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1 章 摆渡人副本（完）
“哒。”
管理员差点原地起舞的步伐骤然停顿，很显然作为管理员之一的祂也收到了通知。
原本以为大获成功的祂，心情直接跌入了谷底。
祂的身上披着厚重的布，浑身上下遮的严严实实，因此看不清祂脸上的表情，不过想来一定非常精彩。
祂微微转过身，隐藏在厚重布条下的两抹红色的光看向那个光屏上新出现词句，那些白色的小字无一不是在介绍新任管理员的信息。
不过夏映暖也没指望真能在副本里遇到对方，毕竟副本千千万万，能两次副本遇到同一个人的概率微乎其微，谁能想到孽缘来了挡都挡不住，这才第几个副本啊就让她碰见了庄梦。
然而真遇到了这个人，夏映暖又有点想装作不认识她了，不为别的，要是让宁晗栖知道庄梦就是[庄周梦蝶]，嘶……
然而很可惜，宁晗栖还是猜出来了。
“怎么回事？！”不远处传来了几道匆匆忙忙的脚步声。
看到满地断了的触手，工作人员们的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它们像淬了毒似的目光落在宁晗栖和庄梦身上，此时海兔在房间里，它们还没有发现她。
宁晗栖站的要远一点，两手空空看起来不像是凶手，反而是手拿武器的庄梦，更像是杀掉了触手怪的人。
紧接着真正和触手怪的死毫无关系的庄梦收到了所有工作人员“关爱”的眼神，她毫不怀疑自己可能会被这一群工作人员丢到海里去！
“是您杀了这个可怜的小家伙吗？”其中有一位工作人员发出了哽咽的声音，它伤心的仿佛要哭出来了。
庄梦心中警铃大，那个快要哭出来的工作人员虽然捂着脸，但是庄梦从它的指缝里感受到了无比阴冷怨毒的视线。
“是我。”海兔娇小的身影从工具室里走了出来。
她的手上还有没有退去的鱼鳞痕迹，这是海神的赐福，对这个副本里所有鬼怪都有伤害加成buff，其实buff不buff的倒无所谓，重要的是它代表这个副本真正的主人对这个人类小女孩儿的宠爱，在这位小公主没有触犯游戏规则之前，它们谁都不能把她怎么样。
工作人员们的眼神瞬间清澈了，这个船里的小宠物多的很，没必要为了它和被海神眷顾的人类起冲突。
“这个东西可皮的很，没有伤到您吧？”工作人员态度的转变不可谓不快，庄梦都差点气笑了。
就连玩家之间也有差别，瞧瞧自己刚刚差点被生吞活剥的样子，同样的情况落到海兔身上，人家npc反而嘘寒问暖的担心人家手有没有疼，真让人嫉妒，庄梦在心里暗自叹息一声。
像她们这些普通玩家在副本里苦苦求生就够艰难的了，可是如果想离开副本，他们就还得在求生的同时取悦上面的那几双眼睛，要不然迟早有一天他们还是会被拖死在这里。
不过她的注意力很快就转移到了别处，宁小姐旁边那道普通人看不见的身影几乎让她短暂的失去了言语能力。 “不过今天就算了，我们也没有车，就算有也没人能开。”夏映暖也不急，宁晗栖肯定没驾照，自己应该是有驾照的，只不过她怕把人家交警吓着。
陆女士给出的地址并不在她们所在的城市，甚至不在一个省，想去的话得提前订张车票，今天就走的话太赶了，宁晗栖又才刚刚离开副本，还需要休息。
于是她们订了一张明天早上的票，夏映暖看那个城市还有不少旅游胜地，于是问宁晗栖要不要订一个酒店多住两天，顺便在那里逛一逛。
宁晗栖自然不会拒绝和夏映暖一起去旅游的机会，而且终于联络上了海神并达成了合作，她心里的大石头也放下了一半，是可以稍微松口气舒缓一下紧绷的神经了。
说到过去，夏映暖也想起了在副本里自己说过想要问宁晗栖过去发生的事情，她磨磨唧唧犹犹豫豫的提示宁晗栖，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忘记和我说了？
宁晗栖露出一副茫然的模样，直到夏映暖急得就差明示了，她才没忍住笑出声道：“你想听哪一段故事？”
