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禁止名单
厄离菲斯看着希拉尔的样子,他沉默了一下,不,与其说是沉默了一下,倒不如说是沉默了许久才对,他想起他的下属阿多尼斯在去进行任务之前沉默的与他说。
“长官,我真的不知道希拉尔跟格兰登想出的融洽到底是一件好事还是一件坏事。”
当时厄离菲斯还觉得很奇怪,毕竟对于他们来说,不管怎么样,拥有了爱的希拉尔都要比之前更好一些,起码读懂了爱以后,希拉尔不会再像是从前那样横冲直撞,不会像之前那样连自己的生命都毫不顾忌的只想要赢。
但是此时此刻,厄离菲斯才明白了点什么。
……正是因为希拉尔之前什么都没有,正是因为希拉尔之前什么都没有,所以才最危险,像是他这样的虫爱上了谁都是真心实意的爱,如果是遇见了对的虫的话那还好,如果说遇见了不对的虫的话,这样的希拉尔简直就好像是一把再锋利不过的武器。
可以切断任何一只虫的咽喉。
格兰登的态度势必非常的重要,厄离菲斯似笑非笑道:“是吗?他准备用什么办法?”
对上司,希拉尔并没有隐瞒的必要,毕竟这些事情就算是他不说,厄离菲斯也可以分分钟的查到,希拉尔如实说:“他准备举办一场珠宝展,其余的说交给他。”
厄离菲斯挑了下眉,什么都没有说,希拉尔就这么直接的已经拒绝了他了?看来格兰登对于希拉尔的影响,比他想象的还要更大一点。
厄离菲斯说:“有多余的请帖吗?”
希拉尔眯了下眼睛:“……你也要来?”
据他所知,厄离菲斯应该对珠宝这类东西并不是很在意才是。
厄离菲斯很坦然道:“我虽然对珠宝并不是很在意,但是也算是一只有头有脸的虫吧?我出面也算是给你们的珠宝展撑腰吧?”
希拉尔直白道:“没有什么其他的目的吗?”
厄离菲斯轻笑了一下:“诶呀,真是不得了,要不怎么说不能结婚呢,你瞧瞧你结婚以后你的胳膊肘歪成什么样,我还什么都没有做呢,你就已经开始警惕我了……放心吧,我什么都不会做的,只是去看看,要我保证吗?”
希拉尔说:“那还是不需要的,毕竟长官您就算是保证了也没有用。”
该不会遵守的地方,厄离菲斯就算是说了一百句保证,也是不会遵守的。
身为联邦里面出了名狡诈的名将,厄离菲斯的话希拉尔一句都不会听的。
厄离菲斯听见希拉尔的话倒也没有生气,只是敲了下桌子故作不悦道:“你这可是以下犯上,要是惹了我不开心,我可是要给你点颜色看看的。”
希拉尔直接毕恭毕敬的给他鞠了一个躬:“长官,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情,我就先告辞了。”
厄离菲斯没好气的挥挥手:“走吧走吧,知道你已经跟我呆不住了。”
希拉尔也没有客套,直接就走了。
看着希拉尔的背影,厄离菲斯轻骂了一声:“小没良心的,早知道见面的时候,就给你竖点威信起来了。”
但是归根结底,厄离菲斯的心情也不算是查,甚至算是好。
当时挑选中希拉尔,为了表达重视之意,是厄离菲斯带着阿多尼斯亲自来第一联邦学院挑选的,甚至后面希拉尔在第七军团里面节节攀升,背后厄离菲斯的手笔也不小。
当今联邦氏族之间的关系已经非常混乱了,厄离菲斯陷入在这个泥潭里面才真正的看见想要破解泥潭的办法堪称是令虫绝望,区区他一只虫是绝对解决不了这件事情的,故此在发现这件事情以后,厄离菲斯就开始着重培育后手了。
阿多尼斯是,格兰登也是,他们都是他从微末里面扶出来的干净雌虫,背后没有世家盘踞的势力,也没有复杂的虫际关系,尤其是希拉尔——
这么多年来的第一只s级雌虫,光是这个名头,就已经足够希拉尔吸引一大批虫了。
按照厄离菲斯的设计,希拉尔在学校里面应该成为领头虫的身份,不管是什么世家贵族想要阻拦,只要希拉尔想要去做,厄离菲斯都会帮助希拉尔解决问题。
可惜的是,希拉尔对这些事情并不喜爱,甚至是有点厌烦的程度,厄离菲斯压了他好几次他都不愿意去做,厄离菲斯就把他丢到军营里面去打战功了,后面扶持了范多夫起来,却也不能比希拉尔的影响力,导致这么多年过去了,第一联邦学院还处在一盘散沙的状态。
好在现在希拉尔终于愿意去抢夺了,虽然说是为了他的雄虫,但是也算是一件好事。
厄离菲斯平静的低垂下眉眼,希拉尔已经快要毕业了,即将进入他们的中心层,他必须要提前给希拉尔打一针预防针。
在他毕业以后,才算是进入了真正的战场。
不管是跟帝国的对抗,还是贵族之间的争斗。
想起这件事情,厄离菲斯打了个电话给自己的副官:“三天后费奥多尔家族要举行一场珠宝展,你去要一张门票,跟我一起去。”
“是。”
副官干脆的应了一声,随后他沉默了片刻,有点支支吾吾的说:“长官……”
厄离菲斯挑眉:“干什么?怎么突然间这么跟我说话?”
副官为难道:“抢不到票了,现在网络上面关于费奥多尔家族珠宝展的票已经炒到飞起了,最高达到3万星币一张票。”
“……?”厄离菲斯说,“我记得费奥多尔家族的珠宝并不算是出类拔萃吧?”
怎么会遇见这样的盛世?
副官:“是,在之前费奥多尔家族的珠宝已经节节败退了,但是这一次他们请来了格兰登冕下来为珠宝展设计新一系列的珠宝,并且放了一张珠宝展里面会展示出来的一张珠宝的照片,几乎是掀起了全网的热潮。”
说着,副官发了一张照片给他。
厄离菲斯在点开之前还觉得副官是在夸张,他这么多年来也算是见惯了漂亮的珠宝了,看来看去漂亮的珠宝不都是一个样?有什么可引起热议的?
结果在他点开照片的时候,饶是厄离菲斯都沉默了片刻。
……因为这枚戒指是这样的美丽,跟常见的奢侈品戒指都不同,他的界面其实并不是特别大,只有拇指盖那么大小的一圈绕在中间。
旁边用细碎的钻石勾勒成了皇冠的造型,勾勒出中间那颗熠熠生辉的蓝宝石,宛如窥探了一场转瞬即逝的华美梦境。
这样精致的设计,这样精细的做工,在整个联邦都是闻所未闻过的,他这样对珠宝不算是在意的虫看见了这枚戒指都已经怦然心动了,那群原本就喜欢珠宝的贵族,还不得为了它发疯?
厄离菲斯轻轻的呼出一口气:“它叫什么名字?”
副官说:“这个系列的名字叫做此世遗珠,但是这枚珠宝它并没有名字。”
厄离菲斯:“哦?”
副官:“宣发的虫说,珠宝的意义本来就是所拥有它的虫决定的,它的名字当然也是。”
“当你选择了它,它便拥有了自己的名字。”
厄离菲斯笑了一下,他看着光网上面铺天盖地的宣传,对于格兰登这只虫越来越感兴趣了,这段时间关于格兰登的传闻从不间断,各个方面都闹得沸沸扬扬的。
简直就好像是把他之前隐匿的这么多年的传闻都在这段时间传遍了。
想起在之前元帅那边传递过来的消息,会是跟那边有关系吗?格兰登之前是在深藏不漏吗?应该是在深藏不漏,厄离菲斯可不觉得会有谁可以在突然间懂这么多的事情。
他低声喃喃道:“……真让虫好奇啊,格兰登。”
*
光网确实为了这个珠宝爆动了,光是这样的一枚珠宝就已经有了这样的绝色,此世遗珠这个系列里面其他的珠宝是什么样的?
在光网上珠宝展的门票直接炒的飞起,前一秒还是3万多,下一秒黄牛坐地起价,直接就变成了5万多,简直就是拉足了虫的期待感,网上那些常年侵泡在珠宝店的珠宝博主都为了它发了十足的疯。
直到一位在光网上面很是出名的博主出来怒发一条博客。
【不是?我从来都没有听说过有一家珠宝店有这样的权力的,是谁说谁的票都可以卖,但是这一次卡弗特家族的票不卖的?】
这条博客一出来,原本就已经很热的话题,又翻倍的炒了起来。
有心虫扒出,不仅仅只是卡弗特家族的票不卖,费奥多尔家族禁忌的名单里面还有足足二十多个家族的名字,甚至于这一次的宣发,他们还换了公司。
在换之前,费奥多尔家族合作的宣发公司一直都是梅拉弗家族的。
如果仅仅只是禁一个家族,那可能是有私怨,同时禁止这么多的家族——
难道是有什么秘辛?
越来越多的虫开始关注这件事情,直到他们发现,这些家族里面的虫或多或少在学校里面都跟希拉尔少校有所交恶。
——竟然,真的是私情。
格兰登冕下私情的大大方方,私情的明明白白。
凡是惹了我们费奥多尔家族雌君的虫,都不是我们想要邀请的客虫。
第62章 心疼
这个结论让所有虫都不愿意相信,这个结论让所有虫都觉得荒谬至极。
【不是?什么意思啊?格兰登冕下这是公开开战了吗?真的,我今天也想要问希拉尔少校到底是什么体质的雌虫,我还是第一次看见一只雄虫会这样对雄虫,希拉尔少校能不能开个课啊?】
【这个我会,首先你得先像希拉尔少校一样,称为我们联邦目前唯一的s级雌虫,并且在第一联邦学院的开学典礼上轻轻松松的驾驶着“黑龙”拉动“射日弓”,并且在射完以后,随随便便的再捏死一个敢跟他挑战的虫。】
【?楼上你说的是什么史诗级的地狱笑话啊,现在是要求希拉尔少校开课的时候吗?难道不是这么多年来,一直都站在同一立场上面的贵族世家终于撕破脸了吗?甚至,还是因为一只贫民雌虫。】
这句话惊醒了所有的虫,并且点名了让他们觉得震惊却又觉得理所当然的,甚至还在开玩笑的原因。
……因为,格兰登并不是第一次为了希拉尔这么做。
之前格兰登就已经为了希拉尔这么做了一次了,尊贵无比的雄虫冕下公开为了希拉尔发声,只希望希拉尔可以重新回到学校。
这样大不敬的事情都已经做过了,区区为了希拉尔驱逐几位希拉尔不喜欢的虫,这有什么大不了的吗?
这好像没什么大不了的。
但是这个做的后果却是很严重的,有虫推测道。
【这么多年来联邦的贵族世家一直都是铁桶一样的存在,格兰登冕下贸然的得罪他们,就不怕后续被那群世家围堵吗?】
【就算是会,他们也不敢做的这么明显吧?毕竟格兰登冕下可是雄虫,他们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对着雄虫出手吗?】
【……我觉得应该是不会的,后续会不会有什么大事我也不知道,但是我觉得这一次的珠宝展可能并不会那么顺利的进行了,毕竟那些被拒绝的家族的虫,可都是时尚名流圈里面罪热衷的存在,把他们都拒之门外了,还有谁会来买东西呢?】
【楼上说的很对,但是那个此世遗珠发出来的系列图真的很美丽,如果说整个系列都是这么美丽的话,我这种没有钱的虫都会心动,更不要说是那群有钱的虫了,他们看见了估计会发疯吧?谁看见这么美丽的珠宝不想要把他们全部都带回家?】
【这也是个伪命题吧……全部都跟那个珠宝那样的美丽,我的虫神,你是在做什么梦吗?他们品牌之前的珠宝是什么样的,现在是什么样的,是一点数都没有吗?我承认格兰登冕下能够设计出那样的珠宝真的是有惊世之才,但是你要是说格兰登冕下可以设计出一系列那样的珠宝,你自己敢信那样的话吗?还有,既然其他的珠宝也像是这样的美丽,他们为什么只是放出了一个设计图,而不是把全部的都放出来?】
【宣发不是都已经说了吗?说是给大家一个惊喜。】
【是真的惊喜还是假的惊喜根本就不好说吗?】
……
光网上面的议题格外的热闹,吵来吵去都没有推测出这一次珠宝展到底能不能顺利的成功,郁拂然对此很平静,他甚至还有闲心带着希拉尔去体验了一下当地新开的餐厅。
餐厅的主厨听说是从荒星来的,凭借着一手绝活打动了餐厅的老板,特别聘用他当主厨。
郁拂然对吃东西并不在意,他从小长到大什么好吃的没有吃过,再好吃的东西在他的眼中都很平庸,不过——
这样的郁拂然却很热衷去给希拉尔切牛排。
明明是这样简单的一件事情,一旦被希拉尔所注视,就变得让郁拂然格外愉悦起来。
他将切好的牛排推到希拉尔的面前,笑意盈盈道:“尝尝?”
……每一次格兰登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希拉尔都觉得,他做的比别人好看许多。
黑发碧眼的雄虫姿容迭丽,一举一动都优雅矜贵。
希拉尔乖乖的拿起叉子吃了一口,他金色的瞳孔微微的发亮:“很好吃。”
郁拂然唇角的笑意忍不住加深,他拿起菜单又看了看:“喜欢的话,再尝尝另外一道菜,我听他们说风评也不错。”
唔,这样投喂真人猫咪的感觉,比他想象的要更好。
郁拂然默默的把要带希拉尔出去多吃几次饭这件事情提上日程,可以多问问管家王都有哪几家还不错的餐厅。
——在这一瞬间,郁拂然突然间明白为什么他的朋友在恋爱了以后,都纷纷的从工作狂转型,每天上班很晚下班又很早,有了爱人,谁还愿意跟冷冰冰的工作作伴?
他想要带着希拉尔多多去体验一些希拉尔从未体验过的东西,那些能让希拉尔开心的东西,反正他也有这样的能力。
希拉尔吃着牛排,抬眼就对上了郁拂然含笑的眉眼。
错落的灯光落在郁拂然碧绿色的眼眸里面,影影绰绰,恍如一颗无暇的碧绿宝石。
希拉尔忍不住问:“我们那样做,不会太过了吗?”
如果换做希拉尔个人的话,希拉尔会毫不犹豫的这么做,但是涉及到了格兰登,在做事情之前,希拉尔总是多了一点顾虑,因为他是看着格兰登画图的虫,他清楚的知道,格兰登曾经为了这些珠宝付出了多少的心力。
在他在角斗场上面奋斗的时候,格兰登一直都在画珠宝图。
这样把那些排挤希拉尔的虫都拒之门外,虽然说很爽,但是希拉尔并不只是希望自己的开心,就搞砸格兰登的珠宝展。
虽然希拉尔没有明说到底是什么事情,但是在听见的时候,郁拂然就已经知道他在说什么了。
郁拂然的笑意忍不住更深了一点,借着柔和的光他看着希拉尔说。
“希拉尔,你这么担心我吗?”
这明明是一句很正常的话,可是格兰登说的是那么的缱绻,缱绻的就好像是从唇齿之中温柔的吐出来,轻轻柔柔的落在希拉尔的心尖上,让希拉尔的心脏都忍不住的收缩了一下,密密麻麻的,他不知道如何去表达自己的感受,只觉得空气都变得温热起来。
希拉尔低声说:“……不行吗?”
身为一个恋人,希拉尔想,就算是知道格兰登有多厉害,他顾虑多一点,不行吗?
郁拂然摇了下头:“不是不行,只是……”
他微微笑起来,轻声说:“对我来说,很罕见。”
郁拂然从很小的时候开始就已经是天才了,出生于名门世家,是这个家里唯一的继承人,从出生的时候开始,郁拂然就已经注定了拥有光辉的未来。
他既然拥有这样光辉的未来,他从小就理所当然的优秀,小到从小学一年级开始就必须要稳稳拿到第一名,大到在名利场上哪怕不太爱露面在露面的时候也会立马成为名利场上面的焦点。
在大学郁拂然提出要出资创立一个珠宝品牌的时候,他们也听之任之,只有一个要求:不许丢了郁家的脸。
哪怕是郁家从来都没有涉猎过的珠宝行业,他们也不允许郁拂然拥有哪怕一丁点的失败,郁拂然也并不觉得自己会失败就是了,只是当时,或多或少的,总是会有点忐忑,毕竟是第一次做,那天晚上郁拂然彻夜失眠,第二天仍然容光焕发的出现在了现场。
珠宝展览大获成功,郁拂然一夜成名。
现在的郁拂然早就已经经历过了太多的大风大浪,怎么可能还会因为一场小小的珠宝展览而彻夜失眠呢?他早就已经有了太多的底气了,对自身的底气,早早就已经到了他去鼓励别人的时候了,哪里还有人赶来关心郁拂然呢?
