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不弃还是在陈紫媗那里得到了答案,alpha和omega的ao标记就相当于是打上一辈子的痕迹了。
但是ao标记也不是说随便一个alpha和omega就能做的,必须是契合的ao在标记时才不会相互排斥。
否则信息素一注入,两个人都痛苦。
但是匹配度高的ao在标记时能够达到心理与生理的双重快感,甚至如果是特别高的匹配度,两个人一见面就能相爱,那是命中注定的缘分。
她说得浪漫,到沈不弃那里却多少有些刺耳了。
他深知自己不是omega,别说匹配度低了,恐怕连匹配这个选项都没有。
他又问:“那,alpha可以不和omega在一起吗?”
陈紫媗联想到他和季维时的关系,更兴奋了:
“当然可以了,如果真的爱,beta也是可以被标记的,虽然beta没有信息素,但是alpha可以把自己的信息素留在beta的腺体里。甚至alpha也可以为了爱被别的alpha标记的,虽然疼但是嘿嘿……”
她一脸陶醉:“真爱,不分性别。”
沈不弃更沉默了。
不分性别,但是……他没有第二性别啊,根本没有腺体那种东西。
别的性别可能有被标记的可能性,但他很清楚自己是绝对没办法被标记的。
一种浓郁的酸涩泛上心口,他拿上早晨新做的小型机甲,魂不守舍出了门。
季维时正在门口等他,今天算是几月以来终于放晴的一天,阳光虽说几经毒气折射已经微弱得看不到,但聊胜于无。
那一点光,全都眷顾了季维时,从挺拔的鼻梁处将脸分成光暗两边,睫毛轻颤,黑色的瞳孔清透漂亮。
他本来是在闭目假寐,大概听到了熟悉的脚步声,条件反射地睁开眼,那眼神依赖而柔软。
连带着他手里那枝玫瑰花都娇艳欲滴。
见面第一句,季维时先抱住了沈不弃,像条粘人的大狗:“好想你啊。”
不知几分真情又几分假意。
沈不弃总归已经沉醉。
玫瑰花好像成了爱情的连接点,季维时牵着沈不弃的手,沈不弃则抓着那枝玫瑰。
他压在心头的那些疑惑忽然一句都不想提,在学校学了也有十来年,最终会的却只有那句“机甲遇困,及时逃避”。
如果这些问题没办法解决,又何必庸人自扰。
他注定不会有第二性别,但阿时已经喜欢他,已经属于他。
那么又何必执着于第二性别?
掌心特制的机甲唱起温软的情歌。
乐音悦耳,夕阳斜照,刚刚暗淡的阳光在消失前忽然回光返照,整条街道铺满了灿金色。
一对各怀心事的恋人在这条璀璨长街上,并肩回家。
·
雨季来临前,别的区的人似乎渐渐来的少了。
而季维时十年一次的漫长易感期也终于迎来尾期。
他不得不重新开始审视自己在易感期做的这些离经叛道的事。
他和一个没有第二性别的人恋爱了,这个人满身秘密,过分强大,又过分温柔,还总是在他需要时散发出安抚的味道。
他为了这个人,半推半就地没有回到4区。
最可怕的是,到现在,他竟然都不想回去。
季维时以前见到那些被ao标记牵制住的alpha只觉得可笑,现在没想到自己也陷入了这种困境。
这是怎么了呢。
他一拳砸到洁白的墙面上,一个巨大的凹陷出现。
墙面发出的哀鸣让他理智稍微回笼,好死不死,沈不弃偏在这时候回来。
他见到这惨状,圆目微睁,快步走过来,一把抓住季维时的手腕仔细检查他的手上有没有伤痕。
季维时敛去嗜血的暴虐,摇摇头:“我没事的小忆,我只是好难受好难受。”
自相矛盾的话让沈不弃愣在了原地,他接住往他身上倒的季维时,问:“怎么了?”
季维时攀住沈不弃的脖子,泫然欲泣:“好像是易感期还难受。”
沈不弃错愕,他记得距离上次季维时说易感期难受都过去快两个月了,还难受的话,难道已经到下一次易感期了嘛?
