灿烂午后,裴春水准时来到和“客户”约定的港口,来往豪车云集,俊男靓女相携登船,偶尔还能看到频繁出现在网络上的熟悉面孔。
“你是……裴先生?”
裴春水闻声回头就看到个身姿曼妙的瘦高美女,她穿了条密露色的细吊带齐臀裙,头发束起,露出漂亮的天鹅颈向,性感又纯欲,手里还拎着个价值不菲的珍珠包。
裴春水颔首,提唇笑了下:“您好,钟小姐。”
钟小姐抱着肩膀打量他一会儿,露出个不深不浅的冷笑,但声音还是甜甜的:“哥哥,vicki是你什么人呀?”
vicki是学姐的英文名。
裴春水装出茫然的样子:“我不认识你说的人,是朋友让我来帮忙的,怎么了吗?”
“没事呀。”
钟小姐淑女一样把手搭在他手腕上,笑吟吟的勾他一眼:“只是没想到哥哥会这么帅又这么会穿,我还以为有哪位高人指点过你呢。”
裴春水摸摸鼻子故意露出个含蓄温和的笑,只回应了她前半句夸奖:“谢谢,你也很美。”
登船之后裴春水发现这艘邮轮大到超出他的想象,像是一方移动城堡,还有刺激眼球的娱乐设施、led超大天穹,处处豪华壮观。
他能感受到频繁落在他身上的目光,不过他还是维持淡笑,兢兢业业的跟在钟小姐身边,走过三层旋转水晶梯,进入了幽静的餐厅。
钟小姐先落座,对他甜笑了下:“我们要先等一个人。”
拿钱办事的裴春水自然不会有异议。
不过他们从下午一直等到夜色降临也没看到钟小姐说的人,而这期间她似乎是打了好几个电话发送很多信息对方都没有回复。
在她快坐不住的时候,手机似乎终于弹出条讯息。
钟小姐兴奋站起,一边拿气垫给自己补妆一边对裴春水道:“走,我们去顶层。”
两个人穿过酒廊,刚到顶层,就被身着黑西装的西方面孔管家拦住盘问身份,钟小姐上前游刃有余的应付,无所事事的裴春水视线便落在不远处的喧嚣疯狂的宽阔甲板之上。
说是顶层甲板但却像一个大型海景livehouse。
豪华、沸腾、又奢靡。
管家放行,钟小姐扬着妆容精致的脸带着裴春水进来,没走一会儿他们迎面就撞上个头发颜色鲜艳,打着耳洞的混血潮男。
耳洞男有些厌烦:“我刚刚不是告诉你别来了?”
钟小姐冲裴春水尴尬笑了笑:“哥哥,你先在这儿等我一会儿。”
裴春水安静的站在不远处等她,很快就听到两个人爆发出不小的争执。
“可是你也告诉过我他在的啊!你知道我为了来这里把最喜欢的包都……”
“是啊,谁知道他忽然不来了啊。”
“那我现在怎么办,我根本联系不上楚……”
“分了就分了,你死缠烂打人家也不会找你的啊,我听说他好像带着新男朋友去瑞士……”
裴春水微微挑眉,从他们的对话中也摸清楚了“钟小姐”的身份,而那个“楚”,想必是个男女通吃,无缝衔接的混蛋少爷或者老爷。
两个人没说几句,钟小姐似乎是忘记了他这么个人,红着一双眼,气冲冲的穿过人群不知道去做什么。
耳洞男撇嘴目送钟小姐离开,又眯了眯眼看向裴春水,眸里似乎有惊艳闪过,走近他又打量一圈:“vicki的人?”
裴春水下意识里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耳洞男耸肩笑了下:“不用防着我,我和vicki算是同行也算是朋友,我识得你,她还让我照应你来着,走,带你去认识认识新朋友?”
裴春水虽然不太相信他,但是知道自己此行的目的,露出温温柔柔的笑:“好呀。”
耳洞男带着他穿过大尺度摇曳的舞池,期间不断有人和耳洞男讨好的搭讪,耳洞男也十分热情与人家碰肩拥抱,像是和每个人关系都很好。
路上耳洞男问了几句裴春水的名字工作住址便不再说话了。
上了一层旋转楼梯,便到了一间落地玻璃包围的平层,也瞬间隔绝了外面喧嚣的音乐。
里面人不是很多,但一水的超模身材,精致面孔,甚至还有不少被网上粉丝狂热追捧的流量明星。
裴春水被引着走到一片相对安静的人群,他们在玩桌游纸牌,有几位身边还坐着模样娇俏的男孩女孩。
耳洞男轻轻靠在一个中年男子椅背:“付大画家玩着呢呀,给你介绍一个朋友。”
他又看了眼春水:“这位国际著名画家付成海先生。”
付先生懒懒回头,一看到裴春水瞳孔瞬间亮了下,他见过美人但是没见过这样标致的男性美人。
裴春水只安静的站在那就是像是被单独开了层滤镜,他身板纤瘦,下身西裤包裹长腿,上身微透低胸白衬衫,细碎的钻石胸链从锁骨蔓延,又巧妙模糊的贴住重要的两点。
他留着一头微卷蓬松的短长发,脸蛋又偏五分女相,还不是当下人人追捧的幼态长相,而是攻击性和精致度很强的古典明艳。
模样看着精明,但老道的人一打眼就能发现他
只是只披着漂亮狼皮的小笨羊而已。
付先生给旁边的男孩一个眼色,男孩也不生气只是乖巧的走开。
付先生又冲裴春水点了下头:“别站着,坐啊。”
裴春水第一眼就不满意这位付先生的年龄和长相,太胖太老,一双常年泡在酒色里的眼睛直勾勾看着他就让他浑身不适。
可他还是浅笑落座,抬头瞬间也刚好对上正前方男人的黑眸。
男人身着看起来简单但很贵气的针织套头衫,腕间带着一串翠绿的玉石珠子,随意放在牌桌的手掌很修长,白皙衬着绿玉,结实小臂上淡青脉络格外清晰。
裴春水不受控的心脏一紧,这双眼睛他好像见过。
男人很快移开视线,似乎那一眼只是他的错觉。
付先生一边出牌一边侧头看着他,南方口音很重:“叫什么名字?哪里人?”
