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王霸之气
兰溪不知道他是不是全部都知道了。
只是, 看这人的眼睛,好像并没有对他生气或是不满的意思,兰溪察言观色, 跟他装傻, 朝云诀眨眼睛。
云诀将少年抱住往自己凑近了些,俯首在少年领口闻了闻, 嗅着小鸟身上的味道。接着, 若无其事般继续问:“去昆仑山玩?”
兰溪心中再度受惊。不知道这个男人怎么想的,只想要努力讨好这个人:“我不去了,我跟你回去。”
兰溪才发现自己原来可以这么没志气。不过, 没办法, 谁让他跟这个人差距太大,他还想活, 甚至活好一点。
姬应容这时也走上来,不知道水月宫宫主是否会因为少年的逃离惩罚少年, 义正辞严主动抗下责任道:“与他无关,是我执意要带他走的。”
兰溪原本紧张着,用手碰着云诀的脸。听到这个人又说话, 神色莫名其妙的回头瞥了他一眼。
不是, 你瞎参合什么?
兰溪往云诀身上凑,讨好般道:“你不要理他。”
云诀本来也没打算理姬应容。
只是看着少年现在乖顺跟他贴贴的样子,跟刚才蹑手蹑脚想着跑的完全不一样。
云诀并不在乎少年去哪玩, 也不在乎小鸟走了不跟他说。只要小鸟玩得开心,玩完之后还回来就可以了。不回来,他就去找回来。
云诀轻轻的:“为什么不去?想去就去。”
云诀说完, 将抱着的少年放回到地上,牵住少年的手。
兰溪心中再次一愣。
兰溪才想起来, 这个人好像就是来了昆仑山?
兰溪问他:“你是不是来了昆仑山?你来做什么?”
云诀漫不经心:“取样东西。还有来接你。”
兰溪再次心情恍恍。果然,看来,他做的什么这个男人都知道的。
云诀看着沉默住的少年,牵住少年的手朝姬应容走来,看向姬应容。
“昆仑山,带路。”
这下轮到姬应容戒备,站在原处一动不动,警惕地冷视着他。
云诀并不在意,甚至威胁:“你不带路也行,我刚上去过一次,现在大概还记得路。”
姬应容:“你上昆仑山做什么?”
云诀笑,“还能做什么?当然是去做坏事了。”
姬应容朝他拔剑,再一次发现剑取不出来。
姬应容发现了,只要是在这名少年面前,他就取不出自己的剑,也说不出自己的名字。看来水月宫宫主是刻意不想让少年知道他的身份。
为什么?
云诀看着他气愤的样子,觉得这人欺负起来也很好玩。
当然,比起小鸟还是差远了,太憨了,又不够有趣。
跟小鸟一起玩,会让他偶尔觉得自己也像个好人。跟这人玩,他就只能像个坏人。
云诀牵着兰溪的手,掠过在原地无能发怒的姬应容,朝昆仑山上山的路而去。
兰溪心中也不安,扯了扯男人牵自己的手。
云诀回头。
兰溪跟他商量:“要不我们不去昆仑山了吧?”
云诀:“为什么不去?你想去玩,我带你去玩。”
兰溪还是有不好的预感,毕竟他已经知道了这人不是真正的男主。旁边那个还是昆仑山上的弟子。
这人刚才说他刚去昆仑山做完坏事,兰溪怕他们再一去,会打起来。
当然,挨打的毋庸置疑是昆仑山。
可是他跟这个男人站在一起,如果被昆仑山里的男主看到他,以后就更加不可能对他有好感了。
兰溪心情很纠结。
如果他不是这个只能活到二十岁的倒霉蛋就好了,那样随便这个男人对昆仑山做什么、男主怎么看他,兰溪都不会在意。
兰溪道:“……今天太晚了,我想睡觉了,我们明天再去玩。”
云诀:“没关系,我带你去昆仑山上面睡。”
兰溪:……
看来这个昆仑山他今天非去不可了。
都是兰溪自己惹出来的,兰溪只希望这个男人不要随便跟人动手。
兰溪:“那等下去到了昆仑山,你要跟着我,不能自己乱跑。”
兰溪心想,有他看着这个男人,说不定有保障一点,如果打起来他能及时阻止。兰溪觉得不知为何,他的话这个男人还是会听一点的。虽然不多。
兰溪其实心里还是挺想去昆仑山上看看的。毕竟是修仙界剑道第一大门派。
他自己乱跑?云诀笑:“可以。”
姬应容就这样听着两人的对话,看着两人走到离他越来越远、往昆仑山上去。
这时候他去通知师门已经来不及了,而且也无济于事。
水月宫宫主刚从昆仑山上下来,姬应容不知道他是去做了什么,只希望不是什么太大的事。正值深夜,山门上现在,要么还无人察觉水月宫宫主曾去过、门派四处安宁。要么,已经轰动了全师门、山上炸开了锅。
无论哪种结果都不是姬应容希望的。
姬应容也跟着二人跟上去,紧紧跟在两人身后。
带邪道之人尤其是水月宫宫主这样的人入昆仑山内部,被师门知道,他逃脱不了罪责。可是现在,不是他带人去,而是那人强行要上山。姬应容并阻止不了。
云诀牵着少年轻车熟路走上去,熟悉得仿佛回自己家一样。
姬应容在身后越来越不安。
进到昆仑山内部,四处安静,只有一两个地方还亮着灯。
看来是无人发现这人来过。
姬应容:“你来做了什么?”
云诀并不想理他,敷衍道:“我不说第二遍。”
姬应容神色愠怒以及无能为力,“那你这次是要做什么?”
云诀不耐,“废话太多了,安静点。”
到了昆仑山里面,云诀仿佛也嫌无趣,给自己添点福利,再次将正在观察昆仑山地形以及环境的少年抱起来,抱在怀中。
兰溪眨了下眼,看向他。
云诀:“你累了,我抱你。”
兰溪其实还不累。
如果是以前,走这么远路,他早就走不动了。但是现在,经过这个男人对他一段时间的调养,他的身体已经仿佛脱胎换骨。
不过男人想抱他,兰溪就给他抱,抓了抓男人的胳膊将头靠上去。不放心叮嘱道:“你要一直跟着我,不能乱跑哦。”
兰溪很怕他再去做坏事,趁自己睡觉在人家昆仑山上撒野。
毕竟兰溪知道他不是好东西。
云诀笑一声,对今天的小鸟也满意极了,“好。”
偌大的昆仑山,十几座峰,一切都安静极了。似乎没一人察觉到今晚的异样。
云诀明示的眼神朝向姬应容。
“找个能睡觉的地方。”
姬应容虽然恼怒,却无可奈何,最终一番挣扎过后,带着云诀往自己平时练剑和住的山峰上走。
云诀看向四处简陋极了的住处,又看向里面的布置,四处里里外外审视了一遍,眼神嫌弃无比。“你的床?”
姬应容:“是。”
云诀神情再次嫌弃地摇了摇头。
怀里少年这时候又已经睡着了。
没一会儿,一个姬应容见过的紫衣女子再出现在云诀面前。
姬应容神色惊异,昆仑山不说重重防守,一般人也难以找到上山的路。这主仆二人,竟把昆仑山当成寻常大道一样,说来就来。
宣灵再见到姬应容,神色含着妩媚笑意,涂成紫色上面镶着蝴蝶形状钻的长长的指甲的手要朝姬应容脸上摸去,“小仙君,又见面了。”
被姬应容面无表情地往后面避开。
宣灵面露不满,“弟弟好生不解风情。我们还一起渡过夜呢,这么快就装作不认识姐姐了?”
姬应容往后退,眼神看向云诀。
云诀倒是对自己下属的行为一点意见都没有,他已经习惯了。
等宣灵终于想起他,道:“去买张床放进来,要好看、松软舒适的,再准备点其他室内用的东西。”
这事宣灵会办,“好嘞,宫主。”
紫衣姑娘再次消失不见,姬应容不知道她深夜去哪里买床和室内用的东西,只是没一会儿,那姑娘再次回来,从储物法袋里取出床和买的东西。
不得不说,宣灵的审美很可以,云诀对宣灵办的这些事很满意。
只是……
屋子太小,放了小鸟未婚夫的一张破床,就没地方放他给小鸟的床了。
云诀手一抬,那张“破床”飞了出去,落在原处的是他给小鸟的崭新的床。
宣灵献殷勤:“宫主,还有没有别的事要属下做?要不要在床上撒点香粉?点根熏香?或者有其他功效的香也可以,属下都有的!”
云诀看了自己这属下一眼。“不用,可以走了。”
宣灵似乎还想征得他改变主意,“真的不用了吗宫主?您跟这小美人进展到哪一步了?要不要属下帮忙?我这香效果很好的,保管他对宫主百依百顺……”
云诀冷冷的瞥向她。“你觉得我需要?”
哦,好的。就宫主这王霸之气,宣灵觉得好像确实不需要。宣灵又问:“宫主,那您有没有别的坏事需要我帮您做?要不要再去抢了谁的法宝、堵住哪个修仙界的小仙君?”
云诀:“不必。”
宣灵还不死心。
最后鬼鬼祟祟走上前道:“宫主,能不能让我看一眼您拐走的美人?”
宣灵头往他怀中的人凑。
云诀抬手,挡住少年的脸。“不可以。”
第32章 变态小鸟
住处被霸占, 还放进来不速之客,师尊闭关未出。姬应容惶惶不安,留水月宫宫主与他的未婚道侣共处一室, 深夜去跪在掌门人的洞府前。
天将亮时, 昆仑山掌门褚千机才从里面出来,就见到跪着的姬应容。
褚千机面露疑惑, “应容?”
虽然不是他的弟子, 此子一向聪慧可塑,又勤奋听话,褚千机平时对姬应容也多有指教, 可以说是除了引玉仙尊外姬应容的第二个师尊。
姬应容恭敬俯首道:“弟子有要事向掌门禀报, 请掌门责罚。”
“什么要事,你先起来, 进来说。”
姬应容将他这些天在山下寻找那名兰姓未婚道侣、终于找到那名少年、少年却在水月宫宫主手中,以及水月宫的宫主此时就在昆仑山上事无遗漏的全部说出来。
褚千机听后, 脸色显然也不太好,沉默了许久。
最后,无奈的长叹一口气, 摇了摇头。“此事先莫声张, 且由着他去,看那水月宫宫主究竟要做什么。待我稍后与其他几位长老商量过后再做定夺。你回去罢,此事不是你的责任, 你也莫要过度自责。”
……
兰溪清晨一醒来时,看着陌生的地方,还以为是错觉。
然后, 再一转头,就看到这个男人。
兰溪揉了下眼睛, 从床上坐起来。
云诀跟着起身,拿过少年放在床上的衣服,亲自给他穿好衣裳鞋子。
兰溪道:“谢谢你啊。”
云诀微笑扶起少年,“不客气。”
少年下了床准备去洗漱,再次看见陌生的四周。问:“这是哪里?”
云诀:“昆仑山上。”
昆仑山上?
兰溪还以为自己睡觉睡懵了。
他的身体比起最开始已经好很多很多了,没想到,还是没忍住直接睡着了。
可能这人的怀抱太舒服了,让兰溪感受到安全感。
接着,没等兰溪开口,男人体贴的主动带着他去洗漱,甚至,帮他擦脸,给兰溪束头发。
兰溪愣了愣。随后,由着男人服务,安安静静享受着。
兰溪觉得,这个男人的手也挺好看的。热乎乎的,还很有力气,能轻轻松松各种姿势抱起他,还能轻轻的帮他洗脸,挺舒服的。
兰溪又四处望了望,没有昨天他们一起上来的那个昆仑山弟子。
兰溪问:“那个昆仑山的弟子呢?”
云诀丝毫不关心,“不知道,大概出去了。”
兰溪又四处观察了一会儿。
这里的主人应该是个勤于修行的人,住处很简洁,没有多余的花哨物品,最多的是各种剑法的书。大概是偏向山顶的地方,很安静。往上看,是云雾缭绕的峭地,和无人的空地。
主人应该经常在这座峰上练剑,应该还喜欢干净,不喜欢杂乱,山峰后面有一片竹子,竹枝茂密直挺排列整齐,竹林下一根杂草都没有。
若不是先与那人相处过几天,单看住处,兰溪第一印象会觉得这是个清风明月般的刚正君子。
不过……
兰溪承认自己先前确实对那个昆仑山的弟子偏见有些大了。
可那也确实是因为这个昆仑山的弟子对自己意图不轨,竟然想带走他。
兰溪突然想到,男主是昆仑山的,这人也是昆仑山的,而且这人在昆仑山的身份地位应该也不低才对,说不定也是哪位厉害长老的亲传弟子。
该不会,这人与男主其实是好朋友、想要帮男主把他带来昆仑山上的吧?
兰溪瞳孔骤缩,瞪大眼睛。这样的话,他就是一次把男主和男主的朋友都得罪了!他岂不是更完蛋了?
旁边男人看到小鸟突然惊慌的神色,体贴关怀问:“怎么了?”
兰溪背脊一僵。
豁,真是雪上加霜。
他还忘了他现在依旧在这个男人手里。那边他搞不定,这边这个男人他也搞不定。
兰溪摇头,控制好表情转回脸朝他笑,“我没事。”
反正都已经来了昆仑山,兰溪当然不愿意只驻足在这里。昆仑山其他地方他也想去看看,最好能把昆仑山的地形、路线都记下来。
只是,有这个男人在身边,兰溪又不放心。
他已经得罪了男主的朋友,不出意外,兰溪觉得他很快就能见到男主了。万一这个男人再从中做坏,男主就彻底对他一点好感都不可能有了。
不知为何,兰溪这时候却一点都不想见到那个男主。
兰溪在前面走着,云诀跟在身后。刚走出竹林,兰溪看到那个带他来昆仑山的昆仑山弟子站在前面。
因为把他当做了是男主的朋友,兰溪对姬应容态度也好了许多,朝他笑着,抬起手挥了下打招呼。
姬应容愣了下,随后,也朝他微微笑了下。
兰溪突然觉得,男主的这个朋友笑起来也挺好看的。
不知道他笑起来好看,还是这个男人更好看。想到这里,兰溪下意识又回头看向云诀。
就见这个男人黑沉着一张脸,脸色极度不悦。
兰溪:?
又怎么了?真莫名其妙。
算了,不看这个男人了。
兰溪又转回头,刚转回去,被身后的男人收住腰抱住再转回来。
兰溪:?
他还惹这个男人了?
兰溪不明白,疑惑问道:“怎么了?”
云诀脸色不好,似乎生气,“为什么要对他笑?”
兰溪:?
不是,他还不能笑了?
兰溪一脸无辜:“我不可以笑吗?”
“可以笑。”
“那你为什么生气?”
云诀捏住他的腰,面带微笑,“不可以对他笑。”
兰溪看到了这个人笑,没管他的莫名其妙,看着男人的眼睛,心中跟刚才那个昆仑山弟子对比。
好像还是这个男人更好看一点。
然后,兰溪也对云诀笑了一下。
云诀心情又变好了,松开少年的腰。
在一旁的姬应容心情不好了。
两人说的话,做的动作,他可是都能听见看见的。
当然,姬应容知道他不是这个人的对手,昆仑山上下都不是这个人的对手,只能选择隐忍。
姬应容平静道:“你们还想要做什么?”
云诀:“赏风景,带路。”
姬应容袖子下的手紧捏,点头。
他就当是在带这名少年看昆仑山上的风景。
旭日东升,山上弟子们已经开始练剑了,三人经过时,弟子们恭敬地放下剑朝姬应容问好,“师兄早上好!”
姬应容冷淡地点了下头。
弟子们接着看向与自己这位清冷师兄同行的另外两个人,不知道是师兄何方的朋友,因为两人样貌过于出众,尤其那位稍显稚嫩神色也柔和许多的美少年,都没忍住多看了几眼。
到最后,就成了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兰溪看。
兰溪当然也察觉到了,实在不喜欢被这么多人看着,于是将脸转过去面向云诀。
好在这一段经过弟子们修行之地的地方不算长。很快,又到了人少的地方。
昆仑山十分大,三人逛了一上午,才走完昆仑山的不到十分之一。
云诀看向少年,“累了吗,我抱你。”
兰溪摇头,虽然确实有一点累,不过不是不能坚持,兰溪还是希望自己能再强一点。
云诀听出少年呼吸微喘,连带脸颊也因为累到而轻微染上粉意。轻柔的嗓音再一次道:“我抱你。”
好吧。
兰溪妥协了,朝云诀伸出手臂。
他就再当一次柔弱的废物。
再一次被男人抱起,兰溪全身肌肉和脉络都放松地靠在男人怀里。
然后,想起什么。
那个男主,不会突然出现吧,他什么时候见到男主?