可是刚刚希拉尔问出那句话的时候,郁拂然却感觉——
意外的开心,他想,他竟然是感觉到开心的。
希拉尔眼睫颤动了一下,他有些不解:“罕见?怎么会罕见呢?”
他这样的关心很少见吗?身为费奥多尔家族的雄虫,格兰登收到的关心不是应该很多很多的吗?
郁拂然说:“是啊,太少见了。”
少见到郁拂然活了这么大,竟然只收到了从希拉尔身上摄取到的一点。
他在来到这个世界之前就已经被希拉尔所吸引了,他是从淤泥里面开出来的荆棘玫瑰,他是熊熊燃烧为了自己绽放的烈火,那个时候郁拂然想,这应该是希拉尔身上最美好的品质了。
可是当他遇见希拉尔以后,郁拂然却觉得,那只是希拉尔身上最微不足道的一个优点。
——他的希拉尔,他的少校,最弥足珍贵的,是他那颗仍然温柔的心啊。
教会了郁拂然什么是爱,也给予了郁拂然爱的含义。
郁拂然感慨道:“往后也多心疼心疼我,好吗?”
*
希拉尔不知道格兰登为什么会突然间说这样的话,在他的设想里面格兰登最不缺的就是这件东西,可是当格兰登微笑的与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希拉尔却感觉自己的心脏都酸涩起来了。
明明在格兰登的面前一直手足无措,一直丢脸的虫是他,格兰登从来都是优雅卓绝,运筹帷幄的,此时他却觉得格兰登脆弱极了,就好像是一颗无暇的珠宝,那么美丽,却又很轻松的就可以碎裂开来。
希拉尔被他引诱了,希拉尔为他驻足了,希拉尔为了他着迷,希拉尔难以克制的问:“……你想要我怎么心疼你?”
他其实不知道要如何对虫好,但是无论格兰登对他说什么,他都会去做的。
哪怕是再困难的事情——
格兰登托着腮笑眯眯的看着他,碧绿色的眼眸里面眼波流转,格外潋滟。
“亲我一下,希拉尔。”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希拉尔瞬间就不好意思的从耳朵尖红到了脖颈处,他的喉咙好像是被什么卡住了,他下意识的撇开头:“……在这里吗?”
他们可是在餐厅。
格兰登说:“这里的监控不会开,门也已经关上了,不会有任何虫来打扰我们,这里是独属于我们两个的。”
他每一个字都没有在鼓动希拉尔,却好像是每一个字都在鼓动希拉尔,鼓动希拉尔走上前来,鼓动希拉尔弯腰来亲吻他。
他那双宛如海妖一样的眼睛凝视着希拉尔,希拉尔感觉自己的四肢都不属于自己了。
希拉尔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站起身,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朝着格兰登走了过去。
一步,两步,三步——
不长的空间与时间却好像是一生那么漫长,直到希拉尔在格兰登的面前伫立。
格兰登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在希拉尔站在他的面前的时候,微笑的闭上了眼睛。
……希拉尔没有谈过恋爱,可是他的副官最热爱看恋爱小说。
并且热衷的给他讲述恋爱小说里面的剧情,希拉尔并没有认真的听过,但是奈何副官讲过太多次,他就算是不认真听,也入了耳。
知道了当他的恋人在他的面前闭上眼睛的时候。
——是在跟他索吻。
希拉尔的手指都蜷缩了起来,他还没有主动的亲吻过格兰登,他感觉到不好意思,但是希拉尔想起刚刚格兰登落寞的神情,于是什么不好意思都被希拉尔扔到了脑后。
他克制的将手背在身后,飞快的弯下腰,好像是蜻蜓点水一样的吻了下格兰登的唇。
一触即……
刚刚在他的面前还表现的很无害的格兰登,在希拉尔绅士的弯下腰轻吻他的时候,伸出手带住了希拉尔的腰,直接就将希拉尔拉到了他的腿上。
而武力值超强的希拉尔少校,根本就不敢出一点力,一下子就被扯到了格兰登的腿上,被扣住腰,吻了回来。
比起希拉尔的吻,格兰登的吻要过分的许多,长久的让希拉尔都好像是忘记了呼吸。
……这只虫是真的在难过吗?
在结束以后,希拉尔趴在格兰登的肩膀上面喘息,他控诉道:“……你是不是在骗我?”
郁拂然勾住希拉尔如火焰一般的长发在手指上卷了卷:“没有。”
希拉尔的声音一下子就低了下去:“……所以你是也有害怕?”
郁拂然笑了一下:“也没有。”
希拉尔不解的看向郁拂然。
“现在的我不害怕,现在的我已经做过太多这样的事情了。”
郁拂然吻了吻他的眼睛:“少校,刚刚是从前的我在吻你,那个时候他是真的有点害怕。”
他在想,如果说能够早一点,再早一点认识希拉尔就好了。
在所有人都在说你必须要做到尽善尽美的时候,会有一个人在他的身边说,做不好也没有关系,因为我会心疼你。
郁拂然想,爱上希拉尔真的是太好了,不只是现在,他的过去都在为他认识希拉尔而欣喜。
他喟叹道:“你真的太好了。”
希拉尔其实没有听懂,什么叫做过去还是现在,难道在认识他之前,格兰登就已经遇见过这样的事情了吗?可是他不知道,在格兰登已经对他的过去开始了解的时候,他对格兰登一无所知。
不知道格兰登的过去发生过什么,也不知道格兰登曾经遭遇过什么……
希拉尔甚至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太好了,他开口想要问什么,却又害怕开口说了什么,会让格兰登觉得不适,会不会让格兰登想起什么不好的记忆。
直到格兰登的吻又落在了他的嘴唇上,格兰登低声的说。
“我爱你。”
他的声音低的好像听不见,却又那么清楚的打在希拉尔的心脏上。
*
希拉尔狠狠的闭了闭眼睛,他勾住了格兰登的肩膀,狠狠的回吻了回去,因为他知道,格兰登此时只需要他这么做,此时也只需要这么做。
他低声的回道:“……我也爱你。”
爱情怎么会如此让虫感觉到开心又感觉到难过,爱情怎么会让虫一会儿好像在天堂又一会儿好像被火灼烧,希拉尔想,他得做点什么。
不只是简单的迎合着爱格兰登,他得做什么事情,走到格兰登的身边。
……他想要知道格兰登的过去。
*
珠宝展准时开启,在珠宝展开启之前,就已经有无数的虫在关心这件事情了。
他们期待着这个珠宝展览会给他们带来什么样的惊喜,又或许说……
有虫在期待着,这个珠宝展会让之前一直都势头很猛,高歌猛进的格兰登狠狠的跌一个跟头,让他知道雄虫这个身份并不能够成为他为所欲为的大伞。
就算是他的雌父是元帅,就算是他的家族是费奥多尔家族,也不能够抵挡几十个家族合力的抵制。
瑟拉弗在出现那样的事情以后,就直接被家族警告过了。
卡文迪许这么多年来,一直都处在联邦的顶端,家族里面不知道曾经出现过多少联邦的中流砥柱,出现在外虫面前的身份,从来都是矜贵自持的,哪怕曾经被虫这样的嘲笑过。
甚至于还被一只雄虫拒之门外,甚至就连门票,只要是听闻是卡文迪许家族的虫,就直接拒绝不出售,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跟被虫直接在脸上扇了一个耳光,没有任何的区别,让家族遭受这样屈辱的瑟拉弗遭受到家族的惩罚,直接就被关了禁闭。
真正伸手打卡文迪许家族脸的格兰登也必须要付出代价,哪怕被禁止买票了,他们想要弄到票,也有一百种办法,不仅仅只是卡文迪许家族这么做了,其他的家族也这么做了。
他们派了卧底过去,准备狠狠的扰乱这一次的珠宝展。
维持珠宝展秩序的虫是碧亚,他所经营的品牌,已经很久都没有过这样的热议了,对于设计出这一套珠宝的格兰登,碧亚看着他,就好像是看着在世的虫神。
格兰登说什么,碧亚就直接答应了什么。
哪怕碧亚清楚的知道,格兰登这么做势必会让他之后走的很困难,在当初格兰登要求更换宣发公司的时候,碧亚就直接提醒过格兰登,而这一次——
碧亚什么都没有说。
因为他清楚的知道,格兰登冕下已经足够优秀了,他并不是那种因为受了委屈所以要骂回去的小孩,他做这件事情必然是有所深意的,既然格兰登冕下这么做有他的道理,身为下属的碧亚就不需要任何的反驳。
……在他进入费奥多尔之后,他就已经是费奥多尔家族,最忠诚的仆虫。
而他最应该做的一点,就是主君说什么,那就是什么。
因此,当有虫在碧亚带领着他们进入展厅之前,就气势汹汹的问碧亚:“碧亚大人,看起来您对这一次的珠宝格外的有信心啊?我可记得上一次您推出的新系列卖了三个月都没有卖完吧?这一次,是谁给你的信心?”
碧亚微笑道:“斯科夫先生,你这句话说的,当然是珠宝给我的信心,哪怕只是一款珠宝,就已经可以在网络上面引起热议了,我并不觉得,我这么自信有什么问题。”
斯科夫冷冷笑了一声:“也就那一款珠宝吧?”
那样精致的美丽的珠宝,有一款就已经足够让人吃惊了,怎么可能还会有更多呢?
碧亚仍然在微笑:“我已经说了,那是一个系列的珠宝。”
……
斯科夫身边,专业的珠宝鉴赏家格林忍不住的开口:“……是真的一个系列吗?”
这是在场所有虫都好奇的事情,也是光网上面所有虫都好奇的事情。
一整个系列的,全新的,带给联邦前所未有的震撼的珠宝,是真的吗?
真的是由格兰登冕下设计的吗?
……格兰登冕下,拥有这么大的能力吗?
碧亚看着他们的样子就忍不住的想起了最开始看见格兰登设计稿的自己,他吃惊又震撼,看着格兰登的设计稿,没出息的就好像是一只没有见过市面的虫,根本就不相信他会拥有这么一套精美的设计图,就差抽自己一个巴掌让自己冷静一下了。
而现在,看着面前这群愚蠢的还在怀疑格兰登冕下的虫,碧亚忍不住的笑起来,语气斩钉截铁:“当然了。”
……他说的实在是太笃定了。
笃定的让所有虫都不敢置信,却也不敢开口发言了。
直到碧亚带着他们走到了展厅前,推开了门——
在看见珠宝展内的设计的时候,一只虫忍不住轻轻的捂住了自己的嘴。
“……我的虫神啊。”
离他最近的那一款珠宝的主戒面是一枚碧绿色的宝石,设计成了方形,在宝石外,精致的白银打造成了勾缠的荆棘,簇拥在碧绿色的宝石上,宛如荆棘丛中唯一的春光。
只一眼,就感觉凌厉杀气跃于眼前。
……竟然是真的。
那枚戒指并不是唯一。
格兰登冕下,竟然真的设计出了这样一套惊世绝艳的……
此世遗珠。
第63章 交易
现在,在座的虫终于明白,为什么在光网上面的争议这么大,格兰登却这样的老神定定,半点也不害怕这场珠宝展览会砸,手里有这样精美的珠宝——
就算是不是什么布置的很精美的展厅,只是随意的摆放,珠宝自己的光芒就足够吸引虫的注意力了。
之前说话的虫现在都闭上了嘴,他们虽然是世家请来的托,却也不是那种没有眼睛,眼睛一闭就开始乱说的虫,面对着这样的珠宝,哪怕是他们也难以开口污蔑。
碧亚很满意的看着他们的表情,感觉自己得到了满足。
震惊吧!惊喜吧!露出跟他在看见这些珠宝的时候,同样没有见过市面的样子吧!在珠宝行业做了二十多年,但是在看见成品的时候还是在郁拂然的面前露出了没有见过市面的表情的碧亚格外的开心,因为这些震惊——
同样代表了这些珠宝的价值。
能够使联邦的贵族露出这样的神情,那就代表,这批珠宝绝对不仅仅只是造成眼前的星币价值而已。
早就已经预测到了这件事情的碧亚稳坐高台,笑眯眯的看向刚刚对着他提出质疑的斯科夫:“斯科夫先生,你还满意你看见的吗?还觉得……是在虚假宣传吗?”
他最后四个字说出来的时候,斯科特真的是感觉自己的脸颊都被抽肿了。
碧亚一巴掌抽在他的脸上,可是他偏偏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还只能赔笑说:“怎么会,怎么会是虚假宣传呢?是我的见识太短浅了,根本就没有想到——”
“格兰登冕下,竟然是这样的天才。”
他竟然真的设计出了这样一套精彩绝艳珠宝,哪怕是斯科特带着有色的眼睛去看,也找不出一丁点的毛病,这一套设计精美的珠宝出现在联邦,他们这些珠宝界的前锋,甚至都不需要多想,就会知道会掀起怎么样的惊天骇浪。
在斯科夫说出这句话以后,其他的虫也忙不迭的道。
“是啊是啊,格兰登冕下从前可真是低调,半点本事都没有显露出来,要是早点显露出来,说不得光网上面追逐的雄虫冕下哈哈,早就换虫当了。”
“你说什么呢,格里菲斯冕下虽然足够优秀,但是硬是要我来说,我觉得他还是比不上现在的格兰登冕下的,毕竟格里菲斯冕下只是在精神力这个方面优秀而已……而格兰登冕下,可是在每个方面都格外的优秀。”
……
在二楼的房间里面,希拉尔沉默的听着监控里面传来的吹捧声,陷入了沉默。
郁拂然却只是唇角弯了弯,语气温和道:“我说什么来着?”
在刚刚斯科夫跳出来的时候,希拉尔就感觉到不开心了,生怕斯科夫会把这个珠宝展给毁了,被郁拂然给劝慰住了,郁拂然那时微微笑道:“你信不信,他等会儿会是夸的最猛的那群虫之一?”
虽然格兰登从来都没有说错过,但是希拉尔还是觉得斯科夫这样拥有丑陋嘴脸的虫,应该没有这么容易低下头。
却没有想到,竟然又被格兰登说准了。
希拉尔沉默了一瞬间:“……我一时间竟然不知道应不应该说他是不是太墙头草了。”
郁拂然觉得希拉尔这样很可爱,他伸出手摸了摸希拉尔的头,柔软的红发从他的手指间穿梭过,郁拂然笑眯眯的解释道:“贵族都是这样的,活的越久,越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在利益面前,什么都可以丢下,他跟梅拉弗是一类虫。”
当时梅拉弗被希拉尔揍了一顿,在郁拂然的面前还是只能夹紧了尾巴做虫,硬生生给希拉尔白送了一套昂贵的珠宝,灰溜溜的跑了,只有在开学典礼的时候,才敢在希拉尔的面前露面,在那之后再也不敢出现了,就是因为——
家族利益在上。
哪怕是郁拂然没有出手,梅拉弗家族的人也不会允许梅拉弗再出来丢虫现眼了。
希拉尔觉得他虽然已经进步了许多了,但是在研究贵族这条路上,他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而格兰登,很显然就在其中已经浸淫许久了,格兰登与希拉尔说这些的时候,恍如熟稔的老师正在教导自己尚且不懂的学生。
……他为什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呢?他的老师又是谁呢?身为一只雄虫,格兰登是为什么要学习这些东西呢?
希拉尔心目中的问题太多了,可是他已经在格兰登的身上学会了不动声色,他应了一声:“……原来是这样。”
“那他们会争抢珠宝,也是因为所谓的颜面吗?”
在希拉尔的声音落下来之后,下面的虫里面,果不其然有一个贵族虫提问碧亚。
“……碧亚先生,这一次的珠宝,应该并不仅仅只是做一个展览给我们看看吧?购买的方式是什么呢?”
