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该怎么推开他
他不说,蒋宁还好,他一提,蒋宁的手都开始抖了。
看着这车完美的车漆,轮胎
郁风看他那没出息的模样,走过去蹲下握着蒋宁的手,把手里的锤子狠狠抡了出去。
“哐——”
一声,库里南完美的车漆凹进去一块。
“啊啊啊——”
蒋宁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郁风轻笑:“这点出息。”
他握着蒋宁的手哐哐哐又是几锤,然后丢开手,摸了摸蒋宁的头。
快中午了,林长云本来就开始饿的没有怎么睡了,只是还闭着眼睛不想起来。
听到这声音,他轻轻揉了揉眼睛走出来。
依靠在门边看着被糟蹋的车,他指了指店门口的监控:“你们两个法外狂徒,有完没完。”
“你就跟沈知安说是我砸的,他不会找我赔的。”
郁风的风衣敞着,衬衫扣子也没有系两颗,走路时能看到胸膛因为受伤缠绕的厚厚绷带。
林长云挑眉:“我可不会说,不能让他知道我私下见了你。”
“那我们这样算偷情么?还挺有气氛的。”
郁风想要靠近林长云,人却已经转身拉开了距离。
郁风抿了抿唇。
蒋宁却好似已经练出了胆子,他抡着锤子起身,又是狠狠一下砸在车身上。
正准备动手砸玻璃,林长云已经转身,眼神一寒:“蒋宁!”
然后他快步走过去,一下子拧住蒋宁的耳朵:“差不多够了,我晚上还要开回去。你把玻璃砸了,我怎么开。”
蒋宁被揪住耳朵,就开始鬼叫:“好疼,别揪我耳朵,林哥,好林哥”
林长云丢开蒋宁:“去练三个小时基本功,练完了才能吃饭。”
蒋宁人都傻了:“啊,不要吧师父,我的手会废的。”
“废不了一点。”
“师父”
“四小时。”
林长云话语很是严肃,没有商量的余地,一点也不是开玩笑。
蒋宁怂了,看来叫师父也不管用,不由得委屈的去工作台了。
心里却后悔没多砸两锤,该死的姓沈的就是讨厌。
而所谓的基本工,无外乎就是练手工,练工具,练习各项技艺,包括但不止于书法,作画
他们做修复这一行,当然什么都要涉猎,还要精修,否则如何能够修复古代那些工匠师父技艺高超的作品。
蒋宁最近就在练毛笔字,身要坐正,右手提起与肩平行,聚精会神的练一遍又一遍。
心性但凡躁一点,就要撕纸砸墨了。
蒋宁刚开始还很浮躁,练着练着,就静了下来。
到底也是有天赋,不然也不会跟着林长云吃这碗饭。
郁风看了一眼蒋宁,还想求情的:“现在都11点了,是不是吃了饭再让他”
“不要打扰他,我们出去吃。”
出去吃,就他们两个人,郁风听到以后立马就说:“这徒弟不教不成器,犯了错就应该重罚,走吧。”
蒋宁手一抖,杀人诛心啊杀人诛心,师父太狠了。
然后他赶紧把手抖写的脏了墨迹的宣纸毁尸灭迹,让林长云知道了,要加罚的。
林长云饿了,不想跑远,懒得开车,就附近街上找了家烤鱼店。
中午人不算多,一般这种店晚上热闹。
两个人找了个靠窗的地方坐下,郁风大概气质跟这里格格不入,导致服务员盯着他看了好几眼。
两个人点完菜,年轻的服务员红着小脸跑去和小姐妹说:“好帅啊,磕到了磕到了。”
郁风随着林长云口味点的香辣味烤鱼。
林长云看了看郁风胸膛前的纱布,抬头示意问了一句:“伤的严重吗?”
“不轻反正。”
郁风这样说。
但实际上他能走路的,应该不严重。
林长云垂眸,有些愧疚:“对不起,连累你了。”
“看来你也知道,人是沈知安找来的了。”
“嗯。”
“那你怎么想的?”
“我们和好了。”
郁风盯了一眼林长云脖颈遮了,但仍然看的出来的牙印,这样的牙印他手腕手指上也有,看一眼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看出来了,这两天玩的挺花。”
他这样说,林长云脸一红,倒也没有否认。
鱼端上来了,郁风朝后靠了一下,姿态有些散漫的夹了一根烟在指尖,问林长云:“介意吗?”
林长云摇头。
他低头点烟,呼出一口烟雾才问:“他生气了吗?”
林长云的手撑着下巴,他看着郁风,随后轻轻的笑了起来,很是甜蜜的模样。
像是热恋期提起另一半的小情侣:“他没有动怒,但他吃醋了,他说他爱我,他还放不下我。”
郁风看着这样的林长云:“说两句情话你就被哄的找不着北了?林长云,你还能再恋爱脑一点吗?”
“他说爱我的时候,我心都软了,我该怎么推开他呢。”
林长云摇头:“我推不开。而且,他不是随便说的,他说的是他输给我了,输给我们之间的六年,他承认他比他认知里更加深爱我。他也算,看清楚心里真正的想法,知道自己要什么了吧。”
林长云满眼希望的又说:“我也不一样,我如今被顾家认了,家世身份也不一样了。我能感觉到,我们可以结婚了,没有人能够阻止相爱的我们在一起了。”
最后林长云真心实意:“郁风,谢谢你。但我对你,除了感激之情,也没有别的了,希望你能够明白。”
郁风看着林长云许久,服务员过来把烤鱼的锡纸割开,里面红油浸泡的烤鱼散发出勾人的香味,咕嘟咕嘟冒泡看上去那么美味。
服务员把菜上齐离开。
郁风才说:“我竟然无话可说。”
看着林长云那么期许,那么开心,整个人都写满了幸福。
他没有沈知安那样狠的心,他不忍心伤害他,哪怕是说两句反驳的实话,他都不忍心伤害他。
所以他说他无话可说。
最后郁风动筷之前,才说:“我的电话记得,有什么你就打给我,我24小时不会关机。”
林长云却那么孤傲绝情:“谢谢你,不过我应该用不到了。”
“对了,就是这样,还是那么白眼狼。”
郁风一笑:“你以为这样会让我讨厌,不会,我只会更喜欢你罢了。你看,你犯贱,我也贱,我们多般配。”
林长云给郁风翻了个白眼,低头吃东西。
他饿了,吃了两碗饭,大半条鱼,终于觉得饱了。
此时慢条斯理的吃着配菜,挑好吃的吃,不好吃的放在里面没动。
郁风会把他不喜欢吃的夹起来解决了。
林长云正准备举着手机买单,顾梦的电话打了进来。
林长云先接电话,那边郁风已经把黑卡递了过去:“刷卡吧。”
林长云只好先走出去打电话:“姑姑。”
“小云下午有空吗?想和你一块喝个下午茶。”
“有的。”
郁风走出来,见林长云低头,问了一句:“沈知安找你?”
林长云正在看地图,摇头:“姑姑找我喝下午茶。”
“看来你跟他们关系相处的很好。”
“嗯,爷爷和姑姑他们都是很好的人。”
“你的车坏了,在哪,我送你过去吧。”
“没事,我打车去。”
“要分的那么清?”
“还是清一点好。”
林长云那么不近人情,郁风想说些什么,最后还是没开口。
只说:“行,你喜欢。”
郁风公司还有事,就开车离开了。
林长云回去午休了一会,就提前过去了。
这个下午茶的地方挺出名的,在名流圈很有知名度,之前千万粉丝级别的网红想来蹭热度,被店家拒绝了拍摄,然后赶了出去。
这里接待的客人都是非富即贵,不做低端生意,显然也不需要网红推名气。
还上过一阵热搜,带来一些负面影响,不过很快被压了下去,涉事的网红也直接被封杀了。
杀鸡儆猴。
实行会员制,想进店消费要有会员卡,而且还不是什么人都能办到。
林长云朝里面走,礼仪小姐拦住他:“您好先生,请问有预约吗?”
真是身份尊贵的早就记住了,进来是不拦的。
像林长云这样很久都没来过的,自然要被拦一下。
林长云想了一下,报了沈知安的电话号码,问:“可以吗?”
礼仪小姐立马毕恭毕敬,“原来是沈少的朋友,里面请。”
林长云到雅间的时候,顾梦还没来。
等了一会,还没有等到顾梦,先等来了陈淑,还有跟他一块过来的温西西。
林长云有些诧异,没有想到会见到他们,不过也没有打招呼的意思。
想着他们可能是走错房间了。
温西西皱眉:“你怎么在这里?”
陈淑低声问温西西:“是不是服务生领错了房间?”
温西西回答:“我进来的时候看了,是106没错。”
正说着,又有位贵妇到了,还领着她的女儿,看到陈淑就打招呼:“淑姐,身体好点了吗?”
跟在她身边的女儿乖巧的喊人:“陈姨。”
随后她看向温西西,没说话。
接下来又进来了几个人,一群贵太太聚在一起寒暄,有带孩子来结交人脉的,有自己来的。
林长云有点懵了,之前怀疑陈淑,现在怀疑他自己走错房间了。
第62章 给你看点好的
然后林长云低头看了一眼顾梦发给她的房间号,106没错。
刚才陈淑跟温西西核对时,温西西也说的是106。
林长云看出这是个人脉局。
所以陈淑带了温西西,不少人也都带了孩子来结交。
这难道都是顾梦邀请的人?
而他也是被顾梦带来结交人脉的?如果是这样的话,就能解释的通了,顾梦也是为他好。
但林长云真的很不适应这样的场合。
就在林长云想着要怎么应对眼下处境的时候。
人群里有人问起了林长云:
“那位是谁啊,看着好眼生,好似以前没见过。”
“有谁认识的吗?”
“他母亲是哪位?一个人来的吗?”
“看着有点眼熟,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他。”
温西西给人群里一个朋友递了个眼神,那朋友瞬间会意。
故意说:“我也觉得他有些眼熟,我在沈少身边见过他,他跟沈少是一对。”
“那就是沈太太带来的咯?”
“不会是沈少要结婚的那位吧?”
陈淑的脸色很难看,立马就说:“他之前一直纠缠我儿子,我儿子不耐烦已经给了钱打发他了。”
陈淑又说:“你们也知道,这些想攀附富贵的小男孩,手段一个比一个多。”
几位太太像是有共同感受,跟着点了点头,奉承了几句:
“可不就是吗,我儿子上个月还让个戏子迷的不肯回家。”
“我儿子也是,还在读大学,脑子单纯,叫个拜金女骗的团团转。一个月就花了他几百万,信用卡都刷爆了。”
“我儿子年轻的时候也是烂桃花不断,如今结婚了,倒很是顾家。”
陈淑一笑,说道:“小孩子嘛,年轻的时候都爱玩,明白事就好了。”
随后陈淑跟温西西说:“叫保安来把人请出去吧,别影响了各位太太心情。”
温西西很是温顺的点头:“知道了,伯母。”
林长云站起身,既然这里不欢迎他,他也没有兴趣呆在这里。
他想要走,但是保镖已经冲了进来,上去就按着林长云要打。
显然这是温西西的意思,温西西就是这样,表面上一副善解人意的懂事模样,背地里手段阴的狠。
他没去喊保安,而是叫自己的保镖进来下狠手打人,就是要让林长云尊严扫地,离开都不能体面。
林长云有难堪狼狈,多不痛快,他才会有多痛快。
可惜他今天的算盘落空了,因为顾梦来了。
“住手!”
顾梦喘气走进来,显然是着急赶过来,此时厉声呵斥:“我看谁敢动他。”
顾梦来的路上前面有车祸,她堵了一会就来晚了,她是一路跑过来的。
路上听这里的经理跟她说了一下情况,猜到林长云应该是被针对了。
急匆匆的跑过来,这个时候气还没喘匀,就看到林长云被保镖按着肩膀,其中一个保镖明显给了林长云肚子一拳。
林长云因为疼痛躬身蜷缩着身体,面色苍白,额头上都是冷汗。
顾梦走上前,狠狠给了那保镖一巴掌,又用高跟鞋狠狠踹了那动手的保镖一脚,她身后的人冲上前把这两个动手的保镖擒住。
顾梦一脸愧疚的扶着林长云,担心极了的询问:“怎么样,要不要去医院。”
林长云用手扶着胃部,下手真黑,专挑着胃部打,林长云实在是难受的紧,他摇了摇头:“缓一缓就好了。”
顾梦看林长云捂着胃部,还有什么不懂的。
温西西的脸色很是难看,陈淑说医院闷,要去喝下午茶,却没有说是顾梦组的局。
顾梦肯定是要给林长云撑腰的,这不是等于踢到铁板了。
不过那又怎么样,顾梦对上陈淑,怎么也是顾梦略逊一筹。
他现在可是有陈淑撑腰的。
温西西腰杆又直了,恢复如常的站在陈淑身侧。
陈淑没吭声。
还是身边有那好奇的开始问:
“林太太,这是谁啊?”
“还从没看见你这么护着一个人。”
“这不会是你儿子的男朋友吧?”
顾梦扶着林长云坐下,很快主持大局的转身,挂上得体的笑:“怎么会呢,这是我侄儿。”
“不会吧,你弟弟不是没听说你有侄子。”
“是你亲戚的孩子?”
顾梦笑着解释:“亲弟弟的孩子,之前一直流落在外,最近才认回来的。”
“我就说呢,我说怎么那么面熟,好像在哪里见过。还真的,跟你弟弟长得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跟顾梦关系好的一位太太自然见过顾梦那个不喜社交的弟弟,她说的话更加证实了林长云的身份。
在场人的脸色都变了变,有瞧热闹的,有好奇探究,有想要巴结的。
还有陈淑这样脸色难看的。
特别是温西西,没有想到顾家会这样抬林长云的身份,明明都确定没有血缘关系了。
还做到这样,实在是偏爱。
温西西不嫉妒都不行,他都已经从中作梗了,可是属于林长云的身份和气运,好像兜兜转转,曲折了一点,但还是回到了林长云身上。
这叫什么呢?
是他的就一定是他的吗?
真是可笑。
可惜,假的就是假的,林长云别妄想跟他争沈知安。
温西西趴在陈淑耳边,小声说:“我前天听林池说他外公认了个跟他舅舅长相相似,却没有血缘的人回来,他很是不开心,怕家产被争。如今想来,这人就是林长云了。”
温西西着重咬重没有血缘两个字了,让陈淑知道,林长云不过是狐假虎威。
而以陈淑对林长云的讨厌,不用温西西多说,陈淑自己就会觉得,攀附上顾家,是林长云耍的心机和手段。
而林长云这样不择手段,还是为了她儿子。
陈淑就自动防备和更加讨厌林长云这样城府极深的人了。
这样心思不干净的人,绝不能放在她儿子身边。
而在陈淑心中,这样对比起来,性格好又善良的温西西,就显得更加可人心意了。
顾梦最后看向陈淑:“沈太太,这么针对他,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陈淑开口:“他之前和我儿子有些不愉快,如果是你侄子的话,还希望好好管教一下。”
“年轻人谈恋爱,分合都是正常的,身为长辈又何必干涉太多。”
“只是知安已经订婚了,再喜欢也要有分寸,你说对吗?”
“有分寸也要两个人都有才是,能在一起六年,说分就去和别人订婚了,我看你儿子也不多有分寸吧。”
“你——”
“一个巴掌拍不响,他们年轻人都是笔糊涂账,一辈不管两辈的事,插手多了只招人厌恨。我倒是很随他们去,当长辈的吗,心态一定要好,不然气出病来还不是自己受着。”
顾梦说完就不再理陈淑,领着林长云和其他人打招呼了。
陈淑气的不行,可顾梦的话她一时还真没有好的话去反驳,以前林长云没有人撑腰就算了。
如今把他跟沈知安的感情搬到明面上来吵,可不多光彩。
脏水都泼林长云身上是不可能的,一个巴掌拍不响,他儿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陈淑只好把气咽了下去,她出身名门,嫁的又好,老公虽然死的早,但是儿子优秀。
她自觉没有受过什么气,人生唯一败笔受的这点窝囊气全是林长云给的。
自己亲儿子舍不得气舍不得数落,看林长云就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温西西在一边很是柔弱难过的说:“伯母,难怪最近沈哥都不理我了。现在林长云也算是顾家的人了,沈哥是不是,是不是想和他结婚?沈哥他,是不是不打算要我了。”
温西西说到最后快哭了的语气,那么可怜。
陈淑立马就说:“他想进我沈家的门,除非我死,否则绝不可能。西西,你放心,知安一定是你的,我的儿子不可能忤逆我。”
“伯母,你别给沈哥压力,都是我不好,我不够讨沈哥的喜欢。”
“不是你的错,是知安还不懂你的好。”
陈淑摸了摸温西西的头,觉得可以借用外力手段促成一下温西西跟他儿子。
都是男人,怎么林长云就比温西西好了,陈淑不觉得温西西差哪了。
不就是睡过和没睡过的区别,要是睡了温西西,她儿子也一样会喜欢温西西。
陈淑眯眸,开始打算。
温西西看似垂眸一副难过可怜的模样,实际上眼神中满是阴冷。
就算得到了顾家的认可又怎么样,在绝对的利益面前,林长云仍然不值一提。
温西西看着顾梦带林长云介绍给别人认识,冷冷一笑,表面功夫罢了。
房间里面三三两两,关系好的凑一堆,面对着戏台子,聊天看演出。
桌子上是精致的茶点和甜品,按理说是很舒适的一个局,但林长云却觉得很累,他本就不喜这种交际。
终于顾梦带着他坐下了,林长云一口气还没松完,就听顾梦说:“给你看点好的。”
林长云看向舞台。
顾梦却说:“不是,看陈淑。”
陈淑怎么了?
林长云顺着顾梦的实现看过去,就看到一个服务生在倒茶时,一个手不稳,把滚烫的水倒在了陈淑手上。
第63章 这次他不一样了
林长云瞳孔猛地一缩,接下来只听陈淑惨叫一声。
就在周围嘈杂的时候,林长云听到耳边极轻又嘲讽的一笑。
林长云去看顾梦,对方冲他眨了眨眼睛,顺着顾梦接下来的视线,林长云也垂眸看了一眼自己还缠着纱布的手。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一切都是顾梦安排好的。
烫的陈淑皮开肉绽,就是顾梦故意的。
为的是给他出气。
只怕什么结交人脉,什么下午茶,都是假的,顾梦的目的就是这个。
这么一场局,就为了给他出气。
林长云的心狠狠软了,他眯眸笑的很是真心诚意:“谢谢姑姑。”
“让她长点教训,我们小云可是最不好欺负的,以后姑姑给你撑腰。”
顾梦摸了摸林长云的脑袋,随后又满是心疼。
要不是她给他出气,依照林长云的性子,就要忍下来了。
这种委屈,他们才不忍呢。
温西西是第一时间冲过去的,他拽着陈淑去冲冷水,一边冲一边喊人去准备烫伤药。
陈淑整个人手背疼的钻心,脸色都白了,额头冒着冷汗。
那滋味实在是不好受。
温西西很是关心的口吻:“伯母很疼吧,忍一忍。这服务生是怎么做事的,会犯这种错,烫到阿姨的手。又不是故意的,怎么会不小心打翻茶壶。”
温西西看似不经意的一说,陈淑脸越听越黑,最后怒道:“不是故意?我看是有人故意安排的不假。”
温西西一脸天真:“伯母?这是什么意思?”
陈淑咬牙切齿:“顾梦,别以为我不知道是她做的。”
“不会吧,顾阿姨应该不会做这种事情吧。”
“怎么不会,之前我不小心烫伤过林长云,她这样做不过是借着服务员的手报复我。”
“他看着也不像是会告状的。”
温西西此时又故意说告状,看上去在为林长云洗白,实际上就是暗指这件事情是林长云告状。
陈淑的脸色更难看了:“不是他还能是谁,他从来就不是个好东西。好端端的,凭着一张脸就能攀附顾家,没有心机怎么可能会让顾家人那么喜欢他,甚至为了他来得罪我。最会搅混水的就是他!”
