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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8章

    凤思楠誓要将祝佩玉置于死地以泄心头之恨。偏偏这个祝佩玉跟个老鼠一样?,整日藏匿在安北王府,不?敢轻易露面。凤思楠本欲派遣暗探潜入安北王府,可?偏偏她那个傻子四妹将祝佩玉当成个宝贝疙瘩似得,呵护备至,难以下手。

    明枪暗箭的计划都?只能?作罢。

    佳人卿关门大吉;温心避而不?见;四妹又?对她误会至深……

    凤思楠说不?清自己怎么?了,明明自己计划无误,明明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怎么?突然间一切都?变了?

    变的超出了自己的控制。

    都?是那个祝佩玉!

    凤思楠紧握拳头重?重?叩击在桌案上,她明明两?年前就应该死在火场,可?偏偏毫发无损的活了下来,还嗖的一下跑去?了北洲。

    入京后,屡次坏她的好事,尤其还将凤思霜牢牢掌控在手里。

    凤思楠越想越觉得诡异,难不?成这世?上真有妖人?

    习云观察到自己的殿下似乎有些过于执着,区区一个低级官吏,何须如?此耗费心力?但凤思楠每日的情绪波动如?同狂风暴雨,让习云即便想要劝解,也开不?了口。

    关珠更是焦急万分:“前日桦林发现了陌生?人的踪迹,您有没有告知殿下?”

    习云摇了摇头:“殿下现在这个样?子,谁敢去?触怒她。”她沉默了片刻:“你?也不?必过于紧张,桦林并非私有领地,有百姓路过是常有的事。如?果实在不?放心,你?可?以派人去?调查一番。殿下已经够烦恼了,你?就不?要再因为这种小事去?打扰她了。”

    虽然如?此,但殿下对桦林的事务非常重?视,如?果不?告知她,关珠总是担心会有意外发生?。

    “不?过是一名微不?足道的小吏,殿下为何如?此执着?”

    习云叹了口气,她要是知道,她不?早就劝殿下放下了吗?

    万幸否极泰来,这日,祝佩玉终于离开了安北王府。

    乌晴蒙冤入狱的消息,是乌温瑜带来的,母亲被指控收受巨额贿赂,数额高达数千两?白银。都?察院的官员气势汹汹,未给予乌晴任何辩驳的机会。禁军在接到命令后迅速行动,闯入乌晴府邸,粗暴搜查,不?久便在其寝室中发现了所谓的银票证据。

    乌晴大声疾呼自己的清白,却无人愿意倾听。随即就被关押至监察狱中。

    乌晴只是出身平凡的士女,颇有一番作为,又?凭借满腔热血和对朝廷忠诚,一步步攀升至如?今的地位。在她的继任期间,由于坚持原则,不?畏强权,得罪了不?少权贵。如?今身陷囹圄,乌老夫人四处奔波试图为女儿伸冤,却接连遭遇闭门羹。

    乌温瑜坚信母亲是无辜的。他不?顾儿郎之身,跪在刑部?尚书的府邸外,耐心等待了数个时辰,直至宵禁的钟声响起,仍旧未能?见到刑部?尚书一面。

    乌温瑜一夜未眠,心中充满了焦虑和不?安。于是第二天一早,他又?跪倒在安北王府的门外,将最后的希望都?寄托在这个形事浪荡的王女身上。

    尽管已经做好了被凤思霜玩弄的准备,然而当她真正出现在他面前时,他的内心仍旧无法?抑制的紧张起来,难以保持平日的从容。

    “家母一生?光明磊落,对官场的贪污腐败深恶痛绝,绝不?可?能?收受贿赂。恳请殿下为我母亲洗清冤屈。”他深深叩首,声音中带着哀求:“若殿下愿意伸出援手,我愿终身为奴为仆,侍奉殿下左右!”

    他无法?窥见凤思霜的神情变化,只感觉到自己的手掌被她紧紧握住,她掌心的粗糙老茧磨红了他的手背,他却不?敢流露出一丝痛苦,只是低着头,静候她的答复。

    她缓缓开口:“你?所说的侍奉本王,可?是出自真心?”

    乌温瑜的背脊瞬间僵硬,过了许久,他才慢慢地点了点头。

    凤思霜突然轻笑出声,那笑声在乌温瑜听来异常刺耳,他的脸色涨得通红,感到前所未有的羞耻和尴尬。正当他犹豫是否要有所行动时,凤思霜又?说道:“本王就知道,你?也喜欢本王。”

    乌温瑜微微一怔。

    凤思霜的语气中透露出从容与轻松:“莫哭!区区小事,本王抬抬手便帮你?办了。”

    乌温瑜难以置信地抬起头,只见她脸上并无半分轻蔑之色,相反,她的目光炽热而坚定,面带温和。随即,她面色一沉,转头看向?一旁看戏的祝佩玉,命令道:“还愣着作甚?抓紧去?办啊!办不?好,本王就让你?的屁股开花!”

    祝佩玉:“……”

    知道了,活娘!

    祝佩玉微微躬身,语气慵懒地应了一声:“是。”

    祝佩玉原以为提醒了宣颖然,她就能?警示一下凤思雨,没想到乌晴依旧蒙冤入狱。

    她还在想宣颖然是否知晓此事时,马车剧烈的摇晃了一番,她暗道一句不?妙,不?会是凤思楠杀过来了吧?