他的话一出来,其他的贵族纷纷的响应。
像是这样漂亮的珠宝,光是看着就已经很漂亮了,他们甚至都不敢想象这样的珠宝出现在他们的身上会是多么让虫愉悦的情况。
如果看见了却买不到,那可真的是太大的酷刑了。
碧亚微微一笑:“当然不是,当然是可以购买的。”
听见碧亚的话,在场的虫全部都松了一口气,可以购买就好,却没有想到碧亚在说完以后,故作困扰的说:“不过……”
碧亚卖了一个关子,有些为难的看着面前的虫。
有脾气冲的贵族虫直白的说:“是有什么限购的要求吗?你但说无妨,不管是多少钱,只要是他值得,我都会愿意买单的。”
其他的虫也流露出了可以包容的神色。
这么多年来,这么多的奢侈品牌突然间崛起,抛出一套设计图以后就开始坐地起价的场景他们这些贵族都已经看烦了,在之前甚至还有如果想要购买最新的系列必须要先买过旧的系列才有资格的条例,就算是再过分,也不能过分在哪里了。
毕竟这个珠宝是这样的美丽,包容包容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
碧亚说:“子凛先生,并不是这样的,我为难的是,格兰登冕下在设计之前就说过的理念。”
他卖了一个关子,把所有虫的胃口都吊了起来,理念?什么理念?
在众目睽睽下,碧亚无奈一笑:“是这样的,格兰登冕下在设计之前就说过了,凡是他设计的此世遗珠这个系列的珠宝,每一份设计稿都只能做出一份成品,也就是说……”
“你们看见的珠宝,就是唯一的孤品了。”
“就如同之前我们宣发说的那样,每一枚珠宝都是独一无二的存在,格兰登冕下只是赋予了这个系列的名字,却没有赋予珠宝的名字,因为珠宝的名字都是由主人赋予的,而这样独一无二的珠宝,怎么可以批量式生产呢?”
“我想要说抱歉的是,此世遗珠这个系列,只有二十二个珠宝,可能并不是每一位先生,都可以买到自己心仪的珠宝了。”
毕竟,珠宝只有二十二枚,但是来参加这次的珠宝展览的,也足足有五百多位呢。
在之前碧亚卖关子的时候,斯科特这些进来卧底的虫还感觉很奇怪,毕竟碧亚他们办这个珠宝展明摆着就是要卖珠宝的,临到头了,大家的氛围都已经到这里了,碧亚又这样假模假样的要卖关子是什么意思?珠宝不要卖了?
在听见碧亚的话以后,这群虫的脸色却都黑了下来。
都是珠宝界里面的虫精,谁还没几个心眼,碧亚这哪里是什么不好意思,应该说是直接就想要把这一批的珠宝给猛炒起来才是。
这样漂亮的珠宝,如果说是批量制作,那么大多数的虫,就算是喜欢,也还是会观望一下,如果说这是唯一的孤品,甚至还摆出了这样的名头。
斯科夫他们都不需要看,都已经感受到周围的虫盯着这群珠宝灼热的目光了。
唯一的珠宝,精美的设计,仅存的二十二枚珠宝,真的是——
在碧亚手下的珠宝公司推出下一批的珠宝之前,这绝对是上流社会的宴会里面,最值得炫耀的存在了,甚至都有可能会成为之后宴会里面的敲门砖——
这一步,走的真的是太妙了!!
果不其然,在碧亚这些话落下来以后,这群手里穷的就只剩下钱的贵族虫,直接就拍板道。
“真的是独一无二?”
碧亚微笑道:“当然,以费奥多尔家族的荣誉起誓,在未来,这些珠宝绝对不会再贩,也绝对不会在有另外的主人。”
这些贵族虫听完以后,原本就已经非常灼热的目光,此时简直滚烫的可以起火了:“那到底要怎么购买?”
“今天就可以拿到吗?”
“……购买了一枚珠宝以后,还可以继续购买第二枚吗?”
统共只有22枚珠宝,哪怕就算是一虫一只,也就只有二十二只虫可以拿到,更不要说如果是按照最后那只虫的话来说,如果一只虫可以买第二枚,甚至是多枚珠宝的话,那能够拿到的虫就更少了,物以稀为贵,越是少虫拥有,这些珠宝的价值就越大,提出这个提议的虫简直是太贪婪了,也太——
棒了。
他们这些虫穷的就只剩下钱了, 平常都在一个圈子里面玩, 对大家都知根知底,现在突然间有了可以一跃在他虫上面的机会,急得就差直接打起来了!
他们蜂拥而至,纷纷举着钞票,只等着碧亚一点头,就可以直接用钞票砸死碧亚。
……多少年了,多少年他的公司再也没有见过这样的盛世了啊。
碧亚由衷的露出一个微笑,却并没有直接被钞票给砸昏头,混到他这个份上,区区高额的钞票已经再也不能够打动他了,再多的钱也只是一时的,碧亚此时追求的,是更长久的利益,他轻声的说。
“我们这一次售卖珠宝的方式,是以拍卖的方式举行的,价高者得。”
“只要是足够富裕的客人,那么别说是第二枚珠宝了,就算是第三枚第四枚珠宝都是使得的,但是在购买珠宝之前,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贵族虫几乎是迫不及待的问道。
碧亚道:“因为设计珠宝的设计师是格兰登冕下,大家也知道,格兰登冕下近来格外的宠爱希拉尔少校,希拉尔少校近日为了竞争段长的事情,实在是愁破了头,格兰登冕下格外的心疼,却也没有办法,因为就算是他是雄虫,也没有办法让希拉尔少校直接当上段长,也就只能拜托在座的各位,能够多多的帮忙他一下,当然,并不是白白请各位帮忙的……”
“但凡是能够帮助希拉尔少校的虫,都可以提前获得购买珠宝的机会。”
在碧亚的话落下以后,斯科夫为首的卧底直接忍不住在心里破口大骂。
卑鄙,真的是太卑鄙了,根本就想象不到怎么会有虫想出这么卑鄙的法子。
先是用珠宝把他们给套牢了,再提出要求他们竞选希拉尔少校的提议——
在这个时候,他们都已经被珠宝给冲昏了头脑,可以拥有购买珠宝的机会,区区支持希拉尔少校当段长的事情又如何,只不过是一件小事而已。
甚至,不仅仅只是其他的虫,哪怕是斯科夫他们,对着这个提议也没有一丁点的办法拒绝。
……他们也会给希拉尔投票,只为了购买珠宝的机会。
卡文迪许许诺他们的好处,能够获得这一批珠宝的荣光比起来,简直就是不值一提。
*
在拍卖会开始的时候,之前一直都藏在虫群里面的厄离菲斯,偷偷的离开了虫群,上了二楼,与格兰登碰面了。
听了格兰登的传闻这么久,刚刚又亲眼看见了格兰登直接用阳谋谋得了段长的位置,厄离菲斯对着格兰登,实在是太好奇了。
这一只雄虫,比他想象的还要危险。
厄离菲斯特意的没有克制自己身上雌虫的肃杀气质,他身上的杀气很重,在学生时期就被称为是从尸山里面爬回来的恶魔,哪怕是那些久经沙场的雌虫,在感受到他身上肃杀气质的时候,都会忍不住的害怕一瞬间。
可是格兰登一直从容。
他黑色的长发编成了辫子搭载左边肩膀, 穿着优雅的白色贵族服饰, 坐在沙发上安安静静的给厄离菲斯泡了一壶茶,声音里面甚至带着笑意道。
“厄离菲斯大人,久闻大名了。”
这只雄虫,简直是太有意思了。
厄离菲斯在格兰登的对面坐下来,接过格兰登递过来的茶喝了一口,意有所指道:“哪里哪里,我在之前,对着格兰登冕下您,也久闻大名,今天一见,我倒是能够明白,为什么希拉尔如此的推崇您了。”
就在刚刚,希拉尔的票数直接就远超了瑟拉弗,直接超过了一千五百多票,统共整个第一联邦学校也没有多少虫,瑟拉弗此时就算是拍马也绝对追不上希拉尔了。
希拉尔这一期段长的身份,可以说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而这一切,都是格兰登造成的。
当时厄离菲斯对希拉尔说要不要他帮忙,希拉尔说格兰登会处理这件事情的时候,厄离菲斯还曾经好奇过格兰登到底是要用什么手段,能让希拉尔比相信厄离菲斯还相信格兰登,直到见到了刚刚的场面。
哪怕是厄离菲斯,也不得不说,哪怕是他,甚至也可能做不到这么好。
在听见希拉尔的名字的时候,郁拂然的眉眼弯了下,眼眸里面带了点真切的笑意,他轻声的说:“原来,他在别的虫的面前,也有提起过我啊。”
声音温柔又清越,厄离菲斯一下子就可以听出他浓郁的情感。
无论是谁,一看见格兰登都可以清楚的知道,这只虫简直爱极了希拉尔,并且毫不吝啬,丝毫不害怕被别人发现这件事情。
……若是说希拉尔是个不折不扣的恋爱脑,那格兰登看起来,也不遑多让。
厄离菲斯沉默的又喝了一口茶,一提起希拉尔,刚刚还剑拔弩张的气势,瞬间就消散了,无奈微笑道:“是啊,我们都听他说你,听的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郁拂然轻笑道:“我以后会多多的提醒他的,出门在外,还是谈些正事比较好。”
他说的轻松,厄离菲斯却一挑眉,对上了郁拂然的眼睛。
那双碧绿色的眼睛是那么的美丽,美丽的就好像是一枚碧绿色的宝石,纯洁又真挚,里面藏着的,却是汹涌的暗流。
厄离菲斯笃定道:“……你已经知道,我为什么要来跟你见面了。”
郁拂然反问道:“我虽然最近表现的不错,却也没有不错到阁下您也要排队与我见面的道理,如果并不是有要事要与我谈,总不可能是想要来考察考察,我是否是真的宠爱希拉尔这件事情吧?”
他笑意清透,语气温柔,里面透露出来的强势却不容小觑。
厄离菲斯微微挺直了脊背,意识到,接下来要打的,应该是一场硬仗。
……格兰登比他想象的要危险,甚至是危险百倍。
他与所有的雄虫都不一样,不,应该说就不应该以雄虫雌虫来区分格兰登,应该说,格兰登只是格兰登,他的算计,哪怕是雌虫都比不过他。
跟这样的聪明虫卖关子很累, 但是真的要洽谈起来, 却又极其的轻松。
厄离菲斯也就索性不跟他扯东扯西了,他直接就把局面摊在格兰登的面前:“……那我也就不跟您卖关子了,格兰登冕下,您愿意参与进来这些事情,应该是有猜测到什么了吧?”
郁拂然微笑道:“比如呢?”
厄离菲斯直接道:“联邦高层的矛盾已经大到一定的程度,逐渐开始激化了。”
联邦在最初创造的时候,原本就是不服从帝国的贵族制度的贫民雌虫在星际的角落建立起来的,可以庇护贫民雌虫的存在。
可是随着时间的发展,联邦越来越扩大,却也忘记了他的初衷,几千万年以后,联邦也变成了与帝国同样的存在,贵族林立,贫民再也没有出头之日。
厄离菲斯在成为贵族之前就是贫民,所以厄离菲斯清楚的知道,贫民雌虫到底过的是什么样生不如死的日子,尤其是在婚后,不管贫民雌虫在之前拥有多么强大荣誉,在婚后都只能变成雄虫的附庸。
厄离菲斯想要改变这一切,他成为贵族,就是他最好的踏板,让厄离菲斯可以直接进入联邦的最高层,让厄离菲斯可以拥有话语权。
厄离菲斯想的很好,他原本想的是他可以徐徐图之,十年做不到改变,他就用百年千年的时间,却没有想到,别说是百年千年了——
他们那些贵族甚至都不容许厄离菲斯将这件事情做到二十年。
哪怕厄离菲斯在这二十年里面已经足够努力的发展下属,促进派系的增长,却也比不过贵族千百年来的积蓄,那边已经忍他忍的很久了。
被裁决的大刀已经落在了厄离菲斯的头顶,厄离菲斯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落下,却也猜到,时间不会太久了。
希拉尔的精神暴动这件事情,就是最好的预警。
厄离菲斯将事情平铺在郁拂然的面前,他平静道:“冕下,我需要援军。”
郁拂然,就是他目前最好的选择,是联邦仅存的a级雄虫之一,近来的声望甚至隐隐有独大的迹象,背靠元帅,拥有足够强大的家族作为底蕴,又拥有足够的赚钱能力。
厄离菲斯简直就想象不到比郁拂然更好的援军要去哪里找。
厄离菲斯既然这么说了,郁拂然也不卖关子,他笑着说:“可以,我不仅可以给你钱,我甚至还可以给你提供机甲。”
厄离菲斯微微错愕:“机甲?”
在来之前,他可从来都没有听见过郁拂然关于机甲的任何传闻。
郁拂然将一只光脑丢在他的面前,厄离菲斯捡起来。
里面的报道正是一家机甲公司的最新机甲,一经上市,就遭到抢空的画面。
在画面之下,是一群虫使用这家公司的机甲从最低级,一路逆袭到角斗场的前3%的画面,里面强大的光子炮,几乎是看的厄离菲斯眼睛都挪不开。
……这绝对是强大到不容质疑的机甲。
格兰登竟然还拥有这样的机甲的背景。
这个世界上不可能有白白掉下来的馅饼,厄离菲斯盯着格兰登道。
“……您的条件是什么?”
又拥有兵器,又拥有钱,格兰登想要做什么,都可以轻松的做到。
厄离菲斯根本就想象不到格兰登为什么要跟他合作的可能。
他万分警惕,郁拂然却只是平静的微笑了一下。
黑发碧眼的雄虫声音温柔道:“我的条件是。”
“在之后,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可以再放弃希拉尔了。”
希拉尔精神暴动这件事情,范多夫调节不了,阿多尼斯调节不了。
厄离菲斯却是可以调节的了的。
……只是在要付出的巨大代价面前。
厄离菲斯放弃了希拉尔。
第64章 交易
厄离菲斯微微的错愕,他看着郁拂然的眼神都有点收不住了,真的愣神了一瞬间。
“……就这样?”
郁拂然挑起眉:“怎么?做不到?”
自然不是做不到,而是跟那些苛刻的条件比起来,格兰登提出的条件实在是太轻松了,区区的不要轻易的放弃希拉尔,希拉尔对于厄离菲斯来说,也是很好用的一枚棋子,如果不是当时真的要付出太大的代价,厄离菲斯也不会直接隐匿的。
厄离菲斯道:“在见你之前,我真的想不到格兰登冕下竟然爱慕希拉尔至此。”
这甚至都不是区区的恋爱脑可以形容的了,格兰登有权有钱甚至还有武器,他无论想要做什么,厄离菲斯相信他都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可为了希拉尔,他竟然全部付之一炬。
郁拂然表情没有一丁点的变化,他轻声的说:“是么?”
厄离菲斯说:“是啊,轻松的我都要怀疑是不是一个诱我入局的骗局了。”
拥有这样铁血手腕的虫,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厄离菲斯真的找不到一丁点的理由去解释这个原因,他甚至都不能用爱去形容格兰登这么做的原因,像是能够做出这样事情的虫——
竟然还会期待爱情这种东西吗?
郁拂然却只是轻轻的笑了一下,他莞尔道:“我也没有想到。”
厄离菲斯想的没有错,郁拂然跟他是一类虫,这也是郁拂然为什么可以轻而易举的猜出厄离菲斯会放弃掉希拉尔的原因,因为如果把郁拂然放在那个位置上面,郁拂然也会轻轻松松的做出那个决定。
双方博弈,手下的一枚棋子沦为牺牲品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失去了这枚棋子,总还有下一枚棋子,甚至为了那枚棋子可以发挥出更大的作用,郁拂然可能还会让那枚棋子更惨一点。
郁拂然理解他,却不赞同他,因为郁拂然太双标了,他在意的虫,与他不在意的虫在他的心中云泥之别,那枚棋子可以是任何虫,他都可以微笑着说厄离菲斯做的好,可是不能是希拉尔。
受苦的虫不能是希拉尔,被抛弃的虫不能是希拉尔,沦为弃子的不可以是希拉尔。
郁拂然:“但是我觉得,厄离菲斯大人,你应该不会眼睁睁的放过面前这个机会吧?”
是选择继续孤身奋战,还是选择跟郁拂然成为盟友?
