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小说网 > 其他小说 > [综武侠]无限密室游戏 > 69. 丧尸围城9 一脚踹他个半身不遂
    林诗音的确是个柔弱的女人,至少看起来很柔弱。她走路的姿态话永远轻声细语,哪怕在生气,语调也是柔柔的。

    她倒也会点武功,只不过练得并不好,行走江湖或许不太够用,但应对乱哄哄的群架现场……她没应对过,心里实在没底,并且有些害怕。

    小武走在前面,或者说跑在前面,跑得几乎要飞起来了,林诗音跟得紧紧的,越跑她心里越慌,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想跑回去喊楚留香起来,毕竟人是他带回来的,他更能了解情况,自己去能有什么用呢?又该如何去解决呢?可是,想想他急促的呼吸,因失血而发抖的身体,苍白憔悴的脸色……楚留香若非实在太累太乏,怎么可能会在这么紧要的关头睡过去?林诗音实在是心疼他,实在不忍再叫他操心了。

    她的手伸进口袋里,摸到了枪。那是楚留香临走前留给她防身的,她也知道怎么用,握着这把枪,她就好像握住了勇气。

    矛盾爆发在c栋,这栋楼挨着南一门,就是靠近小区里没清理干净的南区那一片,而哥的人大都住在j栋,中间还隔着条绿化带,可见三哥是打心底里不放心这些人,估计时间,这些人都应该正忙着搬家搬东西才对,没道理这么快就恼幺蛾子啊?

    还没看见人呢,争吵声谩骂声先传过来了,不但林诗音能听到,就连晃荡在南门的丧尸也寻声赶来,隔着铁门伸出了一只只青惨腐烂的手,喉间不断地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吼声。

    暂时还没有人搭理丧尸,一百多号人全聚在c栋单元门底下,你抓着我的头发,我掐着你的胳膊,你打裂我眼眶,我捶青你嘴角,互相激烈地表达着想与对方母亲云雨高唐的迫切心情,小小的单元门口听取妈声一片。

    林诗音越听眉头蹙得越紧,本来是紧跟在小武身后的,看到了人她便身形一纵,直接越到小武前头,看得小武一愣,嘴张着半天没合上。

    “别打了!”林诗音喊了一声,就像一盆水被倒进海洋里,屁用没有,她又大声喊了几句,还是没人搭理她,她一下子涨红了脸,简直连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放了。

    小武喘着粗气凑到她身前,道:“你这样不行,先把人拉开呀!”

    林诗音跺了跺了脚,一头钻进混乱的人群中拉扯,一遍遍徒劳地喊着:“别打了,有话好好说,这是为了什么?”

    非但没什么效果,反而被卷了进去,要不是还有那么两下子,保不齐也得被揍一顿,她好不容易分开这一边,另一边的人又打得难舍难分,有一个人还掏出了刀子,谁靠近就捅谁,林诗音眼尖,先冲过去,下五除二把那个的刀子夺了。

    于是,谁靠近就捅谁的人变成了她。

    小武也知道她没主意,高举双手,叫道:“你喊哥,先找哥!”

    林诗音硬着头皮环顾人群,猫似的喊了声:“三哥!”没回音,她咬咬牙,重重吐出一口气,从兜里掏出了枪,对着天空放了两枪,厉声道:“都别动!”

    人群窸窸窣窣一阵儿,静下来了,见所有人的目光都看过来,神色各异,林诗音胸口起伏了一阵,枪平举,对着人群一扫而过,谁看了都不禁一哆嗦,最终,枪口对准了一个年轻男人,林诗音故意把声线压得很低,很沉,冷冷道:“你说说,怎么回事?为什么打架?”

    被抢指着的人很委屈,道:“我也不知道啊,我是劝架的啊!”

    林诗音又开始拿着枪乱指,还是哥实在看不下去,分开人群站了出来,他的头被打破了,脸上也挂了彩,衣服上还氤着一小滩血,脸色臭得跟几百年没洗过的臭袜子似的,不耐烦道:“行了行了,把这玩意放下!吓唬谁呢你?还不放下是吧?”他凑上前去,一边走一边指着自己的脑袋道:“来来来,往这儿打,来,有本事你就弄死我!”

