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王牌
当木兔展现出惊人的状态, 井闼山众人首先是一惊，然后是压力，最后涌起的是熊熊战意。
他们意识到, 木兔绝佳的状态已经开启，既然无法在他状态开始前阻止他, 那就只能打断他这样的状态了。
猿杙再一次将球发来时，作为井闼山防御中心的古森眼神一凝, 在球来的一瞬间就在脑中预判到了它的球路, 然后速度极快地朝着球的落球点奔去。
“砰！”
双臂稳稳与排球接触，沉重的感觉至手臂上传来，很重，但是又很让人心安，古森嘴角扬起, 排球在眼前飞向上空，他同时大喊一声:“饭纲前辈！”
接完球后他立刻后退，将路让给攻手好让他们能够没有阻碍地去进攻。
“哦！”枭谷的闇路教练眼睛亮了亮，井闼山的自由人在接球后还不忘记让出攻手助跑的空间, 巧妙地制造出下一次进攻的机会。
真是厉害啊，这一届的球员。他嘴角勾了勾，不过他们队的小见一点也不差。
站在网前的饭纲余光扫过枭谷此时众人的站位, 又考虑了他们方球员们的位置, 心中有了定夺。
在枭谷的眼中, 此时井闼山助跑起来的有三人, 左右翼的上水、绫崎, 从后排冲上来的佐久早。三人没有一个省油的灯, 都十分不好对付。所以他们要在扣球前就抓住最终进攻者是谁，要不然很有可能会造成拦网失误。
已经从后撤线助跑冲到拦网前的上水脚步用力做出起跳的姿势, 身上散发出浓厚到有锋芒的侵略感在不断压迫枭谷二年级副攻户田的神经。
他额角滴下冷汗，会是他吗？井闼山的二传手会把球传给他吧，毕竟现在最佳人选就是这个11号吧！
急促的危机感促使户田紧跟着上水一同跳了起来，连带着他身旁的赤苇也跟着向上跳，两个人形成一张双人拦网。
上水向下挥的手臂挥空了，意想之中的传球没有到来，户田突然意识到了不对，视线快速朝下方看去，只见饭纲将身体微微向后仰，将手中的排球以背传的姿势将球传了出去。
“不好！是诱饵！”
枭谷其他人也明白了饭纲欺骗了他们队的拦网，上水并不是真正的进攻方，绫崎才是，但是此时前排三人，两个人都已经来不及回防了，唯一能靠的就是——
“咚！”
被手臂挡死的排球直直朝着地面快速坠去，砸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好爽啊！！”落到地上的木兔单膝跪地，用力捏紧了拳头，脸上带着因为单人拦网而感到痛快淋漓的灿烂笑容。
小见兴奋地喊着:“木兔！！”
“木兔，你怎么会意识到不是上水扣球的？”木叶有些好奇看着木兔。
“嗯？”木兔摸着下巴，一脸深思地说:“直觉吧，而且你们不感觉饭纲刚诱导的动作太明显了吗？！我刚想说赤苇你和户田已经跳起来了，根本拦不住，最后还是靠我将球拦住了。嘿嘿嘿！”
说到后面，木兔的头已经完全仰起了，一脸神气地双手叉腰等着众人夸奖他帅气的拦网。
其他人对视了一眼，鼓掌。
“很帅气啊木兔。”
“拦得相当漂亮！”
“HEY！HEY！HEY！”木兔高举手臂振奋地欢呼:“我果然是最强的！！”
被拦下了，绫崎的扣杀，而拦住他的是同为王牌的木兔，同样是王牌，一个能将球扣进对手的场地，一个却被死死拦着了。这样的落差感，让绫崎的脸色都有些难看，他不是对木兔的不满，而是对于自己实力的不甘心。
“可恶！”
“抱歉，刚才是我没有安排好，如果将球传给上水，面对那样不算坚固的拦网，他有很大几率得分，是我没有考虑清楚，浪费了这个机会。”饭纲也有些懊悔，他没有想到木兔居然没有跟着跳起，然后静待绫崎的到来。不得不说是野兽般的直觉吗？瞬间就选择了自己最相信的选项。
“没有关系的，阿掌，不要自责啦。”长谷捏了捏饭纲的肩膀示意他放松，又看向绫崎说:“和也前辈刚才那球不要放在心上，待会我们重新夺回来就好了！”
上水看了一眼低头不语的绫崎，将目光重新移向枭谷的方面。
这样可不行啊前辈。
——
“井闼山今天的状态不对吗？”观众看着下方被拉开的分数，有些不可置信地用手揉了揉眼睛，看了几遍发现还是那个分数，11-14，他没有眼花，井闼山的确被枭谷拉开了三分。
“原因在对方王牌身上吧。”另一位看得明白的中年男人推了一下眼镜:“从刚下开始井闼山王牌的扣球被拦住接住的次数就很多，简直是不在状态。”
“砰！！”
随着木兔又一次将排球重重扣进球场后，月成教练申请了暂停。
“接下来我们该怎么阻止木兔呢？”长谷有些郁闷地搓了搓头发，要是其他人还说，进入状态的木兔是真的很难对付啊。
“木兔的状态，所有受到的影响因素都来源于他本身，其他人或强或弱都不会对他的实力造成什么影响。”绫崎望着远处的那道身影，眼中浮现敬佩:“他是一个很纯粹、很强大的王牌，我比不过他。”
浑身充满弱点，但又强大到极致的男人。
井闼山其他人安静地看着绫崎，他们知道作为王牌，绫崎前辈其实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自信轻松，他对这个位置充满了责任感，但同时又在心中积攒了很多压力。
所以当绫崎说这话的时候他们没有惊讶，只是想反驳他，在他们看来绫崎前辈作为王牌一点也不比其他人差。
不知道其他人心中在想什么，绫崎目光移向神情平静的两人，忍不住在心中想:流辉、圣臣他们，不管谁做了王牌都会比现在的我要强上不少吧。毕竟他们的眼中从来没有迷茫，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绫崎前辈，你在担心什么呢？”
绫崎愣愣地抬起头，他的心思有那么明显吗？
上水迎着他错愕的目光神情平静地说:“如果绫崎前辈你无法承担住这个压力的话，那就把球全部给我吧。”
反正他也不会因为这些压力而产生不好的情绪，既然一个人做不到，那就换一个人来，这样不是很不错吗？
“或者给佐久早也行。”他又伸手指向安静站在一旁的佐久早。
被突然指到的佐久早眉毛微挑却没有反驳，他只是神情平静地站在原地。
流辉，这、这是想要篡位吗？长谷捂住嘴巴，眼睛瞪大，神情惊讶地看着上水。
“木兔前辈很喜欢出风头吧。”上水回想了一下木兔所做的一切，看向其他人:“既然如此，那就成为一个比他更加耀眼的球员，将所有人的目光吸引过来。”
“饭纲前辈，你可以过来一下吗？”没有再看绫崎的神情，上水往旁边走了一点，招呼饭纲过来。
饭纲沉默了一瞬:“……好。”
“流辉突然这样做是为什么啊？在比赛的这种关键时刻……”长谷很是焦急地对着南谷低声说，和也前辈现在本来的状态就不算很好，流辉这样做，不是雪上加霜了吗？
南谷同样皱了皱眉，他看向不远处的正在说话的两人，最终叹了口气:“我们再看看吧，阿掌他不会乱来的。”
谁也不知道上水和饭纲在刚才谈了什么，但是从比赛重新开始后，不管是井闼山还是枭谷的众人都清晰地意识到一个事实。
井闼山的进攻中心转移了。
从本来的王牌绫崎转移到了上水和佐久早的身上。
接到由古森垫来的排球，饭纲眼神一凝，高喊:“上水！”
排球在空中划过，枭谷拦网前方的三人立刻移动，而处于后方的上水脚步已经启动，从后排冲出，大步助跑，朝着排球冲去，他猛地一跃，来到了半空中，然后将肌肉微微鼓起的右臂抡起，朝着向下下落的排球击去。
“砰！！”
被击打得有些向内凹陷的排球对着枭谷形成的“铁壁”重重砸下，手掌上传来巨大的冲力，面无表情的鹫尾皱了皱眉，他将手掌用力绷紧想要挡住这一球。
下一瞬，没有给鹫尾任何机会，排球径直打开了他的手掌，以破竹之势撞向地板。
“砰！！！”
枭谷众人纷纷凝重了神情，此时上水表现出的实力让他们已经无法再以平静的心态对他了。
“流辉！流辉！扣得好！流辉！流辉！扣得好！”井闼山的应援团激动地敲响传音筒大声呐喊助威。
“哼。”木兔听着上方传来的属于上水的欢呼声轻轻哼了一下。
发球权回到了井闼山。
“长谷！发个好球！”
“雅人！加油！”
长谷握着排球，视线从队友们的身上扫过，在愈发沉默的绫崎身上停了一下，他深呼一口气，现在不该想这些事情了。
他现在只要想着，把球打过去得分就好了。
“哔——”
长谷将球从手中抛出，手臂后摆，速度极快地完成了助跑，纵身一跃来到空中，他将手臂用力地朝着排球打去。
“砰！！”
“可恶，没稳住！”接球的小见眉毛紧皱，他这一球没有处理好，谁也没想到长谷居然能在这一次打出一个力量极强的发球，出乎意料的发球让小见判断失误了。
排球从小见的胳膊高高弹飞向上空，直接跃过了拦网，重新回到了井闼山的球场上方。
井闼山所有人仰头看着冲来的排球大喊:“机会球！！”
“我来！”佐久早上前一步用手臂将球垫了起来，排球稳稳地朝着饭纲所在的位置飞去。
饭纲侧身而立，双腿向上跳起，手腕一动，将球传了出去。
球再一次朝着上水飞去，他脚步刚迈开，身后突然响起刺耳的摩擦声，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压迫一寸寸从脊背上移，最后大脑发出警报。
【那一球是我的】
面对这样的感觉，上水却笑了出来，真是让人等候多时了，王牌。
第32章 催化
耳边是队友与对手们急促的脚步声, 不断呼唤的呐喊声，而他站在这里，却仿佛一下就成了这场比赛的边缘人, 所有人的欢呼，视线都与他无关, 没有人再关注他。
绫崎沉默地看着前方跑动的众人，他不是没有去参与接球拦网, 但是也就仅此而已, 一切的进攻都与他无关，就像上水说的一样，把球传给他或是佐久早，两个人担当了进攻的主力，而他这位王牌就如隐形人一样。
［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
一道低沉的声音在心里说。
不需要承担那么多压力, 不需要害怕自己的扣球会被拦下，面对观众、队友们失望的目光，不用再一次起跳，反正也马上要隐退了不是吗？就这样将王牌的位置让给他们吧……
这不就是自己想要的吗？
“元也接得好！”
“饭纲前辈！”
“流辉！流辉！打过去！”
队友们的喊声在球场上响起, 他沉默地看着上空中飞舞的排球，突然想起了他担任王牌的那一天月成教练对他说的话。
［和也，你身上有缺点, 但是也有着王牌不可或缺的东西, 因为这点我才坚定地认为你可以成为王牌。］
［如果有一天你对这个位置产生了退缩, 不如回想一下你究竟是为什么想要成为王牌的。］
我为什么想要成为王牌？这种事情……