如果被男主看见他这样……
兰溪心中祈祷,千万不要让他见到男主,祈祷男主这时候不要在昆仑山中。
兰溪从云诀怀里抬起脑袋,推了推他的手臂,“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还能走。”
云诀不放,“我想抱你,也不给抱?”
兰溪沉默一下,再次雪上加霜。
他就不该来昆仑山,他太天真了,这个男人这么厉害,还不知为什么认定了他,他哪能说跑就跑掉的。
兰溪已经将昆仑山的路线记得差不多了,祈求云诀。“我们下山吧,昆仑山上不好玩,我不要玩了。”
云诀问:“确定不玩了?”
兰溪点头,连忙应“嗯”,一双眼睛看着云诀。心情仿佛做了天大的亏心事,紧张极了。
明明这是他到目前为止离男主最近、最有机会能见到男主的一次。
云诀轻笑,道了声“好”,带兰溪从昆仑山离开,顷刻间两人已经在山脚下。
看着真的离开了,四处不再是昆仑山的宗门,也没有了昆仑山的弟子,离男主更远了,再一次失去见到男主的机会。
兰溪却松一口气,松懈下来躺在云诀怀里。
看着这个男人,真好看,抬起手,又在云诀脸上揉了揉,捏了捏。
然后,兰溪视线往下,又去摸云诀的腰。
摸还不够,那双手不自觉往人领口伸去,嫌他衣领不够开,又给云诀扒开一点,小脸凑进去。
云诀:。
变态小鸟。
云诀觉得自己最近脾气可能太好了,才给这小鸟一种他很好欺负的感觉。
兰溪看到,男人心口上次用他的剑捅的那块伤,还没好。
这个男人说不痛,虽然已经过去许久,兰溪再看见,还是觉得他应该很痛。
他还天天抱自己,一点没说过累。
兰溪觉得自己被这个男人养得非常好,比他以往任何一段时间成长的都要好。
兰溪的两只手还贴在云诀胸膛肌肤上,脸再往前,凑到那处伤口上,然后,嘴巴贴上去舔了舔。
抱在兰溪腰上的手紧了紧。
兰溪不管他,就要舔他的伤口,舔这个男人的身体。
安静的男人说话了,轻声道:“小变态。”
兰溪抬了抬头。
少年唇瓣粉红湿润,脸上带着抗议。“我不是,你别造谣我。”
云诀拿走他的手,将自己衣服拢好。
然后,兰溪又去扒。
云诀笑了下,按住他的手,“光天化日下,收敛一点。”
兰溪还是不满,不过,也意识到自己这样做不对。
他就是感激男人给他喝心头血助他变强,以及另外一种说不上什么感受的奇怪滋味,还有真的对这个男人的身体很感兴趣。
反正这里又没人。
兰溪抬头,突然看到,那名带他来昆仑山的昆仑山上的弟子,不知何时,又跟了上来。
兰溪以前看到他烦,现在看到,则是心中满满的压力,仿佛他给男主戴绿帽子的事,这个人看到,就等于男主也看到了。
就算男主看不到,他当着可能是男主好朋友的人的面做着跟别人搂搂抱抱的事,兰溪还是很心虚。
兰溪连忙将手抽走,合紧男人的衣裳用手抓住。一通动作下来,仿佛欲盖弥彰,云诀衣裳彻底被他弄得凌乱皱巴。
云诀:……
云诀将视线给向来人,挑衅十足的语气问紧随的姬应容:“难不成你真想拜我为师?”
第33章 远远不及
姬应容没回应, 兰溪抓着云诀的衣服,低声道:“你放我下来。”
云诀没有打算放的意思。
兰溪道:“你先放我下来,我晚上还给你抱。”
云诀视线回到少年脸上, 目带笑意, 思索一瞬,同意了。
兰溪双脚落在地上, 站在云诀身边, 眼睛看向不远处再跟来的姬应容。
此人也穿着浅色素白的衣服 ,倒也一副仙气飘飘人间正义仙君的样子,也……挺好看的。
兰溪再次将这个昆仑山弟子与身边男人对比。
反复看了好几眼, 兰溪还记得自己朝那人笑一下这个男人都要生气, 没怎么多看姬应容,眼睛更多的盯着这个人。
然后觉得, 好像还是他身边这个男人更好看。
也更有仙气,看起来更像个好人。虽然兰溪知道他一点都不是好人。
兰溪要化解与男主的矛盾, 就连带着要搞好与男主朋友的关系,也不希望这两人再起什么冲突了,抬头说道:“我饿了, 我们去吃饭吧。”
云诀回应, 带兰溪去往人间有美食的地方。
兰溪扯了下他的衣袖,眼珠瞥去姬应容,道:“带上他吧。”
姬应容听到少年提他, 受宠若惊,下意识看过来。
云诀全然不屑地望了他一眼,当做默许。
姬应容马上跟上。
左边是这个男人, 右边稍远一些的是那个“男主的朋友”,兰溪夹在中间全程安安静静, 感觉哪都不自在。
有这个男人在,他跑不掉。“男主的朋友”看着,他又不能跟这个男人动手动脚。
好不容易找到了兰溪今天想去吃的地方。
兰溪为了在“男主的朋友”面前避嫌,故意坐得离云诀远了些。
云诀面无表情站起来,拿起椅子走去到兰溪与姬应容之间的位置,若无其事重新坐下。
兰溪知道这个人又不高兴了,心想真是奇奇怪怪莫名其妙,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低下头剥虾。
兰溪今天想吃虾,专门找了这家做小龙虾的地方。
不过,这个虾剥起来也太麻烦了。一只要剥有一会儿,一口就吃完了。
没动过筷子的云诀夹起一只虾,过一会儿,一只剥好的虾放进兰溪碗里。
兰溪抬头看向他。
云诀道:“吃。”
兰溪又看了一旁的“男主的朋友”一眼。
然后,将剥好的那只虾吃掉。
一口吃掉男人剥给他的虾,兰溪准备自己剥下一只时,剥好的虾又送上来。
兰溪又看了他一眼,接着,再看了姬应容一眼。
心想,这名昆仑山的弟子答应了他不会把他与这个男人的事说出去,应该会信守承诺的吧?男主应该不会知道他吃别的男人剥好的虾吧?
再说了,这个男人这么霸道,让他吃,他又不能不吃。
于是兰溪又吃掉了碗里送来的剥好的虾。
不得不说,这个人剥虾还挺快,比兰溪自己剥吃起来舒服多了。
同样没碰过筷子的姬应容,也夹起虾。用筷子剥了有好几只放在碟子里,递到兰溪面前。
兰溪抬起头。然后,看到那些虾被云诀挡回去。
云诀语气不善,警告某个多余动作的人:“自己吃。”
兰溪当然不只吃了虾,桌子上还有别的肉和菜,兰溪还吃了许多别的。
兰溪不知道这两个人吃了没有,还是都只在看他吃饭,最后站起来去结账时,想起来,他把这个男人给他的钱袋放下了,身无分文。
兰溪站在结账台前尴尬了有一小会儿,然后看到那个昆仑山的弟子来替他结了账。
更加觉得有愧这个人,有愧男主了。
当然,另一个男人对他也是很好的。
兰溪吃饱喝足,不知道那个男人要带他去哪,兰溪怀疑他根本没打算把自己带去哪里,就是在带着他乱转。
也没回去两日前男人刚买下的那座大宅子里。
又是一个空旷辽阔的地方,人很少,几乎见不到什么人。
兰溪发现这个男人很会找这种没人的地方。当然,兰溪也很喜欢。
不过,这次的地方远看依山傍水,走近了,水仿佛是一潭死水,四周也没几棵活着的草和树,似乎不是一个好地方。
再往前,植物和生物越来越少了,空气中灵气稀薄到几乎没有,取而代之的是浑浊的让人不适的空气,甚至,地底下突然一阵轰动,地面在兰溪脚底下皲裂开来。
兰溪腾跃而起轻易地避开掉断裂的地面,下意识召唤出伏羲琴,手指跟随意识拨动了几下。
污浊的空气退散,四处飘荡着的灰烟被净化掉,裂开一道道口子的土地也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复原。
兰溪再次意识回归时,看着自己的手,没想到自己竟然这样厉害。
而且,他好像会弹琴了。
这就是这法器的威力?
思绪回来的兰溪又拨动了几下弦,看着从月牙形状神琴上散向四周的浅碧色治愈灵力。
法力再次落到正在复原的土地上,草木稀疏的土地更多绿植快速生根发芽往上长,开出花,短短几息的功夫,眼前山清水秀,焕然一新。
就是兰溪感觉自己有些累,整个人仿佛经历了一场大的战斗,疲惫不堪。
兰溪心想,明明他也就只是拨了一会儿琴弦而已。
疲累的兰溪落在地上,看着接住自己的男人,将头往男人身上歪了歪。
然后,舒适的气息入体,感受到这个男人又给他体内渡了点法力。
恢复了力气的兰溪朝云诀邀功,脸上开心笑着问他:“我是不是很厉害?”
云诀点头,“嗯。”
虽然这样应着他,云诀脸色却不怎么好看,平平淡淡,没有一点喜悦的表情。
兰溪觉得他真是奇怪,“不是你带我来这里的吗?我还会弹琴了,你怎么不高兴啊?”
云诀:“走着走着就到这了,不是故意带你来这样地方。”
“哦。”兰溪点了下头,神色黯淡许多,“你是不是不希望我给这片地方恢复生机啊?”
云诀再次否认,“没有,很厉害。”
兰溪又高兴了,看着在自己净化下生机盎然的山清水秀地方,再次发自内心心情不错地笑了下。
虽然不是这个男人本意带他来挽救这个地方,不过,兰溪用自己能力改变了这里,还是觉得自己很厉害。而这个男人虽然不是正道之人,但是不阻止他这么做,兰溪更加坚信了自己的认知,他不会用卑鄙阴险的手段害自己。
就算对他有所图,要害他,也应该是会提前给他留时间反应、让他能做好准备的那种。
兰溪:“我下次弹刚才的琴给你听。”
云诀:“不必。”
兰溪不明白:“你怎么又不高兴啊?我这次没有对别的人笑。”
没有得到男人的回应,兰溪又看了一旁的姬应容一眼。
姬应容此时已经恢复平静,刚才眼看着少年飞在半空中,听到少年的琴声、万物在少年琴下肆意生长时,震撼程度不亚于初听到他的未婚道侣在水月宫宫主手上时。
这两人的实力他都还差太远了,够他追逐一辈子。姬应容再一次认识到,他跟着少年完全是多余的。水月宫宫主看起来不像会对少年动手。即便真动手,他连少年都远远不如,跟着也没任何用。
但是,姬应容不知自己为何,还是不愿放弃。
可能是不甘心。
毕竟,跟兰溪有婚约的是他。少年也还记得他,只是没有认出他而已。
姬应容上前向二人解释:“近几年三界中常有地方震荡,浊气弥漫,传闻封印着的上古凶魔将突破封印。”
那个凶魔兰溪知道。只是没想到这也与凶魔有关。
兰溪抓住姬应容话中的重点,眼珠转向他:“像这样枯死的地方还有很多?”
姬应容点头。
兰溪:“那后来怎么办了?没有人挽救吗?”
姬应容摇头,“我尝试过抽走那些地方的浊气,只是很快又出现新的,并且弥漫速度和范围更快更广,我师尊和师叔还有修仙界中其他人试过也都失败了,没有人会你刚才的那种法力。”
被他这么一说,兰溪觉得自己更厉害对这个世界更重要了。同时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书上,被封印的上古魔出来之时,天下连续无昼日,人间如同炼狱。
竟然这么快就要到来了吗?
兰溪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到那一日。
兰溪从云诀肩膀上起来,问姬应容:“你能带我们去你看到的其他这样的地方吗?”
不等姬应容回答,云诀从中打断:“不准去。”
兰溪下意识质问:“为什么?你是不是不想让我做好事?”
云诀:“你什么样的身体,还有多少法力能消耗?你想死?”
兰溪安静了。
确实,他刚才弹完琴从天上下来时,都感觉自己要瘫掉了,要不是这个男人给他渡了些法力,他可能支撑不住现在好好的站在这里。
兰溪询问云诀:“那等我法力恢复一些后,能去吗?”
“死不了就随便你。”
兰溪撇撇嘴,觉得这个人说话真毒。
不过,兰溪又抓到重点。
兰溪问:“你是不是不希望我死啊?”
云诀脸色更难看了,转回头,看向少年认真的脸。“我找到你,是为了看你死的?”
兰溪眨眨眼。
原来不止是他认错人,这个人在知道他认错人后冒充是男主,原来是也在找他的吗?
果然从一开始就对自己有所图。
不过,他不希望自己死。
兰溪又问:“你是不是在养我啊?”
云诀:“不明显?”
兰溪又眨眨眼,模样呆呆的将眸光从男人脸上收回来。
兰溪觉得这个男人可能太生气了。以至于他悄悄将自己退远,也没再把他拽回去。
不过,兰溪不知道他生气什么。
不就说说,他又没真要死。而且,生与死,也不是他自己能说了算的。
兰溪倒也希望自己可以永远不会死,那样让他待在这个男人身边多长时间他都愿意。
兰溪退开了几步,见这个人还不来抓自己回去,紧张的心突然觉得没意思,又偷看了男人一眼,闻着被自己净化过后新鲜的空气,坐在嫩绿的草地上打坐,学着自己调息给自己恢复。
心中一边胡思乱想,这个男人是不是真的生气了,有多生气?为什么不愿意理自己啊?
真莫名其妙。
因为一点都无法专注,打坐了许久也没给自己调理出什么效果,反倒因为胡思乱想气息更乱了。
突然,身后多了一只温暖的手,柔和的法力再次源源不断进入他体内,走向他身体每一处脉络。
兰溪心情终于平静放松下来,松懈地对他完全敞开自己。
第34章 你错哪了
姬应容看着少年体力耗尽坐地上无助地给自己调息的样子, 心里一次又一次挣扎着想上前去帮他。
又怕少年会不喜欢他碰。
直到看着水月宫宫主走去到兰溪身后,提衣蹲下,姬应容挣扎的心终于死掉。
其实兰溪身体倒也没什么。就是有些累了。以及, 这个男人不理他, 还对他凶,兰溪心里有些委屈。
以至于后面, 虽然接受着男人传给他的法力, 兰溪非常有志气的一句话都没主动跟他说。
可是这个男人也不主动跟他说话,还是不理他。
兰溪继续委屈加生气。
兰溪低着头盯着地上新长出来的嫩草,带着赌气, “今晚不给你抱了。”
云诀蹲在他身后, 说出了这么久以来的第一句话,声音古井无波:“不行。”
兰溪:“为什么?”
云诀继续平静道:“你答应了。”
兰溪:“我反悔了。”
“反悔无效。”
本来还很生气, 自己主动跟他说过话之后,兰溪更委屈了, 把头埋得低低的,张开嘴巴气愤地啃了一口地上长出来的草。
然后,感觉一只手摸在他的背上, 紧接着, 头被抬起,兰溪整个人再被云诀抱入怀中。
兰溪咬着草,眼睛被迫看向他, 看着云诀的手朝自己而来,轻轻掰开他的嘴巴。
云诀将少年嘴巴里咬碎的草都清理干净了,抱住怀里少年, 俯身向他贴近,问:“我又是坏蛋?”
兰溪一僵。不知道他怎么还记得这事, 不知为何,心底又生起一丝心虚,以及莫名的害怕。
兰溪想起来他好像没理由跟这个男人生气。这人又不是真正的男主,他打不过这个人,也跑不掉,他是猎物。
只是一会儿不理他而已,这人想对他好就对他好,不对他好兰溪也改变不了什么,只能乖乖束手就擒。
兰溪又觉得委屈。撇开头,逃避一般,用手从地上拔起一根草,故意与他作对再次塞进嘴里。
然后下巴又被人掰开。
“脏,不要吃。”云诀再次拿出少年牙齿咬住的草,不同刚才温和轻柔的声音向他道:“对不起。”
委屈中的少年愣了愣。
没想到这个人会先跟他道歉,气鼓鼓的哼了一声,得寸进尺指责他:“你错哪了?”
