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你是不是有什么经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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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盛会骑驴找马吗?朱茗觉得他不像那样的人。
印象中她身边只要稍微有男生接近过来,她就会处于被保护的状态。有时是妈妈说不许和对方来往,有时是被自己的好朋友护送放学,有时是被老师提醒“那男生不是什么好孩子,你不要跟他玩”。
但是关于陈盛,却从没人说他一个“不”字。
从陈盛第一次出现在画室的窗外时,室友就拿胳膊肘捅着朱茗跟她介绍:“哎哎,陈盛哎,研究生院的那个富二代。”
于是朱茗就扭头看去,逼得室友低声惊叫:“不是你别看得这么明显啊!喂,朱茗!”
但是朱茗已经听不见她的声音了,真是好帅的一张脸,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朱茗当场就看呆了。
然后下课后一出画室门,陈盛就等在那里,个子真高,朱茗眼睛就只到他胸口。
polo衫的纽扣被胸肌撑得有些紧绷。
这位学长挺开门见山的:“同学你好,刚刚看你画得特别好,很有个人风格……哦,你别误会,是我妈喜欢搞油画收藏,你的画风刚好是她喜欢的类型,最近她快过生日了,我想着买幅画给她做生日礼物。如果可以的话,方便加个联系方式慢慢聊吗?”
朱茗分析语句,快速识别——这应该不是想买画,而是在搭讪。
于是输出固定语句:“不好意思,我暂时没有……”
被室友一把拉住,低声道:“这个可以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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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茗很高兴地和陈盛互换了联系方式。
她对男生的拒绝几乎成了骨子里的印记,没人教过她对于喜欢的男生应该如何处理,所以她很高兴能有这么个室友,指引着她去被动接受。
但是就这么加上了男生的联系方式,还是大自己好几岁的学长,到底还是手忙脚乱。
“他找我了他找我了!”朱茗惊得连声叫唤,“现在我该怎么办啊?”
一宿舍四个人围过来三个:“什么什么,他说什么了?”
朱茗说:“他问我在干嘛。”
宿舍内:“啊啊啊——!”
*
朱茗是不怎么会和男生聊天的,恨不能每句话都问问姐妹们该怎么回。
而姐妹们,如同玩起了某种恋爱游戏,以朱茗为电子形象,以陈盛为攻略对象,一天天玩得乐此不疲。
就这样地,“朱茗”和陈盛的感情有条不紊地升温着。
直到有一天,好感度刷到一定数值,解锁了约会功能。
朱茗被姐妹们好一通打扮,送出门时仿佛三个操心的老母亲——
“玩得开心哦!别怕说话,你要相信你是最可爱的!”
“也别怕接受他的好意,他要请客你就别扯aa,盛哥家有的是钱知道不?”
“10点半门禁前一定要回来啊!他要带你过夜可不能去!”
大家伙儿还是很怕朱茗被骗的,因为她看起来完全没有自保的能力,好在她足够听劝,答应了门禁前回来就一定会回来。
而且陈盛学长这人确实不错——都在a大读了6年书了,还一直是话题人物,要真有什么不良品行早被人扒个底朝天了。
他不跟有些富二代似的拽得二五八万,一直听说的就是很平易近人,也爱参加社团活动,跟谁都能处一块儿去。他也不是势利眼的那种,不是说谁对他来说有用、谁家里有权有势就跟谁相处,就算是贫困生他也称兄道弟的一块儿打球。
甚至就连被他拒绝过的女生,也没有一个说他不好的,反而都说他很温柔,很有礼貌,对女生很尊重。
有人说他有个高中时的女朋友,虽然异地但十分专一;有人说他是谈了个a市外校的,所以才对校内女生的示好屡屡拒绝;有人说他有家族联姻的使命,早与名门千金有婚约在身。
但也有人说,以上都是捕风捉影的谣传,是陈盛拒绝追求的说辞,或者是那些被拒绝的女生挽回颜面的借口。
如今陈学长主动出击,谣言便不攻自破,同一层别的寝室来吃瓜的都来了三趟了。
“原来陈学长喜欢这种类型的啊,那怪不得这么多年没被拿下呢。”人家说话属实也没有恶意,纯粹好奇,“朱茗她是不是……是不是有点木美人属性的那种……”
室友倒也能理解这种好奇:“我懂你意思,我也第一次见这样的姑娘——可能是有点晚熟?技能点全点艺术上了?感觉朱茗其他方面确实少根筋。”
另一位室友说得更直接点:“就是傻人有傻福吧。茗茗感觉是被家里保护得太好了,从来也不用操心什么,不知道人间险恶。男的不就喜欢这样的吗?就是这种特别单纯,眼神特别空,一看就一点心眼儿没有的。”
“然后长得又漂亮,又是学艺术的,家里还开花店。好家伙,文艺范儿直接拉满!”
“太对了!嘶——这么一想,陈盛这小子也是好福气啊!”
*
另一边初次和男生约会的朱茗,也难得的一切顺利。
她知道自己表现得很拘谨,甚至可能算是有些奇怪,但陈盛总能让话题继续下去,不让场面变得尴尬。
“所以我是除了你爸爸以外,第一个和你这样面对面吃饭的男生吗?”陈盛看起来很惊讶,“那我太荣幸了。”
朱茗在桌子底下抠抠手:“其实就连我爸也很少……我爸坐我对面吃饭我也会觉得不自在。”
“啊,是因为他工作很忙吗?”