陈淑又说:“就这种人,我绝不会让他接近我儿子。”
私人医生提着药箱来了,陈淑没再吭声。
顾梦把林长云送走:“胃还难受就去医院看看。”
“不疼了,已经好了。”
“那就回家好好休息,接下来我会处理,不用担心。”
林长云回头,顾梦跟他拜拜。
他只好离开。
陈淑要找事,她被烫了不可能没有个说法。
有顾梦撑腰,最后也不过是赔了钱,把这个服务员开除了。
这其实是很憋屈的,因为陈淑根本就不缺钱,等于是吃了个哑巴亏。
林长云没去店里,而是早早回了鹿江湾,他其实很是忐忑。
依照陈淑温西西的性子,肯定是要在沈知安面前扇风点火的。
上次陈淑住院,人还没事的时候,他都跟沈知安闹成那样。
别说这次陈淑把手烫了,还那样严重。
沈知安会怎么做?
林长云心里真的没底,他甚至开始有些害怕。
刚好一点的关系,又要恶化了吗?
这一次,他该怎么挽回?又还能挽回吗?
沈知安回来的时候,打开灯,他朝里走,看到林长云失魂落魄的坐在沙发上。
沈知安的嗓音如常:“在家,怎么不开灯?”
林长云眼中泛着红血丝,备受煎熬过的样子。
他看向沈知安,张了张嘴,想道歉,可是那样就对不起为他安排的顾梦了。
这件事情,林长云不觉得做错了,说到底,不过是一报还一报。
他道歉的话,顾梦就白为他安排了。
林长云不想辜负顾梦的心意,他动了动嘴唇,最后只说:“你都知道了。”
知道了,又要生气,所以又要赶他走吗?
沈知安把大衣挂起来,降温的厉害,天一天比一天冷了。
他点点头,语气听不出什么喜怒:“嗯,知道了。”
沈知安走向林长云,才说:“我妈手被烫伤了。”
林长云低头沉默接受审判的样子,一言不发。
沈知安走到林长云身旁,他看着他,也没说话。
最后是林长云自己忍受不住煎熬,开口问:“这一次,你想要如何呢?是要,再一次赶我走吗?是吗”
其实已经知道这会是结局,但是说出来的时候,还是满是委屈和不甘。
沈知安坐在林长云身旁,他却说:“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又不是你烫的她。”
林长云怔愣,随后他抬眸看着沈知安。
沈知安好笑:“不能我妈每次出点什么事,就怪在你头上吧?”
他伸手将林长云抱在怀里,才又说:“难怪委屈呢,是我,我也委屈。”
林长云不太敢相信,沈知安竟然不怪他。
陈淑不可能不告状的?
这是沈知安向着他吗?第一次,在面对陈淑的时候,沈知安向着他了。
明目张胆的。
林长云试探又小心的问:“如果就是我故意的呢?”
“那你是故意的吗?”
沈知安反问。
林长云看着他很久,才说:“是。”
其实说出这个字的时候,他心里是很忐忑不安的。
沈知安未必在知道他就是故意之后,还会不跟他计较。
到底,陈淑是沈知安的妈妈。
沈知安看林长云那副样子,心里就已经有数了。在一起六年,林长云什么样他再清楚不过,那是陈淑怎么样过分,林长云都会尊重她是个长辈。
林长云虽然出身不高,但他爷爷把他教的很好,他从骨子里就是个很有教养的人。
林长云是不会做这种事情的,更别说是故意。
就算陈淑再怎么说是林长云怂恿,沈知安都没有信过。
于是,沈知安摸了摸林长云的头,安抚一样的口吻:“故意的也好,也让我妈知道知道,被烫手是什么滋味。她才能反思,以前对你有过分,以后就收敛点了。”
“你不生气?”
“不生气,我知道这些年你受了很多委屈,跟着我委屈你了。”
沈知安伸手把林长云搂进怀里。
林长云的心猛的颤了颤。
不一样了,沈知安对他的态度真的不一样了。
他们真的要回到从前了吗?
不,不要,从前注定要痛苦,他们应该往前走,是新的人生。
他们会结婚,会一直在一起。
沈知安说过的,他说他爱他的,他说他输给他了。
他们的爱战胜了一切,终于,他可怜的爱意有了回应,他们要有结果了是吗?
林长云紧紧抱着沈知安的腰:“知安,你知道了是吗?我和顾家的关系。”
“嗯。”
沈知安低头,他轻轻的去吻林长云的唇,才说:“以后我们云云也是有人撑腰的了,不能随便欺负了。”
沈知安的嗓音在此时,实在是太温柔缱倦,像是情愫的催化剂。
林长云无法抗拒,他倒在沙发上,眼皮轻颤:“知安,那你喜欢吗?”
沈知安埋在林长云腰间,闻言低低笑了下。
“喜欢。”
“你喜欢就好。”
林长云无意识的呢喃,又缠绵的去吻沈知安。
云安阁。
林长云最近的心情都很好,手的伤还没好,做不了那些细致的修复工作,但是清洗个戒指还是可以的。
这戒指,还是他跟沈知安在一起爱意最浓的时候,沈知安送给他的。
后来吵架被他摘下来不戴了,沈知安见他摘,就也摘了。
别看他现在爱的那么卑微,他以前也是仗着沈知安爱他,跟沈知安闹过吵过的。
后来爱的越来越深,就越来越小心翼翼,越来越难以割舍,就越来越步步退让。
好的时候两人也戴着戒指,沈知安说的没错,六年了,跟一段婚姻又有什么区别呢。
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沈知安手上的戒指不见了,而他也把戒指摘下来跟沈知安的放在一块了。
大概是清楚他留不住了,而让两个戒指还像恩爱时在一起,是他固执想要留住的东西。
摘戒指那天晚上他的心很疼很疼,那时的他根本就不知道,他以为最痛莫过于此,却只是一个开端。
后来更痛苦,像是没有尽头一样。
有时候林长云也想,他为什么要爱上沈知安呢,如果他能不爱他就好了。
可情之一字,从来不是理智就能做主的。
林长云觉得自己就是犯贱,就是懦弱吧,可他真的,很爱很爱沈知安,他想和他结婚,想和他永远在一起。
林长云垂眸看着手中的戒指,半响的走神。
最后他把有些暗淡的戒指洗的如新一般,在灯下泛着闪耀的光泽。
他露出一抹笑意。
手机响了一声。
林长云拿起来看,是最近会跟他报备行程的沈知安:“晚上有酒局,不用等我。”
林长云的笑意加深,打字:“好。”
他撑着下巴笑的像是重新恋爱了一样。
蒋宁欲言又止了许久,最后沉默干活。
沈宅。
沈知安进门,就看到了陪在陈淑身边的温西西。
而温西西看到他就起身,看见心上人的羞涩模样,轻喊了声:“沈哥~”
第64章 转移仇恨
沈知安看了他一眼,随后轻轻一点头,算是招呼过。
陈淑的手缠着纱布,看到沈知安,冷哼了一声:“你还知道回来。”
“您叫我不就回来了。”
沈知安朝里面走,有一种在自己家的松弛感,他坐在沙发上,姿态散漫。
陈淑给温西西使眼色,温西西就顺势坐在沈知安身边,倒了一杯陈皮水递过去:“沈哥,喝点这个,开胃的。”
在陈淑的注视下,沈知安自然而然的就揽住了温西西的肩膀,他抬了抬下巴。
温西西的脸一红,却垂眸,很是懂事的把茶杯递到了沈知安唇边。
沈知安低头抿了一口,才说:“有些寡淡了。”
“寡淡养生,太浓就伤胃了。”
陈淑好似意有所指的说。
沈知安没吭声,头朝后仰,手顺着温西西的背搭在他腰上,抚了两下。
温西西一副垂眸害羞的摸样,动作乖巧的把茶杯放在茶几上。
虽然是当着陈淑的面,但他还是克制不住的朝沈知安的方向主动贴了贴。
谁会不喜欢这样矜冷高贵的沈知安,光是往那一坐,就让人想入非非了。
温西西想,这样的沈知安,林长云怎么配拥有呢。
陈淑坐在一旁,很是满意他们两个人如此亲密,她的手搭在膝盖上,缠着白色的纱布,很是显眼。
就算用了药,也还是疼,昨天晚上疼的她都没有睡好觉。
她还从来没有受过这种委屈,更是把账都算在了林长云身上,这会问:“你跟那谁又混到一块去了?”
沈知安没答话,靠在沙发上,又起身,去端那杯陈皮水,喝了小半杯又放下。
温西西忙去给他添水。
陈淑看沈知安这副不搭腔的模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怎么,准备跟他混一辈子。”
“没。”
沈知安倒是说了,顿了顿,又说:“婚礼不是在准备吗,您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就是玩,也不过是再玩两天,西西都不介意,您身体不好,操心这些干什么。”
温西西听到沈知安点他,立马就温柔可人的表明态度:“伯母,我相信沈哥,他是个有分寸的人。”
“你就看西西脾气好,就欺负他。”
“我可不敢,您问问,我欺负他了吗?”
温西西摇头,赶忙说:“没有,伯母,沈哥对我很好的。”
温西西被沈知安当了枪使,这会故意把头靠在沈知安怀里,享受一把不会被推开的亲密。
沈知安揉了揉温西西的头,就又俯身去喝那杯陈皮水,不动声色跟温西西拉开距离。
“早点断了,那可不是个省心的,都攀附上了顾家。我怕你到时候,惹一身骚,让人议论你,以为好听。”
陈淑还在说,沈知安却已经明显不耐烦了,他对于他承诺过的事情,不想一而再再而三的表态度。
温西西看出来了,今天叫沈知安回来,主要目的,也不是叫沈知安跟林长云断的。
温西西就赶紧在沈知安垂眸看手机的时候,冲陈淑摇了摇头,示意她别说了。
不然沈知安真动起脾气,那是谁的面子也不给的。
人走了,陈淑还怎么安排下一步计划。
陈淑心里有气,就想把林长云从沈知安身边弄走,越弄不走越有气。
她也不知道她怎么就那么没气度,大概她从骨子里就瞧不上林长云,才这样容忍不下。
陈淑虽然没说话,但她沉了脸,显然对这个不听话的儿子,她也有气。
还是温西西说:“今天是我做的菜,沈哥尝尝?”
沈知安这才像是有了点兴趣:“是吗?”
温西西害羞的起身,去搀扶陈淑:“伯母,那咱们一家人吃饭吧。”
陈淑很是欣慰的拍了拍温西西的手:“辛苦你了,还做一桌子菜。”
“没事的,伯母~”
餐桌上。
温西西起身去倒红酒,他轻轻晃了晃红酒杯,又低头抿了一口,看向陈淑。
陈淑端起酒杯:“西西有心了,听说你为了做这餐饭,还特地报了班。”
温西西也端起酒杯,跟陈淑碰了碰杯:“伯母,做的不好,您跟沈哥别嫌弃。”
随后温西西举着酒杯转向沈知安。
沈知安就拿起酒杯,和他碰了碰杯,低头抿了口。
就动了筷子,他又不是傻子,是温西西做的,还是家里厨子做的,他吃了这么多年还吃不出来,到底是谁家。
这一唱一和的,沈知安看不出来他就真的瞎了。
温西西一个少爷哪会做饭,会做饭的是林长云。
沈知安放下酒杯,想起的是林长云那双手。
白皙如玉,摆弄古玩瓷器的时候优雅动人,洗手做汤羹时又那么赏心悦目。
那是一双巧手,被他一寸寸的吻过无数遍,哪里有小茧子他都一清二楚。
沈知安知道酒有问题,他一滴都没喝,抿了一点还用餐巾抹掉了。
此时却像是有些醉了,不然怎么满脑子都是林长云和那点事,再没其他了。
陈淑察觉了沈知安没怎么碰酒杯,皱了皱眉:“是这酒不好?怎么不喝。”
沈知安看向陈淑,那洞穿一切算计的眼神,饶是陈淑,也一惊吓。
随后看到沈知安浅笑,他端起酒杯玩味的晃了晃,反问:“您怎么知道我没喝。”
随后他把酒杯递到温西西唇边。
这个动作大有一种当着长辈调情的意思。
温西西脸一红,顺着沈知安的手仰起头,把那杯酒喝完了。
沈知安放下杯子:“好了,喝完了。”
不知道是酒力还是什么,温西西的脸有些红。
他喝完这杯就起身,给沈知安又倒了一杯:“沈哥,你也喝。”
沈知安没动。
温西西坐下,却一点也不急,沈知安喝不喝他都无所谓,因为他做了两手准备。
酒里有,但是陈皮水里更有。
刚才沈知安喝的已经够量了。
果然,隔了没有一会,沈知安就用手撑了一下额头。
陈淑见状,就借口出去散步,离开了。
温西西起身,去搀扶沈知安:“沈哥~,我好像有些醉了,你带我去休息吧。”
沈知安没有想到水里会有问题,这会热的整个人都不对劲。
但他脑子从刚才就在想林长云,这会更是满脑子都是林长云,根本就容不下半分别人。
他在最想的时候,就只想那一个,越得不到抓心抓肺。
谁也不入眼。
他拿起手机,给江才发了信息。
随后他起身:“我带你去休息。”
温西西一开始还能克制,到了二楼,他就恨不得整个人贴在沈知安身上:“沈哥,我好热。”
他伸手去扯领口。
“沈哥,你穿那么多,热吗?”
温西西伸手,想去扯沈知安的扣子。
却被沈知安抓住手腕。
他整个人都颤了颤,呼吸沉重:“沈哥”
沈知安却把温西西带到浴室,他打开了冷水花洒。
冷水冲在温西西的身上,让他整个人都打了一个哆嗦。
整个人都清醒了不少,温西西看着沈知安,不解疑惑,可怜委屈还有着期待。
他朝前,想要伸手拥抱沈知安。
却被冷水冲了脸,被迫后退了一步。
沈知安嗓音带着冷漠:“我妈应该是在酒里放了什么,你坚持一会,私人医生马上就过来了。”
温西西没有想到这样的情况下,沈知安还能理智成这样,他整个人都很崩溃。
因为一切都跟他预想的不一样,他不知道,他不知道他到底哪里比不上林长云。
都到这个时候了,沈知安还能理智的安排私人医生。
难道六年了,都还不腻吗?
沈知安是那样专情的人吗?他身边的小情人又何止林长云一个人。
既然都这样滥情了,为什么林长云行,唐凌行,他却不行。
是他们都可以,还是就他不可以?他就那么不讨沈知安欢心,半分魅力也无,只是商业联姻吗?
不,他不甘心。
温西西又冷又热,整个人像是被蚂蚁啃噬一样,他没有沈知安那样狠的心,他的理智快要崩溃了。
他看向沈知安:“沈哥,我好难受,你帮帮我,帮帮我好不好?”
“私人医生就来了,坚持一会。”
“不,我为什么要坚持,你是我的未婚夫,这些不是很正常的吗?”
温西西就算被浇了一脸的水,还是朝前走,他伸手,胡乱抓了一会才抓到花洒。
可是等他抢走把花洒扔在地上,却发现沈知安已经离开了浴室,转身就走,半分犹豫也没有。
温西西湿漉漉的红发顺着发尖朝下滴水,显得他那张苍白的脸如此阴戾。
温西西不甘心,他打开浴室门,才发现沈知安反锁了房门。
温西西快气疯了。
他一把拉开窗帘,看到沈知安站在花园一根一根的抽烟,温西西抓着玻璃,最后近乎于病态的去亲吻玻璃上沈知安的身影。
就在温西西跪在玻璃前,沉浸在幻想里的时候。
看到一辆车停在了沈知安面前。
就在温西西停下手中动作,死死盯着那辆车,心里扭曲嫉妒的想,沈知安是不是要去找林长云的时候。
他看到了唐凌,唐凌急匆匆的下车,似乎很是担心的跑到了沈知安面前。
下一秒,沈知安就丢了烟,搂住了唐凌的腰,两个人一起上了车。
温西西的表情逐渐狰狞扭曲,双目赤红的死死盯着那一幕,为什么是唐凌,为什么沈知安选择唐凌都不选择他。
温西西狠狠一拳砸在玻璃上,唐凌这个该死的。
第65章 求婚
车内。
唐凌老实如鸡缩在离沈知安最远的地方,他太清楚他就是被当枪使了,来转移仇恨的。
沈知安靠在车座上,明显就很不太舒服的模样,但是忍耐着。
唐凌去看前面开车的江才,此时满脑子都是,开快点,再快点。
他生怕沈知安万一把持不住了,就地在车里把他给
沈知安是很完美,无可挑剔,他也没有什么可挑的,应该说睡一次都是他赚到了。
可是唐凌并不敢,有些人远离是最安全的,靠的太近了就没有分寸了,容易陷进去,继而拎不清自己的地位。
他可没有林长云那个勇气,也没有那个运气。
鹿江湾。
车停下来,唐凌重重松了一口气,看向一旁的人,轻轻喊了一声:“沈少。”
沈知安没动,唐凌观察了一下,看到他额头上满是冷汗,脸色也红的很不正常,像是药效太过,人已经有些昏沉了。
要不要送医院,感觉有些严重。
同时唐凌也暗暗惊叹,沈知安这个意志力,也非常人能比。忍到这种程度,伪装的像是个正常人一样,都没有失态。
唐凌的视线就有些乱飘,最后下移,想去看是不是沈知安的西裤那是不是邦邦印。
就扫了一眼,听到一声:“咳。”
唐凌慌乱的转开视线,随后跟江才对视了一眼,脸突然烧红了起来。
忘了车里还有个哥哥了。
江才跟唐凌说:“你进去喊林先生出来。”
“好。”
唐凌脸红的下车,逃一样,实在是太尴尬了,小动作被发现了。
有点猥琐,实在是尴尬啊啊啊啊。
唐凌又咬了一下唇,那他这样没经验的小纯情0不是好奇嘛。
别说,他就扫了一眼尺寸,傲人呢。
唐凌按门铃,此时不算晚,也就十点钟。
林长云还没睡,披了件风衣,过来开门的时候扫了一眼显示屏,看到是唐凌松了口气。
还真有点怕是陈淑或者是温西西,前者是不想见,后者是讨厌见。
唐凌其实是郁风的人,算不得外人。
林长云开门的时候没有什么负担,甚至还淡淡问了一句:“怎么了?这么晚来找我。”
唐凌心说林长云不愧是能陪沈知安六年的人,这清冷的气质,抬眸看他的眼神,都让唐凌觉得紧张和害怕。
这样的人往哪一站也是不输沈知安的耀眼,他们般配的要死。
不是知情,谁能看得出来,林长云在这段感情里,卑微的不像样。
难怪沈知安在中招的情况下,还能对温西西跟他不起兴趣,是他,他也要回家。
家里这个多好。
见唐凌看着他不说话,林长云微微皱眉:“嗯?”
唐凌瞬间回神,他也没有什么隐瞒的,就照实说了。
林长云一听沈知安出事,就赶紧朝外面走了。
江才已经坐在了另一辆车上,见林长云过来,就跟他身后的唐凌说:“走了。”
唐凌看到林长云打开车门上车,他想看,但是不敢多看的看了两眼,就上了江才的车。
江才一脚油门就走了。
唐凌回头看了一眼,看到车内已经亲在一块,难分难舍的两个人。
看的有些面红耳赤的,小心脏怦怦跳。
江才从后视镜看了他那小模样一眼,问了句:“好看吗?”
唐凌就傻笑,不答。
废话,再好看,他能蹲在车窗外面看着不走吗?
再好看江助理又不让他看。
车又开了好一会,江才又说:“下个月要进组了。”
“嗯,是的。”
“我给你的那个本子,记得你的角色是个情场高手来着?”
