在他床头，听见他问这么无厘头的一句，莫名其妙，“啊”了一声，试探着道:“我是楚瑾。”
这……不是自己找人揍的他吗。
冯哲猛地回神，才想起来他刚刚说他叫楚瑾，顿时反应过来，神色一言难尽。
他先前没见过楚瑾。
想象中的楚瑾，分明是个满脸麻子猥琐奸佞的小人模样，比严越王池那俩更招人恨。
这如果是楚瑾，他的眼睛也会骗他不信，瞧着就像那种家长可喜欢的，乖巧学生，邻家弟弟一般干净。
这么好的一张皮，底下却藏了个肮脏的灵魂。
虽然他觉得难以置信，但楚瑾伸手把门关上的时候，他才浑身一颤，惊疑不定，果然是人面兽心，这不还是得揍他来了。
果然知人知面不知心！
"楚瑾，你什么意思！"冯哲一激动，就扯到伤口疼痛难忍，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感受到强大敌意的楚瑾转过身，走过来，看他这副样子还是没记起来书里有这么一号人物。
而且看情况他刚刚是第一次见到自己，于是楚瑾直接问道:“我们认识吗?”
本以为会认识只是书里没提，谁知冯哲一噎，半晌后冷冷地吐出两个字。
"没有。"
他是第1回 见到楚瑾，但从知道这人开始，便打心底厌恶这个人，但这话便不用直接拿出来说了。
弄得楚瑾都懵了一下，脑袋有点糊涂。
连不认识他的人都对他如此排斥。
"那你为什么这么讨厌我?"楚瑾被这个回答弄得不理解，但好歹也放下心来。
起码是不认识的，于是找个椅子坐在他床边。
只不过冯哲不耐烦地别过脸，懒得搭理他。
见他不回答，楚瑾也不恼，毕竟主要目的是来赔罪的，自己得友好才是。
他抿了抿唇，低头从钱包里拿出纸币放在了床头柜上，叹气:"严越他们做事有点冲动，揍你这件事的确不是我使唤的，但你还是因为我受牵连了，刚刚帮你缴医药费了，这些是精神损失费，我得是跟你说声抱歉，没有下次了。"
冯哲:""
吃错药了?
他不由自主地转过头，盯着楚瑾，眼睛一瞬不瞬。楚瑾被盯得莫名，不确定摸了摸脸:"有什么问题吗?"
冯哲本想咒骂一声，但看到他茫然无辜的表情，嘴巴一闭，瞬间脸上表情精彩纷呈。
“所以你在撇清关系，他们以前干的事儿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冯哲快被气笑了，脸上就差写着“你看我信么”了。
想起此处，楚瑾自然也是有些难以启齿，毕竟原主干的破事儿早就臭名远扬了。
不过好在他还算反应快，面色十分自责：“抱歉我没有撇清关系，我也很有问题，只是这俩喜欢顶着我的风头招惹是非，有时候我也不清楚他们具体做什么了，咱们今天就事论事儿，我回去会管好他们，总之下次不会发生这种事情。”
他顿了顿，继续小声补充：“真的很抱歉。”
原主也没想招惹那么多人其实。
事实上这本小说前期，原主为了给自己营造一个良好的形象，或许是出于他爸的逼迫，并没有真正去当一个明面上的“坏人”，他从始至终欺负的都只是祁至臻而已。
这也正符合这本龙傲天爽文的设定，恶毒炮灰仅仅只欺负主角罢了，当然后期的炮灰越来越黑化，自然招惹了更多人。
除了金融学院的学生知道这楚瑾只跟祁至臻有深仇大恨，顺带和坐他周围的人成天动手，其余时间都是严越和王池顶着楚瑾的名号横行霸道，名声可差。
楚瑾是坐视不理的。
其他系有的隐约能听到关于楚瑾的消息，不过对王池严越这俩人更痛恨一些。
就连楚瑾欺负祁至臻，也仅仅是发生在院内部，而并没有闹到学校人人皆知的地步。
这便是前期，还没有来得及得罪那么多人的前提下。
冯哲没见过楚瑾，被他那俩小弟给狠狠揍了一顿，那俩直接在他头顶狂笑:
“哈哈哈哈，得罪我们老大，就是这般下场，以后给我夹着尾巴做人!”
冯哲：“……”
这么一本正经跟他解释干什么，他会听进去吗？不可能！
“那他们为什么要当你小弟。”他面色扭曲，咬牙道。
他忘不了被揍得苦不堪言的痛楚，现在修养了两日的腿还隐隐作痛。
于是还未等他深思楚瑾这话的真实性，楚瑾想了片刻，道：“因为我有钱。”
冯哲：“？”
紧接着又听见这个恶人贴心的补充了一句：“我每个月都给他们一千零花钱花，还带他们去吃米其林餐厅。”
当然不是他，是原主。
冯哲：??
被炫富的冯哲自动屏蔽他无耻的炫富行为，只是难得有些头脑混乱。
他冷静下来，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心里烦躁。
其实这副做派他完全不能理解。
要说演戏也太过了，没必要为他一个杂碎演戏。
难不成真的跟听到的有出入？
不过最重要的一个问题还没问，他他脸色不太好看道：“所以，你干嘛给他俩道歉。”
对楚瑾来说……这个问题，问就是大丈夫能屈能伸，自然是不会拘泥于这种无关紧要的琐事。
楚瑾心里腹诽，同时有点好奇:"他们跟我说因为你说我坏话才揍得你我们不认识，那你为什么要说我坏话?"
冯哲眼角抽搐，明明是那两人先欺负人在先。
“我没说你坏话”冯哲的表情不太好看，带着些许苍白无力，只能闭眼解释:“中午我去食堂吃饭，回寝室的路上就被他俩踹了一脚，然后跟我说这只是恶作剧，我以为是你使唤的，就顺口骂了句丧尽天良不干人事儿，然后他们就把我打了一顿。”
说着说着，冯哲像是受到了打击，眼眶微红，看着好不可怜。
""楚瑾听得有些傻眼，小弟们怎么能乱编造事实呢……好像不是有一点恶劣。
好半天，又艰难地问:“那他们为啥踹你，你们早就认识?”
冯哲听到这觉得有点不对，甚至已经忘了跟要跟楚瑾决一死战的觉悟，有点纳闷:“怎么不认识，祁至臻跟我走在一起，他们见过我不应该吗?”
严越那两人欺负祁至臻，众人是有目共睹的，他们当然认识冯哲。
楚瑾表情实打实地懵逼了几秒。
祁至臻?
哪个祁至臻?
他穿书过后头一回听到这位龙傲天男主的名字，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盯着冯哲半晌没说话，最终憋出一句话:"那个，你说的是不是祁至臻。"
冯哲:""
还能是哪个祁至臻，他表情五味杂陈，眼神落在他后面的人儿身上。
祁至臻手里拎着水果靠在墙边，嘴里叼着一根棒棒糖，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眼神缓慢地在二人间游移。
楚瑾察觉到不对，下意识回头㑲楓。
他这么一回头，立马撞进了一双幽邃的眸子里。
第6章 诓骗
四目相对，楚瑾脑袋嗡了一声，一个不确定的念头在心底滋生：“祁，祁至臻？”
所，所以……刚刚……
来人掀起眼皮，奇怪的眼神好像在说——你觉得我是谁。
楚瑾：""
刚刚办公室里刘君好像叫他“小祁”来着，他怎么就没猜出来!!
书里对这祁至臻有个私设，眼睛是罕见的琥珀色。
楚瑾先前觉得这个设定莫名的觉得像什么天生一头流金长发这般玛丽苏。
但他看文的时候看到的文字远远没有见到本人的冲击大，冰冷的文字和活生生的人儿很难连接到一起，此刻他才觉得心情沉默无比。
所以，小帅哥是男主——小说的龙傲天，未来要统治整个商界，叱咤风云的大人物。
一时间觉得自己脑子不够用了，楚瑾好半天都没缓过劲儿来，只能悻悻道:“哦……”
随后他心中一跳，想起来刚刚在办公室做的一系列事儿瞬间如遭雷击。
他干啥了来着，是不是还给人家打招呼了，然后人家用那种莫名其妙的眼神看他，接着去搬教材。
所以是觉得他又发神经了是吗?!
一边儿的人正在原地沉默，祁至臻压根没注意到他似的，把水果放在冯哲病床旁边的桌上，简单说了声“好好休息”。
伤号对于兄弟惦记着自己非常感激涕零，虽然这番举动出乎意料，但依旧泪流满面说:“谢了，哥们儿。"
没想到至臻这么关爱自己，之前分明冷冷淡淡，看来他得多付出一点爱！
内心经历了一场狂风骤雨的楚瑾平静了下来，面色悲伤难过，看着祁至臻脚步顿了一下，接着便走了，似乎没打算搭理他。
半晌过后，楚瑾双眼无神地收回视线，摇了摇头:“我还是别活了。”
冯哲：？
楚瑾伸手拿了一根香蕉，低着头剥了皮，看起来焉搭搭的，原本冯哲正要嘲讽挖苦他一番，瞬间又闭了嘴。
“你怎么了。”冯哲冷静下来。
楚瑾撇了撇嘴了一下，道：“没怎么。”他看着剥皮后的香蕉，打算递给满脸呆愣看着他的冯哲，沉思来了一句：“我就是突然觉得我命好苦，只有一条路，别无选择。”
那就是让他体验一把炮灰人生。
但是……楚瑾觉得自己是个很敏感的人，很容易就发现别人的情绪变化，他就是困惑，不能理解为什么祁至臻看起来对他一点都不生气。
原书的祁至臻虽是个冷淡的性子，惹到他不会发怒，但也有一定限度。
为什么呢？
说完他就把香蕉递给了冯哲。
冯哲懵逼的接过香蕉，又听楚瑾叹道："唉，我想回去了。"
听他说这话时，见着他眼神充满了落寞。
一时间，冯哲还以为他要回寝室，莫名其妙，皱眉说道："那就走啊。"
他又不是残废了，中午就能直接回去，本来他就不欢迎他。
一边儿接过香蕉，正要咬一口，差点咬到舌头，意识到这香蕉还是楚瑾给他剥开的，手倏地一抖，差点落在病床上。
惊疑不定地抬头看这人儿，顶着对方不解的目光，脑袋顿时又一片冷静起来。
不对，他怎么忽然就听进去楚瑾的鬼话了，这可是公认臭名远扬的楚瑾啊，听他几句辩解自己就可以对他改观？！
果然会东诳西骗！！
于是他正要面色冷凝下来，刚一开口：“你别以为……”
然而话音未落，他顿了顿，敏锐的目光忽的察觉到，楚瑾微垂着眼，又摸了一下眼睛。
结合他这副人畜无害的模样，就像忽然找不到目的地一般，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的可怜模样。
瞧着似乎真的可难过。
在这个时候说什么脏话好像都挺不是人的。
“靠。”冯哲震惊地瞬间没了气势，脏话一股子堵在喉咙里。
这家伙怎么随时都这么可怜兮兮的。
他要是再多说两句，任谁看都像显得自己这猛汉在欺负小不点儿似的。
楚瑾把盖在眼睛上的手微微掀出一个缝隙。
事实上他本意就是来装装可怜降低对方警惕，就是半途杀出个祁至臻。
想起明明他死前那篇论文写了一个多月，最后几天通宵修改，那么用心的一篇论文，结果最后关头直接猝死。
累了那么久，死后还不安宁，到这个狗血世界来走一遭，他简直精疲力尽。
本来他以为自己透明没人注意得到他，大不了就是重新体验一次大学，谁知道远远没有他想象的低调。
名声极度败坏！！好像谁都不会给他好脸色看。
楚瑾发自内心的，低声叹了口气。
见人神色郁郁，不似作伪，冯哲表情五味杂陈——
“我问你个问题。”冯哲沉静下来，质问：“上次在校门口堵至臻的那群人是不是你安排的？我看到严越王池在场，他们说是你让他们去教训的，这件事是不是真的？”
如果楚瑾不是在演戏，那么事到如今他信楚瑾或许本性不坏。
但多多少少听到祁至臻在金融学院被楚瑾欺压的传闻，只是碍于不认识楚瑾一直没有去问的决心，他觉得传闻就是传闻，自己也没亲眼见着楚瑾本人，但这次那俩居然把自己打了！
他麻木的闭上了眼。
也不妨碍他怀疑到楚瑾头上。
脑子里一下子被灌输这么多信息的楚瑾一下子懵了，上周？上周他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呢。
但他心中一紧这种事情听起来，颇像是原主能干出来的荒唐事儿！
特别是严越他们在现场就更有说服力了！
“我……”楚瑾呆滞了半晌，对上冯哲审视的目光，瞬间分析到底该说什么措辞。
憋了老半天，他选择含糊其辞，表情非常颓靡：“你知道的，有时候我没有选择权，这条路不是我能选择的，所以这件事的发生我也很痛心。”
一瞬间，楚瑾感觉自己化身为一些著作大家，在满腔热血挥洒出自己文字的艺术细胞，却根本不知道自己要表达什么的意思。
那些阅读理解不都是这样吗？！
一篇经典阅读，人家作者就简单跑去买了个盐，非要从这么提出一个问题——那就是盐到底隐含着什么寓意。
所以这番话他自认为表达了自己最直白的想法，但可真值得阅读理解一番——那么就让冯哲这个无辜的受害者去慢慢品味去吧。
于是他这番话说完，果然见冯哲的眉头蹙紧又松开，随后又万般复杂：“你的意思是……”
楚瑾如此颓靡的模样，尚且迷惑住他了，再结合楚瑾也的确不知道那俩做的事儿，不免心中有些念头。
皱着眉，脑袋糊涂了一下。
字里行间的意思都是无路可选，可楚家不是很有钱么，哪里怕他们。
除了实在打不过。
冯哲顿了一下。
是不是因为那俩武力超标，不允许楚瑾这个钱袋子跑路，还到处顶着他的名号作乱，把名声给他搞臭，以此威逼利诱。
紧接着楚瑾撇了撇嘴，苦涩：“走不了啊，要能走，我何必待到今日。”
要真知道能穿越回去的方法，那他早就去试了，但他现在又有一个不确定的答案。
他可能，上辈子已经死了，是熬了几个通宵猝死的。
擅自沉浸在自己世界里得出结论的冯哲，听这副说辞猛然一凛，知道自己果然猜对了。
原来是这样。
得出这个结论，原本冷冷的表情突然变得复杂起来，瞬间明白了楚瑾的苦衷。
好半天，他沉默不语，接着道：“你爸为何不介入一下，他能保你安全。”
楚行那权势把严越跟王池二人弄开是没啥大问题的吧。
楚瑾抬头茫然：“啊？”
他忽然睁大眼睛，瞬间明白了冯哲的意思，此刻心跳如鼓，战战兢兢：“也不一定用到我爸，走一步看一步吧。”
说不定他只要不作死，那些炮灰他都遇不上了，要看乐观面。
当然冯哲没懂他的真实含义，成功被带偏，顿觉离谱。
“你现在能指望谁，风评差成这样谁愿意帮你，你爸帮你解决速度最快，可别拖到最后你爸都救不了你。”那俩直接跟别人套路不一样，都直接光天化日动手，到时候受伤的还是自个儿。
他就是最好的例子。
楚瑾顿时擦了擦冷汗。
这句意思是什么意思，不就是说到最后他爸都保不了他的意思吗？！
“你……别那么悲观……我觉得……”冯哲刚欲言又止开了个口，楚瑾就深呼吸一口气，打断了。
“不说了，道理我都明白，但我一定不会让那件事发生的。”
他深吸一口气，语气却格外坚定。
然后在冯哲疑惑的眼神下夺门而出，撒丫子就跑。
临行前来了一句：“你好好休息！！”
冯哲：？
但他坐在床边看着那祁至臻带来的一堆水果，总觉得周围好像有点变化又感觉是他的错觉。
他伸手去拿了个苹果，啃了两口，被酸的牙痛，直呼气。
虽然至臻是好心，但选苹果的时候能不能选一下甜点儿的。
“……”
楚瑾狼狈的很，又纳闷这冯哲又没读心术他不可能知道自己穿书的事儿，所以他是什么意思啊。
一边儿想事，晃到超市门口，他在玻璃门前站住，不经意往里头一看，蓦地发现一抹熟悉的身影正在买东西。
眼神蓦地定住，然后停住脚步。
小帅哥啊。
不……应该是男主。
第7章 同是炮灰
男主拿着手机进行扫码，似乎跟那老板认识还寒暄了几句，脸上挂着礼貌，买完东西后，正要往外走。
一众人群里当属他最为引人瞩目，一米八几高挑有型，身形可修长。
尽管本人并没有什么暗示意味，但他偏偏就生着一副上挑的桃花眼，一双眸子看人的时候，绝不是纯粹的冷，反倒是有几分勾人的撩拨在里头。
楚瑾记得他的母亲顾黎是个混血，父亲是纯亚洲人，黑色眼睛，却刚好遗传到他母亲那双金色的眼睛，比母亲还浅些。
楚瑾一时间不禁困惑，书里头描写的一点都不适合这个人。
大篇幅出现的词明明是，冷淡，无动于衷，清冷，看起来就毫无生机的词语。
这个人，其实应该用璀璨而华丽的词藻来修饰才对。
有人上前边儿去害羞要微信，旁边有个女孩儿偷瞄，一个个脸蛋绯红，祁至臻非常有礼貌，直接说声抱歉。
楚瑾撅了噘嘴，面色复杂。
果真是傲天人生，他这种炮灰是望其项背追赶不上的。
他这种没人看到他就被吓跑已经万幸了。
但此刻无暇心想这些，刚刚的不解心底还是想要一个定论——男主看起来怎么一点都不讨厌他呢，他当然知道不计较跟讨厌还是有不同的。
可……如果是真的对他一点防备和厌恶都没有……是好事，天大的好事。
小卖部门口有一截超长的阶梯，眼见人儿从门口出来，已经走到门口的台阶下了，压根没看到他人，楚瑾一噎，手抵在唇边，咳了咳，小声喊了声：“祁——。”
刚一开口一个字，他就懊恼了。
心想这要是人家真讨厌自己，岂不是更厌恶了。
这举动不妥。
于是他闭了嘴，强装镇定压下冷汗，假装没事儿似的打算拔腿就走，但谁知这话再小声也被听着了，听到这声祁至臻侧过身子，转过头来。
视线相撞，楚瑾浑身一凛，已经出去的脚步又收了回来，站在比他高一阶的台阶上，分明是居高临下看人，气场却怂了一个度。
冷汗又开始冒，瞬间感觉自己原地逝世了：“我……”
刚说一个字,忽然一时间也找不到话说，因为他压根就没想好要说啥。
本来只是想试探一下男主对自己的态度，但感觉惹怒人家了自己也挺愧疚。
见眼前人儿眼珠子一动不动盯着自己，祁至臻脚步一停，微微侧眸，视线落在他身上，却让楚瑾心里拔凉拔凉的。
男主似乎在等他开口说话，楚瑾心下有些抓耳挠腮，男主你当做没看到我就好啊你为啥要理我这个炮灰。
你这样会不会ooc了！
于是他咽了咽口水，他本来想符合人设把人给嘲讽一顿，但是话到嘴边就说不出口。
冯哲跟他没关系，他可以ooc，可是在男主面前ooc就太引人怀疑了。
然后他一转过脑袋，自以为狠毒的说了一句:“真是晦气。”
见祁至臻的眼神缓缓投了过来，他睁大眼睛，慌乱了一下，下意识又说了句:“抱歉。”
瞬间崩溃。
……他本来就不适合当坏人!!为什么要这么对他!
外边儿的日光更甚，祁至臻觉得刺眼，微敛着眸，回想起那日严越和王池的咒骂。
那两人能说什么，说没爹妈的种，说爹妈死了。
尽管没当回事，但这人儿——
他安静半晌，莫名地笑了一声。
有些新奇。
楚瑾一时间进退两难，整个人闷沉沉的。
原身是个十恶不赦的欺凌者，王池他们都是自己唆使的，他这副做派，某种程度上是不是有点过于假惺惺了。
于是微微叹了口气，不经意低了头，不愿再面对这个世界。
ooc就ooc吧，比起精神分裂，大不了被当成神经。
反正他们俩第一次见面，他就ooc了。
恰巧目光一凝，瞧着他手里刚买的棒棒糖礼盒，盯了半晌又纳闷抬起头来，眼神有点迷惑。
男主你……买棒棒糖吃吗？
这期间祁至臻百无聊赖地垂着眼，稍微抬头，瞧着人眼睛一眨不眨盯着他的糖，眉眼间软绵绵的，眼底写满了困惑。
可专注，也不知道能把这盒子看个什么花样似的，眼巴巴的。
薄薄透明的小盒子，祁至臻指腹上还残留着盒子特有的冰凉触感。
他倒没想过自己会有这个闲心跟这人周旋，忽然觉得挺有趣的，于是指节熟稔地一挑，盒子便打了开来。
抬起手腕，做出了递盒子的举动。
便瞧眼前人儿“啊”了一声，还未反应过来就被塞了盒子，懵懵的低头瞧着手里的东西，瞳孔微震。
一副傻乎乎的模样。
祁至臻手里没了东西，收回手插在衣兜里，背靠在阶梯边儿的栏杆上，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某人觉得自己非常大度。
简直是个万中无一的善良人士，居然把自己最珍爱的棒棒糖忍心贡献出去。
“啊？”楚瑾脑袋要被烧短路了。
啊?