绫崎仰起头, 看着那颗朝着上水飞去的排球, 眼神逐渐变得坚毅, 他成为王牌就是因为想要变成队里值得可靠的人，让队友们能够在他的庇佑下尽情地展现自己, 他是为了守护大家才成为王牌的啊！！
现在他在做什么啊，难道他就要这样看着流辉、圣臣承担本该不属于他们的压力吗？看着本该属于他的球就这样被抢走吗？
不可以！这不是一个王牌该做的！
“绫崎前辈？！”
背后传来南谷惊异的声音，上水准备启动的脚步一顿，看着一道身影从他面前掠过，毫不犹豫地助跑冲到排球的面前。
双腿用力一蹬，跃在空中的绫崎面露狞色，眼角微撑，如被侵犯领地的野兽猛地暴起，露出獠牙，凶狠地朝着猎物扑去。
这一球是我的！
上水停下动作，仰头看着跃起的绫崎，眼中浮现出笑意，这才像样啊，我们的王牌。
“不好！”网前的木叶表情一慌，立刻扑去拦网，大喊:“绝不能让他把这一球扣下来！！”
枭谷众人都意识到，这一球，并不好接。所以不管是拦网的三人还是后排移位准备接球的小见都做好了准备。
“别想拦着我！”绫崎大喝一声，结实的手臂肌肉绷起，青筋在皮肤上若隐若现，格外具有爆发力，他挥动着手臂，悍然朝着排球扣了下去！
球面被大力击打荡起阵阵波动，下一秒，球身泛起白色气浪的排球轰鸣声一路咆哮撞上了拦网人的手臂。
一道残影直接穿过鹫尾的手臂，不等众人反应过来就已经扣进了地板上，发出一声如晴天霹雳的砸响。
“砰！！！”
全场寂静，谁也没想到，这个沉默了那么久的王牌突然爆发出这样惊人的力量，扣出这样震撼人心的一球。
“噢——”木兔兴奋地伸手指向绫崎，眼睛中冒出惊人的亮光:“绫崎！这不是很厉害吗！”
“身为王牌怎么可能会拒绝来到手中的排球啊！”木兔对他竖起大拇指:“刚刚那一球超级帅气啊！王牌就该有王牌的气势啊！！”
“我是——”绫崎握紧拳头高喊:“王牌！！”
守护大家的王牌！
“你刚才是故意那么做的吧。”站在一旁的佐久早目视着绫崎，突然出声:“就为了让绫崎前辈能够重新激发斗志。”
目的太明显了，打压，积攒，最后将压力与责任全部爆发出来。上水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让绫崎前辈重新恢复状态。
上水将头发往后拢了拢，随意答道:“毕竟这可不是仅只有我一个人的比赛，所有人都强大，队伍才能展现出真正的实力来。”
压力是最好的催化剂，这句话用在比赛也很合适。他看向眼中再无迷茫、不自信的绫崎，嘴角轻勾。
接下来就是该打起反攻了。
“说实话，佐久早。”上水突然看向佐久早，有些好奇地问:“如果我把你的球都抢走让你无球可打，你会生气吗？”
佐久早沉默地看着他，用眼神表达自己内心的嫌弃。
好的，上水点头，他懂了。不管是谁被这样抢球都会生气。看来他和饭纲前辈的配合还挺气、不，还挺成功的。
“绫崎前辈扣得漂亮。”上水走步上前朝绫崎举起手，示意他击掌。
“啪！”
绫崎眼睛定定看了他几秒，用力与他击掌，声音沙哑地说:“谢谢。”
他没说清楚谢谢什么，上水也不在意，现在绫崎的状态恢复了就好了。
因为王牌状态不振而压抑已久的应援团立刻敲响了传音筒，呐喊:“井闼山！井闼山！井闼山！”
“和也！和也！扣得好！”
长谷再一次准备发球，他脸上不再凝重，因为绫崎的重新振作，他现在感觉自己的状态很好，至少不会再感到那么沉重了。
“呼——”吐出一口气，长谷脸上扬起笑容，目光灼灼地盯着拦网对面的枭谷，将握着排球的手平举在身前。
“好——！！”井闼山的粉丝振奋地大喊:“王牌的状态回来了！接下来比赛会被扭转吧！”
“这可不好说。”另一个人眯了眯眼睛，语气沉重地说:“毕竟现在枭谷的局势大好，井闼山想要扭转很难，这一局最终胜利的很有可能是枭谷。”
他目光盯着下方准备发球的长谷，语气笃定:“不过也不算是很大的问题，还有一局，井闼山不会就这样让枭谷赢下去的，最终的决胜局肯定在第三局，我们好好看下去吧。”
“哔——”
脸上带着笑容，长谷轻轻将球抛向半空，双脚快速助跑，然后用力跳起……
极佳的弹跳力让长谷跳到了令人仰望的高度，身体与心灵上的轻松让长谷感到自己在这一刻状态好得不行，他将手臂快速朝着落下的排球击去。
“嘭！！”
排球瞬间飞了出去，在空中划过一道半圆形的轨迹，朝着后排的赤苇冲去。
看似没有心眼的长谷在一球上其实也动了心思，他通过刚才的比赛已经发现了，虽然这个一年级的传球很稳妥准确，但是在其他方面却还需要加强，就防御的方面来说，他就是枭谷此时的漏洞，而且他还是二传，这一球接了之后就不能进行传球了，所以最终他将目标放到了赤苇身上。
被瞄准的赤苇眉毛皱了皱，他知道自己的接球能力在队里算是比较薄的，所以被对方瞄上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现在，他要专注这一球，然后将它接起来。目光专注地看着飞快冲来的排球，赤苇向右移了一步，双腿岔开，膝盖弯曲，将手臂紧紧并拢在一起。
“砰！”带着飞速旋转的排球撞上了赤苇的手臂，将他并拢的手臂打偏，然后斜斜冲向旁边。
“抱歉！接应一下！”赤苇有些抱歉地高喊着，视线追着那颗飞出的排球，有些不甘地捏了捏拳头，他还是没有稳住。
木叶舔了舔嘴唇，朝着排球疾驰而去，双手举起，脚步用力向上跳起:“我来！”
排球恰好在这时候落下，木兔兴奋地高举手臂大喊:“木叶！球给我！！”
视线瞥向木兔那格外激动的眼神，木叶沉默了一瞬，要是这时候不把球给木兔的话，待会可能会被他纠缠上吧。
好吧，木叶有些无奈地想，谁让他是我们的王牌呢，这时候就算任性一点也是可以包容的吧。
木叶身体一转，将手中的排球朝着助跑起来的木兔传去——
“木兔！”
双脚蹬地，木兔修长的身体在空中展开，如一张拉满的弓，充满力量感的右臂猛地扣下，排球在空中发出一道闷声，随后迅猛地扑向拦网。
前排南谷三人立刻跳起拦网，作为拦网中心的南谷眼中倒映着快速撞来的排球，突然将手臂一缩，放任排球从他的手臂上方飞过。
看到南谷这一举动的众人都瞪大了眼睛，这是——
“砰！”
司线员盯着排球落下的位置，突然将旗子挥起，出界！
观众们震惊地看着神情温和，仿佛什么都没做一般的南谷，下一秒，观众席上爆发出热烈的尖叫:“好强的判断力！”
“幸太郎！做得好！”
“呃啊！”见到自己这一球出界的木兔懊恼地抓着头发大喊:“可恶！太用力了！”
他猛地转身背对着队友们，双手抱着头打算暂时回避众人的目光。
枭谷众人:木兔，就算你躲起来也没用啊。
“长谷前辈？！你没事吧？”
落到地上，伸手用力拉着拦网刚稳住自己身体的上水听到了后方古森有些焦急的声音。
“长谷前辈？！”上水错愕地扭头，看着倒在地上的长谷，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在木兔球来的一瞬间，长谷本来转身想去接球却不小心和一旁的古森额头相撞，一阵天旋地转后，他就这样仰摔在地上了。
长谷神情迷茫地看着天花板，难道说，流辉今天早上说的没错，他今天的运气可能是真的有点不好啊……
第33章 安排
“天, 井闼山后排的人撞到一起。”
“没事吧，这种时候要是受伤了就太可怕了。”
观众们窃窃私语，为下方摔倒的球员而担忧, 毕竟比赛最怕的就是意外。对于球员来说，比输更让人遗憾的是因为受伤而下场不能再参与比赛。
濑口在场外看到两人撞到一起, 瞬间焦急地朝古森喊着:“古森！你没事吧！”
“摔倒的是我好嘛！”长谷哪怕还头晕，却仍然用最大的声音喊回去:“我都摔倒了！”
明明他比古森要高, 最后却是他摔在了地上, 而古森只是往后退了一步就将身体稳住了。
倒在地上瞧了一眼古森稳稳扎在地上的脚步长谷明白了，好吧，是他下盘还不够稳。可恶！回去就训练下肢力量！
南谷走到长谷的身旁蹲下，关心问:“没事吧雅人？”
嗯，还这么有力气, 看来长谷前辈应该是没什么问题了。上水上下打量了一下长谷现在的状态，然后放心下来，没有受伤就好。
“我没事。”微微晃动了一下脑袋，确定自己只是有些头晕的长谷手臂撑在地板上坐起来, 有些郁闷地盯着地板，可恶，太逊了！绝对会被奏那家伙笑死的！
“实在抱歉啊长谷前辈, 我没有想到你那时候居然会转身。”古森歉意地看着长谷, 刚才他没有想接球甚至还在主动避让排球, 因为他在球来的瞬间就从它的轨迹判断出这一球很有可能会出界, 所以他让开了。
却没想到他刚往旁边让, 长谷就撞了过来, 古森扯出一抹无奈的笑。这种事情，谁能想到啊。
长谷摆摆手, 然后拉着南谷的手站了起来:“没事，都是意外。刚才是我自己没有判断好，要不然也不会这样。”
确定长谷没事后，比赛继续开始。
因为木兔的出界球，长谷得以继续发球。他显然是有些激动了，平时他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说有三次发球的机会，结果这次阴差阳错地居然让他这么长时间站在发球位上。
“好！我要好好将球发出去！”给自己打了打气，长谷站在底线上做好了发球的准备。
观众席上，人们在讨论着木兔刚才那球出界的问题。
“木兔今天打了这么久才出错，看来是真的状态很好了。”一个女生有些惊讶地盯着木兔，毕竟她也经常会来看比赛的，木兔这样的球员她更是印象深刻。
坐在她旁边的朋友也点头:“没错，以前比赛的时候他总会出现一些小状况，今天从比赛到现在他都没出现消极状态，这一点真是太难得了。”
“枭谷再拿一分就到局点了。第一局比赛无疑是他们的了。”女生捧着脸轻叹:“可惜了，井闼山今天的王牌状态不佳，导致开始比分被拉开了，后面上水君他们拼命去得分，还是没能完全拉回。”
比赛就像观众们说的一样，井闼山很强，但是枭谷也不弱，所以最后枭谷还是先一步拿下这局比赛的胜利。
第一局比赛结束，双方回到休息区。绫崎因为刚才的表现，被月成教练喊到一边谈话，其他人则是坐在长凳上抓紧时间休息。
没有上场的濑口抱胸看着他们，语气有些僵硬:“你们今天是没吃饱饭吗？怎么被木兔他们打成这样，一点力气都没有。”
“第一局的确有点小问题，不过现在解决了。”上水捏着水瓶垂眸盯着地板，淡淡地说:“本来打算在木兔前辈状态好的前期就打断他，但是因为一些事没能做到。现在我们要考虑的就是下一局怎么对付他们了。”