“”
唐凌没有回话,因为他有些奇怪,江才是按照沈知安的吩咐给了他好处。
但不至于连他接了个什么样的本子,演个什么样的角色,这样的小事都上心吧。
再细心也没有细心成这样的,江才那么忙,他的经纪人都只能见江才的助手谈事情,还要预约等消息。
人就是有那么大的本事,经纪人在圈子里挺有名,被踢皮球,也只能半分脾气也没有,好言好语的继续约谈。
唐凌紧张的捏了捏手指,才说:“嗯。”
又觉得有些冷淡了,赶紧又聊了两句:“说起来那个剧本,谢谢江助理,费心了。我经纪人说那个角色很讨人喜欢,有爆的潜质。”
江才单手开车,沈知安不在的时候,他的姿态都很随意。
一只手放在方向盘上,指尖轻轻敲了敲,一只手搭在唇边。
闻言才答:“要演的好才有爆的潜质。”
唐凌很是有奋斗朝气的回答:“我一定会好好把握住这次机会的。”
江才没再说话。
唐凌有些忐忑,他从后视镜里偷偷去看江才的脸色。
车停在了他租的公寓楼下,江才下车点了一根烟,他站在车边,就像是开车困了,出来透气抽烟的。
唐凌才猛地发现,他都没跟江才说地址,他的心真够细的,还记得他住在哪里,明明也就送过一次,还是一两个月以前了,他自己都记不得具体日期了。
唐凌下车,有些局促,随后说:“江助理,我回去了。”
江才点了点头,微抬下巴,示意他回去吧。
唐凌抠了抠手指,才又憋出一句:“那你回去开车慢一点,注意安全,早点休息,晚安。”
似乎是这样奉承客气的话,江才听的太多了。
他都没回答,甚至都没再看唐凌一眼,而是垂眸抽烟。
唐凌转身,一步两步,越走越远。
就在江才抽完一根烟,打开车门准备上车回家时。
“等等,等等江助理!”
江才转身。
唐凌气喘吁吁的跑到江才面前,因为跑的急而喘的有些厉害,他咽了咽口水,嗓子灌了风干的疼痛。
江才就垂眸看着这样的唐凌。
唐凌猛地上前一步,随后他仰头看着江才:“我,我没有谈过恋爱,甚至都没有亲过嘴儿,我的确演不好情场高手。”
江才笑了:“所以呢?”
唐凌仰起头,小心的凑近,见江才没躲,他就吻在了他的唇上,青涩的。
“那你能不能教我。”
唐凌不是傻子,如果江才不是对他有兴趣的话,多一句话都不会跟他这种身份的人说,更不会记得他住哪里,演什么这种小事情。
唐凌的腰上多了一只手,把他揽向他怀中,加深了这个吻。
唐凌忐忑的心彻底放下,看吧,果然,他果然聪明
林长云是被疼醒的,他睁开眼睛,沈知安还在动。
温西西可真是个狠人。
林长云又想,原来以前沈知安都收敛着吗?
沈知安以前是不是五六分饱就收了。
要十分饱,那就要他拿命了。
林长云沙哑着嗓子,气音都要听不清了,挣扎着想去拿手机。
沈知安握住他的手,他似乎清醒了些:“去哪。”
“给你喊”
林长云清了清嗓子,努力把话说清楚:“给你喊个医生,给我叫个救护车。”
沈知安气笑了:“你就这点出息。”
“那你好了没?”
“快了。”
又几百,不,林长云觉得几千过去。
沈知安趴在他怀里,隔着薄薄一层胸膛皮肤,听着他剧烈跳动的心跳声。
砰砰砰砰砰砰——
这却不是他的,而是沈知安的心跳声,是累的,也是兴奋的。
然后就是浓重的疲倦,精疲力竭。
沈知安闭上眼睛,一向洁癖的他,此时也就想这样躺着,什么都不管了。
林长云摸了摸他抓了发胶有些硬的头发,缠了一捋在指尖把玩。
他没说话,知道沈知安累了要睡觉,而他昏过去已经算睡了一觉了。
外面应该已经天光大亮了,但是厚重的窗帘拉着,透不进一丝光,房间依然夜色如墨。
林长云想的是唐凌跟他说的那些话。
温西西计划已经成功了,但是没有算到沈知安并不接受安排。
甚至在沈知安脑子已经被药物灼烧,混沌不清楚的时候,还下意识的安排了唐凌去转移温西西的仇恨。
这样做的一切目的,都只是为了护着他。
林长云把脸颊贴在沈知安发顶,轻轻蹭了蹭,听着他熟睡均匀的呼吸声。
极轻极轻的说了一句:“你还是,很爱我的吧。”
这样看来,沈知安应该从来没有碰过温西西,一切都是逢场作戏。
那他跟温西西也不过是商业联姻。
沈知安还是,很爱他
很爱很爱他。
林长云闭上眼睛,幸福的微笑:“我也很爱,很爱你。”
摸到床头柜上放着的戒指,林长云把玩着沈知安的手,动作轻轻的将戒指套在沈知安无名指上。
又拿着沈知安的手给自己无名指也戴上戒指。
十指交缠,林长云举起来放在唇边轻吻了一遍又一遍。
被沈知安压的有些喘不过来气,但林长云一动也没动,甚至觉得很有安全感,是失去了很久的那种,久违的安全感。
心不再是空的。
“知安,我们结婚吧。”
林长云轻轻在沈知安耳边呢喃着,然后沉沉睡去。
沈知安一觉睡的太沉了,睡姿都变了好几个。
他低头看了看怀里搂着的林长云,不知道是睡久了还是药的后遗症,这会头疼的厉害。
手背搭在额头上,突然被冰了一下,沈知安才摸到无名指的戒指。
第66章 我有分寸
沈知安将戒指取下来,丢在一旁。
他头疼睡的不舒服,就撑着额头坐起来,开了床头的小灯。
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关机了,他刚开机,一堆消息就提示进来。
沈知安扫了几眼,回了几个比较重要的,就起身去洗漱了。
都睡了一觉,这点动静,林长云也醒过来了。
只是他实在是难受,好像还有点低烧。
他强撑着想起来,却有些软绵的靠在床头。
心说下次可不能这样和沈知安不要命的玩。
不过林长云看了看无名指上的戒指,他唇角就勾起了笑意。
只是这抹笑意还没有维持多久,扭头,就看到床头柜上沈知安摘下来的戒指。
笑容凝固了。
借着床头柔和的小灯,这一幕看的那么清楚。
刚睡醒就把戒指摘下来,是觉得碍事,还是不喜欢。
林长云又在心里为沈知安找借口,可能是洗澡不方便戴着才摘下来的。
于是沈知安从浴室出来,林长云就直勾勾的看着他。
沈知安一边擦头发,一边走过去,食指轻轻抚了抚他的脸:“看我干什么?还想要?”
林长云抓住沈知安的手,他指尖在他无名指处扫了扫。
沈知安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他走过去,拿起那枚戒指,放在指尖把玩了一会。
才说:“从哪找到的。”
“虽然一直放置在抽屉里,但其实并没有变过。”
就像是他们的感情一样,虽然出了那么多的插曲变故,但本质上,他们都还是爱着彼此的。
林长云顿了顿,又问:“我重新打磨过,你喜欢吗?”
沈知安把戒指戴在无名指上,说了句:“不错。”
林长云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去,他发自肺腑的笑了起来。
沈知安果然还是爱着他的,一如他爱他一样。
他想跟他结婚,这一次没有什么再能阻挡他们,他的出身已经不再是阻碍他们的问题。
林长云觉得很安心,很幸福,是许久都没有的感受了。
甚至他有了一种安定感,就像是在海上漂浮的一根浮木,终于找到了栖息的地方,不用在继续没有结局的流浪。
林长云强撑着身体起来,他问沈知安:“想吃什么?”
“你洗漱好,我们出去吃。”
“好。”
林长云笑的那么百依百顺,乖巧可人,甚至满心满眼都是沈知安。
仿佛热恋期的小模样,挺招人喜欢的。
出门已经是傍晚了,吃了饭天都黑了,沈知安要回公司加个班。
林长云没事,就跟着他一块了。
江才过来接的,有些工作要路上汇报。
后座的林长云没有打扰沈知安办公,但是会在沈知安需要的时候,递水,接文件,拿平板
一些小动作,都彰显着在一起许久之后的两口子那种默契。
这样的相处很舒服,江才许久没看到他们这样相处了。
其实沈知安是没有变化的,变化的是林长云,他不在那么小心翼翼,卑微讨好了。
现在的林长云变得很自信,乐观,落落大方,他不再自降身份,而是把自己放在跟沈知安平等的对面。
不知道是他不再害怕失去,还是他笃定了自己不会失去。
总之不再唯唯诺诺之后,林长云变得那么耀眼。
沈知安办公的时候,林长云就呆在一旁做他自己的事情。
回工作消息,看陈老给他发的学习资料。
C市发现一座墓葬,陈老过去帮忙了,大多时候忙到断联。
有空的时候会给林长云发一些图片和一些笔记记录,林长云抽空就会好好研究,把疑问都记录下来。
等陈老回来,见到他时再询问,等师父好好给他解疑答惑。
不过陈老这次去,都没有问过他。
以前陈老不管去做什么,都会先询问他去不去,要带上他一起去学习仿佛成了习惯。
恨不得一身真传都教给林长云。
但这次墓葬发掘抢修,他知道的时候,陈老已经参与工作好几天了。
林长云也没有多想,只觉得是事态紧急,他经验不足,陈老才没有带他。
毕竟这种活,陈老都忙的喝水空闲都没有,带上他这个徒弟,不就等于带了个累赘,给本来就繁琐劳累的工作量增加难度。
他毕竟没有参与过类似工作。
林长云发心要好好学习一下,争取下次能帮到师父的忙。
沈知安给他的自由度其实很高,就算结婚了,他也会有很多时间忙自己的事情。
以前是他有点想把自己困起来,困在沈知安身边,一心只想围着沈知安转。
生怕他走两天,沈知安找他的时候见不到他,沈知安会生气。
所以他固步自封,从来不出远门,不是在店里就是在家里。
沈知安想找他,随时都能找到。
守着一个店,自给自足就很满足了。如今却不在甘愿偏居一隅,想出去看看,见见世面。
林长云走神,又偏头去看沈知安。
似乎是察觉到他的目光,沈知安也朝他看了过来,两人对视一眼,黏黏腻腻的,随后默契相视一笑。
林长云感觉有些甜,痛了许久的心,终于开始甜蜜冒泡泡了。
沈知安摘下蓝牙耳机,他起身,走到林长云面前。
江才进来的时候,就看到沙发上两个人在接吻。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沈知安还在开跨国视频会议,就这样撂下一众高管过来偷个情。
要说会玩还是沈知安。
江才退出去,过了几分钟,他约么着沈知安也不会偷太久,就敲了敲门。
门开了。
江才过来,俯身在沈知安耳边:“温少过来找您。”
沈知安眸都不抬一下,语气冷淡:“不用来问我。”
这是不见,叫他处理的意思。
江才会意的点头:“知道了。”
林长云全程都竖着耳朵听,就算那边两个人压低了嗓音,但又没有防着他,想听还是听得到的。
等沈知安开完视频会议,林长云起身,坐在他腿上:“怎么不见?”
沈知安还在忙手头的事情,闻言轻轻的一声:“嗯?”
林长云就知道他心思没在这,于是一字一句,带着醋意:“温西西,你怎么不见他。”
沈知安掐了一把林长云的腰,他低头和醋意浓浓的林长云对视:“不见还不好?”
“不见他不会不好交代么。”
“有什么不好交代的。”
顿了下,沈知安又反问:“我有什么要交代的?”
林长云抿唇轻笑,他搂着沈知安的脖子,黏黏糊糊嗓音也很软:“周末你跟我回顾家吧。”
是时候把结婚的事情提一提了。
沈知安却看了一眼林长云,他不知道在想什么,随后答应:“好。”
林长云开心的去吻沈知安。
有些话不用说的太透,聪明如沈知安,又怎么会不知道跟他回家去见长辈是什么意思。
沈知安答应的那么干脆,又重新把戒指戴回无名指上。
这一切的一切,都说明了沈知安是愿意跟他结婚的。
果然,沈知安是爱他的,以前只是苦于他没有身份。
如今到底是不一样了。
想到这里,林长云心里就愈发感激郁风和顾家。
林长云欢欢喜喜的开始在脑中安排周末见家长以及结婚要准备的事宜。
沈知安却垂眸看手机,陈淑发来消息。
妈:事情是我做的,西西也是受害者。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迁怒他,你们马上就要结婚了,这事不是很正常?你在抗拒什么?
妈: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给我一个说法。
妈:你还要为了他气我多少次?
妈:西西究竟哪里不好?换了别人,谁惯着你这个脾气,只有西西一次又一次的让我不要怪你,让我体谅你。
妈:西西难过哭的我心都碎了,就你铁石心肠是不是?
妈:你是不是不想跟西西结婚,你是不是忘了西西的舅舅,忘了这段婚姻的本质是联姻。
妈:你不会真的以为林长云是什么顾家认回的亲孙子吧,别傻了,你去查一下,那只是他的心机。他不过是个假的,跟顾家半分血缘关系也没有,不过是他玩的花招借了顾家的势,就骗住你了。
妈:你自己好好衡量衡量。
沈知安看完消息,想到陈淑的身体,也真怕她气出一个好歹。
沉默了一会,还是回复了两句:
“我这么做自有道理。”
“您不用操心,我会跟温西西结婚。我有时候的做法,自有我的思量,关于我和他们的事,我心里有数,不用您操心太多。”
沈知安回完。
陈淑秒回:“你心里有数就好,我就怕你被人蛊惑,心里没数。”
沈知安看到这话,已经打字:“我看您是越来越糊涂了,到底是谁被人蛊惑。”
想了想,又觉得这话太刺,到底是看在陈淑有病不能生气的份上。
把这段话删掉了,一句话也没回。
陈淑已经老了,嘴里说着他别被人蛊惑,可实际上被温西西几滴眼泪,三言两语蛊惑的却是她自己。
如今还拎不清局势,不懂他的反抗与制衡。
沈知安懒得理了,就把手机撂在一边。
他在想周末跟林长云去顾家的事情,他总要去探探虚实,看看顾家对林长云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态度。
温西西跟林长云,最好都能化作他手中的棋子。
第67章 我来替你选择
顾家老宅。
林池已经出院在家修养了,他的腿固定着石膏,暂时失去了行动能力。
今天他一起床脸色就很难看,因为今天林长云带人回家。
还带的是沈知安。
林池有一种危机感,他总感觉,林长云不是带沈知安回来见家长的,那就是明晃晃带着帮手来抢他家产的。
他黑着一张脸躲在洗手间,打给好友温西西。
开门见山:“阿西,你跟沈知安分手了?”
半点也没有分手的,沈知安最终还是要跟他结婚的,因为利益。
这个世界上最不可能被破坏的婚姻关系,就是利益牵扯下的商业联姻。
除非,沈知安不想坐稳沈盛一把手的位置,沈知安还心甘情愿受制于人,要对不起他的野心和付出。
沈知安足够理智,他清楚自己想要什么,爱的最疯的时候他都不上头,更何况是已经玩了林长云六年后。
温西西不去闹不去纠缠,也是因为他胜券在握。
真的要感谢他有个好舅舅呢。
但是温西西没有说实话,他为了让林池更有危机感,让林池憎恶林长云。
温西西收起唇角得意阴冷的笑,一副委屈哽咽的嗓音:“还不是因为林长云,因为他有了顾家的身份,沈哥都冷落我了。”
温西西哭了一会,才又说:“池池你要小心呀,我觉得他们就是冲你去的,林长云可能是还不够手段跟你争,可是加上一个沈知安,就难说了呀。”
林池慌的一批,本来在经商方面他就没有天赋,是硬学的,他怎么可能玩的过沈知安这种商业鬼才。
“我,那我怎么办?我,我捅死他们行吗?”
温西西都要翻白眼了,真的有厌蠢症。
但他还是很好态度的说:“池池,杀人是犯法的,而且也不太现实。不过池池,你不用太担心的,我觉得你外公也没有糊涂到那种程度,还是会护着你的。”
林池悬着的心彻底死了,冷笑一声:“我外公就跟入了魔一样,疼林长云疼的不行,包括我妈我爸都是。”
“不会吧?你才是亲的呀,林长云,他就是个没有血缘的外人。”
“阿西我知道你一定有办法,你快帮我想想办法。”
“我倒是有个想法,但是,又觉得有些不妥。”
“你说。”
“池池,你只要想办法让你外公讨厌沈哥就好了,比起林长云,沈知安才是对你最大的那个威胁。”
林池还有些不懂:“沈知安是最大的威胁没错,可为什么要这样做?”
“哎呀,你真笨。你以为沈哥真的爱林长云吗?如果真的爱的话,又为什么要赶林长云走,又为什么会在林长云被顾家认回后跟他和好。”
“不懂。”
“因为有利可图啊,沈知安肯定是想从顾家得到好处的,比如本该属于你的一切,沈哥要是争取到林长云身上了,不就等于是沈哥自己得到了。”
林池终于听懂了,怒了:“好歹毒的沈知安!”
“歹毒的是林长云呀,是林长云蛊惑的沈哥。所以池池,你要让你外公讨厌沈知安,讨厌死的那种!如果这样,你外公就不会同意林长云跟沈知安在一块,而林长云要是一意孤行,那你外公也会气的什么都不给林长云,因为他知道沈知安狼子野心,注定会有防备。那么你想,是不是一切就都扼杀在摇篮里了,你的还是你的,嗯?”
这番话的内容有些多,林池消化了一下,随后眼睛一亮:“那我直接让我外公讨厌林长云不就行了?”
“这个方法也可以,但是有点难哦池池。但是沈哥就不一样,沈哥是个外人呀,加上他以前对林长云也不好,你外公本来就对他有偏见,让你外公讨厌他会更好办到。”
“好像有点道理。”
林池想了一下:“那我要怎么样做,才能让我外公讨厌沈知安?”
“那就看你舍不舍得了?”
“舍得什么?”
温西西跟林池说了好一会话。
最后他问林池:“明白了吗?”
“我知道了。”
林池结束了通话,他握着手机,看向镜子里的自己。
露出一个阴冷的笑,谁也别想抢走他的一切。
林池出去的时候,林长云已经领着沈知安来了。
沈知安带了礼物,都是很贵重,又投其所好的。
顾老爷子扫了一眼,就知道他用心了。
不由得面色缓和了一些,其实还真的不待见沈知安,但是奈何林长云就是喜欢。
顾老爷子态度对沈知安和对林长云是两个极端。
对沈知安是淡淡的不太搭理。
对林长云那就热络很多了,一会让林长云尝尝这个茶,吃吃那个水果零食,还慈爱的问他喜不喜欢。
贴心的记住他的喜好,那是宠爱到了极致。
沈知安看在眼里,他也并没有表现的很是讨好。不卑不亢的,半分也没有自降身份,更没把这些差别对待放在眼里。
顾老爷子跟林长云下棋,沈知安坐在林长云身旁看了两局。
顾老爷子就开口:“你来跟我下一局吧。”
林长云就起身,亲昵的搭着沈知安的肩膀:“爷爷,你可让让他。”
顾老爷子眼神要针对死沈知安的样子,却答应着林长云的话:“行。”
沈知安下了两局,一局输一局赢,一时也看不出他和顾老爷子谁的棋技更胜一筹。
别人或许看不出来,但顾老爷子身为局中人,却很清楚。
沈知安的棋术和他的心计一样深不可测。
这是个很厉害的小子。
顾老爷子把玩着棋子看向一旁的林池,突然开口:“也不知道是得罪谁了,腿让人撞成这个样子。不是成天喊闷,你来下两局。”
沈知安正在收捡棋盘里的棋子,听到顾老爷子这样说,他淡淡撇了一眼林池。
林池被他这一个眼神看的有些发毛,脊背一寒,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林池坐上棋局,就输的惨目忍睹。
输的林长云都没眼看了,指导了他两下。
林池输越烦躁,最后把棋盘上满盘皆输的棋子扫乱,他眼神阴沉沉的看着沈知安:“有种跟我玩牌。”
沈知安轻蔑一笑,根本就没有把林池放在眼里的样子:“玩什么你都输。”
林池快要气疯了,他很难不觉得,沈知安是在跟他暗示什么。
他就一定会输是吗?他的一切就一定会被林长云抢走,最后全部都会被林长云这个恋爱脑双手奉上给沈知安是吗?
凭什么?!