    于是紧紧抱着自己,惊恐的看着车门。

    孔眉见车内之人久久无言,只得推开车门:“吏书,是孙嬷嬷。”

    孙嬷嬷?

    祝佩玉急忙探出头去?,就见孙嬷嬷微微一躬身:“祝吏书,陛下有请。”

    女帝?见她?

    刚刚悬着的心,再次悬了起来,甚至比刚刚还要惊恐,可?惜孙嬷嬷口风很?紧,半个字也不?愿意透漏。

    祝佩玉惴惴不?安的再次进了宫门,最终在一座熟悉的宫宇门前,止住了脚步。

    宣颖然不?知候了多久,端的一副老神在在摸样?,察觉她入宫后,嘴角微微扬起。

    祝佩玉登时全?身一凉,不?可?置信道:“不?是吧奶奶,你?出卖我?”

    宣颖然觉得这小辈不?仅可?恶,而且不?懂礼貌,谁是她奶奶?但当下这种情况,还是内心的窃喜居多:“吏书下了好大一盘棋,这世?上敢将川南王、睿王、礼公及老身做棋子之人,吏书也算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不?好好借此机会扬名,吏书不?觉白来世?上走一遭吗?”

    祝佩玉嘴角微抽,挑起凤家三女的争端,简直和在女帝头上拉屎没什么?区别了。

    祝佩玉似乎已经预见了自己的结局,车裂?五马分尸?还是千刀万剐?

    随意被宫人唤入殿内时,祝佩玉的大脑只剩下空白一片,只是乖乖跪在殿中老老实实道:“罪臣祝长生?见过吾皇陛下,愿陛下春秋鼎盛,国泰民安。”

    殿中默了几息,上首之人问她:“罪臣?你?何罪之有啊?”

    祝佩玉感觉自己已经丧失了思考能?力,只能?凭着阿谀的惯性说:“罪臣自知罪孽深重?,愧对皇恩,今特来请罪,不?敢奢求宽恕。只盼陛下不?要责备安北王,安北王对陛下之忠诚之心,天地可?鉴。罪臣所做之事,皆是罪臣一人主张,殿下全?不?知情。罪臣愿接受任何惩罚,还望陛下圣裁。

    殿内再次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奚晨小心翼翼地窥视着女帝的面色,感觉气氛和缓,她才鼓起勇气,以一种恭敬而审慎的语气提醒道:“祝吏书都?把陛下搞糊涂了,敢问您究竟涉及了乌大人的贪污案,还是文大人的挪用公款案?”

    祝佩玉在一阵惊愕之后,终于缓缓抬起头来,目光在大殿中逡巡,试图洞察局势。

    大殿内呈现出一派宁静祥和的景象,既没有三位皇女的身影,也不?见任何紧张对峙的气氛。祝佩玉意识到自己被宣颖然给耍了,心中顿时一宽,眼神在轻松流转之余,再次郑重?其事地叩首,谦卑地说道:“微臣虽未直接参与其中,却早已对文大人的行径心存疑虑。然而,鉴于自身地位卑微,不?敢贸然将此疑虑禀报陛下。恰逢与宣大人偶遇,便将心中所想与她探讨。恳请陛下宽恕微臣……知情不?禀之罪。”

    女帝的目光如?利剑般穿透堂下之人。

    她端坐于凤位三十余年,自诩拥有洞察人心的非凡能?力。她深知,一个人能?攀登至何种高度,与其才干密不?可?分。然而,面对祝佩玉,女帝首次感到了犹豫。这位女子的洞察力异常敏锐,仅凭占星台的坍塌和太湖桥的崩裂两?起事件,便能?洞察到素以清廉著称的工部?大人,早已与皇女暗中勾结。

    究竟是何种勇气,使得她敢于与宣颖然联手?宣颖然是谁?朝中书令,门生?众多,又?因是五皇女的祖母而权势膨胀,几乎要凌驾于女帝之上。

    五皇女同样?令人头疼,因赵固被贬,她将怒气发泄在审理?此案的刑部?郎中乌晴身上,甚至勾结都?察院的官员,诬陷忠良。

    女帝对此事一无所知,若非今日宣颖然的‘大义灭亲’之举,她仍被这些奸佞之辈蒙蔽。因此,她愈发困惑于宣颖然的反常行为。以往,每当五皇女犯错,宣颖然总是巧言令色,动员朝臣为她辩护,今日却主动揭露五皇女的罪行。

    这个祝佩玉……当真有几分能?耐。

    良久,女帝敛起繁杂情绪,过问起文大人一案。

    祝佩玉不?敢有私,交代的彻底。又?提及乌晴一案恐有冤情。

    在女帝面前,祝佩玉丝毫不?敢懈怠,每一句话都?经过深思熟虑,即便是与宣颖然的所谓“勾结”,也不?过是在路途中的偶然相遇。

    女帝对宣颖然抱有深深的戒心,祝佩玉自然不?愿让女帝产生?误会,认为安北王与宣颖然之间有结盟的意图。她的一切行动,说到底,也只是为了凤思霜的情感纠葛而操心。

    她对自己今日的巧妙辩解感到非常满意,就连宣颖然也讽刺她有成为奸臣的潜质。

    因此,当他们一离开宫门,两?人相视一笑,宣颖然调侃道:“宣大人今日可?是将小的好一番愚弄,小的差点以为看不?到明日的太阳了。”

    宣颖然呵呵一笑,不?给她点颜色看看,她当真以为自己操控了全?局:“那祝吏书可?得有表示才行。”

    祝佩玉沉思片刻:“小的愚钝,还望宣大人赐教。”

    宣颖然收起笑容:“你?曾预言朝堂近日会有风波,如?今已过去?十日,朝堂依旧风平浪静。可?知其中缘由?”