是在希拉尔的身上放下所有的赌注,拥有一个绝对可靠的援军,还是放弃希拉尔,拥有一个绝对可怕的敌虫。
孰是孰非,厄离菲斯清楚的明白,格兰登虽然看似给了他选择,实则是一个威胁。
格兰登在清楚的告诉他,选择他并不是因为厄离菲斯背后强大的实力,也并不是因为厄离菲斯值得他合作,格兰登选择他的原因是——
希拉尔此时正在信任着他。
希拉尔此时还不知道他被放弃的事情,一旦希拉尔知道,一旦希拉尔对着厄离菲斯失去了信任,就算是厄离菲斯张口答应格兰登,格兰登也不会再看厄离菲斯一眼了。
……他做的这一切,只是为了让希拉尔不知道那个曾经被抛弃掉的真相而已。
厄离菲斯沉默了许久。
郁拂然也不着急,甚至还施施然的给他又倒了一杯茶。
他的举止优雅极了,一举一动都透露出世家公子的贵气,显得温柔又矜贵,厄离菲斯却从他的身上品出了十足的危险。
这样的雄虫,这样的雄虫——
厄离菲斯终于服软,低下了高傲的头颅,拿起郁拂然的茶一口饮尽:“当然,格兰登冕下,我当然知道应该要怎么做。”
哪怕清楚的知道是与虎谋皮,哪怕清楚的知道郁拂然是来者不善,但是厄离菲斯也没有一丁点拒绝的可能,在郁拂然清清楚楚的将自己的软肋递到了厄离菲斯手中以后。
只要希拉尔不出问题,郁拂然就是厄离菲斯永远可靠的盟军。
厄离菲斯说:“希拉尔是我挖掘出来的虫,如果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我也不会放弃他的。”
甚至他那个时候其实是已经做好了一切的打点,让希拉尔在离开王都的时候不会特别痛苦。
只是不如格兰登这样,就好像是护着幼崽一样护着希拉尔。
郁拂然微笑道:“我知道。”
他当然知道厄离菲斯没有做到绝的地步,当时范多夫可以离开王都去寻找希拉尔,如果不是在上面有虫放水,范多夫就算是再聪明,也不能在那种时候从王都离开的。
如果是不知道这件事情,郁拂然是绝对不会跟厄离菲斯合作的。
厄离菲斯看着郁拂然碧绿的眼眸,内心对郁拂然更警惕了一分。
但是厄离菲斯没有说话,因为他大概的猜到,格兰登邀请他来这里,必然不仅仅只是为了要跟他合作,格兰登应该还有其他的事情要他去做。
郁拂然看出了厄离菲斯的警惕,但是郁拂然并不在意,他从容道:“我目前手里有一千七百多架机甲,我会在三天以后送到您的家中,为了我们合作愉快,我想请厄离菲斯大人为我做一件事情。”
果然,来了,甚至还是拿一千七百多架机甲为引。
厄离菲斯警惕问道:“是什么事情?”
郁拂然莞尔道:“您不需要这么警惕,唔,我只是想要请您为了我去做一件小到不能再小的事情而已。”
厄离菲斯也笑了:“如果真的是一件小的不能再小的时候,冕下您应该不会摆出这样的架势吧?”
跟聪明人对话就是简单。
郁拂然从口袋里面拿出一张照片,平静的说:“我想要他死。”
厄离菲斯看了一眼郁拂然递过来的照片,他听见格兰登说要谁的性命倒是并不觉得奇怪,毕竟格兰登这个在希拉尔的事情上面睚眦必报的性格,想要欺辱了希拉尔的谁的性命,是再简单不过的。
厄离菲斯甚至在看照片之前,都觉得格兰登是不是要他去悄悄的把瑟拉弗杀了。
却没有想到,他在照片上面看见了一张全然不熟悉的脸,厄离菲斯在成为了贵族以后,为了方便做事,哪怕不是很喜欢,也强迫自己背下了联邦有名的贵族世家里面显赫的虫的脸。
这张脸并不是里面的任何一张。
这又是什么仇什么怨?
厄离菲斯:“我可以问问,冕下是为什么要杀了他吗?”
郁拂然平静的笑了一下:“惹到我了。”
厄离菲斯:“像是他这样的虫,想要惹到冕下,可还真的需要一点实力。”
格兰登这样的s级雄虫在联邦可以说是保护级别的生物,在格兰登在法庭露面之前,根本就没有贫民雌虫知道格兰登长成什么样,就知道触碰到格兰登到底有多困难。
这只雌虫地位不高,看起来也不在第一联邦学院就读,能够接触到格兰登的几率可以说是0%,更不要说,在这么低的可能里面,彻彻底底的得罪格兰登到,格兰登甚至想要杀死他。
郁拂然知道厄离菲斯的意思,厄离菲斯想要他的解释。
这只雌虫能够得罪郁拂然,肯定是有什么是郁拂然还没有说的。
可惜,郁拂然此时并不准备跟厄离菲斯说。
因为——
这只叫做福特勒的雌虫,是角斗场里面的黑伯爵。
在那场梦境醒来以后,郁拂然一边要求雷弗特去寻找那个星球上面角斗场的遗迹,一边要求管家去寻找黑伯爵跟iris的下落。
费奥多尔家族的信息网何其庞大,哪怕是戴着面具的样子,管家也从里面直接就抓出了黑伯爵的原本身份,王都微末世家,阿尼勒家族分支的一只虫,福特勒。
出生在边缘星球,但是读书不错,曾经在王都就读过,在王都就读的时候跟上级贵族有过亲密的接触,在学校期间就在王都拥有了不错的产业,在大学毕业以后,就彻底的离开了王都——
之后在王都,从此查无此虫。
不过费奥多尔家族的产业分支很大,管家顺着家族管理的星球一一查下去,在小a的帮助下,在另外一个微末星球找到了福特勒,他在这个星球上面开设了一个农场。
一只从微末星球来的,在王都甚至都只能算的上是微末世家的分支的虫,他费尽全力在王都里面站稳了脚跟以后却又离开王都,前往了一个比他出生的星球更荒芜的星球,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奇怪的事情?
可惜那个星球实在是太荒芜了,费奥多尔家族并没有在上面拥有什么产业,能够得到消息,还是通过那个星球隔壁星球的公司得知,因为那个子公司曾经窥探那个星球有无发展空间的时候,无意间知道了福特勒的农场。
更多的消息,却是不知道了。
管家将这件事情报告给了郁拂然,郁拂然就联系了弗雷特。
弗雷特在接到了郁拂然的委托以后就开始彻底的搜查了,只不过他的关系网并没有费奥多尔家族的大,他只查到了在那个星际区域内,并没有准确到哪个星球。
不过弗雷特动身很快,哪怕只是一个区域,因为事情的重大,此时弗雷特也已经在那个区域内了,从郁拂然的口中得到了准确的消息以后,弗雷特直接动身去了那个星球。
这个星球确实很荒凉,甚至是这个星球上面生活的虫都很少。
可是弗雷特利用他知名虫物的身份去跟当地的虫聊天的时候,却意外得知,福特勒虽然在这个星球上面开设了农场,却并不是常年都呆在这个星球上面的,福特勒有一半的时间都会前往另外一个星球,说是去那个星球上面进货。
弗雷特敏锐的直觉让他察觉到了这个进货的星球的不对劲。
他直接就前往了那个星球,阿姆雷特星。
在阿姆雷特星上面,弗雷特终于发现了一丝端倪。
阿姆雷特星球比那个星球更加的荒凉,却跟那个根本就没有虫涉猎的星球截然不同,这个星球经常会有虫来。
按照阿姆雷特星球上面的虫说,他们这个星球上面来的虫甚至都不是那种平庸的虫,而是——
非富即贵的虫,他们每一只虫都拥有自己的飞船。
而他们来到了阿姆雷特星球以后,就必然会去阿姆雷特星球的标准型建筑,艾迪特塔一趟。
弗雷特也去了艾迪特塔,在艾迪特塔里面,他发现了一条隐秘的通道。
在通道里面,他看见了戴着面具的福特勒。
弗雷特给郁拂然发来了那张照片,那张照片上面戴着面具的福特勒跟郁拂然记忆里面的黑伯爵一摸一样。
角斗场是存在的,甚至存在至今了,没有任何的虫发现,没有任何的虫去揭发,是因为知道的虫都死了,还是因为联邦的上层根本就纵容。
郁拂然不准备把这件事情直接的告诉厄离菲斯,这算是他给厄离菲斯的一个考核。
厄离菲斯在知道了这个角斗场以后,会怎么做呢?
郁拂然温柔的笑道:“一定要有原因吗?我只是想要他死,不可以吗?”
波光粼粼的光落在了郁拂然的身上,在他温柔的黑发上面镀了一层光,显得好像是降世的天使一样纯良,可是绝对没有天使,会像是郁拂然这样的杀伐果决。
厄离菲斯低垂下眼眸,微微笑了一下:“当然可以。”
“三天之后,在您的机甲送到我的宅邸之前,你会知道他的结果。”
*
郁拂然跟厄离菲斯的对话结束。
厄离菲斯直接离开了这个房间,离开的时候发现希拉尔正等在门口,兴致缺缺的在把弄着光脑。
在看见厄离菲斯的时候,希拉尔下意识的收起了自己的光脑,眼巴巴的朝着房间里面看了一眼,担忧的情绪不言而喻。
厄离菲斯无奈道:“……你这是在做什么?是怕我直接把你的主君吃了吗?”
希拉尔金瞳眨也不眨道:“也不是不可能,毕竟长官你很凶。”
刚刚才在会议室里面被占尽了便宜的厄离菲斯:“……”
希拉尔到底对格兰登有多么大的滤镜啊?硬生生的把那样一个杀伐果决的魔鬼,看成了一只柔软的绵羊。
就好像是——
格兰登一样,在格兰登的眼里,希拉尔估计就是被他放逐的可怜虫了,却根本就想不到,希拉尔的野性有可能在荒星生存,会有更大的生存空间。
希拉尔是他亲手从微末里面挖出来的存在,是他一点一点培养长大的,就算是要放弃掉,厄离菲斯也是会心疼的,他必定是已经做过了十足的准备,才会放弃掉希拉尔的。
不过,这一切都不足以说了,毕竟事情都已经过去了,厄离菲斯没好气的说。
“你可长点心吧,这一次成为了段长,就给我好好的当。”
“怎么突然间好好的说这个?”
在他跟格兰登交易以后,希拉尔势必会进入战斗的中心,不可能再跟之前一样,做一个只想着打仗的虫了,厄离菲斯看着希拉尔有点迷茫的眼睛,轻叹了一口气,到底还是提点了一下。
“格兰登并不简单,他所图谋的并不小。”
他太危险了,危险的就连厄离菲斯都觉得自己可能把持不住,根本就不知道格兰登到底是在想什么。
格兰登要他去杀的那只虫,绝对不仅仅只是简简单单的希望他去杀了那只虫,在那只虫的背后必定是有什么,那个东西就好像是潘多拉的魔盒,厄离菲斯有一种预感,一旦打开了,他目前跟那群贵族还能够维持住的平衡,会在顷刻间覆灭掉。
可是他又不得不打开那个潘多拉的魔盒。
饶是他都是如此,此时被格兰登迷得死死的希拉尔呢?格兰登如今爱希拉尔,自然是为了希拉尔什么事情都愿意做,可是雄虫的爱何其的短暂,可是雄虫的选择何其的多,他此时深深的爱着希拉尔,拿未来呢?
用自己的一生去赌一份不知道如何的爱,厄离菲斯低声说。
“你多警惕他一些吧。”
这是他这个过来人,能够留给希拉尔的,唯一的话了。
希拉尔眨了下眼睛,大概的知道格兰登大概是在里面跟厄离菲斯说了什么话,并且不是什么简单的话,否则长官是不会这么语重心长的跟他说的。
可是,希拉尔看向房间里面,郁拂然正好抬起了头。
黑发碧眼的雄虫温和的朝着他笑了一下,朝着他举起手晃了晃手里的杯子,面容优雅,眼神温柔。
……要进来喝茶吗?
希拉尔回复道:“长官,我可能做不到。”
警惕什么的,希拉尔又不是小孩,在他真切的爱上了格兰登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了如果付出一切可能会得到的结果了,可是就算是那样的结果又怎么样呢?
为了那个不知道是不是坏的结果,直接就去猜测一只爱慕自己的雄虫,希拉尔觉得这样实在是太残忍了,而且,就算是坏的结果也无所谓。
——起码他拥有了格兰登的爱,起码他曾经度过了那片地狱。
如果不是格兰登的话,他早就已经变成地狱里面的恶鬼了。
谈何未来呢?
厄离菲斯看着希拉尔这副恋爱脑的样子,就觉得自己的头真的是痛死了,他没忍住,直接就敲了一下希拉尔的头。
“做得到做不到什么的,你做不到也要给我做到。”
“……起码多多关注一下他想要做的事情。”
希拉尔摸了下自己被他敲到的地方,厄离菲斯的手并不重,他并没有感受到疼痛,只是有点疑惑。
格兰登要做的事情?
——格兰登好像没有跟他说过。
而此时格兰登看着他跟厄离菲斯说话,希拉尔觉得格兰登绝对是知道厄离菲斯会跟他说这些话的,可是格兰登唇角的微笑都没有落下来一点,很显然,格兰登并不觉得被他知道这些事情有什么了不起的。
……是什么?
*
段长的选举在三天之后结束。
希拉尔当之无愧的成为了段长。
成为段长以后,学校会为了段长举行一个仪式,希拉尔从来都没有参加过这个仪式,毕竟之前当段长的虫都是瑟拉弗,他闲着没事去参加仇虫的仪式做什么?有这样的时间,还不如多去做几个任务来的痛快。
哪怕是每缺席一次就要扣三分学分,希拉尔也不愿意去。
反正他的任务多,再怎么扣学分,也不会留级。
故此,他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成为段长的仪式是这样的复杂。
并不仅仅只是加冕,他甚至还要被同段的学生一一的祝福过,只要在校的每一个学生都必须要这么做。
希拉尔看着曾经在他的面前耀武扬威,看起来根本就不想要跟他说话的雌虫,一个个此时脸上只能摆着殷勤的微笑来祝福他,他就觉得格外的不自在。
在又一次的祝福结束以后,希拉尔去旁边拿了一杯果汁躲避,轻轻的吐出一口气道。
“我从来都不知道,段长的仪式,竟然是这么让虫觉得膈应的。”
范多夫对此很有话说:“学长,所以你知道你每次躲避回来的时候,我都是一脸菜色的样子了吗?我别说多讨厌瑟拉弗了,却还要昧着良心夸瑟拉弗,真的是太遭罪了。”
希拉尔似笑非笑道:“那你怎么不跟我一起躲?”
范多夫很光棍的说:“我又不像是你这样,做任务跟喝水一样,我要是被扣了学分,我就要留级了!你舍得我留级吗?”
在范多夫的声音落下的时候,一道声音响了起来。
“希拉尔……祝福你,得到了这个段长。”
这个声音很熟悉,希拉尔朝着来源看了过去,果不其然,看见了瑟拉弗。
年年成绩都是学校第一的瑟拉弗,当然是不可能跟希拉尔一样任性不来这个仪式的。
瑟拉弗此时眼里的恨意都要涌出来了,却还只能笑盈盈的说:“希望在您的带领之下,我们可以朝着前面,走的越来越远。”
希拉尔都觉得他要咬牙切齿了。
可惜他是一个坏虫,在格兰登的教导下,早就知道了贵族的潜规则。
瑟拉弗越是咬牙切齿,希拉尔越是要跟他演戏演下去,希拉尔拿着杯子跟他碰了一下。
清脆的玻璃碰撞声音下。
红发金眸的美人慵懒笑道。
“还多谢了你的谦让。”
第65章 一炮而红
范多夫没忍住:“噗……”
他学长真的是知道怎么气虫的,什么叫做谦让。
瑟拉弗是自己想要谦让的吗?为了要赢还使出了那么过分的招数,明明是被学长锤死的。
他虽然很快就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但是那一声笑意还是清楚的传到了瑟拉弗的耳朵里面,瑟拉弗的手一下子就攥紧了,看了范多夫一眼。
那一眼里面藏着的恨意希拉尔很明显的就看出来了,他微微蹙了下眉,侧身将范多夫遮在了身后。
瑟拉弗看见他这一举动,脸上还带着笑意,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希拉尔说:“……是啊,我现在可后悔,当时谦让你了。”
“明明格兰登之前一直都呆在我的身后,怎么只是我一时间没有注意,他就彻底的爱上了你,并且勤勤恳恳的为你铺路了呢?”