云诀抱紧少年坐在自己腿上,当真罗列出几个错误来,“不该那样跟你说话,不该让你生气,不该看你生气这么久才来哄。”
兰溪又哼了一声。傲娇地把头转回来,问道:“那你要怎么做?”
云诀:“你想让我怎样?”
少年占了上风恃宠而骄,“不给你抱我了。”
云诀将人抱得更紧,“不行。”
兰溪坐在男人怀里没挣扎,这次认真想了下。既然能向这个男人讨要到好处……
想了一会儿,小脸抬起来,带着似笑非笑的坏笑。“你再给我玩一玩。”
云诀眼神微变:“玩?”
少年顿时又委屈地低下头。指责他:“你一点诚意都没有,问了我,我要的你又不给。”
云诀不知道他说的玩是怎么玩。怎么也没想到,有一天会有人对他说出这种话。
云诀微笑,凑向少年,问:“你要怎么玩?”
少年气闷闷,转开头。“你就是没有诚意。你一点都不像想跟我道歉。”
云诀应下:“可以。”
还能怎么玩,不就是再对他耍一次流氓,让他变成龙再摸他一次。
云诀自认对这只变态鸟还算有了解。真是又娇气又会装无辜,还有点小变态。
少年闻言,眼珠转动着,脑袋转回来。
开始说第二个要求。“我还要变更强,我要去拯救天下,你不能阻拦我。”
云诀看着他。
原来不止一个条件。
兰溪见他又不说话,神色平平淡淡,没有一点波动的样子。
刚才的满心壮志瞬间受到打击,再一次委屈巴巴地看着他。“不可以嘛?”
云诀微笑,抬起手,摸了摸少年手感柔软的脑袋。道:“不可以。”
兰溪生气,“为什么?”
“因为你要跟我走,被我关起来。我不允许。”
云诀说这话时神情很平静,微微带笑看着少年的眼睛。看着少年从气呼呼的到怔愣,再到失望与恐惧。
然后,从他身上退开,往后退了退踉跄站起来。
云诀也起身,轻轻理了下自己的衣裳,走去到躲避他的少年身旁,抓住少年的手腕将闪躲的人按住,给少年也整理了下凌乱的衣裳。
上一瞬间还在跟他颐指气使的人,突然开始闪躲他,云诀觉得,偶尔欺负一下也很好玩。
于是,收获的就是,少年接下来大半日都没再跟他说一句话。
也不找他陪练剑了,去到了那个叫姬应容的人身边。
兰溪今天与这个昆仑山弟子练了好一会儿的剑,发现,这个弟子好像比上一次跟他打架时变厉害了一点。
不过,还是打不过他,兰溪跟他打架,为了控制住不伤到这个人,还要收着点力气,打的一点都不够尽兴。
还是跟那个人打架更痛快,他可以用上自己全部的力气。不过,兰溪决定暂时不理他了。
亏他还想着实在不行就跟那个人凑合过了,只能活两年他也认了,如果那人会一直对他好的话。
竟然想把他关起来。
果然坏人就是坏人。兰溪想捶自己的脑袋,竟然被坏人的美色给迷惑。
兰溪觉得他还是争取一下男主,看看他还有没有机会。
首先,见到男主之前,要跟男主的好朋友搞好关系。
兰溪放下剑,与姬应容一起端端正正坐在草地上,问他:“你也是昆仑山的,你跟姬应容熟悉吗?”
姬应容偷听二人说话听到一半突然被法力阻断,后面少年又与那水月宫宫主之间说了什么,姬应容就都不知道了。
虽然不知道少年为何突然生疏了那位水月宫宫主,不过,少年突然愿意与他走近,是姬应容意外之喜。
姬应容道:“熟悉。”
兰溪听着,心中验证了,他们果然是好朋友。
没了对这人的恶意揣测,兰溪突然觉得,这个人脾气还挺好的,自己先前那样的态度对他,都不跟他生气。
比某个要把他关起来的男人好太多了。
兰溪又问:“姬应容他知道我现在在哪里、做过什么吗?”
兰溪心想,既然出现的是男主的朋友,而不是男主本人,那么,男主大概有可能也许是不知道他做过的事的吧?
是不是说明,他还有一点机会?
姬应容面色平静道:“知道。”
兰溪脸上表情石化住。
什么?
男主是怎么知道的?
兰溪忐忑无比,心情乱七八糟,大脑一片空白。
这是什么地狱求生?
难道男主身边他也回不去了?
兰溪小心翼翼,想到这一种可能,小声试探问:“是不是你告诉他的?你是不是生气我之前那样的态度对你……”
姬应容:“不是。”
兰溪轻微松了一点气。
不过,心情依旧七上八下,乱七八糟。
因为,男主的朋友对他生不生气不重要,重要的是男主会不会对他生气、觉得他是一个乱搞的人,嫌弃他……
其实兰溪一点都不想再去讨好一个人了,尤其一想到男主可能根本不喜欢他,甚至用轻蔑的眼神看他,嫌弃他。
但是那个男人,竟然想把他关起来。
兰溪甚至开始想第三条路,他如果能跑掉,既以后都不理这个男人了,也不去找男主,他一个人藏起来,到处玩,最后两年会不会也能开心。
但是这样,他没那个男人厉害,那人想找自己,肯定能找到他。
他跑了这么多次都没跑掉。
兰溪决定再委屈自己最后一次。
兰溪小心翼翼道:“你跟他熟,应该很了解他,就是,我如果去昆仑山上找他,让他收留我,他会不会愿意留下我?他现在是不是厌恶我啊?”
姬应容转过头,看向说出这话时神色认真的少年。
问:“你想留他身边?”
兰溪被这个“男主的好朋友”看着心虚无比,收回眼眸视线,点点头。
姬应容道:“他会愿意留下你。”
兰溪闻言顿时一喜,“真的吗?”
姬应容表面很平静,“嗯。不过,水月宫的宫主应该不会放你留在昆仑山。”
听到那个男人,兰溪顿时又蔫了下去。
是哦,那个坏男人根本不会放过他。还想把他关起来。
不过,这个昆仑山弟子竟然也知道他是谁。
男主知道吗?
男主会不会也知道他是被迫的,然后原谅他?
不过……
兰溪觉得自己也不能完全算是被迫。在知道那个坏男人想把他关起来之前,兰溪在那个人身边还是很开心的。就算每次逃跑再被找回来,心情上也没特别大的起伏,最多就有一点遗憾,心想着下次继续,下次他一定能跑掉,一定能找到男主。
甚至想着,不找男主了也行。
突然,被兰溪在心里指责的那个男人,又出现在他面前。
兰溪看着眼前不远处多了一双脚,低下头,抱住自己的双膝,不敢抬头看他。
然后,听到男人冷漠的声音不知对谁慢悠悠道:“起开。”
兰溪抱住自己双膝屁股往后挪。
云诀:“你不要动。”
哼,他就知道。
兰溪看着陪他说话的昆仑山弟子被这个坏男人赶走,然后,又只剩他们二人,气愤地朝他哼了一声,撇开脸。
云诀在他身边坐下。
兰溪往边上躲,再被云诀抓住手。
只是少年这次没有顺着他老老实实让他碰,全身都写满了抵抗,用力去推他。
实力悬殊,当然是挣脱不掉的。
没一会儿,少年挣扎累了,再次安静下来,低下头,依旧不理他,背对着云诀,委屈地流下两行泪。
感觉自己像极了只笼中困雀,反正怎么都跑不出这人的手掌心。
高兴了可以对他好,给他花钱,不高兴就要把他关起来。
可是他做错了什么,他不就是认错了人。
兰溪回过头,抡起拳头一拳砸在云诀的身上,湿着眼眶,气愤地瞪着他。
然而兰溪没想到的是,这人没躲,拳头打到人身上时,兰溪又愣愣的,不知所措。
兰溪想起来自己这好像是第二次打他了。
不知道这个男人以后会不会在他身上还回来。
兰溪哽咽着,问他:“你要做什么?”
“来哄你。”云诀道,轻轻抱住气呼呼的少年在怀中,“这次又有什么要求?”
兰溪还是生气。他提要求,这个男人又不允许他。
兰溪道:“我就要去拯救天下,就要当大侠。”
云诀:“这天下不需要你去拯救。”
兰溪不管,“我就要。你让我提要求,又不同意我,你就是嘴上说说。”
云诀笑,“如果你会死呢?也要这么做吗?”
少年再次安静,眼睛紧紧的看着他。
许久,心灰意冷开口:“是不是我不听你的话,你就要杀我?”
云诀当然没想过要这只小鸟听他的话,也知道凤凰一向有自己的主见和倔强,岂会因为其他人而改变。
更不知道小鸟这时又想到哪去了。
被误解,云诀也并不在意,平静说道:“我当然不会杀你。只是凤凰一族,你的族人,他们都死了,你知道为什么死的吗?”
兰溪摇头。接着,又点点头。
他看过很多书,知道全天下所有人都想得到最后一只凤凰,自然也了解过一点几万年前,别的凤凰是怎么全部陨落的。
他们也是去拯救天下了。
不过,他们确实拯救了整个天下,凤凰一族。
若没有凤凰族的牺牲,整个三界,说不定早就毁灭了。即便还在,也将只剩黑夜,天下再没有一个活人。
云诀问:“还要去拯救天下吗?”
兰溪还是点头。
虽然他至今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是那一只凤凰,也知道自己现在还太弱,跟凤凰族陨落的前辈们比起来,甚至跟这个男人比起来,他什么都不是。
但是,他本来也就只有两年能活了,他怕什么。
他还能当两年的大侠,小仙君,虽然他做不了惊天动地的大事,至少能做一些替凡间除魔的小事。
只要这个男人不阻止他。
如果这个男人要阻止他,把他关起来,他就什么也做不了了。
云诀看着凤凰倔强的模样,心想他应该现在就把这只凤凰带走。
云诀:“还有哪些地方想去玩,趁现在赶紧玩,以后没机会玩了。”
兰溪听出他话里的意思,还是要把自己关起来。
兰溪:“你把我关起来之后,要对我做什么?”
“想做什么便做什么。”
兰溪:“要怎么关?”
云诀:“需要问这么清楚?”
兰溪安静许多,仿佛自己现在已经是那只困笼之鸟。最后看着他的眼睛,平平静静说了声道:“我讨厌你。”
云诀也没什么波动。道:“哦,知道了。”
云诀来哄人,最后人没哄好,又给赶走了。
不过云诀不在乎,他把小鸟逼的太急了,就给小鸟一点单独的时间。
云诀拿出从昆仑山禁地中取来的东西。
兰溪又去找到那名昆仑山弟子。
从云诀那受到心灵上的创伤,想找人跟自己说说话,然而发现,他好像没办法对除了那个坏男人以外的人,没顾虑地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不仅如此,关于心里的委屈,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见到姬应容,若无其事的微微笑跟他打招呼。
既然不想说话,这人明显也不喜欢说话,他们之间的交流方式便只剩下了练剑。
好在兰溪发现,这个人也是有着比较强的求学之心的。于是他们便经常一起切磋,比试。
兰溪觉得,如果这个人再厉害一点就好了,他就不用收着手跟他打了。
以及,不知道他为什么始终不对自己用他的剑。
没想到,这一次,兰溪就见到了这个人的剑。
兰溪愣了愣,还有点回不过神来。
因为,兰溪没记错的话,这好像是,濯尘剑?
是男主的剑啊!
不对,不是在那个坏男人手里吗?
怎么会出现在这个昆仑山弟子手中?
兰溪震惊到不可言喻,半晌,问他:“这是濯尘剑吗?”
姬应容点头。他只是试试,也不知为何今日能在少年面前取出来了,同时想,既然能取出剑,他此刻是不是也能对少年说出自己的名字。
兰溪呆愣愣,脑中一片空白,又问:“那个男人给你的?”
姬应容又点头。
兰溪心里又有一个荒诞的想法,不敢再问,怕会是真的。
该不会,这个人,就是男主吧?
这个人告诉自己男主现在不在昆仑山上,而且他做过的事男主也都知道。
兰溪感觉脑子要裂开,心脏就差摔在地上。
如果这人是男主……
自己先前那样的态度对他,还当着他的面跟那个可恶的男人搂搂抱抱。他不是更完蛋了?
直接彻底一点机会都没有了啊?
姬应容好不容易取出自己的剑,兰溪却不愿意跟他练剑了,失了神似的转头,跑走。
兰溪心情差极了,想哭,想找个人发泄,不知为何,天空这时候接着下起了雨。
仿佛跟着他的心情有关,他心情越差,雨点也越大,还响起了轰然大雷。
兰溪以为这些雷是要劈自己的,心中一慌,然后,就见前所未见过的强悍天雷劈去了另一处。
兰溪心惊胆战,隔着好远都能看到,那里山崩地裂,碎石滚滚。
该不会那里有人吧?
兰溪冒着雨,再一次淋成了落汤少年,小心翼翼走过去。
却见到,被雷劈坍塌的洞府里,里面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个要把他关起来的坏男人。
兰溪来时,正看到这一幕。男人像是受到什么强悍力量的反噬,往地上吐出一口血,在他面前的虚空之书上,展示着这样一道画面:濯尘剑的主人,就是这些天以来一直跟着他的那名昆仑山弟子,手执濯尘剑一剑正中一个红衣雪发之人心口。
刺的……正是这人。
兰溪知道看到了不该看的,不知是不是错觉,还是他太紧张了,心口突然莫名一阵绞痛,兰溪捂住心口跌跌撞撞往后退。
石座上男人姿态优雅,即便窥探天意被反噬,也一副若无其事的从容之姿,轻轻抬手擦掉唇边的血。与往常无异、甚至更轻柔的嗓音轻轻道:“过来。”
不知为何,明明是想要跑,听到这个男人跟他说话,兰溪双腿僵硬着,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兰溪不知道是不是撞见了这个男人的什么秘密,男人又要怎么对他。虽然在这以前,这个男人从没有对他不好过,更没有做过伤害他的事。
少年一动不动,远远的站着不向他靠近,也不走,云诀也不在意,隔着远远的距离抬起手,柔和的法力包裹向少年全身,将衣裳发丝凌乱的落汤少年身上水都弄干,弄整齐。
狼狈少年在他手中又恢复干净漂亮的模样,云诀道:“可以走了。”
兰溪反应过来,愣了愣。
这才发现,外面大雨已经停下了。
刚才天雷大作,外面山坍地塌,这处洞穴中却没受到太大影响。兰溪抬起头,再次去看向在上方虚像中的画面,画面却已经变成别的,漫地火海,有凤凰展翅高鸣,仅一眼,头脑又一阵刺痛,兰溪下意识闭上眼。
原来刚才不是他的错觉,而是,这东西有问题?
为什么?这个男人吐血,也是因为看了上面的东西吗?是未来将会发生的事吗?
兰溪一直觉得这个男人很强大,强大到世间不可能再有人能敌得过他。没想到也会吐血。
那这虚像上的,又是什么?天道的旨意吗?十八年前他刚得到这个新身份时,出现在他脑子里含糊不清的信息,让他去找男主、帮助男主渡劫,是不是也是这个世界里的天道?
云诀已经将那东西收起来,落在手中,是一本薄厚适宜的无字的白书。
云诀轻笑:“脏东西,别乱看。不想走可以过来跟我玩。”
兰溪愣在原地不知所措,闻言,慌乱的眼神又看了他一眼,转头朝外跑去。
刚跑到洞府外外面,又见到那个昆仑山的弟子——不,应该是真正的男主。他也在偷看。
兰溪心情百感交陈,知道了这个人就是真正男主的真相,一句话都没再与姬应容说,也没跟他打招呼,跑远去。
姬应容得到师门的消息,说是,那日昆仑山后山之中的禁地被人无声闯入,盗走了里面的天命之书。
姬应容几乎一瞬间就想到了这人。
天命之书,在外界看来是可以窥探天命的世间无二的宝物。但是天道本就不可窥,有这样东西的存在,本就是要付出巨大代价的。修为越高深,付出的代价也就更大。
也正如此,这样东西在昆仑山,不是被珍藏在藏宝阁,更不是在某位长老手中为人所用,而是多年来被加上层层枷锁,封锁在昆仑山禁地的最深处。
连姬应容只是远远的瞥见一眼,来自天道的强悍震慑之力,也让他五脏六腑都要被震碎掉。
姬应容知道那人看到了他,在少年走后,姬应容紧跟着离开,找到偏僻的地方为自己疗伤。
天晴了,刚恢复生机的地方经历过一场大雨,存活下来的植物更加生机盎然。
兰溪跑到高高的山顶上,一个人在山顶挥着剑。
剑法时而纹丝不乱,时而乱七八糟,心里积攒着的郁闷情绪越来越多,一个人舞剑出剑速度也越来越快,快到看不清他手上还拿了剑。
兰溪又感觉自己丹田之内积满了力量,上次有这种感觉,还是他被逼迫喝了那个男人的心头血突破晋级的时候。
兰溪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又要渡劫突破了,一想到有这种可能,心情上的烦闷减淡了些,逐渐恢复理智和平静,紧接着又有几分期待。
他当然是很想变强的。
想到上次那样的那么多道天雷,兰溪心中还有一点紧张。
上次的雷劫,那个男人全部替他挡了,这次没有男人替他挡雷劫,他自己能行吗?