    林诗音的脸一下子涨红起来,但她并没有放下枪,语气却不由自主地软下来:“这……这究竟是……是怎么回事?”

    哥一左一右的看,没看见楚留香,隐约察觉到了什么,没好气道:“跟你说不清楚!你把姓楚的找来,我要当面问问他,怎么把的关,啊?带回来一群疯子!”

    人群中立刻传来几声响亮的不文明动词,大骂道:“你他妈说谁疯子呢?就你好,跟疯狗似的!”

    “姓张的,我他妈早看你不顺眼了,不服就干一仗,我们人这么多,凭啥听你的啊?要听我们也听楚老大的,你他妈是什么东西啊?”

    “你们别吵了,丧尸都快把铁门推开了!谁跟我去清一下啊?”

    “先把杀人那女的扔出去再说!今天不把她弄死,往后谁也别想安生,就是姓楚的来了,我也这么说!”

    “你敢?你再动她一下试试!”

    “先止血行不行啊?纱布有没有?这哥们儿也快不行了!”

    “刚才谁动的刀?!刀擦过没有?别是砍过丧尸的吧?我要是死了,谁也别想活!”

    他们没疯,林诗音快疯了,握枪的手也有些发抖,她没想到,处理这些事竟会这样困难,面对乱哄哄的,随时都有可能再次爆发冲突的人群,她实在不知该如何是好。

    她多想现在就跑回去,跑回自己的小屋子里,把自己藏起来,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听。

    心中的念头无比强烈,人却站在那里没有动,又朝天开了一枪,喝道:“被吵了!”

    “小武,你先带几个人去处理丧尸!”

    小武看了她一眼,又看了哥一眼,哥摆摆手,只有四个五人跟着他去了,其余人全都留在原地,脸上的表情有愤懑也有焦虑。

    林诗音强自定下心神,看向哥,道:“楚留香在休息,他已经很累了,我不希望你们再去打扰他,今天的事情就由我来解决,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跟我说清楚!”

    她的心在狂跳不止,说话的声音也有些发抖。

    她怕自己不能服众,怕这个楚留香好不容易凝聚起来的团体就此分崩离析,她本来一点也不想站出来,更不想说这些话,却不能不说,不能不去面对!

    哥显然不是很看得起她,不过她既然叫停了这场纷争,那跟她说说也无妨。

    他朝人群里一指,林诗音也望了过去,看见了一个浑身是血,也浑身都是伤的姑娘,她模样长得不错,身材十分瘦弱,怎么看也不像是会突然发疯的杀人凶手,哥的女朋友扶着她,看样子,两个人大约从前就认识,因为要保护那个女人,小白花挨了一巴掌,半边脸都是红肿的。

    林诗音走过去,柔声道:“你叫什么名字?”

    瘦弱姑娘眼里含了愤恨的泪,哽咽道:“我叫夏木子。”

    林诗音的声音放得更轻:“他们说你杀了人,是怎么回事?”

    夏木子含着的泪一下子就涌出来了,厉声道:“我杀的不是人,是畜生!不止他们两个,还有两头畜生,我也不会放过!”她恶狠狠瞪着对面的男人,那个男人也瞪着她,看样子好像似乎随时准备再揍她一顿。

    林诗音顿了顿,道:“能和我说说,是为了什么吗?”

    夏木子道:“他们一起杀了我老公,把我儿子从楼上扔下去摔死,你说我该不该杀他?!”一边说一边哭,小白花抱着她,也忍不住流下了眼泪,轻轻拍着她的背,小声道:“没事了,没事了,都过去了。”

    林诗音听得悚然一惊,连身子都在微微发着颤,因为她也想到了自己的儿子,假如她的儿子也被人从楼上扔下去,那她不在那人身上捅上一百八十个窟窿,都算她心慈手软。

    林诗音瞪着那个男人:“她说的是不是真的?”

    男人也火了,又生气又委屈,道:“我就是跟着去的,我没动手!死了的那个也是,我们真的没动手!不信你问她,要不那个姓楚的怎么能带我回来?”

    夏木子尖声道:“你还敢说你没动手,你就算没有亲自动手,那也是帮凶!他跟他们都是一伙的!我要杀了你们!你们都不是人!”