因为要商讨战术所以佐久早没有离众人太远，处于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听完上水说的，他出声:“木兔前辈的斜线球和直线球都很强，就算封了一个，他也能很快反应过来换成另外一个手段。”
其他人也听懂了他的意思，如果不能将木兔的扣球挡住，是无法阻止木兔的进攻的。
“那就把他全部封死好了。”南谷笑眯眯地说。
什么？众人都有些震惊地看着的南谷，没想到平时性格比较温和的他会突然说出这种话。
“从空中的拦网到地上的补位，全部，滴水不漏地将他堵死，让他只能放弃扣球或是选择强攻。”南谷笑着说:“最后让他的武器失效。”
“我就说啊！幸太郎就是一个天然黑！”长谷像是终于抓到南谷的把柄一样激动地叫着:“他才没有表面上那么老实呢！”
“你还是好好听着吧。”濑口重重敲了一下长谷的头，让他安静。
长谷不服气地捂着脑袋小声嘟囔:“本来就摔倒了，还打我，过分。”
“那这样的话，我们的防守就需要更加注意了。”海堂捏着下巴，目光沉沉说:“首先是第一道防守，拦网。前排流辉你们的身高都很不错，拦网的高度没有问题，主要是对木兔球路的判断。”
南谷笑着举起手:“前排我会带着流辉他们做好的。”
“那后排就交给我吧。”古森指着自己，笑嘻嘻地说:“拦网前是你们的位置，从球场底线到进攻限制线则都是我的，我会将后方守好的。”
“好，那就这样说定了。”海堂定下决定:“在高度的防守下，仍然保持着锋芒毕露的进攻。”
他嘴角的笑容加深，看着枭谷的方向慢慢说:“当然了，这可不仅是为了对付木兔，枭谷的其他人也在这里面。”
“哔——”
代表着暂停时间结束的哨声吹响了，第二局比赛正式开始。
“前辈，发个好球。”上水拍了一下饭纲的肩膀，低声说:“你知道往哪里发的。”
所以说啊，就算知道该往哪里发，但是发球是那么好控制的吗？站在底线的饭纲深吸一口气，目光从枭谷众人身上看去，然后定住。
好吧好吧，他知道了，会将球尽可能发到那个位置的。
裁判示意:“哔！”
饭纲扔起排球，然后手掌用力将球击打出去，排球目标明确地飞向赤苇和户田中间的位置。
观众们眼睛一亮:“井闼山的目标明确啊，就是想要牵制住二传手。”
“饭纲的发球也有了不小进步啊，现在这一球的掌控要比以前好了不少。”
察觉到这一球目的，小见大喊:“赤苇！”
赤苇仰起头，整个人迅速压低重心，然后手臂侧举着将球接起。
“前辈，交给你们了！”
“我来。”木叶接上了传球的位置，他盯着不断下落的排球，心中开始思考，这一球该给谁呢？对面现在很防木兔，那么应该换一个出人意料的人进攻，不能把所有压力都放在木兔身上。
在木叶思考的同时，其他球员也跑动了起来，他透过高举手臂的空隙看到斜后方朝他看来的猿杙，突然有了决定。
他边喊边将球传了出去:“大和！”
南谷目光冷静地盯着对面跑动起来的攻手，没有第一时间动起来，他在心中冷静地说:再等一会，还不到时候。要等到最恰当的时间。
猿杙已经从三米线后跳起，整个人高高跃在空中，直到这时候，南谷的眼神才有了波澜，他低声说:“跳！”
前排的三人随着南谷的这声落下立刻跳了起来，高举着手臂挡在了猿杙的面前。
排球撞上了南谷的手指，微微停顿了一下就朝着井闼山的后排飞去。
南谷:“一触！！”
“幸太郎拦得漂亮！”
后方，古森在鹫尾扣球前就一直将目光凝视在他身上，将他的动作，球路看得一清二楚，所以他早已来到了球的落点，这一球，不像是古森去接，反而像是球主动飞到古森的手臂之间。
“啪！”手臂上传来轻响，脸上带着笑意，古森朝跑到网前的饭纲喊:“传球！饭纲前辈”
“明白！”饭纲看着飞来的排球，尽力向上一跃，然后将排球从手中托出，让它在空中划过一道弧度。
与此同时，穿着青黄色队服的男生快速在网前闪过，只留一道让人看不清的残影，他的动作太快，以至于等人们看清时他已经乘着风跃到了高空，身体向后呈现一个大大的“C”字，浑身的气势不断拔高。
“是他！！”在上一局已经领教过上水压迫的户田精神立刻紧绷起来，他咬牙紧跟着跳起，眼睛死死盯着上方的男生，在心中大喊:
这一次，这一次绝对要拦下他！！
所有人的目光都朝上看，追随着那道凌驾在众人上空的身影，心开始不自觉地砰砰加快。
空中飞起的银色发丝下是一双格外锐利的眼睛，上水居高临下地看着挡在面前的男生，没有丝毫停顿地挥臂，拦网的三人都仿佛听到了那向下挥动的手臂隐隐传来的破空声。
就在这时，球到了。
“砰！！！”
所有人表情空白地将视线都集中在那颗砸在地上的排球，会场内一时间安静了下来。
半晌，才有一道声音响起:“居、居然是——”
第34章 双王
“超手……！”男生愣愣地说, 他眼睁睁地看着跳在上空的上水轻而易举地打出了一个超过拦网人手掌一指高度的扣球。
更加让人叫绝的是，这一颗威力惊人的扣杀并没有如其他人想的那样飞出界外，而是稳稳地扣在了底线上, 就那么不多不少，落在了界内。
这种的扣球……这样的选手……光是想到和他做对手就会感到一种无力吧。
这是其他早已败退没有比赛来观看比赛的球队们发至内心的想法。
双脚落到地上, 户田咬了咬牙，凶狠又带着点震惊的神情盯着上水, 可恶, 这家伙，真的好强。
木兔对着赤苇有些郁闷地说:“赤苇，我们刚刚的拦网好像真的有点矮欸，怪不得会被上水打了过去。”
“……没有那么夸张，木兔前辈。”赤苇嘴角抽了抽, 他们就算跳得没有上水那么高，也绝对不会像木兔前辈指的那么低吧。
那此时，才从震惊中回过神的粉丝们瞬间爆发出激动的尖叫:
“上水君！好帅啊啊啊啊！！”
“流辉！打得漂亮！”
“上水学长！！”
“……”双眼放空的长谷听着几乎全是女生的欢呼声，脑袋慢慢转向站在原地一脸平静活动手指的上水, 满脸不甘心:“可恶！流辉你也太幸福了吧！”
上水微微挑眉，这个表情，是又怎么了？
可恶, 球打得好, 学习成绩又好, 还长得那么帅！这谁会不喜欢啊！长谷在心中泪流满面, 女生看到他那张娃娃脸脸总会觉得有些幼稚了, 完全不是她们喜欢的类型。
“长谷前辈突然怎么了？”凑过来的古森眼神疑惑地问站在身旁的饭纲。
饭纲盯着长谷的脸, 顿了顿，直白地说:“因为不受女生喜欢伤心了。”
“阿掌！知道了也不要说出来啊！”
——
比赛仍然进行着。
当轮到上水发球的时候, 没有任何意外，他稳稳地给井闼山再一次拿下了三分，直到第四球的时候才被小见找到机会将球接了起来，将发球权重新拿回手中。
但即使如此，井闼山的势头也没有因此而衰落，不如说，他们现在简直是全员的状态都在100%。
这一局，对面的攻势明显变得猛烈起来了，而且拦网变得更加坚固几乎找不到漏洞，有些麻烦。赤苇一边盯着井闼山众人一边在心中想着:今天的木兔前辈状态很好，所以不需要担心，那么接下来就该想想如何将木兔前辈的状态全部发挥出来。
“木兔前辈你……”赤苇侧头去看身旁的木兔，只一眼他就收住了声音。
不对，怎么突然这样了……
听到有人叫他的木兔收回看向观众席的视线，皱着脸，一言不发地看向赤苇:“……”
赤苇知道木兔有很多弱点，比赛喜欢出风头，一种球打得过于顺利就会把另一个忘记，会想要队友们的夸奖……但是，今天，这是怎么了？
“上水君你太帅了啊！！”
“我好喜欢你啊！上水学长！！”
观众席上传来的欢呼声越大，木兔的表情就越憋屈难看，最后脸皱得跟个老头子一样。赤苇看着木兔的变化，眼神慢慢变得锐利，所以，是因为觉得自己现在没有上水受欢迎，觉得他的风头都被对方抢走了而不高兴吗？
“……风头，都被对方抢走了啊！”木兔仰头不服气地大喊:“明明我刚才也发出了很厉害的扣球！为什么！为什么——”
他五指张开，一脸扭曲地大喊:“为什么我的欢呼声没有上水他那么大啊！”
这么大的声音不仅枭谷的众人听得清楚，连井闼山的人都忍不住侧头看向突然发牢骚的木兔，所以他居然是在为这种事情而不爽？当事人之一的上水更是感到莫名其妙，这没有什么好比的吧。
枭谷众人:“……”
居然是为这种事情而生气吗？不愧是你呢，木兔。
几个人不动声色地对了个眼神。
［木兔的消极状态来了。］
［怎么办？］
［没办法了，只能使用那一招了］
木叶朝其他人投去一个安抚的眼神，还好他早有准备。
见木兔没有看过来，木叶背着他偷偷朝场外的雀田打手势:拜托了，这时候需要给木兔一点动力。
看懂他意思的雀田竖起大拇指:交给我吧！
“啊，木兔，你快听，那边是不是你的粉丝在喊你的名字啊。”木叶突然手指指向某一处观众席，示意木兔看过去。
粉丝？耳朵动了动，木兔眼睛一亮地抬起头顺着木叶的手指看过去。
“木兔！你好帅——”
那边的女生才刚喊出一声，就被另一道更加响亮的声音给掩盖住了:“上水学长！！！看过来啊！！！”
枭谷众人的表情瞬间僵住，完蛋了……他们如生锈的机器一般，动作僵硬地扭头去看木兔。
“不要说了……”木兔垂着脑袋，一脸沮丧地说:“我知道了，大家都喜欢上水，完全忘记我了……”
“怎么可能呢！”小见重重拍了一下木兔的背:“还是有很多人喜欢你的……”
最后几个字在木兔的眼神下小见再也说不出来了，好吧，他说错了，就不该说“还是有很多”，而是应该用“你最受欢迎这样的”。
几人沉默地盯着一脸不振的木兔，最后木叶拍了拍手，让大家将目光看过来。
“我们接下来需要一边进攻得分，一边想办法让木兔恢复状态。至于在木兔状态不佳的这段时间——”木叶舔了舔嘴角，大拇指反指着自己:“出风头的事情就交给我们吧。木兔那家伙就好好看着我们是怎么抢他的风头吧。”
其他看向木兔，只见他眨了眨豆豆眼，明显没有将木叶刚才说的话听进去。
赤苇点头:“我明白了。”
……
“有点奇怪。”观众席上，球迷们看着明显不在状态的木兔有些惊讶:“上一场比赛木兔的状态不是还很好吗？怎么这一局突然就变成这样了？”
“不清楚，但现在局势明显是井闼山占于上方。”
其实就连上水他们都没有想到，木兔的消极状态会来得那么突然，本来商量好的将他扣球堵死的方案在现在都没有用武之地，当然，并不是说他们就因此松懈了，只是觉得有点不真实。
“赤苇！球！”小见一个侧移，正面面对飞来的排球，将它稳稳地垫向赤苇。
这一球会给谁？
南谷眼神专注地盯着赤苇的表情、动作、视线，一点点在心中分析这一球究竟会传给谁。
赤苇能够感受到对面如影随形的视线，他眉毛一拧，在下一秒将球传了出去，处于前排的鹫尾高高跃起。
是他！表情微变，前排的南谷双脚本能地朝着鹫尾追去，身体快速移动到拦网中间，阻止他的进攻。
被施以巨大威力的排球凶狠地撞上南谷的手掌又飞速朝着井闼山的后排飞去。
“古森！”