    祝佩玉沉默不?语。

    宣颖然目光深邃:“城外的风光固然迷人,利益也诱人心,但比起在朝堂掀起波澜,川南王似乎更倾向?于对付一个尚未成气候的礼公,以图私利。”

    祝佩玉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宣大人……难道派人监视了川南王?”

    宣颖然冷哼一声:“能?在朝堂上掀起风浪的,不?过寥寥数人。那日川南王府的宴会上,安北王与她长谈,老身怎能?不?生?疑?老身也未曾料到,一向?老实本分的礼公,背后竟有如?此深的图谋。不?仅刺探朝臣消息,还在城外秘密培养亲卫,冶炼兵器。”

    宣颖然见祝佩玉脸色苍白,似乎对自己的计划被察觉感到不?安,于是微微一笑,眼中闪烁着老谋深算的光芒:“安北王对文家小子并无好感,一直为退亲之事烦恼。老身今日帮了她这么?大的忙,安北王是否应该有所回报?”

    祝佩玉目光坚定:“我家殿下绝不?会卷入朝堂的争斗。”她的言辞不?再含蓄,甚至带有威胁:“若宣大人企图打我家殿下的主意,小的不?介意玉石俱焚。”

    宣颖然愣了一下,随即笑道:“祝吏书放心,老身并无此意。”

    祝佩玉警惕地看着她:“那您的真正意图是什么??”

    宣颖然语气平淡:“祝吏书与礼公的矛盾,老身也略知一二。你?之所以做出这些举动,无非是因为礼公逼得你?无路可?走,你?想发泄私愤罢了。”她轻描淡写道:“不?过是将礼公拉下水,老身愿意助你?一臂之力。”

    祝佩玉神色紧张:“这世?上可?没有免费的午餐。”

    “确实如?此,”宣颖然道:“老身只有一个要求,你?既然说安北王不?参与朝堂争斗,那就永远不?要参与。之后发生?的所有事情,安北王都?不?要插手。老身这个要求,应该不?难做到吧?”

    祝佩玉沉默了片刻,忽然笑了:“看来礼公这些年的努力,是要为宣大人做嫁衣裳了。”

    宣颖然眼神锐利,言辞中带着警告:“那就不?劳祝吏书操心了,你?只需将老身的意思转达给安北王即可?!”

    祝佩玉深深揖礼:“小的定不?负宣大人所托。”

    蹄声渐远,不?多时,宣颖然的马车便消失在了长街的尽头。祝佩玉的唇角勾起一抹微笑,转身登上了不?远处等候的马车。

    车内,孙嬷嬷似乎已在耐心地等待了许久。而她的脚边,竟是一名昏死的侍女,祝佩玉凝神看着她的脸,认出了此女正是凤思楠身边最信任的习云,当即抱拳道:“谢孙嬷嬷救命之恩。”

    孙嬷嬷懒懒恩了一声。

    祝佩玉观她神色,轻声又?道:“正如?陛下所预料,川南王与宣大人都?有自己的打算。”

    听到这话,孙嬷嬷缓缓睁开了她那双原本紧闭的眼睛,她的声音沉稳,如?深秋的湖水,平静中蕴含着深邃的力量:“陛下将会让他们领悟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而在黄雀之后,更有雄鹰在高空盘旋,等待着时机。”

    那日凤思霜从城外回来,祝佩玉建议她将城外消息透漏给大皇女,届时三方势力倾轧,鹿死谁手,就要靠天意了。

    凤思霜闻之有理?,便也同意了祝佩玉的计划。

    只是刚送风思霜离开别院,回房时,竟发现孙嬷嬷不?知静坐了许久。

    面对她锐利的注视,祝佩玉当即双腿一软,狼狈的跪倒在地。

    孙嬷嬷这才缓缓展露笑颜:“老奴只是奴才,担不?起吏书行此大礼。”

    随后,她就被孙嬷嬷带‘飞’进了皇宫,祝佩玉本以为凤思霜的武功天下第一,那日亲眼得见孙嬷嬷的功法?,方知人外有人。

    面对女帝的质问,祝佩玉一字不?敢隐瞒,将最近所谋之事说了个清清楚楚。只是太过恐惧,总有疏漏,唯一忘了的,就是她怀疑文大人或早已投诚凤思楠这件事。

    得知凤思楠狼子野心,女帝只是沉吟良久,方才感叹一句:“原来如?此。”

