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秋抬头看他, 神色微怔。
对方的脸上是她从未见过的狠戾和暴怒, 几乎让看到的人恐惧到呼吸发抖。
“怀舟”宁秋低唤了一声,怀舟却仿佛没有听见, 放开她径自走向宋城。
宋城捂着腹部倒在地上, 疼得倒吸一口冷气。
宛如恶魔低语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瞬间惊得他脸色煞白。
他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怀舟, 神色惊慌。
不等宋城站稳,迎面又猝不及防地挨了怀舟一拳,捂着脸跌跌撞撞地倒退了几步。
“你到这儿来找死”
宋城没想到会这么倒霉地撞上怀舟。
来之前他就特意打听过了,一中贴吧都说他经常翘课早退,常常在学校看不见人影。
他也不觉得以怀舟的性格,对方会耐心地在学校坐上一整天。
心里虽怕, 想着好不容易找到了小鱼, 宋城还是抱着侥幸心理偷摸来到了一中门口。
没有哪个男生能忍受自己在大庭广众之下, 尤其是在喜欢的女孩面前被打。
宋城极力压下心头的恐惧,涨红了脸对怀舟吼叫。
“关你什么事我又不是来找你的,你凭什么打我”
怀舟眸中划过一丝讶异。
宋城一向性格软弱, 曾在他手下挨了无数次揍,哪次不是哭爹喊娘的到处躲。
太久没有挨揍,胆子倒是变大不少。
在他心中,宋城简直是这个世界上最阴暗最恶心的人, 连恶臭下水道的老鼠都不如。
那只曾经摔过他亡母遗像的手, 无论看到多少次, 都恨不得将其狠狠折断。
如今这只肮脏罪恶的手竟还伸向宁秋,他无可忍受。
“别说老子放过话,见你一次打你一次。”怀舟冷着脸怒笑,指向宁秋,“就冲你今天敢碰她,这条胳膊就别想要了”
宁秋惊怔地看着似乎是相识的两人,还来不及摸清情况,怀舟的重拳已如雨点般落到了宋城身上。
宋城与宁秋年龄相仿,比怀舟小了近两岁,身高也有着十公分差距。
他的身形比许清澜还纤细,哪怕拼了命地反抗,在怀舟面前也毫无还手之力。
完全是碾压式的单方面殴打,怀舟每一次出手,全都冲着脆弱的要害而去。
没几拳下来,宋城的鼻血就喷涌而出,弄得脸上胸口到处都是红渍,吓人极了。
宋城没有穿校服,来找宁秋时,他特意将自己打理装扮了一番。
这会儿衣衫狼狈凌乱,玫瑰花束也落在地上被踩的稀烂。
之前围观的人群已经不再是单纯的看戏,尖叫惊呼声此起彼伏。
没有人敢上前去阻拦模样凶神恶煞的他,只有路边小卖部的老大爷慌慌张张地打电话报警。
“要出人命,要出人命了啊”
程小婉和宁冬从没见过这番架势,早已脸色煞白地站在原地不敢动,神色惊恐。
宁秋第一次见怀舟动手打架,也吓得不轻。
她很快回过神来,见宋城被打的模样渗人,紧张地上前去阻拦怀舟。
宁秋不知道这个陌生少年和怀舟之间有什么天大的过节。
她只知道,再放任怀舟打下去,会给他自己带来严重的后果。
“怀舟,停手”
“别打了,你快停手”
仿佛围成一圈真空地带的人群中,只有宁秋敢前去伸手拉他的衣服。
李安阳神色一紧,怀舟在暴怒的情绪下从来没有理智可言,他失去理智时揍起宋城来,就是怀爷爷拦起来都费劲。
他真担心怀舟情绪失控红了眼,不小心把宁秋也伤到。
见宁秋去拉扯厮打中的二人,他忙冲上前去帮忙将两人隔开。
宋城被打的在地上滚来滚去起不来,捂着右臂不住地痛苦呻吟,腿脚却不老实地猛蹬乱踢。
在宁秋和那么多人的面前被打成这副惨样,颜面扫地,他简直恨毒了怀舟。
李安阳把二人隔开,却很知趣地按住了宋城,没敢拦怀舟。
“舟哥,算了算了今天在这儿不合适”
宋城不得动弹,怀舟下起手来反倒更方便,疼得他又惨叫了几声。
宁秋见他双眼发红不为所动,只能扑进怀舟胸膛,紧紧地抱住他的腰,阻止他再对宋城动手。
“怀舟,你别打了好不好”
柔软微糯的声音轻轻颤抖,带着丝丝祈求和害怕。
宁秋紧张地咬唇,她仿佛已经听到了远方疾驰而来的警车急促的警笛声,令人心慌。
猛然被人抱住,发丝间熟悉的淡淡馨香渐渐唤回失控的理智。
怀舟喘着粗气,低头看她,神色微怔。
从那双美丽而清澈的眼眸里,他能清楚地看见自己的模样倒影,有着令人恐惧的狰狞和戾气。
听出她声音中的颤抖和害怕,怀舟心底蓦然钝痛。
他想自己现在的样子,一定吓坏了她。
带着些许狼狈,怀舟有些慌乱地避开她的视线。
他伸手将宁秋轻轻按在胸膛,别开头不让她看自己现在的模样。
闭上眼睛,怀舟极力命令自己冷静下来,声音沙哑。
“对不起”
吓到你了。
他还没来得及变优秀,就一次又一次地在她面前表露出恶劣差劲的模样。
宁秋能清楚地感应到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声,紧贴着侧脸的胸膛温度是滚烫的。
有那么一瞬间,她微微失神。
越来越响的警车鸣笛声将宁秋拉回现实。
余光瞥见周围聚集的人群,她赶忙松开已经冷静下来的怀舟,与他拉开一段距离。
宁秋心底怦怦跳,脸颊微微发烫,不敢与他对视。
民警赶来的很及时,迅速向周围人了解情况。
围观人群也多是一头雾水,只道是宋城先对女孩子进行纠缠拉扯,才会被人打,并不知具体细节。
民警皱了皱眉,只得将涉事人员全都带回了警察局,被叫去问话的自然也包括宁秋。
宁冬放心不下,跟着去了警局,一路上都快哭了。
民警问过后,发现涉事的都是学生,便打电话通知各方家长过来。
宋城的鼻血已经被止住,沾了血渍的衣襟狼狈不堪,捂着右手胳膊不停痛叫。
他望着怀舟的眼神,像把淬了毒的刀。
“我要告他,我的手断了肯定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