古森全神贯注地望着冲来的排球，将手臂夹紧，在众人的注视下精准无误地把球往上垫起。
“砰！！”
视线瞥到枭谷前排此时站的是猿杙、鹫尾、木叶，他们高度警惕地盯着井闼山这边的情况，上水眼眸沉下，这个阵容就算是他也会觉得有些麻烦啊。
在脚步跑动前，借着侧身的姿势，上水视线沉沉地看向后排的佐久早，嘴巴无声地张了张。
［准备］
接到上水眼神的佐久早微愣，但瞬间他就明白了什么，微不可查地点头，目光盯着上水跑向前，他的眼神沉下。
如果是他想的那样的话，那就要找好时机才行了。
佐久早眸光闪了闪，却没有流露出丝毫情绪，或者说，他的表情一直是那般平静，其他人也无法看出他内心的波动。
被古森垫起的排球直直朝着前排的拦网上空飞去，就在这时，一道身影在球上奔驰，追随着排球也来到了拦网前排。
“中间！！”
枭谷前排的三人视线紧紧盯着助跑到网前的上水，举起双臂，迎着他一同高高跳起。
就在观众们紧张地将身体向前倾，等待着跃在空中的上水会如何破解枭谷这一个紧密到近乎没有漏洞的拦网时，他们发现他突然有了动作。
“……！！！”高举着手臂的鹫尾猛地瞪大了眼睛，脸上再难以保持镇定，他面色难看地看着上水在空中改变了姿势，弓起的右臂带着左臂一起向上举起，将姿势从扣球变成了传球。
他们都被骗了！不是上水扣球！真正扣球的人是——
上水侧仰着头看着从三米线后跳起的佐久早，眼中划过一抹暗光。
角度，时机，全部都没有问题。
“咻——”
排球从他的指尖飞出，一人向下坠落一人跃上高空，明明谁也没有说话，但是旁观者却在这交替的瞬间，感到了一种难以言喻的震撼。
就如王权交替，一位王者将他手中象征着权利的权杖交给另一位意气风发的王，谁也无法遮挡着对方的光辉，反而因对方的存在而更加耀眼。
枭谷的众人没有办法阻止佐久早的扣球，因为他们已经被对手骗了个彻底，根本没办法瞬间再次组织好拦网，他们只能保持着连眼珠都无法转动的状态，眼睁睁地看着那道身影轻而易举又势不可挡地将球扣下。
“嘭——”
“……呼，”闇路教练这才呼出一口气，他摸了一把额头，却发现自己此时额头已经冒出了冷汗。
所有人都清楚地认识到了一点，这两个人加在一起，是王炸啊。
第35章 信任
“啪！”
双脚落地的佐久早与早在网下站定的上水击了个掌, 两人的脸上都带着浅浅的笑容，虽然他们是第一次配合使用这招，但是不得不说, 很痛快，先晃过拦网, 再直接空网扣杀，而对面连反应都还没有反应过来。
佐久早低头看着自己刚刚扣球的手掌, 慢慢握紧, 这就是信任感吗？相信对方会准确无误地将球传来，相信对方一定会给他制造出一个绝佳的扣球环境。和上水一起完成配合，这种感觉还挺新奇的。
不过，倒也不赖。
“流辉！！圣臣！！”长谷一脸激动地张开手臂想要和他们拥抱庆祝，结果一个转身躲开, 一个直接双手交叉拒绝。
“好过分！”被拒绝地长谷转身就一把抱住还在看戏的古森，声音兴奋:“元也！这一招真的好帅啊！！”
被抱得死死的古森:是很帅了，但是前辈，你这是找不到人才来抱我的吗？（苦笑）
这一球结束了, 但是场外观众们对于这一球引起的心潮澎湃却还没有结束。他们热烈地讨论着被上水晃空的拦网，佐久早角度极其刁钻的扣球，还两人明明没有交流却默契十足的配合。
假扣真传, 日本的排球比赛中经常会出现的一种打法, 但是就算是上水的队友们没有想过, 在这场比赛, 会是这两个人一起使出。
“这两个臭小子……可恶……”濑口站在场外, 一脸忍耐地握紧拳头, 声音低哑:“这也太帅了吧！”
中村捂脸:“……我还以为你脸色难看憋了那么久会说什么，结果就了这个？”
“……月成教练, 你早知道流辉和圣臣他们会使用这一招吗？”高野教练瞳孔还因为刚才的惊讶而微微缩小，作为辅助教练，他也经常在体育馆里观看监督球员们的训练。但平时训练比赛的时候他从没有看过上水他们打出过这一招，但是在今天，他们直接戏耍了对方的拦网，出其不意地使出了这招，让人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月成教练抱着手臂，一脸平静地盯着球场上的球员们淡淡开口:“这种事情，他们两个想就可以做到。”
高野教练:所以，月成教练你也不知道是吧。
枭谷众人看着对面井闼山气势正足，无疑是王牌备选的两人，又看看他们家还没有
恢复状态的王牌，突然感到了一阵头痛。
“木兔！”小见摇着木兔地肩膀，咬牙说着:“你给我振作一点啊！！人家都这样打上来了！你还没有点表示吗？”
难道他们就要这样看着对面嚣张地将比分拿下吗？！怎么可以啊！不行！木兔！你快恢复过来啊！！
“表示？”被晃得脑袋前后摇摆的木兔眨了眨豆豆眼，一脸疑惑地问:“什么表示？”
……废了，这只木兔现在是真的废了。小见无力地松开手，一脸颓废地将脑袋磕上鹫尾的肩膀上:“谁都好，快来把木兔这个状态打破。”
鹫尾沉默地拍了拍小见的背。
“先暂停。”木叶朝场外的闇路教练打了个手势，明白他意思的闇路教练立刻申请了暂停。
这是枭谷最后一次暂停权了，就在刚才他们为了打断上水火热的手感已经使用掉一次了。
观众们:
“枭谷暂停了？”
“好像是王牌不在状态吧。”
“今天比赛怎么两支队伍的王牌都出了点意外啊。”
枭谷所有人都围着木兔，一起商讨着该怎么做才能让木兔恢复过来。
“所以木兔是因为人气没有上水高？这样陷入了自闭了吗？”闇路教练扶着额头，一脸苦恼，这种事情，他们也不可能控制观众们的情绪让他们为木兔加油，之前都是木兔直接带动全场的欢呼。
“是的。”说到这个原因，其他人也是很无奈，他们考虑过很多原因，却没有想到是这个问题。
木兔听到这个词，表情更加沮丧了:“人气，风头都被抢走了……”
他慢慢蹲下，双手抱着自己的膝盖，如落水猫头鹰一样无精打采。
“好了好了。”木叶用力搓了搓蹲在地上的木兔的脑袋，无奈地说:“别这样子，你的人气不是也很高吗？”
赤苇站在原地低头思考:说实话，他还没有摸清木兔前辈所有的习惯，所以他想要改变这个状态还是有些困难的。但是作为二传最应该做的就是摸清每一个球员的状态然后将他们调整过来，所以——
“木兔前辈，你想要比上水君更高的人气吗？”思考一会，赤苇伸手指向对面正一脸平静拉伸胳膊的上水。
木兔抬起了头，其他不知道赤苇要做什么的人也跟着看过去。
突然迎来那么多视线的上水抬起头，挑了下眉:？搞什么？
面对众人疑惑的目光，赤苇冷静地说:“只要木兔前辈你在正面对决上打败上水君，不管是拦住他的扣球还是打穿拦网，那观众们的视线都会聚集在你的身上，所有人都会高呼木兔前辈你的名字。”
这样行吗？不就是在给木兔画大饼吗？木兔他不至于相信了吧。木叶边想边朝着木兔看去。
你还真的信了啊！
他嘴角抽搐地看着本来萎靡不振的木兔瞬间容光焕发，连头发的尖尖都竖起来了。
赤苇又给木兔点上了最后一把火:“而且木兔前辈你可是全国前五的王牌啊，大家今天肯定很期待看你的表现，你看，摄像机都专门对准你呢，现在是在现场转播吧？其他人都应该能够在电视中看到木兔前辈。”
“比这里的观众还要多的人在看着你呢，木兔前辈。”
最后一句话简直说到了木兔的心上了。
他在赤苇的这一段段话下，眼睛越来越亮，气势越来越足，背后燃起来熊熊火焰。
［混身缺点但也是最强的王牌，在队友的鼓励下逐渐找回了信心。］
［木兔光太郎，满血复活！］
木叶眼疾手快地捂住小见的嘴巴:“这种时候就不要搞旁白配音了！”
鹫尾、猿杙点头:没错，木兔好不容易振作起来了。
“好——！！！”木兔双眼放光地握紧拳头大喊:“就让他们看看ACE的帅气！！”
木叶带头鼓掌:“啪啪啪啪！”
“帅气的发言啊木兔！”
“不愧是王牌啊！”
“HEY！HEY！HEY！”
雀田小声地对白福说:“赤苇能在枭谷真的太好了。”
太靠谱了！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对付木兔很有一手！这才是最让人佩服的！
另一边，听到了枭谷那边传来的声音，海堂轻笑说“看来他们已经解除了木兔那个状态了，接下来就要重新面对满血的木兔了。”
“没有关系。”饭纲盯着对面说:“刚才我们也是这样打的，所以不用担心。”
海堂按着他的肩膀，语气放松:“阿掌有你在，我很放心，随着自己的想法去组织进攻吧，我相信你。”
“是。”饭纲语气认真地说。
暂停时间结束，比赛重新开始，两只队伍重新上场。
饭纲很快将球稳稳打出飞向枭谷的球场，因为这一球力道不是很重，所以排球刚刚越过拦网就急速向下落下。
“我来！！”木叶上前一步，急急赶在球落地前一刻用小臂将球打了起来。
“木叶前辈做得好！”
赤苇喊出声同时快步来到了球的落点，眼神专注地盯着不断下落的排球，将双臂抬起，五指微张，即将将球传了出去。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高呼:
“赤苇——”
赤苇视线移去，就看到蓄势待发的木兔高举着手臂示意他把球传过来。
“把球给我！！”
木兔前辈……赤苇的眼睛亮了起来，这样的木兔前辈，真的无法让人拒绝。他没有犹豫，立刻将手中的排球传向他。
木兔前辈一定可以将球扣进的。
“咯吱——”
刺耳的摩擦声从后排响起，木兔在众人的注视下开始助跑起来。
“注意！”绫崎大喊一声:“木兔的后排进攻！！！”
“三人拦网！”木叶盯着上方跳起的三人，忍不住咬牙，可恶，井闼山的身高也都太高了吧，这种程度的拦网，和“高墙”都不相上下了吧。
前排此时拦网的人是绫崎、南谷、上水，三个人的身高都在一米八五以上，身为副攻手的南谷更是高达一米九。三双手臂遮天蔽日地朝木兔盖去，如一道不可越过的高墙，将敌人阻拦在墙下。
双腿弯曲用力蹬地，木兔脚下仿佛踏着气浪，如大型猛禽一般向上飞起，与拦网人仅隔一网的距离对望。
对上那双如猛兽般的竖瞳，上水心中瞬间警惕性拉满，他紧紧盯着木兔的手臂，斜线？不，是直线！
“绫崎前辈！”他猛地扭头对最左边的绫崎大喊:“直线！”
什么？！绫崎瞪大了眼睛，在这样的空隙打直线，怎么可能，他的旁边已经是标杆了啊！
木兔嘴角勾起，没错啊，上水你说的没错，我就是要打直线啊！
他深吸一口气，带动全身的力气，将结实的大臂猛地朝着排球挥去！
“砰——”
响亮的击球声在球场上响起，所有人仰头看着那颗排球从木兔的掌下飞出，如一颗炮弹般蛮横地冲向前方。