——在之前格兰登展露出超凡的气质以后,瑟拉弗就已经很后悔了,他很后悔怎么没有好好的抓住格兰登,他很后悔格兰登怎么会让希拉尔捷足先登。
但是之前虽然是后悔,瑟拉弗还可以勉强的维持住自己的尊容,毕竟他并不是那样低劣的雌虫,会因为一只雄虫的宠爱就嫉妒到要发疯,他是拥有自己身为贵族雌虫的矜持的。
但是在练习赛以后,在珠宝展览以后,这样的后悔几乎是以百倍千倍的程度向上攀升的。
格兰登比他想象的还要优秀,格兰登身上带着的价值比他想象的还要大,在被家族里面的长辈关禁闭的时候,瑟拉弗几乎是恨的要死了,他以为自己再也不会这样憎恨一只虫了。
在出来以后看见格兰登的珠宝展直接编成了贵族社会比拼的象征以后,却发现,原来他比他想象的还要憎恨,在这样的珠宝面前,哪怕是在矜贵的雌虫都要因为这件事情而发疯,疯狂的给格兰登送钱,甚至哪怕这样,也买不到珠宝。
但是希拉尔却什么都不需要做——
因为格兰登便是因为他开始创作的。
在珠宝展结束了以后,碧亚放出来了一段跟格兰登的采访。
在后续的采访里面,格兰登说:“……有虫问我,我怎么突然间有了设计珠宝的想法,甚至这样的灵感还这样的源源不断,设计出了一枚惊世绝艳的珠宝还不够,我甚至设计了一系列的珠宝,我想说,这一切并不全部归功于我。”
“我最开始设计珠宝,是在跟希拉尔少校结婚了以后,我想要为他寻找到一枚合适的戒指,可是我遍寻了所有的珠宝店,都找不到一枚适合希拉尔的戒指,从那一刻起,我决定设计一枚独属于我跟他的戒指,这就是我开始设计珠宝的初衷。”
“这个想法一旦开始了,在之后就再也止不住了,之前有一段时间我与希拉尔少校很频繁的出现在光网上面,那个时候大家都很好奇,为什么希拉尔少校在角斗场上面厮杀的时候,我一直都坐在观众席的最前面,有好多虫猜测,是不是我跟希拉尔少校在秀恩爱,我一分钟都离不开希拉尔少校……”
说到此处,黑发碧眼的雄虫有点无奈的笑了一下,优雅矜贵的眉眼缓和了下来,显得十二分的美丽,他喟叹道:“虽然这么说也没有错,但是也并不仅仅只是纯粹这样而已,我只是为了能够更近一点的看见他厮杀的样子而已,看见他驾驶着机甲在角斗场上面奋斗的时候,我在想,他竟然是如此的美丽,这样的美丽,如果只是我看见,那岂不是太可惜了。”
“于是,我开始了创作,每次坐在观众席上面看着他的时候,他总是可以给我源源不断的灵感,导致我并没有花费很多的时间就完成了这一副作品,说来很惭愧,虽然我称他为此世遗珠,却并不只是我自己一只虫的构想,我拥有一位很优秀的缪斯,只要看着他,我就有无数的灵感迸发出来。”
“这么说好像有点肉麻了,但是我还是想要说。”
“……我是如此庆幸认识了希拉尔少校,这是我一生都为之骄傲的事情。”
温柔的雄虫微笑着低垂眉眼说出这句话样子,几乎是戳中了所有雌虫的心脏,怎么会有一只雄虫如此的优秀,还如此的——
热爱着一只雌虫呢?
光是被爱着,就已经是如此幸福的一件事情了,被一只雄虫称呼为是缪斯,这甚至是做梦都不敢想的美梦。
其他的雌虫还只敢在内心幻想,可是瑟拉弗不是的,他是有机会的。
格兰登曾经是那么的追逐着他,瑟拉弗哪怕是在午夜梦回的时候,都忍不住的在想象,如果当时他没有这么骄傲,如果他当时回了头,那么此时被格兰登爱着的虫会不会变成他。
那么此时被称为是缪斯的虫是不是他?
整个贵族社会都已经认同了格兰登所设计的此世遗珠,他们甚至以拥有此世遗珠为骄傲,每一枚此世遗珠的价格都已经飙升到了十几亿星币,在联邦这是前所未有过的事情,这是足够载入史册的事情。
……只要此世遗珠尚存,那么所有虫都会记得格兰登为了希拉尔创作出此世遗珠的事迹。
甚至如果不是此世遗珠的话,不是格兰登站在希拉尔的身后的话,段长此时也不会是希拉尔。
这一切希拉尔此时拥有的一切,原本都应该是他的才对。
瑟拉弗感觉嫉妒快要把他吞没,他感觉到了无边的痛苦,他几乎是想要在顷刻间撕碎了希拉尔。
可是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做不到,他能够做的甚至就只有激怒希拉尔而已。
雌虫大多数都拥有占有欲,拥有了格兰登这样深爱着希拉尔的雄虫,希拉尔的占有欲绝对会爆棚,在知道格兰登曾经追逐过瑟拉弗的时候——
瑟拉弗想,他不希望希拉尔也这么幸福,他希望希拉尔也感受到嫉妒。
却没有想到听见他的话,希拉尔甚至就连脸色都没有变一下。
那双熠熠生辉的金色瞳孔看着他,就好像是在看一只跳梁小丑一样。
“是啊,那这么说来,我是不是还要谢谢你啊?”
希拉尔似笑非笑道:“……谢谢你眼瞎, 没有发现格兰登的好, 轻松的把他让给了我,瑟拉弗,要不是我们之前一直都不对付,我都要怀疑你是不是对我有好感了,否则怎么会把你在意的一切,都突然间全部都拱手送给我呢?”
“下一个是什么?机甲大赛的个人赛你从来都是比不过我的,这个不能算是你拱手送给我的,那么机甲大赛的团队赛?”希拉尔说到这里,好似有点无奈道,“这个你好像也让不了给我啊,毕竟在之前不是就已经比过了吗?哪怕是你找了格里菲斯跟苏尔特来当你的队友,好像在格兰登冕下的面前,也是一点招架之力都没有啊?可是在之后我们就要毕业了,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场合可以比拼的,在离开了学校之后……”
希拉尔更无奈了:“我好像跟你见面的时间都没有了,毕竟我是少校,军队里面的事务,还是很忙的。”
被希拉尔这么一顿夹枪带棒的呛,瑟拉弗脸上的微笑都要挂不住了。
他深深的看了希拉尔一眼,直接就走了,甚至一句话都没有说。
范多夫在希拉尔的身后搓了搓自己的手臂:“欸,我之前哪怕是再讨厌他,我也没有表现的这么明显,他这次估计是真的气死了,气的那张假皮都绷不住了。”
希拉尔斜睨了他一眼:“是么?”
范多夫看着希拉尔现在这冷酷的样子,就想起他刚刚茶言茶语跟瑟拉弗说话的样子,范多夫忍不住的有点乐:“学长,你刚刚这么对他说话是从哪里学的?我也要学,第一次看见这样骂虫骂的半死,但是半句脏话都不带的。”
希拉尔说:“跟格兰登学的,你也要跟他学学吗?”
……说起这个魔鬼,范多夫立马摇了摇头:“那还是算了,我觉得我自己这样也挺好的。”
看范多夫这个怂样,希拉尔喝了一口果汁:“你怎么这么害怕他啊?”
当然是因为他背地里面做的那些事情啊,不过范多夫觉得那些事情大多数格兰登绝对没有跟希拉尔说过,要是他现在在希拉尔的面前捅出去,指不定要被格兰登怎么收拾呢。
范多夫很机智的转移话题说:“别说我啊,说说你啊学长,刚刚瑟拉弗说的你真的半点都不生气啊?”
说格兰登之前喜欢的是瑟拉弗,是因为被瑟拉弗舍弃了才喜欢上希拉尔的。
范多夫说:“在我看的爱情小说里面,通常都会有这样的情节,炮灰雌虫的跟主角雌虫说,你的主君爱的其实并不是你,是因为我不要你的主君了所以你的主君才会爱你的,每次这个时候主角雌虫都会非常的痛苦,觉得自己的内心都在饱受折磨。”
范多夫使劲的瞅了瞅希拉尔:“……我怎么一点都看不出来你的内心在饱受折磨啊?”
难道希拉尔不爱格兰登?不应该啊,希拉尔明明爱死格兰登了。
希拉尔无奈道:“我都跟你说过了,有事没事少看那些恋爱小说。”
范多夫无辜被骂:“?”
希拉尔说:“因为爱与不爱,是真的可以感受到的。”
如果格兰登不爱他的话,怎么可能会一次又一次的回溯到过去,只是为了救他于水火之中,如果格兰登不爱他的话——
怎么可能会为了他竞选称为段长做这么多的事情,花费这么多的心力。
有的时候并不是嘴上说说爱就是爱的,当一只虫被爱的时候,哪怕对方并不是时时刻刻都把爱这件事情挂在嘴边,希拉尔也能够明确的感受到格兰登的爱意。
这也是希拉尔爱上了格兰登以后才明白的道理。
他既然坚定的相信格兰登的爱,那么别的虫说什么,希拉尔都不会在意,他并不是那种愚蠢的会因为别的虫的三言两语就去猜测格兰登的虫,那样,他也太轻蔑对待格兰登的爱了。
只是单纯的想要了解一下希拉尔的感情问题,所以问了一嘴,结果被塞了一嘴的狗粮的范多夫:“……”
该死,怎么又吃了一嘴狗粮?
范多夫说:“那我看你今天一直都闷闷不乐的,难道不是在想跟你的主君相关的事情吗?”
希拉尔眨了一下眼睛:“……那还是在想的,只不过不是这件事情而已。”
他是在想,格兰登跟厄离菲斯说的那件事情是什么呢?
*
此世遗珠几乎可以说是一炮而红,一夜之间,郁拂然直接就坐拥了上千亿的资产。
碧亚几乎是笑得嘴都合不拢,他对格兰登说:“……冕下,我敢确定,如果这样的珠宝展可以持续的进行下去的话,我们成为王都第一必然不是玩笑。”
郁拂然对碧亚的话不置可否,他对自己的能力还是蛮自信的,只不过这一次的珠宝展确实超出了郁拂然的想象,赚的比他想象的还要多50%。
碧亚的宣传能力比他想象的还要更好一点。
郁拂然却并不着眼眼前的胜利:“之前去招的设计师有下落了吗?”
对比起一次性暴利的彻底的针对贵族阶级的系列,郁拂然更在意的是面向大众的设计。
毕竟物以稀为贵,这一次他准备了这一个系列只有22枚也是这个原因,只有少,才会让虫觉得惊奇,要是多起来了,那就不显眼了。
因此此世遗珠这个系列可以出,却不能频繁的出,越是将时间拖的长久,越是能够得到长久的利润,在出完这个系列以后,郁拂然并不急着很快就推出下一个系列。
他将下一个系列的推出时间定在五年之后。
在这五年里面,就势必要推出面向大众的系列,这样才能在五年的时间里面既维持住口碑又能够维持住热度,贵族的消费能力很好,郁拂然却并不想要将奥比斯变成只在贵族口中流传的高档的,私虫定制的品牌。
因此,培养新虫就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了。
碧亚也非常的拎得清,虽然奥比斯取得了这样成功的胜利,他也没有被胜利冲昏头脑,他冷静道:“当然,在您吩咐了以后,我就立马派虫出去招募了,只不过符合我们标准的虫并不是很多,目前还只是走到二面的程序流程, 等到筛选出合适的虫以后, 我会跟你报告的。”
郁拂然淡淡道:“目前不是很忙,下一个品牌的推出至关重要,多找几只虫去考核,这一次的面试结果也可以直接递到我的面前来。”
哪怕是已经跟格兰登相处了这么久了,还眼睁睁的见证了格兰登创造出了怎么样的神话以后,碧亚仍然为了格兰等的冷漠果断而拍案叫绝——
格兰登从来都不会为了他的成绩而骄傲,他放眼的永远是更远的地方。
这个世界上,竟然会有这样的一只雄虫,真是,等到元帅回来的时候,看见他的雄子成长的这么优秀,元帅一定也会很欣慰的吧?
碧亚点了下头,将这件事情应了下来,又跟郁拂然讨论了一下二面要准备的题目以后,就挂断了电话。
郁拂然开起了第二个会。
是跟机甲公司开的会,这家机甲公司原本很小,是在郁拂然提出了要给希拉尔量身设计一架机甲以后,从广大的工作室里面搜寻出来的,希拉尔很看好他们设计的机甲,虽然看起来破破烂烂的,功能性却很好,郁拂然才进行了投资。
事实证明他们做的很好,除却他答应要送给厄离菲斯的那一千七百多架机甲,他们已经在这段时间售卖出去了整整三千多架机甲,机甲跟珠宝一样,也全部都并不是日常刚需物品,同样的珍贵,同样的价格昂贵。
三千多架机甲,代表的也是几十亿的流水。
这个小工作室里面见过这样的场面,这几天打磨机甲零件打磨的手指都要起火星子了。
面对着自己的直系上司,几乎可以说是改变了他们命运的格兰登,他们简直觉得格兰登这只雄虫简直就是降世的虫神,对着格兰登的态度格外的毕恭毕敬。
郁拂然先是过问了一下售卖的情况,跟售后出现的问题,发现出现的都是好评以后,温和的笑一下:“看来,我们这一次的也算是一炮而红了。”
负责虫克里夫说:“哪里哪里,还差的远呢。”
虽然他们并不是费奥多尔家族旗下的,但是在被格兰登买下来了以后,他们却非常有感恩的心,发誓要好好的报答格兰登的投资,因为如果不是格兰登的话,他们那个时候即将要破产了,哪里还会有今天呢?
也正事因为这感恩的心,所以他们的进展才会这么快,不过三个月就已经实现了机甲量产上市,只是售卖出三千多架,并不是因为他们的能力只在三千多架,而是他们的产能只在三千多架了。
这么多的售卖数量,这么多的流水,他们这个小作坊,凭借着这架机甲,几乎都可以一跃成为王都的机甲制作公司新贵了。
可是工作室里面的虫却没有一只虫懈怠,因为他们的目标并不是跟其他的机甲制作公司做对比,而是跟格兰登旗下最近也饱受格兰登冕下注重的奥比斯对比。
奥比斯拥有格兰登冕下亲自设计的珠宝,他们的设计图还是希拉尔少校设计出来的呢!
区区几十亿的流水,跟动辄千亿的流水根本就没有得比,他们还有非常非常长的路要走。
……属下太有事业心了怎么呢?
郁拂然有点无奈的笑了一下,他提议道:“扩招一下吗?”
在他看来,目前的工作室有点太小了,不仅仅只是售卖机甲的产能,他后续跟厄离菲斯的交易也需要很多的机甲。
克里夫却摇了下头,他是一只很刻板的亚雌,在其他的亚雌都幻想着跟雄虫谈一场至死不渝的恋爱的时候,克里夫已经决定了要跟机甲相伴一生。
就跟他塑造的,几乎是没有一丁点售后问题的机甲一样,克里夫本人是一只一丝不苟的虫,他冷静道:“……冕下,虽然我也很想要趁着这个时间来扩招我的工作室,但是这并不是最好的时候,现在扩招的话,可能会招到的间谍太多了,这几天里面,我已经或多或少的接收到别的虫的橄榄枝了。”
郁拂然挑了下眉:“这么直接?”
克里夫道:“是的,并且来找我开价的都是有名的贵族世家,因为您并没有直接出面表明我们就是您的产业,因此很多的虫只是把我们当成意外中了彩票的虫。”
只是因为一时的运气,所以走狗屎运设计出来了一套出色的机甲,没有任何的后盾,也没有任何多余的资金,有太多红极一时的工作室都是这样被收购的,甚至一般在这种时候,面对找来的贵族,工作室都是格外的开心的。
就好像是他们接到格兰登的投资一样。
克里夫说:“因此,在我们拒绝了他们,又贸然要扩招,他们必然会觉得不对劲。”
没有钱的工作室却要扩招,这不明摆着他的背后就是有虫吗?
郁拂然倒是没有想到这一茬,他对这个领域并不是特别的了解,既然用了克里夫,那也就并不吝啬相信克里夫。
郁拂然:“那你觉得多久比较合适?”
克里夫斩钉截铁的说:“两个月的时间就可以了。”
郁拂然说:“好。”
虽然扩招不能扩招,再给他们买点合适的机器跟零件还是可以的,郁拂然正准备记录一下,晚上拉着希拉尔跟克里夫再开一个会的时候,却突然间收到了管家的传讯。
管家:主君,厄离菲斯将军来访。
郁拂然唇角挽起了一抹微笑,厄离菲斯在这个时候来这里。
很显然,厄离菲斯已经知道了那个角斗场里面的真相。
会急匆匆的来找他——
是感觉到愤怒希望一口气捣毁掉那个角斗场。
还是来质问格兰登是为什么知道这件事情的,想要庇护住那个角斗场呢?