沈知安找死,觊觎他东西的都该死。
林池十分躁郁,接下来他跟沈知安又玩了牌,麻将,甚至去游戏里单杀,那游戏沈知安还是第一次玩,林池都输了。
林池快气疯了。
沈知安就这样狼子野心是吧。
好好好,好的很。
等着,给他等着。
其实林池多想了,林长云再清楚不过了,沈知安就是还吃醋记仇罢了。
一顿午饭吃下来,沈知安被顾老爷子,顾梦,林宽,还有疯狗一样的林池疯狂灌酒。
他一点也没推让,全部都来者不拒了,最后喝的有些醉了。
林长云扶他回房间躺着,林池突然出现在门口,喊林长云:“外公找你,你下去一趟。”
林长云起身:“找我?”
林池坐在轮椅上,垂眸有些看不清情绪的模样:“好像是商量什么婚事。”
林长云瞬间就懂了,还有些开心,他说:“好。”
离开时,林长云带上了房门。
只是他下楼却没有找到顾老爷子,只碰到坐在沙发上说话的顾梦两口子。
“姑姑,姑父,看到爷爷了吗?他说找我的。”
“爸在楼上休息,怎么了?”
顾梦的话刚落,楼上就传来林池的尖叫。
顾梦赶紧朝楼上跑,嘴里再嫌弃,还是疼这个儿子的。
林长云也紧跟着上去,就看到顾老爷子面色黑沉的站在房间门口。
林长云直觉不好,他走过去,就看到林池衣衫不整的缩在床上,而沈知安似乎刚睡醒,此时正撑着头。
他本来头疼就没好,又喝了那么多酒,刚睡就被林池惊醒,血管突突的跳,更头痛欲裂了。
林池慌乱的从床上跌下去:“爷爷,我听到他说想喝水,我就给他倒杯水,谁知道他抓着我的手就把我楼到床上。还亲我,说我是林长云的弟弟,他就喜欢这种刺激,他还捂着我的嘴不让我喊,不是我用东西砸了他的头,我就,我就他好恶心,好恶心啊。”
“睡了温西西跟林长云还不够,还想睡我吗?我倒是听说他换男情人换的勤快,只是把主意打到我头上,在我身上找刺激,实在是太不能忍了。”
林池着实有些夸张了,硬着头皮编下去的。
沈知安根本就没有理他这种拙劣的伎俩,实在是可笑。
他的眼光什么时候差到看上林池了?
林池却强撑着站起身,他抓起一旁的花瓶,就狠狠朝还醉着头疼厉害的沈知安砸过去。
林长云从他有动作就朝前冲,这会扑到床上,一把护住了沈知安。
林池是犹豫了的,他完全可以收手,但他心一狠,还是狠狠砸了下去。
这事,就该闹大。
花瓶四分五裂,沈知安感觉到脸上的浓稠鲜血,他惊慌的抬头,瞳孔骤然一缩。
他抱住受伤的林长云,彻底怒了:“林池,你找死。”
第68章 够他养半年伤
沈知安揪着林池的衣领,在所有人过来阻止之前,就下了死手。
“咔嚓——”
林池惨叫出声,他的手腕被折断了。
这还没完,沈知安拿着碎瓷片,抵在林池脸上,锋利的瓷片边沿瞬间在林池脸上留下一道血痕。
林长云染血的手握住了沈知安的手腕:“不要,够了知安,我伤的不重”
话虽然这样说,但林池那一下力道实在是狠,林长云两眼发黑,朝前栽倒。
沈知安赶紧伸手抱住他,他抬脚狠狠踹在林池骨折的腿上,林池凄厉的惨叫完人就疼昏了过去。
而沈知安抱着林长云,嗓音冰冷至极:“让开。”
林长云头上身上都是血的躺在沈知安怀里,那副模样吓坏了顾老爷子,让他回忆起失去明意的那天。
顾老爷子一下子就站不住了,是顾梦扶住了他:“爸!私人医生,快叫私人医生过来。”
沈知安根本就不管这烂摊子,他抱着林长云快速走了。
一边走一边联系医院。
林长云醒来的时候,头痛欲裂,他想用手摸一下巨痛的头。
沈知安冷淡的嗓音:“别乱动。”
林长云才注意到自己手背上打着针水,头顶的吊瓶还有半瓶没有输完。
他看向沈知安,怔怔的。
随后才说:“林池是害怕我们会抢他的家产,才用这么拙劣的手段,你别跟他计较,他已经吃到教训了。”
“就这么相信我?不怕我是真喝多了,看上林池的几分姿色了。”
“不应该,如果你要下手的话,等不到今天,也不会偏偏挑今天。”
沈知安一笑:“就准备这样原谅他?”
“顾家帮了我很多,林池是顾家的命根子。”
“别操心那么多了,我不会把他怎么样的,就算我想。你也说的对,他是顾家唯一的命根子,我不会拿他怎么样,我怕顾爷爷跟我拼命。”
听沈知安说,林长云想扯出一个笑,但实在是难受,他躺回床上。
又说:“等我好了,跟爷爷好好说说,我们的婚”
林长云话还没有说完,沈知安就接了电话,他比了一个嘘。
林长云静声。
沈知安起身,轻轻带上病房门,到走廊去打电话了。
那边是秦舟的声音:“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你沈少爷也给我打一回电话了?”
沈知安摸出烟盒,他衔着一根烟,低头打火。
他趴在通道的窗边,朝下看车来车往,一口烟雾被冷寒的风瞬间吹散的无影无踪。
见沈知安不说话,秦舟又开口:“遇到什么事儿了?别跟我说你打错了。”
沈知安又呼出一口烟雾:“我把顾家那外孙打了。”
“顾家外孙你说林池?”
“嗯。”
“你跟他无冤无仇的打他干什么?”
“你说呢?”
“虽然不知道他怎么得罪你了,但那可是顾家的眼珠子,打的严重吗?”
“不轻就是了。”
不等秦舟说话,沈知安又补充:“够他半年养伤的。”
秦舟许久的沉默,然后说:“那你可把顾家得罪的死死的。你不是还想用顾家的关系?怎么下这样的死手,这根本就不像是你会犯的错。总要为了什么吧?”
第69章 我不够爱他
“嗯,还能为了谁。”
“我天,你犯浑啊你。你来真的,你跟郁风你们两个都疯了,这辈子就栽他身上了是不是?你计划布局都不要了,你就犯这样的浑。”
秦舟骂骂咧咧的:“难道你还真要娶温西西?一辈子受制于人,你憋不憋屈兄弟。”
“不会。”
沈知安回答的斩钉截铁,他看向远处暗下来的天色,眯了眯眸,才说:“我有时候挺喜欢他的,有时候又觉得没有那么喜欢他。”
话题转的太快,秦舟根本就没有跟上:“什么?哥们你在说什么?你喜欢谁,不喜欢谁?”
沈知安结束了通话,他拿着手机,倚靠在寒风凛冽的高层窗边又深深把烟吸进肺里。
他捻灭烟蒂,垂眸神色晦暗不明。
再喜欢又如何,他不可能为了林长云放弃他拥有的一切。
他的世界里,情.欲只占很小的一部分。
林长云难受的时候就睡了过去,他是被护士喊醒的:“你家属呢?都回血了,还好我记得,来的及时,回的不多。”
林长云看着护士取走吊瓶,他整个人还很难受,环顾了高级病房一圈,的确是没有见到沈知安。
说出去打电话,就没有回来了。
沈知安其实是个很细心的人,但更多的时候,他是个无情的人。
无情到他故意忽视这些细心,就像是太多的时候,沈知安知道他在苦苦等他,知道他因为他的冷暴力而难受痛苦,但他视若无睹。
在沈知安变心的那些日子,沈知安就是故意,恶劣的伤害他。
但是如今应该不会,他们马上就要结婚了。
于是林长云说:“他可能有急事,忙去了,谢谢你。接下来还有针水吗?”
“没有了,你多注意休息,感觉头晕恶心不舒服就按铃。最好联系你家属,叫他回来注意你的情况,要是他忙,像你这样的情况,请一个护工照顾。以免起夜时头晕摔倒,到时候就麻烦了。”
“好,谢谢。”
林长云看着护士离开。
他拿起床头柜的手机,下意识去看沈知安的微信。
和好之后沈知安是事事报备的,但是这次他人不在,也没有报备。
接了一通电话,就消失不见了。
这让林长云有一种不安,极致的不安。
“你去哪了?”
消息发出去,石沉大海。
林长云拖着伤痛的身体,躺在病床上,只觉得头越来越疼。
他自以为的安全感,原来这么容易就能失去。
他打了电话,沈知安没接。
林长云有些焦虑和烦躁,那种再一次被抛下的感觉,无论经历过多少次,还是会很难受,不能接受。
他以为他习惯了,他以为一切都不一样了。
可原来不过还是他想象的太美好了。
林长云越烦就头越疼,他就这样熬着时间,像是走进了死胡同,怎么也走不出来。最后把自己折腾的一身伤痕累累,头破血流奄奄一息。
天亮时,林长云放下手机,他跟自己和解了。
他强撑着起来喝了杯水,却没有想到头突然一晕,眼前一黑。
等他再缓过神来,才发现自己倚靠着一个陌生的怀抱。
第70章 原来根本就不在乎
不等林长云抬眸,就听到了郁风的声音:“是我。”
林长云强撑着要站起身,郁风扶着他:“好点没?”
林长云唇色惨白,伤病又熬了一个晚上,脸色也难看的吓人。
郁风一看就知道他没有好好休养。
来时他都问过护士了,本来是想问沈知安在不在的,要是在的话他就不去了。
却没有想到从护士口中得知沈知安早就走了,把林长云这个危险病人一人留在病房,不闻不问一晚。
郁风是真的生气:“沈知安但凡有点心,也会派个助理来,再不济保镖。他究竟是太放心你一个人,还是根本就不在乎你。”
郁风的话像是一把把刀子,狠狠刺在林长云心上。
沈知安做事向来周到,他都没有安排,难道是他出意外死了?
不可能的话就只有一个原因了,郁风说的对,沈知安根本就不在乎。
林长云的脸色又白了几分,但他还是推开郁风。
一言不发的朝外走。
郁风哪里放心他一个人,跟在他身后。
林长云走进一家早餐店,他好好点了早餐,坐在摊位前平静沉默的吃着白粥。
这可怜模样,郁风都气笑了:“看来还没傻透,还知道照顾好自己。”
林长云语气淡淡:“快点好起来,去找沈知安。”
郁风的脸瞬间就阴沉了:“好,那我陪你,你好起来,我送你去找他。”
不就是犯贱吗,一起贱,看谁贱过谁。
郁风堵着一口气。
林长云无心跟郁风多说,因为他的内心已经慌乱焦灼伤痛不堪,他已经乱了。
他不明白,沈知安到底想做什么。
林长云说是要养好身体,但医生来查房时他问了好几遍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得知最快下午可以出院回家疗养之后,他就要去办出院手续。
还是顾老爷子过来了,不准他出院,林长云才老实下来。
顾老爷子环顾病房:“他人呢?”
林长云抢在郁风前给沈知安找好了借口:“公司有急事,我让他去忙了,所以他不在这里。”
顾老爷子看向郁风,林长云也看向郁风。
郁风皮笑肉不笑,最后说:“我来的晚,不知道他们怎么商量的。”
虽然林长云帮忙遮掩,但顾老爷子还是拧眉不悦:“什么工作,比你还重要?你都病成这样了,什么生意比你还重要?”
林长云笑了一下,配上他病态的面容,有些牵强:“等他回来,我说说他。”
顿了顿,林长云又说:“林池的事情,爷爷我相信知安,他不会乱来。至于打伤林池的事情,他是为我动的手,爷爷,我代他道歉,有什么就都怪到我身上吧。”
顾老爷子看林长云那副病容,想到昨天林长云一身血的模样,还心惊不已。
他到底叹气一声:“我如何责怪你。只是小云,你要知道,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他到底如何想的,你也别太护着了。这事,我自有定夺。”
林长云正要再说些什么,消失了一晚的沈知安却回来了,手里还提着早餐。
第71章 交易
“好点了吗?”
沈知安买的是林长云最喜欢的那家早点,他把餐盒拿出来,又体贴的为他放下小桌子,摆好让他吃。
郁风冷言冷语:“他已经吃过了。”
林长云却拿起筷子:“没吃饱,我想再吃一些。”
郁风看到林长云这副殷勤模样,就气不打一处来,沈知安既然回来了,他继续留在这里没有意义。
郁风拿起椅背上的外套,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沈知安突然跟顾老爷子说:“顾爷爷,关于林池的事情,借一步说话?”
顾老爷子点头。
他们两个出去。
林长云有些紧张的捏了一下筷子,犹豫了一会,他还是放下筷子想去听一听沈知安会和顾老爷子说什么。
只是不知是谁不想让他知道,把病房门反锁了。
林长云的耳朵贴在门上,能听到外面杂乱医护脚步来往的声音,却并没有他想听的。
听了一会,林长云放弃了,他坐回病床上。
看着病床专用小餐桌上摆盘精致的包点,都是他爱吃的,却没了胃口。
但是怕沈知安不高兴,就还是强撑着吃了不少。
沈知安带顾老爷子到了另外一间没人的高级病房,他把门关上。
开门见山:“我知道顾爷爷不想我跟云云在一起,但是碍于他喜欢我,还是愿意撮合我们成婚。”
“是,我很不喜你这种心计的。”
顾老爷子也没什么不能承认的。
沈知安半分也没有生气,他看着顾老爷子:“顾爷爷,我理解您的心情,我的确并非良人。所以,我想跟您做一笔交易,如果您愿意的话,我会跟他分手,分的彻彻底底,再无念想,不耽误他寻找幸福。”
顾老爷子看着沈知安,从他说出这番话开始,顾老爷子就绝不会再同意他和林长云在一起。
因为沈知安不值得,在沈知安那里,林长云这个枕边人是什么?
随时都可以拿出来交易的筹码吗?
沈知安真的爱林长云吗?爱一个人会把他当交易的筹码吗?
沈知安半分也配不上林长云的爱。
他此举太过恶心。
也太让顾老爷子失望了。
于是顾老爷子说:“不论什么筹码我都答应你,赶紧给我从小云身边滚。”
就差没有骂一句人渣。
但沈知安却笑起来,带着几分冷邪肆意,他低声说:“顾爷爷就不怕我要的太多吗?如果我想要整个顾氏,您也要给我吗?”
顾老爷子怒极:“你好大的口气,想要顾氏,你想清楚了再开口。别怪我没有提醒你,年轻人还是不要太狂妄,我只是老了,但不是死了,可以由着你踩在我头上为所欲为!”
沈知安低低笑着,他当着顾老爷子的面点燃了一根香烟,随后轻轻点了点烟灰,姿态有些散漫。
才又说:“知道顾氏是您留给林池的,我怎么敢动。就是真的要动,也要等您百年以后,我这不是跟您开玩笑吗。”
沈知安说话很刺,他明明有更周全的礼教去谈这场交易,但他没有,因为他心情也不好。
他不舒服,谁也别想舒坦。
顾老爷子被沈知安气的心口疼,他深吸了好几口气,到底是商海沉浮那么多年了。
最后冷笑一声:“你到底想要什么。”
“想跟您讨个恩罢了,我想借点势,越过钟冼的手,拿下AI科技的独家研发技术。当然了,我知道这不容易,所以需要您配合我演点戏。”
顾老爷子是聪明人,沈知安这样说他就已经明白了。
钟冼就是温西西的舅舅,沈知安看来还是不想受制于人。
他早就说过沈知安狼子野心,怎么可能甘愿把属于他的利益拱手让给别人一半,更何况钟冼的胃口想要的不止一半,他仗着拿住了沈知安破局的命脉,只怕想要七三分账,更过分一点八二也不是不可能。
就是吃准了沈知安必须要拿下这个核心技术,以此来坐稳沈盛一把手的位置。
说到底还是沈至死的太早了,留下沈知安孤儿寡母,沈知安也算是忍辱负重这么多年,终于抓到机会彻底翻盘。小狼崽子咬住肉是不会撒嘴的,他注定要成为傲居一方的狼王。
沈知安受制于人这么多年,又如何甘愿才出狼窝又入虎穴。
他自然要破局。
顾老爷子看着野心勃勃的沈知安,他突然问了一句:“有一天想起来,你就不会后悔吗?”
沈知安指尖夹着一根细长香烟,他看向顾老爷子,眼神里几分讥笑:“后悔什么?”
“等你什么都得到的时候,身边再也没有一个犯傻爱你爱到甘愿为你去死的他。”
“顾爷爷,我怎么会缺爱呢?人为什么要回头看呢,我不喜欢回头,也不喜欢过去,你看我的眼前,坦途一片。我招招手,想要什么样的得不到。”
“六年感情,就那么不值一提,半夜想起,你不会心痛?”
“六年感情,早就腻了,何来心痛。”
“好,你别后悔,口说无凭,签个契约。倘若有一天你后悔了,我要你沈盛半壁江山。”
“没问题。”
沈知安那么自信,“您拟就是了。他再爱我,我也只会让他滚,只是他的死活,可不在我的负责范围内,还请你们好好规劝。”
顿了顿,沈知安饶有兴致的又说:“郁风跟他倒也般配,您可以撮合。如果有郁风相帮,我想在您百年之后觊觎顾氏,倒还有些难。郁风的确,是个好孙婿,比我合适。”
“郁风的确比你好千万倍,这点你知道就好。但我不会拿小云的婚姻当做任何筹码,我尊重他的选择。你拿他当利益交换的筹码,我却只希望他平安喜乐,无忧无虑,就算平凡一生,健康就好。我不需要他为我做任何,是我疼爱他,我不需要他回报我什么。”
顿了顿,顾老爷子那么看不上沈知安:“你从没有在一个温馨幸福的环境下长大吧,所以你很可怜,没有人教过你什么是爱。你冷血薄情,把自私自利刻在骨子里,你这样家教的小孩,配不上我的长云乖孙。”
顾老爷子这一番话似乎刺痛了沈知安,他危险的眯眸。
沈这安直接用手掐灭了烟蒂,手指烧灼,他却感觉不到半分疼痛。
他无情的盯着顾老爷子,随后一字一句:“乖孙?也就是您这样早年丧子的孤寡老人,才会认一个跟自己毫无血缘的孩子,当手心里的掌上明珠。上赶着给人当爷爷,真是不知该说您善心呢,还是该说您可怜呢。”
顾老爷子被沈知安气的直喘气,最后指着沈知安:“我不跟你争口舌高低,你这样的小辈还是别太狂妄了,自有你吃亏的时候。”
“您这样的老人也是要注意身体,在林池能担当大局之前,您身子骨可一定要硬朗啊,不然后果可真是不敢想象。”
顾老爷子脚步一顿,实在是被沈知安气的不轻,他到底捂着胸口,气的心绞痛。
他扶着墙壁,沈知安还假惺惺的上前:“顾爷爷,还好吗?需要我为您叫医生吗?”
“滚,你给我滚!”
顾老爷子狠狠甩开沈知安虚假搀扶的手,又厉声:“滚!”
沈知安唇角噙笑,半分生气也没有,他低头,那么尊老的口吻:“是。”
沈知安松开人,头也不回的走了。
等顾老爷子吃了几颗养心丸,觉得气顺了些。
去找林长云的时候,就看见沈知安像是没事人一样,此时正端着一杯温水送到林长云面前,体贴也照顾的扶着林长云的后背让他喝。
顾老爷子上去就想把沈知安赶走,但他知道,在合作达成之前,沈知安是不会走的,相反为了逼他尽快达成合作。
沈知安还会非常下作的待林长云很好,就是故意恶心刺激他这个老头。
顾老爷子快要被沈知安气死了,他想骂醒林长云,但林长云不知道沈知安的真面目,只会被表象蒙骗。
什么话也是说不进他心里的。
不过没关系,他们终究是要分的,早一天晚一天,顾老爷子也只能强迫自己看透了。
他扭身就走了,他不想在这里被沈知安气,他还想多活两年。
毕竟林池还那么无用。
顾老爷子回到林池的病房。
林池疼的脸色惨白,手腕脚腕都打了石膏,像个废人一样。
看到顾老爷子回来,他倒是立马就嚷嚷起来:“外公!外公!我好疼,你一定不能放过沈知安,要为我讨回公道。那姓沈的,实在是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一定要让他知道厉害!”