    说着就要扑上去,那男人也瞪起了眼睛,高高扬起拳头:“你凭什么杀我?啊?来之前不是都说好了,从前发生的事都过去了,谁也不许再提起!”

    “那是你们说好的,我可没答应!”

    林诗音急忙把两人分开,可拉住这头拉不住那头,她夹在他们俩中间,脸上不幸被抓了一把,头发也被薅掉了一缕。

    也是被打出火来了,林诗音运指如风,点中了夏木子的穴道,就是产后虚弱,手上力气不足,只是让夏木子浑身酸麻,而后飞起一脚,将那个男人踹飞了出去。

    是真的飞了,飞出去足足两三米,砸倒了六个人。

    男人吐了口血,好半天都没爬起来。

    这回人群是真的静了,安静得可怕。

    林诗音踹出那一脚是用了全力的,自己也同样不好受,扯了伤口痛得全身发软,眼前金星乱滚。她咬紧牙关,厉声道:“今天的事到此为止,死的拉出去烧了,没死的去找三哥拿药治伤!从此往后,有什么纷争尽管来找我!凡是私下打斗伤人的,无论是谁,一律赶出去!谁不服,尽管上来和我比试!”

    没人敢跟她比试,她既然能一脚把人踹吐血,那两脚说不定就把人踹死了,既然能到这地方来,大家肯定都是惜命的。只不过惜命归惜命,不服肯定是不服的,有人道:“那被捅死的就白白被捅死了?她要是再伤人怎么办?”

    林诗音拉住了夏木子的手,安抚的拍了拍,鼓足勇气看向了说话之人,冷冷道:“莫非你也是帮凶之一,这才担心她向你寻仇?”

    那人不吱声了。

    很快又有人抢着道:“畜生可不止他们几个!”这次说话的是个女人,她哭着指向人群中的一男一女,嘶吼道:“他们两个也不是个东西,我妹妹就是被他俩合伙拖出去的!她才十四岁就没了!”

    被指的两个人一下子就叫了出来:“我也是被逼的啊,那种时候我有什么办法?”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被欺负的人开始控诉自己如何被欺负,被指控的人也一脸委屈的说自己也是被逼无奈的,不这么做,倒霉的就是他们自己,也有人说自己当时只是一时糊涂,随大流的,已经改正了。几十张嘴同时在说话,甚至还有人去扯着林诗音,让她帮自己报仇。

    人群再一次闹腾起来,对骂的,对打的,拉架的,拉架不成反被揍的,清理丧尸的人手不够,过来叫人的,场面乱成了一锅粥。

    林诗音心都快被闹腾碎了,被拉过来扯过去,耳边叽叽喳喳,脑子里嗡嗡作响,偏偏她还能不管,因为刚刚也是她亲口说的,“有什么纷争尽管来找我”,发展到后来,渐渐从矛盾问题变成了物资的分配问题。

    因为已到了中午,到了该吃饭的时候,大多数人从昨天中午开始就没吃东西,现在已经饿得两眼发花,他们带回来的东西还在车上没卸完呢,有人吵着要吃饭,有人提议先找自己要住的房子,大家都想住楼层低的房子,有人说说楼层太高,自己身体不行,二十多层爬来爬去,太要命了,几个男人吵吵着,说不管别人怎么样,他们必须得住低楼层,要是丧尸进来了,可以第一时间去杀丧尸,然后其中一个人就被一口唾沫吐在脸上,被骂道:“就你这个逼样,你还杀丧尸?你也配住一楼?”

    住房问题还没解决,又为了吃的东西吵了起来,有人建议东西都放在一块,安排几个专门做饭的,吃大锅饭,有人说,东西都是他们拼了命才带回来的,应该按人头分配下去,该多少是多少,自己想吃什么吃什么,想用什么用什么……

    还没完,大到汽车床垫,小到牙刷裤衩,就没有不拿出来说的,提议出去扫货的人跟提议先清理小区丧尸的人又险些干了一仗。

    林诗音被吵得差点晕过去,又朝天放了两枪,大声道:“谁再说一句话,我就把他丢出去喂丧尸!”