拦网的绫崎眼中带着震惊，看着那颗排球就这样从他手臂和标杆之间那么狭窄的距离穿过，能够清楚地感受到这颗可怕的扣球从他手臂旁擦过时带来的令人寒毛竖起的可怕余威。
这一球，超越了极限一般，简直无人可挡吧。绫崎在心中赞叹着，就在这时，他听到身旁和他一起向下落地的上水大喊:
“佐久早！！”
第36章 抱歉
佐久早？
还没完全落下的木兔皱了皱眉, 透过那道空隙向前望去，一个人影不知何时出现在了球的正前方，就那么刚好挡在了球飞去的球路上, 佐久早平静的脸庞在球后闪过，他夹紧着手臂, 目光沉静地盯着冲来的排球。
随着一声闷重的响声在球场上响起，排球重新回到半空中, 在地板上投下一个小圆点。
“圣臣！！”古森兴奋不已, 但是因为还在比赛只能按耐住自己的激动，将注意放在比赛上。
排球直接被佐久早传到了饭纲的头顶，他传出一个短平快，绫崎配合着打出了一个快攻，在对面拦网还没有完全准备号好前直接将球扣了进去。
“砰！”
这一球为井闼山再拿下了一分。
应援团振奋地大喊:“圣臣！圣臣！接得好！和也！和也！扣得好！”
“枭谷！枭谷！枭谷！”枭谷的应援团听到了, 同样不甘示弱地跟着大喊枭谷的口号，为他们的球员呐喊助威。
“嗯……可恶！”木兔双脚落地，紧拧着眉头，不高兴地冷哼一声。又来一个, 现在不管是上水还是佐久早都好讨厌啊！抢他的风头！
他凑到拦网前，手指抓着菱形的拦网格，皱眉看向上水和佐久早, 有些好奇又有些憋屈地说:“你们两个刚刚是怎么做到的？”
“就是没有交流, 却能知道对方已经在后面准备好了。”
明明刚才那球他是确定自己能够将球打过去才选择直线球, 也是看到了那个位置没有人防守, 才打过去的。
结果一个在他扣球前就看清了他的意图, 一个在球来后迅速反应过来, 以那样平静的表情将球接起来。
佐久早摸着红了一片的胳膊，垂下眼眸, 他并没有木兔想的那般容易，那一球的威力很强，如果不是他尽力稳住了脚步，让自己的手臂不被打开，同时顺利卸力，这一球很有可能就直接从他的手臂中飞了出去。
上水:“是我和佐久早的默契。”
佐久早神情怪异，瞥了他一眼，最终还是没说话。
“默契……”木兔盯着重新回到位置上的两人，摸了摸下巴思考着。就在赤苇想要提醒木兔比赛要继续开始了，木兔突然扭头，兴奋地说:“大家！我们也可以做到的吧！我们的默契可是谁都比不上的！”
枭谷其他人沉默地看着他:你说默契？你对我们的默契，还是我们对你的默契，这是两种概念啊木兔。
“啊对对对。”在木兔的表情变成控诉之前，木叶目光看向他处，随意地说道:“没错，我们很默契，谁也比不上。”
“木叶！你在敷衍我！”
回到位置上的上水和佐久早毫无意外地受到了队伍里所有人的夸赞，短暂的放松后，所有人又陷入了紧张的比赛中。
不断地拦网，不断地扣球，再不断地将球接起来，双方都使上了自己最强的防御，抵挡对手的进攻，又派出最尖锐的武器去进攻。
木叶冲到网前大喊:“赤苇！球传给我！”
“是！木叶前辈！”赤苇眼神一凝，听他的话将排球笔直朝着木叶传去。
“拦网！”
木叶高高跳起，看着面前的三人拦网，他高挑眉，露出玩味的一笑，既然强攻不行那就换个方式。他将手臂挥向排球。
“砰！”
排球撞上南谷的手掌又反弹回了枭谷的球场，枭谷众人眼睛一亮:“反弹球！”
“很灵活，木叶这个选手。”月成教练看着将球重新打回球场的木叶，语气中带着欣赏:“虽然在某个方面特别突出，但是却能做到不管是扣球、接球、拦网都擅长，这也是一种厉害。”
高野教练赞同地点了点头，视线望向球员们，手指蜷起。
千万不能在这一步停下啊，大家。
……
比赛陷入了焦灼，观众们连话都不敢大声说，就怕他们的声音会影响到球员们，毕竟现在虽然井闼山占了上风，再拿下三分就可以结束这一局比赛了，但是这并不代表着枭谷就不能追上，反败为胜。
此时，让枭谷倍感压力的是，井闼山轮到佐久早发球。
佐久早站在底线，将排球在地上拍了拍，然后单手握住球，视线平静而又缓慢地从对面的枭谷众人身上扫过。
被他视线扫过的众人神情凝重，将心中的警惕心放到了最大。
“都注意一点，他的发球旋转很难接。”木兔舔了舔嘴角提醒众人:“千万不要被他打过去了。”
“是！！”
“哔——”
排球被佐久早抛上半空，手臂向后摆，脚步由慢变快地助跑起来，脚步一蹬，高高跳起。
眉毛微皱，佐久早脸颊因为用力而鼓起，他将柔软的手臂如鞭子一样快速朝着排球抽去。
“砰！！”
排球瞬间被打得发出了急速的旋转，球在空中倏忽一闪，瞬间从拦网上空飞过，来到了枭谷的球场。
小见神情专注地仰头望着冲飞旋而来的排球，在心中预判着球路，脚步快速移动，来到它的正前方将身体重心下压。
“可恶——”感到手臂上无法稳住的排球，小见表情变得凝重，太诡异了这个旋转，好难控制！
不等小见将球稳住，排球已经从他手臂离开，朝着地板快速砸下。
一连两球，凭借着诡异的旋转以及佐久早高超的控球能力，他直接将比分拉到了局点。直到第三球的时候才被小见接了起来。
“小见接得漂亮！！”
排球被打到了前排，赤苇已经来到了网前，准备组织进攻，他侧身而立，快速扫了一眼此时所有人的站位。
现在的木兔前辈被对方盯牢了，无法突围，鹫尾前辈离得太远，等跑到的时候对面也反应过来了，很有可能被拦网拦住。木叶前辈、猿杙前辈……一个个身影在他脑中快速闪过，赤苇一时间却无法选出最佳的人选。
他皱了皱眉，视线快速从井闼山众人的脸上扫过，在看向后排的时候，他对上了一双充满专注与警惕的眼睛。
对了，他忘记了，不止要警惕前排拦网的三人，还要防备后排那个强到可怕的人。
冷汗从额角滑过，赤苇向上跳起，双手做出托球的姿势。
长谷眼中微微眯起，格外专注的表情让他的脸上一片冷漠，他直直盯着向上跳起的赤苇，视线从赤苇的眼神，手臂，以及身体的细小转动划过，眼中闪过一缕沉思，这个动作……
是假动作！
“太明显了！”长谷猛地跳起，将手臂向赤苇的正前方一移，死死挡在了他的面前。
排球与手臂快速碰撞了一下，力度不大的排球就这样被那双手臂挡住了前进的道路，再无法往前飞。
“咚！”
耳边传来一声闷声，赤苇瞪大了眼睛看过去，排球已然落到了地上。
两人同时落地，在落地的时候长谷不小心踩到了赤苇的脚，身体晃了一下，他皱了皱眉，不动声色地站稳。
在众人看过来时，长谷脸上扬起笑意，将身体地重量压在另一只脚上，歪着身体，得意地比了个剪刀手:“虽然我看上去很弱，但是拜托，我好歹也是首发球员啊，你们未免也太小看我了吧。”
“雅人，很帅气啊。”南谷笑着和他碰了下拳。
长谷得意地叉腰:“那当然！”
“哔——”
裁判吹响了比赛结束的哨声，井闼山的应援团大声地为他们的球员而欢呼呐喊，庆祝他们这场比赛的胜利。
会场内一片嘈杂，赤苇却听不到任何声音了，他愣愣地盯着那颗排球，感到一阵天旋地转，连自己是怎么下场的都不知道。
第二局比赛在长谷的成功拦网结束了，井闼山胜出。
现在双方1-1打平，只看最后一局比赛会是哪一方拿下最终的胜利。
小见拍了拍赤苇的肩膀，安慰道:“赤苇，没有关系的，刚刚那一球就算是换一个也有可能被拦下的。”
赤苇坐在长凳上，眼睛不知道看向了什么地方，过了几秒，他认真地仰起头回答:“是，前辈，我知道了。”
你知道了什么啊……小见有些无奈地看着这个后辈，看表情完全没有听进去啊。
“是我有点太心急了，想着前辈们都被盯防住，所以想要自己创造机会，结果太明显了，反而被对方抓住了破绽。”赤苇站起身，向众人微微鞠躬:“实在抱歉。”
“这有什么好道歉的。”木叶扶着赤苇的肩膀让他站直，又指着木兔笑着说:“那家伙被人拦下的时候都没有这样，赤苇你也不要放在心上了。”
赤苇微愣后露出浅笑:“……是。”
在枭谷商量着下一局比赛如何安排的时候，井闼山众人也在休息，为下一局做准备。
上水坐在长凳上将脖子上的汗水擦掉，深呼一口气，像是要将身体内传来的疲惫都从这口气带出。
手指一下又一下捏着毛绒公仔，上水看向对面的枭谷，还有最后一局。
“教练，抱歉，我可能有点麻烦了。”
第37章 下场
长谷苦笑着举起手。
其他人惊讶地扭头看向他, 南谷上前一步担心地问:“雅人发生什么了？”
“我的脚刚刚好像扭到了。”长谷指着自己的脚腕，眼中闪过一抹不甘，刚才他以为会没事的, 结果从下场那一段路走来，他感到脚腕越来越痛。
没有办法, 他只能和教练们说明，如果他以这个状态上场比赛失误了, 才是对队友们的不负责, 对自己的不负责。
月成教练皱了皱眉，和高野教练一起上前查看长谷的伤。
“现在不是很严重，但是……”检查完的高野教练抬起头对众人说:“我不建议也不可能让雅人以这个样子去比赛，如果继续参加比赛他的伤会更加严重。”
“比赛很重要，但是你们的健康永远是排在第一位。”高野教练冷硬的脸上露出认真的神情, 他在很坚定地表达着自己的想法。
月成教直接下决定:“雅人不能再上场了。”
他扭头看向表情难看的濑口:“奏，待会你替上雅人的位置上场。”
作为教练他是希望球队能胜利，但是这个胜利却不是建立在球员们伤害自己身体而拿下的。所以就算没有高野教练的那句话他也会把长谷换下来的。
众人都没有想到长谷在刚才居然扭到了，而他们都没有意识到, 还在庆祝着自己上一局比赛的胜利。
一时间所有人都沉默了下来，气氛变得有些压抑。
“……”
面对众人沉默的样子，长谷故作轻松地饶头对大家笑了笑:“就像是流辉说的一样, 今天可能还真是有点倒霉啊——”
上水愣了愣, 他说的长谷前辈今天会倒霉吗？等等, 今日运势最差双子座……上水用力握紧了拳头, 他不知道长谷前辈会碰上这样的意外。
长谷竖起大拇指, 哪怕自己内心也很不甘心但还是扬起笑容:“不过, 就算我下场了。我相信大家一定可以拿下胜利的！”
“好了！”濑口单手按着他的脑袋，语速有些快地说:“接下来就交给我吧, 什么风头都被你们出了，这怎么可样啊！下面就让我去好好和木兔他们比赛吧！”
“我可是等了好久了！”
“可恶！”长谷将头上的手扒开，有些郁闷地说:“奏你这家伙用的力太大了吧！我可是伤患！”
濑口:“……你是脚受伤了不是头被砸坏了好吗？”
“长谷前辈。”沉默了片刻，直到现在上水才出声，他声音低沉，平静地看着长谷说:“你就坐在这里等我们吧。”
“等我们将胜利拿下。”
“好。”长谷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伸出手握住他的手:“那就交给你们了！”