“不是吧,我妈说他不忙。我妈说,他就是下班后不爱回家,他更喜欢和朋友在一块儿。”
“哦……那你妈妈挺不容易的。”陈盛这么说,但也不冒犯对方的父亲,“不过想跟朋友多相处的人,我其实也能理解——你知道林禹成吗?”
他问得好自然,好像朱茗天生应该认识这么个人。
这让朱茗习惯性地愣了两秒:“不知道。”
“完全没听过?”
“……是什么明星吗?”
陈盛这回是真惊讶了:“你还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啊。”
他解释:“林禹成是我发小。”
朱茗这才松了口气——原来是你发小啊,我还以为是我发小呢。
她很有底气地确切道:“完全没听过。”
“好吧,他也是a大的,应该还挺出名的。”陈盛听起来竟有些失望,“你们寝室平时聊天也不会聊帅哥什么的吗?他长那么帅,我以为你多少会听说一点呢。”
“她们聊的,她们会聊帅哥。”朱茗忙道。
“那怎么还能把a大校草给落了呢。”
“因为她们说a大校草是你啊。”
*
啊哦。
好吧。
朱茗眼睁睁看着陈盛挑了一下眉头。
这是个略显轻佻的眼神,似乎不该存在在一个品德优良、家教森严的优质男脸上,至少不该在初次约会的女生面前展露。
好在这个神情转瞬即逝:“嗐,过奖了。可能因为我这兄弟比较低调吧,他不怎么参加学校的活动,心思都放在家里——说起来他最近好像正帮着家里忙画廊生意,有空我帮你打听打听,看能不能把你的画也放过去展出。”
谈起画画的事,朱茗的语句就流畅很多:“我的画吗?我的画暂时还不行吧。最近感觉走到瓶颈了,色彩光影什么的完全不对,以前的作品现在也没眼看,我觉得暂时还没到可以展出的水平……”
“你真的好老实啊。”陈盛的眼睛弯弯一笑,“可能我还是俗人视角吧。你应该听过那个故事——同样一块石头,放在地摊上卖跟放在珠宝市场卖,售价可是天壤之别。你可能是对自己要求很高,但是在我看来,作为一个大一学生,你已经算是天赋异禀了。”
他说:“你也知道,很多艺术家是死后才出名的,并不是他们画得不好,只是他们在世时没有受到应有的赞扬。如果他们并非闭门造车而是稍稍研究一下市场规律,他们可能早就名扬天下了。所以说我觉得你也不要妄自菲薄,大胆地去展示自己的作品,首先要有人看,你的进步才有意义啊。”
一番长难句说得朱茗晕头转向,她捕捉关键词都费劲,更别说要反驳什么了。
她的目的就只是让对话能正常地进行下去:“这样吗……我确实不是很擅长这些……”
“没事儿,这不是有我吗?你不嫌弃的话,以后这些事情交给我啊。”陈盛笑笑地举起酒杯。
杯沿反射的弧光打在那白皙的侧脸上,色彩、明暗、线条交错、视线焦点,全部都刚刚好。
朱茗直接看呆了。
*
当晚回到寝室的朱茗仿佛打通了任督二脉一般,连夜起形作画。
吓得室友接二连三地顶着眼罩坐起来——
“还不睡呢茗儿?你是要画世界名画啊?”
“这就是恋爱中的女人吗?忒吓人了这也。”
“你就忍到天亮再画你老公能咋的,你不怕猝死啊?”
是真忍不到天亮,朱茗怕的是过了一夜,她就忘记那个场景了。
最近困扰她的一些问题似乎在那一刻迎刃而解——什么才是美,如何展现美,怎样让色彩既冲突又协调,如何在一幅画里最大限度地展示气味、声音甚至氛围感。
最后点上高光的那一刻,身后传来的是室友们来自三日后的吸气声:“绝,真的绝,你这个拿去参赛肯定够拿奖的,就是得注意肖像权问题——话说你跟陈盛到底成了没啊?”
朱茗居然还反应了一下,才知道她们说的是不是画展的事:“哦,你们说的是恋爱吗?他问我了,愿不愿意做他女朋友。”
“你怎么说的?”
“就说愿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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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天的寝室里洋溢着一种“我磕的cp是真的”的喜悦。
没有人嫉妒朱茗,只有股“谁要拆散这对金童玉女谁就是敌人”的气势。
帅哥美女的恋情很快传播开来,到了学期末,甚至有了陈盛正式拜见了女方家长的传言。
当时朱茗才大一,才19岁,这波高嫁就已经稳稳当当。
帅气体贴的老公,招财进宝的公公,知书达理的婆婆,真不知道姑娘此生还能有什么憾事。
所以当大二开学看到朱茗满面愁容的样子,室友们都很好奇:“咋了这是?跟你家那口子吵架了?”
“没。我跟他怎么吵得起来啊。”朱茗还是垮着张小脸,眉头皱得紧紧的。
“那到底怎么了,你说出来大家一起帮你想办法啊。”“对啊对啊,说说看嘛。”
“就是……之前阿盛带我见了他一个朋友……”
“然后呢?”
“然后我、我好像……”朱茗憋得脸色通红,“我好像同时喜欢上他和他朋友了。”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