    祝佩玉不?解其意,她也不?敢追问。

    然而,女帝罕见地为她揭开了谜团。她的声音如?同流云般飘渺,带着一丝难以捉摸的困惑。

    “两?年前,朕于梦境中遭遇了一幕异象。在那虚幻的一幕中,朕因病驾崩。朕的灵前,那些平日里备受朕宠爱的皇女们皆消失无踪,唯有身着凤袍的老二,以及身披战甲的老四。老四显得极为疲惫,仿佛历经了一场鏖战,却依旧坚守着为朕守灵七日的职责,跪在朕的灵柩前,眼中流露出深沉的哀伤,七日之内未曾解下战袍。而老二只是偶尔出现,她的眼中没有对朕的尊敬与仰慕,反而在凝视朕的灵柩时,屡屡露出冷笑,目光中透露出明显的蔑视。”

    啊这……

    祝佩玉一时竟不?知要说些什么?好。

    女帝言罢,她那双凤眼微微转动,目光落在祝佩玉的面庞上:“说起来也颇为奇异,在那个虚幻的梦境里,你?的夫君竟然成为了老二的君后。你?是因此对老二心生?不?满吗?”女帝似乎颇感困惑:“仅仅因为一个男人?”

    祝佩玉沉思了片刻,谨慎的开口:“小臣自知才疏学浅,官职名誉虽是荣耀,但若非己力所能?及,便觉心中不?安;财富私产虽诱人,但非己劳所得,便感愧疚难安。小臣曾与爱侣有过争执,因爱生?恨,一度以为此生?不?复相见为佳。然而,命运的安排让小臣得到殿下的赏识,重?返京城后,又?重?逢了温心。小臣渐渐发现……没有他,小臣虽能?独善其身,但有了他,小臣的生?活将更加完满。陛下作为天下之主,胸怀天下,心中装着江山社稷,或许难以体会小臣这些琐碎的私事。”

    女帝默了几息,凤眸偏转凝望像远方:“你?走吧。”

    那日,当祝佩玉步出皇宫的重?重?门庭,步出那座金碧辉煌的建筑时,她的内心如?同波涛汹涌的大海难以平静。一种幸免于难的感慨在她心中油然而生?,仿佛经历了一场生?死劫难后的重?生?。

    她开始意识到,女帝的命运轨迹和书中所描述的细微差异,或许是天道给予了她某种警示。因此,她不?再沉迷于那些玄虚的占卜之术,而是决定将命运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

    对女帝深不?可?测的城府,祝佩玉也有了更加深刻的认识。

    她突然意识到,若是没有提前窥见剧情,她的那些小九九,在这些权谋高手面前不?过是班门弄斧,难以立足……甚至就是笑话。

    所以,今日的祝佩玉选择了沉默,她只是谦卑地点了点头,谨慎道:“陛下英明,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

    孙嬷嬷再次紧闭双眸:“京城的路颠簸,老奴送吏书回府吧。”

    两?日之后,乌晴的贪污案真相大白,其清白得以昭雪,随即获释。而那些参与构陷的检察院官员,因罪行昭著,均被处以极刑,以示警戒。

    又?时隔两?日,朝堂有人呈奏工部?尚书涉嫌贪污建资。不?久,文息便取代了乌晴的位置,被拘押至监察狱中。

    文雅珺效仿乌温瑜,跪于安北王府外,恳求一见。然而,直至日暮时分,王府的大门仍旧紧闭,未曾为他开启。无奈之下,文雅珺转而跪至礼公主府前。

    出人意料的是礼公主府的大门敞开了。

    外界无人知晓礼公主是如?何安抚文雅珺的,只知道京城的百姓对此议论纷纷:安北王的未婚夫婿在深夜时分进入了礼公主府,直至次日清晨仍未离开。

    流言蜚语中充满了暧昧之意,仿佛为凤思霜戴上了不?忠的帽子。凤思霜因此感到极大的不?满,于是愤怒进宫面圣。当她离开皇宫时,女帝解除了两?人婚约的消息,迅速传遍了京城的每一个角落。

    数日后,为了安抚乌晴所受的不?白之冤,女帝特别下旨,将乌温瑜赐婚给安北王,并命其即日完婚。

    在婚礼举行的同一天,文息的贪污案也终于有了结果。虽然他有私心,但考虑到文息多年来对朝堂的贡献,只将其流放至北洲。

    现实文息的下场,与书中乌晴的下场一致。

    而文雅珺则因那些流言蜚语,竟成了凤思楠的小侍,却也幸□□放奔波之苦。

    而神子也在这场贪墨案中受到了牵连,女帝命他出宫,终身在城外寺中为国祈福。

    祝佩玉也说不?清,这是不?是天意弄人。

    数日之后,城外山匪的骚动惊扰了城中的安宁,川南王遂向?女帝请旨,欲清剿这些匪徒;女帝轻扬唇角,简洁地应允:“准。”

    川南王出征之日,凤城遭遇了一场罕见的暴雨,雨势之大,仿佛天幕倾泻。队伍抵达桦林之时,凤思楠早已率军等候,双方随即展开了一场激烈的战斗。当双方兵力均遭受重?创,力量大为削弱之际。