完全处于傻眼儿状态的楚瑾甚至没有get到他怎么突然要给自己吃糖的意思。
他低头看那个盒子，眼花缭乱，甚至每个不同的口味儿都有四五只，整整齐齐摆放着，有橘子味，葡萄味，他脑袋糊涂，随便拿了一个，递了回去。
水蜜桃的。
看到他蹙着眉头纠结地选了半天，拿了这个味道的，祁至臻看到他手里拿着水蜜桃糖垂眼看自己，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于是歪了歪脑袋，破天荒开了口：“品味不错。”
楚瑾：？
言毕他伸出手去，似乎要接过盒子，楚瑾“噢”了一声，又还了回去。
接过盒子男主便径直离开了。楚瑾看着他修长挺拔的身影，收回视线，傻愣愣垂眼看着手里的棒棒糖，震惊至极。
……
“大哥，你回来啦。”
楚瑾刚进教室一抬头，就瞥见严越两腿还架在课桌上，大声嚷嚷，丝毫不管周围自习的学生，非常恶劣。
而裴禹站在一边，看着严越把脚放在自己的笔记本上，咬着嘴唇，满脸不甘心地瞪了他好几眼，可是严越根本就懒得看他。
半天也没想好待会儿怎么跟别人解释，楚瑾只能在后门那硬着头皮喊了一声:“严越，你过来。”
先离开那里再说。
一听到楚瑾叫自己，严越连忙跳下凳子，兴奋跑到了他面前，"老大，什么事？"
倒还算合格的狗腿子——老大一唤，屁颠屁颠地就来了。
这个诡异的念头在脑海里浮现后让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楚瑾问:“你怎么把腿放桌上?”
满脸茫然的严越似乎还认真思考了这个问题，摸了摸下巴:“老大你这是什么问题，我不一直把腿放桌上?”
表情看着异常疑惑和理所当然，也不知道楚瑾说这话的意思。
楚瑾:“……”
他试着商量:“下次把脚放下来?”
压根没听进去的恶霸严越睁大眼睛，似乎觉得这个要求极其离谱，他一口不屑一顾的大嗓门儿:“这怎么行，放下来还对得起我越哥这个名号?我越哥威名远扬，谁不知道我……”
刚想开口的楚瑾话头一止，心力交瘁地想这症状一时半会儿也纠正不过来，单纯让他们做好人是不可能的。
单纯只是想找存在感罢了。
严越瘦高瘦高的，像个标准的豆芽菜，一副病秧子样，脸色蜡黄蜡黄的，皮肤也不白，看上去就是一副营养不良的模样，居然跆拳道黑带。
楚瑾本意只是让严越离开他同桌那个座位，但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想法:“那个，你跟王池这两天还挺闲的，我给你们俩找点事情做。"
果然听说有事儿干，严越立刻来了精神："老大，啥事，你说吧！"
楚瑾看了看四周，减轻声音:"祁至臻你们都认识，帮我打听一下他最近在做什么。"
听到此处，严越眼神亮了亮:“大哥，你是要我们跟踪他?”
楚瑾:?
这是什么脑回路?
已经感觉自己成了疯狂大反派的严越猛地捶了捶门，满脸兴奋的跳了起来:“我懂了，我懂了，老大你是要我们掌握他的一切动向和秘密，然后借此来威胁，好让他跪在我们面前痛哭流涕!老大你这招真绝!"
楚瑾:可是祁至臻有什么秘密他都知道了。
他欲言又止好一阵后，伸手拍了拍他的脑袋，语重心长:“是让你打听，不是跟踪，给我大概的信息就行。”
他要知道这个具体节点有什么事情发生，会不会波及到他。
"好嘞!"严越拍胸脯保证:"就交给我跟池弟，老大你等我们好消息。"
看老大这么一副神秘态势，他肯定是要对付谁啊,这下子祁至臻死定了!
想想都觉得痛快!
严越走后，楚瑾才走进教室，坐回座位上，总算能放松一会儿。一转身，他就感觉到了身边怨念十足的目光，不禁朝他那边看去。
察觉到他看过来的目光，裴禹立马别扭的把脸扭向另一侧，装作在看手机。
忽然有点印象，楚瑾拆了一盒抽屉里的奶喝，一边咬着吸管:“谢谢你的笔。”
或许因为楚瑾那股张牙舞爪的活阎王气息没有了，虽然骨子里还是可怕这位，但裴禹好歹有点胆儿跟他交流。
裴禹把书挡在自己脸前，只露出一双躲闪的眼睛，闷闷道:“不谢。”
楚瑾：……
为你感到同情
"你……最近有空吗?"楚瑾低声问了一句。
他有个方案，不知道可不可行。
"啊。"裴禹的声音有些颤抖:"怎怎么了？"
脑海里正在逐步构建缜密计划的楚瑾自然露出了释怀的微笑，他敛去思绪喝着奶，小声提出一个邀请:"请你吃饭。"
"啊？"裴禹顿时慌乱起来:"我我还要学习呢，你你就饶了我。"
楚瑾请吃饭，绝对是在恶作剧他，不，可能要找人把他暴揍一顿！
楚瑾知道一时半会儿这个说辞没什么可信，给出一个承诺:“嗯你跟我去吃……以后严越就不敢打扰你了。”
依旧埋着脑袋战战兢兢的裴禹，心底七上八下的，可不知道是不是楚瑾态度好了很多，他大着胆子，瓮声瓮气:“我不信。”
他又不是傻瓜，不信这人一夜之间就能变好。
除非他被夺舍了！
楚瑾知道他不信，小声叹了口气，含糊道："嗯，你可以不信，我等你消息。"
不来其实也没事。
裴禹:""
上午最后一门选修，楚瑾选的是台球，裴禹是太极，等人儿走后，楚瑾不禁意瞥了一眼他桌上作业本的名字。
裴禹。
果然……楚瑾大概知道这人的身份了。
小说里的另一个炮灰，跟原主高中关系不错，二人相约一起考上了柏溪大学，后来大学楚瑾跟变了个人儿似的，脾气暴躁，经常把气撒在他身上。
小说最后大概跟原主闹到了不可扭转的地步，后边儿跟着顶级炮灰把他弄死了，现在还算初期，也就原主脾气一来给他一脚的程度。
这多好扭转。
第8章 会长您也有唱歌的爱好吗
趁着这些天，楚瑾把柏溪大学逛了一圈。
不得不说，国内顶尖大学不是没理由的，基础设施非常优秀，偶尔去其他系听了几节课，老师也分外有水准。
虽是大二，楚瑾现在喜欢一个人去图书馆学习，顺便安排好了目前的日程。
去年大四将近毕业，他本来在准备考研，一边进公司实习，忙得一刻不停，在关键的当口猝死穿书。
现在大二，时间还非常充裕，当务之急是先把那挂完的十五科给补了，然后去过个四六级。
他要做正能量时代青年!!
废寝忘食的楚瑾在学了几日过后，打算神清气爽的去补考，恰巧刚开学没多久，赶上了补考的时间。
于是三天三夜考完所有科目后，他成功地顶了两个大黑眼圈，神思恍惚地除了考场，还抱着一堆复习资料，脑袋一阵混乱。
帮原主考完这十五科，简直惨无人道。
“ISLM模型……总需求总供给模型……”
终于……考完了。
他……他要出去嗨。
紧接着，头脑一阵嗡鸣，一下子就倒了地。
书本尽数也落了下去，把四周寥寥无几经过的学生吓了一跳。
梦里都是密密麻麻的数字，微观经济学，宏观经济学，把他搅的头疼。
疼，感觉又要猝死了。
……
祁至臻抱着文件上楼，步伐缓慢，看着群里处理校歌文件，眼底情绪不明，名单上赫然挂着他的名字。
“校歌谁报的名。”
一句话发到学生会大群，瞬间让正在斗图的各部门部长噤声，纷纷下线。
“会长，啥事儿呀。”
“报名?校歌?校歌不是文体部负责吗，韩子君，韩子君在哪，会长找你。”
综合部长在群里喊人。
文体部部长韩子君恰巧在寝室啃炸鸡刷剧，看到消息差点把炸鸡yue出来。
怎么又来事儿了?!
报名?报名有问题?他检查了一遍没问题啊，而且就算有问题现在也改不了了!
“会长，你等我看看文件（可怜jpg）。”
韩子君战战兢兢，猛地灌了一瓶可乐，把文件从顶上往下拉，拉了半天也没看出来哪不对劲，正迷惑的时候忽然看到一个名字。
他手里的可乐差点打了翻，瞪大眼睛。
最后一页的简历上，赫然写着祁至臻的报名信息，他整个人都傻了。
姓名:祁至臻，年龄:20，才艺:唱歌跳舞。
简介:我三岁习舞，梦想是唱跳，做一名爱豆，十岁入驻过少儿频道的常驻嘉宾，有着非常强大的艺术细胞!
报名曲目:一剪梅。
附赠一张帅得极其突出的证件照。
韩子君:“……”
已经顾不上看到一剪梅的惊恐，头脑空白输入了语音:“会，会长，你也有唱歌的爱好吗。”
群里各部门部长:?
什么玩意儿?韩子君你疯球了?!
祁至臻:?
半晌过后，群里沉默了好一阵，后勤部长弱弱的冒了个头:“我看到了。”
综合部长也默默冒了个头:“我也看到了。”
是真的疯了，谁干的这破事儿。
这边祁至臻的消息还没发过来，韩子君似乎已经感受到无形的压迫感，声音胆战心惊道:“会长，你等我去问问，我一定给你一个解释!!”
谁tm给他们的会长报校歌大赛?!
祁至臻这边无暇继续管这边的事儿，本来这两天忙得一刻不停，另一边刘君又叫他去办公室院里积极分子的事。
他刚迈上最高一阶台阶，在转角处，听到一声倒地，夹杂着许多过路学生惊慌的声音。
“同学……同学。”
祁至臻收起手机，就看到前方似乎有人晕倒，四周书散落了一地，不少人惊慌的站在旁边，似乎想扶又不敢扶。
他脚步停了一下，转了个方向走了过去，神色清冷:“怎么回事?”
“这位同学刚刚考完试晕倒了，可能是低血糖。”
身边只聚集了几个小个子女生，刚刚试了一下实在把人抬不起来，在一边儿干着急:“我们已经有人去买糖了，然后摇人过来带这位同学去校医院，但是现在还没来。”
倒在地上的人儿脸庞苍白，手里紧紧抱着经济学的资料，浑身抖着，眼下乌青浓重，一副命不久矣的模样，祁至臻神色微顿，似乎没想到会看到这人儿，蹲下身去。
“楚瑾?”
……
楚瑾只觉得头疼得厉害，走马观花都是密密麻麻的文字，忽然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鼻息间充斥着清冽的气息，淡淡的，很好闻。
他混沌的思绪微微清醒，努力睁开眼，却是一片雪花星点，晕得他犯呕。
只是隐约感受到自己被一个人背着，模糊的身形，看不太清楚。
……
“哎，醒了。”一个担忧的女声把楚瑾拉回了现实，然后胳膊上忽然传来刺痛。
刚醒来，楚瑾便被痛得一激灵，然后睁眼，眼眶含泪:“嘶，疼。”
什么东西。
他不太清醒地往自己胳膊看去，正被一个护士扎针，见他看过来笑了一下，然后把针孔拔出。
刚扎完针，又开始在他手背上用消毒棉签擦拭，叹了口气:“同学，你晕一天了。”
也不知道这小孩儿身体咋这么弱，严重低血糖。
听他们导员说一次性还过了十五科考试，听的时候都觉得离谱。
“一天?”楚瑾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自言自语了半晌，摸了摸心脏，然后闭了闭眼。
还没死，还没死。
护士瞧着他感动的神情有点不解，不过还是继续给他消毒，然后把针又拿了出来。
然后看着护士又往自己手背扎针，楚瑾往后缩了一下，低声嘶了一声，顿时神经紧绷:“刚不是打过针了吗?”
醒来就在往他手臂上扎，他就是被疼醒的。
护士非常尽职尽责:“现在是输液，乖，输完休息会儿就可以走了。”
虽然她语气放得机器柔和，像哄小孩儿似的，但楚瑾难免打了个寒颤，自己手臂上的针孔快三四个了都。
用得着打这么多针吗?!
他又难得沉默了。
好像想起来他昨天考完试出来轰然倒地，这不再熬个通宵就上天了。
一切搞完之后，输了些葡萄糖，护士嘱咐了几句，便准备离开了。
“可考完了我还要去嗨呢。”他叹了口气。
这具身体怎么嗨的起来。
不知道为何他那么执着要出去嗨，连做梦都在说要去蹦迪，护士也是觉得啼笑皆非。
她用手指弹了一下他脑门，责备:“小朋友，再嗨一转就不止送校医院这么简单了。”
楚瑾抱着腿，然后把脑袋埋在膝盖里，声音闷闷的:“知道，不会拿命开玩笑。”
晕着一次，总觉得好像上天在提醒他，不能重复蹈辙了。
明天就去买枸杞泡，他要养生。
“小小年纪还有这觉悟。”护士觉得他有些意思，端着药品掀开帘子，走之前跟他说道:“对了，送你来的小哥哥在你醒来前就走了，记得给他道个谢。”
楚瑾愣了一下，转过脑袋:“哪个……小哥哥?”
对，应该是有人把他送到医务室了。
听他这么脱口而出，护士觉得有点奇怪，但没思考别的，然后纳闷道:“你们不是一个院的吗，我以为你们认识。”
“哦，对了，姓祁，之前好像登记过，昨天下午他就在这守着呢。”
楚瑾:?
what?
是他想的那个祁姓同学吗。
这么巧遇上了?!
回想起当时好像残存了一点意识，迷糊间只记得那人儿把自己背着，头疼欲裂，鼻尖隐约有一丝清冽的味道，稍微安抚了他的反胃感。
楚瑾记得第一次见男主也有这样淡淡的味道，只不过当时没什么心情关注别人这些。
怀揣迷茫的心情，目送护士离去过后，他心神不宁地把手机给拿出来，翻开微信，本想试探问一下，从上往下拖拽一番，也没找着祁至臻的微信。
他连人家微信好像也没有。
小说里祁至臻是干部，很多班级里填表什么的都得发给他，但原主没加，于是每次都是裴禹蛮不情愿给他填了。
但院群里有祁至臻的微信。
加不加呢。
他正纠结，门口忽然传来敲门声，心跳漏了一拍，掀开帘子探出头去:“谁呀。”
门口的敲门声戛然而止。
正巧翻着祁至臻微信的楚瑾有点心虚，然后神不知鬼不觉把页面给移了出去，正要犹豫要不要去开门。
手里抱着盒饭的裴禹也在纠结，然后吱呀一声拧开房门，然后关上门。他一转身便和眼睛一眨不眨的楚瑾对上了视线，瞬间手抖了一下，差点把饭扔了出去。
不得不说，尽管这些天没找他麻烦，看到这人儿还是有点怕。
楚瑾没想到是裴禹过来，坐在床沿上，还没来得及着地，有点意外:“裴禹?”
人还是有点虚，唇色泛白，他正要起身，差点一个趔趄栽倒地上。
“嘶，晕。”楚瑾又感觉一阵天旋地转。
裴禹似乎极度不情愿，站在门前不愿意过来，但看他这副模样顿时又说不出什么，一想到导员跟他说的话，他都有点凌乱。
什么人有挂十五科的觉悟，还非得废寝忘食去补考，精神分裂吗。
他觉得要么是他被夺舍了，要么就是他被夺舍了。
他缓步过来，用一只手把他捞了一把，然后另一只手把饭盒放在床头，心不在焉道:“导员让我过来看你。”
不是他自己想来。
“抱歉，有点虚。”楚瑾耳朵有些嗡鸣，不过好歹听懂他在说什么，被搀扶着坐到了床沿，面无血色:“饭钱等下转给你。”
裴禹沉默了一下，道:“我知道。”
高中时期楚瑾就有低血糖，那时候每次体测，一跑完千米就得喝葡萄糖，挺折腾人的。
想起此处裴禹顿了一下，敛去眸中的烦躁思绪，那时候他不嫌他烦。
他不觉得楚瑾惹人恨，高中的他仅仅是爱玩儿，不过人学习也不错，性格虽然有些小脾气，但人本质不坏，不过周末也跟他约着打球，高三一块儿去自习。
大学真真正正变成了一个恶劣的混子，他不知道原因，只知道楚瑾慢慢就变得暴躁，找不到人儿便朝他撒气。
之前他想知道原因，但是现在逐渐厌恶，并不想与他为伍。
一边儿的楚瑾没留意到他的情绪，坐会儿但还是笑了一下:“没事，坐会儿聊聊天。”
他有些事儿想问问他。
听他这么说，裴禹身形一僵，然后浑身不自然的道:“不用了，我还得回去吃饭。”
他实在不想跟这人身处一室。
楚瑾托着下巴，然后叹了口气:“行吧，谢谢你的饭，待会我把钱转给你，我就是想问问你，咱们什么时候去吃个饭？”
他的计划必须得实施呀。
似乎没想到他还念着这个，裴禹都愣了一下，倒吸一口凉气:“我不去了。”
这么念着请他吃饭，十之八九都是整蛊，绝对要搞他!
第9章 恶劣疯批美人受
“你别紧张。”楚瑾看着对方如临大敌的表情明白了什么，朝他笑了一下，然后心绪复杂。
对他有防备是挺正常的，虽然暂时还没接受这么抱有敌意的眼神。
楚瑾想了想，低声道:“其实我有些事情，一直没来得及跟你说，我知道你也很想知道原因，最近这段时间慢慢想通了，想跟你谈谈。”
裴禹:“……”
他对楚瑾的厌恶在这两年达到顶峰，并不想再与他有交集，即使他这么说，裴禹只是微微一愣，随后紧紧蹙眉。
谈?现在要跟他谈什么?
如果是告诉他为何变成如此……裴禹眸中微闪。
他确实很想知道原因。
似乎想从他脸上看出什么，不过楚瑾没有心虚，坦坦荡荡与他对视，见他看过来友好一笑，道:“我只是想找个契机，好好跟你道个歉，然后请你吃个饭。”
这些天他回学校公寓，约莫在里边儿找到一些关键信息，大概能明白跟裴禹间是怎么回事儿了，一时间也有些心绪叹惋。
从原主跟他父亲的聊天记录来看，感觉原主快要疯魔了，精神状态是真不好，但都有迹可循。
本身他比较缺爱，从他母亲去世的那天起，也就是大一刚开始，整个人都过得浑浑噩噩的，学业一度荒废，染上酒瘾。
他母亲从他十岁起得了肝癌，痛苦挣扎了十年还是离开他，原主见证了她从一头柔顺的黑发逐渐落没，再然后面容枯槁，瘦削如柴。
这件事成了心底的刺痛，从小到大都没有告诉过别人，对着外人也是笑着说有个很疼爱他的妈妈，却从未有人见过他母亲的模样。
所以裴禹从来不了解他家的情况，当初被裴禹在酒吧里恨铁不成钢骂了一顿:
“你什么时候染上的酒瘾?还tm去赌?你妈要是知道怎么想?你是不是脑子出问题了?”
谁知，听到这句话昏沉沉的楚瑾一下子被戳到痛楚，眼红的站起来，大声骂道:“滚!”
他把酒瓶朝裴禹扔了过去，把人儿给打得差点脑震荡，自己又抱着脑袋痛哭，而那一天过后原主已经完全地放弃自我，恶劣成性。
没有人爱他，所以他恨每一个家庭圆满，讨人喜爱的人，所以在看到万众瞩目的祁至臻时，分外眼红，公然带着一群小弟霸凌。
原本答应和裴禹一起在大一后进入金融学院，讽刺的是，裴禹是真本事考进去，他却是被他爸托关系进去的。
他们俩渐行渐远，逐渐互生厌恶。
原主对他父亲忙于事业，和他关系颇浅，大概是他母亲去世过后，才真正对他上了心。
“道什么歉?”裴禹不明所以，但脸色好了许多，似乎因为他没有发火，也没有露出那副暴怒的模样，只不过神情微微烦躁“用不着。”
实话说他只会觉得楚瑾是不是疯了，毕竟现在也觉得是不是自己疯了。
“我现在不想知道，你好自为之。”裴禹站在门口，身形微微一顿，握着门把，背对着他道，然后飞速逃离而去。
楚瑾:“……”
意料之中的反应，毕竟原主对他做的事情恶劣至极，如果三言两语就被哄好，那他真该去检查脑子。
楚瑾低头看了一眼手机，原主爸给他打了许多电话都没接，现在又开始炮轰，他盯着屏幕看了好一会儿，神情微微恍惚。
说实话，他有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上辈子他父亲在他十六岁去世，这辈子平白无故多出来一个亲人，着实有些心绪复杂。
他索性先不想这些，拉了把椅子过来，在桌上吃了两口裴禹给他送的饭，刚嚼一口地三鲜，眼神一亮。
好好吃，他上辈子最喜欢吃地三鲜了。
楚瑾盯着这道菜若有所思，忽然想到什么，拿起手机，给裴禹发了条消息。
“饭很好吃，谢谢。”
裴禹走在路上，忽然感觉口袋震了震，拿出来一看，脚步一顿，脸色更加烦了，他干什么这么客气?!
烦死了，这么客套来客套去的，不知道他抽什么风!