众人异口同声地说:“放心吧！”
见到少年们这样，月成教练罕见地露出一抹笑容，因为曾经的经历他无法再赛场上比赛了，但是对排球的热爱再加上老师的劝导，他最后去做了教练。现在他深深地觉得，能看着、带领着这群少年，以另一种身份重回赛场，也是一件很让人高兴而自豪的事。
解决完长谷的事情，月成教练赶他们快继续抓紧时间休息补充体力。
上水坐在长凳上，手指捏着水瓶，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的球场，如果有人站在他面前就可以发现他的眼睛没有焦距，只是空空地看着前方的景色，什么事物都无法倒映在他眼中。
长谷前辈的伤，虽然心里告诉自己那根本不是最主要的原因，真正的原因是他落下时双方球员不小心踩脚才造成的，但是……
五指猛地用力死死攥紧瓶身，上水脸上的冷漠变成了一种沉色。
“意外什么时候都有可能出现，不是此时就是以后。”
微微一愣，上水扭头，目光紧盯着说话的佐久早。按理说其他人被这样冷淡的眼神盯着都会有点不自在，但是佐久早却没有任何不适，他平静地将剩下的话说完。
“所以在意外来临前我们只能尽全力做到最好，然后平静地接受这个事实。长谷前辈的事情，你不要觉得自己有什么原因，是你让长谷前辈摔倒的吗？还是你能控制长谷前辈身上的运气？运气最虚无缥缈的事情，它可能存在，也可能不存在。”
“意外就是意外，心有不甘也无法回到事情发展前。所以，就像你自己说的那句话一样［尽人事，听天命］，接下来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在比赛上吧。”
其他人不知何时也安静下来静静地听着佐久早说话，过了一会确定他说完了，长谷凑到古森的耳边小声说:“圣臣他，好帅啊。”
这种话说出来，一瞬间他都觉得:没错，他受伤是意外，并不是他没有做到最好，只是意外来临了。
古森眼里闪过亮光，一副骄傲地竖起大拇指:没错！小臣就是那么帅！
上水的表情在佐久早的话语下渐渐变回平静，他突然开口:
“佐久早。”
“嗯？”佐久早抬起眼眸，对上他那双翠色的眼睛。
“以后我也像古森一样叫你小臣。”
……这两件事有什么关系吗？佐久早蹙眉毫不犹豫地拒绝:“不要。”
“小臣。”上水站起身，双手交握反手向前用力拉伸了一下。
佐久早:不要自顾自地改口啊。
将还有些湿的额发捋上，上水轻呼气，脸上扬起一抹肆意的笑容:“感谢，我想清楚了。接下来，全力以赴，去拿下我们的胜利吧。”
佐久早:“好。”
“好！！”濑口用力挥动了手臂，朗声说:“让我们去拿下冠军吧！！”
——
最后一局比赛开始，观众们很快就发现了井闼山的站位发生了变化，上一局最后将赤苇的扣球拦下的金发副攻换人了，上场的是一个黑发红眸的男生。
“井闼山换人了啊，后排那个男生被换下了。”
“是战术吗？”
“不知道，可能是吧。”
观众席上的议论纷纷都不能影响到此时球场上即将比赛的球员们，他们站在自己的位置上，神情严肃地等待着比赛的开始。
这一局是枭谷先发，一如既往，发球员是猿杙。
“大和！大和！发个好球！”
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猿杙双手抱着排球，站在底线上。随着哨声的吹响，他神情变得严肃，排球朝上空飞去，双脚用力蹬地然后整个人向排球追去。
“砰！！”
“元也！”
“了解！”古森一边回应一边垫步上前来到排球的正前方，将手臂紧紧并拢，他迎了排球。
力道很重，但是还好，可以接住。古森眼神一定，将手臂稳住，让排球能够平稳地向上飞。
排球被古森高高垫起，已经到位的饭纲仰头盯着朝他飞来的排球，双膝弯曲向上跳起，手臂举起。
拦网前，木兔三人视线紧盯着井闼山球场跑动起来的几个球员，前排的绫崎和上水同时跑动起来，后排的佐久早、濑口也迈开了脚步开始助跑，这一球，他究竟会传给谁！
三人的眉头紧锁着，不敢有一刻放松下来，因为一旦他们有任何没有注意到，这一球就会被扣下。
木兔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前方的人，如捕猎的野兽，专注又执着。
注意到对面三人的视线，饭纲眼神一动，身体微微后仰，手臂也有意识地再往后伸，这很明显是一个背传的姿势。
是背传！
意识到这一点，枭谷的三人脚步一致地朝着饭纲传球的位置移动，脚步用力向上跳起。
看到三人的离开，饭纲脸上扬起笑意，将向后弯的身体猛地向前把手中的排球传出:“上水！”
排球从空中滑过，觉得到有些不对劲的木兔并没有很用力跳起，所以他跳到了拦网的一半高身体就开始快速向下落了，鞋面刚刚落到地上木兔就脚步一转，速度极快地追着排球而去。
盯着飞旋而来的排球上水迅速起跳，身体不断接近拦网，与此同时，木兔也追了上来。
“上水！！”木兔五指展开高喊着跳起朝上水挡去:“别想过去！！”
上水并没有看木兔，视野前方是明亮而宽阔的天空，他表情平静，将大臂直立，肩膀带动手臂一起向内拧，然后狠狠击球——
排球呈现一道斜线从木兔的手臂旁快速擦过，朝着枭谷球场最左边冲去。
“砰！！！”
压线。
迟了一步的小见扑倒在地上，不甘心地抿起唇，目光探究地看向对面的男生，居然比前一局状态还要好，这不是已经第三局比赛了吗？他不会累吗？
木兔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上水，嘴角高高扬起，有意思！这样的比赛才有挑战性啊！！
“流辉！！！”场外的长谷兴奋地位子上跳了起来，一脸激动地挥着手臂高喊着上水的名字。
穴井赶紧上前去扶他:“长谷前辈！长谷前辈！你的脚！”
“哦哦哦，我一激动忘记了。”被穴井扶住的长谷，然后单脚跳回长凳上，龇牙咧嘴地抱着腿:“可恶，痛痛痛——”
穴井叹了口气:“前辈你也真是的。”明明是前辈，结果性格却那么欢脱。
“流辉！流辉！流辉！”
上水在观众们欢呼的声音下，单手抓着排球平静地朝底线走去，接下来该他发球了。
“咚咚咚……”
清脆又有节奏的弹跳声在安静的球场上响起，所有人的视线都聚集在井闼山的后排。
上水站在底线一下又一下地拍着排球，目光随意地扫过枭谷众人，通身的气势变得格外凌厉。
拿下胜利的第一步，统治发球。
第38章 诱饵
对上那双冷静又格外专注的翠色眼睛, 小见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做出一个更加利于防守的姿势，他微微将身体向下弓，双手自然放在身体前。这是自由人对于一个危险人物做出的本能反应。
小见清楚地知道, 前方的人，不是什么一球就可以满足的人, 他的实力也不允许他仅仅一球结束发球局，他要用发球一次又一次打压他们的冷静, 将比分从现在就此拉开差距。
这些, 都是他从那双眼睛中看出来的。
“咚！”
最后一声落下，排球被上水抓在了手中，他抬起头，透过拦网面无表情地看向枭谷众人。
后排的木叶微蹲，视线紧盯着上水, 低哑着声音说:
“准备，要来了。”
小见深吸气，眼神变得坚毅，来吧, 他已经准备好了。
排球飞向天空，一道高大的身影一闪而过，当再看清时他已经来到半空, 整个人高高跃起, 毫不迟疑地对着排球挥臂——
砰！！！
被大力击打的排球瞬间泛起了气浪, 仿佛已经挣脱了空气对它的束缚, 排球以快到眼睛都无法捕捉到它的轨迹速度朝着枭谷的后排飞去, 连眼睛都还没看清更何况是让身体去做出反应接球。
“嘭——”
身后响起排球落地的炸响, 脚步还没开始移动的小见站在原地，呆呆地眨了一下眼睛, 排球，什么时候过去的？
用力砸到地上的排球像是不满就这样停下，它高高弹向空中，过了一会落到了地上，又在地板上不断弹跳，最后才停止了滚动。
枭谷众人神情难看的盯着那颗排球，又看向对面那个表情冷淡的男生，心中压力倍增。无法预料球路，无法反应过来，他们只能全神贯注地准备迎接他接下来的进攻。
观众们的呼吸逐渐加快，眼睛异常亮地盯着下方那个刚刚落到地上的男生，他们的情绪直接被这样的发球点燃了。
井闼山的应援团:“流辉！！再来一球！”
“再来一球！再来一球！”
不仅仅是以“上水流辉”之名的威压在朝枭谷众人袭来，观众们被带动着喊响“再来一球”也无疑是对枭谷的一种压力。
“不妙啊——”闇路教练双手交握，手肘撑在大腿上，目光沉沉地盯着又重新回到底线的上水，暗觉心惊。发球状态好的球员很多，但是他们也无法保证自己每一次发球都不会失误，但是上水不会，他每一次发球都好似在发球前就已经知道了结果，所以对于发球并不担心，每一次都是以平淡的表情去面对自由人去接球。
那么，这一次发球，他会是第几球才结束发球呢？第三球？还是第四球？
所有人都在心中思考着这个问题。
“剑斗，要和我打赌吗？”长谷突然笑眯眯地对站在他身旁的穴井说:“用一根能量棒赌流辉会拿下几分。”
“嗯？”穴井皱眉思考了一会，伸手:“我猜两球吧，平时上水的发球也大概是在第三球被古森接起来的。”
长谷晃了晃手，胸有成竹地说:“我猜是三球哦。”
他嘴角带笑地看着球场，枭谷的自由人很强没错，但是他并不像元也一样经常接流辉的发球，不能一下就习惯他的发球，所以，想要在前三球接住很难。
可能吗？穴井虽然也很佩服上水的实力，但是对面的自由人实力也很强，不可能就这样眼睁睁看着上水得分的。他有些迟疑地重新看向球场，盯着那个即将再次发球的人。
“不要在意，专注接下来的发球。”木叶拍了拍小见的肩膀说到道。
小见点头，沉声答应:“我明白，接下来的发球我会更加警惕的。”
第二球。
“呼……”
吐出一口气，上水站在底线后，轻轻将排球抛了出去，仰头紧盯着上空不断上升的排球，助跑，起跳，最后是全力一击！
“嘭！！！”
一道沉闷的响声在空中响起，排球伴随着轰鸣声风驰电疾地越过拦网，一往无前地朝着枭谷的后排撞去。
仰头注视着飞来的排球，小见咬紧牙关，瞳孔中倒映着排球的痕迹，他却无法判断出这一球究竟会在哪里落下，因为这一球的速度太快了！
嗖——
耳边已经传来了排球飞来的呼啸声，小见意识到他不能再等待了，必须去接球，要不然等待他的就是排球坠下，井闼山再次得分。
那么——他快速迈开脚步跑动起来，随着排球不断接近，脑海里的轨迹也逐渐变得清晰，他来到位置，站定，是这里吧！
小见目光灼灼地盯着飞来的排球，并拢手臂准备迎接这一球。
“砰！！”