    刚刚平定了小息楼之乱的宣颖然,携带着五皇女缓缓步入了战场的核心。

    川南王与礼公主迅速达成了某种默契,随即与宣颖然的军队展开了一场混乱的交锋。

    城中的居民对于桦林中所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他们唯一知晓的是,那天城外降下了如?血的暴雨,将大地染成了一片深红。

    直至次日雨停,这番奇异的景象才逐渐消散。

    三方军队在桦林中暂时停战,五皇女一方以微弱的优势取得了胜利。正当宣颖然自信满满,准备统领其他两?位皇女时,山林外突然出现了大批的安北军。

    宣颖然正要怒斥祝佩玉背信弃义,却发现率领安北军的并非凤思霜,而是女帝本人。

    在此之前,小息楼也再次易主。

    三方势力均元气大伤。

    然而,除了局中人,仿佛无人知晓那日究竟发生?了什么?,朝臣们只知道,川南王不?再享有女帝的独宠;宣颖然也不?再有往日的威严,连带的五皇女也显得颓势;原本康健的礼公主,似乎在那场雨中再次染病,元气大伤,甚至连朝会都?无法?出席。

    唯一不?变的,还是凤思霜。

    她依旧不?懂朝堂之争,也依旧听不?懂朝臣的奉承,依旧只会揣手皱眉倾听众臣的争吵,偶尔插上一句:张大人说的对;刘大人说的对;王大人说的对上加对!

    每每这个时候,女帝只会默默扶额,咬牙切齿地说一句:“你?给朕闭嘴!”

    凤思霜:“……”

    女帝:“堂堂安北王上殿揣手?什么?毛病!手也给朕放下!”

    凤思霜摸摸鼻子:“主要是北洲天寒,儿臣习惯……”

    女帝怒呵:“你?还敢犟嘴!”

    凤思霜立马乖乖侧立,眼观鼻,鼻关心。

    虽然也不?知道怎么?观,但祝佩玉就是这么?教的,其实对眼没什么?难的,就是对时间长了,眼疼。

    听了她控诉的祝佩玉:“……”

    两?年后。

    凤思霜被立为皇太女的诏书在朝堂上宣读,其声音响彻整个朝廷。

    而祝佩玉,正是那位宣读诏书的官员。

    她未曾料到,自己的命运最终会是成为凤思霜身边的女官……

    那不?就是太监吗?

    女帝睨她那张颓势的脸,幽幽道:“你?好像对朕的安排很?不?满?”

    祝佩玉急忙道:“小臣……啊不?,奴才不?敢。”

    凤思霜紧咬后槽牙,努力不?让自己笑出声。

    女帝窥见,莞尔一笑:“你?这奴才叫的也别扭,还自称小臣吧。”

    祝佩玉这才展露欢颜:“小臣谢过陛下。”

    彼时正是初春,京城的天空湛蓝如?洗,阳光温暖而明艳,空气里都?是万物复苏的气息。

    街道两?旁的树木抽出嫩绿的新芽,随风轻摆。京城的长街熙熙攘攘,小贩的叫卖声、孩童的欢笑声交织在一起,仿佛一切都?是欣欣向?荣,充满了希望和活力。

    祝佩玉与凤思霜结伴回府,两?人的身影在阳光的照耀下拉得老长。

    温心小腹已经明显隆起,刘清山曾说预产期就在这几日,因此祝佩玉近来对她更是呵护备至。

    见到温心端着茶杯款款走来,祝佩玉心急如?焚地迎上前去?,温柔地接过茶杯,轻声细语地说:“不?敢劳烦夫郎大人,您快坐。”

    温心看着祝佩玉紧张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来,调侃道:“怎么??宫人做的还挺得心应手?”

    祝佩玉的嘴角勾起一抹宠溺的微笑,微微一揖礼:“全?靠夫郎大人提携。”

    温心噗的笑出了声,却突然‘哎呦’一声。

    祝佩玉急忙将手放在他隆起的小腹上,感受到了肚子的跳动,祝佩玉难掩心中激动。

    她能?感受到那股生?命的活力,每一次轻轻的踢动都?让她的心随之跳动,不?过片刻,眼中微热,竟有了泪意。

    温心愣了愣,急忙拉着她的手安抚:“怎么?哭了?”

    祝佩玉也说不?清自己为何这么?激动,只轻声道:“没想到有一天我会当娘,而且还不?用我生?,有点激动。”

    温心:“………………”

    温心觉得她奇奇怪怪的:“女人怎么?能?生?孩子?那不?是天方夜谭?”

    祝佩玉:“………………”

    祝佩玉觉得他说的有理?:“你?说的对,我也觉得孩子就该男人生?!”

    温心白她一眼。

    祝佩玉则轻挽温心的手,十指相扣,腕间的跳动直达心底,泛起层层涟漪。

    日光柔和,如?同细密的金纱,轻轻披在温心的眉眼之上,映照的他眸若秋水,清澈而深邃,仿佛承载着所有的温柔与深情,统统都?赋予给了面前之人。

    祝佩玉渐渐沉溺在他的眉眼之间,情不?自禁的靠近,刚吻上他的唇……

    却被不?合时宜的人打断。

    蒋幼柏一手提着酒,一手捂着双眼控诉:“大白天的,都?要当娘父的人了,你?俩能?不?能?克制克制?”