冥思苦想还是想不通，裴禹烦躁地抓了把头发，自暴自弃，不想再想。
楚瑾发完，盯着上边的正在输入中，半晌后，又逐渐消失，只不过并没有得到回复，禁不住笑了一声。
他估计快被自己烦死了吧。
饭过后他简单收拾了一番便打算回去，洗了把脸清醒了一下，然后便登记出院了。
“那个，你是说404的医药费被垫付了?”楚瑾张了张嘴，然后问道:“是一个姓祁的人吗?”
前台医生正在赶午饭，没来得及看人，把饭菜往嘴里塞，绞尽脑汁，含糊不清道:“祁?好像是哦，挺俊一小伙儿。”
好像察觉到什么，医生干饭的动作微微一顿，抬头看着眼前眉眼精致一少年，然后顿时睁大眼睛，连饭也顾不上吃一下子兴奋拍桌。
“对，就你们，上论坛的一对，你俩，被拍到的那对，爆了!”
楚瑾被这一拍吓了一跳，原本苍白的脸色更惨白了些，然后懵懵地往后退了两步，念道:“爆了，什么爆了?”
还没待他思考，医生激动地掏出手机，然后点开校园论坛，递到他面前，只见上面挂着一个词条。
“来课代表!捞捞咱们这对养眼情侣!”
楼主:好了，我已经知道这是咱们亲爱的学生会长了，会长把昏迷的清秀美人抱在怀里，那周围冒的粉红泡泡啊，都快闪瞎我的眼了!![图片][图片]
他茫然地抬起眸，然后看到上面的照片顿时一僵，瞳孔地震，连带着手机差点没端住，整个人都有些恍惚。
这、这是什么？
第一张图上，他脸色苍白又微微蹙着眉，额头上还有冷汗，一个劲儿往男主怀里钻，第二张图，他趴在男主背上，使劲搂着他脖子，把脑袋埋在他肩颈里，好一副乖顺模样。
评论也让他大开眼界。
1l:天，这身高差!被抱在怀里好乖啊!
2l:咱就是说，会长大人原来喜欢这种乖乖呀，有没有个课代表唠唠这乖乖是谁!
3l:那个，弱弱地说一句，这真的是情侣吗？这不是我们院的楚瑾吗?
4l:握草我是金融学院的，惊悚，第二张照片是楚瑾吧？！虽然模糊但我还是能认出来的！
5l:不是说是死对头吗？我妈都不信这是死对头了！
6l:楼上，管院是有这个乖乖的瓜吗?
7l:emmmm有，你去论坛搜一下楚瑾，但我现在也搞不懂这什么情况了，祁至臻这啥眼神啊，离大谱。
8l:感觉认识楚瑾的不多，但是我们管院的知道他比较恶劣……
9l:我也……我是财管的，我怕不是疯了，我居然对着这两张照片发呆是怎么回事!
10l:地狱cp是吧?
11l:高冷的会长攻x乖顺的清秀受，好好磕!!
12l:我回来了，震惊我全家，这乖乖真的是霸凌咱们会长的吗?怎么看着这么纯良。
13l:的确有……但是……
14l:就算这样好像也……不是不能磕……
15l:恶劣疯批美人受，好像……也挺带感。
楚瑾:……
这角度清奇，他都没脸看。
他头皮发麻，莫名有种社死的感觉，连忙退出界面，然后还给医生，磕磕绊绊道:“谢，谢谢。”然后同手同脚，落荒而逃。
他跟男主都还没熟悉好不好??!怎么都谈到他们的孩子几岁了?
关键他能生吗??
他出门后，坐在体育场椅子上冷静，又把帖子刷了一遍，再次让他头脑凌乱。
说实话这拍摄的人儿有点本事，他纯看图片，也的确是有点子不纯洁，于是后知后觉，用手捂住脸。
这事儿要是被严越那俩知道了，他都能想象到神色是多么惊悚。
正胡乱想着，忽然一道熟悉的意外声音传到耳边。
“诶，你出院了?”
他茫然地抬起头，然后看到一个女生拿着一本记录表小跑过来，然后在他面前挥了挥手，似乎格外高兴。
楚瑾觉得这个女生眉眼有点熟悉，好像之前见过，但是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来，于是小声问道:“我们是不是见过。”
女生似乎这才意识到他们就见过一面，讶异他居然认出自己，然后高兴伸出手，感动道:“楚同学你好，我叫韩竹，是媒体中心的，前两天在食堂采访过你。”
那天她因为感冒严重还带了口罩，所以没有露过脸，没想到人家居然记住自己，真是喜大普奔。
前些天楚瑾在图书馆学得老眼昏花，萎靡不振地在食堂里扒饭，对面坐过来一个戴口罩的女生，声音闷闷的，不过眼睛倒是又圆又亮。
他顶着两个黑眼圈，看着来人很是茫然，这小姑娘热情地拿出摄像机，然后试着道:“同学你好，看你非常喜爱我们学校食堂的饭菜，我们这有个小采访，是关于学校美食测评，可以问你几个问题吗?”
他精神有些不济，低头看着自己盘里快吃完的饭菜，又抬头看着女生期待的眼，于是迟钝点了点头。
韩竹似乎也没想到他如此爽快同意，愣了一瞬，然后眼睛发亮，把摄像机摆好，清了清嗓子问道:
“同学，看你中午的饭菜是苦瓜，食堂的苦瓜特别合你胃口吗？”
楚瑾看着摄像头，味如嚼蜡，微微蹙眉，苦瓜应该是个人都不爱吃吧。
又转头看着周围竖起的耳朵，后知后觉地察觉自己好像不能给学校饭菜抹黑，于是昧着良心，一脸认真道:“是的，非常好吃，这个苦瓜简直是人间美味。”
韩竹看着楚瑾清秀的脸，听到他说好吃还震惊了一些，又看着摄像里苦大仇深的表情，忍着笑，然后一本正经道:“那同学，你可以为学校的苦瓜来代个言吗？”
楚瑾:?
苦瓜……代言?
楚瑾茫然地看着摄像头，又转头看着周围快竖到他身边耳朵，脸不红心不跳道:“苦瓜可以清热解毒，在干燥的秋天还可以滋润脾肺，学校真是用心良苦。”
紧接着，韩竹又抛出来几个问题，无非就是推荐学校的什么饭菜好吃，然后价格如何。
楚瑾:“李氏麻辣香锅，老王家干拌冒菜，奎哥鸡公煲，味道都好吃。”
楚瑾走后，韩竹把素材发给媒体部长韩子君，她看着视频乐不可支，拍着大腿道:“快，快，快，这段视频务必剪出来，赏心悦目哈哈哈。”
记忆回笼。
“刚还跟我们部长说起你，说你非常有节目效果，多亏了你给我们提供素材。”
楚瑾其实都想不起来那天自个儿说了什么惊天动地的话，不过也笑了一下:“顺便的。”
他想起来韩竹刚刚问自己出院的事情，又有些不解:“你知道我出院的事情吗。”
怎么感觉人人都知道这件事。
提起此处韩竹朝他挤了挤眼，然后道:“现在都知道了呀。”她想起来什么，恍然大悟:“对了，要不要带你去我们场地看看，现在在人工湖那边拍摄校园纪录片呢，刚刚看到你想让你过来瞅瞅。”
“啊?”楚瑾懵懵的看他。
“会上传到某站的哦，我们学校的宣传做的可好了!!完全不缺流量，相信我，绝对是优质大片!”
未等他反应过来，他便被韩竹拉走了，还处于茫然的状态，于是被拉到人工湖附近，多多少少聚集了一些学生，是学生会各部门的。
迎着众人好奇的目光，韩竹忽然向不远处兴高采烈喊了一声:“会长，你看这人儿行不行。”
然后楚瑾看到那处的人，揉了揉眼睛，脸色忽然一僵。
额前的碎发有些凌乱，脸色还是很苍白，整个人都很恍惚，看起来有些呆呆的。
怎么是男主??!
第10章 壮丁小楚
韩竹朝楚瑾笑了一下，低声凑近楚瑾:“会长一上午因为没拍好正气呢，现在谁都不敢过去，楚同学我觉得你不错，你自荐一下，会长看在你俩认识的份儿上应该好说话，我就先不逗留了。”
言毕她眸中划过一抹深思，拍了拍楚瑾的肩膀，然后转身开溜。
楚瑾:?
他们为什么认识……
好……说话?
男主今日穿着比较随意，黑色的短碎发轻轻搭在额前，眼眸深邃又冷淡，但因为气质独特矜贵，简单的白t牛仔裤也能显得赏心悦目。
他靠在树边，低头在册子上记录什么，余光发现有人过来，抬眸。
只不过他还没说话，随后双方安静不语，祁至臻手里拿着一份文件，本来是随意一瞥，往后仰了仰，然后看着楚瑾瞪大眼睛，一副活见鬼的表情。
因为正处理学生会的事情，瞧着神色带着不易察觉的微燥，楚瑾扫了一眼，跟个鹌鹑一样有点窘迫，不动声色退了两步。
他莫名有些怂。
虽然是原主跟男主不对付，他跟男主没什么仇，但距离这么近说话的时候，还是心脏漏一拍，莫名紧张。
就像一个纸片人突然活了，视觉冲击或者心理冲击都格外震撼。
祁至臻看着他苍白的脸色，目光落在他双手紧握的手背，因为刚刚挂水而有些青紫的手背，想到他之前脆弱地昏倒在教室门口上，脸色苍白毫无生气，整个人都很羸弱。
他掩去眸中的探究道:“扎了很多针?”
楚瑾神志混乱，心下天人交战，听到这声询问脑袋都要烧懵了:“啊，对。”
现在胳膊都还在疼。
瞧着人儿有些迟钝地反应，祁至臻将手里的文件夹合上，声音温和道:“需要我帮你跟老师请假么。”
楚瑾被他这温和的语气吓得不轻，摇摇头，说话都结巴了:“不，不需要。谢谢，麻烦你了。”
低血糖带他去校医院，幸好很及时，不然不知道他现在是不是又一命呜呼了。
他现在的身份是恶毒男配，跟男主的关系分明应该势同水火，男主这么和善，说实话，他严重怀疑祁至臻是不是被魂穿了。
之前还做出来给他棒棒糖这种让人觉得惊恐的举动。
“会长，人已经开拍了，您过来看看。”不远处，一个抱着摄像机的戴眼镜男生满头大汗的跑过来。
他心里有点疲惫，每次都让他给祁会长通知，看着这张脸他都要发怵了。
文体部没把拍纪录片这件事做好，主要是最近在忙校歌大赛的事情 忙完过后还松懈了，把纪录片这事儿忘的干干净净。
谁知道最近不知道谁给会长报了个名整除些幺蛾子，就连夜开始打算改，虽然会长说不用改了，但他们听这么说更惶恐了。
会长一定是生气了吧?!
而且他们昨天才开始筹备拍摄道具，今天开拍，连出镜说台词的人都没找好。
现在学生会各部的成员都因为害怕会长不敢来了，都说自己没背词，他们总不能生拉硬拽，现在好不容易来了个毛遂自荐的路人。
眼睛男生如蒙大赦，感天戴地。
祁至臻神色瞧不出喜怒，不过这么一来倒是兴致缺缺，微瞥了一眼远处正往这边跳起来招手的韩竹。
“找你。”
楚瑾见他似乎在跟自己说话，后知后觉地指了指自己，往那边迷茫看去:“找我?”
他往那边看了一眼，暂时还没找到人儿，趁着祁至臻走到前边儿去了，眼镜男回头看了他一眼，推了推眼镜，同情道:“其实会长挺好的，本来咱们就干的不太好。”
楚瑾:“……”
不是……
“同学你是后勤部的吧，文体部没见过你，你是不是偷懒多半被会长给数落了……但问题也不大，咱们部长韩子君都被骂好几回了。”
楚瑾:“……”
我真不是学生会的呀。
眼镜男拍了拍楚瑾的肩膀，安慰他:“没事兄弟，一回生二回熟，我已经麻木了，咱们好好表现，让会长对咱们刮目相看！”
楚瑾:“……”
远处韩竹早就往他们这边走了好大一截，楚瑾还没说话，韩竹就不知道从哪里窜了出来，一下子揽着楚瑾的肩膀，笑着跟眼镜男打招呼:“许文，你忙去吧，我带着他过去就行。”
“哦，你俩认识呀。”许文点点头，抱着摄像机走了。
期间楚瑾一句话都没插上，然后就被韩竹带着往摄像机的方向走，他脚步一顿，拉住韩竹，诚惶诚恐道:“等、等等，我要做什么呢。”
韩竹愣住，然后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瞧我这个脑子，我还没跟你讲要做什么呢，你就被我拉过来了。”
“你放心，这事儿简单的很，就是让你假装成我们学生会的成员，然后说些台词，夸夸我们学生会就行。”
楚瑾:“……”
他咽了咽口水，有些艰难地询问:“夸，夸学生会?”
“对，现在我们不是在抓路人嘛，不过路人没几个愿意来拍的，你看那边儿，都是咱们的亲朋好友，现在你算一个，待会儿我找韩子君把公用的正装给你试试。”韩竹指了指那边站的一排人，都穿着正装，格外高调引人注意。
“我找你来呢，主要还有个原因，我觉得你跟会长认识，刚刚会长还跟你说话了！”说到这里，韩竹八卦之魂熊熊燃烧，凑近楚瑾，小声询问:“哎兄弟，你怎么跟会长认识的。”
楚瑾:“……”
他欲哭无泪，这真是一个让人流泪的问题。
见楚瑾神色不太好，韩竹以为他有难言之隐便也不再多问，从人群中拉了一个穿着正装的满脸哀怨男生过来，拍了拍那男生的胸口，介绍道:“这是韩子君，咱们文体部的部长，这是楚瑾，我新拉来的壮丁，你给他找件合适的正装。”
韩子君手里还拿着几张a4纸，闻言把纸往胳膊下一夹，另一只手从口袋里摸出手机，闷声道:“跟我来，我去给你拿衣服。”
往体育馆的内间走，韩竹也没闲着，去安排其他人拍摄。
说是拿衣服，韩子君只是心不在焉问了楚瑾尺码，让后勤部那边儿的人赶紧把备用正装送过来，期间一直在手机上焦头烂额处理事务，不过衣服很快便送了过来。
“喏，衣服给你，你……哎?!”韩子君接过衣服，原本兴致缺缺，在抬头仔细看清楚瑾的脸后，脸色一下子变得奇异:“是你啊。”
楚瑾抱着衣服，茫然道：“我们……认识？”
怎么感觉人人好像都认识他。
他心底有个不确定的想法，有点惊恐，不会是因为他上了校园论坛的热搜吧。
顶着楚瑾瞬间变得呆滞的表情，韩子君倒是来了点劲儿头解释，给了他当头一棒:“咱会长都背你去校医院了，你跟他不是挺熟嘛，但想想也正常，基本没人天天管会长的生活，我不认识你也挺正常。”
他又想起来什么，叹气道:“其实咱们本来不用这么急的，都怪我，把这事儿给忘了，壮丁都拉不到，只能过来打扰会长，现在好了，会长看着挺生气的，唉。”
楚瑾:“……”
他抱着衣服，无处适从换好，再被人领到拍摄地点，然后被人摆弄到摄像机面前，景色优美，湖中还悠闲游着几只大白鹅。
“来来来，这位同学，你是最后一位了，自由发挥就好。”摆好摄像机，冲楚瑾招手。
楚瑾:“……”
他:“具体有没有台本之类的。”
摄影师非常尽职尽责，笑道:“当然有，不过我们追求路人的真实评价，所以随意发挥是最好的。”
意思就是不给台本。
楚瑾“啊”了一声，僵硬着身体，看着镜头，旁边儿还有一群穿着正装的学生会成员，一脸微笑看着镜头，嘴里说着早就编好的台词。
“我们柏大学生会，永远把服务学生放在第一位，力争做到最好！”
“亲眼见证学生会的蓬勃生长，让我们柏大有了不少出圈的宣传和活动，我深感自豪！”
楚瑾:“……”
他张了张嘴，在众人鼓励的目光下，干巴巴地开口:“那、那个，我觉得，学、学生会……”
“大声点儿，自信点儿，说出你对我们学生会的看法！”摄影师激情喊道。
楚瑾擦了擦冷汗，竭力保持镇定，整理了一下着装，完全不知道此时此刻为何在此处。
他上辈子还是在学校电台工作过一段时间的，虽然紧张，这种场面话他还是会说一点的。于是他头脑风暴，迅速组织好语言。
“柏大学生会……”
***
原本精神不济的祁至臻刚看完韩子君选出来的人选，勉勉强强，不过因为播音主持功底好歹能说，口齿清晰。
他一上桥，留意到这边的动静便侧头，目光透过人群缝隙，精准落在了被围观群众簇拥的楚瑾身上，目光微顿。
跟在他旁边的韩子君手心抓了把汗，总算松了口气。
总算是应付过去了。
面对摄像机，人群里的人儿深吸一口气，露出一个不失虚假的笑容，随后徐徐道来:“作为柏大的一名学子，柏大学生会就像是黑暗中的灯塔，为我们指明前行的道路……为我们这些学子创建了良好的学习环境，更像是我们的第二个家，给同学们送来温暖…特别是会长，如同我们的再生父母，为我们服务，事无巨细，亲力亲为，不辞辛劳，日夜耕耘……”
楚瑾这么一开口，原本干涸的灵感仿佛打开了闸门，滔滔不绝，各种赞美之词不要命地往外蹦。
韩子君:“……”
这哥们儿好会拍马屁。
楚瑾录完，原本安静的湖面，大白鹅仿佛听懂了人话，非常赏脸仰着脖子叫了几声。
摄影师最先一脸惊喜反应过来，激动地两条胳膊都在颤抖，镜头都险些端不稳，一边拍一边流下了感动的泪水，哽咽道:“好、好啊！这段发言真是太好了！同学，你完美表达出了我们学生会的精神内核。”
摄影师热泪盈眶，一连说了三个好，楚瑾茫然眨了眨眼，忽然察觉一道视线，他一抬头，看到了不远处桥上的祁至臻，正往他这边投来视线，忽然有点僵硬，面色空白。
男男男男主来了?
男主不知道在桥上靠着栏杆不出声地看了多久，瞧他看过来，很给面子地冲他微微颔首，微微挑眉。
楚瑾大脑瞬间空白，头皮发麻。
他刚才好像因为太紧张，说了“再生父母”这种词。
而摄影师还在抓着他的胳膊，激动道:“同学，待会儿能不能请你多录一段，刚才的发言简直太完美了！！”
楚瑾擦了把冷汗，简直落荒而逃:“不用了!!我有事要走了!”
第11章 男人的秘密
被男主撞见ooc的一幕不算什么，楚瑾休养了几天后心情大好，一身轻松打算出门独自去吃个自助餐满足一下自己，谁知一出门就遇上了一个女人。
女人有点着急，一眼便瞅着从校门口蹦蹦跳跳出来的楚瑾，然后一下子叫住了他。
“哎，是小瑾吗?”
楚瑾一愣，四处张望了一下，然后用手指了指自己，试探道：“我？”
这位阿姨是……
来者一脸热情地提着饭盒朝自己走来，神色有些不太好意思，眼尾有了些许细纹。
“小瑾可以帮我个忙吗，池池一直不接我电话，我给他今天带了饭，现在厂里要我回去值班，不能给池池送饭了，刚刚看到你想让你帮我给他送过去。”
楚瑾听到她口中的池池，眨了眨眼，顿时明白过来，原来是王池妈妈。
不过看样子王池的妈妈并不知道原主的恶劣品行，只当他是王池的朋友，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原主在其他人面前都表现的挺听话的。
除了对男主恶劣，或者是身边熟悉的人熟悉他的品行，比如金融学院都知道他是什么形象，但一离开那个圈子，就又变了个人儿。
“好的阿姨，我会带给他的。”
楚瑾心想自助餐要不就明天吃了只能，露出一个了解的笑容，然后伸手接过，刚接过的时候手一沉，差点没拎稳，幸好他及时稳住。
光一个手里的饭盒都沉甸甸的，怪不得王池瞧着圆敦敦的，楚瑾颠了颠手里的重量，心想这分量，也难怪。
“那阿姨就先走了，麻烦你了小瑾。”王妈妈不好意思地笑笑，然后转身匆匆离开。
**
“诶，都说了我不想吃了。”王池唉声叹气地看着这三层饭盒，又合上了。
虽色香味俱全，荤素搭配，还有他喜欢吃的丸子，可本来说好今中午去吃火锅的，结果他妈又跑学校里面给他带饭，都不提前跟他说一声。
楚瑾刚把筷子擦干净，目光扫了一眼他满满当当的饭盒，里边儿还有他爱吃的啵啵鱼耶，心里双眼冒光，馋的流口水。
凭什么嫌弃!他最爱吃啵啵鱼了!!
“你妈妈也是为你好。”楚瑾咽了咽口水，故作正经，然后敲了敲他的碗:“你也知道，她专程请了两小时假给你做饭。”
说起这儿，王池越发烦躁，不情愿地又打开饭盒，把每层的菜给拿了出来，满脸闷闷不乐:“我知道。”
他之前就跟她说了不方便就不要来，回家吃饭也没问题，但是压根不听，本来说好跟严越去吃火锅的，现在就他一个人去吃了。
没吃到火锅，烦。
“老大，你吃啥。”王池愁容满面地看他正往饭卡里充了一百，以为他要干一顿好的。
楚瑾一边充一边无意道:“地三鲜呀。”
又便宜又好吃。
王池:“?”