“咚！”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只是前者的声音要比后者的声音要大不少，众人脸色一变。
因为就在排球撞上小见手臂的那一刻，巨大的力量直接将他掀倒，小见整个人跌坐在地上，而那颗排球却又借着力冲到了界外。
观众们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一个男生磕磕绊绊地说:“自由人，被球，击、击倒了……”
能将接球人都击倒的排球，威力究竟有多大啊，太可怕了。
“所有人都向后退一点。”
枭谷众人脚步同时向后移，神情凝重地看着再一次准备发球的上水。但是尽管枭谷众人已经保持了高度警惕，第三球，还是没能接起来。
再一次没能将球接起来的小见单手叉腰深呼吸，他在内心说:冷静下来，不能被情绪影响。要好好想想，如何才能将球救起来，不能慌张。
此时闇路教练已经申请了暂停，双方球员下场，对于两队压力最大的上水和小见，谁也没有打扰他们。他们安静地等待暂停结束后下一次发球的到来。
上水第四发球与前三球一般，不仅速度快得惊人而且威力十足，但是这一次，在已经开始习惯上水发球威力的小见眼中，就像电影里的慢镜头一样，一切在他眼中都慢了下来，小见可以清晰地看着空中飞来的排球的轨迹，他快速移动脚步，反应极快地在排球到来的那一刻以鱼跃的姿势朝排球扑去。
“砰！”
排球被手臂打向空中，他手撑在地上大喊:“赤苇！传球！”
赤苇接到由小见接起来的排球后立刻手腕一动，将它传出:“木兔前辈！！！”
排球从空中划过，下一秒一道身影追随着排球一起来到了拦网前。
南谷高喊:“拦网！！”
三人迎着木兔向上跳起，将五指绷直，手臂尽力向前伸，形成一张高大的三人拦网。
木兔高高越在空中，瞳孔如猛禽一般竖起，他弓着的手臂猛地拉开，大掌毫不犹豫地对着排球全力扣下！
“砰！！！”
球面瞬间被力量挤压地向内凹陷，在空中微微停滞一下，它迫不及待地撞向前方的拦网。
王牌，就是在这种时候挺身而出，力挽狂澜的啊！
他脸上带着肆意的笑容看着那颗排球如炮弹一般直直冲向前方的拦网，没有任何停顿直接从拦网人的两臂间穿过。
“砰！！！”
排球凶狠地砸进了地面，木兔扣球得分，打破了上水的发球，发球权重新回到了枭谷手中。
——
排球与手掌快速碰撞了一下，又继续朝着后排飞去，啧了一声，濑口扭头喊:“一触！”
“奏！拦得好！”
南谷张开手臂示意这一球他来接，他将双臂并拢，稳稳将球垫起，让球飞向饭纲的位置。
枭谷众人的视线立刻随着排球来到了饭纲的身上。
瞄了一眼对面虎视眈眈的三人，饭纲露出一抹细小的笑容，他眼珠一转，双脚向上跳起，将手臂抬起，同时喊:“佐久早！”
听到自己名字的佐久早脚步立刻启动，猛地冲到了拦网前，脚下用力，身体一跃而起。
“右翼！！”
前排的鹫尾带着其他两人一齐跳起，高举手臂挡在他的面前，所有人都抬起头，看佐久早挥臂——
没有球……
众人:“？！！”
佐久早诧异地侧头看去，就见他靠谱又沉稳的饭纲前辈脸上带着兴奋的笑容将传球的手势一变，手臂一抽，将排球直接打过空无一人的拦网。
“……”
“……”
四个人在拦网上空沉默对视，也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本来要扣球的没有拿到球，要拦网的没有碰上进攻，总的来说就是，谁都白跳。
哦，井闼山并不是白跳，至少他们还得分了。
“咚！”
四人沉默地落到地上，排球垂直落在地上又向上弹起，但谁也没有去看它。他们加快脚步转身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出乎意料的二次进攻让观众们愣愣地看着饭纲，没有想到在这种时候，饭纲会突如其来地发起二次进攻，不仅骗过了对手，还把自家队友都骗得不轻。
他们离得近的人都可以看到，在上空中准备扣球却发现自己只是诱饵的佐久早脸上闪过一抹诧异与迷茫，很明显，他也觉得饭纲会把球传给他，却没想到最后是二传自己发起进攻。
饭纲用力握拳，一脸激动地大喊:“好！！”
他扭头看向队友，却发现他们都惊讶地看着他，好似还没有反应过来。
“啪啪啪！”上水沉默片刻鼓起掌，神情平静地夸奖:“饭纲前辈，真厉害，好多心眼啊。”
被欺骗了的佐久早面无表情地盯着饭纲:“嗯，饭纲前辈很狡猾。”
“二传心真黑啊。”对面不知道是谁在小声嘀咕:“连自己队友都骗。”
第39章 僵持
“这叫战术！你们二传不也会使用吗？！”终于从惊讶反应过来的濑口毫不犹豫地说, 他手臂一勾，揽着饭纲挑衅地看着枭谷他们。
“有本事让你们二传也这样做啊！”
“可恶——”木兔成功被激起好胜心了，他扭头:“赤苇！你也可以做到的吧！下次让他们好好瞧瞧我们二传的厉害！”
“……木兔前辈, 这是看机会的，不可能说我想使用就成功的啊。”赤苇叹了口气, 二次进攻本来就是出其不意才有用，明晃晃地说出后还有什么用呢。
木兔也反应过来了:“是哦。”
“阿掌, 刚刚那球真不错啊！”濑口这才和饭纲继续说:“把我们都骗到了。”
“咳、”不去看佐久早有些冷淡的脸, 饭纲轻咳一声，声音中带着笑意:“毕竟只有你们都相信了对方更加能相信我这一球是要传给佐久早的啊。”
古森竖起大拇指:“没错啊，我真的被饭纲前辈骗到了呢，没想到小臣居然是诱饵啊。”
井闼山的应援团看着记分牌上逐渐开始拉开的分数振奋地大喊应援口号:
“所向披靡！——井闼山！”
“战无不胜！——井闼山！”
“井闼山！必胜必胜必胜！！！”
嚣张霸气的口号，整齐划一的声音, 井闼山的应援团用另一种方式展现了井闼山【王者】的风范。另一边枭谷的应援团听到这些声音也立刻在领头人的带领下一起喊响了枭谷的应援口号。
佐久早默不作声地转身去拿排球，接下来是他的发球了。
双手抱球的佐久早站在发球位，眼睛微微眯起，视线从枭谷众人身上扫过, 眼光闪动了一下。
现在后排的人是小见、赤苇、猿杙，自由人那里不能轻易尝试，那就换个地方, 朝最边缘的二传处打。
他将球抛起, 快速助跑, 柔软又富有力量的手臂如鞭子一般猛烈地朝排球击打。
排球带着急速的旋转在空中划出一道弧度, 飞快越过拦网直接朝着枭谷后排的边缘飞去。
哪怕是观众都知道, 此时后排接球能力稍弱毕竟容易得分是二传手赤苇所处的地方。所以当看到佐久早将球发向赤苇的时候, 所有人没有惊讶，而是一种果然如此的心情。
“赤苇！”
赤苇微微蹲下, 眼神认真地盯着飞来的排球，就在这时一往无前的排球却像是一下没了力气开始突然下落，以比赤苇预想之中要近的距离开始快速坠下，根本不给人反应的机会。
不好！赤苇瞳孔微缩，毫不犹豫地大步奔向前，伸长手臂去救球。
手臂成功碰到了球，但是赤苇脸上却没有笑容，反而带着凝重。这一球看着好像没了力气，但是它上面带着的旋转太过难缠了，只和手臂碰了一下排球就毫不犹豫地往旁边一侧，径直砸到了地板上。
“咚——”
一旁的记分牌再一次将数字翻过，此时两队比分是19:16。
“抱歉。”从地上站起来，赤苇脸色有些沉地向众人道歉:“回去以后我会更加努力练习接球的。”
“这就对啊！”小见笑着拍了拍赤苇的肩膀，“不要在意，就算换了其他人来接这一球也很麻烦，所以不要再想了。”
“我明白了。”赤苇沉声点头，迈步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枭谷众人盯着再次回到位置上的佐久早，还会是像前一次那样会突然坠落的发球吗？
上水双手抱头，眼眸微垂，一抹笑意在其中闪过，打得很好啊小臣，对面都被你那发球骗过了。
他目光抬起看向枭谷，对面现在肯定在焦虑不安地猜测接下来的发球会是什么样的，真是恶趣味啊。
不过，上水扬了一下眉，下次他也可以试试，有变化的发球才更加让人难以捉摸，也更加有可能得分。
“圣臣！圣臣！再来一球！”
佐久早再一次发球，在裁判哨声吹响时，他将手中的排球抛出，整个人迅速动起来，迈步，助跑，起跳——
流畅地完成了一系列动作后，他来到了空中挥动手臂，一如平时训练那般将手臂朝着排球快速打去。
“砰！！”
不算很响但是却很急促结束声音的发球就这样在众人的眼中闪过，它高速旋转着，周身带着无形的气浪，眨眼睛就越过了拦网。
小见的眼睛瞪大，盯着球飞来的轨迹，迅速调整自己的位置，来到了球的正前方。
“砰！”
排球用力撞上了小见的手臂，发出一声与皮肉碰撞的闷响。
可恶！必须要稳住！给我稳住啊！小见咬紧牙关，脸色因为用力而涨红，他手臂紧紧并拢在一起，不让那颗高速旋转的排球从他的手臂中飞出。
排球再一次飞向空中，再也稳不住脚步的小见在地上打了滚又重新站起来大喊:“赤苇！”
进攻！！
“是！”赤苇盯着传来的排球，将双手上举，五指微张，跳起，托出——
排球朝着拦网上空飞去，一道身影从后撤线快速冲出，猛地蹬地跳起，整个人飞跃在空中。前排的上水眼神一凝，是木兔前辈！
他站在原地的脚步快速一转，朝着拦网的右翼奔去，其他两人也迅速反应过来，一同来到了拦网的最右翼。
木兔居高临下地看着拦网的三人，不知何时变成竖瞳的眼睛中闪着让人战栗的光辉，惊人的压迫朝众人袭来。
修长的身体停滞在上空，他一手在前，一手向后弓起，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飞来的排球，将肌肉鼓起的大臂毫不犹豫地挥向恰好到达的排球上。
排球从拦网人手臂上方擦过，紧贴着拦网重重地砸在了井闼山三米线内的位置。
“砰——”
手指上还带着被球擦过火辣辣的刺痛，上水面无表情地扯了扯嘴角，眼睛微微眯起，真是，完美的小斜线球啊。
“噔！”
木兔双脚落到地上，膝盖微微弯曲，他握拳高举，眼睛死死盯着井闼山，浑身的气息在不断拔高。
“别想那么快结束比赛。”
留下这句话，他神情严肃地单手抓着排球朝底线走去。
井闼山众人同时皱眉，偏偏这时候，到木兔发球了。
木兔站在发球位，闭眼深呼了一口气，然后再睁开。用力按了按排球，他眼神蠢蠢欲动地盯着井闼山的球场，他已经迫不及待要去得分了。
上水皱起眉，目光沉沉地看着站在底线的高大身影。现在的木兔给他感觉不对，很危险，和之前的木兔完全是两个级别的。
这就是状态好实力甚至能直指全国第一的王牌木兔光太郎吗？
好强啊，练习赛时的比赛与现在正式的比赛完全不能相比，全力以赴的木兔，强得可怕。