顾老爷子听林池这强调就气不打一处来,如果林池也如沈知安一样野心勃勃,手段果然,他怎么会被气成这样。
偏林池无用,人还蠢,被人当枪使还傻乎乎以为自己演技精湛。
把别人都当傻子,当别人都看不出来。
顾老爷子忍无可忍,上去给了林池几巴掌。
“啪啪啪——”
林池都被打懵了,好一会才一脸震惊吓傻了的摸样看着顾老爷子:“外公,你,你打我!”
顾梦在一旁正给林池削苹果,看到这一幕也惊呆了,站起身苹果掉在地上滚远了。
“爸"
顾梦不敢置信,顾老爷子以往就是再生气,也没有动手打过孩子,今天是怎么了。
怎么气成这样了?
第72章 你就装呢,能不能装一辈子
林池本来就委屈,这会挨了他外公几巴掌,眼眶都红了。
以前他就算再犯浑,他外公也没有打过他。
这次是为了什么,是不是为了林长云。
果然林长云一出来,他就什么也不是了。
林池咬牙切齿:“我知道了,外公,您心里根本就没有我,满眼都是林长云。我就是被那姓沈的欺负了,您也只会觉得是我故意勾搭林长云的男人!”
不是林池现在腿手都伤着,实在是疼的起不来身,他都要杵着拐离家出走了。
憋屈,实在是太憋屈了。
林池又忍不住控诉:“您心里眼里就只有林长云,我明天死了又算什么!”
顾老爷子气的上去又给了林池一巴掌,打在林池没有捂着的那半张脸上。
是爱之深责之切,如果不是太过苦痛,怎么会下这么重的手。
沈知安说等他百年之后要动顾家,那真不是说说而已,就林池如今的蠢样,沈知安要想套他,那是一套一个准。
把林池卖了,林池还要帮沈知安数钱是半点也不假。
顾老爷子怎么会不生气。
林池还是被惯坏了,从小就骄纵,性子不稳,耳根子软,有那个少爷命还有那个少爷病,谁稍微挑拨一下,他就听风就是雨了。
但凡真的把他的教导听进了心里,不求多精明,能够安稳余生就行了,顾老爷子已经不指望着他如何了,只求在林池下一辈能出个有商业头脑的血脉之前,林池能不把家业败光。
但是就这样,期望都高了。
林池又挨了一巴掌,脑瓜子嗡嗡的,他这个人吧,还记仇,顾老爷子对他多苦口婆心对他多好他都没感觉。
但顾老爷子打他这两巴掌,让他恨起来,怨起来了。
他死死瞪着顾老爷子,嗓音都气哽咽了:“我就知道,从林长云出现以后,我就多余在这个家。我就该在车祸里死了,我就该给他让位置,是我挡住路了。杀了我,杀了我算了,反正你们都不喜欢我!”
林池强撑着要站起身,他盯上了顾梦削苹果的水果刀,他要自,虐般发疯。
顾老爷子伸手把他推回病床上,他看着林池动到伤处,疼的一张脸惨白,满额头冷汗。
才点着林池,斥责:“沈知安就算眼瞎了一只也不会瞧上你!到底是谁给你出的馊主意!谁又在你耳朵边挑拨什么了?你说!竟让你生出这种疑心,做出这等蠢事。”
林宽被顾梦喊来,刚进病房,就被顾老爷子扯走了裤子上的皮带。
“啪——”
顾老爷子把皮带狠狠往床头柜上一敲,第一次在林池面前那么动真格:“你要寻死是吧,不用!你要么一清二楚的交代,要么我打死你!”
林池没有想到顾老爷子竟然发现了是有人在背后给他出主意,他的眼神瞬间就躲闪慌乱了起来,他那小脑子根本就藏不住事,都写脸上了。
但林池这个人吧,好的优点没有,坏的义气又学一堆。
说什么也不肯把温西西招出来,还顶撞道:“您早就想找机会打死我了吧,打死我,好把财产都留给林长云。您的宝贝孙子,我是什么,我一个外姓的,外孙子,您早就看我不顺眼了吧!”
顾老爷林池那副模样是死不悔改了,也不跟他废话。
上手就抽起了人,顾老爷子这一辈子儿女都省心,特别一个儿子,乖的没边。
当父亲那会,他很是不能理解大院里那些动手的父亲爷爷,觉得实在是暴力,有什么不能跟孩子好好说呢。
老头绅士了一辈子。
老了,倒懂了,那是真的忍不了,忍下去要把自己气死。
与其气死自己,不如先打死这个不孝的。
林长云赶过来的时候,林池一身血,被打的眼泪鼻涕都挂在脸上,眼看着就奄奄一息了。
嘴还硬的很:“我做鬼也不会放过林长云的!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他的——”
那咬牙切齿的怨气简直要冲天三尺,就地成魔。
而林宽趴在林池身上护着儿子,心痛不已:“爸,爸您还有气就打我吧,子不教父之过。够了林池,不要再惹你外公生气了,别说了。”
偏林池不让他爸捂他的嘴,他就要说,犟的八匹马拉不住。
而顾梦已经跪在顾老爷子面前,握住顾老爷子的手,一边哭一边说:“爸,爸我就这一个儿子,您真的要打死他吗。一定要赚那么多钱吗?饿不死不就行了吗,他已经这样了,您要我怎么办呢?”
林长云是被顾梦喊来的,这会赶紧上前:“爷爷,不要打了。”
林池本来都奄奄一息了,一见林长云,瞬间有了劲:“滚,不要你假好人,你给我滚,我们家的事不要你管。”
林长云扶着顾老爷子:“爷爷,我看您脸色不好,姑姑,你去喊医生来。”
林池还在嚷嚷。
林长云一个冷眼扫过去:“你还要不识好歹到什么时候,如果你本事,爷爷会管你那么多闲事。林池,你真是窝囊废,到现在都不敢承认,你就是差劲吗?”
“我差劲?我每天兢兢业业,恨不得一天24个小时都呆在公司,我晚上睡觉都做噩梦生怕我哪里做的不好。我付出了那么多,凭什么你一出现,我就差劲了?你做了什么,你不就是长了一张跟我舅舅相似的脸吗!”
“真的吗,你真的有你嘴里说的那样努力吗?”
林池竟然被怼的心虚了:“我,我怎么没有!”
“从你接手公司,你给公司带来了什么?你的努力,说给我听一听,你做成功了什么?”
“我我还在学习着。”
“你问问知安,他入公司的第一年,做成了什么。”
沈知安在一旁看热闹,被林长云提到,就淡淡回了句:“公司利润翻倍。”
“他还是没有人教的,要我再帮你问问郁风进公司第一年做了什么吗?就说温西西,他都有自己的公司,投的项目也都在帮他盈利,你呢?这就是你所谓的努力吗?那你还的确挺努力的。”
这会顾老爷子没有打林池的脸了,但林池觉得脸好疼,他死鸭子嘴硬的嘶吼着:“那你呢,你又做了什么!我是比不过他们,可你凭什么跟我争!”
“我什么都没做,但我也不争。我已经签了协议,顾家的财产,跟我没有任何关系,我能利用的,只有一点人脉。我不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好像你从我出现在顾家的第一刻开始,你就很害怕,你到底在害怕什么,我不明白。”
顿了顿,林长云又说:“就像是你说的,我只是长得像而已,你在怕什么?还是你到底在瞒着什么?”
林池生怕林长云看出他的慌乱和恐惧,他垂眸,竟然瞬间老实了:“我没有,我没有。”
顾老爷子坐在椅子上,听林长云这番话,更气了,人比人果然气死人。
林长云懂事的让他心疼,但林池只会把他气的心梗。
顾老爷子气到不想气了,语气平静:“到底是谁在背后挑拨你?你说不说。”
林池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
林长云直接开口:“我想除了温西西,也没有别人了。”
“不,不是他。”
林池慌乱为温西西争辩。
顾老爷子还有什么不懂的,八成就是了,其实他这外孙本性不坏,但耳根子软。
那温家的,上次顾老爷子就见识了那嘴皮子,心机深的很。
早该想到的,除了他也没有别人了。
顾老爷子看林池那被人捅了刀子还把人当救命恩人的模样,到底叹了一口气:“这事,你也算得了教训了。以后我懒得管你了,我在一天,就护着你一天,我死了,什么也看不到了,你死你活,是你的命了。我老了,看开了。”
说着顾老爷子站起身,他走到病床前,似乎想摸摸林池的头,最后收回手,说了句:“打了你,是外公不对,你要记恨就记恨吧。”
顾老爷子转身朝外走,像是瞬间又老了十岁。
林长云赶紧去搀扶他:“爷爷有哪里不舒服吗?叫医生来看看,年纪大了别动气,儿孙自有儿孙福。小池还小,长大些就懂事了。”
顾老爷子路过沈知安,他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沈知安姿态散漫也无害:“不然顾爷爷把林池送我这,我调教几天。”
林长云也说:“知安还是挺有本事的,爷爷要不试试。”
顾老爷子想骂沈知安滚的,可是林长云这样说了,他就没吭声了。
握着林长云的手,心疼他,说林池被卖了帮人数钱,但林池还没被沈知安卖。
但林长云,是已经被沈知安卖了,偏他还不知道,还傻傻的满腔爱意。
顾老爷子是真的于心不忍了,他在林长云去找医生给他量血压的时候说:“我帮你拿下AI科技,你跟小云结婚吧,装呢?你给我装一辈子爱他行不行?你再要点别的,我能给的,都给你。”
沈知安看着顾老爷子:“顾爷爷,您果然老了,人老了,就容易感性,感情用事在谈判桌上是大忌。暴露了弱点,您就没有和我谈判的资格了。”
“算我老头子求你呢?”
顾老爷子这一辈子从来没有受制于人过,这一次却为了林长云放低了姿态。
第73章 你拿沈知安发誓
“顾爷爷,我不能保证我会永远爱他。您今天可以求我,明天这份求我的心就会变成利剑刺向我,但凡我有做的对他过分的地方,您都会看不下去。”
“我不能保证,我能装一辈子,到时候您和翻脸,一定会拿我的把柄威胁我,他越痛苦,您就会越记恨我。”
“那您和温西西的舅舅又有什么区别呢。”
“我不喜欢被掌控,从父亲过世,我就被监控着一举一动,您不知道,我废了多大的力气甩掉那些缠在我身上,妄图控制我的丝线。所以,长痛不如短痛。没有谁值得我停下,我想要自由,也喜欢自由。”
“您的话虽然刺心,但说的对,我骨子里冷血无情自私自利。我们都对这次合作坦诚一些,会更有诚意。”
沈知安最后说:“我说了那么多,如果您不能理解的话,那简单一点。如果您不答应跟我的合作,我有的是办法彻底毁了他,您也不会眼睁睁看着他年纪轻轻就疯了吧。”
顾老爷子心口骤通,实在是沈知安最后这话,太过无情。
捂着心口缓了好一会,顾老爷子指着沈知安:“之前是我糊涂了,你这种货色,滚,给我离他越远越好。我永远,都不会同意你再纠缠小云,你要的东西,我会尽快帮你拿到。”
“畜生,你这个畜生。”
顾老爷怒骂道。
沈知安却显得那样无所谓的笑着,从他决心要这样做的那一刻开始,他就没有心了。
林长云领着医生过来,医生一看顾老爷子那副模样,赶紧上前检查。
赶紧找来了轮椅,把人推去检查,林长云着急的跟在顾老爷子身后。
他还跟沈知安说:“林池实在是太过分了,竟然把爷爷气成这样。”
罪魁祸首沈知安只是笑,随后他在检查室外面,低头吻了吻林长云的唇。
林长云担心顾老爷子的情况,心烦意乱着,被他这样一亲,先是皱了眉。
随后左右看了看,才说他:“你,别这样。”
“控制不住,我们云云怎么样都勾人。”
沈知安伸手,轻轻抚平林长云微皱的眉头,又低声:“别皱眉,皱多了就不好看了。”
他凑的近又实在是调情的语调,林长云的脸有些红。
就在两个人气氛暧昧的时候,给顾老爷子检查的医生很快出来了。
林长云就赶紧转身,去询问情况。
“没有什么大问题,就是气狠了。老爷子毕竟上了年纪,别再激他动气了,不然早晚容易气出个好歹,血压都180了刚才。”
林长云忙点头:“我知道了,谢谢你,医生。”
沈知安闻言,突然开口:“我公司还有会,晚上见。”
林长云知道他忙,本来还心有不安,怕沈知安又像是昨天那样突然消失了。
可沈知安又主动报备了,说他晚上会过来。
林长云看了他一眼,随后冲他轻笑了一下:“忙的话,不用过来也没关系,我一个人没事。”
“昨晚临时通宵开会,有点小问题,忙的没跟你说一声。还记上仇了?”
沈知安突然解释了一句,林长云憋了一晚的气,突然就又都没有了。
沈知安伸手,他就自然也习惯的扑到他怀里,紧紧搂了一下,才问:“你跟爷爷说什么了?”
“还能是什么,我们的婚事。”
沈知安这样说。
林长云唇角的笑意都藏不住,“那,谈好了吗?”
昨天他还以为沈知安不想跟他结婚了,今天心里大石头又落了地。
沈知安修长的食指放在林长云唇边,比了个嘘的姿势:“还在谈,你爷爷哪能那么容易就让我过关。”
林长云在他怀里仰起头,这个拥抱亲密又散漫。
他很自在,也很幸福:“那我帮你说点好话。”
“别说,我能搞定,你要是说了,顾爷爷岂不是要看不上我了。还要你来帮我作弊,不用,听着没?”
林长云从刚才开始唇角就没放下来过,他点头,“好。”
沈知安就看了看腕表:“那我去忙了,晚上见。”
“晚上见。”
沈知安人都转身走了,又回来低头吻了一下林长云,才离开。
像是热恋期的小情侣一样难分难舍,惹的一旁医护朝他们看了又看,还有小护士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
意思这两个人感情真好,羡慕了。
嘴里说八百遍不相信爱情,可是遇见爱情,哪怕是别人的爱情时,都会那么心动,觉得美好。
林长云低头摸了摸唇,看到检查室的门开,他又赶紧回身搀扶顾老爷子。
“爷爷,您别和林池置气了。他这是还不懂事,在过两年就好了,爷爷您活到一百岁,保证把林池教的好好的。”
顾老爷子听林长云这样哄他,贴心的他都没气了,张嘴:“我就是活到二百岁,也没用,他那个猪脑子。”
顿了顿,顾老爷子叹气,又说:“我也不是气他,我”
林长云乖巧倾听的模样:“嗯?”
顾老爷子叹了口气,突然语重心长:
“小云,你也还小,人一生是要经历很多个阶段的。也许如今你觉得过不去的坎,等十年你再回头看看,就觉得,也不过如此。”
“不管怎么样,都要好好吃饭,好好生活,不说别的,你要对的起把你养大的爷爷,是不是?”
“老大哥虽然过世了,但一定会在天上看着你,想你过的好的,对不对?”
林长云满脑子都还是要跟沈知安结婚的幸福,这会脑子里像是炸着小烟花,多年执念如今终于要得偿所愿了。
林长云很是高兴,他不明白顾老爷子为什么突然说这个,但他很是认真的点头:“是,爷爷,我知道,您放心。”
顾老爷子张了张嘴,最后握着林长云的手,用力的握了握,又拍了拍:“好,爷爷知道,你是个聪明孩子。”
林长云送顾老爷子上车,嘱咐司机好好把人送回去,联系私人医生随时跟着。
虽然医生说了没有大问题,但顾老爷子今天的情绪很反常,林长云还是有些不放心的。
病房。
林池满脑子都是顾老爷子失望又平静注视着他的样子,那一瞬间,林池突然就发现了顾老爷子花白的头发,和脸上的皱纹。
他真正的意识到,外公老了。
林长云的话又像是一根一根的刺扎在林池心里,让他整个人都像是瞬间懂事了。
医生来给林池处理伤口,上药。林池那么怕疼,但他哼也没用哼一声,他的倔有时候又用在很多地方。
顾梦都在一旁不忍心看,把脸埋在了林宽怀里偷偷哭。
林池眼睛红的像是要滴血了,但他一滴眼泪也没有掉。
他呆呆的看着病房天花板,突然拿出手机,想质问温西西‘你是不是在利用我’。
这样问不管回答是什么,都太伤他们多年好友的感情。
林池打了又删了,最后他扔下手机,突然沙哑着嗓音开口:“沈知安不是让我跟他学吗?我去。”
林宽在一旁说:“你上天,把伤养好再说,你外公都让你气的去做检查了,你给我老实一点。”
“反正外公最近也不想看见我。”
林池突然说,随后抿了抿唇。
下午的时候,林长云过来看林池了,主要也是想跟林池谈谈心。
跟上午的厌恶和反感比起来,林池这个时候平静的都不像是他了。
乍一看,还挺能唬人的。
顾梦把空间留给他们兄弟两个,就离开了。
林长云先是给林池剥了一个橘子,他递到林池嘴边:“吃吗。”
林池翻了个白眼,都送到他嘴边了,还问。
林池低头吃了一口,表情凝固了一瞬,随后面无表情的咽了下午。
林长云又递了一瓣过来。
林池扫了一眼:“你吃吧,我不想吃了。”
“我不吃,我不喜欢吃酸的。”
“是甜的。”
“是甜的那你再吃一瓣。”
林吃表情快扭曲了,最后怒道:“你怎么知道是酸的,我都演的那么好了。”
他吃第一口都快酸死了,但是为了报复林长云,硬是忍着要坑林长云吃。
林长云笑起来,晃了晃手里剥开的橘子皮。
林池才看到橘子皮是青色的,看着就很酸。
他嘴里又泛起刚才吃过的酸味,整个人的表情跟吃了苍蝇一样。
林长云把橘子放下,撑着下巴看林池:“酸吧,就像你的心一样。”
“你少在这里阴阳怪气,你到底想干什么,有什么你就冲我来。”
“虽然你没有拿我当哥,但我是真的拿你当弟弟。我不会抢你任何东西的,就算有一天顾爷爷要给我什么,我也都还给你。”
“说的好听,我凭什么相信你。”
“我给你发个誓?”
“那你发毒誓,你要是骗我,沈知安不得好死。”
“这么狠。”
“哼,舍不得了?”
林长云认认真真,举起发誓的手:“我要是骗你,我”
“我不要你,我就要沈知安不得好死,你说。你不说你就是骗我!”
林池注视着林长云的眼睛,他一字一句,恶毒无比。
第74章 发现欺骗
林长云举起的手又放下,随后他说:“没有拿别人发誓的,太过自私。你信不信算了,我问心无愧。”
“呐,你都不敢拿沈知安发誓,你果然心里有鬼。”
“我只是太爱他了,我不想拿他做这种事情。等有一天你爱上一个人,你就明白我的感受了。”
“谁会像你这样没有骨气的爱一个人?”
“没有爱到我这样都是还不够爱。”
“你真是有病,自己犯贱,还要怪大家都不够贱,是什么道理。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如果谁都跟你一样的话,为什么沈知安不爱你。”
“你怎么知道他不爱我。”
林长云又拿了个黄色的橘子,优雅的剥开,他把橘子放进嘴里,有一点点酸,但更多的是甘甜。
他咽下这好吃的橘子,才说:“他是爱我在心口难开,我们已经在筹划婚礼,最近要结婚了。”
说到这里,他又一脸甜蜜的笑了一下,如此真挚动人。
“那么巧,温西西也说他最近要结婚了。不会那么巧吧,你们结婚的对象是不是都叫沈知安。”
林池看他那模样都无语了,之前他是担心林长云抢他的家产,可是这会看着林长云那个脑子,林池又觉得,可能他的担心是真的多余了。
“我是真的,至于他真不真,我不知道,也不想管。”
林长云一点也没有生气,顿了下又说:“不过他从一开始就争不过我。”
他很是胜券在握。
林池真的觉得林长云不是正常人的脑子:“你就不怕他是骗你玩的。这样的事情我可见多了,就是到结婚当天还有反悔的,你到底在高兴什么,我早就看出来他没有多爱你。”
“他没必要骗我,沈知安不屑于撒这样的谎。”
林长云自觉跟沈知安在一起六年,这点了解还是有的。
又坐了一会,林长云就起身离开了。
林池这次拿出手机,想问一下温西西,更是想要提醒一下温西西。
毕竟看林长云说的真,林池也是真的不知道沈知安想要做什么。
但同样的,拿起手机,林池甚至都录了语音,最后还是取消了。
林池靠在病床上,被打了一顿,他像是学聪明了,就这种三角恋,谁参与进去谁倒霉。
他不就有了血光之灾。
晚上沈知安早早来了医院,让林长云最后那点不安也消失不见。
第二天沈知安帮他办好出院。
林长云想去店里一趟,但沈知安没让,叫他休养好再忙。
真是甜蜜的负担,林长云答应了。
回家他也没有闲着,陈老给他发的资料够他学习琢磨很久的。
伤好一点,林长云去了店里一趟。
蒋宁一看他头上虽然快好,但依然吓人的伤,当时就愤怒了:“我就说你这么久不来店里,肯定是又怎么了,是不是那姓沈的畜生干的。”
蒋宁从工具台拿了一把斧头,作势就要出去砍人了。
林长云赶紧拽着他:“不是他,这次真不是他。”
“不是他也绝对跟他有关!”