一个月七万生活费的富二代居然跟我说你要去吃地三鲜！！
顶着王池震惊难言的目光，楚瑾毫不察觉，然后起身便去窗口打饭了，王池张了张嘴，然后缓缓掏出手机，给严越打了个视频过去:“越哥……”
此时正在一个人乐呵呵下着虾饺丸子，手机在桌上震动，他拿起来一看王池这憋屈的表情，虚弱的声音，还以为是王池馋了。
“没事儿池弟，哥给你涮肚，待会儿给你打包回来，放心，少不了你吃的。”
王池:“……”
“不是，越哥，我是想说，大哥他……”王池转头看了一眼，楚瑾端着盘子满面春风地走了过来，坐到他对面，然后火急火燎地扒拉了一口饭。
不仅打了个地三鲜，还有一个番茄炒蛋和土豆丝，扒拉一口饭，幸福得眼睛眯起来了。
“大哥他怎么了？”严越正捞着干豆腐、豆皮等东西，全部一股脑放进了碗里，又打算继续下火锅粉。
“大哥……算了，你吃吧。”王池沉默了一下，见他锅里的食物咽了咽口水:“给我带点火锅粉回来。”大哥只是疑似是不是资金不足，还不能确定。
说不定口味儿现在就爱这一挂呢??
“行。”严越把摄像头反转，对准了油汪汪的麻辣火锅:“看，哥给你下了很多，保管你吃的满足。”
王池满眼泪汪汪地看着那红油锅底，恋恋不舍挂断电话。
越哥人真好，每次一个人出去吃饭都会给他带，还只收他打包材料费!
“你怎么不吃？”楚瑾见他筷子动都没动，只是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他的饭盒。
王池叹了口气，用筷子戳了戳碗里的米饭:“没胃口。”他想吃火锅，麻辣的那种。
“那你不饿吗?”楚瑾又扒了一口饭，腮帮子吃的鼓鼓的，像只松鼠。
“饿啊，但是不想吃。”王池又叹了口气，眉头都愁的皱了起来。
楚瑾瞅了他一眼，心想这小孩儿真难养，这么多好吃的都不吃，不就是火锅没吃上吗，他的自助餐也没吃上呀，然后又炫了一口饭。
王池:“……”
大哥吃饭真香。
“要不我帮你吃?或者咱们共享?”楚瑾瞅了他一眼，见他真的一口没动，试探道。
楚瑾也只是说说而已，缓解一下尴尬，没真打算吃他的饭，但王池没懂他的点，以为楚瑾真的想吃他的饭。
“老大要想吃的话给你。”王池把饭盒往他那里一推，大方道:“反正我也没动。”
楚瑾眨巴眨巴眼，看着推过来的饭盒，又看了看王池，见他一副认真的模样，脸上却露出了一副为难的模样，然后试探地夹了一块啵啵鱼。
鱼肉Q弹，酸辣味儿也适中，很嫩，很入味很好吃!!
“你妈妈手艺很好。”楚瑾又夹了一块儿，觉得自己一个人吃不合适，于是放到他碗里:“你也吃几块。”
王池见他吃了，自己也迟疑地开始动筷，然后两人你一口我一口，王池本来食欲不佳，但见楚瑾吃的挺香，也跟着吃了起来。
本来觉得自个儿吃着没劲儿，不过有人夸他妈的手艺，这么想好像还挺好吃??
“地三鲜你试试。”楚瑾试着给他夹了一块土豆，然后看他反应。
王池没有犹豫吃了一口，眼睛一亮:“挺好吃的，很浓的土豆味儿。”
“是吧，我就很喜欢。”楚瑾松了口气，又给他夹了一块茄子:“你尝尝。”
王池又吃了一口，软绵绵的，很入味，咸淡也适中:“这个也不错。”
他家里不做这个菜，出门吃饭也不会专门点这种素菜，第1回 吃属实有点喜欢。
饭了过后，楚瑾在手机上回了他爸，想了想道:“我得回去睡会儿，晚上有事要出校。”
得回去见一下他“爸”了，微信催的他没办法，说是有要紧的事情要跟他说。
想起此处楚瑾垂下眼睫，目光有点涣散。
上辈子他爸在他十六岁去世了，是个虽没什么成就但朴实乐观的男人，这辈子面临一个没见过的亲人，甚至身份是家财万贯的总裁，心底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王池眨了眨眼，道:“好，老大再见。”
怎么总觉得老大变得有点跟以前不一样了，以前老大不是不喜欢跟他们一块儿玩吗。
然后楚瑾便走了，王池瞅了瞅他背影，又转头看了看食堂里还在干饭的人群，突然感觉自己吃撑了，得走几圈消消食儿，然后回了寝室。
严越提着两份打包好的火锅站在寝室，一份很多，见着王池便招呼了一声:“池弟，来拿你的火锅粉。”
王池撑得完全不顾什么火锅粉了，满脸茫然:“哥，我有点吃饱了。”土豆真饱腹，还下饭，他就吃了半盘就撑了。
“咦，你不是说不吃你妈给你带的饭吗。”严越很纳闷地把塑料盒放在桌上，然后嗅了嗅空气中的味儿。
除了火锅味儿，这怎么还参杂了一股土豆烧茄子的味儿。
瞧见人儿的动作，王池有点不好意思，然后拿出一袋打包的地三鲜:“哥，中午试吃了一下地三鲜，真的好好吃，然后我多带了点回来，你尝尝。”
严越:?
**
楚瑾回到住处，屋子里乱糟糟的，压根就是十天半个月都没收拾的模样。
他前几天没空收拾，毕竟快学到疯癫，大概知道这环境可怕但也想着后边儿收拾。
房间桌上堆放着一些零食饮料还有空酒瓶，大概能猜出原主玩乐消遣又一边懒惰成性，甚至还有年纪轻轻酗酒的毛病。
想到酗酒这个词他整个人僵硬了片刻，瞬间不安。
他现在用的是原主的身体，不会年纪轻轻得什么毛病吧。
楚瑾连忙把房子四周查看了一遍，发现房间里除了酒瓶空罐以外并没有其它可能原主正在吃的药什么的，稍稍放松了一点。
但越想越觉得心塞，把空酒瓶推得远远的，把散落在地毯上的零食和垃圾全部收进大垃圾袋里。
收拾了两三个小时后，楚瑾累得精疲力尽，瘫坐在地上，往门口放了一个蛇皮口袋装全部的废品，刚一打开门放出去，对面的邻居便开了门，跟楚瑾来了个大眼对小眼。
楚瑾还弯着腰，一手撑着墙，身旁便是一米高的蛇皮口袋，跟眼前穿着睡衣刷着牙的人儿迷茫地对视了片刻，试着伸手挥了挥：“你好？”
不过这人……好生熟悉。
“冯哲？”楚瑾愣了一下，直起腰杆，蓬头垢面地揉了揉眼睛，怀疑自己看错了。
冯哲本来在屋里复习，听到对面声音砰砰响后有些烦躁，午睡的时间净瞎折腾。没想到对面住的是名声不好的楚瑾。
虽然他对楚瑾的印象有些改观，但也没有彻底打消他的疑虑，更不能代表他可以随便扰民！！
于是当他怒气冲冲地拧开房门后，瞧见门口的楚瑾头发乱成鸡窝，脚踩一双凉拖，穿着大裤衩出来放垃圾的时候，还是被这幅景象震惊到了。
额头出汗的的楚瑾愣了愣，拿纸巾擦了擦，然后咧开嘴角干巴巴地冲冯哲笑了笑，打招呼："好久不见啊~"
冯哲：""
第一次瞧见他如此狼狈，冯哲咬着牙刷含糊不清，冷笑："你弄那么多垃圾干什么？"
楚瑾闻言眨了眨眼睛，有些无辜："垃圾？"
"这些~"冯哲指了指他门口的两个大蛇皮口袋。
"是，我就是看到一些而已，觉得收拾了顺眼。"楚瑾讪笑了一下。
"一些？！"猛男拿牙刷的手颤抖了一下，拔下牙刷，指着口袋：“你这个按公斤算吧，还能下去卖十几块钱废品你信不信。”他之前怎么没发现隔壁还是个垃圾制造大王。
这话不假，这种垃圾里头大多数都是些破铜烂铁之类的，还有一些皱巴巴的漫画小说。十块钱一斤的都不少。
听到如此客观的指责，楚瑾心里把这原主给痛心批斗一番，道：“知道了知道了，我明天就拿去卖了。”
真丢脸，他这副模样实在太惨不忍睹了。
冯哲一副服了你了的样子。
“你等我一下。”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先回到自己的房间去，楚瑾不知道他要干嘛，就乖乖站在原地等他。
两分钟后看到他又出来，应该是草草洗漱完了，过来，把蛇皮口袋正要拉开看看："你回去洗个澡吧，我帮你收拾，看看你这里面有啥能卖。"
他奶奶之前喜欢去卖废品，他也经常跟着一起捆绑纸板或者分类啥的，比这些垃圾多多了，这点不算什么。
虽然楚瑾要去卖废品这件事也挺让他大开眼界的。
谁知他刚走过来，楚瑾睁大眼睛，急得连忙用手去捂那蛇皮口袋：“不！”
但还是晚了一步，冯哲已经拉开了口袋，一头哗啦啦的掉了十几本书出来，颜色各异，封面十分劲爆——
《一个男人的宝库》。
《男人的秘密》。
《我和邻居姐姐不得不说的故事。》
《一个男人的宝库》封面上还是一个十分有料的肌肉猛男，正比着一个非常时尚的举铁的动作，十分油腻做作。
而更过分的是《男人的秘密》甚至还来了一个关键部位的特写——冯哲的视线缓缓下移，目光如炬地一眼锁定这本的封面，继而一张还算淡定的脸顿时裂开。
他的脸色有些青一阵红一阵："这、这什么？"
第12章 男主捡瓶子
楚瑾瞪圆了眼，盯着那一沓子书，脸红耳赤。
“你……你这书哪买的？”半晌后，他听见冯哲几斤颤抖地道。
楚瑾心里也凉透了，把书一股脑儿塞到蛇皮袋中："你……你什么都没看到对吧。”
冯哲：“……”
睁眼说瞎话是吧，冯哲缓缓扭头："你看我像是没看见吗？"
楚瑾心虚地别开头。
看着楚瑾一脸的窘迫，本来凌乱不堪的冯哲回过神，艰难道："你怎么会看这种书？"
肌肉裸男映入眼帘的时候给他带来的心灵冲击，属实给他带来不小的震撼。
楚瑾：“……”
只是沉默。
不要问了好不好。
本想开过分的口噎了噎，冯哲见人埋低脑袋往墙上一个劲儿撞，已经刺激到对方了，呼出一口气，终究也没问出楚瑾到底有什么难言之隐。
接着把他拉回来，凌乱道："也……也不早了，学校就有垃圾站，你把东西拿出来，回去洗漱就睡会儿，待会儿我跟你去卖。”
说实话他震惊的原因，就是这家伙看起来乖乖巧巧的……不对，乖巧这个词用在楚瑾身上又有点不合适……
"哦~"楚瑾停止撞墙，闷声应了一声，也没再纠缠那个问题，摸了摸额头：“那我……我把东西都拿出来。”
人真好啊，什么时候请他吃个饭吧。
言毕，他一溜烟跑进了房里。
冯哲:“……”
看着他的背影，好半晌后转身把口袋提了进去，顺手默默关上了门。
忙活了大中午的楚瑾总算有个闲下来的时间，洗了个澡后直直打哈欠，困得眼皮子掀不开，不到两分钟就睡着了。
再一次体会大学生的作息，哪哪都好……就是梦里非常可怕，居然整个梦里都是那本《男人的秘密》，崩溃至极，然而他并不想知道男人的秘密是什么”！
那个肌肉猛男似乎在他脑子里挥之不去，始终比着那个油腻的pose，在他面前晃来晃去，甚至还热情地给他念这本书的文字，楚瑾的内心只有麻木。
一场与噩梦的激烈交战后，他被铃声吵醒，麻木的睁开了眼。
一边搓了搓脸，伸懒腰一边揉着酸涩的眼睛从床上爬起来，拿起手机看已经四点四十多了。
赶紧起床开了门。
一开门就看到门口放着四五个袋子，冯哲倚在墙壁上打着哈欠，看到他开门就朝他挥挥手，示意他把东西拿下楼。
袋子稍微弄开，书都整整齐齐放好在一边，纸板放在一边，还有诸多啤酒瓶在一边，居然还帮他分了类，属实有些大开眼界。
楚瑾感慨道：“冯哲你真是个贤惠男人。”
冯哲：“？”
又在说什么奇怪的话了。
二人按开了电梯，一人手里拿着两口袋等待电梯的到来，瞧人儿手里拎着啤酒瓶的袋子，冯哲想起昨天看到起码五十个啤酒瓶，面色沉默。
“你平时喝那么多啤酒？”
楚瑾非常诚实：“还好，偶尔喝。”
一般也就是跟同学出去吃饭喝点，但防止自己喝醉酒过后失态，一般都不会喝得酩酊大醉。
冯哲：……
这叫偶尔的数量？！
恰巧电梯很快下来，叮的一声响拉回冯哲的思绪，眼神看人更加离谱，但楚瑾也没发觉有什么问题，电梯门刺啦一声打开，正要拖着大口袋往里面进。
隐约感受到电梯里却有个人儿，目光正落在他身上，他用余光稍微看了一眼，正好看到对方的侧脸。
祁至臻？！
楚瑾抬起脑袋，张了张嘴，面色惊诧。
男主怎么也住公寓??!
随即就想到前些天的情况，咽了咽口水，不由自主地就退了一步，差点退出电梯外，却被一只手拉住。
"至臻，下午好。"冯哲扶好人儿，把东西拉进来，笑着和他打招呼。
“嗯。”祁至臻似乎见到意想不到的人儿，目光落在二人手里拎着的口袋上，眉心挑了挑，眼底带着询问。
冯哲察觉到他的不解，擦了把汗，解释：“小区门口不是有个废品站吗，我跟他去卖点废品。”
祁至臻：?
听到这么实诚的解释闻言，楚瑾顿时有种想钻进地里的冲动，前些天本来有点社死，现在被难男主看到竟然要去卖废品？
果然是炮灰命。
祁至臻半晌后，开口道："……卖什么？"
见人儿盯着自己手心里拖拽的袋儿，楚瑾犹豫了一会，最终还是选择了坦白，指了指口袋："一些瓶子和不要的书。"
当然书不正经，这种场面就不要被瞧见了。
祁至臻眉眼不济地掀起眼皮，额发下的眸子落在蛇皮口袋微微露出一角的美女的烈焰红唇，格外体贴:"这样。"
"是啊……就那些。"
“……”
似乎起床的郁结之气莫名散了些，祁至臻揉了揉眉心，不禁道：“走吧，去看看回收价。”
楚瑾：""
男主你ooc了……你怎么能一本正经说要跟炮灰去废品站这种地方……
假的吧……
这些天他见到的男主ooc说实话让他觉得，也不知道怎么办了，虽然男主前期过得挺惨……但是好歹也是不会去卖废品的。
如果因为他的蝴蝶效应，后边儿什么事情都不可控，那该怎么避免自己悲惨的结局。
于是电梯停在一楼的时候，楚瑾眉眼愁闷，自然忽略了祁至臻要跟着去的念头，咬牙吃力地把蛇皮口袋往外拖。
瞧见这番费劲儿的举动，祁至臻用无名指扣了扣他的脑袋，碰了一下后脑勺。
第一次见这人儿也是，没什么力气，身体差的很。
祁至臻藏在暗处的眸子微微泛着波动，随后又恢复了往日的疏离平淡。
这个莫名的举动让楚瑾发懵一抬头，对上男主那疏离探究的眸子。
男主似乎理所当然地做了ooc的事情，楚瑾忽然已经忘了此刻在干嘛了。
于是他闷了片刻，一时间也忍不住脱口而出： “绝对是ooc了。”
祁至臻：？
祁至臻对他这摸不着边的语句，似乎觉着也不奇怪，没顾瑕别的直接顺手接过了他的口袋。
楚瑾眨了眨眼，愣了一下。
他呼出一口气，彻底崩盘，全崩了。
怎么也想不通不可盖世的龙傲天怎么忽然就已经接过了他的蛇皮口袋往前走了!!
尤其是他跟在后面，看到男主和冯哲两人，一人的手提着一只口袋，另一人把口袋扛在肩上，走在一块两人低声闲聊纸板多少钱一斤的场景，抱着书包风中凌乱——
一路浑浑噩噩跟着二人走到废品站，一眼望去这边颇为简陋，就一个小棚子搭着，还有个老太太跟老爷子在捆纸板，看到他俩提着袋子过来，纷纷露出意料之外的神色。
“小哲不是前两天来过，又跟至臻又来卖废品了？”
似乎是老常客了，冯哲满头大汗地跟祁至臻把口袋都放在一块，喘了口气笑了一下：“来帮这位同学卖。”言毕他朝楚瑾努了努下巴。
老人的实线忙扫了过来，楚瑾站直了身子，不好意思地打了个招呼：“爷爷奶奶好。”
老爷子哎了一声，奶奶一头捆纸板，把人上下打量了一番，赞扬：“这孩子可真周正。”
由于上辈子去养老院做义工的楚瑾颇有跟老人交流的心得，很快跟老太太老爷子寒暄起来，瞬间觉得可亲切。
这时，眼角余光扫视之下,老太太正准备将书一本本取出来称重，脑海中立刻浮现“男人的秘密”几个大字，楚瑾反应了老半天，忽然瞪大眼睛，顿时眼珠子都快冒出来了。
几人本来正和谐地忙活着，忽然听到他焦急惊得叫了一声：“书！！”
原本和谐轻松的气氛突然被打乱，听到楚瑾惊呼一声，老两口子都看向楚瑾，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如此激动。
“书……书！！秘密！！”冯哲本来不甚理解，想起那两本极其露骨的书顿时也惊恐起来，早知道把那两本书封面撕了，不能拿出来让老人家看到不雅图片！！
就在说时迟那时快间隙，冯哲距离老太太最近，惶恐一把子接过她手里的袋子，面带笑容：“奶奶，这里头都是书，直接称就好，一本本拿出来太麻烦了，称完我帮您搬进去。”
听他这么客套主动，老奶奶也不推辞，毕竟冯哲也是个爱帮他们忙的，满眼欣慰：“哎哎，好好。”
她年纪大了，腿脚不便，就算是拿东西也是有些吃力，这孩子向来这么客气，也到是习惯了。
手法娴熟的冯哲把书放在秤上称了一遍，这里的称还用的不是电子秤，像那种老式磅秤，摆好秤砣，三十六本，又称了一遍，确认无误，就伸手给老太太指了指：“奶奶，你看看是不是十公斤。”
他下午试着称了一下，的确也是十公斤。
这么多书他是震惊了一下，有小说漫画还有心理读物，但这些书的确都不忍直视。
夸张的是，他从这么一堆书里翻出来一本《简爱》，极其格格不入，还有一堆啤酒瓶里忽然翻出来的草莓牛奶，这种小孩儿在喝的东西。
冯哲看向楚瑾的眼神里充满了诡异，之前还有所怀疑楚瑾是不是装得纯良，现在觉得虽然阴险跟人不搭边，但纯良更不搭边。
老太太过去眯着眼看了一下，确实如他所说的，十公斤左右，笑道："这么多啊，还挺沉。"说着她从兜里掏出十五元钱递给他。
"谢谢奶奶。"冯哲笑得很开心接过，又帮忙把书给搬到里屋去。
他清楚这些废品回收分类的区域，到时候一股子堆在那些书里面，打乱了就行了，老太太也不会随便去翻的。
翻了的话……虽然有点尴尬，但也不知道是他们卖的。
见状心跳不止的楚瑾摸了把汗，松了口气，走过去打算把剩余的口袋也放上秤，尤其是那个装满啤酒瓶的大袋子。
一边拖拽，一抬眼偷摸摸跟冯哲对上视线。
里屋的冯哲早已等候多时，环顾四周，跟他对上了眼，楚瑾迎着他的目光使劲点了点头，擦了擦冷汗，佩服地竖起大拇指——厉害厉害。
完全不明所以的祁至臻看着他们打哑谜，直到冯哲喊了一声：“至臻帮个忙，这袋儿有些重。”
他才回过神，意兴阑珊应了一声："嗯。"
他走到楚瑾身边儿，好半晌看着他使劲拖拽这一大口袋瓶子要往秤上放，但是极度吃力，索性俯下身去帮他托住口袋底部，放上挪。
咚的一声，整个称都被压得弹了弹。
感觉到重量明显轻了许多，楚瑾一抬眼看到祁至臻在放秤砣，正想道个谢，看到眼前人那琥珀色的眼眸安静落在自己身上，呼吸可闻，半晌嗓音缓和：“……挺能喝。”
什么挺能喝……
意识到他是在说这一大袋啤酒瓶，楚瑾蒙了一下，下意识急迫摇头：“这不是我喝的。”
他忽然想起来早上冯哲问他是不是也喜欢喝啤酒，顿时眼角抽搐，人麻了。
虽然感觉自己的恶人形象在逐渐退化，但感觉自甘堕落的形象一去不复返。
祁至臻似乎料到他的反应：“嗯。”
心中百感交集的楚瑾回过神，正要怀着无数好奇问他你嗯什么，祁至臻觉着有趣，微微俯身凑近他的耳畔，温热的气息扑在他的耳畔：“我也捡过瓶子，学校偷喝酒的不少，一周就能捡到几十个。”
楚瑾:?