第66章 角斗场的灭亡
费奥多尔宅邸内。
郁拂然坐在沙发上,管家泡好了新的茶摆在桌子上后,毕恭毕敬的退了出去。
厄离菲斯此时的装扮可算不上是得体,往日里穿的一丝不苟的军装此时连衣摆都揉皱了,很显然,他在来之前并没梳洗过,在贵族中这样行事,可是会让虫诟病粗俗的。
可是厄离菲斯却半点也顾不上粗俗不粗俗,在管家在的时候,他就几度欲言又止,硬生生的忍到管家关上了书房的门后,他就迫不及待目光沉沉的看向郁拂然:“……格兰登冕下,就我查到的事情,您到底知道多少?”
郁拂然平静的喝了一口茶。
热水升腾起的烟雾朦胧了他的眼睛,郁拂然道:“我到底知道多少……这可要取决于您的态度。”
……
厄离菲斯现在可以确定,格兰登绝对知道的东西不少。
不,与其说是他现在才确定这件事情,倒不如说,在来之前他就已经多有猜测了。
——在查到福特勒背后的真相以后。
对于福特勒这只按照常理来说,跟郁拂然八杆子都打不上关系的虫,厄离菲斯虽然并不觉得他是多关键的虫物,但是他既然答应了格兰登,他就会做到最好,以尽他作为盟友的态度。
因此,厄离菲斯很认真的彻查了福特勒身后的背景,这一次的彻查出乎意料的轻松,厄离菲斯一路查到了阿姆特星球,并且在背后发现了弗雷特的影子。
他的副官对他说:“有百分之八十的消息,都跟弗雷特有关,要排查错对吗?”
厄离菲斯对弗雷特这个名字并不陌生,毕竟这个名字这段时间跟着格兰登出现的次数可并不少见。
学校里董事会的时候,就没有少掉他的手笔。
既然弗雷特把消息透露给他,很显然这就是格兰登想要透露给他的事情,约定的时间原本就只有三天,如果还要花费时间去排查弗雷特说的是真是假的话,那事情就变得格外复杂起来了。
抱着既然跟格兰登成为了盟友就要尽数信任格兰登的信条,厄离菲斯顺着弗雷特一路查了下去,然后就发现了…
阿姆特星球上面的那座角斗场。
厄离菲斯在得到副官的消息的时候,几乎是不敢置信的。
卧底进角斗场的副官在第一天用沉默的语言对厄离菲斯说:“长官,我不知道我应该如何跟你描述我在这个角斗场里面看见的场景。”
“这个地方我觉得称之为是人间炼狱也不为过,再看见这里以后,我甚至开始怀疑我是为了什么…”
“要去保卫那群贵族了。”
厄离菲斯是后来居上的贵族士官,他身边的虫都是他自己提拔上来的,副官当然也是,甚至于能够成为他的副官,必定是跟着他从刀山火海里面走过的,他的副官有一颗坚毅的心,厄离菲斯并不怀疑这件事情,可正是这样——
他副官的绝望才更让厄离菲斯警惕。
厄离菲斯几乎是推掉了在王都所有的事情亲自前往了阿姆特星球, 在他来到阿姆特星球以后,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他的副官会用那样的语气说那样的话。
……这里确实是人间炼狱。
在他呆在歌舞升平的王都的时候,在他看见的都是光鲜亮丽的一面的时候,在阿姆特星球上面,贵族视虫命于草芥,把虫当作是争斗的武器,用血肉之躯来获取利益。
在厄离菲斯来到角斗场的时候,角斗场上面正好上演了一出斗虫与斗虫的对抗。
那些年龄甚至不过十四岁,在厄离菲斯的眼中还是小的不能再小的虫崽的虫,在角斗场上面为了活下去而厮杀,扭打撕咬,用尽了一切的方式胜过对方,杀死对方。
——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活下来。
每一只斗虫的脸上都是绝对的死寂,对未来的死寂,对现在的死寂。
与斗虫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的是台下看戏的虫的脸,他们几乎是狂热的呐喊道。
“冲啊!杀死他!撕碎他!”
“我可是给你投了不少钱的啊!!你可千万要给我多争气一点!要是输了我就生撕了你!”
“干得好啊!朝着他的脖子下手!”
在场上,一只斗虫冲上去撕咬住了另外一只虫的脖子,硬生生的直接用嘴把他脖子上面的一块肉给扯了下去献血汹涌的涌了出来,直接就染红了地面,一只虫软绵绵的倒在了地上,而另外一只虫——
被飞下来的主持虫握住了手,高高举起手臂。
斗虫沉默的染着血站在原地,主持虫的脸上却带着微笑,拿着话筒高声的宣布:“让我们恭喜sk980!又攻下一只斗虫!”
“sk980!sk980!!”
“sk980!sk980!!”
“sk980!sk980!!”
…
台下狂热的呼喊声,跟台面上斗虫死寂的脸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就好像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世界。
厄离菲斯看完了全过程,他扪心自问:“…这就是我要守护的联邦吗?”
他是贫民窟出身的虫,他从小就知道联邦的历史,哪怕他如此厌恶联邦如今的高层,但是他始终都为了联邦的存在而感受到自豪。
跟剥削的帝国不同,他们联邦是为了平等而创立的,哪怕现在走歪了,但是厄离菲斯从来都不觉得,他对联邦已经绝望了,如果是生长出来了歪枝,他努力的修剪就可以了。
直到现在,厄离菲斯终于明白,为什么格兰登在知道了这件事情以后,并不直接的告诉他,而是用想要杀死福特勒的引子引诱厄离菲斯查到这里。
因为,有的东西,如果不亲眼看见的话,是不能够真正的明白的。
只有真正的看见了,厄离菲斯才能真正的死心,现在的联邦已经没救了——
他们的联邦根本就从根子里面烂透了。
这样的联邦,厄离菲斯扫视过在场的每一只虫,虽然他们都戴着面具,厄离菲斯并不知晓他们到底是谁。
但是这一切都不重要了,此时他们只有一个身份,他们全部都是联邦的蛀虫。
是厄离菲斯需要铲除的存在。
厄离菲斯平静的给自己的亲卫队打了一个电话,这支由他亲自组成的亲卫队,只隶属于厄离菲斯,不过二十分钟以后,厄离菲斯的亲卫队齐齐来到阿姆特星。
在厄离菲斯的命令下,讲这座角斗场围了起来。
有贵族看见不对要逃跑,被厄离菲斯拿着剑亲手杀死了。
喷涌的血溅出来,落在了厄离菲斯的脸上,他冷白的脸上溅了血,好像是从地狱里面爬出来的恶魔。
厄离菲斯却丝毫不在意,平静的用手背擦掉了。
他看着这只虫倒在地上的身影,莫名其妙就觉得,跟那只死在台上的虫重叠在了一起。
看啊,不管是贵族还是贫民,活着的时候再怎么不同,死了以后,都是一个样的。
没有任何的区别。
有了那只杀鸡儆猴的虫以后,那群贵族别说发飙了,他们甚至动都不敢动了,生怕一个不好,就也被厄离菲斯杀了。
越是位高权重的虫,就越是怕死。
厄离菲斯直接带着虫把他们的通讯器都拿走了,并且将它们挨个关押了起来,提前下了命令,但凡有虫要捣乱,就全部都杀死。
随后他也不管任何事,直接就去查了这座角斗场的幕后。
他的副官比什么时候都要快速的搜查完了所有的资料,厄离菲斯在看见这份资料之前就已经猜测到了,这个地方这么大,这里的模式这么规范,绝对不可能是这里几个胆小怕事的贵族虫能够做出来的事情,在他们的背后必定有什么。
但是厄离菲斯没有想到,会跟联邦的几位有名的世家都有关系。
看着副官递上来的关系网,还有角斗场里面长的拿起来还在地上撒了一地的纸,厄离菲斯陷入了沉默。
那张长长的纸上面写了角斗场里面死去的斗虫的名字。
那么长,那么多,厄离菲斯却在想,真的只有这么多吗?
这么多在明面上的名字,死在背地里面的又有多少呢?
……
还有格兰登,厄离菲斯终于明白,为什么格兰登清楚的知道这件事情,清楚的知道这里,他手里也有元帅留下来的兵马,为什么格兰登不轻举妄动了。
因为厄离菲斯在那封长长的名单上面,看见了一个红发的少年。
——是希拉尔,希拉尔也是从这里走出去的。
那么摧毁这座角斗场交给他来做,就再合适不过了,作为格兰登最好的合作伙伴,厄离菲斯会直接把这里的一切都清理掉。
让希拉尔曾经出现在角斗场的事情,变成一个无人知晓,只有他们两个知道的秘密。
看着面前格兰登温柔带着笑的面孔,厄离菲斯说。
“我准备动手了。”
“这个态度,够吗?”
郁拂然对他的决定有点意外,他唇角弯了下,笑的娓娓动人,语气却冷漠:“从哪里动手?”
厄离菲斯:“这个角斗场里面的虫,我都会杀掉。”
“一只都不会留。”
郁拂然很直白道:“很有可能会被他们发现,然后直接倒打一耙,还有,要是这件事情要是被虫知道……”
屠了一整个星球的虫,虫屠的名声,厄离菲斯怕是少不了了。
厄离菲斯道:“我不在意这个,我从来都不在意,我已经不允许他们活下去了。”
“至于舆论……”厄离菲斯冷漠的眼睛对上格兰登的眼睛。
“冕下,你早有后手吧?”
第67章 惊喜
郁拂然轻笑了一下:“将军还真是相信我,您都没有这样的能力,怎么能说我推测到了还留了后手?”
厄离菲斯这几次的会面中早就已经明白了郁拂然这一个什么样的人,他冷冷道:“毕竟这跟希拉尔有关,不是么?”
格兰登原本就很聪明,在希拉尔的事情上面更是好像有七窍玲珑心一样,别说是后招了,就算是后招被虫摸准了他说不定见招拆招的招都已经想好了。
…在希拉尔的事情上面,格兰登总是这样的,就好像是在他跟元帅手下的虫里面选择了他一样,除去其他的标准不谈,不希望希拉尔的过去被更多的虫知道,这也是一个重要的因素。
厄离菲斯甚至都不知道应该如何说面前这只虫才好,你说格兰登冷漠,格兰登却发现了他这么多年来都没有发现的事情,并且并没有将这件事情轻飘飘地掠过,在厄离菲斯发现的时候,他都已经处理到80%了,可是你要说格兰登不冷漠——
厄离菲斯有一种预感,如果不是希拉尔,格兰登甚至都不会去在意这件事情。
郁拂然原本就只是与厄离菲斯客套客套,见厄离菲斯没有客套下去的想法,他淡淡道:“在他们发现之前,提前曝光这件事情。”
厄离菲斯下意识的蹙起眉:“难,难被虫发现,而且会造成联邦躁动。“
他们联邦内斗是联邦内斗,自己内部解决就好,若是放在公众被帝国那边抓到了把柄,那就是外忧了,元帅可是还在外面打仗呢,外面仗还没打完,里面先闹起来了这件事情可不好。
郁拂然淡淡一笑,看着厄离菲斯的眼神似笑非笑。
他此时终于褪去了那副天使皮囊,露出了一丁点危险的内核,郁拂然平静道:“所以,将军,这就是你图谋几十年,仍然一无所获的原因,你顾虑太多了。”
因为总是顾前顾后,因为总是想要的东西太多,所以厄离菲斯哪怕其实已经有了一定的积累,厄离菲斯也仍然一事无成。
郁拂然说:“别急着生气,你也很奇怪吧?为什么明明你跟从前的你比起来,已经有了太多,你有了贵族的身份,有了足够拥护你的虫,有了一批一批强大的下属,反而你怎么比之前更举步维艰了?”
“希拉尔的事情应该并不是唯一的一次吧?”郁拂然一针见血道,“而是很多其他事情的缩影,不是被抢夺了军功,就是被发配到了荒星,你培养的虫越多,你就越是不敢动,哪怕是看见了那样的场景,你也只敢杀一只虫,其他的虫都只敢把它们关起来。”
“将军,骗骗我也就算了,骗你自己就没必要了。”郁拂然说。
“你真的会杀了他们吗?你真的…敢吗?”
……如果他真的会,他真的敢的话,那他就不会驳回郁拂然的话。
甚至于,他甚至不可能坐在郁拂然的对面。
厄离菲斯给他讥讽的哑口无言,可是厄离菲斯反驳不了一点格兰登,因为格兰登的每一句话都说对了, 希拉尔不是第一次了, 希拉尔已经是他经历过的太多次了。
眼睁睁的看着发展的很好的手下,突然间折戟这件事情,由于死的虫太多——
厄离菲斯都觉得,活着已经是一件很好的事情了。
被劈头盖脸一顿骂,厄离菲斯咬牙切齿道:“你的意思是,都是我的错吗?”
都怪他想的太多,都怪他顾及太多,都怪他的心肠太软了,所以才活该这样吗?
如果是希拉尔在这里的话,就算是知道自己被厄离菲斯放弃了,希拉尔也肯定就已经原谅厄离菲斯了,毕竟厄离菲斯身上的重担真的很重,他都已经背着这么重的担子了。
希拉尔从来都是很善解虫意的虫,但是很可惜,郁拂然并不是。
郁拂然平静地说:“如果你不站在高位,那你做的一切都很完美,可惜你站在高位…”
“将军,你这样太嫩了。”
虽然已经混到这个位子了,但是因为从很小并没有受到过类似的教育,所以哪怕已经混到这个位子上面了,仍然还是被玩弄在股掌之中。
“你想着联邦的时候,那群做事的虫,哪怕是想到了一丁点的联邦,他们也不会做的这么长久,在我的雌父为了联邦奋斗的时候,将他们的钱放在角斗场里面,你顾及联邦的名声,估计民众的想法,顾及这个,顾及那个…会是什么下场?被扣一个黑锅?算是好的了吧?假设,我是说假设…”
郁拂然说:“假设他将你的副官扯进来,你可以全身而退,你的副官可以吗?”
厄离菲斯没说话,但是郁拂然想,他应该已经明白郁拂然的意思了。
郁拂然又问道:“那他们呢?会收到什么?”
沉默,又是漫长的沉默,什么都不需要多说,厄离菲斯的态度已经表明了一切。
他们什么代价都不会付出。
郁拂然又道:“假设,你将这件事情抛出去,将角斗场抛出去,这个难题,这个烫手山芋在他们猝不及防的时候就扔了出去,该为此感受到不安的,该为此考虑的,并不是你,将军。”
厄离菲斯不解道:“为什么?”
郁拂然无奈的笑了一下,真是,总是跟这样纯真的人接触,会让他觉得自己的心脏其实非常的肮脏的。
可惜郁拂然还非说不可,因为这正好是所有人绝对都不会跟厄离菲斯说的。
郁拂然说:“因为他们不会希望自己的家族蒙灰。”
厄离菲斯皱了下眉:“家族?”
郁拂然说:“是啊,身为世家子,从小受到世家的供养,那么也存在一个问题,那就是越是嫡系的存在,对家族的荣耀越是在意,越是难以抛弃掉家族的担子,将军,你就没有发现过吗?你的对手会做出你觉得离奇的事情。”
……
厄离菲斯在这个时候,其实已经明白了郁拂然说的是什么意思。
他只是之前不懂,并不是真的傻子,只需要郁拂然一点拨,从前他不懂的,他现在大致都能懂了。
为什么每次考完试以后,他明明都已经觉得卡文迪许获得了很好的成绩了,卡文迪许看着他的眼神却是这么屈辱,为什么贵族从来都是拧成一股绳的。
因为如果不拧成一股绳,不,他们其实内斗的非常厉害,但是每次在面对贫民的时候,却又显得那么团结……
正是因为世家的尊荣不容小觑。
可是,为什么呢?只是为了区区世家的尊严,就比个虫的尊严更重要吗?
厄离菲斯没有问出这句话,他跟格兰登之间的关系还没到可以问出这句话的时候。
郁拂然看出来了,郁拂然也没有回答。
像是厄离菲斯跟希拉尔他们这些虫估计这辈子都不会理解的,贵族世家迂腐的坚持,譬如卡文迪许家族要维护的那个无足轻重的断章取义,譬如郁拂然在说出要创造珠宝品牌的时候,他家族的人说的不要丢脸。
……虽然世家荣辱一体,才更有可能在崩塌的时候仍然留下火种。
这些郁拂然全部都没说,他只是平静地说:“放心吧,你觉得的场面是不会发生的,并且将军,身为希拉尔的长官,我希望你能更强硬一点,更看得清自己的能力一些。”
“这些年你往联邦输送了将近30%的士兵,虽然可能都没有位居高位,但是…”
郁拂然微笑了一下:“要有下位,高位才称得上是高位,不是吗?”