    祝佩玉:“……”

    温心满脸胀红,起身忙着招待。

    不?久之后,席间谈笑生?风,一酒饮罢,祝佩玉有感而生?。

    爱人陪伴在侧,好友环绕四周。

    她想,她的人生?完满了。

    正文完。

    第49章 番外

    我是温心。

    知道祝长生是装病那一刻,我欢喜至极,悬了多日的心终于落到了实处。

    但她?也实在可恶,气的我不想理她?。

    祝长生似乎吓坏了,每日都会惴惴不安的立在我门前三问:睡的好吗?吃了吗?你还生气吗?

    得不到我的回应,她?便会静静地等待片刻,直到确认我不会理睬她?,才带着一丝沮丧离开。

    好几次我都有些恍惚,仿佛两年前祝家姐妹在长街诬陷我与凤思?楠不轨那次,我也生了她?好大的气,她?也是连着两日站在我的门前三问。

    只是那时的我是真的不想理她?;而如今……我只想骂她?是个呆子。

    难道她?就不能勇敢一些,直接推开门来看看吗?

    终于有一天,她?好像开窍了,在我的门前挂了张白色帕子。我待她?离去方才开门去看,登时愣在原地。

    我喜欢竹子,颜色翠绿,自有气节。

    但自磐宁那次她?将?我的手帕不留情面的扔进火盆,我就再?也不绣竹了。

    所以我拿着绣有翠竹的帕子质问她?:“不是烧了吗?”

    祝长生偷偷瞥我神色,复又将?帕子抽回手里?:“绣工这么好,哪里?舍得烧。”

    我气的又不理她?。

    她?总是这样,明明在他人?跟前口若悬河,可到了我这,习惯性沉默,半天闷不出一个屁来。

    翌日,她?又雷打不动的跑来我门前三问。

    我怒火中烧,拉开门质问她?:“你就只会说这三句吗?”

    她?挠挠头,眨眨眼:“四句也行。”

    我有些无语:“……”

    她?以为我在鼓励她?,遂,问我:“想我了吗?”

    我正要发?火,听?她?闷声道:“反正我想你了。”

    我眼眶不争气的发?热,她?见了,试探性的将?我拥入怀里?,良久,才道:“温心,除了装病,我不懂如何让你心疼我,我们?明明是夫妻,可我却连邀你同席的勇气都没有。太靠近了怕你生厌;太疏远了又怕你寒心……”她?默了默:“要不你教教我吧。”

    我哽咽着骂她?笨蛋。

    她?也不恼,只回我:“我也只在你面前笨,你打量看看,除了你,我正眼瞧过其他郎君没有?”

    我默了几息,气闷道:“有,你瞧素瑾时就挺正眼的,还很柔和耐心。”

    她?:“……”

    她?道:“那是他手艺好,能帮你挣银子。”

    我推开她?,郁闷道:“才不是,你还送他发?簪,还夸他性情如白玉洁白无暇;你却从未夸过我,不是嫌我脾气差,就是嫌我不讲理,更未送过我贴身之物。”

    她?又陷入了沉默。

    半晌后,她?试探问我:“要不……我把床分你一半?这够贴身了吧?”

    我:“……”

    她?:“我分明也夸过你,夸你好看。”

    我再?次将?她?拒之门外。

    隔天,她?端着桂花糕叩响了我的房门,这次她?没有三问,而是径自入内,献宝一样将?桂花糕递到了我的面前:“尝尝看,新出炉的,祝大师亲情奉献。”

    我瞄了一眼,卖相?极差,口感也谈不上好,却在她?眼巴巴的注视下,很违心的称赞一句:“好吃,再?接再?厉。”

    她?瞬时蔫了:“还要再?接啊?”

    我逗她?:“再?接。”

    她?微微叹息一声,很是无奈:“好吧。”

    我转气为喜,原谅了她?装病之过。

    一场暴雨过后,京城似乎安定?了不少,我也是事?后才从祝长生的口中知晓,那天经?历了怎样一场风暴。

    外人?口中,凤思?楠称病躲在府里?,实则被女帝软禁府邸。

    师父平安走出了礼公主府,我的佳人?卿也重新开张,我将?掌柜和小二辞了干净,又将?于琪接入京城。

    再?次得见祝长生时,她?的表情十分精彩,最多的莫过于难堪和愧疚。祝长生只是拍了拍她?的肩:“都过去了,不提了。”

    彼时,白小突然冲进了祝长生的怀里?:“太好了妻主,你没死。”

    两年不见,白小已出落成了大姑娘,虽跟在于琪左右学了不少,可面对祝长生时,她?依旧是当年的孩子摸样。

    而祝杭妙,也全然没有她?母亲痕迹,长的亭亭玉立,眉眼间竟和祝长生有些相?似。

    祝杭妙并?不知两年前发?生了什么,只知道那夜家里?着了一场大火,除了她?,祝家人?都死在那场火灾里?,而我作为她?的姨父,承担起了她?日后的生活。

    过往我在祝家人面前全无尊严可言,她?也如她?母亲那般,瞧我不起。可那夜之后,她看我的眼神里,只有恐惧。

    我留她?一命,是因为稚女无辜,可我也不会蠢到将她留在身边,只安排白小照顾她?。

    再?次相?见,祝杭妙也稳重了很多,可当见到祝长生时,顷刻泪如雨下,她?也冲进祝长生的怀里?,唤她?姨母。

    祝长生有些意外看着我,或许也无需我多言,她?便明白了什么,只是轻轻拍了拍祝杭妙的头:“狼心狗肺的小崽子,枉你姨父日夜惦念你,连给他行礼都忘了?”