    她喘了两口气,闭了闭眼睛,道:“现在听我安排。”

    可她根本不会安排。

    哥出了主意,在那七十多人当中选了几个最强壮的住低楼层,一层到四层归他们,其余人抽签,抽中五楼或者六楼,恭喜,不幸抽到二十几楼的,那抱歉,就当锻炼身体吧。

    林诗音觉得这方法可行,找人弄了个纸箱,一沓纸,把楼层写进去,晃荡晃荡,开始抽签,同时,哥又叫人去卸货,直接吃的喝的堆在地上,谁爱吃啥自己拿,至于以后是吃大锅饭,还是东西配下去自己做,等晚上了,所有人安定下来之后再商量。

    至于那些有仇的——林诗音当然是想让施暴者付出代价,让受害者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可听着这些人分辩了一阵子,发现其中的界限实在很难判断。

    比如有些人是被强者欺压久了,他们没法反抗,心中积郁难平,转头又去欺压他们更弱小的人,也有些人其实本性不坏,但日日泡在那样的环境中,难免产生一些从众心理,一日两日会对暴行心生不忍,日五日就会麻木,一两个月过去,他们就已经认为欺凌比自己弱小的人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因为我不欺负别人,别人就要来欺负我,我若不出卖别人,迟早也会被别人出卖,我只是想生存的好一些,我有什么错?

    如果真的要通通发落一遍,先不提她有没有这个时间精力,就是她真的有那个心力去当一个青天大老爷,审案子似的一个一个审过去,她又该以何种方式去惩罚那些人呢?一个处理不当,乱起来是迟早的事。

    林诗音深深叹了口气,仰头望了望天在,疲惫道:“过了这么久,想必大家都累了,不妨先回去洗个澡,睡一觉,有什么事情我们晚些再说,好么?”

    这件事儿就算暂且被搪塞过去,等所有的人全部吃饱喝足,回了属于自己的住所,外头围过来的丧尸也都爆了头,物资也都收拾妥当之后已经是下午了,林诗音也终于可以回去好好地休息休息。

    走在路上的时候,她的头还在嗡嗡作响,争吵声还在耳边萦绕不去,只觉得头重脚轻,心乱如麻。她也终于知道,凭楚留香的武功和智慧,带回这些人何以用了那么长时间?

    像这种事情,林诗音深深觉得自己要是再多体验几次,只怕真的要疯了。

    回去的时候楚留香已经醒了,烧退了些,看起来精神也好了许多,林诗音朝他笑笑,尽量让自己也看起来精神些。

    “饿了吗?我去给你拿些吃的。”

    泡面吃完了,自热米饭倒还剩两盒,早上烧的水还剩了不少,倒进去没一会,盒子里就传来热腾腾的香气。

    怕楚留香不够吃,林诗音又翻出一盒午餐肉还有两个卤蛋。

    楚留香盯着她看,微笑道:“你不吃么?”

    林诗音也微笑道:“我去三哥那边拿了些药过来,顺便在他那里吃了,这是退烧的,好像还有消炎的?我也不懂,是小白姐找来的,一样要吃两片,每天吃次,你要记得吃。”

    楚留香接过药,顿了顿,道:“你的脸色不太好,可是出了什么事?”

    林诗音将一缕抚到而后,稍稍别过了脸,笑道:“好好的,能出什么事?别想那么多了,吃过了饭再睡一会儿吧。”

    楚留香望着她清丽绝伦的脸庞,心中不由得一动。

    纵然不施粉黛,纵然短发及肩,面容苍白,林诗音也是极为少见的美人,更有一种让人难以形容的独特风韵,就好似一缕青雾掩映了皓月,朦朦胧胧,如梦似幻。

    楚留香实在见过不少美人,但能与林诗音相较的,似乎也只有沈璧君了,她们俩若站在一起,你很难去比较谁更美,只会恨自己没有多生出一双眼睛。

    也不知沈璧君究竟如何,她那里老的老,小的小,靠她一个弱女子,也不知能不能撑得住。

    只要稍稍一想,楚留香简直连一口饭都吃不下去,喉咙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堵住了。

    “是不合胃口吗?还是伤口又痛了?”

    林诗音就坐在他身边,她的手就放在他的手边,望着她关切的目光,楚留香实在花了很大的力气,才勉强克制住自己没有去握住她的手,用一种轻到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的声音道:“多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