沈不弃犯了难,按照上次的经验,轻轻把人抱进怀里,一下一下抚摸着alpha的后背。
闻着他身上那浅淡的伴着苦涩的香气,季维时骨子里暴虐的气息稍微压制。
但也没好哪去,到了易感期尾期,他的精神力暴涨而不受控,周围的空间都快扭曲了。
脑内有什么东西要爆炸了,可能是血液,也可能是其他的什么,让他浑身沸腾、滚烫,仿佛置身于火海。
又瞬间跌落到冰河,忽冷忽热交替着,人泡在黏腻的空气里难以呼吸。
痛,太痛了。
无法抑制的痛在骨髓深处蔓延,s级alpha的易感期绝不是柔和的,可怜这个刚成年没多久的alpha还以为一切结束。
殊不知一切才刚刚开始。
他突如其来的怀疑,突如其来的恼怒,不是因为易感期结束后的理智回笼,而是彻底被易感期控制,让他想彻彻底底全方位地得到这个人,包括他身上的那些秘密。
偏偏求而不得。
于是那隐秘的不满在这一刻宣泄,他怪易感期,怪信息素,却唯独不去想自己爱上了这个人。
沈不弃哪里知道自己的alpha已经处于癫狂状态了,他小心翼翼安抚着恋人,从傍晚到夜晚一刻不敢松开。
靠着雪白的墙面,两个人相依睡了一晚。
第二天早上,s级alpha的身体强制性开启了休眠状态,季维时没能醒来。
沈不弃见季维时还在睡,也没叫他,悄悄起来打好饭放到桌子上。
上班时还是心不在焉的。
今天陈紫媗脑袋疼请了假,赵迩得了机会立刻凑过来,她和陈紫媗不同,因为深知性别优势,她总把自己表现得很脆弱柔软。
今天也不例外,一过来就是掐软的嗓子:“小沈哥,需要我帮忙吗?”
沈不弃抬头睨她一眼,陷入深思,机甲上的工作他一个人完成绰绰有余,但是alpha的性别相关问题,他倒是有些疑惑。
恰好今天老板去别的区进零件,他无人可问,便开口问赵迩:“我有个问题可以问你吗?”
赵迩自然答应,听到是易感期的问题后却面色一变,心中不由打起算盘。
她自然听说沈不弃不知从哪找了个alpha,估计是别的区开了门来的,又高又帅。
但那alpha身体却很虚弱,也没什么特别厉害的地方,每天就会黏着沈不弃,是个依附于别人活着的,虽是alpha,可和她又有什么区别?
赵迩是个孤儿,本来有个alpha对象,奈何这alpha非要去外边闯一闯,偷渡去了1区,果不其然,没两天她就领到了1区发来的抚恤金。
没了庇护,她一个柔柔弱弱的孤身漂亮omega没少受骚扰,毕竟7区嘛,爱总是很少的,“玩”却太多了。
如果不想沦落到悲惨的局势,她能做的就是再去找一位能庇护自己的人,是beta、omega、alpha倒无所谓,重点是能护住她,并且人比较正常的。
沈不弃就很不错。
虽然可能人家看不上她,但是总要试一试,和上一位分了也才好说下一位的事不是嘛?
如果她就这么干等着,谁知道机会在哪儿。
打定主意后,赵迩柔柔一笑:“易感期啊,我听说alpha的易感期必须要omega安抚呢,最好是有ao标记的那种,毕竟契合一点才更舒服嘛。”
然后惊讶问到:“小沈哥怎么突然问这个,我记得小沈哥你是beta吧……”
再装作想起什么失言的样子:“抱歉小沈哥,我忘了你的爱人是alpha了。”
一套连招下来,赵迩仔细观察沈不弃的表情,她在赌,赌7区这个更看重第一性别的地方,beta对ao的生理了解很少。
也在赌,沈不弃够喜欢那个alpha。
如果赌赢了,那么沈不弃一定会放手。
她很自私,不想管那个alpha的死活,只想让自己获得最大利益。
果不其然,沈不弃眉头紧锁,虽然接着去忙机甲工作,但赵迩知道,自己赌赢了……
下班后沈不弃看到外边没人,猜到季维时大概还没醒,又心疼又难受,胸口闷闷的,又涨涨的。
让他给阿时找一位omega伴侣,这简直是比杀了他还难受。
可是看着阿时难受,他也受不了。
思忖片刻,沈不弃决定先去医院问问,看医生有没有什么办法。
谁料那么巧,大夫也出差了,只剩艾缇丝一个人在医院里坐着。
想起她对季维时说过的话,沈不弃本能地厌烦,而且她看上去只是一位护士,应该不知道该怎么治疗。
扭头正准备离开,沈不弃却被艾缇丝拦下,她今天戴了副银框眼镜,整个人多了几分斯文气质,说话也正经了许多:
“喂,讳疾忌医可不是好事,我也是有医师证的,正经学了十几年,哪不舒服直接说就行。”
沈不弃看着她,死马权当活马医,重新坐下问:“alpha的易感期如果很难受该怎么办?”
艾缇丝正准备写诊断单的笔一顿,似笑非笑道:
“呵呵,你和你对象做呗,还问我干嘛?”
沈不弃:“……?”
他真没听懂,微挑的桃花眸满是不解。
艾缇丝见他那个样,心中烦躁,本来以为是什么大病,正准备趁她爹不在大展身手表现一下自己苦学多年的医术,谁知道最后是这么点破事,语气中不由自主带了点阴阳怪气的味道:
“你又没法给他找个omega啃,那就自己上呗,还用我教?把脖子凑过去让他标记,beta虽然不能被标记,但是他弄完心理上爽了就得了,反正易感期也就是那么回事,没对象的照样能过,骗过身体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