    祝杭妙这才如有愧疚的对我行了一礼。

    随着安北王在朝堂的地位水涨船高,祝长生也跟着沾了光,短短一个月,竟收了三个小侍。

    我看她?是皮痒了!

    她?只是嘿嘿一笑:“夫郎莫恼,我都打谱好了,一个去佳人?卿当小二,一个当跑堂,一个当跑腿。”

    那不都是一个意思?吗?

    “对呀,”祝长生无辜道:“人?力这块又给你省了好大一笔银子,你也不谢谢我。”

    我看着水灵灵的三个郎君有些吃醋,可思?量过后,却故作大方说:“妻主如今地位不同,留几个小侍在房里?也应当。所以……留下吧。”

    祝长生连连摆手:“可别,有你一个已经?够伤脑筋了,再?来三个,我还活不活了!”

    我看她?是真想挨打了,于是拿着鸡毛掸子追了她?半个安北王府。

    蒋幼柏等人?得知都出来看热闹,祝长生也不解释,反倒告了我一状:“没见过吧,悍夫。”她?骄傲的指了指自己?:“我家的!”

    众人?哄笑一团。

    我:“……”

    不识好人?心,我又气又恼,扔了鸡毛掸子回院子,马上将?三个郎君打发?了。

    再?次见到凤思?楠,已是两年后。在这段时间里?,女帝对她?深谋远虑的心思?感到忌惮,因此直到安北王展现出了足够的成熟与智慧,能够独立处理国事?,女帝才决定?解除对礼公主府的禁令。

    初次与她?相?遇时,尽管她?身体抱恙,但眼中的光芒依旧璀璨,充满了自信与活力,她?的举止从容,仿佛命运的丝线都在她?的指间。她?的眼神锐利,透露出对权力的渴望和掌控。

    然而,当我再?次见到她?时,她?已经?摆脱了病态,眼中的光芒变得更加柔和,她?的气质也变得更加淡泊,似乎已经?放弃了对权力的追求,转而渴望成为一名无忧无虑的王女。

    我无法完全洞察她?的内心,不知道她?是否真的放下了过去的野心。但我能感觉到,当她?的目光落在我身上时,已经?没有了昔日那种压迫感和必胜的决心。她?的眼神变得更加平和,仿佛在经?历了时间的洗礼后,她?已经?找到了新的生活态度和目标。

    但她?似乎另有执念,并?在见到祝长生后沉默了良久,终于以一种几乎听?不出情绪波动的语调开口:“本宫曾沉溺于一场梦境,在那梦境之中,一切皆随本宫所愿,无不如意。而你,在那个幻境中,不仅形象猥琐,更被本宫处以极刑,以泄心头之愤。”

    祝长生静静地审视着她?,良久,她?只是轻轻地笑了笑:“那小的真惨。”

    凤思?楠的眼神变得更加深邃,她?轻轻地摇了摇头,声音中带着一丝难以言说的忧郁:“有一个疑问,困扰了本宫两年之久。”她?目光飘向远方:“你真的是祝佩玉吗?”

    两年间,被女帝精心磨砺的人?除了安北王,也有祝长生。彼时的她?,随时都能保持一种超然的冷静和从容,因此面对凤思?楠的质疑,她?选择了沉默。

    凤思?楠也显得更加沉稳,但仔细观察,不难发?现她?眼底隐藏的阴霾。她?的声音坚定?而有力:“你不是。你是个妖人?。”

    祝长生只是轻轻地笑了笑,语气平和:“如果殿下坚持认为我是妖人?,那么这只能说明,殿下还没有真正放下过去,也没有真正理解自己?失败的原因。”

    凤思?楠的眼神中透露出一股寒意,她?的声音坚定?而有力:“本宫不会输!”

    祝长生依旧保持着她?的从容,语气平和,仿佛在讲述一个不争的事?实:“的确,殿下受天命所庇护,不甘放下,是情理之中;不甘认输,也是既定?人?设。”

    凤思?楠愣愣地注视着祝长生,她?的眼中闪烁着疑惑和警惕,似乎想要探究祝长生话语背后的深意。

    祝长生轻轻一笑,她?的笑容中带着一丝神秘:“那场梦,其实并?非虚幻。”

    凤思?楠的眼神瞬间凝固。

    祝长生继续说道:“我之所以能够轻易洞悉殿下的所有谋略和计划,并?一一予以破解,是因为我先一步窥见了殿下的命书。正如您所言,我并?非那个您所认识的祝佩玉,而是应天道之邀,来到此地,为了改变您——顺心顺意的命运。”

    凤思?楠的情绪激动,她?的身躯微微颤抖。

    祝长生的声音低沉而悠远:“因为天道表明,它并?不青睐于您。”