少年心底带着一股不服输的倔强,咬了咬牙。渡劫,就代表着成功的可能,不就是挨几道雷,他肯定可以。
然而没想到,第一道雷劈在兰溪身上,少年就感觉要被劈去了半条命。
兰溪好久没感受过这样的疼痛,似乎以前即便因为身体不好难受时,也没这般痛过。被天雷击跪倒在地上,咬紧了牙,马上又站起来,仰头望着黑压压的长空。
姬应容不知外面发生了何事,是不是那名少年出了事,只是他此刻自顾不暇,况且明知自己实力还不如少年,心急如焚却做不了什么。
兰溪接连承受了几十道天雷,到最后几乎感觉奄奄一息。从没想过渡劫要经历这样的艰难,也难怪修仙界史册上会有人突破不成功被雷劈死的记载。
不过,他大概是要成功了。
兰溪看着天上,感受到体内的力量越来越浑厚,他应该还剩几道天雷,抗过最后几道,就能渡劫成功了。
再一次,只靠他自己,也能突破了。
喜悦给兰溪带来的冲击高过身体被雷劫劈的疼痛,兰溪都要忽略掉这种痛苦。少年浑身透着一股孤傲与倔强,挺直了腰脊重新站立在高高的山顶之上。
突然。
周围浓郁的魔气入侵,无数个魔修将他密不透风地围住。
投心于渡劫中无暇他虑的少年预感到不妙,想加速结束这场渡劫。
那人一伸手,强悍的魔修之力将飞入到天空的少年击落,走去到兰溪身前。
少年渡劫失败,身体像破布风筝一样摔在地上,紧接着脖颈被掐起。兰溪睁开眼看向掐住自己的人。
一身黑衣,魔修,如果没猜错,就是那位一直不曾出来过的魔界魔尊。
第35章 带他出去
黑衣魔尊俯身打量了他良久, 轻笑一声。“你就是云诀手中的那只凤凰?”
少年面如死灰,渡劫将成时被阻断狠狠摔下来,一身狼狈, 却不服输, 找准时机狠狠朝他出击还手。
然而,别说是刚渡劫失败的他, 就算没有这场渡劫, 他也还不是魔尊的对手。兰溪觉得,如果此魔再来的晚一些,等他成功渡了劫, 说不定能与他有一战的力量。
然而他渡劫失败了, 被这个魔打断,渡劫失败了。
少年的身体再次像块破布掉落地上, 这一世娇生惯养长大,接着又被人周到细腻温养着的少年, 从未受过这样的粗暴对待,狠狠地摔在地上,吐出一大口血。
即便如此, 外观娇弱的少年没喊一声痛, 再次从地上爬起来。许是跟那个人待久了,连神情也学到几分,轻蔑冰冷的眼神冷冷剜向魔尊夙渊。
夙渊打量眼前傲骨铮铮的少年, 接着伸手,再次用魔力压制住少年。直到少年支撑不住,在他手中现出火凤凰的原形。
果然没错。
夙渊冷眸微凝, 钳住地上的凤凰,亲手将他带走。
随行魔尊的无数魔修紧跟其后离开, 黑压压布满魔气的地方再次黑气退散,一片晴空。
渡劫失败,丹田内积涌着未成形的力量溃散,兰溪身体受到渡劫未成的反伤和魔尊的攻击,此刻只堪堪保留着最后一丝清醒,没让自己昏厥过去。
再次来到魔宫,以这样的形式被抓进来,兰溪发现自己也没多少害怕,甚至不如听到那个男人说要把他关起来时的害怕。
只是,真的好痛。
比他以往任何一次身体上的疼痛都还要痛。
兰溪心想,如果他还能活下来,将来有一天,他一定杀死这个魔尊,杀光这里所有的魔。
这样想着,被带进魔宫的寝宫中,金红漂亮的凤凰被粗暴扔在冰冷的冰床上,紧接着,翅膀和双足被锁链捆住。
兰溪意识涣散,因为力量流失太多,也变不回人形,不知道关锁自己的地方有多少魔守着,但是,魔尊对他的意图,兰溪还是能知道。无非跟那个男人一样,都想拿他当炉鼎。只是,魔尊还要更龌龊很多。
时间越过越久,兰溪状态没有变好,反倒身体由内而外的更难受,又冷又热冰火两重,煎熬无比。
兰溪抬头,望向那个再次朝他走来的魔尊。
夙渊一抬手,兰溪又在魔气的压制下显出人形,虚弱的身子因为痛苦瑟缩着,仿佛只能任人摆布。
一只手朝他的身上按住,手一挑,解开少年衣裳的带子。
神志不清的兰溪最后收拢回来一点意识,下意识反抗,还手,抓紧自己衣裳。
“你抓我来,总要告诉我理由吧?”少年冷冷的声音透着坚韧不屈。
夙渊也不避讳,平日仿佛不苟言笑,身上气息带着几分与生俱来的森冷,“云诀对你什么目的,本尊便同样的目的。”
兰溪今天第二次从魔尊口中听到这个名字。
他以前,确实还不知道那个男人叫什么名字。
夙渊捏住他的下巴,将一粒黑色的药丸递到少年嘴边。“吃了,等下能好受一些。”
少年撇开头,咬紧牙关不肯张口。
夙渊见他如此,收手,“随你,不过这药是疗伤的。那便开始吧。”
兰溪意识涣散,怎么也能想到他是被下了某种药。
只是没想到,这人尊为魔尊,手法这么卑劣。
极痛苦的折磨让少年渴望有个人能抱抱自己。
对于眼前这人的靠近,兰溪却下意识后退,心中觉得厌恶恶心。
夙渊开门见山:“双修。”
兰溪撑着最后一丝清醒,想挣断锁住自己手脚的锁链,没能成功。
这时,一道身影从上降落,凌冽的剑光劈向兰溪手上的链子。
上了魔气禁锢的链子在濯尘剑剑意下划出一道火光,依旧没被斩断。
兰溪努力睁大了眼皮,看到是那个昆仑山的弟子。
握着濯尘剑的昆仑山弟子,或者说,是男主。
只是兰溪看到男主为他而来,并没有任何欣喜。兰溪觉得男主打不过魔尊。
只有那个男人,才能打得过魔尊。
果不其然,兰溪坐起来,扯动身上锁链,看着眼前一阵刀光剑影,不出一会儿,男主也在他的眼前败下来,同样被魔尊叫人抓走。
兰溪第一次被人下这样不干净的药,已经有些撑不住,魔尊却很有兴致,收拾完了手上的事,再次俯向少年。
兰溪虽然想要跟那个男人划清界限,情急关头,别无他法,试图最后利用一下那个男人的名号警告他,声音冰冷:“你敢碰我,他不会放过你的。”
夙渊冷淡的容颜上唇角轻微上扬起一点弧度,“是吗?你与云诀平时怎么双修的?你既然能接受他,要不要也试试接受本尊?”
一边说着,人朝兰溪倾身压近,手再次将落在兰溪腰前。
兰溪只觉得中了药加上身上的伤难受得不行,被厌恶的人靠近,更恶心了。
他现在连每跟这个人说一句话都要费上很大精力。
夙渊显然也看出了他的极限,并不急,对面前锁链下的凤凰势在必得。反正,云诀一时半会也来不了了。即便来,这时候的云诀,他二人还未必谁胜谁负。
夙渊停止靠近他,起身。“你这么不愿,本尊多给你一些时间准备好了。不过这药的效果只会越来越烈,你迟早会愿意顺承本尊的。”
夙渊言罢离开,身形羸弱的少年穿着单薄不整的衣服,一个人被锁在宛如冰窖的地方,到最后渐渐要靠着身体的疼痛和刺骨的寒意才能保持理智。
再渐渐的,连这样也不足以让他清醒,凄惨破碎的少年不停咬自己的唇瓣和手臂,衣服上沾的都是他自己的血,更显破碎凄惨。
过去不知多久,魔尊再次出现在他面前。兰溪最后意识半醒半昏之时,摘掉腕上戴着的一片龙鳞,用力将它捏碎,向那个男人展示他的妥协。
带他出去。
他不要跟这个人双修。
这个人真的会逼迫他的。
少年发现,虽然他知道那人不是好人,可是,他遇到事的时候,能想到的,以及能够帮他的,也只有那个男人了。
少年痛苦无助地尽全部力气睁开眼,祈祷那个人能再出现,最后再救他一次。
鳞片化为齑粉的同时,远距离之外的男人睁开眼,不顾一切起身去寻找少年。
魔宫内宫墙在闯入之人的怒气下成片坍塌,魔界四处动荡。云诀出现在少年与魔尊所在之处,一瞬间由黑色变成冰蓝的瞳眸寒气四溢,前一刻还无所事事的魔尊被一股强悍到有鱼死网破之势的力量击飞,云诀走向少年,徒手将锁住少年的魔尊特有的锁链掰碎,汩汩鲜血自云诀与魔索接触过的手上流出来。
兰溪也被吓到了,从未见过这个男人这么生气的时候,嗅到男人身上的血味,顿时感觉更加难受,难熬极了。
男人再将他抱起的时候,兰溪也没有反抗,身上一点力气都没了,一动不敢动。只努力地睁开着眼皮,神色痛苦不安地看向男人。
云诀看到少年身上的血迹和不整的衣裳,以及滚烫到不正常的身体,周身怒气瞬间更甚,脱下自己的衣服为少年盖上,转身冰冷的眸色朝向魔尊,又是蓄满了全力的一击朝夙渊而去。
夙渊没想到云诀如此元气大损还能这么快赶来、身上还有着这般强悍的力量。不过夙渊也不是坐以待毙的,同样是活了几万年的种类,往上更厉害的被封印的被封印、陨落的陨落,他们可以说已经是世上最强的存在。
不过,夙渊承认如今的他不是云诀的对受。
高手之间的过招只需要几个回合,夙渊被重伤倒在地上,云诀唇上也又流了血,无数魔界中人来将云诀围住,全部被云诀一掌掀飞。
打斗过的场地彻底坍塌成一片废墟。
云诀抱着怀中越来越显羸弱的少年,离开了魔宫。
刚准备离开之时,已经连说话都没力气的的少年,抬起手指扯了扯他的衣袖。“姬……那个昆仑山的弟子,他来救我,被抓住了。你救救他。”
云诀:“不救。”
少年神色痛苦,样子像快要哭了,“你救救他。”
云诀看色少年的神色以及对那人的紧张,不知为何,刚平复下来的脾气又开始暴躁。
最后还是压抑住了,看着怀中快要碎掉的少年,连抱都不敢抱太紧,生怕勒到他。
说道:“他还没那么废,自己能跑掉,不用担心他。”
少年听到,安心地闭上眼睛,神情依旧痛苦。
甚至,更难受了,魔尊说的给他下的这药效会随着时间过去越来越烈,兰溪痛苦地咬紧自己嘴唇,双手紧紧攥着,连云诀脱下盖在他身上的衣裳也被少年捏得皱巴巴、撕烂好几块。
兰溪眼睛睁开一条缝隙看着他,“谢谢你救我。你把我……放下来。”
云诀蹲下,将少年身体一半放在地上。
少年即便精力耗尽,仍旧带着一股倔强气,推开云诀的手从他怀里爬下来,小小的身体倒在地上,蜷缩在一起。
云诀看着他的模样,重新将少年抱起来。少年身体滚烫,烫得云诀也心神烦乱。
云诀手指摸向少年的唇,轻轻掰住少年上下两排牙齿分开,叫他不要咬自己了。道:“我帮你。”
无意识中的少年只下意识打颤,既想推开这个人,又渴望更多。
等云诀说完这话有一会儿,才回味过来他说了什么话。
少年下意识一下巨颤,又开始推他,一边摇头。“不……不要。”
云诀已经抱着少年起身,去到一处干净的地方,将少年放入柔润的灵泉中,自己也进去,抱住少年。
身上盖着的衣服被拿开,少年凌乱撕破的衣裳也再次被解开,云诀手朝少年身体摸去。
兰溪又惊又恐,痛苦极了,想要爬走,然而腿脚一点力气都没有。只能用双手推他,急得眼泪成串滑下来掉入水中,双眼朦胧看着他,“不要。”
云诀抱紧少年,将乱动弹的少年抱回来,放在自己的腿上。很快少年□□,云诀却衣衫整齐,十分爱怜地用手帮少年疏解。一边轻声安抚着少年道:“别怕。”
兰溪睡了一个长觉,中途醒来时,特意看了眼自己衣裳已经穿好了,这个男人还像往常一样,对他无微不至,正在耗费自身法力给他疗着伤。
兰溪又睡了过去,一整个觉,睡了足足两日。
醒来时,正好天黑了,男人还在给他疗伤。兰溪感受到自己之前渡劫失败后空空的丹田,丹田上的破损都被修复好了,丹田内也重新盛满了力量,如今暖融融的。身体也都不痛了。被下了那种药后的难受也消失了。
兰溪看着这个男人,不受控制又想起来他说的帮自己那晚。兰溪觉得,这个男人最开始是真想睡自己的。但是后来又没有睡,可能是看到他不愿意。只用了手,还有……嘴。兰溪看着他,看着看着,有点不知道以后该怎么面对这个男人。
他一边想着跑走,远离这个男人,一边根本跑不了,这个男人一会儿不在他身边,他就被别的对他有不轨之心的坏人抓走,最后还是要这个男人来救。
如果这个男人那时候不来,兰溪觉得自己大概就要遭殃了。毕竟魔尊可没有这个男人好说话。
兰溪看到这个男人气色不太好看。
想起来,这个男人在去魔界救他时,好像也受伤了。加上他被抓去魔界之前最后一次见到这个男人时,他也吐了血。给自己疗伤,传送法力,帮他修补身上的伤口,也要耗费许多法力。
兰溪从前觉得他好像无所不能,强大到可以随意掌控自己和一切,因此兰溪有时候会害怕他。现在觉得,他好像也就是个比许多人更厉害的正常的人。
不过,兰溪依旧不能接受这个男人想把自己关起来这件事。
兰溪从床上坐起来,朝他道:“我已经没事了,你不用再给我法力了。”
云诀收手。
接着,少年从床上跳下来,找外衣给自己穿上。
穿好之后,走去到云诀面前。还不等他酝酿出该怎么问这个男人他状态是不是不太好,云诀先发制人,问:“下次还乱跑吗?”
提到这个,少年就又开始委屈。这些是他也没想到的嘛,不过,有个人对他说要把他关起来,他听到后,当然跑了。
兰溪质问他:“还不是因为你说要把我关起来。你为什么要把我关起来?”
云诀朝他笑,“被我关起来有什么不好吗?我不会亏待你。”
兰溪摇头。就算这样,让他没有自由,也不行。
他都只有两年了。
兰溪继续思量该怎么问一下这个男人的状况。这个人再一次对他这么好,为他付出这么多,至少不能让这个人觉得,自己对他一点都不关心不在意。
云诀再次抢在他前面说话,“去吃饭。吃完饭,带你去魔界玩。”
兰溪不解。为什么要去魔界玩?魔界一点都不好玩,他讨厌那个地方,恨不得杀光那些可恶的魔。
云诀看出少年的心思,问:“魔界那样对你,你不想去收拾他们吗?”
第36章 给你报仇
“云诀。”
少年站在他面前, 静默半晌,抬起头看向他,唤道。
云诀眼眸微微动了动, 没有否认, 回应向少年。
少年又往前走了两步,大胆地伸出手抬起他的手, 仰头直视着男人的眼睛。
兰溪:“可以再给我看看你蓝色眼睛的样子吗?”
云诀:“不害怕?”