“宣传的事情可以交给我,如果您放心的话,我想弗雷特会做的很好的。”
厄离菲斯眼神复杂的看着郁拂然:“…好。”
厄离菲斯离开了。
在离开之前他留下了一张属于厄离菲斯的权限卡,都属于军队内的,如果郁拂然想要做些什么话,这张权限卡,可以让他位比厄离菲斯。
郁拂然将卡拿起来,果然,还是跟聪明人玩要轻松的多。
不仅做的痛快,报酬也给的痛快,这一次给厄离菲斯的分析其实并不是郁拂然应该要做的事情。
身为一个盟友,他给厄离菲斯50%的支持就足够珍贵了,可是郁拂然给了厄离菲斯80%。
这样的支持厄离菲斯很显然也发现了,所以他同样给出了丰厚的报酬。
不过比起这个报酬,郁拂然还是更期待即将要发出来的报道——
那会是一个很好的礼物吗?
*
在厄离菲斯跟郁拂然见过面的又三天后。
光网上出现了一个报道,一经出现,就瞬间引爆了整个网络。
当时希拉尔刚好跟机甲设计组沟通好最新的设计,准备跟郁拂然一起出去吃饭。
因为在早晨的时候郁拂然突然间微笑的与他说,他的一个愿望达标了,他想要去庆祝。
可是不管希拉尔怎么问,郁拂然也不跟希拉尔说那个梦想是什么。
希拉尔一直都很困惑,但是他有一种奇妙的预感……
格兰登说的那件事情,跟他有关。
只是希拉尔一直都想不到到底是什么事情——
直到在光网上看见那张熟悉的面具的时候,希拉尔下意识的眨了下眼睛。
恰逢此时,格兰登推门进来。
黑发碧眼的雄虫今日打扮的格外俊秀,精致的贵族服饰衬托得他好似从油画中走出来一般,错落的光影落在格兰登的身上,格兰登缓缓的朝着他走过来。
希拉尔坐在椅子上一直仰着头看他。
恍惚间好像回到了初见那天,他浑身枷锁的被困在床头,一身矜贵的格兰登朝着他走过来。
格兰登走到他的面前,弯腰摸了下他的头:“你怎么这么看我?眼神炽热的好像是要把我吃了。”
希拉尔的眼睫颤动了一下,他低声说。
“才没有,我明明是在想……”
“这件事情,您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策划的呢?”
总是在不经意的时候,给希拉尔扔一个定时炸弹,炸弹炸开,却又是满堂的礼花。
……上一次的直播是。
这一次的,黑伯爵之死,也是。
只是一眼,希拉尔就认出了那只死去的虫,到底是谁。
第68章 求欢
郁拂然没有想到希拉尔会这么问他,他哑然笑了一下:“怎么这么问我?……其实没有用多大的力气,也没有用很久。”
他以为希拉尔的第一反应会是开心的,毕竟这个角斗场曾经在希拉尔的身上做出过这么多让他觉得厌恶的事情。
骗子,希拉尔如是想道。
可是格兰登落在他头上的手,却又是那么的温柔,温柔的希拉尔的心脏都是那么的酸涩。
在希拉尔短暂又漫长的虫生里面,他曾经遭遇过很多事情,却鲜少可以遇见好意。
他早就已经习惯了忍受痛苦,却根本就不习惯去接受好意,在遇见了格兰登以后,他才有点懵懵懂懂的明白,原来一只虫对你给予好意,竟然是不需要付出任何的代价的。
可是……
希拉尔仍然是不习惯,他仍然觉得接受好意这件事情对他来说是那样的困难,在听见之前,下意识的就会去衡量得失。
所以在他猜测到格兰登为了他做了这样的事情以后,希拉尔的内心升腾起来的竟然不是感动,而是格兰登到底为了这件事情付出了多少呢——
若是平日,感受到格兰登不想要再说,希拉尔可能就随着格兰登轻轻的掀过去了,但是今时不同往日,就如同格兰登所想的那样,这个角斗场真的对希拉尔来说很痛苦,几乎可以说是造成了他一生的痛苦根源之一。
他有一段时间就算是做梦也很想要把黑伯爵杀死,甚至在前段时间还被格兰登看见这段不堪的过往。
如果说希拉尔不想要杀死黑伯爵,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可是那段时间都已经这么久了,每一次希拉尔尝试着跟救自己的虫说起想要找回去的时候,对方都会对希拉尔语重心长的说:“……希拉尔,那件事情目前还不是你可以干涉的事情,我想他也不希望你去找他。”
……于是希拉尔无数次的想要站起来,又无数次的坐了下来,他不害怕自己会遭受到什么报应,也不害怕自己会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但是他害怕他的所作所为会危害到现在还留在黑伯爵手中的407.407现在还活着吗?407现在过得好吗?希拉尔根本救不敢去想,因为他的大脑如此真实的告诉他,绝对不会好的,怎么可能会好呢?他又不是没有在那个炼狱里面呆过。
可是,希拉尔不敢轻举妄动。
他就只好变强,就连救治他的约翰森都说,希拉尔简直就是他见过最拼的雌虫,在每一次的训练赛里面,希拉尔都是最拼命的一个,甚至有一次为了胜利,希拉尔不顾自己的生命危险,直接就用肉身抗住了机甲的箭矢。
箭矢直接刺穿了希拉尔的心脏,那一瞬间希拉尔都觉得他可能是要死了,最后还是被约翰森救了回来,约翰森那个时候没好气的对希拉尔说:“我真的是没有见过比你更不要命的雌虫了,希拉尔,你清醒一点吧,不要再拿你的命去赌了。”
希拉尔却只是面色苍白的说:“可是,如果我不去赌的话,我岂不是就连接触他的机会都没有了吗?”
就是因为希拉尔的脆弱,就是因为希拉尔的软弱,所以他才需要407为了他去演那一出戏,就是因为希拉尔还不够强大——
如果他足够强大的话,是不是就有机会,重新找到407了呢?
在漫长的时间里面,希拉尔甚至都已经忘记了407的面容,而开始这个信念却每一次都可以将他从地狱里面带回来,告诉他他现在仍然不能死,他的身上仍然负担着407的一条命。
如果407活着,他要带着407离开,如果407已经死了,他也要带着407离开,他不能让407皎洁的灵魂被肮脏的角斗场吞没,就算是407已经死了,他也要带着407回到407最爱的宇宙。
可是,希拉尔走了很长很长的路,他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星盗变成一只大名鼎鼎的星盗——
直到星盗组织又一次的覆灭,他也没有在漫长的星际里面寻找到407。
因此,希拉尔才把寻找到407的希望寄托在首都上,首都是联邦最繁华,消息也最灵通的地方,不管是什么消息,都可以在第一时间探听到。
这就是希拉尔考上第一联邦学院的初衷,他身为一个星盗,却要摒弃一切,一定要去当一个大一的新生的原因。
因此,哪怕是被雄虫戏弄,是被雌虫排挤,希拉尔半点都不在意,一半是因为希拉尔是真的觉得他们就是跳梁小丑,这样的跳梁小丑根本就不需要希拉尔去在意,还有另外一方面是——
他只是想要站的足够高,高到他找到407而已。
因此希拉尔努力的往上爬,努力的让自己的光芒被虫看见,努力的成为了最年轻的少校,四年的时间,除却在学校里面必须要保留的时间,他全部都用在了出任务上。
那个时候希拉尔觉得,只要他出的任务够多,只要他站的足够高,那么总有一天,他会在军队里面得到那么一点关于407的消息,那么总有一天,他可能跟407会在星际里面重逢。
可惜四年弹指一挥,希拉尔没有得到一丁点有关于407的消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一次又一次的找寻,希拉尔早就已经麻木了。
直到那一次格兰登进入到他的梦境,希拉尔才想起来,他是真的很期待跟407见面。
他也派出去了人去寻找黑伯爵,可是他的人一无所获,这样扫兴的消息,希拉尔并没有跟格兰登说,这样不成功的事情只需要他自己一个虫心情不好就可以了,不需要连带着格兰登一起为了他而不开心。
那只是一个过去,格兰登在他的梦里,就已经带着他狠狠的复仇了,他们已经炸毁过一次那个大本营了。
……可是他没有想到,就跟他做的事情一样,格兰登也做了这样的事情,在他失败的时候,格兰登竟然成功了。
这样的成功,正是因为希拉尔做过,所以希拉尔知道这到底是有多不可思议的事情,甚至于希拉尔可以瞬间联想到许多虫在背后促成了这件事情。
光是最近的都可以扯出来弗雷特跟厄离菲斯两只虫, 厄离菲斯这个上司的脾气到底有多差, 做一件事情到底有多难说服,希拉尔也是心知肚明的。
……所以,到底是用了多少的心思呢?
成功的找到了那个地方,成功的拉这么虫入股,成功的做出了这样的一篇报道,最后才轻描淡写的将这件事情摆在他的面前。
希拉尔漂亮的金色瞳孔里面蕴藏着说不清的情绪。
他伸出手拽住了格兰登的手,喉头都带着哽咽道:“你骗我,格兰登。”
——空气都在那一瞬间停顿了一下。
郁拂然感觉他的呼吸都轻了一轻,郁拂然在希拉尔的面前半蹲了下来,就这样蹲在希拉尔的面前,扬起那双碧绿色的眼眸去跟希拉尔对视。
看着希拉尔金色的瞳孔里面不断掉出来的眼泪,郁拂然伸出手拂去希拉尔的眼泪,轻声说:“真是,我原本是想要看你笑的,怎么惹你哭了呢?”
还在这个时候叫郁拂然格兰登。
真是,郁拂然从来都不知道一只虫的眼泪,竟然是这么坚硬的武器。
曾经刚刚跟希拉尔认识的时候,希拉尔总是一口一句话叫他冕下,当时郁拂然对希拉尔说,不要再生疏的叫我冕下了,叫我格兰登吧,就好像是我称呼你为希拉尔一样。
当时希拉尔改口了一下,后面就还是如常的喊格兰登为冕下了,郁拂然知道改变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希拉尔竟然没有办法这么快的改口,那他就也没有必要一直都逼迫着希拉尔,只是郁拂然一直都在等,等希拉尔什么时候真正的改口叫他格兰登的那一天。
却没有想到,当这一天真的到来的时候,他却没有感受到一点愉悦,希拉尔的眼泪就好像是掉在了他的心里面,变成了一汪无尽的海水,将郁拂然彻底的淹没了。
让能言善辩的郁拂然,让在外虫的面前杀伐果决,运筹帷幄的郁拂然,变成了一个不会说话的哑巴,根本就不知道应该要如何的哄希拉尔,只能有点笨拙的说。
“……真是,哭的我的心都有点痛了。”
“不要哭了好不好?我跟你说一个会让你开心一点的消息好不好?”
希拉尔没有说话,那双猎猎的金色瞳孔就这样死死的盯着郁拂然,只是眼中的眼泪仍然没有停下。
郁拂然没有办法了,希拉尔简直就好像是水做的一样。
郁拂然索性坐在了旁边的沙发上,轻轻一牵,就把希拉尔抱到了他的怀中,修长的手从希拉尔红色的长发上滑落下来,如丝绸一般的长发从他的指尖划过。
郁拂然就好像是哄小孩那般说。
“我派弗雷特去查了这二十年里面的记录,记录显示,在你离开了以后的第二个月,407也走了,没有虫知道他在哪里,但是里面的有一只斗虫说……”
“407是活着离开的。”
这句话几乎是点燃了希拉尔的某个开关,他身体都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在郁拂然的怀中哽咽出声。
郁拂然将希拉尔更用力的抱紧,试图用拥抱去温暖希拉尔。
直到希拉尔颤抖着吻上他的嘴唇。
这温馨的气氛才被打破,窗外柔美的阳光落在希拉尔的红发上,希拉尔低声说。
“……可以抱我吗?”
第69章 骨翼
“抱我可以吗?”
这一句话听在郁拂然的耳朵边沉默又忐忑,声音里面都带着颤抖,却让郁拂然的手忍不住用力了又用力,那双碧绿色的眼眸安静的凝望着红发金眸的美人,直把希拉尔看的就连脚趾都承受不住蜷缩起来。
……每一次希拉尔跟郁拂然之间的亲密关系,必然都是由郁拂然主导的,就好像是他跟郁拂然之间的关系一样,通常都是由郁拂然说开始,希拉尔保持被动一样。
这是希拉尔第一次,以主动的态度去跟郁拂然求欢。
这对希拉尔来说,算是羞耻的事情,因为在他所受到的教育里面,雄虫跟雌虫除了泄愤之外的亲密活动都很少,雄虫从来都不曾在不重要的场合拥抱过雌虫,更不要说——
雌虫主动的要求雄虫抱他。
可是希拉尔却觉得,他真的很想要在这个时候感受到格兰登,他从来都没有如此渴望过,渴望过与格兰登肢体接触,渴望格兰登拥抱他,渴望在那一瞬间彻底的忘记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事情,抵达一个只有他与格兰登所在的地方……
可是,格兰登愿意吗?
希拉尔想,格兰登愿意去做这样的事情吗?
在格兰登答应他之前,时间好像无限的延长,每一分钟每一秒钟都变得那么难熬,呼吸都变得有点困难,希拉尔的眼睫不安的颤动了一下,他声音都轻飘飘的:“如果不愿意的……”
如果不愿意的话就当他从来都没有说过——
这句话希拉尔还没有说出口,他的脸就被格兰登给捏住了,不算是重的力道,却也足够让格兰登强迫着希拉尔抬起头。
希拉尔跟格兰登的眼睛凑得很近。
近的希拉尔几乎都可以感受到格兰登眼睫颤动的时候,刮在他的脸上的弧度,呼吸都变得暧昧缱绻起来,希拉尔意外的发现格兰登往日里面清澈的好像是碧绿色的宝石一样的眼睛,突然间变得很暗,就好像是,湖水变得浑浊,他逐渐的沉入了海的最深处。
郁拂然的声音那么轻,又那么的粘稠:“我没有不愿意。”
“我只是,有点意外。”
希拉尔有点迷茫的睁大眼睛看着格兰登:“……有什么意外的?”
郁拂然微微一笑:“希拉尔,你从来都没有那么需要我过。”
……希拉尔的眼睫忍不住的颤动了一下:“是,是吗?”
他自己都没有发现这件事情。
郁拂然首肯道:“是。”
希拉尔从小就自己一只虫摸爬滚打长大,从小就习惯了遇见什么事情都要自己扛着,郁拂然也早就已经习惯了不过多的去干涉希拉尔的想法,希拉尔不愿意去做的事情,郁拂然总是不愿意过多的去苛责希拉尔的。
郁拂然习惯了等待,他大致的有猜测到这样的希拉尔向着他服软的时候,大概是何等美妙的时候,但是所有的想象果然都比不过现实。
现实的惊喜从来都不会跟幻想里面有诸多的设计以后, 才会突然间滚滚而来——
现实里面的惊喜是一次性来的, 希拉尔当着郁拂然的面喊了他的名字,希拉尔拽着郁拂然的手表达了他对郁拂然的渴求。
郁拂然几乎是喟叹道:“你需要我啊,希拉尔。”
希拉尔在跟格兰登说出那种求欢的话的时候总觉得,这大概是他这一生里面最羞耻的时候了,却没有想到,这个世界上从来都没有最羞耻的时候,从来都只有更羞耻的时候,被格兰登清楚的表达出他的渴求,希拉尔的手指都忍不住的蜷缩了起来,他伸手捂住了郁拂然的手,声音低的就好像是从唇齿里面挤出来的一样:“……求您,不要再说了。”
“好,不说了。”
郁拂然从善如流的答应了,然后在希拉尔还没有收回手的时候,轻吻了下希拉尔的手指。
“您……”
手指就好像是有电流划过,希拉尔瞪大了眼睛,那双金色的瞳孔里面倒映出郁拂然的样子,郁拂然想,他大概是有点失控了,从前无数次,他是不会做的这么过分的。
可是这是希拉尔主动祈求的欢愉,在希拉尔试图引诱他之前,郁拂然是决定带着希拉尔去一起吃一顿愉快的晚饭的——
就算是他做的比较过分,也没有虫会指摘他吧?