这笃定的语气,搞的林长云都有些哭笑不得。
因为还真是,跟沈知安有关。
“你看,让我说准了吧。别拦着我,我打死他。”
“好了,跟他无关,是林池动的手。”
“林池?”
蒋宁有点印象。
林长云点了点头,拿走小徒弟手里的斧头,朝里走。
蒋宁才突然想起来的样子:“是顾家那个外孙,他怎么和你动起手来了?难道他也喜欢沈知安,我真服了,他是万人迷吗。”
“林池多疑,怕我觊觎他的家产,才动的手,不过现在都解决了。”
蒋宁一听,瞬间捋起袖子,表情阴恻恻的:“这样一听,这林池更欠揍。”
“行了,没完了。”
林长云突然板着脸。
到底是师父,就算是年纪相差不大,威压也在那呢。
蒋宁本来挺直的脊背瞬间有些怂,但是他眼珠转了转,很明显的不服,意思他暂时不找麻烦,但是这笔账记上了。
蒋宁这个人就是这样,护短还记仇,有着热血青年的一切美好,嫉恶如仇。
林长云摇头,性子还是不够稳。
本来只是来店里处理些杂事,却忽然觉得,这些日子忽略了蒋宁,到底是他徒弟,是要跟他学东西的。
林长云在店里耗了一下午指导蒋宁,临走时又把陈老给他的资料打印了一份给他。
叫他好好学。
蒋宁一听是陈老传授的知识,那叫一个小心翼翼毕恭毕敬。
林长云看他那恨不得拿资料供起来的模样,又笑着摇了摇头,虽然性子急躁,有时候粗心不精细。
但蒋宁是真的喜欢热爱这一行,光有这样炙热的一颗心,就世间难寻了。
林长云自认都没有蒋宁痴迷,他只是比较有天赋,又喜欢,就发展成了事业。
一旦变成事业,就不太能停下来了,只能学的更快,做的更好,由不得自己,毕竟这一行学无止境。
林长云临走时,又说:“你别去找林池的麻烦了,他已经被知安和顾爷爷打的没有半年都好不利索了。”
蒋宁小心的放下资料,眼神一冷:“那更不能放过他了,林哥,你没有听过一句话吗?叫趁他病,要他命!”
蒋宁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整个人笑的很是阴测测。
林长云都无奈了,最后他告诉蒋宁一个好消息:“我和知安要结婚了。”
蒋宁本来还学的像是一个反派在笑,就差没有桀桀桀了。
听到这话,整个人僵在原地,跟原地石化了一样。
林长云笑的那么温柔和煦:“不祝福我终于得偿所愿了吗?”
“我最近要忙结婚的事情,要试婚服,选场地,还要想宴请的宾客,手写请柬还要邮寄,哎呀好多事情要忙。店里的事情就拜托你了,对了你的码数给我一下,请你当伴郎。”
林长云是真的开心,笑着上车,离开了。
他之前那辆车卖了,又花钱买了一辆新车,省的别人也像郁风一样拿车说事。
以前他一个人过的很随意,但是以后要注意这些了,毕竟他是沈知安的另一半,多少也代表着沈知安的脸面。
他可不能给他丢脸,特别有温西西这个烦人精在前,他可不能被比下去了。
蒋宁等林长云走了很久以后,才像是突然活过来了一样,猛地深吸一口气。
“什么?!”
“叫我去当伴郎,就真的不怕我暗杀那姓沈的!”
“算了看在他要和林哥结婚的份上,绕他一命,不然林哥要伤心死了。”
“结婚?结婚?真的假的。”
蒋宁自言自语的吐槽了半响,火速拿出手机,都等不及发消息打字,直接一通电话打了过去。
“林哥要跟沈知安结婚了,这事真的假的?”
“谁说的?”
“还能是谁说的,林哥说的啊。你不知道?”
“哦,我第一次听说。”
“所以是真的是假的啊?”
“我不知道,他们两个人的事,我又不能左右什么。”
“你这么淡定。”
“那我撕心裂肺的哭着痛骂你林哥没有良心,是个彻头彻尾的白眼狼,然后喝的酩酊大醉去把你林哥的店砸了?”
“倒也不必。”
“哦,那除了淡定好像也只能送上祝福了。”
“呵呵,你还真是情绪稳定。”
蒋宁最后深吸一口气:“那我希望是真的,虽然我很讨厌那姓沈的,但是林哥真的不容易。我知道,林哥很想跟他结婚,都快成心魔了。”
“你林哥解脱了,我就解脱了。”
蒋宁还想说些什么,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挂了。”
“嗯。”
结束了这通很突然的通话,郁风起身倒了一杯酒,仰头一口闷了。
随后他又给自己倒了一杯,拿着酒杯朝落地窗外看出去。
他晃了晃杯中的酒,说了句:“傻子。”
郁风坐在他宽大的办公桌后面,拿起手机:“二叔,有空吗?没什么事,我想你了。不是,怎么会呢,你知道我又不是专业做科技领域的,我觊觎那干嘛。真想你了,真的真的,好,我去找你。”
郁风一边喝杯中的酒,一边打给顾老爷子:“顾爷爷,约上我二叔了,我去接您。”
他将空酒杯放在桌子上,修长的指骨在杯沿上轻轻敲了敲。
这场局,沈知安已经弃权了,该他赢了。
入了冬,天就越来越冷了。
这两天像是要下雪,天气阴沉沉,时不时下一场冷雨。
林长云赤着脚站在温暖舒服的地毯上,他倚靠着落地窗打给沈知安,想问问他下午有空去试一下婚服吗。
沈知安接的倒快,却说没有时间,要过两天。
林长云有些不开心,但是被沈知安哄了几句,不快就瞬间没了。
午睡时,林长云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最后坐起来把衣服一穿,他实在是等不及了,沈知安不去,他自己先去试。
那可是婚服,他怎么可能不期待。
林长云的车停在路边,他去解安全带。
就看到沈知安挽着温西西,从试婚服的高端私人定制品牌店里出来。
林长云解安全带的动作一顿。
就看到温西西抓着沈知安的脖子仰头,而沈知安那么自然而然的俯身,在吻西西唇上亲点了一下,随后分离。
第75章 他还不如死了
温西西笑的那么招人,依照温西西那么能装那么喜欢沈知安的状态来看,被沈知安轻轻吻一下,却没有害羞的往沈知安怀里钻。
只代表了一件事,温西西已经很习惯沈知安的吻了。
那说明什么呢?
林长云死死盯着车前亲昵的两个人,眼睛刺疼一片,妒恨从眼尾扩散,连带着皮肤都通红一片。
说明在他准备跟沈知安婚事的这段时间。温西西跟沈知安,不存在分开,相反他们俩经常在一起,关系还日渐亲近甜蜜。
为什么?
林长云甚至仔细看了看,他多么希望他看错了,但眼前的沈知安身上穿的衣服,还是他今早为他搭配的。
错不了一点。
他们似乎在说什么。
林长云降下车窗,冷风瞬间灌了进来,更让他清醒无比的知道,这不是梦,这是真实就发生在他眼前的。
那边的两人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这边,以为周围没人,说的也不是悄悄话。
虽然断续夹着冷风,但林长云还是听的很清,甚至可以前后补全,因为模糊不清的地方很好猜。
“沈哥,婚服都做好了,我们都很满意,没有要改的地方。结婚的日子,怎么还要订到明年。”
“怎么,迫不及待就要嫁给我了。”
“沈哥~”
“别躲,我看看西西脸红的样子,嗯,真招人喜欢。”
沈知安掐着温西西的下巴,不准低头的强势霸道。
“沈,沈哥你,讨厌。”
真是强势的温西西腿软,脸更红了,也更显得娇羞依赖。
沈知安视线却不在温西西脸上,他余光注视到了林长云的车。
很快,他松开温西西,才说:“好了,不逗你了。把日子订到明年,是为了不亏待你,结婚是大事,一辈子就一次,当然要办的不一样。”
沈知安搂住温西西:“要一场盛世婚礼,才配得上我的西西。”
林长云的泪顺着脸颊掉落,无声无息,他看着眼前这一幕。
跟他记忆里的沈知安重合了:“当然要给我的云云一场盛世婚礼,才配得上我的云云。”
我的云云
我的西西
沈知安他到底要给谁一场盛世婚礼?
不过很快这个问题又有了答案,因为温西西帮他问了。
温西西跟沈知安抱了一会,才说:“沈哥,林池告诉我,林长云说你答应跟他结婚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温西西眯了眯眼睛,有些闹小脾气的模样,搂着沈知安的腰晃了晃:“把跟我的婚礼日子订到明年,不会你真的要跟林长云结婚在先吧?”
“我离了再跟你结婚?”
“沈哥!人家跟你说正经的,你别和我开玩笑,我不想开这样的玩笑。如果你跟他结婚的话,我就出国,离开这个伤心之地,再也不回来了。”
“那我和他离了你回不回来。”
沈知安还是开玩笑的口吻,没个正行。
温西西像是很难过的样子,松开了沈知安的腰,他朝后退了一步。
很不舍很痛苦的模样抬眸看向沈知安,快哭了的委屈模样,随后还是很有骨气的摇头:“不会回来了,也跟沈哥再也不可能了,我也会和别人结婚。然后,然后”
温西西都哽咽了,捂着嘴,很是痛苦的哭着说:“然后忘了沈哥。”
这场戏看在林长云眼里,很假,但是在热恋的沈知安看来,这场戏应该很是深情吧。
“不许忘了我。”
沈知安朝前一步,他搂住了温西西的腰,低头满是深情的模样,才说:“不和你开玩笑了,我不会娶林长云,只是哄着他玩。”
沈知安又笑了笑,那么薄情:“谁知道他就当真了,这么多年了,还是那么拎不清。”
“沈哥,等以后我们结婚了,你还要对他那么好吗?还要继续哄着他吗?”
温西西顿了顿,才说:“沈哥,我不喜欢,我不想你有别的情人,我可以当你唯一的情人。”
“你不是我的老婆吗。”
“如果沈哥更爱情人一点的话,那西西也想当你的情人,不过是唯一的那种。”
温西西这番话那么深情,那么到位。
沈知安注视着温西西许久,林长云听到他说:“好。”
林长云闭上眼睛,清泪顺着脸颊一滴滴往下落,但他的悲伤始终都是无声无息的,属于他一个人的。
司机将车停在他们身边,下来替他们打开车门,沈知安搂着温西西坐了进去。
车朝这边开。
林长云把脸埋在方向盘里,尽量降低存在感。
他想,还好他的车是这两天刚提的,沈知安还没见过。
不然就要认出来了,认出来了,不被爱的那个人该有多可笑呢。
比起不被爱,曾经被爱过,后来又倦了腻了不爱了,好像就更可怜了。
曾经被爱过吗
林长云闭上眼睛,脑海里沈知安的那声称呼‘西西’,和记忆里深情缱倦的爱称‘云云’重叠。
林长云第一次这样迷茫,他像是站在深雾浓重的森林,没有了方向,曾经深信不疑的一切都在崩塌。
林长云坐在车里拿了几张纸巾,他把眼泪擦干净,平静无声的下车。
走进了高端的品牌店,有专门的工作人员接待的他。
林长云换上婚服,先换的是现代的,一套白色的西装,裁剪合身,他穿上不笑时气质清贵,对着镜子笑起来时又那么温柔迷人。
后面他又换上复古的,有两套,一套是根据凤冠霞帔改良的喜服,一套是男款大红吉服。
最后是民国风格的婚服。
一旁的工作人员都赞叹的直夸赞,又说:“可惜您先生不在这里,不然一定会被惊艳到,实在是太好看了。改天他有空了,一定叫他过来试试,你们一定很般配。”
林长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他摸了摸身上的婚服。
不知道在想什么,他的眼中满是哀伤,随后他说:“他死了。”
工作人员还在帮他整理衣服,闻言猛地抬头,见林长云眼神里满是哀伤,就知道是真的了。
工作人员站在一旁,毕恭毕敬的模样:“抱歉,请您节哀。”
林长云坐在椅子上:“可以把他的婚服穿在模特的身上放在我身后吗?我还没有看过他穿婚服的样子,我想看看。”
工作人看林长云难过,也跟着难过了起来,多么可惜。
看到林长云就知道他的另一半一定也是极好的,真是造化弄人,这么一对爱侣,怎么意外偏就来的那么突然,将他们拆散。
这多么让人于心不忍。
工作人员立马就说:“可以的。”
带上了同情,办起事来就特别快速认真。
林长云看着镜子里,站在他身后没有头的模特衣架子,手插进了裤兜里。
林长云拿出手机,他坐着,模特站着,不拍模特脖子以上的位置。
林长云就这样借位,想象着是沈知安在他身后。
这婚服穿在沈知安的身上,他靠在他的怀里,姿态亲昵。
多么般配,多么美好。
他们就要结婚了,沈知安很爱他,他也很爱很爱沈知安。
林长云把拍照技巧跟工作人员说了一下,然后他每套婚服都拍了很多照片。
有沈知安亲昵搂着他脖子的,他抱着他腰的,还有他仰起头要接吻的,他乖巧坐着拍照,拍出一种相敬如宾感觉的。只是全部照片,沈知安都没有头,只有身体入镜。
林长云闭上眼睛幻想沈知安就在他身边,寸步不离的陪着他,和他调情,一双眼睛深情又坏意。
一切都没有发生,他们还在准备结婚。
拍到最后,林长云的眼泪掉的不止,工作人员放下了手机,也跟着红了眼睛。
把手机还给林长云的时候,给他递了纸巾:“林先生,请您节哀。”
林长云擦着眼泪:“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会死。我们明明,就要结婚了,我们明明,那么相爱,就差一点,就可以幸福了。”
“林先生节哀,你们那么相爱,我想他不会离开你的。他会变成清晨的露珠,春天的花,夏天的雨,秋天的风,冬天的雪他会变成万物,偷偷的回来看您。当您走在路上,突然被一阵风拥抱时,一定也是他也在拥抱你。”
工作人员从来没有这么共情过,可是看到林长云哭,他竟然不由自主的也跟着哭。
随后继续安慰林长云:“小时候我爷爷告诉我,人死了就会变成天上的星星,思念谁的时候就抬头看看。您先生也一定会变成天上的星星,陪着您的。在您睡着时,他的光会偷偷越过玻璃,像你们相爱时那样,偷偷的亲吻您。”
最后工作人员又说:“他只是换了一种方式,陪着你。网上那句话说的很对,人是鬼的幼年体,死亡是鬼的成年礼,你们终究还会再见的。”
林长云闭着眼睛,眼泪一颗一颗,像是断了线一样朝下落。
最后他说:“谢谢,谢谢你。”
可是,沈知安没有死啊,他不会变成星星,也不会回头看他。
他就要和别人结婚了,从今往后,都不再属于他了。
第76章 接受他不爱你了,好吗
鹿江湾。
沈知安站在门外,脚边无数烟头,他已经在门口站了很久了,看着这栋亮灯的别墅他不知道在想什么。
好像有点不舍,但是更多的却是总归要接受现实的平静感。
他迈步想要进门,却又重新点了一根烟。
竟也心生几分怯意。
林长云等到了深夜,沈知安才回来。
他换了鞋进来,看到林长云坐在沙发上。
像是很累的走过去,坐在林长云身边,然后耍赖一样倒在林长云身上。
林长云张开手,让一身酒气的沈知安倒在他怀里。
他摸着沈知安的脸,垂眸看着他。
沈知安全然没有察觉的模样,他朝林长云怀里拱了拱:“怎么这么晚还没睡。”
林长云像是思考什么,没有回答。
沈知安就抓着他的手,那么自然而然的放在掌心里把玩,随后放在唇边吻了吻,又轻轻的咬了一口。
林长云低头,沈知安仰起脖子,一个酒精味很浓的吻。
林长云离开:“怎么喝那么多,最近每天身上都有酒气,酒喝多了伤身。”
“没办法,总要给面子的。”
“你还要给谁面子。”
沈知安轻笑了一声:“大部分都不给,但是有的是不得不给。”
林长云握着沈知安的手,他垂眸,语气很轻:“你胃不好,以后少喝一点酒。”
“知道了。”
嘱咐完,林长云捧着沈知安的脸,才说:“我去启动浴缸,给你放洗澡水。”
“让我躺会,懒得动。”
半响安静,沈知安抬眸,自下而上看着林长云:“你帮我洗?”
林长云想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他想过了的,他想,沈知安还愿意骗他一天,他就被骗一天。
可林长云做不到,他不知道为什么,沈知安能那么游刃有余的欺骗他,玩弄他。
践踏他的真心,真的就那么好玩吗。
林长云垂眸和沈知安对视:“我今天去看了婚服,特别满意。想看你穿上的样子,你什么时候有空?咱们把婚服试了,接下来还要拍婚纱照发请柬,好多事忙呢。”
“就不试了吧。”
“嗯?”
“你去给我放洗澡水,我想睡觉了。”
“为什么不去试了,是有哪里还不满意吗?”
林长云的这句话就像是突然打破了什么平衡一样,沈知安一下子就沉着脸没有说话了。
他又强调了一遍:“我想洗澡睡觉了,有什么明天再谈。”
林长云仰头看了看水晶吊灯,他把泪意眨下去,随后说:“好。”
他起身,又想重新维持这份幸福,去给沈知安弄浴缸,叫他洗澡。
他们要睡觉了。
沈知安却突然从沙发上做起来,他看着林长云的背影,又喊住了他:“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林长云逃一样加快了脚步。
沈知安却追上去,他攥着他的手腕,将他抵在墙上。
随后他低头,去啄他的眼泪,吻他一片湿润的眼皮。
林长云伸手,紧紧抱住了沈知安:“我只是做了一个噩梦,我梦见你说,你要和我结婚只是一场戏弄我的骗局。你告诉我,这个梦不是真的。”
沈知安让林长云抱了好一会,他才说:“对不起。”
“我不想听这个。”
“”
林长云的眼泪把他的白色衬衫打湿,他靠在熟悉温暖的怀抱里,却觉得冰冷无比。
“你从来不骗人的不是吗?”
“我们能走到现在,我肯定是爱你的。我爱你,云云,但我的世界不只有爱,我们不能再继续下去了。我说和你结婚,也是为了让你开心一些,我知道你一直都很想嫁给我。婚服你穿过了,就当嫁过我一次了,以后忘了我吧。”
“我怎么忘,你告诉我怎么忘?让我当你死了?”
“如果你好受点,也可以。”
“那你会变成风回来拥抱我,变成星星来偷偷吻我,变成鬼陪在我身边,等我死了以后跟我相见吗?”
林长云揪着沈知安的衣领崩溃质问:“你会吗?我也想,我也想恨不得你是死了,可你为什么还活着。你活着又叫我怎么忘了你?忘了你还要看着你跟温西西办盛世婚礼,忘了你还要明白清楚的知道,你会跟把给不了我的爱,给温西西,然后和他恩爱白头,过我们预想过的幸福余生。”
林长云咬牙,一字一句,恨不得字字泣血:“你叫我怎么甘心!”