兰溪摇头。他害不害怕已经不重要了, 反正他也改变不了什么。但是,他对这个男人的一切样子真的很感兴趣。
云诀屈膝在少年面前蹲下,用另一只手搂住少年的腰, 将他收向自己。
想到那天, 兰溪下意识身体又僵硬紧绷,接着, 被人抬住那只手摸上男人的眼睛。
那只手在他的腰后轻轻揉了一下,“既然不怕, 别这么紧张。”
兰溪再眨眼时,摸着的眼睛果然变成那日见到的冰蓝色,高贵柔情, 但不冻人, 兰溪看着,没忍住两只手都用上,在男人眼睛上又摸了摸。
云诀问:“喜欢吗?”
兰溪点点头。“很好看。”
云诀抱住少年的腰, “那就别再跑了,好不好?”
少年又沉默住,不再回应。
过了一会儿, 摸云诀眼睛的那双手往上移,又摸到云诀的头发。少年道:“能不能给我看看你白色头发的样子?”
这一开口, 无疑是向这个男人坦白了他什么都知道了,以后再也不能装傻隐藏了。兰溪还是问了。好奇心驱动,兰溪很久以前就想看他白发了。
兰溪觉得,肯定很好看。
毕竟那条龙那么好看,眼睛都跟变龙时是一样的。这个人是人的时候也这么好看。
云诀抱在少年腰上的手松开,轻轻将少年的双手拿下来,起身。
“下次看。”
兰溪及时抓住他,“不。”
云诀这次却坚持,没有顺应少年的要求,道:“下次再给你看。”
少年眸子缓了缓,松开他的手。看着男人的脸,又想起来,自己是想问一下他的身体情况的。
“云诀。”少年眼睛直直看着他,再一次唤出他的名字。
被拆穿身份,云诀丝毫没打算掩饰,与以往无异的神情看着少年。
兰溪问:“你是不是很厉害?”
“还行。”
兰溪:“你是不是能打得过魔尊?”
云诀眼神中显出轻蔑,微微勾唇,“当然能。”
兰溪:“你……”
话又还没说出口,被云诀打断反问:“他都对你做什么了?”
兰溪摇头。只是一想到,眼神又不受控制地委屈。
不过兰溪什么都没说,他总不能告诉这个男人,魔尊也要睡他,并且问他云诀是怎么睡他的。
兰溪现在恢复了力气,再次想去狠狠的用手里剑捅烂那个魔尊。
竟然这样折辱他。
他只差一点,就真被那个魔尊睡了。
兰溪道:“我那天,原本又要突破了,就差一点,被魔尊来给打断了。”
虽然捡回一条命,也没被魔尊玷污,想到自己本来可以变得更强,只差一点,被那个魔尊给打断,兰溪心里又染上深深的恨意。
仿佛整个人都缺了一块什么,到现在还怅然若失。
变强,是他整个人现在除了活下去之外,最重要的事了。没有人比他更渴望想要变强。
兰溪摸向自己丹田,里面已经被新的灵力填满,被修复好,暖融融的。
云诀听少年这一解释,心中明了。
怪不得他去到时,小鸟给伤成了那样。以他对小鸟的信心,即便打不过夙渊,也不该这么轻易就被魔界抓到,弄得内外都是伤。
云诀当时真怕凤凰在他的手里碎掉。
“对不起。”云诀向他道歉,说道:“是我疏忽,下次你再要突破时,我看着你。”
少年怔愣。过了一会儿,缓过神来,问他:“你希望我变强吗?”
不怕他变强之后,脱离他的掌控,再跑走……
云诀显然没有少年想的这么多,只道:“你想做什么便做,想要更强,我会帮你。”
他原本想要的只是一只无忧无虑的凤凰,他只要护好这只凤凰周全就可以了,凤凰喜欢玩,他也可以带凤凰玩。
但是云诀发现,生为凤凰,就不可能是个老实的。明明可以好好的只享乐,非要给自己找困难。
不过,云诀当然也预料过,没点有困难的志向,就不会是凤凰了。
跟陨落的凤凰一族一个倔样。
云诀话锋一转,“但是,你想变得很强,想拯救天下,是会付出代价的。”
兰溪仰头望着他,眨了下眼睛。“被你关起来吗?”
“不是这个。”
少年心情更加乱七八糟,一直这样仰着头看着他,着急地等这个男人告诉自己。
云诀却不打算再说,少年紧张着心等许久,没再等到一句话。
兰溪心里还记得自己要问的事,既然这个男人不打算回答自己,兰溪眼珠反复转着,收回去无处安放再重新落在云诀身上,问:“你的身体……没事吧?”
云诀:“我能有什么事?”
兰溪不信,“要不……你给我看看?”
云诀笑,原本已经退开了,再次轻轻伸手,不轻不重力度刚刚好地将眼前追上来的少年的腰再抱住。“这么喜欢看我,你要不要嫁给我?”
兰溪顿时又惊慌。想逃避他,发现已经逃避不了。
兰溪:“你要把我关起来,我不喜欢被关着。”
云诀:“我高兴了,也可以不关。”
兰溪还是慌张,眼睛四处看躲闪,“你……你要娶我,就不能再娶别的人,只能有我一个正牌夫人……”
云诀:“可以。”
兰溪:“可是……我还跟别的人有婚约……”
“废掉。”
兰溪一不小心视线再撞上那双冰蓝的瞳眸,眸子里格外认真,这话也不是玩笑话,仿佛对他势在必得。
兰溪:“……你娶了我,是不是会睡我啊?”
云诀倾身朝他压近,“怎么,娶回来了,也不给睡吗?”
兰溪眼神慌乱无比,身体僵硬。下意识要摇头,紧急时刻反应过来,制止住了自己的动作。
兰溪:“你那晚,为什么不睡我?”
兰溪那时意识不够清醒,现在对当时的事也没记得多少了。只记得,这个人,那时候的反应,还有看他的那种像看猎物的眼神……确实是想要睡他的。
云诀稍微收紧了一点怀里抱着的不安的美少年。“碰一下都哭成那样,怕你更讨厌我,不敢睡。”
兰溪无措。
就是说,确实是要睡他,以后会睡他的,这个人的目的。
兰溪正手足无措,听这个男人轻柔诱哄般的嗓音压在他耳边问:“下次清醒的时候,让我睡一睡好不好?说不定我技术不错呢?”
兰溪惊吓到,用手推他,很快被云诀将手抓住。
少年肚子里一股气,没一会儿又跟他打起来,与云诀过了好几式。到最后,发现,他根本打不过这个人,这人之所以一直没把他打倒在地上,是要把他逗着玩。
云诀也很满意,蹲下在兰溪肚子上摸了摸,“看来是恢复了,不错。”
兰溪一脸防备,用手挡住自己的腹部。
兰溪:“你对我好,保护我,都是有目的的。”
云诀不否认,“对。”
兰溪问出了很久以前就想问的话:“你的目的是不是也是想跟我双修?”
云诀凝眸,浅笑。“这不是目的,是我的私心。双修不双修不重要,确实想尝一尝味道。给我睡一睡?”
少年脸色越来越差,又与他打起来。不一会儿,重新被男人制住,抱进在怀里,伸出的手掌带着灵力轻轻揉着少年的小腹。
“还要再养一养,最近别经常动武了。”
兰溪再次安静,温暖柔软的法力进入丹田,被揉得很舒服。
心里还是过不去那道羞耻,“你变/态。”
云诀大大方方承认:“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少年再次哑口无言。怎么有人能这么理直气壮。
兰溪在他臂怀中待了一会儿,抬起头,再次问他:“你真的没事吗?”
云诀漫不经心:“我如果有事,你是先跑,还是先杀我?”
兰溪再次心惊肉跳,道:“我真没有想过要杀你,从来都没有。但是……你不能把我关起来,更不能……拿链子锁住我。”
云诀:“如果我要锁呢?你要杀我吗?”
兰溪摇头,“不能锁。”
云诀摸到少年的手,牵在手里,将少年放回地上。道:“今天想吃什么,去吃饭。”
兰溪乖乖顺顺被牵着走。
睡了两天,兰溪确实饿了,他想吃肉,好吃的他都想吃。
最后又点了好多道菜,兰溪又想喝点酒。
刚再叫来店伙计,兰溪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喝酒,看向云诀。
如果这个男人不让他喝,他就先不喝了。
云诀点头,“喝吧,只能喝一小杯。”
兰溪顿时高兴地点点头,心情美好地拿着酒坛倒酒。
给自己添满了一杯。
然后,剩下的被云诀收走。
兰溪喝完自己那一小杯果子酒,没有酒喝了,只好吃肉和喝菌菇汤,然后看着,这个男人,一个人把他那坛剩下的酒全部喝完了。
兰溪给他也盛了一大碗汤,“你帮我疗伤费了很多法力,你也多喝点汤。”
云诀端起少年盛给自己的汤,喝掉。
兰溪给他夹肉,“你也多吃点。”
云诀将少年投喂来的食物一一吃掉。
兰溪吃饱了,看着这个人今天也吃了挺多,等云诀将兰溪放在他碗里的菜食都吃完,兰溪问他:“你还吃吗?”
“不吃了。”
兰溪:“那我们走吧?”
云诀眼眸含着缱绻笑意,长时间看着少年的眼睛。
“下次,给我睡一睡。”
兰溪顿时脸色又一红,站起来就要跟他动手。
无意外,很快又被云诀握住双手。
兰溪:“讨厌你。”
“我知道。”云诀松开少年一只手,站起来,“去魔界,给你报仇。”
魔界。
兰溪不知道魔界入口在哪里,这个男人怎么带他进去的。
只知道,到了今日,他才再一次见识到,身边这个男人有多厉害,以及多么可怕。
魔界存在已有几万年,修为从高到底的魔不等,顶级的魔修为赶得上修仙界顶级大能。
这一夜,魔界四处血流成河,所有的魔几乎快被屠了个干净。
魔尊夙渊,听说近几百年醒来后一直状态不佳,不是在闭关,就是在寻找恢复修为的方法。
今夜,魔尊被这个男人再一次重伤,吊着最后一口气抛下整个魔界与得力部下为他挡刀,一个人逃了出去。
这个男人告诉他姬应容可以自己逃脱得掉,兰溪与云诀再回去时,姬应容并没有逃掉,在云诀屠杀魔界时姬应容才冲破牢笼,来到兰溪身后。
魔修们的血流遍了魔宫内外,整个魔界血气弥漫。
兰溪被保护得很好,杀了这么多魔族,那些血一滴都没有溅在少年身上,全身上下也没有一点凌乱,自始至终干净整齐。
兰溪站在净地下等着他,直到四周除他们外再没有一个站起来的活物,看着云诀朝着他走来。
云诀没有让他被脏血沾到,月光下,自己雪白的衣裳却染红了好几片。兰溪看着,心里这个人的可怕值一瞬间达到极点。
再接着,没等云诀走到他面前,兰溪看见他低下头,一大口鲜红的血吐出来。
这是兰溪第二次见到他吐血。
兰溪吓坏了,朝云诀跑过去抱住他。
云诀顺着倒在少年身上。
少年着急,一双漂亮的清眸里染满了担心之色,抱住他的肩膀,“你不是很厉害吗?你怎么了?”
一直未说话的姬应容走到兰溪面前,拔剑指向靠向他身上的云诀。“他不能留。”
虽然这些天此人没做过伤害他和少年的事,不过,有关此人的传闻,修仙界各门派长老们的认知,以及他今日对魔界的屠戮,总不会错。
有朝一日,此人若是对修仙界下手,坏的结果,便是也像今日魔界这般,谁都活不了。这也是众仙门商讨后的意思。
还有姬应容那日看到的天机幻象。水月宫宫主从天命之书上看到是自己杀了他,不管预言是真是假,这个人,若活着,必定不会让他活。
少年眼神凌厉,与此同时一瞬间,也拔剑指向姬应容。
第37章 轻轻舔砥
姬应容不可置信, “你要护着他?”
少年神情坚定无比,“我还在,便没有人能杀他。”
姬应容:“你应该知道他是什么人。”
“那又如何。”
云诀抬眸, 拭了下唇上的血, 好笑至极观赏眼前之人。下一刻,冰冷的扇骨抵在姬应容喉咙上。
“本宫主是流了点血, 不是不省人事。”云诀的眼眸闪过杀意, 声音轻轻柔柔,“你想怎么死?”
兰溪手里出鞘的剑收回来,转对向云诀。
云诀敛了下眸, 朝他微笑, 更加轻柔耐心的嗓音朝少年道:“过来。”
兰溪双目直直盯着他,“你也不能杀他。”
云诀又笑一下, 收回扇子。
剑尖指在云诀沾着血的心口上,兰溪一慌张, 手颤抖着收回剑。
魔界今日这么大动静,早轰动了整个三界,紧接着, 修仙界数门派的人联合而来, 胆战心惊将一片狼藉的魔宫包围住。
云诀只随意瞥了一眼,神色漫不经心,观赏着眼前干干净净像尊美玉的小鸟。
“过来, 近一点。”
轻柔的嗓音又传来,兰溪身体发抖,不知道他是怎么伤成这样还能这般气定神闲, 还有功夫逗着他玩。
兰溪能看出来,这个人的状态, 分明就是很不好,如果修仙界的人这时候动手,兰溪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还能走掉。
刚走近了两步,腰马上被禁锢住,云诀气定神闲,即便白衣染血,风度一点不失曾经,挑起他的下巴。
“要我放过他,你跟他换,以后都待在我身边不跑了好不好?”
兰溪被迫仰着头,双目惊愕,不知所措。
兰溪眼神躲避,有些惊慌地瞥向越来越近的修仙界众人。
兰溪第一次觉得,修仙界,一点都不美好,并不是所有的修仙之人都翩翩君子,也会有像魔界一样的野蛮阴险。
云诀对少年看别人的表现不满,将兰溪的脸转回来。
兰溪惊愣,见到修仙界来的人汇聚满身力量的一击朝男人袭来,下意识想要挣脱男人挡掉袭击,被云诀抱住腰旋转一圈躲过,那道力量原地不动被还给出手的人。
云诀讽笑,声音发寒,“以为趁人之危就能杀掉我?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
无数灵蝶在空中弥漫开,直奔数大门派的修仙者而去。一女子出现在云诀与兰溪面前,“宫主,你先走,这里我来应付。”
云诀看向宣灵,“其实你不必来。”
宣灵知道宫主若有所思的眼神是说她来不来都一样,大概还带点忧心她能不能自保。她是还未化形时被云诀救下的一只蝶妖,那时云诀还不是水月宫的宫主、也没有遇到他后来的师父,宣灵跟着云诀一跟就是几万年,她算是见过宫主各种不为人知的过往。
对宣灵来说,他不只是冷冰冰的水月宫宫主,更是早已经单方面把他当成了自己的亲人。
宫主喜欢亲力亲为,虽然小事会交给她做,打架的事却从来不带上她,也从不会带水月宫的任何人。当然,宣灵也知道,没有人能比宫主更厉害了。
但是……宣灵这些年一直怀疑宫主脑子不好。就像现在。以宫主的能力,明明可以更快的解决,非要把自己弄出这么多伤。
宣灵不信区区一个魔界就能把宫主伤成这样。
宣灵发急,“来都来了,宫主你快走吧,属下会全身而退的。”
修仙界此次来了不少人,各仙门家族中有能力的人几乎来了一半。
他们已经与此人为敌,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况且……救兵都搬上来了,水月宫宫主今日,大概是真的强弩之末。
修仙界众人们若有所思,决心今日一举歼灭此人,解下修仙界数万年来的一大心头之患,力量凝结起来布下法阵想困住此人以免将他逃走。
姬应容已经回到修仙界之人当中,面色忧忡。
云诀冷厉挥扇,修仙界众人尽数施法到一半被打断,被掀飞出去。
魔界地动山摇。
兰溪全程一下不敢反抗,呆呆的被云诀用手抓住腰,看着他又吐出一口血。
宣灵这下更不放心了,想不明白宫主又做什么自残的事了,不然怎么短短时间法力流失这么多。说道:“宫主,你别死啊?水月宫还全靠您撑着呢?”
地面动荡崩裂,三人一起陷入魔界中不知名处,在最下方,大片暗红色魔息涌动。禁锢他的地方,裂痕遍布,像马上就要冲破地表飞出来。
宣灵惊撼,“难道这就是五万年前被封印的凶魔烛龙?”