郁拂然低头咬住希拉尔的嘴唇,声音都含含糊糊在了二人的双唇之间。
“……我怎么了?”
*
庞大的触手从郁拂然的腕间延伸出来,它们比之前更大也更多了,足足有手臂那么粗了,垂挂在地上几乎铺了满满一个房间。
书房的窗帘被触手贴心的拉了起来,整个房间变得晦暗,东西都被触手随意的扫在了地下,整个书房霎时间竟然只有郁拂然的腿上这一个可以让希拉尔安身立命的地方——
甚至就算是已经坐在了郁拂然的腿上了,希拉尔垂下来的腿也还是被触手给缠绕住了。
而比触手更让希拉尔觉得困扰的是郁拂然的手,那么漂亮的一只手,在希拉尔的眼里只适合去摘花的一只手,此时解开了希拉尔的军装扣子,却偏偏只解了一半,留了半身衣服在希拉尔的身上便抽出了希拉尔牢牢掖在军装裤子里面的衬衫,被管家熨烫整齐的衬衫此时变得皱皱巴巴的。
让希拉尔变得丝毫不整洁的虫,此时却好整以暇的问希拉尔:“怎么了?怎么这么看着我?是这样不喜欢吗?少校……”
温热的呼吸流连在希拉尔的耳侧,带着点笑意:“你让我抱你,你希望我怎么抱你啊?”
“是温柔一点,还是粗暴一点?”
“是这样吗……”(我这里只有语言描写,什么都没有,哪里都没有摸。)
“还是这里?”(这里也是,什么都没有。)
“又或者……”郁拂然的声音好似鬼魅一般,另外一只手摸索到了希拉尔的脊梁处,希拉尔的身材很好,却又不是那种很夸张的肌肉,肌肉薄薄的一层,就好像是裹在钢刀上的丝绸一般,脊梁处的位置格外的明显。
几乎是郁拂然一模到希拉尔整只虫的身体都紧绷了起来。
他们之前的每一次亲昵都是为了治疗希拉尔的精神识海,这还是第一次,什么都不为,只是为了亲昵,郁拂然也是第一次这么仔细的一一摸索过希拉尔的身体。
见希拉尔的反应这么大,他有点惊讶的挑了下眉:“我以为你的敏感点只在耳朵,跟你的上颚……这里也是吗?”
郁拂然抚摸的力度变得用力了一点,指腹温柔的擦过希拉尔的脊梁骨,希拉尔几乎是坐不住了,他的手指紧紧的扣住郁拂然的肩膀,才勉强维持住自己的坐姿。
此时希拉尔的耳朵尖已经红的几乎是要滴血了,他咬住牙说:“冕下,你……”
怎么可以就好像是在说今天晚上吃什么一样,用如此轻松的语气说出希拉尔的敏感点,明明不在这个时候,格兰登总是很优雅的,就连脏话都不曾说过,明明格兰登……
他就好像是天使一样。
可惜天使到了床上就变了一个样,他变得恶劣又轻佻。
郁拂然低低的问:“我怎么了?希拉尔?”
希拉尔的眼里又被他的动作沁出了一点点的泪光:“……您怎么记得这些事情。”
这些无足轻重的,根本就不应该被记住的事情。
郁拂然却笑了一下:“这哪里是不应该记得的事情呢?”
他低头给了希拉尔一个吻,舌尖掠过希拉尔的上颚的时候,希拉尔的眼睛都眯了起来,郁拂然说:“这明明是最重要的事情,身为你的主君——”
他的声音里面带了点笑意:“我们相处的时间还有这么长,这么漫长的时间里面,我们要做成千上万次这样的事情,我总要知道,在你的身上,我触碰到哪里,才最能让你感觉到开心,不是吗?”
“比如说,碰到你的上颚的时候,你的眼睛就会眯起来,就好像是猫咪一样,少校,是因为这样很舒服吗?”
“……还是说,触摸你的肩胛骨你会比较舒服?”
——明明他这么清贵,明明他在别的虫的面前这么的危险,明明厄离菲斯跟范多夫都不只一次提醒过希拉尔,这只虫简直危险到了一定的程度——
可是,希拉尔羞耻又带着甜蜜的想。
格兰登面对着他的时候,从来都只会做一点对别的虫不会做的事情,在希拉尔的面前,他的手从来都不会染血,在希拉尔的面前,他的唇齿间从来都不会吐露恶语。
希拉尔的骨翼忍不住的舒展了出来。
尖锐的,在战场上可以轻易的撕裂敌虫的骨翼,在郁拂然的手下微微的颤抖。
“冕下,当雌虫在不是发情期的时候展现骨翼出来,是因为他的爱意满溢出来了。”
克兰恩的话语在郁拂然的脑海中想起。
郁拂然微微诧异的笑了一下,随后莞尔道。
“……希拉尔,你也很喜欢我这么对你。”
“是吗?”
第70章 猫
这次的报道简直就是铺天盖地式的成功,弗雷特几乎是按捺不住自己的兴奋,在报道获得成功的第一瞬间,就给格兰登打去了电话。
不过秉持着他的上司应该并不想要在晚上的时候处理工作,所以弗雷特特别的做了一手安排,是在第二天早晨九点的时候,给格兰登冕下打去了电话。
像是他这样忠诚的下属,早早的就从费奥多尔家族的管家那边打听到了格兰登冕下的休息跟起床时间,格兰登冕下这样作息优秀的雄虫每天八点都会起床,这个时候格兰登冕下应该已经用完了早饭,这是打电话的最好时间。
弗雷特做好了完全的准备,才拨打了电话。
却没有想到,电话拨通的时间那么长久,从来都会很准时的接通他的电话的格兰登冕下,这一次待机的时间出乎意料的久。
难道是格兰登冕下出了什么事情吗?这件事情闹得很大,贵族们纷纷伺机而动,难道他们查到格兰登冕下的身上了吗?
这么想着,弗雷特又拨通了格兰登冕下的电话,准备如果这一次格兰登冕下还不接的话——
他就要给费奥多尔家族的管家打去电话。
这次也还是漫长的待机,在弗雷特准备挂断的时候,格兰登接通了电话。
那边的空气很安静,格兰登声音平缓道。
“弗雷特,有什么事情吗?”
……莫名的,明明没有见面,凭借着格兰登冕下清越又优雅的声音,弗雷特也可以想象出电话那头的格兰等冕下应该是如何优雅卓绝。
弗雷特语气不免变得更恭敬了一点,却还是难免愉悦:“是这样的!格兰登冕下,属下是来跟您报喜……”
“嘶……”电话那头格兰登的声音顿了一下,闷闷的响,带着点说不出的性感。
弗雷特的语气顿了一下,关切道:“……格兰登冕下,您是受伤了吗?”
怎么突然间闷哼出声了?
格兰登轻笑了一下:“唔,被不乖的猫挠了一下。”
格兰登冕下养猫了吗?怎么从来都没有听闻过?
弗雷特有点迷茫的眨了一下眼睛,很热心的说:“那格兰登冕下,您需要训猫师吗?我听说猫猫不听话,只需要去他们那边走一趟,就会变成很听话的猫猫了,特别特别管用,我这边有训猫师的联系方式,他可是联邦出了名的训猫师,去他那边走一趟!再不乖的猫猫也会变得特别乖的!”
格兰登莞尔道:“是吗……”
他的声音瞬间就低了下去,像是离开了话筒:“……怎么样,要去试试吗?”
这道声音轻轻柔柔的,比起跟弗雷特说话的时候,简直不知道柔和了几个度,里面的温柔跟缱绻就算是隔着话筒,也听的弗雷特的耳朵有点麻。
弗雷特挠了挠耳朵,一边觉得格兰登冕下对着他的猫未免也太好了一点,怎么可以用这样的声音去诱哄一只猫……明明猫猫都不能够回答他的话,这简直是太暴敛天物了,一边却又觉得,格兰登冕下还好没有用这样的声音去跟别的虫说过话。
——否则现在光网上面,绝对全部都是对希拉尔少校说“希拉尔少校!拔剑吧!你的主君我要了!” 的评论!!
格兰登冕下很快回来,声音也重新变得优雅起来:“没事了,他我已经安抚好了,你可以继续跟我说你没有说完的话了。”
弗雷特点了下头:“是!属下想说!这一次新闻的传播力度非常的广,不过二十四个小时,整个星网都已经因为这件事情而产生了一种震荡。”
弗雷特越说声音越兴奋!
——如今的联邦早就已经与日进化到了不同寻常的程度,联邦的标志一直都是,每一只虫都是属于自己的主人,不管是贵族还是贫民都可以选择自己的未来,哪怕贫民雌虫在婚后必须永远的陪伴在雄虫的身边,但是这也并不是既定的局面……
但凡有虫可以忍耐的住精神识海的崩溃与绝望,这些雌虫就可以选择永远独自一虫生活。
更不要说在经历了希拉尔少校跟格兰登冕下的事件以后,贫民雌虫在婚后是不是一定要选择永远的陪伴在雄虫的身边这一议题也在往前迅速推进,哪怕是贫民雌虫在跟雄虫结婚了以后,只要贫民雌虫仍然不想要放弃自己的工作,那就不能够剥夺贫民雌虫的工作。
就是在这样一个已经在往前走的联邦的身上,就是在这样一个先进的联邦的背后,竟然还会存在角斗场这样的存在。
使用十几岁的虫崽作为决斗的武器,这些用虫崽的生命来取乐,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厮杀的贵族,几乎是一下子就点燃了广网上面的热心群众的心。
他们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被学校教育,长大以后哪怕未来一事无成,也一定要成长为一个尊重自己的长辈,爱护自己的虫崽的虫。
怎么他们好好的遵守了联邦的法律,制定了联邦法律的这群贵族虫,却在他们根本就不知道的角落里面在做这样恶心的事情呢?
当即抗议的硝烟就直接点燃了起来,无数虫开始抗议这件事情:
【我在看见这则报道的时候,我真的觉得,可能我生活的并不是什么星际时代,而是远古时代,我的虫神啊,我到底看见了什么啊?怎么会有虫这么丧心病狂啊!】
【我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表达我的感觉……我感觉我的胃里就好像是有一千个一万条鱼在翻滚,在看见这条报道的时候,我直接就呕吐了出来,我的虫崽当时就在旁边,他看见这样的我,担心的问我雌父你到底怎么了,我看着我虫崽的脸,我在想,在报道里面出现的那些虫,他们的年纪甚至比我的虫崽还小,但是他们却要经历那么痛苦的事情……】
【我真的不明白,我们是联邦的公民,那这些因为角斗场而死的虫,难道就不是联邦的公民了吗?他们从出生下来,就不应该享受自己自由的一生的权力,就应该要被权贵这样的玩弄在股掌之中吗?哪怕现在是帝国都已经改进了,他们再也不会这样轻而易举的妄图去杀死一只虫的生命了, 但是我们以自由著称的联邦是的, 我真的很不敢去相信,但是事情就已经摆在了我们的面前,我们的联邦——
只需要贵族,只在意贵族的生命,而角斗场里面的虫,根本就不需要在意。】
【联邦真的是联邦吗?还是只是变成了第二个帝国?】
【贵族到底要继续持强凌弱到什么时候?能不能给我们一个解释?】
……
舆论发酵的很大很大,到了最后,甚至联邦所有的贵族都遭受到了光网上面的批判,出现的帖子越来越多,越来越多,哪怕管理光网的人员已经非常努力的去删除了,也根本就删不完,群众的怒火已经越少越猛烈了。
尤其是在一位热心的光网人员,扒出里面的贵族几乎有八层跟卡文迪许家族有关系。
这下更是就好像是捅了马蜂窝一样了,原本就非常愤怒的虫们现在越来越愤怒了,因为卡文迪许在联邦的贵族里面,甚至都能说得上是名声好的。
……如果说卡文迪许家族都是这样了,在联邦里面的原本就已经恶名昭著的贵族,到底是多么的丑陋,多么的让虫作呕。
因此,以卡文迪许家族为锚点,所有跟卡文迪许家族靠近的贵族,通通都被光网上面愤怒的虫们所逼问了。
——这一次的角斗场事件,到底已经持续了多久了?
这一次的角斗场事件,到底有多少的贵族参与了?
联邦到底准备怎么处理这件事情?
而在那个关键的时候,这么关键的放出这个消息的虫,自然就是弗雷特的虫,他深得郁拂然的教育,早就已经明白了舆论学的强大程度,自然不可能放任着舆论发生,而并不去引导。
弗雷特最后收尾道:“这里面受到牵扯最大的,也就是卡文迪许家族了,甚至连带着与卡文迪许家族交好的一大批贵族都直接全部落网……因为事情牵扯的过多,所以现在还没有被指责到的家族,已经开始跟卡文迪许家族割席了。”
他对于这件事情的态度非常的嘲讽,这些世族与世族之间的关系简直就跟纸一样薄,在有相关的利益的时候可以亲的好像是这个世界上最亲密的兄弟一样,在威胁到自身的利益的时候,世族就是最先抽身走的虫。
卡文迪许家族现在在前面饱受风霜,在背后又收到了世族的背叛,现在已经到了走投无路的时候了!
现在应该已经走到了走投无路的地步,郁拂然慢条斯理说:“厄离菲斯那边怎么说?”
说起这件事情,弗雷特就不免更加的神采飞扬了:“先是希拉尔少校获得了段长的位置,以格外犀利的手法让整个官网都信服了他身为s级雌虫的潜力,后面又是厄离菲斯大人带着虫直接围剿了这不知道已经持续了多少年的角斗场,现在光网上面骂那群贵族世家骂的有很多,就有多推崇希拉尔少校跟厄离菲斯大人!甚至就连之前希拉尔少校驾驶着“黑龙”拉动了“射日弓”的场面,都被他们给翻出来了,说现在联邦的贵族雌虫已经腐朽了,希望联邦的长老院能够评判,他们不希望继续被那样的雌虫所领导,军队里面也不需要这样的虫,他们需要的军队,是可以保护他们联邦的军队,而不是助纣为虐的军队!”
“——他们希望能够拥有真正的热爱他们的军队来保护他们,为此长老院虽然说还没有直接的对贵族他们下手宣判,但是他们现在已经开始紧急的处理应该如何的嘉奖厄离菲斯大人了,之后为了平息民众的怒火,估计对与希拉尔大人的嘉奖也不会少。”
最差最差也是奖励一大笔钱,如果会好一点……
在当中能够稍微的走动一下的话,希拉尔少校就有可能变成整个联邦最年轻的上校。
那可就直接创造了联邦的历史了。
到时候世族的落败,世族的虫在军队里面被拔除,但是军队里面绝对不可能空缺这么多的位置,为了能够更好的促进军队里面的进程——
那么长老会势必是要在军队里面安插进新的虫的。
那么在贵族势弱的情况下,他们必然不可能安排贵族进去,可选的虫选就非常的稀疏平常了。
只能从贫民雌虫里面选择了。
这一招直接就是釜底抽薪,不仅打的贵族他们狼狈不堪,甚至还抬了他们一手。
登时弗雷特看着郁拂然的眼神都带着敬畏,郁拂然在给他下达了去搜查阿姆特星球的命令的时候,是不是就已经猜想到了这一天?
弗雷特忍不住道:“……虽然不知道希拉尔少校此时在哪里,还请格兰登冕下代我先向希拉尔少校问好。”
总之,跟着这么可怕的主子,他是没有办法彻底的讨好格兰登了。
却还可以在希拉尔手下无虫的时候,好好的讨好一下希拉尔,成为希拉尔手下的得力干将!
……
电话被挂断了。
昏暗的房间里面,郁拂然看着近在咫尺的希拉尔,唇角挽起一抹笑。
“……少校,你说,要是弗雷特知道,你就是那只猫,会怎么想?”
知道他真心实意祝贺即将步步高升,在外面好像是杀神一样的希拉尔少校,不眠不休的跟格兰登躲在一个小房间里面厮混。
任外面打的千疮百孔,他们两个只拥有彼此。
希拉尔整只虫都红透了,冷白的肌肤再也看不出原貌。
他毫无力气的甚至都抬不起手了。
希拉尔哑声道:“……他不会知道的。”
希拉尔会在他知道的下一秒就杀人灭口的。
郁拂然忍不住笑了一下,阳光落在他的眉眼上,郁拂然没忍住,又低头吻了吻希拉尔。
“……不要顶着我的吻痕,说这么凶狠的话啊。”
“我会兴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