“你告诉我,我到底哪里比不过温西西!你要家世,我不是已经有了吗?我还差在哪里,你告诉我,我去求求爷爷给我们再想想办法,你总要和我商量一下,为什么非要替我做决定,为什么就不能为我也争取一下!”
沈知安注视着这样神色扭曲,崩溃质问的林长云。
他的眼神很是平静,最后他抓着林长云的手腕,把他死死攥着他领口的手压下去。
他低头,居高临下的看着林长云,语气冷淡至极:“不是假的吗?你的身份。”
林长云突然顿住。
“不是没有血缘关系吗?家世,你有什么家世?你也想学温西西一样跟我商业联姻,你也要有价值才行,不是好听就够了。”
沈知安掐着林长云的下巴,他看着他的眼睛又说:“顾家的人脉资源,财产股份,我一样都得不到,你跟我说家世。呵,我知道你很想和我结婚,但人还是要清醒一点,好吗?”
沈知安松开手,林长云像是没有了支撑一样,他很难堪也觉得晕眩的跌坐在地上。
他仰头看着低头点烟的沈知安,他很是惨白的脸上,扯出一抹绝望至极的笑。
他伸手,毫无尊严骨气的拽住沈知安的裤脚,没有希望却仍在祈求:“你就不能为我退让一点吗?你知道我往身上贴顾家孙子这份金,是我想到最好的办法了。”
林长云没有眨眼睛,但是清泪却顺着眼尾朝下落。
他仰头祈求的看着沈知安:“这样都不行的话,我真的没有办法了。你替我想一想呢?”
沈知安弹了弹烟灰,垂眸和林长云对视:“郁风挺好的,你真的那么想结婚的话,他应该会同意。”
林长云浑身都僵住了,仿佛一瞬间被人推入了深冬的冰潭里,四面八方冰冷刺骨的水将他围困,寒意刺骨,让他窒息。
林长云强撑着墙站起来,他狠狠将身旁摆在高架上的盆栽挥在地上。
伴随着瓷片和松软的泥土四分五裂的同时,还有他歇斯底里的声音:“我要和你结婚,我不要郁风!”
沈知安沉了脸。
林长云又扑在沈知安怀里,嗓音沙哑哽咽快要碎了:“不结婚也行,你不要走好不好。”
沈知安手机响,他拿出来垂眸看了一眼。
林长云不想看,可是他还是看见了。
来电显示‘西西宝贝’。
曾经他是云云宝贝,而如今是西西宝贝,沈知安要把给他的爱,都给别人了。
爱称,温柔,深情,包括人和心,都要给别人。
再也再也不属于他了。
林长云终于压抑不住,失声痛哭起来,他去抢沈知安的手机:“你别接,你不要接。”
沈知安被他抢的烦了,就狠狠一把将他推开。
林长云被推的撞到墙上,后脑勺磕了一下,砰的一声。
他脑子嗡的一下之后,还有沈知安斥责呵斥的声音,充满了厌恶:“够了,就一定要我讨厌你吗?”
林长云看着沈知安转身就走。
他听到他话语里的厌恶消散,变得温柔又深情:“怎么了西西宝贝,想我了?在哪,我去见你。”
这声音,跟林长云记忆深处的回忆吻合。
“怎么了云云宝贝,想我了?别怕,地址给我,我去找你。”
林长云像是怔在了原地,他的全部眼泪都止住了,他盯着沈知安离开的地方,一动不动。
随后林长云像是终于想到了什么一样。
他扑到沙发里,找到手机,手指颤抖的打了个电话出去。
“帮我,再帮我一次,还有什么办法,让他跟我结婚,让他别走。”
他的嗓音哽咽又着急,破碎感那么强。
郁风听到心头一痛,他拿着手机,随后说:“你到如今还不懂吗?不是你不够努力,不是你没想办法,也不是你不够好。你什么错都没有,只是他,不想要你了。”
听着电话那端压抑到极致,偶尔才冒出来的一两声哭腔。
郁风于心不忍也要说:“他跟温西西已经见过家长,正式确定关系订婚了。沈知安明确和你分手了,你确定还要我帮你想办法吗,你想知三当三吗?最后这点尊严你也不要了?”
最后郁风一声轻叹:“长云,如果你爷爷还在世,他会愿意看到你这副样子吗?”
林长云趴在沙发上,他眼尾赤红一片,哑着哭腔说:“是他跪在我爷爷墓前,说以后他来代替爷爷当我的家人,他说他要爱我一辈子的,他说过的。”
“好,他说过,但他现在不要你了,你懂不懂?”
郁风轻言哄慰:“就像是接受爷爷过世一样,接受他不爱你了,好不好?”
林长云丢开手机,他嚎啕大哭起来,像是一个没了家的小孩子。
第77章 今日雪太大了
郁风听着他的哭声,他捏碎了手中的玻璃酒杯,跟着红了眼睛。
总会过去的,过去了就好了。
林长云浑浑噩噩的过了几天,从一开始的水饭不吃,倒后来他渐渐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
他把那个砸坏的花盆小心的修好了,然后把土一把一把捧回去,想把这盆花复原成原来的样子。
可是娇贵的兰花蔫蔫的,林长云拎着水壶给他浇了好几次水,花还是蔫蔫的。
就在林长云很是焦虑这盆花,不知道要它怎么样才能好起来时。
落地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下起了雪,暖黄的路灯下雪花纷纷扬扬,很快地上和景物上都积了皑皑白雪。
沈知安就是在这个时候带着温西西回来的。
沈知安不知道又喝了多少酒,搂着温西西的腰,走路都有些晃,但是一点也不耽误他迫不及待。
他搂着温西西的腰,把人抵在墙壁上,手指轻扶温西西的脸,眼中满是兴致。
温西西满脸都是娇羞,脸和耳朵都红了,被看的不好意思的偏头,嗓音情动的可以掐出水来:“沈哥~”
林长云拿着浇花的喷壶,他就那样注视着他们。
原来沈知安和别人谈恋爱,跟和他谈恋爱也没有区别。
那些汹涌爱意,不只属于他一个人,原来是可以给别人的。
给他和给别人,那么随意。
就像是‘云云宝贝’和‘西西宝贝’一样,对他来说意义不同,但对于沈知安来说,不过是随口就可以改的一个称呼。
沈知安身边从来不缺漂亮男孩,林长云以为他是最不一样的那个,可原来,他和那些人一样。
只不过那些人陪沈知安一段,而他比较久。
可六年,也不足以一辈子。
林长云就这样看着,他就知道沈知安下一步会做什么。
低头亲人,然后搂着人一边亲一边朝里面走,没那么急的时候,会楼到沙发上,而太急的时候,不到沙发,就把人放下来抵在墙上开始。
林长云在这里生活了六年,他太熟悉了。
果然,沈知安低头就去吻温西西,温西西害羞的闭上眼睛,却很是迎合期待的把头微微仰了仰。
林长云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但沈知安却停了,他在快要碰到温西西跟他深吻的前一秒,停了下来。
然后偏头,像是终于注意到了林长云,没有被窥探的癖好。
沈知安直起身,他搂着温西西,看向林长云,皱眉,表情里满是不悦:“你怎么还在这里?”
林长云没有哭,这些天,他的眼泪好像流干了。
他为这段感情掉了太多的眼泪,在无数个沈知安夜不归家的晚上,他一个人在失望和痛楚里哭泣。
然后天亮了擦亮眼睛,去挽留这段早就该破碎的感情。
辛苦的挽留到如今。
最后还是留不住的结局。
林长云握了握手中的喷壶,他垂眸:“这里是我的家,我在这里生活了六年。”
温西西依靠在沈知安怀里,听到林长云这样说,他仰头看了沈知安一眼。
随后说:“沈哥,这里既然是他家,那我们换个地方吧。”
沈知安问林长云:“你想要这套房子?”
“我想要的从来不是房子。”
沈知安像是忽略了这句话,他说:“这房子不能给你,如果你想要补偿,我可以给你钱。”
林长云看着沈知安,他很想质问沈知安‘你以为我和你在一起六年是为了你的钱吗?’
但是他说不出一句话,只是这样看着他。
沈知安真的拿起一张黑卡放在了鞋柜上。
然后说:“西西他说想当我唯一的情人,云云,你比西西成熟,他不懂事,你让让他。”
听到这话,林长云抬头,他看着沈知安,这个他爱了六年,恨不得要爱一辈子的男人。
林长云才明白,沈知安身旁从不缺漂亮男孩,而他已经不再年轻,原来给沈知安当情人,他也不配了。
沈知安是生怕断的不干净,直接一句话断了他最后卑微的念想。
温西西不单要嫁给沈知安,还要当沈知安唯一的情人,就是要沈知安身边干干净净,再无其他人。
沈知安手指在黑卡上轻轻点了点,他抬了抬下巴,一双本该深情的桃花眼,此时满是冷漠。
他像是下了最后的逐客令:“走吧。”
林长云深吸一口气。
“沈知安,我走出这扇门,就再不爱你了。”
沈知安搂着温西西的腰,侧开了身体,给林长云让出了一条出门的路。
他低低一声:“嗯。”
温西西看着这一幕,唇角的笑意就没压下来过,像是一个胜利者一样,柔弱无骨的靠在沈知安怀里。
注视着狼狈难看,在今夜就要被赶出门的林长云。
这场对局,他终究是赢了,赢的那么漂亮。
而林长云,使劲了浑身解数,结局,也不过如此。
温西西的眼中满是嘲讽和不屑。
林长云朝前走了一步,又走了一步,走过沈知安。
沈知安就没再看他,搂着温西西朝里面走:“以后就跟我住在这里,哪里布置的不喜欢,你随便改。”
温西西捂着唇轻笑:“那窗帘颜色好丑,沙发也不好看,还有这地毯我也不喜欢。都可以换么,沈哥~”
“换,都换了。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那主卧的床要换吗?”
“你决定。”
“那等我试一试质量再看要不要换。”
“呵,小东西。”
身后的话越来越不入耳。
林长云打开门,冷风夹杂着雪花吹到他身上,而他一身单薄,风雪吹的林长云眯了眯眸,身上那点暖意很快消失,他手脚冰凉。
林长云握了握拳:“我真的走了,真的,我走了”
沈知安正跟温西西调情,就看到林长云又站在了他面前。
沈知安本来都搂着温西西躺下去了,这会起身,整理了一下有些乱的衣服。
皱眉看着又出现的林长云:“又怎么了?”
温西西很是扫兴,被打断两次,这会姿态妩媚的趴在沙发上,上下扫视着林长云。
讥诮道:“是钱给的不够吗?你怎么还不走。”
林长云看着沈知安的眼睛,他很是艰难的开口,喉间一片干涩疼痛:“今日雪太大了,我改天再走。”
最后他一身单薄,被沈知安的保镖扔出门外。
鼻子磕在台阶上,鲜血横流。
林长云撑着爬起来,他擦了擦脸上的血,赤着脚踩进厚厚的深雪中,缓缓的朝前走,再没回头。
昏黄的路灯下,林长云一个人衣衫单薄的慢慢走着,风雪里很快变成一个小小的修长的人影。
孤寂也悲伤。
保镖在这里上班那么久,怎么会不认识住了六年的林长云,沈知安的命令不能反抗,这是工作职责。
但是人情是有的,他不能擅离职守,却联系了江才。
江才开着车赶过来的时候,林长云已经失温眼中,人在极致的寒冷濒临死亡时,会觉得很热。
林长云把睡衣的扣子都扯开了,他好似什么都不记得了,只记得他要往前走,不要回头。
可他不记得他要去哪里,他浑浑噩噩的脑子,想他应该回家。
可是他没有家了。
在这个世界上他跟爷爷相依为命,爷爷过世后,沈知安说会给他一个家,代替爷爷陪在他身边,永远爱他。
可是现在这些都算数了,沈知安不要他了。
林长云走着,被人拦住了。
江才搂着他,拿着羽绒服披在他身上。
林长云的眼神有些涣散,他推拒着温暖舒服的长羽绒服:“热,很热。”
江才知道不妙,赶紧用羽绒服裹着紧林长云:“我送你去医院,快点,晚点你命都没了。为了那样的人,值得吗?”
林长云被硬塞进车里,他上车就把羽绒服甩了。
江才在雪天把车开的飞起,违章信息一条一条的发到沈知安手机上。
沈知安端着一杯酒,扫了一眼,合上手机。
他仰头靠在沙发上,温西西正在浴室里洗澡,然后灯突然灭了。
整个别墅都断电了。
沈知安走过去敲了敲浴室门:“应该是雪天电路坏了,没有地暖天太冷了,把衣服穿好,我们换个地方。”
温西西觉得奇怪,以沈知安的身份,怎么可能没有备用电源。
但是温西西今天心情很好,他也不想扫兴,就穿上衣服跟沈知安走了。
谁知半路车坏了,温西西又是下车看情况,又是尝试推车的。
等人把他们接去酒店。
沈知安就说没有兴趣了,叫他早点休息。
温西西看了看时间,的确是太晚了,可是就这样又很不甘心。
不过温西西想,以后没有了林长云这个碍事的,这事早一天晚一天也无所谓了,他太心急倒显得廉价。
温西西很是体贴的嘱咐沈知安好好休息,然后回房间,盘算着下一次怎么勾人的把自己送给沈知安。
要叫沈知安知道他的好,就会觉得林长云也不过如此,最好的是他温西西。
温西西睡着,翻身就笑了起来,想到今天林长云那狼狈模样,他就忍不住得意的,高兴的睡不着。
温西西遗憾的想,可惜没拍下来,不然能反复欣赏还能用来羞辱林长云。
第78章 还要为了他多久
医院。
江才还是联系了郁风,毕竟他不能24个小时陪着林长云,身为沈知安的助理,他有太多事情要忙。
郁风陪了林长云一晚,看着他冻伤红肿的手和腿,心里那叫一个难受。
沈知安也太不是个东西了,如果不是江才去了,林长云就真的死了。
狠的太过,终究不是好事。
郁风又懊悔,知道最近他们不对劲,他应该派人跟着林长云的。
这副身体就没好过。
不过好在,以后应该不会再受伤了,所有的苦痛都咽下去了。
只会越来越好的。
郁风低头,虔诚的在林长云手背落下一个清浅的吻。
林长云梦到了爷爷,他很久没有梦到他爷爷了。
还是那个墙壁都发霉了的小屋子,破旧的院子里堆着废纸皮,地上成堆的矿泉水瓶。
爷爷像是刚干完活,坐在正对们端着白色的大茶缸喝水,满是褶皱的脸上很是慈祥温和。
梦里的林长云忘记了一切,但是他很悲伤,看着这一幕画面,他拼命的掉眼泪,嗓子哽咽的他说不出一句话。
爷爷朝他招了招手。
林长云走到他面前,跪了下来。
爷爷放下大茶缸,伸手拍着林长云的后背,他唱起了小时候哄林长云睡觉的儿歌:“小老鼠,上灯台”
林长云趴在爷爷腿上,竟然渐渐平复了情绪。
郁风看他似乎在梦中痛苦挣扎,喊了喊他,林长云翻了个身,又继续睡了。
郁风仔细观察了一下,看他没再难受,才坐了下来。
第二天,郁风就上了个洗手间的功夫,出来林长云就不见了。
而他放在椅子上的羽绒服被拿走了,他给他买的棉拖鞋也被他穿走了。
郁风本来正在擦手上的水,看到林长云不见他把纸巾团成一团丢进垃圾桶。
气笑了:“还不算傻。”
出门知道穿衣服了。
郁风把车停在墓园下,他撑着一把黑色的大伞,缓缓走上台阶,走到林长云跪着的地方,在他头顶撑了一把伞。
看的出来,墓碑上的雪被林长云扫过了,面前还放着一束白菊。
郁风把伞递给身后跟着的助理,他拿过助理手上的袋子,然后蹲下。
拿出贡品和纸钱,摆好,随后把纸钱点了丢进火盆里,火焰映照在他脸上。
郁风递给林长云一叠纸钱,才说:“你来看你爷爷也不带点硬货,你带一束菊花有什么用,是能吃是能喝。”
这话似乎终于触动了麻木的林长云,他伸手,接过纸钱。
垂眸朝火盆里丢,郁风也丢,一边丢一边说:“爷爷放心吧,长云现在过的很好,开了一家店,在业内小有名气,很多客户慕名而来,赚的不少。还拜了名师,所谓名师出高徒,您就放心吧,他未来前途一片光明。”
顿了顿,郁风看着纸钱燃烧,才又说:“就是吧,长云遇见了一道坎。他现在觉得这道坎过不去了,甚至产生了一些负面的情绪和想法,有点丢了本来的自己,爷爷,您帮他找找自己。告诉他,这道坎过去了,以后就都好了。”
火光映照在郁风脸上,郁风没再丢纸钱了,他看着燃烧的火焰,墓园除了风雪声,只剩下一阵死寂。
郁风重新拿了一叠黄纸,才说:“长云很年轻,一辈子还很长,六年不算什么。想痛就痛吧,痛过去这阵子,以后就不会疼了。”
郁风又笑着去看林长云,开玩笑的样子,话却认真:“以后换别人疼。”
林长云看着黄纸一张一张燃烧,往事却历历在目,沈知安跪在他身边立誓的模样,牵着他的手,认真无比的模样。
就是从那一刻开始,他彻底沉沦了。
但只是六年,六年他重新跪在这里,身边那个信誓旦旦的人,就要跟别人结婚了。
他曾以为的一辈子,也不过是六年。
还是他强求来的。
林长云仰头,他的眼睛红的像是痛哭过,但实际上他并没有眼泪。
郁风打了个手势,助理后退一步,收了伞。
冰凉的雪花落在林长云脸上,眼尾,化作一滴泪顺着林长云的眼尾朝下落。
林长云闭上眼睛,他苍白俊美的面容悲伤又平静,风雪中这一幕唯美至极,像是电影的慢镜头。
郁风又把一叠黄纸放进火盆,突然纸灰带着明灭的火星冲天而起,轻飘飘的绕着林长云旋转过,就猛地窜高,在空中盘旋一会,被吹的越来越远。
林长云猛地站起身,他追了两步:“爷爷。”
但是轻薄的纸灰已经被风吹散,化作零星飘落。
就在林长云转身的那一瞬间,不知哪里来的一阵风,把火盆里的纸灰吹的轰一下,浓烟席卷着纸灰冲向林长云。
他下意识闭眼,再睁眼的时候,只看到墓碑前的白菊轻轻晃动。
刚才就仿佛,谁给了他一个拥抱。
林长云捂着心口,他俯身,呕出一口鲜血。
郁风吓坏了,在他晕倒前,忙伸手搂住他。
才发现林长云清瘦至极,抱起来都没有什么重量。
医院。
林长云不知道睡了多久,昏昏沉沉的醒过来。
“醒了。医生说你心气郁结,那口血吐出来好。饿了吗?吃点东西。”
郁风很是关心。
林长云感觉不到饿,他闭上眼睛,除了这样,他什么也不想做,更不想说话。
甚至他觉得郁风很烦,因为郁风很吵,他不想理郁风,就紧皱眉头。
郁风看他这样不吃不喝的模样,知道劝也劝不住他,就跟医生说给他打营养针。
打针的时候林长云很是安静,甚至从打针开始,到结束,他都一动不动。
看上去像是睡着了,但是郁风知道他没有睡。
第二天,林长云说要出院。
林长云还租了公寓,郁风同意了他出院。
毕竟他现在的心情呆在医院这环境,的确是太压抑。
郁风让人去给林长云办好了出院手续,他担心的看着林长云这风一吹就能倒的样子:“回公寓?我送你。”
郁风跟在林长云身后走了几步。
林长云脚步停住,随后他回头看郁风,眼神冰冷也无情,面无表情:“你能不能不要再跟着我了。”
“不行,你出了什么事我怎么跟你顾爷爷交代。”
“交代什么呢,又不是亲的。”
“林长云,你说什么?”
