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神幼崽,小小年纪,就知道维护优质客户。
白清语洗漱的功夫,茶宝就找到了剪刀,自己盲目剪了一撮头发下来,在后脑勺留下一道“一字型”的短发茬,好像在外面打架斗殴受伤,导致缝合时被医生剃掉一点头发。
他打开茶叶罐子放进去,掌心拍了拍盖子:“多多的了。”
白清语出来时作案工具还在白小茶手上,他上前拿过来,伸手摸了摸那处头发,“宝宝,你像混黑*会的宝宝。”
白小茶没听明白,自动代入:“我是黑头发的宝宝。”
白清语突然想起,贺任沅额头上是不是有道疤,长度也差不多这样一寸?怎么受伤的?
天天板着脸吓唬人,该不会真是黑*会起家的吧?
翌日白清语起床,准备去帮刘姐做早餐时,白小茶撅着屁股跟着爬起来,抱起床头柜上的罐子,“爸爸。”
白清语:“嗯?”
“给老板叔叔茶叶。”白小茶吃力地掀开罐子,朝爸爸掌心里倒茶叶。
他双手倒握着茶叶罐子,上下晃了晃,连茶叶沫沫都给倒出来。
白清语:“好吧。”反正也要辞职了,平时收集茶叶也是为了贺任沅,都给他喝完吧。
白小茶扔掉空罐子,真是一个大方的茶神宝宝。
天蒙蒙亮,白清语下楼,来到厨房,看见刘姐忙碌的身影。
“刘姐,这么早起?”按照白清语安排的简单菜单,每天半小时至一小时就能准备好早餐。
刘姐拎着一只处理好的鸡,不断往鸡身上抹调料汁揉搓吸收,往鸡肚里塞葱结、姜片等:“怕手艺生疏了,起来炖一只砂锅鸡。”
白清语看着学习,心里又有些遗憾,江家的花圃规模太小,只能养母鸡,不能养肉鸡,要是能扩大养殖就好了,邓伯以前特别爱烤小小的芦丁鸡给白小茶吃。
刘姐把鸡肉和调料汁放到砂锅里,上火炖。
白清语问道:“刘姐,我能给鸡加一道工序吗?”
刘姐一点即通:“茶叶?”
白清语点点头,拿出很多茶叶,就要往锅里扔。不管烹饪方式,有就行了。
刘姐急忙拦住他:“你为什么不留着给少爷泡茶喝呢?”
白清语:“我没有事情要求他,为什么要给他泡茶?”
刘姐用看透小年轻的语气道:“是不是少爷不让你养鸡,你还赌气呢?”
白清语:“啊?”
刘姐:“想先和好又不好意思?”
白清语:“没有。”
刘姐:“怎么没有,你以前都不会一次性拿出这么多茶叶。”
白清语百口莫辩。
刘姐如今对制作美食有点追求,拿个碗把茶叶装了:“待会儿添,还不到时候。”
白清语在厨房看着刘姐操作,等砂锅上的鸡炖透炖熟了,再油炸茶叶,热油和茶叶一起淋在鸡肉上,滋滋生香。
砂锅茶香鸡。
好香。
白清语不由自惭形愧,对未来的保姆日子有些忧心——江家可没有说另外再配厨师,他要负责收拾鸡窝、照顾老夫妻的饮食起居,一人就干贺家所有保姆的活儿。
在这里他可以用茶叶敷衍贺任沅,因为贺任沅喜欢茶叶,愿意为极品好茶妥协,出去后,自己的厨艺就不太够资格当住家保姆了。
他这几天要跟刘姐学一学,再找个半天的托班把白小茶放进去,好专心致志地做事。
七点,贺任沅起床。
刘姐把茶香鸡端上桌,贺任沅看了一眼,微微皱眉,鸡肉上铺的茶叶几乎盖满了。
致死量——多到令人心甘情愿去死的量。
白清语什么时候这么大方了?
鸡肉有毒吧。
贺任沅盯着砂锅若有所思,一时没有动手。
白清语:“你不吃吗?”
贺任沅:“养鸡场的事免谈。”
白清语:“少爷放心,我不养了。”
管家在一旁看得着急,要不是他答应白清语保密,他都要提醒少爷态度好点争取让白清语回心转意。
管家灵机一动,开玩笑道:“今天放这么多茶叶,是不是最后一顿了啊,把压箱底的茶叶都拿出来了。”
白清语坦诚道:“是的,茶叶罐子里没有了。”
被大孝子倒光了。
贺任沅不为所动,他坚信垃圾桶里还有回收的茶叶。
管家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少爷,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管家重音:“怎么没了?是不是计、划、改、变、了?”
贺任沅:“没事,垃圾桶会长新的出来。”
白清语瞳孔微微一颤,贺任沅这是什么意思?他知道茶叶是白小茶长出来的了?被人类识破神仙身份,着实令神仙慌乱。
贺任沅将他的心虚慌忙尽收眼底:“我是说,花园里的茶树长新叶了,可以采摘雨前茶。”
白清语松一口气,原来是指花园里的茶树啊,“我今天会采茶。”
贺任沅“嗯”一声,用筷子挑开砂锅上铺满的茶叶,露出金黄嫩香的鸡肉,对白清语道:“你坐对面吃。”
白清语:“你不是介意我吃你的剩饭?”