第13章 你居然叫我爸
这下楚瑾的表情更精彩了，他看着他如常的脸，有些艰难地开口问了一句：“真的吗？”
他的话音刚落，祁至臻不经意道："运气好能破百。"
我勒个去。
楚瑾感觉自己打开了新世界大门，一下子就明白了这个世界究竟有多么的广阔，他的表情精彩纷呈，不懂，但颇为震撼。
约莫就过了十多分钟，冯哲把手里的钱给他：“你算算今天卖了多少。”
把现金都拿出来后，楚瑾数了一下，心下震惊了一下:“五十，今天卖了五十！！”原来原主那些东西值这么多钱。
冯哲：“……”
赚钱是好事，怎么一副一夜暴富了表情。
他才想起来这楚瑾可是楚氏集团楚行的儿子，心道觉得是不是最近楚行把人钱断了，五十都这么激动。
“那个。”楚瑾有些不好意思，左右环顾二人，看到男主还有点小紧张，窘迫道：“麻烦你们了，我……过两天请你们吃饭。”
冯哲是一回事，男主因为前两天帮了他，这顿饭他肯定要请。
这话一出口，冯哲似乎也怔了一下，但随即又顿时乐开了花儿，连连摆手："哪用啊，最近准备背刑法，我就啃个面包喝个奶当午饭，然后继续学习去了，食堂懒得跑。"
还没等楚瑾开口，祁至臻掀起眼皮，主动道：“去。”
"啊？"冯哲愣了片刻，匪夷所思看向祁至臻。
他心中了解祁至臻是个怎样的疏离性子，这些天可积极，三天两头把他拉去食堂，往日他想请他吃饭都是个难题。
但祁至臻这么说倒是不好拒绝，虽然有点儿搞不清楚状况，茫然瞅了瞅楚瑾，又瞅了瞅祁至臻。
只听到楚瑾总算舒了一口气，捏了捏手心，忽略男主的存在，然后道：“这就好嘛，你们放心好了，我知道哪家好吃。”
作为一个资深美食家他把食堂上上下下的攻略做了个遍，三楼新开那家炒菜特别好吃，等他俩啥时候有时间就请。
“那我……拉个群?”楚瑾把手机拿出来。
祁至臻微微瞟了他一眼，瞧见认真的人儿也不好扫了兴，微敛眸，目光似乎有些松散，脑海浮现出一些陌生又模糊的片段——
一年后，冯哲被查出胃溃疡。
“那我先走了，要去上课了。”冯哲无奈叹了口气，挠了挠脑袋：“那我去就是了……”
目送人远去，楚瑾招手打了个招呼。
这口气看似丝毫已经忘了楚瑾上个礼拜跟他的恩怨，实则楚瑾心里知道，冯哲爱憎分明，同时也适合老好人的标签，毫无杂念。
以至于当时他只要语气温和一点，说什么都信。
“走了。”祁至臻兴致缺缺，道。
楚瑾回过神，“噢”了一声，忽然有点僵硬，男主还在这儿呢。
跟男主相处的时候，虽然他对自己的态度还算好，但心里总是忍不住怵得慌，就在楚瑾绞尽脑汁想话题的时候，男主总算开了金口。
“我脸上有东西？”祁至臻微微垂眸，道。
楚瑾愣了一下，被这温和的语气搞得眼神飘忽，欲盖弥彰：“没、没有。”
阳光透过树梢，斑驳陆离，为祁至臻本就深邃精致的五官镀上一层模糊的金色，楚瑾缓慢眨了下眼，只觉得从男主这浅淡无波的眸子里看不出任何情绪。
心里慌不择路地一咯噔。
总觉得男主好像看出来了什么……不然为何一直对“原主”是这副反应。
楚瑾满脑子胡思乱想，他擦了擦冷汗，道:“那个我……我先走了，晚上要回家一趟。”
说完不等祁至臻反应，他立马脚底一抹油就溜了，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同样的场景当然会上演第二次!!
于是乎楚瑾虽然有拉群的意愿，但是他忘记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那就是他还没加这俩人的微信，于是在纠结许久后，他主动加了祁至臻的微信。
祁至臻没过会儿便同意了，感觉没有不情愿，楚瑾正打开二人界面，打算问问他冯哲的微信。
“我是梦泪之殇。”消息自动。
楚瑾:??
原主的名字……是不是有点非主流。
他尴尬地脚趾抠地，连忙发消息解释：“那个，这不是我取的！！”
祁至臻：“嗯。”
越解释越奇怪，楚瑾咳了一声，缓解这尴尬的气氛，继续发消息：“可以把冯哲的微信推给我吗？我拉个群。”
祁至臻：“好。”
紧接着楚瑾便看到祁至臻把冯哲的名片推了过来，楚瑾连忙道谢，然后加了冯哲，随后把三人拉进了一个群，接着他就没管了，急匆匆回了家。
到这个世界这些天，他脑海里并没有原主的记忆，所以一开始他摸不着地儿，平时住哪，家在哪里他一概不知。
于是只能顺着身边的东西摸索，比如原主在手机上留下的信息，班级群的家庭住址。
累得他马上就要倒地不起。
前些天他打开班级群的一个去向信息，瞅着前面每个人冗长的信息栏有种预感，忙往下翻了翻。紧接着眼神一亮，居然真的有写好的家庭住址。
“西谊南路林木山庄5号。”楚瑾自言自语地把地址读了一遍，然后记下来。
于是楚瑾好不容易找到了5号别墅的位置，拿着钥匙开门，发现大厅里的灯光很暗。
楚瑾换了鞋走了进去，打量了下环境。
原主家是有钱的，房子装修的极其华丽，大厅里的装饰摆设都是价值千金，就连沙发上垫着的垫子也是名牌。
楚瑾把包好好放在沙发上，轻轻走到厨房看了看，里面黑漆漆的，没有任何动静。
这时，里面灯光被咔嚓打开，吓了楚瑾一跳。
楚瑾站在厨房里，扒着推拉门朝外面探了探脑袋，发现门口一个拎着菜篮的妇女，她正在解围裙的带子，看见楚瑾探出脑袋，愣了一秒。
随后，她变得震惊:“小瑾，你……你回家了?”
这……常年在外边儿连家也不回的人儿怎么会突然就回家了。
这太奇怪了。
楚瑾听到这话也愣住了，忙从厨房里站了出来，一时间话堵在喉咙里说不出来。
原主是没有母亲的，因为早年因病去世了，眼前这妇女的着装过于朴实，或许是家里保姆一类。
楚瑾埋头地“嗯”了一声，不敢多说什么，小声道:“我爸让我回家一趟。”
照这个架势看，即便是原主他爸让原主回家，原主也不大可能会做出真的回家的举动。
只瞧见妇女反应过来什么，眼神激动，忙进屋把菜往厨房放好，然后喊了一声:“回来就好，小瑾啊，我现在给你爸打个电话，让他今晚回来吃饭。”
原本今晚先生都不打算回家的。
说完这些，妇女忙进屋去打电话，没一会儿，就从卧室跑出来，对楚瑾招呼道:"小瑾啊，你先坐着啊，我这就做饭。"
待会儿楚先生应该就回来了。
楚瑾傻愣愣地看着妇女忙活，等她收拾妥当之后系上了围裙，楚瑾才走到她身后，试着开口问:"阿姨"
陈梅听到这声阿姨，身躯一抖，震惊了不少。
以往都叫她管事婆的人儿就跟变了个人儿似的，她嘴唇动了动，一时间两人四目相对，沉默无言。
陈梅本来眼眶都红了一圈，想起什么，手抖了抖:“小瑾啊，你可算回来了，你爸等你等了几个月都不回来，每天以泪洗面，你可算回来了，就算阿姨求你，以后别乱跑行不?”
这孩子性格恶劣难以改正，但还是想让他别气他爸了，最近都查出来肝病了。
楚瑾实打实困惑了，“啊”了一声。
陈梅抹了抹眼泪:“你爸……最近查身体，哪哪不好，尤其是肝好像是……”
陈梅话还没说完，楚瑾听到“哪哪不好，尤其是肝。”
几个字。
啊，现在都成这样了吗?
原主他爸的身体真的那样糟糕吗？
楚瑾好半天，脱口而出:"我爸真的"
难不成真的快要进icu了这么快吗?
陈梅也不愿意多说什么，满脸伤痛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爸时日不多了，这些日子，陪陪他吧”
然后抹着泪转过身，打开冰箱开始做菜。
楚瑾感觉脑袋嗡嗡作响，一时间难以消化这个信息。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来，他回过神，看见是王池打的电话，于是走到一边儿去接。
“大哥来酒吧浪不，我跟越哥在蹦迪!”王池声音大得惊人，背景音乐放着嘶吼的dj。
楚瑾被吵得耳膜疼，拿开了一点手机:“不去，我回家了。”
严越在一边儿傻眼了，以为自己听错了，对着麦克风不确定地再次嘶吼:“大哥，你回家了?!大哥你回家，你爸不打死你啊!!”
王池:“什么?!大哥回家了?!”
楚瑾:“……”
这时候，陈梅拿着未摘的菜从厨房走出来，一边擦了擦汗，把菜放在桌上摘。
听到严越王池的声音，扭过头去，紧张兮兮:“小瑾，你在跟你……朋友打电话?”
是那两个……
楚瑾看了她一眼，默了半晌才摁掉通话键:“阿姨，我没打算去。”
临近九点钟，别墅大门按开了门铃。
正趴在桌上玩手机的楚瑾耳朵动了动，立马坐直了身子。
回来了?
厨房里的陈梅正在炒菜，听到铃声忙喊了一声:“小瑾啊，去开门，你爸爸没带钥匙。”
楚瑾咽了咽口水，“哦”了一声，缓步走到门口，深吸一口气，正当他准备被劈头盖脸骂一顿的觉悟时，拉开了门。
"小瑾"一个男人高大的身影出现在眼前，看到他开了门声音都颤抖起来，"你，你这孩子怎么回来也不说一声?”
楚瑾:?
他抬眼，视线触及那张熟悉的脸庞后，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蓦地瞪圆。
这人……楚瑾呆了好些时候，嘴巴也微微张开，顿觉五雷轰顶："爸？"
这不是……他去世的爸吗?
楚行正要进门，听到这一声"爸"时脚步猛然顿住，浑身僵硬，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他缓慢回过身来，难以置信:"小，小瑾？你刚是叫我爸吗？！"
第14章 慈爱父亲
楚瑾看着眼前熟悉的面孔愣住，脑子里轰隆隆一片空白，怎么可能……他去世五年的父亲，怎么会……
偷摸摸瞧着自家儿子的神色，楚行也以为自己幻视了，陈梅一个电话打得他从隔壁市直接坐动车回了家，他本奢求这臭小子能够回家就好，虽不相信短时间这小子能好好说话……但这声叫得他震惊。
见到这张脸，楚瑾好半天回过神，眼眶有点刺疼："爸，您怎么会”
怎么会也在这里……
这个世界，真是人死后会存在的世界吗。
楚行本来沉默了一阵，还是被这声爸给震撼到了，但突然想起自己的目的，忙回过神俯身换好了鞋，恢复了正经。
他清了清嗓子，试着伸出一只手臂揽住他的肩膀，柔声道:“小瑾啊……回来就好，爸之前死活不改说让你不许退学其实都是气话，爸没想逼你那么紧，回来跟爸爸好好谈谈，如果心情不好，爸尊重你的意愿，不过爸也有点心有余而力不足。”
楚瑾正在红着眼看他爸的脸，一边往屋内走，听到这话，脚步一顿，神色紧张。
什么意思……
楚行摇了摇头，一手捂脸，面色沉痛:“你妈走后，爸心里脆弱，好几次都不想活了，但是还是挺了下来，心里想我还有儿子，不能这么死了。”
楚瑾:……?
两人走到屋内，楚行疲惫地脱下西装外套，楚瑾下意识接过他的外套，看着他撑着沙发坐下。
楚行躺在沙发上吐出一口气，眉眼沧桑不少:“爸其实不在乎你的成绩，就想让你回家看一眼，你半年没回家，爸几次想过吃药了断……”
一边听着楚行说话的陈梅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话还没说完，楚瑾本来还在消化里面的信息，忙急着打断他:“爸，别说了。”
他的情绪有些焦急和低落，看上去眼泪马上都要夺眶而出，楚行实打实傻了，反应居然这么大，心情有点微妙和惊诧。
这个以往跟他对着干的臭小子，怎么了?
是……担心他?
楚行晃了晃脑袋，被这个可能性惊得起鸡皮疙瘩，是自己演的过了一点，还是这小子被什么附身了?
楚瑾没说话，只是把头垂得更低，手掌攥拳抵着膝盖，眼眶愈发红。
没想到再来一次，他爸的身体还是这样……
逆子的沉默让楚行难得有点罪恶感，一时间都有种错觉，眼神忍不住落在厨房偷看的陈梅身上，两人诡异地对上了视线。
楚行朝她比着口型:“他，吃，错，药，了?”
陈梅心虚地转过身去继续炒菜，假装不知道他在说什么，楚行只能硬生生收回视线。
所以这小子是不是想通了什么。
毕竟是父子，哪怕闹成这种田地，或许……
“爸，你是已经晚期了吗?”楚瑾坐在他对面，声音有点涩然。
楚行正倾身，拿茶几上的保温杯喝水:?
他惊异地抬起头来，手都差点一抖:“儿子，什么晚期?”
他的问题让楚瑾更加难受，不知道是不是把眼前的人看错了，鼻子酸酸的。
"爸，你身体已经越来越差了"
就跟上辈子，他爸因为熬夜拉货，在高速公路的路上因疲劳驾驶出车祸，被送进急诊室，然后抢救无效，从此以后他便没了亲人。
他垂着头，声音轻轻的，像是羽毛拂过脸颊，却又像重锤砸在心脏上。
楚行坐直身子，被这句话弄得傻了眼，想要说什么——但又觉得说什么都是多余。
“那什么……”楚行张了张嘴，正想解释什么，厨房推拉门被一拉，陈梅硬着头皮喊了一声:“吃饭了，都别说话了。”
两人止住了话头。
陈梅把香气十足的红烧牛肉端上桌，又给楚行盛了碗豆腐汤:"你也累了一天了，吃了饭好好休息。"
楚行走近，看着眼前热气腾腾香喷喷的饭菜，闻到那股诱人的食物香味，忍不住吞了吞唾沫。
这段日子天天在公司啃面包，他都没吃饱过。
拉开凳子，陈梅把筷子递给楚行："老楚啊，今晚多喝点汤，好久没见你了，我特意做了你最爱吃的红烧牛肉。"
楚行接过筷子，笑呵呵地吃饭。
楚瑾坐在桌上，扒拉着碗里的白米饭，不敢多看楚行一眼，眼眶有点酸，但是被强忍住了。
怎么看，这人的模样……都是他爸……
他只看了一眼，又低下头，心想——
癌症……早期也是可以治好的吧?
楚瑾正东想西想，陈梅抬眼看到他那副魂不守舍的模样，再看楚行一副饿得慌狼吞虎咽的模样，有点哽住。
老楚都这样了，头一回有种这小子居然还挺惨的错觉。
她心想——
不过老楚这命也不长，着实可怜，诶。
陈梅心中苦涩，给狼吞虎咽的楚行夹了个鸡腿，叹了口气:“老楚啊，这些日子就别去上班了吧，你看你这身体……”
楚行一边嚼着鸡腿，一边含糊道:"没事，没事。"这鸡腿好香。
陈梅责备:"真没事你看看你这脸色。"
楚行又扒拉着碗里的米饭，鼓着腮帮子："没事"
看到他如此健康的模样，陈梅实在佩服他的心态，再次叹了口气，动了筷子:“你有这个好心态是好的，但也要谨听医嘱，好生治疗，别拖得更严重。”
楚瑾埋着头听他们讲话，心不在焉嚼着菜，心想是要好生治疗……
楚行这下有点感觉不对劲了，抬起头来，脸色懵逼:“陈梅，你在说什么?”
"我在说你的病啊"陈梅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继续给楚行夹菜："老楚，你以为你瞒着我就不知道了?你那体检报告我看了，这癌症可不是小事儿，得慢慢养，我看还是有治愈的可能，你要好好养身体才行。"
楚行僵住了，嘴里的饭粒还在，就这么看着陈梅，一脸不可置信:"我癌症?"
听她那语气
楚行一下放下筷子，一言难尽地扫视了二人一眼，一开口，被呛得脸色涨红:“我那是喝多酒的肝病，不是癌症!”
怎么一个个都以为他得了癌症!!到底是谁以讹传讹!
这副急迫解释的样子让陈梅啧了一声，敲了敲他的碗筷:“你以为我不知道，前些天我打扫房间看到你的报告，什么肝炎……什么酶高，严重的很，这不是癌症是什么?”
楚瑾本来独自默默扒饭，听到此处也愣了一下:“肝炎?”
陈梅放下筷子，到房间里拿出一打报告:“就这。”
楚瑾脑子有点混乱，放下筷子，凑过去看什么的东西，楚行看倒那张报告已经扶着额头开始思考人生了。
报告上的确写了一堆读不懂地东西，但最后的总结是——肝炎。
楚瑾:“……”
三人面面相觑。
楚瑾好半天，吐出一口气，释怀般地回到餐桌上吃饭去了。
***
次日一早，冯哲给祁至臻发了个消息:“我选到书法艺术了，快，还有名额!”
谁知等了快一个小时祁至臻还没发消息过来，冯哲觉得莫名其妙，前两天不是说好两人一块儿选一节选修么，不会睡过头了吧。
冯哲又发了个消息过去。
这次祁至臻终于回了。
祁至臻:“……”
祁至臻:“在外面，没流量了，刚选完。”
冯哲:“?”
他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翻身而起。
冯哲:“你选的什么课?”
祁至臻:“京剧文化交流。”
冯哲:??
***
楚瑾一大早就听见闹钟的声音嗡嗡响，睡眼惺忪地摸了摸手机，已经八点了。
本以为在原主的房间里会失眠，但出奇意外的，昨晚困得直接倒头就睡，睡得可好。
上课是几点来着，九点是吧……
他起了床，洗漱完才又打量了一下这房间，房间很整洁，书柜里摆满了书和一些男孩子爱收藏的手办、模型，也没积灰，但楚瑾心知这多半是他高中时的爱好。
书桌上还摆了几张照片，楚瑾凑近一看，揉了揉眼睛，有点惊讶，是原主和裴禹的合照，应该是高中时候的照片。
照片上的二人穿着高中的校服，看起来青涩的很，个子看起来都没现在这么高，但表情都很生动，裴禹搂着楚瑾的脖子，二人都对着镜头笑，看起来关系很好。
楚瑾若有所思。
他在学校公寓里发现了另一张，是夹杂在原主日记里的一张，跟这张差不多……原主似乎也是把裴禹放在心上的。
只是日记他读了一遍，原主似乎有抑郁症和躁狂症，一直在吃药，一直没有告诉别人。
前几天因为不放心，他自己也去检查过一遍，发现这些症状的确没有了，就很匪夷所思，生理性的疾病说没就没。
听阿姨说这间房间一直是她在收拾，所以很干净，原主的物品也被放在一个大箱子里没动，不过楚瑾没怎么去翻。
他拉开卧室门，却看见陈梅居然还在慢条斯理地吃饭，厨房里也还有动静，他晃荡进去，楚行居然还在煎蛋。
楚瑾:“……”
他怔忡地看着这一幕，不动声色垂下眼睛，脑海里浮现出上辈子他爸站在厨房里给他做菜的画面。
他爸叫楚勤，人如其名，是个格外勤快的男人，家务活样样都会，是个货车司机，成天变着花样给他做吃的。
本来他爸在世的时候，胃口被养叼了，嫌腻了，但后来楚勤去世过后他再也吃不到他爸亲手做的菜了。
他爸去世的那天，他考了年级第一，放学过后高兴地打他爸的号码，因为答应要带他去吃顿豪华自助，但迎来的却是让他去医院见他爸最后一面的电话。
那之后他浑浑噩噩过了一两年，便学着如何一个人生存，靠他亲戚和政府的救济，贫困补助，奖学金和打工生活，学会自己生存，某种程度上，那也是自己真正长大的开始。
日子不好过，但他依旧努力生存。
半晌后，楚行端着走过来，放在餐桌上，招呼楚瑾过来吃饭:“小瑾快来，今天你爸我亲自下厨，快尝尝我的鸡蛋煎饼……诶，怎么哭了??!”
第15章 双人搭子
楚瑾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满脸冰凉，已经泪流满面，他愣了愣，胡乱抹了一把脸，笑道:“没什么……做噩梦了。”
松了口气，楚行递过去一张纸巾，不知所措:“什么噩梦这么吓人，都哭了，没事，梦都是反的。”
楚瑾心里闷闷的，然后坐在餐桌前，夹起一块鸡蛋煎饼咬了一口，一时间动作顿住，眼眶又开始发烫。
味道……很像他爸做的鸡蛋煎饼。
看他表情不对又哭了，楚行吓了一大跳，连忙道:“怎么了？不好吃吗？不应该啊……”说着他自己夹起一块尝了一口。
他很纳闷，味道没问题啊。
见人儿放下筷子低着头，抖着肩膀，开始泣不成声，楚行这下真慌了，陈梅也慌了，二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办。
“小瑾，小瑾别哭啊，到底怎么了啊??!”楚行给陈梅使了个眼色，陈梅立马抽了张纸，递到楚瑾旁边，楚瑾接过纸巾，捂住眼睛。
半晌后，他才涩声道:“太、太好吃了……呜呜，想、想我爸了……”
楚行:“……”
儿子说想他!!