烛龙本是天道创造的与凤凰一样守护三界的神兽,只是其本领博大,日转星移昼夜四季都能为其掌控,渐渐的滋生贪婪野望,不愿庇护三界,企图掌控整个三界。
宣灵修为也算得上如今三界中的顶尖者,此时身陷不明之处,面对这团东西的威压,下意识捂住胸口,几乎喘不过气。
闻到活人的气息,那大团暗红魔焰更加兴奋,在裂痕斑斑的封印处四处冲撞。
虚浮阴暗的声音响彻塌处,“吾的后人?太好了,快来助吾一臂之力!吾等了五万年,终于,马上就能离开了!等吾一统了整个三界,定不会亏待你!”
男人闭上双眸神情像在极力遏制什么,满头黑长发一瞬间变成雪白,额头上渗出一层层细汗,克制下筋脉凸起。
兰溪身上某个法器又开始发烫,等兰溪将其拿出来,上面已经完完全全被魔气浸透,看不出一丝其他的色彩,在兰溪手中随着一声细响爆碎。
另一方,闭关中元神出窍休养中的引玉仙尊蓦然惊醒,预感大事不妙。
轻轻倚靠在兰溪身上的男人再一次变成龙身,目光锋利,遍体鳞伤,将兰溪整个人缠裹住。
神智失常的白龙撕扯着少年衣服,将头贴入到少年衣襟里处,暴躁的情绪才仿佛被安抚住一点,转而嗅向兰溪的脖子,张开獠牙咬下去。
兰溪惊恐无比,又不敢推他,又知道这个男人现在不正常,怕他真会把自己咬死。
一瞬间,兰溪紧紧地抱住缠住自己的龙身,惊恐地闭紧眼。
白龙嗅到熟悉的气味,眼睛里的浊气散去些,从深沉晦暗的雾霾蓝色再次变回到清澈的冰蓝。
咬向兰溪时,放轻了力度,变成轻轻的舔砥。
兰溪摸了摸龙的脑袋,眼神虽然害怕,却诚恳认真:“你要不要喝我的血?我既然是凤凰,我的血对你是不是有用?你喝吧,我给你喝。”
白龙仿佛没听到,继续缠在兰溪身上,用脑袋在少年脖颈上、脸上蹭着,舔砥着少年的肌肤。
宣灵在一旁没眼看。
这么紧要的关头,宫主是在干什么?怎么好像还傻了?
宣灵叫他,“宫主?”
没得到回应。白龙含着少年脖颈细嫩散着芳泽的肌肤,轻轻厮磨着。
兰溪虽然恐惧,下了决心的事便不会畏缩,少年手上召出剑,要朝自己手臂上割去。
还未碰到,被白龙衔住那只手,神色更加暴躁,冷冰冰的声音里全是不悦,“不准割。”
兰溪见他终于有正常的反应了,神色一喜,收起剑,“噢,好,你怎么样了?我能为你做点什么?”
白龙又不做回应,紧紧的缠在兰溪身上。
封印中的凶魔见被无视了个彻底,勃然大怒,发狂在封印之地又掀起一阵动荡,眼看裂痕越来越大,就要冲出来。
那团魔焰发完狂之后继续作乱,仍不死心企图操控云诀,蛊惑神智虚弱中的白龙为他做事。
宣灵道:“不能再逗留了,必须马上离开这里,当务之急必须尽快找到出口。宫主,你清醒一点!”
既然这个龙不愿意喝他的血,兰溪尝试换种办法,召出神琴。
琴音响,动荡的封印地振幅肉眼可见减小,直至平定,那大团暗红魔焰痛苦挣扎。
这个法术确实很损耗法力,没一会儿,兰溪就感觉再要撑不住。
不过,确实是有效用的,兰溪看到身上的白龙不再狂躁、濒临失控压抑自己,安安静静将脑袋贴在他的脸上。
兰溪咬咬牙,继续拨弄琴弦,封印结界上的裂痕随着慢慢缩小,贴着他的龙越来越安静,灼热的气息都开始变得平稳。
兰溪大汗淋漓,力量将要耗尽之时,身上缠着的龙动了,夺走兰溪手里的琴,又抽出一部分法力挥扇加固了封印地的封印,在三人上方强势撕裂出一条出口,变回人形的同时横抱起少年冲出去。
宣灵见宫主终于正常了,也连忙跟出去。
只是,刚出去之后,宫主又不正常了。
还有这只被宫主找回来的凤凰……
宣灵看着一起昏倒了的两人,无法,只好将两人一起带回水月宫。
宣灵操碎了心,还好她今日来了,不然宫主这不要命的玩法,说不定真把自己给玩没了。
想到云诀曾经做过的种种不要命的行为,宣灵头皮发麻。
兰溪醒时,身在一个四处桃花盛开的地方,空气中都是怡人的清新花香,兰溪衣服整整齐齐,泡在一处洒满花瓣和各种药物的温泉当中。
旁边站着几名女侍,见到兰溪醒,恭恭敬敬行礼,“小殿下。小殿下有什么需要,尽管告知我们。”
兰溪不知道他怎么来的此处,却下意识想要离开这个地方,或者,弄清楚这是哪里。
兰溪从药泉中出来,抬手挥干身上的水,法力还没完全恢复,动一下就四肢绵软无力。
兰溪上次见过的那名紫衣女子从外面走进来。
兰溪看到她,心中松一口气,看来他没有被歹人抓走。
不过,好像可以理解为,他被那个男人抓走了。
少年脸色冷冷淡淡,看不出一丝情绪,问向她:“云诀呢?”
宣灵道:“宫主暂时应该不方便见您。不过,他吩咐过属下不准您离开,小殿下,这段时间就先由属下照顾您。”
兰溪不解,“为什么叫我小殿下?”
“因为您本来就是神凤一族的小殿下呀。”
第38章 冰山一角
那个男人早说过要把他关起来, 虽然兰溪不愿意面对这一天,不过也算早有准备。
兰溪看着漂亮的地方,问:“他有说不让我出这间屋子吗?”
宣灵回答:“这倒没有。”
兰溪:“我可以去哪里?”
宣灵:“水月宫之内的地方, 您都可以去。”
倒还好, 虽然也算把他关了起来,比兰溪一开始以为的锁住手脚关在漆黑的屋子中好很多。
兰溪问:“既然没有不准我出这间房子, 我可以去别的地方走走吗?”
宣灵:“当然可以, 不过,您需要先把药喝了。”
听到药,少年又目带警惕。
宣灵解释:“小殿下放心, 是给您养身体的药。”
宣灵不明白, 宫主是给美人留下了多差的印象,以至于人没出现, 都还能把美人惊成这样。
又是以为关禁,又是当成毒药的。
宣灵心中直啧啧摇头。
女侍将药呈上来, 兰溪看到那碗黑漆漆的药汁,从前药当饭吃的记忆再次攻击味蕾,兰溪端起药, 一口气闷尽。
兰溪问:“这是他给我准备的住处吗?”
宣灵否认, “不,这是宫主的住处。宫主暂时将这处宫殿腾出来给了您,要给您住多久, 属下也不知道。”
兰溪:“那他呢?”
“他挪去别的地方了呀。”
兰溪沉默了一会儿,再次打量向四周,确实很精美奢华的地方, 建筑布局都极其精美,比兰溪见过的任何宫殿都美, 灵气也很充足。
但是,竟然是那个男人的住处。
兰溪想象不出,这个男人,见到他之前,是怎么样的。
兰溪最后还是问了一句,“他没事吧?”
“这属下不知道,宫主的状况不喜欢与人说,不过属下知道他在何处,您若是担心他,属下可以带您去见他。”
兰溪摇头,“不用了。”
嗓子苦得发寒,兰溪不喜欢太多人,向宣灵提了要求让女侍们以后不必经常在他面前,又给自己倒了好几杯水喝下去,总算感觉把喉咙里的苦味洗干净了。
兰溪往外走,观察这个男人曾经住过的地方。
兰溪依旧无法接受,那个男人,虽然平时也不正经,可这布置装饰的,未免太过花哨妖娆了。
兰溪都不会装饰出这么花哨的地方。
更像女子住的。
还有这么多桃花,粉色的。
虽然都很漂亮。
兰溪从未一次看过这么多桃花。
不过,地方虽大,兰溪走了许多个地方,竟没有见到一点有关那人生活过的痕迹。
既然是那个男人的宫殿,即便刻意处理过,也不该一点痕迹都没有,看着倒不像经常住。
没了那个男人,兰溪感觉自己又成了从前的病秧子。仅仅参观这些地方,便又累到腿脚酸软,仿佛跟人打了一架。
兰溪不喜欢旁边有人,周围便再没有人出现过,兰溪以为应该会有人给他送餐食,也没有,只有到了下午时女侍给他送来药。
于是,兰溪又极不情愿但是不能不喝地闷掉了那碗药。
他现在已经不是普通凡人,不用吃饭也不会饿死。不过兰溪养成了习惯要吃东西,没有饭吃,兰溪走出去到桃花树底下,抬头看到上面有圆润饱满的大桃子,飞到树上摘了几个。
一连几天,都只有来给他送药的女侍,再没有其他人打扰过他,漂亮的地方格外清净。
不知为何,从小习惯了安静的少年,却生出几分孤独感。
兰溪吃了好几天的桃子,这几天总算把男人借给他住的宫殿参观遍了,不过水月宫内其他地方他还没去过,以及,这里的月亮,真的很大很圆。桃子也又水润又甜。
兰溪喜欢爬上开满桃花的树上坐着,或者坐在高高的屋顶上,边吃着洗干净的桃子,一边一个人看月亮。
少年坐在屋顶边上,仰起头看着明亮的月亮,两只腿悠闲放松地晃着,手里洗干净的桃子咬了一口,另一只手里,还有一个大桃子。
静谧微风的夜晚,从下方又飞上来一个人,兰溪看到那名紫衣女子神色带笑走到他面前。
“小殿下,一个人无聊吗?可还习惯?”
兰溪点点头,一言未发,又咬了一口桃子。
他不知道那个男人什么时候来见他,又害怕男人来见他。
不过,应该不会不见他的吧。毕竟都把他抓回来了。
兰溪记得那个男人说的要把他永远关起来,兰溪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没有再回到人间的机会了。
人间,还是有很多好玩地方的。
虽然这里也很漂亮。
紫衣女子走到他身边坐下,身上散着花香,歪头一只手撑着脸微微笑盯着他看。
不知为何,兰溪下意识又心生怪异,他已经知道了这个姑娘是那个男人的下属,只是,怎么跟那个男人看他时一样不正经,毫不避讳。
果然,接着,兰溪听她道:“小殿下,你好美呀,怪不得宫主和那个叫姬应容的小仙君都那么喜欢你呢。”
兰溪愣了愣。那个男人很喜欢他吗?
不过,姬应容也喜欢他?
兰溪在没认出男主之前,在男主面前做了那么多让男主讨厌的行为,兰溪觉得,对方不讨厌死他就不错了。最多也就还看在他太爷的份上,给他留一点面子。
兰溪又咬了口桃子,问她:“你怎么看出他喜欢我?”
宣灵捧着脸笑吟吟欣赏少年美貌,一副通透的样子,“宫主即便面对整个天下跟他最熟悉的我,都一句话都懒得多说,却能陪您在人间玩这么久,属下还从未见他对谁这么上心过呢,当然是喜欢您了。”
兰溪:“他做这些,也可能因为我是凤凰。”
宣灵笑吟吟点头。“确实因为您是凤凰。不过,若不是喜欢,他大可以在找到您的第一天就将您带回来,然后交给属下或是别的人看守。他对您脾气是不是很好?悄悄告诉你,他脾气可差了,也不爱说话,还喜欢自残,水月宫很多人都被他骂过呢。”
兰溪怔愣,过了一会儿回神,捏紧了手里的桃子,又咬一口。
宣灵向他讨要另一个桃子,“小殿下,您手里的另一个桃子,可以给我吗?”
兰溪虽不理解,还是将桃子递向她。
兰溪又问她,“你为什么说姬应容也喜欢我?”
宣灵噗呲笑了一声。“虽然宫主横刀夺爱不地道,但是姬应容小仙君可是您的未婚夫,哪有不喜欢自己未婚夫的原理?”
兰溪:“我们以前从未见过,我一见到他就做了很多让他讨厌我的事。”
宣灵笑吟吟摇头,一副什么都懂。“那是小殿下不知道,姬应容一路追在您和宫主后面,疯找小殿下和自责的样子。之说以姬应容一直见不到小殿下,是因为都被属下拦住了,宫主吩咐的。所以,姬应容不会讨厌您的,只会当做您都是身不由己的。”
兰溪一听到姬应容还找过自己、而这个男人做了这样拆散自己的事,顿时又火冒心头,抓住手里没吃完的那个桃子,狠狠咬了一口。
太坏了!
他知道自己找错人时那么伤心,在认知到已无路可走时,心中天都要塌下来了。竟然都是这个男人干的!
宣灵知道说了不该说的宫主的坏话,看着眼前知道真相后被气得不轻的小殿下,早有所料,伸出手想摸一摸美人小殿下的头,被兰溪生气之余一脸警惕的避开。
宣灵收回手笑了笑,决定为宫主挽回一点形象,“消消气,宫主确实不是好东西,但对您也还不错不是?”
兰溪怒火收起,眼眸平静下来,又轻轻咬了一口桃子。
确实,就算没有这个男人,男主找到了他,也是因为自己太爷的意思与他成婚,男主也未必会喜欢他。自己也未必喜欢男主。他也不能变得像现在这样强,有这么多美好的经历,去那么多漂亮的地方玩。
魔尊和三界中其他人得知他是凤凰后对他下手,那个男人能保护好他,男主未必能保护他。
兰溪:“你说你最熟悉他,那天在魔界时封印里的凶魔,为什么称他是自己后人?”
宣灵笑了笑。已经让宫主失了颜面,不敢在宫主喜欢的人面前再多说宫主坏话,向他道:“属下怕挨宫主骂,小殿下还是自己去问宫主吧。”
兰溪有点遗憾。同时,又更加慌张了,对这个男人。
兰溪以前在不知哪本书上看到过一段记载,说亦正亦邪神秘莫测的水月宫宫主,体内有一半魔的血脉。
在最开始发现这个人身份时,兰溪也用法器探查过,这个人身上没有魔气。
可是就在那天,那条龙缠在他身上时,他的法器,碎掉了。兰溪当时觉得是因为封印地还有一只凶魔的缘故。
他讨厌魔,也害怕魔。怕这个男人见到他时发疯,变成兰溪害怕的样子。或者,用锁链把他锁起来。
明知跑不掉,恐惧让兰溪又想跑了。
兰溪深思后觉得他不是不能接受被这个男人睡自己。
他不能接受的是,他只是想睡自己,把自己当成冷冰冰的炉鼎,还有,把他关起来,限制他的自由。
但是,兰溪还不知道,这个男人的目的是不是真的只是把自己当成炉鼎。
兰溪纠结着,还是问她:“他为什么因为我是凤凰就要找到我?是要把我当炉鼎双修吗?”
宣灵脸上诧异,随后,爆笑出声。“他是这么跟你说的?”
怪不得宫主几万年都找不到夫人,要么不说话,要么语出惊人是吧?就不肯承认想对美人好?
兰溪见她的反应,再次疑惑了。
难道真不是?
那这个男人,在知道他是凤凰后就对他态度转变,是为什么?
宣灵道:“这个您也自己去问宫主吧,总之他不会只是想跟您双修的。不过现在,我要带您去一个地方,小殿下愿意跟我去吗?”
兰溪下意识往后退缩,“我不去见云诀。”
宣灵想也知道是宫主太不当人了,看都把美人吓成了什么样。
一边在心里无情嘲笑宫主,说道:“不是去见他,是去见凤族的树神前辈。小殿下去吗?”
兰溪迟疑了一下,点点头。
兰溪以前身体缘故不能多走动,每日便是看书,看过很多书。各种三界史籍,真真假假,看了有上千本。有关凤族的树神姑娘,兰溪也看到过零星一点记载,好像是云诀的师父,也是开创水月宫之人。
三界史册上说云诀欺师灭祖,毒害了自己师父坐上的宫主位置。
兰溪被宣灵带着走,不安地问:“云诀知道吗?”
“他不知道,不过,他应该不会介意的。毕竟宫主一开始会去找到你,就是因为树神前辈的愿望呀。”
兰溪心里再一咯噔。
真不是为了拿他当炉鼎修为更进一步才抓他的?
兰溪再问道:“他跟他的师父,关系好吗?”