“裴春水,h城人。”
付先生惊讶的哦了声,看向对面:“庄峥,春水是你同乡。
裴春水心有悸动的看向叫庄峥的英俊男人,有些期待他要说些什么。
然而庄峥连看都没看他,只是随意丢出一张牌,唇角浅翘了下。
牌局还在进行,付先生总是和裴春水搭话,没说两句肥手已经搭在他大腿上,察觉到那双手越来越往上,裴春水尴尬笑了下,嫌弃的微微靠后,无处可躲的长腿却不小心碰了下对面。
庄峥又抬起那双黝黑深邃的眸子瞥他一眼,忽然没什么表情的笑了笑。
裴春水有点心冷,他是在嘲笑我吗?
当婊|子还立牌坊?
可是明明那是一张看起来就很温润又很有教养的脸呀。
裴春水忽然觉得有点难堪,他垂一会儿眼睛,在付先生耳边轻声道:“付先生,我有点事要先离开一下。”
牌局收尾,付先生急着出牌,刚哎了一声想要挽留,可裴春水像是后面有人追他一样早已经快步离开。
耳洞男紧跟着裴春水出来,把人扯到长廊,语气不怎么好:“你怎么回事啊,懂不懂规矩,付先生看上你了你摆什么谱?”
裴春水也很生气,回嘴道:“你怎么回事,你听文琪讲过我还不知道我规矩?有没有钱另说,超过三十岁长得不帅太胖太矮太傻逼的我都不会接触,更何况那个像猪一样油腻的老画家?你喜欢你给他上啊!”
耳洞男一愣,他是真没想到裴春水看起来温温柔柔的竟然能说出这样一番话。
裴春水发泄一通感觉好了不少,甩开身后人后知后觉的谩骂阔步朝下层走。
他给学姐去了几通电话也没人接,因为刚刚的插曲他现在也不想在钓什么帅哥,心里有些说不上来的滋味,索性一个人就在邮轮自助餐厅混吃混喝起来。
裴春水无聊的喝光杯里的最后一滴香槟,便往自己的海景房走,快到房间时看到好几个黑衣人行色匆匆的跑来跑去。
又往前走,听到有管家在训斥服务人员:“继续找,你知不知道那是谁的狗!”
狗丢了?
这邮轮外面就是无尽深海,别说不通人性的狗狗,就是人喝多了失足跌落都只有可能尸骨无存。
裴春水很喜欢狗狗可是现在也只能在心底念了句希望狗狗能平安回到主人身边。
他回到自己舱门前刚想刷卡,就发觉门已经开了一条缝隙,难道钟小姐已经回来了?
他越往前走眉头皱得就越深,房间已经不能用乱来形容了,红酒、沙发抱枕、纸抽盒、蕾丝桌布全都“死相惨烈”,惨不忍睹。
他试探的问了句:“钟小姐?”
无人应答。
忽然他听到卧室传来一声接着一声急促的犬吠,紧接着一只雪白长毛犬朝他飞奔而来。
裴春水吓得后退一步,愣了几秒才回过神来,好好打量一圈这鼻嘎大点还挺厉害的马尔济斯犬。
怎么会有狗在房间?
在一联想到没有关上的门…
也就是说这只狗就是外面人在找的狗?
裴春水嘬嘬两声,刚刚还战斗模式的小狗立刻摇着尾巴去闻他的膝盖。
他试探的摸了两下狗狗的毛毛,手感顺滑,看起来应该是有被精心照顾的小狗狗。
这时他也注意到小狗脖子上的lv宠物项圈,坠下的小牌子刻着一串数字以及一个“zhuang”。
裴春水瞪大眼睛,这么巧的吗?世界上真的有这样戏剧的一幕吗?会是19层那个温润如玉的庄吗?
裴春水深吸一口气,有些颤抖的按下那一排数字,犹豫两下,按下了拨号键。
对面响铃一会儿,很快便传来一声低沉的“你好。”
裴春水震惊的捂住嘴巴,真的是那个庄!
“你好。”
裴春水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尽量放轻语气:“我的房间进来一只小狗,然后我在他的项圈牌上看到了你的电话。”他顺势说了自己的房间号。
对岸道:“稍等。”
他似乎是不知道自己的狗狗丢了。
过了几秒钟,裴春水听到庄峥清冷道:“谢谢,一会儿会有人去带走它。”
“作为感谢,你有什么需要吗?”
“嗯…”
裴春水拉长了声音,柔柔轻笑了下:“我想我的房间不能住人了。”
“交给我这里来安排。”
庄峥随意问了句:“请问你姓名是…”
“裴春水,一江春水的春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