身形高大的男人顿时大脑一片空白，整个人飘飘欲仙，魂儿都快飞了。
他忽然猛地抱住自家儿子，楚瑾被搂地差点喘不过气，楚行兴奋道:“儿子，儿子你刚才是说想我吗？爸爸也想你，爸爸还以为……”
见人儿嘴角疯狂上扬，又生生忍住，表情显得扭曲，一边儿的陈梅:“……”
楚瑾脸埋在楚行怀里，轻轻蹭了蹭。
他又想楚勤了，上辈子的事仿佛已经过了很久，又仿佛还在昨天，细节已经记不清了，但还记得他爸临死前去看了他，脸上血肉模糊，只见了一眼就崩溃。
他最后也没吃到那顿自助餐。
楚瑾吸了吸鼻子，平复了一下心情，才抬起头，看见面前的中年男人一脸兴奋，道:“小瑾快吃早餐，等下爸爸送你去学校。”
还没忽略掉窘迫，他才想起来今天他还要上课，差点忘了这点，点了点头，笑道:“好。”
等到几人吃完早餐，楚行亲自送楚瑾去了学校，路上还在说，以后让楚瑾别坐公交了，他每天来送他去学校。
没想到这原主父亲能热情成这般，楚瑾心里有点震撼，想了想摇了摇头，不好意思道:“不用了，爸工作忙，我自己可以的。”
毕竟……这还是原主的父亲，虽然和他爸简直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好，儿子长大了。”楚行笑呵呵的，心情非常好。
到了学校，楚瑾刚进校门，就正巧看见了裴禹从教学楼出来。
少年神色似乎有点低落，黑框眼镜在脸上显得极其没精神。
“小心!”楚瑾目睹了人儿正要往电线杆撞去，急迫地小跑过去，立马把人拉开。
见人还是一脸呆滞，他在他面前站定，神色不解，抬手晃了晃:“怎么了？遇到什么事情了。”
裴禹回过神来，推了推眼镜，闷声道:“没事。”他似乎感觉有点不对劲，一抬眼看到的是楚瑾的脸，瞬间皱眉，往后退了一步。
楚瑾:“……”
见人儿目光担忧看着自己，裴禹又定定看了他几秒，忽然转过头，大步往前走了，楚瑾愣了一下，然后索性追了上去，走在他旁边，喊了一声:“等，等一下。”
“别烦我了。”或许是这些天楚瑾瞧着没那股张牙舞爪的模样，裴禹说话都不怎么慌张。
被他缠的有点烦躁，垂下眼睫走着，又有点不明显晦涩的神色:“跟你说你也不懂，我奖学金没了。”
他又顿了一下。
跟楚瑾说奖学金这种事情完全就是对牛弹琴，他都不知道为啥要把这事情跟他说，可能因为知道这个结果的时候， 处于崩溃边缘。
“奖学金?”楚瑾重复着这个词，然后想起来，裴禹从小成绩优异，到高中也一直名列前茅，拿奖学金确实不意外。
他脑海里忽然浮现过一些片段，随后他绞尽脑汁，陷入思索。
奖学金，在小说里是个重要的桥段，不过主要是围绕男主展开的。
男主虽然一直拥有奖学金的名额，但本该具备去a国交易证券所实习资格，却最终被取消了，换成了另一个本没有资格的学生。
这也是本文让众多读者鸣不平的桥段了。
小说里裴禹因为家庭条件不太好，所以大学期间一直挣奖学金补贴家用，前两年的奖学金名额一直有他，但后来某一回就没有了。
这样看来，便是这一次。
前两天他因为好奇去查了一下自己的成绩，发现果真是倒数第一，心梗之余瞥见第一的祁至臻，还有第四的裴禹，几乎原地逝世。
“可你的成绩是够的吧，我记得这次你是金融学院第四，但奖学金名额有五个。”楚瑾琢磨着，也有点茫然。
所以为什么呢。
裴禹驻足，顿了顿，目光有些难言，没想到楚瑾还关注过他的成绩。
“肯定有……私下找老师改成第六了。”裴禹垂下眼睫，握着书包带子的指骨用力到泛白，咬牙道:“因为……反正你不懂，我走了。”
“吃饭的话这周末。”裴禹扭过头去，声音不太情愿:“你要告诉我什么，最好一次性都告诉我，不然我不敢保证以后会不会躲你。”
没想到对方答应的这么突然，楚瑾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裴禹就已经走远了，他抬眼，只能看见少年清瘦的背影，目光带着沉思。
名次私下改成第六，原文没提，但这事儿说不定和男主实习资格被调换有关。
但他想不出来具体的情况。
带着诸多思绪，楚瑾坐在图书馆安静学了一会儿单词，手机嗡嗡震动，打开微信，看到群里的消息有点不解。
这还是昨天的消息。
“选课……”
点开那个网址，按照班长苏秀发的那个流程，然后打开了选课平台，开始仔细浏览。
不过看到最后他越来越直皱眉，怎么一节课都没了，就剩几节课了，还剩了个翻译技巧和人力资源管理，还有个京剧艺术鉴赏。
看着前两门面色苍白，他沉默一阵，确定没有其他课可选，选了京剧艺术鉴赏。
学金融都快给他学郁结了，还去学什么人力资源管理，翻译技巧，他不是来受刑的。
于是刚加入选修过后，他看到了通知——京剧艺术鉴赏，开课时间九月十八日下午一点半，请大家准时参加课程!
九月十八日不就是今天吗，这么快。
吃完午饭，楚瑾收拾了东西拿出手机，打开地图app，搜索了京剧艺术鉴赏的教学楼，然后跟着导航走了。
第1节 课多少尝尝咸淡。
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快到教学楼门口的时候看到一个有点熟悉的身影进了去，不过人群众多，都是去上课的，也不知道看错么有。
好像……是祁至臻的背影。
楚瑾揉了揉眼睛，又见这身影不见了。
抱着纳闷的想法，觉得自己最近是不是还低血糖，毕竟这人文楼偏的很，离管院起码有二十分钟公交路程，男主来这做什么。
总之，他想不到男主是会选京剧鉴赏这种不符合男主气质的选修课的。
于是当楚瑾进教室的时候，他走了后门，埋着脑袋不好意思走了进去。
教室里人不多，后排零零散散坐着几个人，他被窗边刺眼的太阳弄得有点眼花，没看清，只是余光瞥见坐了个气质很独特的男生，正在手机上划拨什么。
这背影，怎么有点像……
正这么想着，他已经慢慢走到这人儿的附近，然后看清了男生的侧脸，逐渐睁大眼睛，然后立马转身挡脸，假装镇定地到了另一个位置去，狠狠呼出一口气。
男主真的选了京剧鉴赏!!神奇!
祁至臻坐在窗边，微微阖着眼，阳光打在他鼻梁高挺的侧脸上，听到附近的动静，他侧过头去，只看到一个惊惶跑走的背影。
他眉心微挑，似乎也有点意外会在这儿碰到这人，收回目光。
想起刚刚那人儿惊慌的神色，摩挲着手机的指尖停了，轻哂一下。
楚瑾坐下过后，旁边的几个人儿开始窃窃私语:“诶，那个人是不是祁至臻啊，他怎么会来这儿。”
“好像是，真的是，蛙趣长得真好看。”
“别惦记了，听说咱会长要保研，而且保研不算啥，人家有去a国证券所实习的机会呢!”
此时，老师进来了，拿着保温杯，拿着书，咳嗽两声过后清了清嗓子:“大家好，欢迎大家来到京剧艺术鉴赏的课堂，我是你们的老师，我姓刘，刘念。”
掌声响起。
“大家都安静一下，我们开始上课了，首先今天我们先来了解一下什么是京剧，有没有同学知道的，可以举手来回答一下。”
教室里鸦雀无声，同学们纷纷低着头，无人回答。
“大家都不知道呢，那好，老师来给大家讲解一下，京剧呢，又被称为平剧，京戏，是我们的国粹，也是我们影响力最大的戏曲剧种。”
“它呢起源于清代乾隆年间，原来在南方演出的四大徽班，于乾隆末年的时候进京演出，风行一时……”
楚瑾目光凝聚在老师身上，趴在桌上一边做笔记，旁边几个人儿还在交头接耳:“祁至臻真的好帅啊，我能不能去要个微信。”
“人家什么圈子你什么圈子，咱这成天打游戏摆烂的模样，别想那些有的没的了。”
“可是真的好帅呜呜。”
楚瑾放下笔，撑着下巴，目光瞥向垂着眼帘的男主，不得不承认这人连眼睫毛都是好看的。
不知道以后什么样的人儿才配得上他。
小说里是有一个女主的，不过……
“现在开始去寻找你们的搭子，记得以后是双人完成作业，每节课我要检查你们的成果。”刘念露出一个非常和蔼的笑容。
楚瑾还在发呆，教室里的人便开始逐渐走动，和熟悉的人一块儿坐了。
“同学，你找到搭子了吗？”
楚瑾回神，看到面前站了个男生，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迷茫地摇了摇头。
“那，要不要和我一起，我注意到你一直是一个人。”男生推了推眼镜，有点紧张地询问。
“我……”楚瑾本来想询问是什么情况，毕竟他也不想挂科，此时，身后传来一道有点耳熟而疏离的声音。
“我和他一起。”
第16章 一剪梅
“我和他一组。”祁至臻神色自若，目光坦然，薄唇轻启，抛下一个重磅炸弹。
瞳孔地震，难以置信，楚瑾指了指自己，露出不知所措的神色:“你，你要和我一组？”
“嗯。”祁至臻随意靠在他桌边，微微敛眸看他，偏了偏脑袋。
好像是说，这教室里现在只有他一个人落单了，不和他一组，难道老师来和他一组吗。
楚瑾头脑凌乱地扭头去看刚刚那个男生，发现他已经被一个女生叫走了，那个女生表现的非常兴奋热情，就差要把手搭在他肩上了。
余光还一直偷摸摸往这边瞟。
楚瑾又去看别的人，发现他们都已经两两分组好了，还有人在对他露出八卦的表情。
楚瑾:“……”
祁至臻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点着他的桌子，发出细微的笃笃声，带着催促的意味，只有他能隐约感受到，抬眼去看男主，正巧对上那双雾蒙蒙的眼眸，心跳漏了一拍。
好奇怪，怎么会没人选男主呢。
“那……那你进来吧。”楚瑾有点局促地站起身，给他让位置，让他进去。
从他身边经过的时候，楚瑾莫名紧张地屏住了呼吸，直到他坐到里面，自己坐在外面楚瑾才放松了神经。
教室里的其他人都在窃窃私语，楚瑾不用听都知道他们是在八卦自己和祁至臻。
他不自在地抿了抿唇，拿出课本挡着脸，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你……”身旁传来祁至臻询问的嗓音。
楚瑾连忙把课本放下，露出脸，下意识回了一句:“啊，我，我有点困，挡着光好睡觉。”
祁至臻侧头看他，眸色有些捉摸不透，楚瑾被他看的更加紧张，干巴巴地笑了一声，小心翼翼地问:“有，有什么问题吗？”
祁至臻支着脑袋收回目光，轻点他手里的书:“没有，只是想提醒你，你拿的是我的书。”
楚瑾低头一看，手里的书的确是祁至臻的，而自己的书还在桌上放着。
楚瑾:“……”
他连忙把书还给祁至臻，脸色微红，磕磕绊绊地道歉:“对，对不起，我，我拿错了……”
“没事。”祁至臻接过书，指尖温度微凉:“没关系。”
然而楚瑾似乎有点震惊，像是触电了一样收回手，祁至臻一顿，摩挲着指腹，不知道在想什么。
“好了，现在你们已经找好自己的搭子了，那老师就来给你们安排任务了。”刘念拍了拍手，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
“学期终末你们需要合作完成一个京剧的表演，从剧本到排练，都要自己完成，可以参照网络视频，最后进行课堂展示，老师会根据你㑲楓们的表演打分。”
此话一出，教室里顿时哀嚎遍野。
“啊？京剧？这怎么演啊？”
“还要自己写剧本？这也太难了吧！”
“排练?怎么排？还要自己找服化道吗！”
刘念笑眯眯地看着他们闹腾，等他们哀嚎够了才继续说:“当然，老师会给你们提供一些剧本作为参考，但是最好还是自己创作，毕竟这样更有挑战性。”
“好了，现在你们可以开始讨论了，下节课的时候我希望看到你们的剧本雏形。”
楚瑾:“……”
他刚刚都没有听课来着。
楚瑾扭头去看祁至臻，想问他的想法，却发现他靠在椅背上，右手支着脑袋，阖着眼眸假寐。
“祁至臻？”楚瑾捏着手心，有点紧张:“我只知道生旦净丑。”
“嗯？”祁至臻睁开眼眸，眼底蕴着浅浅的雾气，像是没睡醒，跟将才如出一辙。
楚瑾:“……”
男主你怎么能睡觉啊!!
祁至臻似乎还没有完全清醒，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直把楚瑾看的不自在才收回目光，声音微哑地说:“你想演什么。”
“我……都可以吧，我感觉我演什么都不太行。”楚瑾有点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然后道:“我对花脸挺感兴趣的。”
“包公，关公那样的角色？”祁至臻敛眸沉思了一会儿:“不适合。”
楚瑾:“……为什么?”
祁至臻掀起眼皮，接着一语中的:“嗓子不行，没有那种粗犷雄浑的感觉。”
楚瑾:“……”
楚瑾被噎了一下，他声音的确不属于雄浑，顿时萎了，蔫哒哒趴在桌上道:“那，那我也不知道我能演什么了，哎，到时候再说吧……”
他没想到这选修课也这么麻烦，本来还有好多其他课程得学习。
现在的重点是，男主怎么还跟他聊起天来了，属实有点离大谱，他真的很想问，男主你是不是被哪个倒霉蛋给魂穿了。
但……不过这样挺好的，起码看上去他的前途还是一片光明。
窗外的光透过玻璃洒在楚瑾忧郁的眉眼上， 给他镀了一层毛茸茸的金边，瞧着可愁。
恰巧此时，下课了。
楚瑾上一秒还没什么精神地趴在桌上，一下子就坐直了身体，眼睛亮亮的，像只敏捷的兔子一样蹦了起来，开始收拾东西。
他察觉到祁至臻还坐着，在手机上宛如打工人一般飞速的忙着什么，忽然想起来好像要请他跟冯哲吃饭来着。
“那个……冯哲今天有空吗?”楚瑾犹豫问道:“有空的话我请你们吃饭呀。”
祁至臻刚把书包挎在肩上，闻言动作一顿，缓缓道:“我晚上有事，下次吧。”
楚瑾有些遗憾地“哦”了一声，倒也没说什么。
也不知道要拖到多久才能吃饭。
祁至臻看着他，忽然道:“微信发个消息就可以，不用当面说。”
“啊？哦，好，好的。”楚瑾乖乖点头，他倒是想发消息啊，但是他不敢啊!
目睹男主离去，楚瑾背着包离开，准备去找韩竹看看成片，让他这两天过去瞅瞅。
大学生活动中心，是专门的一栋楼，这边儿都是搞活动的，都由学生会来负责。
“篮球赛……校歌大赛……”楚瑾背着书包看着墙上的宣传单，有点好奇，凑近看了眼上面的名单。
还有参赛选手的名字耶。
他本来无意浏览，毕竟都不太认识这上边儿的人，哪个学院都有，但架不住个子不高，只能看到最后几排的人名儿，于是乎他眼神刚一错开，忽然看见一个眼熟的名字。
“曲名，一剪梅，参赛选手，祁至臻，金融学院。”
楚瑾:“?”
“哥们儿，你也看到了吧，你说给咱会长报名那人是什么精神状态?”一个看上去跟他同级的男生凑了过来，一脸惊悚:“这玩意儿要真在舞台上看到，我会觉得我会仓皇离场！”
不敢多看一眼，生怕会长记住了他在下面扭曲的脸，一刀劈了他。
楚瑾:“……”
楚瑾满脸震惊，一时找不到任何可以描述自己心境的话语，于是他缓慢地扭过头来，跟这个学生对视一眼。
在楚瑾转过脑袋的那一刻，许文跟他对上视线，“咦”了一声，讶然:“你不是那天后勤部的朋友吗?”
这么有缘分啊。
楚瑾恍惚看着他，干巴巴道:“是你啊…”
他绞尽脑汁，努力给祁至臻找了个借口:“也没那么夸张吧……可，可能人家就是比较，全面呢。”
就是真的很离谱!!
楚瑾想到祁至臻那张冷淡俊美的脸，唱着“真情，像草原广阔”，忽然也有些神色诡异。
跟许文又聊了两句，忽然手机响了一下，他拿起来看了眼，是韩竹发来的消息，说已经在剪辑了，让他可以过来看看。
“我得上楼去找韩竹了。”楚瑾摆了摆手，然后指了指楼上。
“行，有空再来找我玩啊，我就在一楼的文体中心。”许文也摆了摆手，然后转身离开。
楚瑾看着他的背影，又扭头看了眼宣传单上“祁至臻”三个大字，深吸口气，面色沉痛地转身，然后忽然加快脚步，几乎是蹿上了楼。
“哎，小瑾你来啦，快来看看成果怎么样，我给你加了点电影滤镜。”韩竹朝他挥了挥手，然后让他坐在转椅上，给他滑动进度条。
楚瑾看着屏幕里的自己，忽然有点窘迫，他上一世加上这一世，都没在荧幕上看见过自己。
上辈子他活得格外低调，除了埋头苦学就是打工挣钱，恋爱没谈，活动也不参加，拿了学位证和毕业证就差不多了。
“可以的。”楚瑾不好意思笑了一下，然后评价道:“大家都很专业。”
起码楚瑾这个门外汉看不出什么门道，只觉得很厉害，整体质感都和普通视频不一般。
“真会说话。”韩竹朝她挤了挤眼，然后道:“待会儿我把成片发你，后边儿我们发到某站上去，相信很多人会喜欢你!”