“哔！”
尖锐的哨声吹响，排球飞向空中，木兔仰头盯着排球，双脚迈开，快速完成助跑，凌空而起。
他鼓着脸颊将充满力量的手臂快速又大力地扣向排球。
“嘭！！！”
巨大的声响响彻球场，排球携来的劲风卷起地上的尘埃，它又接着力量在众人的视线下高高反弹回天空。
跑去接球的古森停下脚步，眉毛紧紧拧起，他惊疑不定地看着木兔，力量太足了，速度也很快，根本来不及接住。
“好！！！”木兔振臂高呼:“HEY！HEY！HEY！看到了吗？！这个发球！！”
木叶神情激动，伸手大喊:“木兔！！！”
“光太郎！！！”
一球引爆了观众们的情绪，这就是王牌木兔的魅力。如明星一般耀眼，如太阳一般炽热。
“好——”木兔再一次回到底线，他兴奋地舔了舔有些干涩的唇，目光灼灼地盯着拦网对面的井闼山，眼中带着浓浓的进攻性:“那就，再来一分。”
哨声再次吹响，排球向上空飞去，木兔在所有人或紧张或期待的注视下，再一次跃起，发出一击可怕的重扣。
木兔光太郎，火力全开！
——
“猿杙前辈！”赤苇将手中的排球传给了前排跳起的猿杙。
“守住！！”
面对井闼山的三人拦网，猿杙皱眉，向下挥打的手臂临时一变，将球一托，打出个吊球，排球急速下坠，紧贴着拦网砸到了地板上。
“咚！”
排球咚咚咚地在地上弹跳，双方球员已经没什么力气庆祝或是懊悔了，今天连续三场比赛已经将他们的体力消耗得差不多了，比赛到了现在，所有人都已经筋疲力尽了。
“呼、呼呼呼……”濑口弓着身体，随意抹了一下下巴处流下的汗，恶狠狠地说:“可恶，真难缠啊。”
当他们的分数已经高出枭谷两分，来到了赛点的时候，他们以为比赛就可以这样结束了，没有想到枭谷却那么紧追不舍，每次都在最后一分的时候将分数夺回，比赛僵持不下。
耳边是队友以及对手急促的呼吸声，上水随手将被汗水打湿的额发全部捋到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他抬头看向记分牌再次变化，眼神渐渐变暗。
28:28，离比赛结束还有……
最后两分。
第40章 胜利
“不能让他得分, 大家明白吗？我们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全力以赴，直到最后一丝力气都用完才能让比赛结束, 要么就更加努力，让我们将比赛在两分之后拿下。”饭纲目光沉沉地望着对面走到底线的木叶, 低声对他身旁的队友们叮嘱。
濑口咧嘴一笑，眼中毫无退意:“这种事情, 就算阿掌你不说我们也知道啊。”
两只队伍在比赛前, 教练们都不约而同地嘱咐了一句话:全力以赴。
哪怕两个代表名额之一无疑已经被他们收入囊中了，但是这并不代表着这场比赛他们就可以放松，越是这样心无顾虑，他们才越要全力以赴地将这场比赛比完。
毕竟不是什么时候都有这样的机会，哪怕输了, 也不会留下遗憾。等到他们登上全国大赛后就再没有退路了，只能赢下去才能一直站在赛场上，而不是含着懊悔返回。
听着前辈们的话，上水的眼神越发深邃, 他轻吐一口气，单手按了按脖子，喃喃:“全力以赴啊——”
汗水从下颚处滑落滴打在地板上, 上水从思绪中回神, 他活动了一下身体, 长时间的奔跑起跳, 让四肢都在开始发酸发软, 这是体力即将告竭的讯号。
但是, 上水捏了捏拳头，感受了一□□内现在所存的体力, 估计了一下。
没问题，至少在比赛结束前不会有问题。
他将双膝弯下，身体微弓向前，双手自然放在身前，保持着一个能够随时发动进攻防守的姿势。
“木叶！发个好球！”
“好，我知道了。”对着朝他拼命挥手的木兔比了OK的手势，木叶隔着队友，隔着拦网，面向井闼山众人。
“好吧，那就让我看看，究竟——”脸上不免带上了疲惫，但是木叶却仍然高度集中着精神，他笑了一下，目光从井闼山众人身上快速扫过:“谁才是那个突破口。”
一个个人影在他眼中快速闪过，他突然眯了眯眼睛，在某个地方定住了视线，又在对方发现前移开。
“那就是这里了吧。”他转了一圈手中的排球，眼中闪过一抹狡黠的光。
“哔——”
随着裁判吹哨，木叶收敛了脸上的笑容，将握着排球的手臂平举着，然后在众人的注视下，将球抛到空中。
木叶仰头盯着不断上升的排球，感到自己的心脏在“扑通扑通”地慢慢加快。他并没有自己表现的那么冷静，在这种时候，在这样关键的时刻，仅靠发球就有可能结束比赛的时候，由他发球，还真是让人无法冷静啊。虽然样样都不算精通，但是，这不代表着他实力不可以。
木叶眼神一凝，挥动手臂对准排球用力击去。
“砰！”
排球快速从他的手掌下飞出，目标明确地朝他在发球前就想好的地方飞去。
场外的月成教练紧盯着排球的轨迹，眉毛皱起，那个位置，是奏啊。看得还真是清楚，比起其他几人，奏的接球的确要稍弱一点。
佐久早提醒:“濑口前辈！”
濑口猛地抬头，盯着明确朝他飞来的排球，露出略显狰狞的笑容，可恶啊，居然被对手当做发球时的突破点了。
他猛地上前去迎接排球，看到他的动作，几人都不约而同地皱眉，太靠前了。
接球的濑口也在球来的那一刻意识到了这一点。可恶，站得位置太近了，接球的位置不对！濑口咬牙想要让它往上方飞去，但这显然不是他能控制的了，排球从他的手中高高飞出，朝着球场右侧飞去。
绫崎刚想喊接应，一道青黄色的身影一闪而过，已经冲了出去。
眼睛微眯，上水朝着场外的排球冲去，身体接近排球，他毫不犹豫地伸出胳膊，整个人以鱼跃的姿势朝球扑去——
“啊！是上水君！”观众们压抑着声音惊呼，看着那个身影以极快的速度来到了排球下方。
“啪！”随着清脆而又短暂的声音响起，排球被他用手臂高高垫了起来，手臂一撑，上水利落地站起，没有停顿，快速跑回球场准备下一次进攻。
“流辉接得好！”
排球重新被打回了球场，朝着拦网上方飞去，与此同时，井闼山的众人几乎是全员出动，前排与后排的攻手都开始助跑起来。
“注意！”
枭谷前排的三人看着井闼山球场上快速跑动起来的几人，眼神凝重，究竟会是中场的快攻，还是后排进攻？
佐久早动作轻快地冲到网前，猿杙、户田、赤苇立刻脚步一转，动作一致移动到拦网右边。
佐久早向下挥球却挥空了，身体开始向下坠落，三人惊愕地瞪大了眼睛，不是他？！
一道高大的身影自佐久早背后高高跃起，在佐久早落下后，朝他们迎面而来的正是井闼山的排球王牌——绫崎和也！
他挥动着手臂，用力将排球重重扣了下去，排球毫无阻碍地从他们手臂上空飞过，没能拦住排球的猿杙扭头喊:“小见！”
“我来了！”
双臂紧紧并拢，小见勉强接住了这一球，手臂上传来的巨大力量将他的手臂瞬间打得通红，但对于小见来说这还只是微不足道的一点，真正让他觉麻烦的是，手臂上的排球在蠢蠢欲动地向朝旁边飞去。
小见咬紧牙关，将手臂稳住，下一秒排球又重新飞向空中，只是球去的位置稍微有点不妙，它在快速接近拦网。
木兔仰头盯着飞上拦网的排球，大声喊响此时离球最近的户田:“户田！跳！”
户田听到自己的声音立刻脚步一用力向上跳起，看到这一幕，在网前的濑口迅速跟着跳起，高举手臂挡在他面前。
“打过去！”
“推回去！”
饭纲和木叶在同时大喊，所有人仰头看着上面对峙的两人，紧张地做着准备。
户田先一步将球用力朝着濑口击打过去想要越过拦网，可惜刚刚一双手掌坚定地挡在它的面前，它直直撞上了那双手掌又被推回了。
户田跌坐在地上，排球跟着坠落在地板上，发出一道轻响，他侧头盯着那颗排球不甘地握紧了拳头:“该死……”
“奏！打得漂亮！”饭纲兴奋地勾着濑口的脖子，眼中闪着亮光，这样下来，就是最后一分了。
所有人的目光也看向了记分牌，只见上面的数字再一次翻过，29:28。
“最后一分！最后一分！最后一分！”
井闼山的应援团用力敲响传音筒，嘹亮的声音在体育馆内回荡。早已结束比赛的黑尾等人站在隔板外观看着这最后的决战，听着这些声音，忍不住咋舌，同为东京校，但是他们比赛的时候应援声却没有那么多，真是让人感到有些不平啊。
“最后一分了啊……”黑尾摸了摸下巴，嘴角勾起，井闼山能否将比赛结束在这一分上呢，他很期待啊。
枭谷的众人盯着朝底线走去的佐久早，神情一变，怎么又是那家伙发球！偏偏在这样关键的时候，只要再有一分，再有一分……比赛就要结束了。
最后一分！
最后一分！
所有人的心中都在回荡着这个声音。他们内心在响亮地大喊着，心跳因为紧张而剧烈地跳动着，但现实，所有人都相当冷静地站在自己的位置上，任由汗珠滑入衣领也不去擦。
佐久早神情冷淡地将球打在地上试手感，没有因为这很可能是决定胜利的最后一球而紧张。时间一点点过去，球场上的气氛越发压抑。
裁判吹哨:“哔！”
所有人精神一振，因为压抑的气氛而格外紧张的观众们更是被吓得一抖，他们将视线看向佐久早，看他将球抛出，然后——
“砰！！”
带着飞速旋转的排球掠过拦网，在空中划过一道弧度，飞向枭谷的后场。
来了！小见眼神一厉，脚步快速启动，朝着排球扑去，用小臂将球打起来。
小见整个人摔在地上，仰头大喊:“赤苇！传球！”
“木兔前辈！！！”赤苇冲向排球，举着手臂用力跳起，然后身体一转将球传向网前。
跳到半空中的木兔弓起手臂，悍然挥向落下的排球，将它用力击出，随着空中响起一声响亮的轰鸣声，排球迅猛地撞上了濑口的手掌——
“砰！！”
排球打穿拦网快速朝着界外飞去，就在观众们以为这一球必定要出界了，一个身影疾驰而去，朝着排球用力一扑，用小臂将排球重新打回了球场。
“元也！接得好！”饭纲大步朝着排球追去，然后迅速跳起以背飞的姿势将球传出:
“上水！上啊！！！”
万众瞩目下，一道身影如飞鸟一般凌驾在上空，将枭谷众人头顶上方的光源都遮挡住，拉长的影子投在地板上将众人都笼罩在阴影下，他们扬起头震惊地看着那个身影挥动手臂，轰出了一道震耳欲聋的响声:
“砰！！！”
排球用力撞上了小见的胳膊，发出一声让人听了就感到疼痛的闷响，下一刻，排球向外一侧，从他手臂中弹飞到了界外。
记分牌翻过，同一时间裁判吹响了代表比赛结束的长哨:“哔——”
“流辉——！！！”
“井闼山！井闼山！井闼山！”
在众人的欢呼下，从上空快速坠落的上水稳稳踏到地上，用力捏着拳头，他望着记分牌嘴角勾起，露出一抹满足的浅笑，赢了。
东京都高等学校综合体育大会，男子决赛最终成绩——
第一代表队:井闼山学院
第二代表队:枭谷学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