宣灵回答:“当然好了,那可是对他有恩的师父。”
兰溪相信了,他在书上看到的关于这个男人的记载,果然是假的。他就知道这个男人肯定没那么坏。
又是另一处灵气很充沛、很漂亮的地方。
宣灵领着少年去到一棵金黄美丽、四周散着高贵气息和无边神力的梧桐树前。
没等宣灵再向兰溪介绍,少年心中仿佛被一股神奇力量指引,分明第一次来,下意识觉得格外亲切,朝着那棵梧桐而去。
少年化身成金红的凤凰,飞起来绕着泛着神光梧桐树神飞了几周,停在梧桐树枝上。
只不过,却没有得到回应。
宣灵道:“据说是凤凰一族与梧桐神树一族相互孕育,谁都离不了谁。树神前辈虽然有着强大神力,在凤凰族陨落之后,状态每况愈下,从万年前便经常进入沉睡。属下带小殿下来,是因为小殿下是凤凰族唯一的后人,不知道小殿下的到来能否让树神前辈状态好一点。”
凤凰似懂非懂,从梧桐树梢上飞下来,落地变回少年身。
觉得一切都复杂极了,世界也不是非黑即白。
兰溪:“你有书吗?正确记载过去发生的事的,我想看一看。”
宣灵点头,在外蛊惑众生的妖女形象收起来得彻彻底底,在凤凰面前像个温柔知心的大姐姐,“可以,不过今日天色太晚了,小殿下身体还没康复,早些休息,我明早来带小殿下去藏书阁。”
宣灵又将兰溪带回安住的宫殿,走前朝兰溪笑吟吟,抛了抛手里的桃子,“谢谢小殿下赠的桃子。”
既来之则安之,跑不了就适应,即便陌生的环境,兰溪作息没有乱,兰溪回到宫殿后洗漱完到床上,很快入睡。
第二天辰时,温暖的太阳照进来时,准时睁眼。
兰溪洗漱收拾好自己,心里惦记着想了解更多那个男人和过去几万年发生的事。
又等了好一会儿,宣灵终于来找他,带他去昨日约定了的藏书阁。
藏书阁也很大,单是楼层就有七层,各种各样三界各地方的史录,甚至还有天地初开混沌时期的记载。
不过,书籍时期都断载在万年前,似乎很久没被更新过了。
还有许多功法的书,各种族修炼的功法,三界禁修之术,都有。只是好像很久没人来过,许多地方都落灰了。
兰溪在藏书楼一待待了三天,顺便帮忙把藏书楼里里外外的灰尘清理了一遍。
看到了……那个男人,原来确实有一半魔的血脉不假。
还看到了……他不喜欢自己血液里流淌着魔的东西,曾经发起疯抽干自己全身的血,拔除体内魔的血脉。
还有各种那个男人发疯自残损害自己身体和修为的事。能活到现在,很大可能是因为他体内还有一半神的血。
兰溪不明白这些东西是怎么被写出来放入藏书楼,还没被那个男人发现撕掉的。不过,却越看越毛骨悚然。
渐渐发现,这个男人平时对他很好,原来他接触的只不过冰山一角罢了。
太癫了。
不过,这个男人,强也是真的很强。宣灵曾说过水月宫全靠云诀撑着,一点没错,水月宫创建之初是为了给混乱中的人一个家,那些人中有修仙者,大多是凡人。到现今,也很多是年龄活不过五百的平凡人,像是缩小范围中的三界。
他们有的也成婚生子,每天劳作,兰溪见过他们其中的一些人,对兰溪态度也都和和气气的,提起他们的宫主,模样不见害怕,倒更多的是崇敬敬仰。
兰溪有一天太怀念人间的美食了,去他们当中蹭了一顿饭。然后觉得,太难吃了,他这辈子没吃过这么难吃的饭。
兰溪决定还是自己啃桃子。
兰溪继续待在藏书楼,给自己又摘了一筐又大又水润的桃子。一待,又是好几天。
关于三界古板的史籍看多了,现在想看点别的,例如有意思的话本。
不过这里显然没有。
兰溪又去翻了几本功法,听说乱练功法容易走火入魔,也不敢自己擅自乱练功。
不过,这十几日虽然没有那个男人给他输送法力,兰溪也感觉自己身体恢复差不多了。只是每天苦兮兮的药还在继续喝着。
兰溪每日心情都慌慌的,不知道那个男人什么时候来见他,跟他双修。
同时想到一种可能,又有些担心。他不会真是受了很重的伤吧?
兰溪从水月宫人们的口中听到,他们的宫主是所向无敌的,没有人能打伤他。
兰溪也看到过说双修能提升修为,还能疗伤。如果那个男人要跟他双修……
这日回去时,除了被端上来的药,还多了一桌子看起来不错的餐食。
兰溪惊奇,不是不给他饭吃吗,怎么突然又给他送饭了?
旁边来的宣灵还没有走,笑吟吟满目欣赏地看着少年。
兰溪闷完了药,看着那桌子丰盛的食物,有鸡有鸭有牛肉,各种兰溪喜欢吃的肉。兰溪问:“这些饭菜是准备给我吃的吗?”
宣灵笑吟吟,“是呀,小殿下。我们以为您不用进食,这才疏忽了,被宫主痛骂一顿后才知道您保持着每餐进食的习惯。以后属下每天都会安排人给小殿下准备热的饭菜。”
起因是因为宣灵在云诀面前炫耀兰溪送给她的桃子。然后就把云诀惹生气了,明明就是生气了,还装作不在意。宣灵笑着笑着,宫主突然问她,每天给凤凰吃什么。
宣灵懵逼,难道凤凰小殿下还没有辟谷?“小殿下每天都摘您的桃子吃算吗?”
云诀:“没准备饭菜给他吃?”
宣灵:“没有啊?”
云诀果然更生气了,让宣灵以后找人负责好凤凰的一日三餐。
兰溪上前去,拿起筷子。
夹起了一块烧鸭肉,放进嘴里。
然后,脸色轻微变了变,强忍着咀嚼了一下,还是没忍住吐出来。
看着普普通通,就是寻常的烧鸭。吃着……太难吃了。
兰溪又换了个菜,夹了一块别的肉。咬进嘴里……脸色再次没忍住变了变,随后又轻轻的吐出来。也太难吃了。
跟他那日在水月宫别的地方蹭饭吃到的一样难吃。不,比那天他蹭饭的可能稍微好上一些。看得出来已经用心在做了。
兰溪好像理解了为什么那个男人不喜欢吃饭。
如果让他生活在这里一辈子,他也可以以后都不用吃饭。
宣灵见他每吃一口都吐出来,问道:“小殿下,是不好吃吗?”
兰溪有些尴尬,还是诚实地点点头,将筷子放下。
“以后不用给我送饭菜了,我也不是一定要进食的。”兰溪说道。
至少他还有桃子能吃,这些桃子还是挺甜的。
宣灵回去将水月宫饭菜太难吃、小殿下不喜欢吃的事告诉了云诀。云诀恼怒更甚,怒极反笑,“不会做饭,不会让厨子学吗?学不会,到人间抓几个厨子来。”
宣灵灰溜溜的带着宫主的命令去重新整治给小殿下做饭的厨子。看来小殿下的伙食问题是非常大的一个问题,她必须安排好不可了。
不过水月宫几万年来与外界不互通,抓人来做饭这种事除非迫不得已不太可行。水月宫灵气独厚养人,人们没那么在意口腹之欲,因此没几个能把饭做的好吃的。
宣灵去了趟人界,搜罗了一大摞做菜的食谱,让后厨负责给小殿下做饭的厨子马上学,今晚之前,一定要做出像样的能让小殿下吃下去的饭菜。
这天晚上,兰溪住的宫殿里,桌前,又被摆上了几道菜。
色泽看上去更诱人了一些,不过,想起前面尝过的东西的味道,兰溪不太敢吃。
宣灵笑吟吟,“小殿下,尝尝?我让她们重新去学习做菜了,说不定会好一些呢?”
兰溪半信半疑,重新拿起筷子,没再敢尝端上来的肉食,夹了一筷子青菜。
女侍们迫不及待上前问他:“怎么样?”
兰溪嚼着嘴里的青菜咽下去,点点头。
青菜倒是能吃,做法也简单,一般不容易做到太难吃。
女侍们眼神期待地看着他,“小殿下,再尝尝别的?”
兰溪目光扫过几道菜,又夹起一块别的素食。在女侍们紧张又期待的眼神中,嚼了嚼,咽下去。
女侍们神情更开心了,“小殿下,您吃块儿肉?”
兰溪看着那些菜,再看了看紧张盯着自己的女侍们,犹豫到最终,夹起了一块形状比较漂亮的炖鸡肉,送到嘴边,咬了一口。
女侍们马上又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场面充满紧张感,像生怕他再吐出来。
兰溪不明白,这些人是不是受到什么打压了。不然怎么这么怕他不吃饭,像怕完不成任务一样。
不过,这次送来的饭菜,确实比上一次的稍微能入口了一点。但仅仅是能入口,让兰溪当饭吃,他肯定是吃不了的。
兰溪嚼着,强行将那块不好吃但还能入口的肉咽下去,给她们一点面子。
女侍们期待的眼神道:“小殿下,您再多吃一点?”
兰溪放下筷子。说道:“我吃饱了。还有,我准备辟谷了,以后不用给我送饭菜过来了。”
宣灵又心惶惶地去向云诀告知了这边的情况,问他:“宫主,以后还要继续给小殿下送饭菜吗?”
云诀更怒。什么辟谷,他会不了解小鸟是不是想辟谷?没有人比小鸟更爱吃了。
怒极的男人脸色很难看,“没用的废物,做个菜都做不好。这几天让她们学会怎么做出能吃的菜,明日本宫主亲自来。”
宣灵不可置信,“宫主,您会做菜吗?”
“本宫主亲自去学。”
宣灵问:“宫主,你伤好了?”
“不值一提。”
宣灵:“宫主真不去见见凤凰小殿下?”
云诀:“不见,别问这么多。”
兰溪照常天黑睡觉,第二天,清早一醒来时,屋子里又给送来早点。
兰溪困惑,看着包子和糕点都有模有样,只是不知里面味道如何,兰溪也不敢轻易尝试。
兰溪问:“不是说了不用给我送饭了吗?我要辟谷了,以后不用再给我送了。”
从外面刚来不久的女侍道:“小殿下,您再尝一次?这次是宫主亲手给您做的。”
兰溪听到那个男人亲手给他做早餐,差点魂没吓飘走。
那个男人亲手给他做早餐!
能吃吗?他能不吃吗?
兰溪脑袋空空的,脑子里只剩下云诀亲手给他做的早餐,僵硬了半晌,勇敢地迈开步子走到桌前,抬起手,拿起一块桃花糕点。
又犹豫了半晌,送到嘴边,张开嘴巴,咬下去。
还算能吃,不好吃也不难吃。
兰溪看着别的东西,又拿起勺子,吃了一口碗里的肉粥。
兰溪问:“这粥也是他煮的吗?”
女侍热情回答,“是呀,小殿下,宫主煮的粥好吃吗?”
不好吃。
兰溪不敢说。
兰溪放下勺子,又放下只咬了一口的桃花糕,接着又犹豫了好半晌,拿起一个包子。
咬了一口,咽下去,把剩下的放回去。
然后拿起别的馅料的包子,很给面子的把每个包子都咬了一口,放回去。
兰溪站起来,“好了,我全部都吃过了,收回去吧,告诉他以后也不要给我做了。”
兰溪又一个人去藏书楼看书。为了逃避再有人给他送来难吃的饭,兰溪晚上睡觉时都不敢回去了,在藏书楼里又一待待了好几天。
看书看无聊了,就到处走一走,有时候走得远了能见到许多生活在水月宫的人,和他们的人生百态。
他们有些是像修仙界一样修行、有法力的人,也有些是没法力的普通人。得水月宫独特丰盈灵气滋养,这里的即便普通凡人也能有四五百岁寿命。
那些人都对兰溪很感兴趣,态度也都很和善,兰溪见到,便会去与他们玩一玩。
然后,又能从那些人的口中听到宫主有多么厉害,如何庇护他们一代又一代人,他们多么崇拜。
他在这里听到的,与在人间时三界流传记载的,截然不同。
兰溪问他们:“你们把他说的这么好,你们见过他吗?”
那些平凡的百姓道:“见过啊,宫主的容貌可好看了。跟凤凰小殿下您一样好看!”
兰溪:“可是我听宣灵姑娘说,他的脾气很差。”
“确实有宫主身边的人做不好事被他责骂过,也有不少与水月宫为敌,最后被宫主杀掉的。不过,我们就是些普通凡人,又不能天天见着宫主,是吧?”
“你们平时想见他时,都能见到吗?”
“看情况,有时候能见到,像宫主心情好的时候,或者有什么重要事情通报,一般会愿意见人,其他时候就未必了。”
兰溪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问这么多,只是问完之后,更加觉得这个男人也没那么可怕,似乎还挺亲民好相处。
兰溪一个人又爬到树上,摘这个男人的桃花,编成花环戴在头上,坐在满树桃花与桃子并存的桃树枝丫上,仰头看月亮。
这地方,美虽美,可是兰溪现在觉得好无聊。
兰溪思索着,如果他有一天从这地方逃了出去,一个人在人间,会不会快乐。
思索了许久发现,他两辈子加起来最快乐的时光,还是前面的数月。而这段时光的快乐,都是跟那个男人在一起时的。
兰溪坐在粗壮的桃树枝上,头上还带着桃花花环,一个人太无聊,坐着坐着竟然睡着了。
感觉到树枝丫上又多了重量、有人正将他抱起时,兰溪猛然惊醒。
接着,凭借气息辨别出是那个男人。
少年紧闭着双目,装作还在睡中,一动不敢动。
感受到这个男人视线盯着他看了许久,然后,气息贴近,含住了他的唇。
兰溪身体僵硬,努力在男人怀中放松自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任由被男人侵占着嘴巴。
过了许久,男人终于离开他的唇,不过,似乎远远不打算就这样结束。
兰溪被抱住从粗壮的桃花树枝上下来,走回房中,放到床上。
落在少年腰间的手不见松懈,反倒收得更紧。
灼热的呼吸扑得兰溪脸痒痒的,兰溪感觉到他几乎要压在自己身上。
兰溪一动不敢动,直觉他就是想要睡自己。
第39章 温柔一点
衣服被解开时, 兰溪快要哭了。
这个人,怎么这样。
趁他睡着都下得去手。
兰溪还以为他会是个正人君子。
不止解他衣服,还摸他, 还……
但是兰溪现在正在装睡, 既不能反抗,也不能动, 还不能紧张让这个人看出破绽。
但是……
兰溪怕自己一睁开眼, 这个男人真要在今天睡了他。
可是,他不睁眼,这个男人已经……
兰溪紧咬着牙, 呼吸都变了调, 那个男人不止扒他衣服,还几乎全扒光了, 还摸他,还舔他……
兰溪被他弄得狼狈不堪, 咬紧了牙齿才没让声音溢出来,却还是没忍住流出了眼泪。
男人贴在他脸旁边,将少年柔软不堪的身子抱在怀里, 怜声问道:“别讨厌我了, 跟我成亲好不好?”
男人说完,手上故意作恶,不止摸他, 还捏了一下,少年在强烈的刺激下没忍住张开嘴巴叫出声,眼泪不受控制决堤。
泥泞不堪的身子在男人手中颤抖个不停。
这下没办法再装睡了, 少年睁开眼,放弃抵抗一般大哭起来, 软在云诀手里。
云诀欺负少年意识不清醒,趁机讨要好处,温柔的嗓音几乎贴在了少年耳边道:“亲我一下。”
兰溪下意识以为亲了他就能放过自己,泪眼朦胧转头朝云诀脸上亲去。
蜻蜓点水般轻轻的触碰,云诀显然不知足,道:“不是亲在脸上,亲嘴巴上。”
兰溪又朝着云诀嘴巴亲去。
再一次被噙住唇,夺了呼吸,少年声音破碎不成调,眼泪随着更汹涌地往外流。
云诀游刃有余,还能耐心细心地对美人做出评价,作坏地问他问题。“好香的宝贝。被我干的时候,是不是会哭更凶?”