“好。”楚瑾想起什么，犹豫问一句:“那个……会长他，听说有人私下给他报校歌大赛……”
说起这个，整个办公室的所有人开始倒吸一口凉气。
“对啊。”韩竹倒是不避讳，神色奇葩，然后道:“文体部都问过一遍了，没人干过这事儿，而且也没谁跟咱会长有仇啊。”
她环绕周围一圈，眼神犀利:“你们，如实招来，到底有没有人乱修改名单的。”
周围纷纷急忙摆手:“没有啊韩副部长，咱们没那胆儿。”
每天问一遍都问不出来，韩竹叹了口气。
主要是因为这个名单是他们接手，每一个报名的都需要审核，关键是问了审核的学生，根本就没有审核到会长的简历，然后凭空出现在名单里。
然后负责编排每首歌曲时长的学生已经安排好了舞台先后顺序，说是压根就没看名字，只看了曲名，所以祁至臻已经安排在初赛了。
谁都有过失，但好像问题就在最初改名单那人儿身上，问题本该是韩子君的，毕竟他负责，但他的确又好像什么都不知道。
毕竟他总喜欢当甩手掌柜，谁知道他交给哪个连自己都不认识的学生负责了。
“小瑾你先走吧。”韩竹重新坐好，重新振作:“咱能解决好这事儿，到时候校歌大赛你也来瞅瞅，今年办的还挺盛大。”
到时候整个校园都会有游园活动呢。
“好。”楚瑾眨了下眼，点点头。
第17章 五星大饭店
捱到了期待已久的周五没课，楚瑾总算展开了肖想已久的大餐，他只身前往了王池推荐的网红店，说是这边吃饭服务可好，还有饭前节目可以看，可有趣。
餐厅的位置偏僻，甚至可以用阴暗潮湿来形容，地板坑坑洼洼，雨水坑倒映着渐下的夕阳，散发出雨腥味。
而且四周是老式居民楼，到处晾晒着五颜六色的衣物，看起来一点也不网红……
莫不是王池坑他呢。
楚瑾低垂着脑袋，琢磨着方向，顺着地图一路摸索，左拐右拐，好不容易没有迷路，摸到了地图上标注的“五星大饭店”。
他收了手机抬起头来，浅眯着眼，看了一眼冒着七彩光芒的牌匾，以及牌匾旁非常显眼的五个大星星，每个星星都露出诡异的微笑。
五星，是字面意思么。
楚瑾连忙又掏出手机，在社交网站上查询，一眼就瞄到了有关这家“五星饭店”的帖子，映入眼帘的就是“恐怖主题！密室逃脱主题！网红风格！”几个醒目的大字。
楚瑾：“”
他深吸了一口气，还是抬脚踏上台阶，拿出手机对着牌匾，比耶自拍，一套流程行云流水，想着来都来了，而且为了吃这顿网红餐，他中午也没吃多少，扒拉了两口就给自己肚子腾地方了。
楚瑾刚推开大门，直面而来的就是一个酷似玩cos的白毛帅哥，衣着西装，彬彬有礼地鞠躬微笑：“先生，一个人吗？我们今天有一个人的专属套餐需要了解一下吗？”
这般上杆子的服务哪怕楚瑾活了二十多岁都觉得尴尬，不过还是出于礼貌，他点了点头，耐心回应：“对，我一个人。”
“好的先生，我给您安排房间。”服务员拿着小本本，也是热情引路，带着楚瑾离开了前台，小碎步朝着黑暗的走廊去。
该说不说，楚瑾刚开始进来的时候就四处环视了一周，以为自己进了一家ktv，灯光打得奇暗，摆设都不像一个饭店，闪烁的紫色灯光萦绕着，半阴森不阴森的。
而且他也没看到餐桌，更没有看到人！
好在走廊里每间屋子都传来吆喝干饭的人声，又联想到密室主题，好不容易又打消了顾虑。
楚瑾走进一个房间，是教室主题，里面只有一张课桌和椅子，还有一盏白炽灯摇摇晃晃，一块黑板写着“数学课”三个大字。
楚瑾看傻了眼。
“同学，请您看一下菜单。”白毛小哥非常尽职尽责，迅速带入角色，给楚瑾展示菜单。
好吧，只是吃饭。
楚瑾晃过神来，把目光定格在了菜单上，然后又是一阵内心波涛汹涌，他指着第一排，艰难询问：“这个草船借箭是什么？”
服务员面带微笑：“草船借箭是一道色香味俱全的荤菜，有牛肉，竹笋，豆芽。”
楚瑾：“啊。”
原谅他实在想象不到这道菜式的模样，不过无非是一道炒肉菜，不会难吃到哪去，他这般想着，又顺着看着后面的价格陷入了沉思。
草船借箭-128元
好贵！
完全没有一点富二代的觉悟，楚瑾根本无法联想到一道牛肉菜居然会破百，他再次匆匆略过，发现就连最便宜的雷劈青龙都要28元！
楚瑾颤抖着手，决定奢侈一把，豁出去了，在服务员耐心的目光下，小声道：“来一道草船借箭，然后，再来一道鲤跃龙门，谢谢。”
这道菜应该是鱼吧。
白毛服务员拿着小本本记下来了，再次礼貌离场，关上教室门，总算让紧绷的楚瑾懈怠了不少 。
隔壁不知怎的特别闹腾，人声鼎沸的，就跟喝酒喝嗨了，一声压住一声，这里的设施也就看起来花哨，隔音效果不是很好，好多声音都听得一清二楚。
什么“杨总”之类的。
楚瑾不去听墙角，又饿又茫然，去看四周的摆设来，哪怕有一盏灯还是偏暗了，可能是因为这家店内部封闭，没有窗户吧。
没有窗户属实压抑了点，自己这里完全可以是恐怖校园主题。
很快服务员打破了他的瞎想，隔着老远就闻到了一股豆腐的清香，紧接着那个白毛coser端着一盘难以言喻的菜式放在了自己桌上。
“同学您好，这是您的第一道菜——草船借箭。”白毛态度依旧很好，语气官方。
楚瑾看着盘内的大块牛肉漂浮在豆腐汤上，看上去毫无食欲，最可怕的是竹笋和豆芽以非常诡异的方式插在牛肉上面，就像身负数箭一般。
楚瑾：“”
好可怕……
更可怕的还在后面，服务员紧接着又端出来下一道菜——鲤跃龙门，这道菜就有讲究多了，因为楚瑾第一眼根本看不出来这是个什么东西，一条鲫鱼以一种艰难的方式夹在一块不明物体上，兴许是个桥，或许又是个门框。
技术不过关，那块不明物体形状不仅不对称，还破坏美感。
不过一道鲫鱼菜128？！
“同学，我们要学习草船借箭的精神，在学习的长河里遨游，最后才能鲤跃龙门！祝同学用餐愉快！”白毛声情并茂，言语间无不透露着激昂。
楚瑾欲言又止，紧接着隔壁突然穿出来一阵剧烈的响动，“咣当”一声，是酒瓶子摔在地上稀碎的声音。
“哎呀杨总！别动伤手！我来捡！”
白毛的眉头一皱，眼神中明显闪过了一丝不悦，说了句“我先去处理一下”之后便离开了这间屋子。
楚瑾拿筷子戳着牛肉，放置在碗里，却是半天都找不到地方下嘴，又转而去解决那边那道鲤跃龙门，刚一夹就把下面的龙门戳坏了，鲫鱼啪叽一下地倒在盘中。
试探性地尝了一口龙门，糯叽叽的，是土豆的味道。
得，128一块土豆一条鲫鱼。
没吃几口楚瑾便觉得索然无味，都是淡出鸟的东西，连盐巴都少得可怜，这个牛肉也毫无嚼劲，吃着怪怪的。
隔壁的声响这下总算消停了，应该是那白毛coser去提醒了，好好一个网红店，有人吵闹摔酒瓶子还是不太雅观，放在网上风评肯定也不好。
又是“吱呀”一声，隔壁的门开了，还发出沉重的脚步声。
楚瑾顿时觉得这顿饭吃得特别不划算，环境环境没有，味道也无，服务将就，还不如在学校食堂吃地三鲜。
“白部，我不能再喝了”
是一个微弱的女声，带着点气音，可怜巴巴的意味，听着很年轻。
楚瑾用筷子子扯着牛肉上的豆芽和竹笋，越听越觉得隔壁不对劲。
“不喝怎么哄杨总开心……不喝我们哪来的赞助，听话。”又是一个男声，也是气音，声音放得很柔和，但是莫名不舒服。
楚瑾透着教室主题的门——好在这家密室很是还原，门上还有个玻璃，特别适合班主任趴在那吓人。
隐隐约约是两个身影，一男一女，男子的背影笼罩着那个女孩，直接大庭广众之下搂搂抱抱，可怀里那个女孩的表情分明是略带痛苦的，明显还有些酒意。
楚瑾微微拧眉，好市民的DNA一动，抄起自己的手机，又放下了自己手中还在扒拉的筷子，猫着腰，眨了眨眼，微微在玻璃上探出一个脑袋。
一晚上光线都不好，眼睛都干了。
“喝喝喝，那为什么就我喝？不是大家一起拉赞助吗？”女孩更是痛苦，强行挣扎着男子的束缚，“三瓶，已经喝了三瓶了！”
结果那男子表情一变，很明显地不耐烦起来，但是又迅速转变，变得有耐心：“三瓶不多，我们学生会的外联部这次喝的算少的欣灵，这是个大赞助，你不想办校歌赛了吗？”
楚瑾一声不吱，躲在门口，眼睁睁地看着这种场面，提取这两人口中的关键词，越听越觉得不对劲。
学生会？外联部？校歌赛？
本来一个还没有什么，这三个组织在一起，很难不联想到柏大学生会……
李欣灵眼神黯淡下来，稍微停止了挣扎：“那可以，换个人喝吗？为什么要我一直喝？”
那个被称为白部的男子意味深长地摸了把她的腰，手逐渐收紧，非常温声道：“那当然得是你喝，你喝杨总才开心啊，我们几个大男人喝杨总不乐意，你长得好看”
李欣灵微微瞪大的双眼，似乎是被这男的言语震惊到了。
不止是李欣灵，连楚瑾也震惊到了。
酒桌文化都蔓延到大学了吗？
李欣灵继续发出最后的挣扎：“每次拉赞助都是这样吗？”
“那是当然！”男子见李欣灵态度缓和了，清了清嗓子:“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咱们会长祁至臻也是这样。”
楚瑾：“？”
李欣灵闻言脸色更加苍白，欲言又止。
“所以别闹脾气了，我们进去吧，杨总等久了会不高兴的。”男子松了一口气，一手揽着李欣灵的腰，把她往房间里送。
楚瑾开了门，沉声：“等一下。”
男子显然一愣，奇怪看着楚瑾：“你是？”
楚瑾深吸了一口气，耐心问道：“你，嗯，外联部，你叫什么？”
一男一女茫然地看着楚瑾光明正大地站在这，李欣灵首先反应过来，崩溃开口：“白梓政！他叫白梓政！”
白梓政从茫然到紧张，看着此时眼前这个长相一看就是好学生的楚瑾，不满开口：“你要闹事？”
“闹事的不是你吗？”楚瑾清了清嗓子，看人的眼神离谱至极，面色难得冷淡:“人家说了不想喝你还灌酒？这不是强迫吗？”
他顿了顿，视线下移，蹙了蹙眉:“还有，手放哪里呢。”
第18章 我哪里像混社会的
白梓政闻言嗤笑一声，上下打量着楚瑾，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不过依旧维持风度：“这位朋友，这是我们的私事……”
“我知道了。”楚瑾道:“你，在这不要动。”
白梓政:?
李欣灵:?
虽不知道楚瑾要干什么，但白梓政被他这理所当然的语气气到，一口气差点没上来，拉着李欣灵就想走。
“说了不准动。”楚瑾盯着他的动作，非常严肃且认真道。
白梓政真的被气笑了，他本来今天心情就不好，此时耐心全无，看着眼前这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程咬金，非常想给他一拳。
环绕了四周一下，眼尖看到了的白毛小哥往这边走来，楚瑾趁他擦肩而过的间隙，冷静地拦了一下道：“服务员，这有人闹事。”
白梓政忍无可忍：“到底谁tm在闹事！你有病是吧？”
楚瑾置若罔闻，在白梓政即将炸掉的眼神中，非常贴心地把李欣灵扯到自己身后，然后……继续跟白毛小哥说话。
白梓政:……
“小哥，你也不想你们店发生这么难看的场面吧。”楚瑾摇了摇手里的手机，点开了录音:“强行灌酒，谁也不能保证打得是什么主意。”
听到“灌酒”二字，白梓政的表情终于彻底裂开了，终于明白了楚瑾要搞什么，脸色一变道：“你录音了？”
楚瑾不搭理他。
看着周围已经有些人在围观了，白梓政深吸一口气：“你胡说八道些什么？我们是朋友，在开玩笑。”
“谁跟你开玩笑？！”李欣灵此时也反应过来，从楚瑾身后冒出一个头，咬牙切齿:“我今天才认识你，你就……”
一直摸她，还灌她酒……
白毛小哥听这这段录音也是顿觉离谱，然而一听到“上新闻”，清了清嗓子，立马道：“我叫保安把他们赶出去？”
“那倒不必。”楚瑾觉得把人赶出去不太体面，思索片刻忽的笑了一下：“他们这一桌，不要上酒，上豆奶，保护大好青年从我做起。”
白梓政：“……”
李欣灵：“……”
白毛小哥本来还以为要做什么大的，一听这么离谱的要求，忍不住笑了：“这个，我们不好做啊。”
“理解理解。”楚瑾安慰地投去眼神，然后转头看向李欣灵：“不过……这位同学算大好青年，他。”楚瑾眼神一瞥，随意指了指白梓政，想了想摇了摇头：“他算牛马。”
至于那杨总……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白梓政：“？”
本来处于紧张状态的李欣灵闻言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本来今天来赴这场鸿门宴就紧张，此时看着眼前的人儿眼眶都红了。
“你！”白梓政此时杀人的心都有了，看着眼前这人，恨意涌上了心头，攥着他的衣领就想打。
然而下一刻，他就被一只强有力的手扣住，一抬头就看见了安保大哥的脸。
楚瑾不好意思拍了拍白毛小哥的肩膀，低声道：“上豆奶什么的，就怕给你们添麻烦，当我说着玩的。”
“我本来也以为你说着玩的。”白毛小哥也是心情复杂，心生震撼:“不过……有点刺激。”
他要干这事儿!!
楚瑾不好意思笑了笑。
白梓政被人扣着，挣脱不开，只能眼睁睁看着服务员真的给里屋上了一排豆奶，然后一会儿便把没喝完的酒瓶全部拿了出来，不知道里面究竟是什么情况，气得眼睛都在喷火。
果然，不出半分钟，里面忽然传来咆哮声:“这tm怎么回事？！老子要的酒呢？！”
听到里面的动静白梓政心都凉了，转头看向安保大哥，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比较平静：“大哥，能松开了吗？”
安保大哥半信半疑地松开，就见眼前的人飞速冲进包间，然后……传来“哐当”砸东西的声响，然后是一声更加离谱的咆哮：“tm驴我呢？！”
还没有发现里边儿热火朝天的楚瑾看着身边眼睛红红的李欣灵，声音温和：“没事了。”
李欣灵看着楚瑾，本来憔悴的眼中忽然涌上了泪意，她感觉眼前的楚瑾简直在发光。
“谢谢你……”李欣灵抽噎着开口。
白毛小哥看着这俩人，觉得有点奇怪，没忍住开口：“你们……认识？”
“不认识。”两人异口同声道。
白毛小哥：？不认识这么护着，他忽然有些不明白这个世界了。
自然不是因为喜欢多管闲事。
不过占那么一点，楚瑾觉得最大的原因还是男主，白梓政不是什么好种，刚刚听口中的“白部”，多半是个外联里比较重要的位置。
帮男主拔一拔祸根，刷刷好感嘛。
此时白毛小哥已经拿起来一个笔记本和一支笔正清了清嗓子要走进包厢，神色叹惋:“又要算账了，我看看要赔多少。”
楚瑾也知道他是去算账的，也没想到人家真的去上豆奶了，惊诧之余笑了笑：“他如果继续闹事，先记我账上。”
到时候他能想办法把钱要回来。
白毛小哥意外多看了他两眼，然后一本正经道:“不用，家中资金雄厚，不缺这点钱。”
楚瑾:?
这么有钱吗?
眼见着白毛小哥走了进去，楚瑾也没闲着，问了李欣灵的宿舍楼，给李欣灵叫了辆车后，嘱咐先回寝室休息，把人儿送上车才返了回去。
包厢里已经安静了下来，面色难看的大肚子男人龇牙咧嘴，跟个超雄似的，旁边还有一群神色害怕的学生，旁碎了一地的玻璃渣。
白毛小哥无所事事坐在一旁，笔尖在眉心上抵了抵:“四千，再加四瓶豆奶，四千一。”
眼见楚瑾在门口稍微探出一个头，白梓政眼睛瞬间变得通红，楚瑾毫不怀疑，如果不是安保大哥在这儿，他能扑上来把自己给撕了。
“这几位客人，听懂了吗?”白毛小哥耐心重复了一遍，然后贴心提醒:“刷卡支付也可以。”
杨树面色扭曲，活像是吃了十斤柠檬，然而看着旁边明显不好惹的安保，只能忍气吞声，肉疼地把账给结了。
再待下去也没有什么意思，只能先忍着这口气，以后再找时间找这个白梓政算账！
白梓政看着大老板走了心瞬间凉了半截。
“好了，钱付了，没啥事儿了。”白毛小哥把笔别在胸前的口袋，然后转头看向白梓政，语重心长道:“小伙子，拉赞助得哄人开心，你倒好，把客人气的，下回还是自己上妥帖。”
白梓政现在杀人的心都有了，根本不想听他说什么。
自始至终趴在门框上偷看的楚瑾，忽然对上白毛小哥的目光，说实话，他刚刚看到这个人坐在椅子上算账的模样，虽然有点中二，但是特别熟悉。
白毛小哥对上他好奇的眼神:“怎么……”
“朋友，你有没有听过六刀人。”楚瑾见他走了出来，试着看着他。
六刀人是最近很火的动漫，男主六刀从小便没有名字，流落异乡，身上因为背着六把大刀被百姓们传闻六刀人，动漫里他一头飘逸的白发，身形颀长，黑色风衣，格外帅气。
不过动漫更新到现在，这六刀人一直倍受打压，日子凄惨无比，看得楚瑾心焦，打算等后边儿六刀人东山再起了后看。
“六刀人？”白毛睁大眼睛，眸光一亮，忽然握住了他的手：“你也喜欢看六刀人？”
“喜欢！”楚瑾使劲点点头，没想到在这儿碰到了同好：“每一集都追！”
白毛心底欢喜，强行保持理智淡定。
“你看我长得像六刀吗？”
楚瑾看着面前的人，由衷开口：“很像。”
再配个动漫里那六把刀，妥妥贴合
得到了肯定的白毛小哥得到了鼓励，然后拿出手机，翻出相册里一张自拍，照片里他穿着黑色的风衣，背后是六把大刀，眼神凌厉，身形修长，简直帅得离谱。
“像吗？”白毛小哥眼睛亮亮。
楚瑾非常给面子，赞叹：“太像了，简直就是六刀人本人！”
白毛小哥满意地收起手机，然后掏出二维码，清了清嗓：“加个微信?”
“可。”楚瑾心领神会掏出手机如火如荼扫了码，忽然想起来还不知道人家叫什么：“那个……怎么备注？”
白毛小哥点了同意，备注了楚瑾的名字，然后收起手机非常热情自我介绍：“我叫裴青，柏大计算机系的。”
没想到这么短暂时间就跟人一见如故，楚瑾心中感慨，道:“我叫楚瑾，金融学院的。”
白毛有些没回过神，眨了下眼:“金融?”
还是学霸吗这……
跟人唠嗑了许久的六刀人剧情，楚瑾也要走了，背上包跟人挥手再见，打算回家一趟，在这之前他估摸着去学生会一趟来不来得及。
给祁至臻发了个消息，但是他……没回。
大概是问他外联部的情况。
楚瑾在天桥上停住脚步，望向眼前柏溪大学的建筑，困惑地蹙着眉。
在刚穿书的那一天他万万想不到自己会和男主有什么牵扯，但是因为发展到现在，男主跟他想象有很大的出入，甚至感觉跟他仅仅是陌生人的关系，没有一点仇恨。
他现在跟男主算是非常和平相处的状态，不然他也不会把白梓政的事直接告诉他。
算了，不想了。
进了校门以后，他正要往学生会的方向去，本来打算去找韩竹问问，但眼尖地瞟见了正往校门口走的祁至臻，立马刹住脚步。
男主。
祁至臻看着走得慢悠悠的，谁知因为腿太长，对楚瑾来说算走得快的，得一路快走才勉强追得上他，生怕跟丢。
出了校门，校门口人群沸腾，极其吵闹，也很难行走。
很快祁至臻被淹没在人群里，楚瑾挤在人群里左顾右盼的，被闷得难以呼吸，好不容易在快出人群的时候，瞧着祁至臻的影儿跟上。
出了人群，临近公交车站人少了些，楚瑾撑着膝盖刚喘了一口气，身后忽然传来一个极其厌烦和无语的声音:“你跟踪祁至臻?”
这声音有点熟悉……但想不起来了。
楚瑾回过头去，发现是坐在他前桌的那女生，稍微有点印象了……恍然大悟，她上课经常回答问题，记得好像叫苏秀。
“跟踪?”楚瑾自言自语，捕捉到这个用词。
下意识摇了摇头，跟她解释:“不是跟踪，我有事找他。”
苏秀没接她的话茬儿，也不知道信没信，撩了把被汗濡湿的刘海，稍微有些喘气，显然也是刚刚经历了人海的摧残。
她抬眼瞪了楚瑾一眼，颠了颠书包，眼神不善:"我不管你们住不住一块儿，你离祁至臻远点。"
祁至臻就不该和他们这种人沾在一块儿。
楚瑾听到这话迷茫不解地直起身子，难得直视她的眼睛:“我是会离他远点的，但你怎么觉得我在跟踪他的?”
除非……
苏秀一停滞，像是被说中了心事，眼神闪躲了一瞬间，继而她不耐烦:“你管我那么多?”
无故就感受到她的敌意，楚瑾看她一眼，抿了抿唇:“你开心就好。”
他瞬间不太想说话，转身就走，抬头看了一眼祁至臻，恰好快走到车站了。楚瑾两手揣着兜走在前面，意料之中苏秀也跟在后面，他不打算管。
正当他抬头，发现祁至臻面前忽然站着几个陌生壮汉，堵住了他的去路，凶神恶煞的，嘴里还在嚷嚷什么。
面对一众大汉，祁至臻就站在原地，看着也不急，眼皮子微垂着，单手将书包背在肩上，丝毫没有慌乱。
四周没有一个学生愿意上前的，看着害怕，都默默地避开，周围安静了不少。
苏秀看见这个场景捂住了嘴，惊呼一声，楚瑾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原书好像也没提到男主被谁打过，是不是……
下一秒，其中一个大汉像是说了些什么，龇牙咧嘴地举起拳头，一拳朝祁至臻砸了过去，祁至臻微微偏头躲了躲，向后退了两步，但脸颊还是被擦了擦。
楚瑾下意识“啊”了一声，呆了:……
男主……你的男主光环呢?
苏秀看到这一幕急得团团转，急忙拉住他的袖子:“你，你帮帮祁至臻，你不是混社会的吗?那些人应该很怕你才对……你帮帮他。”
楚瑾:?