刘姐炖的是整鸡,少个鸡腿鸡翅都不好看,因此刘姐再喜欢白清语,都只能允诺下次再做给他吃。
贺任沅:“我怕你下毒。”
白清语觉得贺任沅的担忧真是莫名其妙,但很高兴他有这种忧虑,上手撕了一只鸡腿,率先开吃。
贺任沅递手套的动作默默收回来,目光在他手上徘徊,试图找到“食物被污染”的证据。
看了半晌,直到白清语指尖被鸡肉上的淋油镀上一层光泽,那光泽嘴唇也有,红艳艳的,贺任沅心里仍然没有产生厌食的想法,反而因为茶香感到了饥饿。
行了,吃吧。
……
早饭后,贺任沅去上班,白清语从仓库里搬了一张梯|子,搭在茶树旁,拎着一个篮子采茶。
白小茶在三楼看见了,脸蛋挤在栏杆柱子之间:“爸爸需要帮忙吗?”
白清语大声回:“那你慢慢走下来吧。”
“好噢!”
白小茶立刻爬起来,扶着楼梯扶手的底部,一步一蹭地下来。
“爸爸!”
“你采下面的茶叶,我采高高的茶叶。”白清语站在梯|子上,大约离地一米高,这样他的头顶大约比茶树高十公分。
“好的,爸爸。”白小茶揪了一片嫩绿的茶叶,“帮老板叔叔采茶叶。”
“茶宝干得很好。”白清语低头夸完,目光一晃,突然看见刚开出去一刻钟的suv又原路返回了!
!!!
suv停在花园前,车门打开,青天白日,贺任沅杀个回马枪!
因为有茶树的遮挡,对方目前还看不到白小茶,但是只要绕过来,那么大一只崽子无所遁形……白清语抿了抿唇,他现在完全来不及转移白小茶!
眼见老板往这边走,白清语低声道:“老板来了,茶宝,躲到坑里去。”
又要跟老板叔叔玩捉迷藏了!
白小茶就在白清语给他挖的玩耍坑边,熟练地扒着边缘滑下去。
白清语施了个法,把小崽子变回一棵小茶树苗。
贺任沅隔着十米,就发觉白清语身体有些摇摇晃晃,随时会跌下来的样子,心里不由一紧。
是不是梯|子在地面上没架好?笨死算了,采茶也不知道多叫个人扶着梯|子,难道还要他教吗?
贺任沅愈是靠近,白清语愈加紧张,一会儿看看贺任沅,一会儿转头看看茶宝。
优雅从容的年纪不小的茶神,从来不知道自己会因为被贺任沅发现茶宝这件事慌得不知所措,明明早就想好了后果。
大不了就是被骂一顿,然后赶出去,换一家当保姆,下家也找到了,不会露宿街头。
但为什么紧张呢?
是担心贺任沅对茶宝语气不善吗?
对,他担心这个,贺任沅可讨厌小孩子了。
白清语不知为何,发自内心不愿意看见贺任沅对茶宝表现出不喜欢。
茶宝哄一哄就会忘记别人的恶意,他为什么还这么方寸大乱?
在贺任沅的角度能完全看到那个坑时,白清语的紧张达到巅峰,这才想起应该先从梯|子下来,去拦截贺任沅才对。
他着急忙慌,一脚踩空。
“啊。”
没有摔在地上,一双有力的手掌稳稳抱住了他,但一个成年人的重量不容小觑,贺任沅接住白清语后撤两步,正要稳住时,白清语遮住了他的眼睛,免得他看见一颗无风自动的茶树苗。
贺任沅被篮子绊了一下,身形踉跄,下一秒,贺任沅当了垫子,没让白清语掉地上。
白清语忙撑着贺任沅的胸膛起身,声音微微喘着:“爸爸没事。”
白小茶于是乖乖装树。
贺任沅睁了睁眼,白清语还敢自称爸爸,“你捂我眼睛干嘛?”
话音刚落,贺任沅一怔,他从倒在茶树下的角度看见白清语,突然有片零散的记忆袭来。
他幻想出一个长发的青年。
贺任沅怔怔抬起手,摸了个空气,白清语是短发。
“怎么了?老板你有受伤吗?”白清语见贺任沅发呆,有些紧张,手指下意识拨开他的额发,柔软的指腹触上了那道伤疤,眼神恍惚了一下。
他以前是不是给人类治过伤啊?
贺任沅不自在地撇过脸:“没有,起来。”
“那你放手。”
贺任沅发现自己手还卡在白清语腰上,谁让这腰这么细的,没有存在感。他松开手,心跳间怅然若失。
白清语从贺任沅身上离开。
贺任沅坐起来,目光幽深地盯着几棵大茶树。
把这些树移过来是对的,今天同样的场景,他想起来了一些。
三年前在茶树下,他的确见过一个人。
如果能找到,这个人脑子没受伤,应该会记得发生过什么。
“老板,你今天不上班吗?”
“回来拿文件。”贺任沅拍拍衣服上的土,目光一移,看见一棵茶树苗。
白清语:“你不让我种丝瓜,我准备种一棵新的茶树,茶树总可以吧。”
贺任沅:“什么品种?”
白清语:“呃,网上随便买的。”
贺任沅皱眉,随便买的?
“少网购,有需要让管家买。网上买的东西……”贺任沅顿了顿,把“没好货”三个字咽下去。
这棵茶树苗好端端的有一处的叶子少了,网购长途挤压运输太折耗植物。
白清语屏住呼吸等贺任沅的评价。
贺任沅:“太小了,什么时候才能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