    凤思?楠的脸色变得铁青,她?的拳头紧握,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祝长生的声音沉稳而充满力量,她?继续说道:“殿下的命运在天命的卷轴上显得如此坦荡,这皆因女帝对您寄予了深厚的期望。楠树倚江而立,草堂前的传说已逾二百年……它在雷雨中依然奋力抗争,即使根系断裂,亦非天意所为【注1】。她?对您的所有忽视,实则是一种保护。您自幼身中奇毒,亦是她?苦心孤诣的安排,她?意在让风霜雨雪先行,您在未来才能安然无恙地独占鳌头。遗憾的是,殿下未能领悟这背后的深意,反而在权位稳固之后,对女帝心生不满与怨恨。更为不幸的是……陛下在某个偶然的机会中也窥见了天书中的终局,因此对殿下彻底失望。”

    “天道并?不青睐于您,陛下亦对您失去了信心。这便是我能够战胜殿下的原因,而非因为我是否为妖人?。”

    凤思?楠沉思?了许久,忽然冷笑道:“你真是心思?歹毒,企图用寥寥数语削弱本宫的意志。你以为这样就能击败本宫吗?只要本宫的君父尚在,本宫便有重振旗鼓的资本。”

    祝长生静静地凝视她?许久,最终轻叹一声,不再?多言,只是拉着我悄然离去。

    我询问道:“礼公还会报复吗?”

    祝长生肯定?地点头:“会的,因为她?是凤思?楠,这个世界因她?而生,却不会仅为她?一人?而旋转。如果她?仍旧沉迷于权谋的诡计,忽视了人?心和人?性,那么她?的野心最终只会成为一场空梦。”

    我沉思?片刻:“你真的是天道派来的吗?”

    她?含笑抬头,自言自语:“男主在问你呢。”

    我茫然地仰望天空,只见碧空如洗,连一丝云彩都无,更别提任何回应,我这才恍然大悟:“好啊,你又在戏弄我,看来你的皮又痒了。”

    祝长生面露惊慌之色,急忙拔腿奔逃:“悍夫饶命啊。”

    我:“……”

    随着岁月的流逝,女帝开始逐渐将?权力下放,而那时的祝长生也已跻身内阁,成为辅佐朝政的重要臣子。她?的气质越发?沉稳,日程也日益繁忙。

    我们?仍旧居住在皇太女府,她?曾言,如此一来,当她?因公外出时,我便能与太女夫一同绣花、品茗,以此消磨时光。

    蒋幼柏时常戏谑她?脸皮厚,只因她?新婚之初,便已搬入了自己?的府邸。

    女帝日渐衰老,健康亦不如往昔,而礼公在沉寂多年之后突然崛起,甚至与川南王和睿王结盟,频繁在朝堂上对凤思?霜发?难。

    女帝驾崩之日,哀钟的回声方才响起,京城之外便已传来了战鼓的轰鸣。

    幸运的是,祝长生早已未雨绸缪,城中的百姓在哀钟响起时纷纷避难于家中,因此并?未遭受太大的冲击;经?过三日的激战,新帝登基的喜讯终于传遍了京城的每一个角落。

    凤思?楠在战败后,不愿屈辱求生,企图自刎,却被新帝及时救下。

    那时,北洲正值战乱之际,新帝决定?派遣凤思?楠前往北洲镇守:“或许二皇姐置身于真正的战场,才能领悟到国家的根本所在。”

    再?次相?见,已是时过境迁。

    凤思?楠的笑声郎朗,她?的眉宇间不再?有过去的阴霾,仿佛所有的重负都已卸下。而新帝则常常叹息,她?的眉头紧锁,为国家的繁杂事?务所困扰。

    我时而恍惚,感觉两人?都活成了对方的摸样。

    我也再?次见到了文雅珺,他曾因凤思?霜的退亲而与我产生了隔阂,对乌温瑜更是怀有深深的怨恨。但随着凤思?楠的战败,他随她?一同前往北洲,在那里?与母亲文息重逢。在北洲的岁月里?,他的怨恨逐渐消散,他变得更加沉稳和端庄,甚至能够心平气和的向君后请安。

    唯一不变的,好像只有我……

    我依然是祝长生口中的“悍夫”,孩子们?眼中的“悍父”。某个慵懒的午后,我心中忽然涌起了一丝忧郁。

    祝长生轻抚我的长发?,关切地问道:“夫郎为何面带愁容?”

    我叹了口气,言语中带着一丝自责:“他人?的夫郎总是温柔体贴,善解人?意,而我却总是让你蒙羞。”

    祝长生沉默了片刻,然后轻声安慰我:“换个角度想……你至少可以成为典型的反面教材,为他人?提供了宝贵的教训和启示啊。”

    我心头阴霾顿消:“祝、长、生!”

    祝长生转身一路小跑:“救命啊,悍夫又要打人?了。”

    她?又来这一套!

    我急忙起身喊道:“你给我站住。都快拄拐的人?了,也不怕摔倒。”

    祝长生的声音在空气中飘忽不定?:“无碍,饭后走一走,能活九十九。”

    我:“……”

    这个呆子。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