楚瑾好半天没说话，茫然侧过头，眨了眨眼睛，投去一个“我哪里像混社会”的眼神。
第19章 武力值拉满
祁至臻很早便看见楚瑾了。
初秋温度不低，他打眼儿一看，楚瑾额头还热得出了汗，焉巴巴的可像那缺水干涸的鱼，一边伸手去推面前挤压他的人儿，可憋屈。
他耳机里放着近期正火的“爱之火”dj，动次打次吵得耳膜嗡嗡的，光线刺眼，照得看不太清楚mp3上到底在放啥鬼东西。
有些乏味，索性关机把歌停了，耳根子得以清净一会儿。
冯哲的口味，难以理解。
都是烂大街的dj音乐。
下一瞬间他收起mp4，眼皮子轻掀，看向堵在他眼前的人儿。
几个寸头大汉，穿着黑色t恤和牛仔裤，脖颈处纹着纹身，手臂粗壮，但个头不高，甚至比他还矮了个头。
"有事？"祁至臻不慌不忙道。
为首的大汉眼神狠戾地仰头瞪着他，像是想要把他吞进肚子里去："终于逮着你了啊，姓祁的，上次你让老子差点坐牢!卑鄙无耻！！"
由于这人说话口气很冲，过分嘶哑的声线像钢丝摩擦一般，一旁围观的人惊恐万分忍不住后退，生怕殃及池鱼。
这不是前两天在学校门口抢学生钱的混混吗，怎么今个这么明目张胆出现在门口这边，恐怖如斯。
众人一阵窸窸窣窣的躁动过后，不一会儿这边的人群倏地散开，为其留了场地。
只留下中间儿那个瞧着不慌不乱的祁至臻与几人对峙。
即使是敌众我寡的形势，众人也见这只是静静等对面的大汉声嘶力竭的发泄完，随后偏了偏脑袋，模样欠欠的:“嗯。”
欠钱不还，吃喝嫖赌样样都沾，还自个儿不长脑子跑来招惹。
他扫了一眼四周散开的学生。
具体怎么说得提到薛城，这人儿黑白两道都吃得开，祁至臻帮他做过几笔生意，平日交流甚少。
前几日祁至臻受薛城之托去跟几个沙币要债，几个吃喝嫖赌欠下薛城好几百万，知道祁至臻是个来要钱啥都不懂的毛头小子，就打算坑他一把，反咬一口，诬陷祁至臻对他们暴力讨债，想拉他下水。
不过祁至臻早有准备，带着手机把那几个白眼狼说的话全录下来了，反手就把录音甩给薛城。
薛城自然不会放过这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直接让人把他们几个送进去蹲几天，好好反省反省。
嫖赌抢钱这些事儿薛城一个比一个清楚，随便拿一件就能让这几个蹲几天甚至坐牢，要不是为了让人还钱他早就一脚把人踹监狱里边儿去了。
本以为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没想到这几人出来后变本加厉，直接扬言等祁至臻一出校就要堵他。
于是这几个傻缺时间地点人物直接一口报出，某种程度上散发着一股智障的气息。
“姓祁的，这周五晚上六点，青阳街一决高下，不分胜负，只决生死！”
祁至臻：“……”
兴致上头的傻球儿们已经摩拳擦掌等待人儿自投罗网，殊不知祁至臻提前托冯哲带了帮警察，还没等他们动手，巷子口看到他们的警察叔叔们那可是兴奋极了。
这群混球总算给他们逮着了。
于是在一众难以置信的眼光里，混球儿们正在做热身训练，接着被警察通通拷起手铐，满脸惊恐愤怒。
“你们干什么！我们没惹事儿！凭什么抓我们！”
“老实点！”
于是众人回到了久违的家乡。
他这么一副欠揍的模样格外像无声无息的挑衅。落在这一众大汉眼里感觉自己受到了莫大的侮辱，瞬间羞恼。
"妈的，姓祁的，今天就是你的死期！老子废了你!"
为首的大汉撸起袖子，露出胳膊上的刺青，一脸凶悍，下一瞬间就要朝祁至臻扑过来。
围观的人群见势爆出一片惊呼，看到那人高马大的满手臂的纹身，吓得直接报警。周围一圈人多，祁至臻余光瞥见一边儿呆住的人儿。
蓦地想起什么，祁至臻舌尖舔了舔后槽牙，被蠢的有点怀疑人生，明白这种扑面而来的智障气息是哪来的了。
说智障台词的npc。
被打上智障标签的大汉们被他这副吊儿郎当模样成功激怒，一个劲儿地磨着后槽牙，冲了上来： "姓祁的，今天我们兄弟几个要好好替上次被你害的哥几个报仇!"
大汉们手腕关节咔哧咔哧响，纷纷抡着拳头就砸了过来，祁至臻微侧了下身子，轻而易举躲开拳头。
“该死!”
紧接着，几人冲上去，又是几道拳风袭来。
祁至臻一手抄在衣服口袋里，稍微后退了两步，但这回却连躲都懒得躲，只是微又偏了偏位置，让一只拳头擦过了自己的脸。
瞧着力度可重，但角度卡得可准，也就稍微疼了一点，一偏，脸上被擦出了一片红印。
似乎也没意料到自己的拳头能够伤到这人，大汉低头震惊看了一眼自己的拳头，眼底闪过一丝不可思议，但随后狂喜。
他打中这厮了！他居然打中了！！
“真疼。”
祁至臻拇指擦拭一下，语调可幽怨："哥哥们还真是够狠。"
一众大汉：“”
谁是你哥哥们？！
周围看戏的人越来越多，却没人敢靠近，只能在一旁干着急。楚瑾半远不远见人儿被打了，揉了揉眼睛，还以为眼花了，喊了一声：“住手！”
那帮人听到声音回头，警惕扫视一番。
好半晌，见是个小萝卜跟他们大眼对小眼儿，然后小萝卜原地踟蹰了几秒，接着背着包就小跑了过来。
十足不怕死似的，瞧着这一幕众人一个个傻眉愣眼，面面相觑。
其中一个大汉很快反应过来，便不由分说地将他拦了下来，凶巴巴的："滚！别挡路。"
他们的拳头不介意再多伤及一个无辜。
楚瑾自然不听，直溜溜从大汉们的胳膊下钻了过去，二话不说，偷摸摸瞟了一眼，面前男主百无聊赖地揉着被擦伤的脸颊，眼睛半垂着，睫毛在下面打下一片暗影，怔了一下。
真的被打了啊。
楚瑾深吸一口气，一时间忘了自个儿现在的虚弱，把人儿拉到身后，语气冷了下来:"你们想找麻烦也不分场合，这里是学校，难道你们不知道?"
这一本正经的语气把这几个见过大场面的男人给搞茫然了，面面相觑。
瞧着把人儿拦在身后的小萝卜面面相觑，一个然敢这么明目张胆地呵斥他们，一时竟无话反驳。
“小子，你是哪根葱？”为首的大汉眯着眼，上下打量着他。
见他一副乖乖学生明显就是个毫无攻击力的模样，这种小屁孩竟然敢这么跟他们说话。
已经被他拉到了身后的祁至臻，躲在身前的人一片阴影下，没吭声，但也没阻止他。
其中一人最先醒悟过来，冷笑了一声："我们就打了，怎么的!"他们是恶霸，难不成还要跟人解释一通？
此话一出周围也是一片诡异的沉默，楚瑾悄默默翻了个白眼，光天化日打人还这么理直气壮，他清了清嗓子道："我报警了。"
说罢，就从包里拿出手机拨通110。
非常明目张胆。
等待电话接通的间隙，几个大汉都是一愣，没想到这个看上去瘦瘦弱弱的小娃娃居然敢当面报警!
难以置信地瞪着他，为首的大汉更是脸色不善，恶狠狠地威胁道：“小子，你报啊，报了看我们怕不怕!”
他们这么多人，难道还会怕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屁孩?
楚瑾闻言，面无表情地瞥了他们一眼，随后将手机递到大汉眼前，忽的笑了：“警察叔叔说要跟你谈谈。”
众大汉：“……”
其中一个大汉总算被拉回思绪，瞪大眼睛，气势汹汹冲上去抢夺他手里的手机：“你找死是吧。”
楚瑾身手倒还敏捷，歪着身子躲开了抢手机的大汉，倒是轻轻松松地将手机捏在手里。
声音听起来可害怕焦急：“警察叔叔，这里有群人光天化日之下在校门口聚众斗殴，还打伤了人，现在还想抢我电话阻止我报警，你们快派人过来管管啊。对，对，就是他们，麻烦你们快点来。”
周围的学生越来越多，都着急万分地报警，一边儿的祁至臻微微侧目。
看着被楚瑾三言两语就唬住的一群人，细碎的头发遮住了他的眼睛，但依旧能瞧见他唇边若有似无的弧度。
看着挺怂，嘴巴倒是挺能说。
忽的见着旁边有个人儿拳头正要朝楚瑾的脑袋狠狠招呼了过去，祁至臻不经意扫了一眼，冷不丁将人往反方向一勾，那大汉瞪大眼睛，一个不稳摔在了地上，疼得他龇牙咧嘴地叫唤。
另一人一拳打空，收势不及，踉跄了一下，差点没摔倒。楚瑾疑惑地看着自个儿就莫名其妙摔了的大汉，还没来得及思考，耳畔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大哥，我们来了!”严越王池果真如救星般及时，一人手拿一包辣条兴高采烈冲了进来。
俩人本就在校门口超市买吃的，收到消息立马就飞奔过来，瞬间觉得心情喜悦。
大哥居然主动给他们发布任务了！！
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儿！！
见到意料之外的人儿来，祁至臻眉心微挑，又不着痕迹收回动作，退了两步，索性继续含着嘴里的糖块，顺便看个热闹。
严越王池一来就瞧见了被几个一模一样的大汉围住的楚瑾，还有那个劲敌祁至臻，以及他脚边痛得龇牙咧嘴的大汉，正有疑惑，忽然听那为首的大汉开了口。
"哼，就是叫人你能怎么样！"为首大汉一脸横肉，迅速从地上爬了起来，扭了扭脑袋关节:"整个柏大都是老子的地带，老子今天要是不打的你满地找牙……老子就不姓王!”
见上一秒还趴在地上咿呀叫唤的大汉忽然从地上满脸青肿的爬了起来，严越王池抱着辣条张了张嘴，满脸震惊:“大哥，这谁?”
怎么这么沙币口出狂言，柏大都是他地盘？这牛逼吹的…
楚瑾对满脸茫然的小弟二人指了指，满脸严肃:“看到没，这些人要跟咱们抢地盘，说整个柏大都是他们的，咱们是不是应该把他们给赶走！"
严越：""
王池：""
卧c！
第20章 像个傻子
对面大汉看到严越王池两个，不知从哪抽出一根烟点上，眯了眯眼吐出烟圈:“以为这俩小崽子就能跟我们几个打?笑话!你王哥我可是练过散打的。”
二人正目光鄙夷，楚瑾拉住严越跟王池二人，朝他们缓声道：“警察待会要来，你俩就把人钳制住，别动手打人啊。”
二人相互对视一眼，觉得新奇，不过还是乖巧点了点头：“大哥我们都听你的！”
大汉刚叼着烟一说完，立马把烟头往天上一甩，眼神一狠，就飞速举起拳头朝两人冲了过来，丝毫不拖泥带水，那拳头一个快准狠。
互望了一眼的校霸二人立马躲过让那只拳头从自个儿中间穿过，眼神交流了一番之后，露出了一抹鄙夷。
练过散打，他们跆拳道黑带啥都没说呢。
于是两人一起朝着大汉扑了上去。
专业的速度就是很快，但又能控制力度，几乎是不留余地，一时间，那群大汉根本来不及防备，几个照面，便被钳制在地上。
四周只听见这几人儿被拧的嗷嗷直叫唤，一时兴起拿手机出来拍短视频拍了这一幕。
"你们特么是疯狗吧，我们又没惹你们，凭什么管闲事!"大汉们骂爹骂娘。
"管得就是你们，谁让你们动手，还敢占老子们地盘，老子今天非揍趴你们不可！"严越一巴掌扇掉大汉的烟，早不知道飞哪去了，大汉被压得脑子因为有点缺氧昏沉得厉害，他挣扎了一下没能爬起来。
楚瑾替他们打了个寒噤：“严越，别动手，等警察。”
到时候双方互殴，要是把人伤着了还得拘留几天，那就难办了。
真进局子对以后就业影响可大了。
……本来只想简单把人吓唬走而已。
“好！！”紧接着他听见四周有人叫唤，格外愤愤不平。
这几个人天天在学校附近找事儿，甚至抢过好多学生的钱，早就该收拾一番了，这下可解气！
恶霸二人的名声自然没有这几个彪形大汉广，这几人都是警方还通报过的，所以在场各位基本都不认识严越王池，只觉得是过来收了这一通恶霸的，所以格外激动不已。
剩下的大汉被钳制在地，也在嗷嗷叫唤:"老子今天要是不弄死你们，我就不叫张山！"
“张三是吧!”
"滚犊子，老子是叫张山！"
楚瑾看得牙疼。
偶然好像听到了一声轻微的笑声，又戛然而止。严越和王池继续揍人，楚瑾回过头去，视线却始终黏在祁至臻的身上。
祁至臻本来无所事事地站在一边儿，眼前发生的一切似乎都与他无关，眼皮微抬，跟一动不动看着他的楚瑾对上了视线。
他顿了顿，接着唇角微微翘了翘，慢条斯理移开视线。
脸上的红印格外引人瞩目。
视线落在他的脸上，楚瑾心里想男主也真可怜，无缘无故就有一堆找麻烦的社会人，还没有能力自保。
“那个……你的脸……”
楚瑾刚忍不住开口，身旁的苏秀的声音忽然急切地响起：“祁同学，你没事吧？”见着大汉们被钳制住了，她赶紧就跑了过来。
祁至臻显然不打算开口。
那莫名的目光让苏秀瞬间感到如坠冰窖，她不禁打了个哆嗦，意识到自己可能想多了。
于是赶紧摇了摇头，脸上微微泛起红晕，尴尬地笑道：“没事，没事就好。”
清楚祁至臻这种性格的人一般是不和人搭腔的，楚瑾只好自己问："刚刚录下来了吗？"
苏秀点头，拿出手机调到刚刚拍摄的画面给他看，楚瑾稍微倾身，没仔细看，随意瞄了一眼。
点了点头，说:“我没报警，但我看到有人报警了，等会儿警察来的时候你记得给警察，我们等会儿再赶过去。”
声音不大，祁至臻却听得清清楚楚。看着楚瑾的眼神有点怪。
"你们……要去哪儿?”苏秀小心翼翼地问。
楚瑾:“医院。”
语毕他顿了一下，试探地转过头，眨了眨眼，跟沉默不语的祁至臻对视了一眼，好在祁至臻依旧是那副表情，没有说话。
"好，放心吧。"苏秀偷瞄了一下他脸上的红印，心疼又闷闷说道:"那我去等。"
苏秀走远了，楚瑾才转过身子，许久才冲祁至臻说："我们走吧，去医院看看。"
虽然祁至臻跟原身的关系……不太好。但是……似乎男主没有那么斤斤计较，也不排斥他的接近。
私心还是想让男主好过一点，不出意外，过些日子男主就会面临更大的难处——这个节点，男主穷得连学费都交不起，名副其实的小可怜儿。
只能说这无良小说……他可怜，男主更可怜。
祁至臻没吭声，咬碎仅剩丁点儿大的糖块儿在嘴里嚼，慢吞吞眨了下眼，一副“你带我去医院这件事本身就不合理”的意思。
在楚瑾眼底这就一副呆萌样，还以为傲天是被打傻了，语重心长走上前去拉住了他袖子："走吧，咱们找个医院看看。"
脸都青了。
虽然未来的龙傲天很牛逼很让人羡慕嫉妒恨，但龙傲天现在这么好欺负还得吃点苦。
楚瑾慢慢将他拉到一边安全的人行道路边，然后跟祁至臻说了句“等等”，然后掏出手机打算叫个车，顺便搜一搜最近的医院在哪里。
得找对地方才行，他来这里才一天时间……人生地不熟
他手忙脚乱的动作过于明显，很难不被注意。
祁至臻本来看着远处无动于衷，没心思多说什么，只不过视线落在他手里，有些微妙："你……叫车？"
忽然间听到说话，好像为数不多跟他说的话，楚瑾都迷茫了，抬起头，下意识把手机往胸口处贴了贴："怎么了。"
怎么用这么奇怪的眼神看他
似是觉着嘴里的棒棒也没味儿了，祁至臻步子稍微一转，背过身去把光秃秃的棒棒扔到边儿上的垃圾桶。
稍微俯身的那一刻停了几秒，无声勾了勾唇。
这人……怎么这么有意思。
然后他立马压平唇线，转过身来又是一副格外如常的模样，下巴朝对面扬了扬:“对面。"
楚瑾脸色困惑不解，扭头看过去。
这么看过去，人傻了。
对面就是一座医院，上头贼大一个红十字，大概有几米宽几米长，非常具有为病人赴汤蹈火，救死扶伤的深刻含义!就差没写着“我是医院”四个大字。
真是可喜可贺。
然而楚瑾被自己蠢得笑不出来了： "咳，我是觉得……觉得，觉得城里那家不错，经常去，就看看。"
灭亡吧，龙傲天肯定对他的印象从恶霸变成了傻子，他那么大双眼睛是瞎了啊！！
楚瑾感觉自己简直要自闭了，内心已经为自己挖好了土猝然长逝。
“那就去这吧。”他垂下脑袋，结结巴巴地背好书包。
索性最后谁也没提起这个话题，很快揭过。
俩人到达医院，医生检查完了伤势，嘱咐道："脸上受了一些皮外伤，不严重，及时上药，晾一会儿再贴纱布。"
紧接着二人便被医生弄出去了，去药房拿了纱布酒精后跟着祁至臻到走廊上的凳子坐下。坐在门诊外的长凳上，半晌后，楚瑾看着手里的纱布陷入沉默，撇了撇嘴。
这家医院的服务态度真是令人难以恭维。连纱布都不帮忙贴，太不尽责了。
还有男主就跟个没事人一样完全不在乎。
刚刚去救男主，本来也只是灵光乍现……
一方面是他的确看到男主被打下意识就过去了，另一方面想试探一下男主到底是不是真的把他当空气。
只是他刚一行动就有点后悔，觉得这太冒险了。
客观来讲，他已经严重ooc了，正常人都觉得他疯了吧！！然鹅结论很让人沉默的是，男主的确把他当空气。
就这刚还有闲心跟他聊上两句，属实有点让他内心复杂，看来原主在男主这真的毫无存在感，果真是炮灰命。
于是楚瑾竭力神伤闭了闭眼，殊不知这男主简直大度的让他泪目。
这是他看小说的时候，后期那个吊炸天冷酷无情一手遮天的男人吗？！那个他无比崇拜无比嫉妒的龙傲天！他现在一点儿傲天的影儿都没见着。
现在还是老父亲的好儿子吧？！
于是他叹了口气，果断偏过身子，拿起纱布帮他换，鼓起勇气，露出老父亲般慈爱的表情：“来，我帮你换。”
没等祁至臻说话他就上手了。
恶霸们欺负人的时候都不带理由的，楚瑾心里头不是滋味，毕竟祁至臻还未进入社会，会不会已经有心理阴影了。
想到这楚瑾觉得自己跟个老父亲一样，手上一边儿蘸着酒精动作不停，嘴上还得吧啦吧啦说着，苦口婆心：“下次遇到这种情况……记得一定要报警，现在是法治社会……”
再怎么狗血还是有人管的，他就不信……
“唔——”
刚抬起手腕把酒精蘸上他的伤口，楚瑾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一声给弄得差点没握住手里的酒精棉签，干巴巴看着祁至臻：“怎么了，弄疼你了？”
正巧说的起劲儿，一想起来这事儿他就激动，好像是有点没控制好力度。
“不疼。”祁至臻脑袋靠在墙边儿，稍微侧着脑袋，听着他絮絮叨叨觉着有趣，注视着这人儿。
少年肤色白，干净纯粹，睫毛长而密，卷翘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
神情专注又窘迫，瞳孔里清晰地倒映着他的影子，眉眼间带着懊恼，时不时偷偷看他一眼，似乎怕弄疼他，手下动作小心翼翼。
不久前还是一脸凶神恶煞要跟他打㑲楓架，把他的四周搅得天翻地覆，惹得人烦但懒得理。
现在像只怂唧唧的兔子，敛去了一身的暴脾气，跟他一本正经说法。
此刻乖乖巧巧地坐在他旁边，低垂着眼睫，尽心尽力帮他处理伤口，棉签突然粘上来的时候祁至臻起了逗弄心思，偏头躲开了棉签，压着声闷哼一声：“轻……点儿。”
楚瑾：……
那就是疼啊！
这副模样落在楚瑾眼底，手一僵，内心顿时有点忐忑不安，缩了缩手。
都怪他一边儿自言自语，下手没轻没重的，给人家弄疼了，还害得人家小可怜儿一句话都不敢说。
看着祁至臻的时候满眼都是懊恼和自责：“对不起啊，怪我，怪我，我给你弄轻点儿。”
“没事。”祁至臻压住喉咙里溢出一声低哼，面上依旧似乎因为有点刺痛作出的隐忍模样，微不可察地皱了下眉。
“你……”楚瑾瞧着他这模样内心瞬间变得有点不是滋味儿，闷闷的。
他始终觉得书里的男主不应该是这种任人拿捏的软柿子性格。
心底叹了口气。
忙活了两三分钟后给人儿小心翼翼贴完纱布，楚瑾松了口气，收好东西便看见了祁至臻用糖纸叠着什么，凑了过去仔细看:"是纸青蛙吗?"
他以前上学的时候也学过，但是都记不得了。
正当人儿觉得可好奇的时候，祁至臻手一顿，微微侧过头来，目光与他相撞。楚瑾脑袋在他下边儿，懵懵懂懂抬起头来，对上一双眸子，目光落在他眼尾处的小痣上，一眨不眨。
在昏暗的光线下忽明忽灭，看不太清楚，模糊看见他稍微变得深不见底的瞳孔，映着一点灯光和自己的模样，藏着点儿什么，都看不太透。
像极了某种危险的捕食者。
断定为男主是小可怜的楚瑾丝毫没有感受到危机，只是莫名有些心虚，他眨巴眨巴眼睛，看着祁至臻没说话。
半晌，祁至臻移开视线，“嗯。”了一声。
瞧着人跟自己凑得愈发近，祁至臻忽然把这东西递给他。
一双手修长又骨节分明，可好看，楚瑾看了半晌，傻傻地伸手接了过去。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