郁风突然沉了脸,他看着林长云:“对我就算了,顾爷爷哪里亏待你了,你要说这种让人寒心的话。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但别伤人。”
“对不起,我只是,我想一个人静一静,对不起”
林长云用手按着额头,他嗓音沙哑,很乱很累,像是要支撑不住了。
突然,林长云转身,在医院里奔跑起来。
郁风看他要走,就赶紧追了上去。
但林长云转往人多的门诊跑,郁风被一场急救的医护拦住了一下去路,再抬眼哪里还有他的影子。
郁风慌忙追出急诊,就看到林长云上了一辆出租车。
出租车司机问后排的林长云:“去哪?”
林长云的无神的眼睛才聚焦了一下,他说了一个地方:“西南巷子。”
司机是本地人,看来哪都熟的很,一听这地方,就回头看了看后排的林长云,才说:“那儿现在不叫西南巷子咯,叫西誉府城,曾经的穷人窝,现在富贵门。我有一亲戚,在那儿有套小房子,拆迁的时候才赔了一百万,那没见过世面的开心的要死。好家伙,现在那儿一套房至少上千万,哎呦,吓死个人勒。”
司机是个话痨,说着说着就说多了,然后问后排的乘客:“你去那干嘛,你不会住那吧?”
别说,这一身打扮,这张脸,这气质,一看就很有钱。
林长云恍惚了一下,几天没吃东西,他的脸色苍白如纸。
刚才跑那一下耗尽了他全部的力气,这会觉得头晕眼花,胃部应该是饿的,揪着疼,心慌的感觉喘不过来气。
林长云降下车窗,冷风瞬间灌进来,他整个人才感觉好了些。
他想了想,才说:“我,曾经的家在那里。”
“那你也是拆迁户了,赔了多少钱?听说也有赔的多的。”
“房子不在我名下,好像赔了一套房子。”
因为他养父爱赌,家里的钱祖宅都变卖了,他跟爷爷是住的亲戚家的老房子。
后来爷爷过世,养父入狱,亲戚的房子拆迁,那时也是赔钱。
是沈知安去帮着谈了谈,谈的很是不亏就是了,经沈知安手的事情,从来不吃亏的。
想起那个人,林长云捂着心口,喉间泛起腥甜。
被他硬生生压下去了。
“你家亲戚可真有眼光啊,这是真不亏啊,我那亲戚,我都懒得说了,鼠目寸光。真是,但凡有点脑子,也不会让人一百万给他打发了,现在毁的肠子都青了有什么用”
司机还在喋喋不休的说着,然后看了一眼后视镜,突然问林长云:“后面那辆豪车你认识吗?好像一直跟着我们。”
正说呢,豪车突然加速,把出租车给别停了。
司机吓坏了,看着豪车上下来沉着脸的男人。
郁风把林长云拽下车:“就你这样还跑哪去。”
林长云刚下车,就又呕了一口血。
郁风脸色更沉了:“你还要为了那个不值得的人折磨自己多久?!”
第79章 会过去的
林长云实在是很难受,他扶着郁风的胳膊,整个人像是意识都有些模糊。
他只说:“我要回家,我想回家。”
郁风的手搭在林长云额头,不知道他什么时候,竟然发起了高热。
真该让沈知安看看这样的林长云,他怎么能舍得这样伤害他。
郁风心都快碎了。
他攥着林长云的手腕,将他抱在怀里,轻抚他的后背:“以后我的家就是你的家。”
林长云实在是没有力气推开郁风的这个拥抱,实在是他太累了。
林长云闭上眼睛,感觉四肢都像是灌了铅,想动一下,拼尽了全力,最后只是动了动手指。
“沈哥,你看——”
温西西指着玻璃,因为郁风别停了出租车,这条道此时有些堵,沈知安的车汇在车流里。
远处有交警骑着警用摩托车闪着灯过来。
沈知安顺着温西西的手指看过去,看到林长云被郁风抱在怀里。
温西西还在一旁说:“那是不是林助跟郁风?”
“是吧。”
沈知安那么无所谓。
温西西降下车窗,仿佛想要看清一点,随后说:“他们是在一起了吗?”
“应该。”
沈知安收回视线,垂眸继续看手中有工作要处理的平板。
温西西还想说些什么,想了一下,还是闭嘴了。
该闭嘴的时候还是闭嘴吧,说一次两次是他单纯,说多了就是刻意了。
他把车窗都降下来了,沈知安已经看的十分无比清楚了,林长云和别的男人抱在一块。
沈知安就算对林长云还有些什么念想,如今也应该都没了。
那可是分手两三天,就迫不及待找下家的人,多膈应呢。
温西西唇角的笑意越发恶意。
沈知安再没给林长云一个眼神,就算他垂眸看着平板,但眼中满是冰冷寒霜。
林长云果然是听话,他叫他想结婚就去找郁风,还真是迫不及待就去找了。
交警很快疏通了堵塞,沈知安的车开走。
沈知安没回头看一眼,也就没有看到林长云下一秒,就不是被郁风抱在怀里了,而是整个人昏倒在郁风怀里,没有了知觉。
而他衣服上还带着刺目的斑斑血迹,那是他心气郁结,身体难以承受呕出来的血。
沈知安多看一眼,就能看出来林长云的异样,看到他苍白如纸的脸。
林长云朝下滑,郁风扶不住毫无生气的他,满眼都是慌乱着急的将他打横抱起来。
“医院,最近的医院,快点!”
连正在开罚单的交警看到郁风怀里毫无生气的人,都着急让路。
林长云快死了,而沈知安却以为他在跟别的男人恩爱。
私人医院。
主任医生单手插兜,调试了一下下水的速度,跟郁风很负责的说:“人没有什么大问题,但是光打营养针是不行的,要不然,找个心理医生来看看。”
主任医生看了看林长云的病人资料卡:“这是心病吧,多大了,24岁,很年轻啊。遇到什么坎了?破产了?”
郁风也很是头疼:“真破产就好了,情伤。”
“啊?”
主任医生大概是人到中老年,很多事情都看淡了,很是不能理解这些小年轻,因为爱或者不爱就要死要活的。
郁风看着林长云,才说:“从小就缺爱,遇到一个掏心掏肺对他好的,好了几年,人变心了。”
“怪可怜的,养个猫养几年,突然把猫丢垃圾桶,猫都会抑郁。别说人了,偏又是个重感情的。”
主任说完,一旁的小护士悄悄补充:“辜负真心的人吞一万根针。”
主任医生赞同的点了点头,随后说:“还是联系心理医生吧,早点干预的好,我看他这情况不太好。”
郁风听到医生提起抑郁,他看林长云这状态,真的怕他抑郁了。
于是赶紧让人去找心理医生。
第二天林长云醒来,面对的不是郁风,而是一张陌生温柔的脸。
对方自我介绍道:“你好,我是你的心理医生,我叫封祁。”
对方端起一杯水,送到林长云唇边:“睡了那么久,很难受吗,喝点水吧。”
林长云伸手,他的意思很明显,他要自己来。
心理医生的心思很细腻,他捧着杯底让林长云拿杯子。
果然,林长云浑身都无力,手指更是软绵绵的,拿水杯都拿不住,被子拿起来又朝下落。
还好有封祁捧着杯底,不然就砸在地上碎了,他是真的捏不住了。
这副身体小号太过,此时实在是太虚弱了。
林长云喝到水,果然带一些甜味,他喝了半杯。
郁风人在公司,因为林长云的事情,他几天没来,堆了一堆事情不得不处理。
但他时刻看着病房里的监控,从林长云醒他就在密切注视着。
看到林长云喝水,郁风真是心里一团火。
对别人就那么客气,对他就那么排斥。
怎么,他给的水有毒?他碰都不碰。
但同时郁风又松了一口气,至少林长云肯喝水了。
心理医生等林长云喝了一会水,才拿着在一旁始终保温着的食物,跟他说:“喝点粥吧。”
林长云伸手去接,又怕自己拿不稳,但他不想让别人喂。
于是他示意了一下床头柜。
封祁很是明白的放了上去,林长云就自己趴在床头柜上,缓慢拿着勺子,一口一口吃着白粥。
他吃的不多,半碗就没动了。
但这已经很好了。
封祁看的出来林长云很是防备,对于林长云来说,他是一个陌生人,有防备很正常。
病人对心理医生慢慢卸下防备,是个缓慢的过程,不能求急。
封祁在病房里,他并不着急去跟林长云沟通,更多的时候他躺在陪护床上看书,累了他也会睡一会。
比起林长云,他倒显得更自在一些。
窗外虽然没有下雪了,但是天色还是阴沉沉的,给人一种冬日的压抑感。
晚上,封祁照例先送了一杯水。
林长云喝了。
过了一会,封祁把一碗八宝甜粥摆上了床头柜。
甜粥味道很好,不会甜的发腻,但是吃到嘴中却满口甜软。
林长云这次吃完了这小碗粥。
封祁问他:“还要吗?”
林长云摇了摇头,他很是沉默,少言寡语。
郁风来,先见了封祁。
封祁说:“他现在状态很好,你在监控里看着他就好了,要是出现的话,会影响他如今平静的情绪。要是再进一步刺激他,我怕他会继续绝食,先让他缓一缓,我感觉他情况还好。”
专业的事还是交给专业的人,郁风虽然很想见林长云,但还是点头:“行。”
就这样养了两三天,林长云吃的不多,但每顿都在吃,状态也好了很多。
封祁才尝试第一步沟通:“今天是不是感觉好多了。”
林长云沉默,许久后才开口:“我没有病,你不用这么小心翼翼对待我。”
“你只是失恋了。”
封祁一句话又让林长云本来平静下去的痛苦,再次翻涌。
他深吸了一口气:“是。”
“你想回西南巷子看看是吗?找找儿时的回忆,正好,我也是那片长大的,好多年没有回去了。”
封祁站起身:“一起回去看看。”
不知不觉就拉进了关系,林长云看着封祁许久,他起身了。
躺了几天,身体都有些僵硬了。
林长云坐进了封祁的车里,他要坐后面,封祁却说:“坐前面,别把我当司机,我没有那么多规矩。”
林长云又坐进了副驾驶。
封祁一边开车一边跟林长云闲聊,林长云大多时候都在倾听,封祁一个人说。
好在封祁是个不会尴尬的人,林长云不理他,他也能说很多。
车停在一家福利院门口,封祁说:“你等我一会。”
林长云从后视镜看到封祁从后备箱搬下来很多东西,大大小小的。
他一个人肯定拿不完。
林长云又看了一眼福利院,如果不是爷爷收养他,他应该也是会在福利院长大的。
于是林长云下车了,他主动帮封祁拿东西。
毕竟封祁虽然是个心理医生,但他又不是真的病人。
封祁大包小包的抱着,随后说:“麻烦你了,把那几样像我这样抱着,就拿完了。”
林长云无奈,学着封祁的模样搬东西,摞起来的箱子高的都挡住了视线。
保安看到封祁回来,高兴的迎出来:“封医生。”
封祁喊道:“快来帮忙,沉死了,我都搬不动。”
保安赶紧过来接,刚走到操场,一群小孩跑出来把他围住了。
一个一个甜甜的喊着:“封叔叔。”
封祁拽着林长云:“介绍一下,这是林叔叔。”
“林叔叔,林叔叔!”
小男孩小女孩的声音混杂喊着,一声比一声响亮。
林长云有些无措,他也没有带什么礼物,一时有些尴尬。
下意识摸了摸钱包,想当散财童子,发现钱包没带。
身上也没有什么东西,看着这些小孩,有的健康,有的残缺,穿的衣服虽然有些旧了,但胜在干净。
虽然知道小孩们被照顾的还不错,但生活在这里,怎么看都可怜。
坐回封祁的车里,跟他们告别,林长云心里都是愧疚,没有带些礼物来看他们。
封祁开了一会车,才说:“我是福利院长大的。”
第80章 算了
封祁很是健谈,他很温和,又笑了笑:“是不是看不出来。”
林长云看了一眼封祁,如果之前他对封祁还是冷漠,甚至防备。
那如今这些情绪是真的没有了,他平视着封祁,有了一些想当朋友的好感。
封祁也跟着点了点头,然后才说:“我小时候,福利院的条件更差,日子更难过。”
封祁又摇了摇头:“真的挺难的,现在生活好了,去回看那一段,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忍过来的。但是,总是熬过来的,人就是这样,顽强坚韧,是不是?”
林长云听了这话,沉默许久,才说:“你不是在西南巷子那一片长大的吗?”
封祁哈哈了一声:“是啊,这一片吗,前面不就快到西南巷子了。”
见林长云沉默。
封祁摸了一下鼻子,才说:“你是懂得,我们做这行的,总是要跟病人套套关系的。都是打工人,你也理解的哈。”
林长云轻笑了一声,这就是没有计较了。
封祁也跟着笑了笑,“世界就是一个巨大的草台班子嘛,小时候各种不靠谱的人,长大了也占据重要职位咯,像个大人一样。”
他真的很健谈,又风趣幽默,相处下来,让林长云难得觉得放松下来。
林长云很久没有这种交朋友的感觉了。
他靠在座位上,车缓缓停下。
封祁看向外面的高档别墅区,他把头伸出窗外,眯了眯眸:“这才几年,发展真快,这富贵迷人眼,又哪里还有当年脏乱差的街道模样。”
林长云下车。
封祁饶了一圈都没有找到停车位,他就停在路边,刚走到林长云身边。
还没开口说话。
车就被交警贴条,然后拖走了。
封祁:“啊,不是喂,谁打的交管电话!”
封祁看着自己的车被拖车拉着从眼前驶过:“”
封祁饶是一向情绪稳定,此时也微微咬牙了:“你们有钱人规矩真多。”
林长云在门口站了一会,其实他应该挺悲伤的,因为完全没有往昔的模样了。
爷爷会骑着堆满废品的三轮车,缓缓的从林荫小道里出现,然后驶入巷子。
但是这条路现在已经找不到了,没有参照物,林长云站在面目全非的街景上,完全找不到当初熟悉的地方,熟悉的小院和家。
但也许是身旁的封祁,以及哭笑不得的拖车,林长云心中只剩下淡淡的失落。
六年,足够让一个地方变得面目全非,那沈知安会变的面目全非,也不奇怪。
林长云按着方向又走了走,约么了一个大概的位置,随后他说:“我以后想在这里买房子。”
封祁点点头:“要去看看房子吗。”
“这里的房子应该早就被内定了,没有资格买不到的。”
封祁挑眉:“这样吗,是我孤陋寡闻了。”
林长云点了点头:“我会有资格的。”
沈知安和陈淑都看不起他,因为他的出身,他没有家世。
林长云仰起头,他野心勃勃的看着宏伟气派‘西誉府城’四个字。
这些他们看不起的,他的确是无法改变,他没有好的出身,更没有好的家世。
但他可以凭靠他自己,争出一条路。
以后,他再也不会让家世和出身,成为枕边人变心的借口。
他要优秀到有一天,如果谁不爱他了,就只能跟他说:“你很好,很优秀,我挑不出毛病,但是对不起,我不爱你了,我们分开吧。”
而不是:“你的出身家世帮不到我半分,这些年跟你在一起我承受了很大的压力,你应该懂事一些了。我爱你云云,但我的世界里不只有爱,我们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林长云闭上眼睛,终于,干涸许久的眼睛,再次落下一滴泪。
他想,这是他最后一次为沈知安落泪,因为失望够了,伤痛也够了,爱够了,恨也够了。
从今往后沈知安自由了,他也自由了。
封祁把林长云送回医院后,林长云就办理了出院手续,他回了租住的公寓,邀请封祁来做客。
甚至亲自下厨,留封祁吃了一顿晚饭。
晚饭后封祁没有留下来的理由,就离开了。
他走时,林长云说:“我可以是你的朋友,但不是病人。”
封祁点点头:“好。”
郁风从封祁口中得知他还吃了林长云亲手做的饭,内心已经嫉妒的扭曲了。
他!都!没有!吃过!
但是郁风表面平静的问封祁:“你觉得他情况如何。”
封祁想了想:“他其实没有那么脆弱,我觉得比起心理医生,他的确更需要一位可以敞开心扉的朋友。”
郁风点点头:“治疗费用我会继续支付。”
封祁想说朋友是不收费的,但他是个心理医生,对情绪的感知非常敏感。
其实他只想跟林长云当朋友,但郁风不会这样觉得。
不收费的话,他会上郁风的暗杀名单。
封祁点了点头:“谢谢。”
反正他的收入很大一部分也都捐给慈善机构了。
林长云开始习惯一个人生活,他没有像以前那样逃避,是真的适应。
他在好好的去店里,去超市,给自己做饭。
也会看综艺,听小说。
这天他在刷短视频时,刷到温西西的综艺片段剪辑。
温西西一脸甜蜜的说:“第二季录制我应该不参与了,刚好跟我和先生的蜜月假期撞时间了。”
配文是:“一向冷脸的音乐导师谈及婚姻,也会如情窦初开的少年,磕到了。”
林长云手动滑走了,随后他退出短视频,然后卸载了这个软件。
他点开微信,和沈知安的聊天框还在,这几年的微信聊天记录他都备份着,舍不得删,占了几个G的内存。
林长云点开沈知安的资料,看到沈知安最近发了朋友圈,是跟温西西拍的结婚照。
配字:“介绍一下,我对象。”
他六年都见不得光,温西西几个月就公开结婚。
温西西有些话虽然恶毒,但的确说的对:“结婚嘛,很挑人的,缘分来了,是对的人,当然是很快的。”
没有缘分,多少年也不行。
有缘分,几个月就够了。
林长云看着照片里的两个人,他呆呆的看了很久,直到面前的菜都凉了,手维持着拿筷子的手都酸了。
林长云才回神,他的手指悬空在删除联系人很久,最后还是按了返回。
第二天,林长云买了一个新手机,他把旧手机锁进了抽屉。
郁风在一个雪后暖阳的下午,走进了林长云的店里。
林长云正在擦拭店里的古董,郁风坐在椅子上:“林老板,接活吗?”
林长云把一个云纹盘举起来对着光看了看,用鸵鸟毛轻轻扫去上面几乎不存在的浮沉。
将它重新小心的放回柜子里,又扫了扫柜台上的浮沉,才说:“最近赶工,手头活多,暂时不接了。你急单的话,给你介绍别人。”
郁风很是聪明,立马捕捉到了林长云话里更深一层的意思:“林老板要出国?”
“暂时没有这个打算。”
“准备去哪。”
林长云抬眼,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他,他和郁风对视了一会,才说:“跟着师父各处学习看看。”
“什么时候回来。”
林长云摇头:“不知,快的话几个月,慢的话几年。”
郁风也没觉得难过,只说:“爷爷在这,你不会走太久的。就算走的太远,也总会回来的。”
“你不会以为这样了解我,很找人喜欢吧?”
郁风用手撑着柜台,冲林长云笑起来:“什么时候跟我结婚。我本来想趁人之危,强硬手段让你屈服的,毕竟愿赌服输。”
郁风收起了笑,竟然半分也没有开玩笑的意思:“我想把你锁起来,关起来,强迫你忘掉沈知安,直到你爱上我为止。”
林长云摆弄一个花瓶,眼皮都不抬一下:“我们都不是一个好的赌徒。”
林长云又说:“你心不够狠,以后别赌了。”
郁风磨牙,随后叹气:“是啊,我从一开始和你赌,就知道我会被你辜负。那你可以给我一个机会吗?除了一见钟情,还有日久生情,你不想跟我试试吗?”
郁风说这话的时候真的没有想多。
但是林长云学着郁风的样子,他单手撑在玻璃上,先是垂眸看柜台,随后掀起眼皮看郁风。
语气淡淡,正经又缓慢:“日久生情么?”
郁风瞬间反应过来加上林长云这美貌袭击,他脑子一片空白,随后心跳加速,耳廓发红。
好一会不知所措,才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相处,长久相处,彼此了解熟悉,也许再某一刻,你突然就爱上我而不自知了。然后你发现,我比沈知安好无数倍。”
“你本来就比他好,为什么要和他比。”
“我我觉得不行,要你觉得才行。”
“我就是这样觉得的,你比他好。”
顿了顿,林长云又说:“爱一个人,不是好坏决定的。接受我不爱你好吗,郁风。”
郁风一僵,他看着转身的林长云。
好半响,才缓缓试探的问:“你是故意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