兰溪泪眼婆娑,睁开眼,就看到那张熟悉的好看的脸,还有他上次说想看的雪白长发。
云诀雪衣散发,衣冠整齐,动作不疾不紊,对比起来,像个正人君子。
兰溪知道自己这次逃不掉了,也放弃了反抗,没有推男人,只转过头将脸埋在他身上蹭着眼泪,手指伸进男人发间抓住一把他的头发。
哽咽不清的声音说道:“不是你的宝贝。”
云诀:“是我的。”
身下的刺激再次让兰溪受不住,想要逃跑,被男人抱着抓回来。
软软的人到最后都湿了,脸上全是泪水,在云诀的手上也都是水。
兰溪大脑空白,到最后一动不动躺在云诀怀里,被云诀抱起来。
云诀俯身,在少年眼角又亲吻了一下,“不哭了,我给你洗干净。”
兰溪不知道什么时候睡着的,也不知道那个男人什么时候走的。第二天再醒来时,偌大的床上,只有他一个人。
宫殿里一如往常被端来了早点,女侍们已经在等候着,等他来用早餐。
兰溪脚步虚浮,心中羞耻不已。
那个坏男人。
那样欺负他,把他欺负的那样惨。
虽然没有真睡了他,但是,跟他做的事,也就差最后一步拿自己捅他了。
兰溪虽然睡一觉醒了,心里还气着,决定不给他面子,“是他亲手做的吗?难吃,不吃,收走。”
女侍们不敢强求他吃,将早餐收起来,把情况禀报给宣灵。
宣灵再去告诉云诀。
兰溪在藏书阁看书,又遇见了宣灵。
少年翻着手里书页,翻着翻着,一抬头,远处石阶上,紫衣女子手撑脑袋歪着头盯着他看。
见到被发现,女子从石阶上跳下来,来到兰溪面前。
“怎么了,小殿下,今天这么生气?宫主惹你了?”
兰溪不理她,低下头继续看书。
宣灵笑眯眯道:“小殿下盯着这一页书已经有一个时辰了。”
兰溪头不抬地翻了一页。
宣灵挨着他坐下,继续笑眯眯歪头盯着少年看。
兰溪给看的不自在,知道女子是那人的下属,仿佛在被人监视的感觉,说道:“他让你来看着我的吗?”
宣灵否认,“不不,是属下自己喜欢小殿下的美貌,想多看看小殿下的。”
兰溪觉得她无聊,低下头继续看书。
宣灵悄悄凑近问:“是宫主欺负你了?他昨日去找你了?你若是不喜欢他,看看姐姐啊,姐姐比他温柔,会疼人。”
兰溪转了个面,留个背影给她,继续看书。
宣灵又转到少年面前,“小殿下,您这些天在这儿住的也不开心是不是?是不是很想离开水月宫?姐姐放你出去呀。”
兰溪直接站起来,换了个地方,将女子无视了个彻底。
宣灵追上来,“别生气呀,我说真的!宫主那般无趣,水月宫的饭菜这般难吃,小殿下不想离开吗?天底下又不只有这一个男人,姬应容小仙君也还在等着您呢!”
兰溪顿了顿,抬头看向她。
“他不是不准我离开吗?”
宣灵笑嘻嘻,“我悄悄将您放了,他也不能把我掐死不是?”
会不会掐死宣灵兰溪不知道。
只知道,那个男人,一定还会再把他抓回来的。
兰溪放下手里的书,又换了一本,同时换了一个楼层,去到看不见宣灵的地方继续看书。
宣灵神出鬼没,紧跟其后又找上来,“小殿下,您真不考虑一下?”
兰溪:……
怎么还有做下属的巴不得主子的猎物跑走的。
兰溪道:“不必了,我在这里住的挺好的。”
“真的不必?”
“真不必。”
宣灵仿佛失望,叹了声气。
过了一会儿,仍不死心,抽走了兰溪手里的书。
兰溪困惑看向她。
“书有什么好看的,即便小殿下现在不愿走,也该知道出入水月宫与三界的路对不对?属下带小殿下再去别的地方熟悉熟悉?”宣灵卖力朝他诱惑。
兰溪最终妥协了,跟上宣灵让她带自己熟悉出水月宫的路线。
然后……宣灵把他带到出口后,自己不见了,留兰溪一个人在那里。
兰溪:……
兰溪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不过这位护法姑娘,好像真的很想把他放走。
兰溪不知道走还是不走,往外走,回人间,还是往回走。
不知道那个男人会不会以为他逃跑了,再生气地把他抓回去。然后,为了防止他再跑,用锁链把他的手和脚锁起来。
兰溪一番深思熟虑,心想他反正都出来了,反正那个男人也一定会再来抓他。
要不他先自己玩一玩。
让那个男人欺负他,气死他。
宣灵回去到云诀房前,站在纱帘外。
里面的人不耐烦,“不是说了,别总是来烦本宫主。”
宣灵撇撇嘴,“哦,你的夫人跑了。”
里面人站起来。
宣灵感觉他终于对什么东西提起重视。
里面人不怒,声音失去了不耐烦,好奇地问:“怎么跑的?”
“被我带出去放跑的,宫主您现在去追应该还能追上。”
空气中仿佛突然多了几丝冷气。云诀抬指掀开纱帘,凝视着来人,似笑非笑。“解释一下?”
宣灵大胆发言:“小殿下明显就是不喜欢您啊,您又何必强人所难呢,是吧,宫主?不过宫主,您若是非要强求不可,现在赶紧去追吧,记得对人家温柔一点,别再吓着美人了。”
宣灵不知道宫主对人家小美人说过什么虎狼话。
活该这么多年找不到夫人,拐回来一个这么美的,宫主不知道好好爱惜,一点都不主动,让美人整日闷闷不乐孤单一个人。
宣灵煽动着自家宫主,“去吧,宫主,记得对人家温柔一点,不然小殿下可就被姬应容仙君捷足先登了!”
空气中气氛更加冰冷,云诀脸色不太好看,从屋内消失。
云诀见到人时,少年正心不在焉地朝着离开水月宫方向去。
不知是不是察觉到了他,突然,神色像是受惊,少年整个人紧张绷紧。
云诀反省自己,他真给小鸟留下的印象这么差?
云诀当然可以直接强行将小鸟带回去,也可以让他每天都在自己面前,对他做任何事。
可是小鸟会不开心,不开心就会躲着他。
云诀这段时间没怎么出现在小鸟面前,便是怕他见到自己后躲着自己。
以及昨晚,云诀没有忍住。以至于小鸟好像更讨厌他了。
想到昨晚把人弄的哭那么凶,云诀又心生烦躁。
他这样走过去,把少年带回去,少年会不会再被他气哭?
不带回去,万一去找了别人怎么办。
云诀脑子里最后想到姬应容,更加烦躁了,以及不屑。
区区一个凡间修仙弟子。
云诀不把姬应容当回事,可是他一步步走近,就看到小鸟肢体越来越绷紧,站在远处不敢动。
云诀:……
他长得应该也不丑。怎么能害怕成这样。
最后的最后,云诀走到少年身旁之前,变成他所不屑的姬应容的模样。
这样应该就不害怕他了吧。
只是,顶着这样一张脸,云诀心情更不好了。
姬应容模样的云诀若无其事站到少年面前。
兰溪早就认出了是他,看着眼前伪装成姬应容的人,心情格外怪异,不知道这个坏男人又要干什么。
不过,既然他现在是“姬应容”,总不能找自己算账了。
兰溪也不说话,但是却放松了些,等着他先开口。
“姬应容”思考了好一会儿,最终一本正经蹦出一句:“我是来救你的,我现在带你离开。”
兰溪:……
兰溪:………………
不是,这人是在跟他玩什么有意思的东西吗?一张脸还不够他玩?
第40章 他的小鸟
兰溪转过头, 眼睛瞪着他。
又想起了那一晚。
兰溪现在觉得他就是个完完全全的变/态,随时随地都可能会对他做他意想不到的事。
以及还有着一些兰溪想不到的癖好。
总之就是个大变/态。
不过,兰溪瞪了他一会儿就没眼看了, 低下头, 一连眨了好几下眼睛,才感觉眼睛没那么难受。
这人, 什么癖好。
之前冒充姬应容骗他就算了, 现在还要变成姬应容的脸,来捉弄他。
少年站在原处不动,瞥了瞥头, 避免自己再看到那张脸, 傲娇地扬头哼了一声。
等待这个男人来牵他的手。
或者,直接将他抱起来。
以兰溪对云诀的了解, 兰溪知道,他会的。
可变/态了, 这个人。
果不其然,接着,兰溪的一只手被人牵住。
云诀没有抱他, 是因为“姬应容”好像还没跟小鸟熟到可以抱他的小鸟的程度。
小鸟如果不让“姬应容”抱, “姬应容”这个身份跟小鸟的关系就也闹僵了。小鸟如果让“姬应容”抱,他会生气。
云诀握住少年的手,一想到小鸟竟然让“姬应容”摸他的手, 心情顿时又不爽起来。
于是,不爽的云诀将少年的手牵的更紧。
牵着往外走,离开水月宫的方向。
兰溪惊奇, 这人竟真不是来抓他回去的?
又要跟他玩什么?
兰溪努力撇开头不看“姬应容”这张脸,问他:“你要带我去哪?”
“你想去哪都行。”
兰溪心中哼哼。果然还是那个人的话术, 姬应容可不会跟他说这样的话。
不过,兰溪还是勉为其难理一理这个人,撇开头不看他的脸,说道:“去凡间。”
看这个男人放不放他去。不让他去,身份就败露了,如果带他去,那正好。
云诀答应,带他离开水月宫,出现在凡间。
然后……又给他买了一处大宅子,房契上写着兰溪一个人的名字。
兰溪:……
还请佣人来把宅子里里外外收拾打理了一遍,配置应有尽有,全部弄好之后,将那些佣人全部都遣散了。
“姬应容”成为他的专属贴身佣人。
兰溪好多天没吃过人间的美味,这一晚,敞开胃口吃了好多个地方,吃掉了男人好多钱。
从天亮玩到深夜,天又快亮了。兰溪被男人牵着手走,观赏着人间的夜景,吹着初夏的凉风。
仿佛又回到了从前那种感觉,这个男人带他到处玩的时候。
只是……
这个男人,用着别人的脸。
兰溪想不明白他是不是脑子有病。自己脸好好的,干嘛用别人的脸。兰溪每次看到那张脸都觉得眼睛疼,没眼看,最后干脆抽出自己的手,从自己衣服上撕掉一长条布,蒙在自己眼睛上。
然后,绑紧之后,把手递给云诀,继续让云诀牵着他走,自己一言不发。
云诀看着他这一路都不愿意看自己,现在更是直接把眼睛蒙住了,心情说不出是爽还是不爽,凑近少年问:“我不好看吗?”
少年应:“不好看,丑死了。”
兰溪不是觉得姬应容长得丑。说实话,那张脸还是可以的。
是这个变成“姬应容”的男人,兰溪看一眼都觉得眼睛难受,心脏也难受。
姬应容可不会这样牵着他的手,也不会动不动就给他买房子。
应该也不会浪费时间在这里陪他瞎逛。
兰溪觉得,上次分开之后,男主应该是又回到了自己师门,现在大概正在修炼,每天的时间大概都在修炼上。
兰溪又想起了他那日看到的。
这个人上次放过了姬应容,可是姬应容以后未必会放过云诀。兰溪不知道,这个男人已经这么强了,男主要在多大的机缘突破之后才能打得过这个男人,要过多久。
男主能变得更强,这个男人不可以吗?改变不了吗?
兰溪又心想,他自己,能不能也再强大一些。既然他现在已经比男主更厉害了,他努努力,有没有可能以后也能比男主厉害。只是很快的,兰溪打消了这个念头。
他都只剩两年了,天书上看到的画面,显然是几百几千年之后的事情。跟他又有什么关系。
而且这个男人也看到了,这人自己都不担心,他担心什么。
没了视觉上的干扰,兰溪更放松了,感觉头脑中格外平静,脑袋往前倾了倾,凑向这个男人身上闻了闻。
好像还有一点淡淡的血味。
兰溪知道这个人那次受伤了,好像伤还没好。
兰溪正准备将脑袋收回来,看不见,也不知道这个男人有什么动作,突然,头顶被另一只手按住。
兰溪:……
看来他还是不能太放松。
怎么忘了这人不是好东西。
兰溪不发一语,云诀也不说话,看着布条覆眼神情严肃的少年,生怕再把小鸟惹炸毛了,松开落在少年头上的手。
“姬应容”问:“你不喜欢我?”
少年声音冷淡,“我为什么要喜欢你?”
用着别人的脸问他这个问题,是想让他喜欢谁?
听到这话,云诀心情极度不好。
又一想到他现在用的是姬应容的脸,那么小鸟要不喜欢,不喜欢的也是姬应容。这样一想,云诀自我安慰,不好的心情又变得好了一些。
云诀继续牵着少年的手,带着少年缓步在夜中走,听着大自然的声音,吹着夜晚的风。
回到了云诀给他买下的宅子中。
少年去沐浴,云诀也过来。
兰溪警惕,脱衣服脱到一半的动作停住,抓紧了身上衣裳。
“姬应容”道:“我帮你沐浴好不好?”
兰溪心想,姬应容可没这么变/态。
不过,男人已经挥手把浴房的门关上了,宅子里也只有他们两个人。即便还有别的人,在这个男人面前,也改变不了什么。
兰溪顿了顿,最后放弃挣扎,但提要求道:“你把眼睛蒙上。”
说完,兰溪再从身上衣服撕下来一条布,递给男人。
云诀笑了笑接过。
蒙好了眼睛,拿开少年攥紧衣服的手,要把少年身上剩余的衣服也去掉。
“等一下。”
兰溪心怦怦跳,叫停他。
接着,又撕下来一块布,再一次把自己眼睛蒙上。
让“姬应容”这张脸给自己洗澡,洗澡过程中手肯定要在他身上摸,兰溪再看着这张脸,会觉得自己也像个变/态。
他对这张脸一点兴趣都没有。
虽然兰溪懒得揭穿他,也害怕揭穿后这个变/态对他发疯,到时候倒霉的还是他。但是兰溪对这于种癖好真的不能理解。
眼前只剩漆黑,头脑也安静了,少年努力放松了肢体,说道:“好了。”
云诀解开他剩下的衣服,扶着少年走去浴桶边。在走到时,蹲下抬起少年的脚,指引少年顺利进入浴桶里。
兰溪放松了没一会儿,心又怦怦跳,发现他根本放松不了。
明明这个人的眼睛也已经蒙上了,兰溪觉得,仿佛有一道目光,赤/裸裸地在看着自己。
还有这个人的手。
兰溪洗个澡,洗得心情更加乱七八糟,体验糟糕极了。
不过,这个人的服务还挺舒服的。
沐浴完了,兰溪被抱着从浴桶中抱出来,身上被裹上浴巾,擦干了水珠。
兰溪心跳七上八下,抬起手摸了摸这个人的眼睛。
摸到上面遮盖眼睛的布还在,稍微松了点气。
接着男人给他穿衣服,兰溪配合地递给他自己的手和腿。穿好了,扯掉自己眼睛上的布,朝床上走去,钻进被窝里睡觉。
今天在外面到处吃和逛到太晚,已经是深夜。外面天快亮了。
“姬应容”问:“我能一起睡吗?”
兰溪:“随便你。”
云诀走过来。
兰溪往旁边挪,熟练地给他留出位置。
一不小心,睁开眼,又看到这张让兰溪眼睛很难受的脸。
让他跟这张脸睡一张床……
兰溪无法接受,不但眼睛痛,脑子也开始痛了,再次从身上撕下来一块布,绑在眼睛上。
然后,还不够,侧过身,留个背影给他。
云诀上了床,心想,看来他明天还要带小鸟去买新衣服。顺便再买几条白纱,给小鸟绑眼睛玩。虽然云诀也不明白,为什么小鸟最近这么喜欢把眼睛蒙上,连睡觉都要蒙。
讨厌见到姬应容?
这样一想,云诀心情变得很好。
紧接着,想起来小鸟即便可能讨厌姬应容,却还是愿意让“姬应容”给他洗澡,愿意让“姬应容”跟他睡在一起……
云诀手落在少年腰上,心情重新变得暴躁。
紧接着,看到少年身体肉眼可见的又微微紧绷。
云诀将少年转了个面转回来,贴近温声问:“可以抱着你睡吗?”
兰溪要被这个变/态烦死了,他要欺负自己就欺负嘛,还要问他,问了他,他能不答应吗?他不答应这个男人会听吗?
最后还不是要欺负他!
兰溪自暴自弃,抽出软枕头砸向他,“你要做什么就做,以后不用再跟我商量!”
云诀受宠若惊,抱起少年将人又翻了个身,压在自己身上,饶有兴致问他:“真的?”
还问!
兰溪气恼极了,“你睡不睡,不睡就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