“就从最开始吧。”夏映暖自然想知道她们完完整整的过去，“我们第一次见面是什么样的？”
“……”
这个话题应该不难表述，但是宁晗栖却沉默了一下。 殊不知，因为这短暂的犹豫他将错失最后的机会。
“往、往这边。”张绪只剩下一条腿能够自由活动，单芸也不可能把轮椅让给他，但是她可以把人拴在电动轮椅后面拖着走。
顺着张绪示意的方向，她们找到了1楼某个办公室角落里的鱼缸，鱼缸里有一只死老鼠，尸体散发着恶臭。
“把这个老鼠的尸体烧掉就能破开这里的幻术。”张绪讨好着道。
“是这个吗？”单筠并不信张绪的一面之词，她转头看向宁晗栖问。
宁晗栖站在这鱼缸旁观察了一会儿，这只散发着恶臭的老鼠尸体上并没有明显的异样气息，但它也确实不是普通的尸体，这样的东西用来当阵眼刚刚好，外人就算有意来检查也很可能忽略这个东西。
“就是这里。”宁晗栖没等张绪开口，就直接从他的口袋里翻出了一盒火柴。
火柴头划过盒子的边缘，微小的火光亮了起来，同样照亮的还有张绪眼中的光。
“他说的没错，这里确实是阵眼，但是……”宁晗栖并没有急着把手中的火柴扔进鱼缸里，而是放到了张绪面前。
“这个火还是由你来点，怎么样？”宁晗栖笑眯眯的看着她，语气有多无害，张绪的心中就有多恐慌。
“我、我的手断了不方便，还是您来吧。”张绪笑的有些勉强。
“手断了不是还有嘴吗？叼着扔进去就行了。”宁晗栖将燃烧着火焰的火柴放到他嘴边，张绪额头不断有冷汗滑落，他不知道对方是出于警惕还是真察觉出自己的后手。
火柴燃烧的很快，没过一会儿火就要燎到宁晗栖的手指了，此时一阵阴风吹过，直接将火吹灭。
“嘶……”单芸倒吸一口凉气，“好冷啊。”
那阵风就像冬天刺骨的冷风一样，让她不受控制的打了个哆嗦。
单筠脱了外套给妹妹披上，从刚刚开始她就有一种感觉，在场除了他们4个人之外还有另一个存在。
那个看不见的存在一直守护在这个名为宁晗栖的女孩子身边，虽宁晗栖一路上并没有表示什么，但是她偶尔会看向自己是左侧的位置，就像是在与那位交流。
单筠没有多想，毕竟像这样的能人异士会养一些什么不可明说的东西也很正常，她考虑更多的还是招揽宁晗栖的可能性
宁晗栖重新点燃了一根火柴，火光再度亮起，这次她能清晰的看见张绪满脸的冷汗，不知其中有多少是因为疼的，多少是因为恐惧。
张绪战战兢兢的抬头看了宁晗栖一眼，火光照亮了她姣好的面容，到了这个时候对方的眉眼睛依然含笑，美的如同不食人间烟火的天上人，可是她吐出来的每一个字都像含了刀子，字字都在割自己的小命，是实实在在的魔鬼！
“！！！”张绪忽然发现宁晗栖的手微动，没等他反应过来，火柴的根部位置就被塞到他嘴里，炽热的温度几乎要烧灼到他的口鼻。
然后他的脑袋被按在了装着死老鼠的鱼缸上，“快点吧。”
宁晗栖十分“贴心”的把行动不便的张绪送到了指定位置，只要他一松口火柴就能掉进去，但是哪怕火焰都要燎到自己了，张绪还是没有松口，最后关头他努力的一甩头，将火柴扔了出去。
都到了这一步，有眼睛的人都能猜出来张绪说了谎话，可是他不能承认啊，所以找了个蹩脚的借口说火太烫了……
“火烧到你了？那你倒是把火柴扔到这个鱼缸里啊！你以为我们都是傻子吗？！”单芸再次试图用她那还能动弹的腿踹张绪的屁股，可惜因为单筠比较谨慎，她一直按着妹妹站在较远的地方，防止张绪想要拿她们两个普通人当人质。
单芸没能踢到对方，就只能靠语言输出，只不过就算她骂的口干舌燥，对方主打一个死皮赖脸，半点反应都没有，最后气到的还是单芸自己。
“你不敢点火。”宁晗栖等单芸骂完，才缓缓开口。
“不是，我只是……”
“因为你知道阵眼不止这一个，想要破开这里的幻术，就必须把所有的阵眼摆放在一起同时销毁，否则施术者就会遭到反噬。”
单芸骂了老半天都没反应的张绪瞬间变了脸色，原本就失去血色的脸变得更加灰白。
“你也知道，只有施术者本人才能用这种方法破阵，别人动用这种方法的话也会被反噬。”宁晗栖撑着下巴看向张绪，温软的唇轻启，说出来的话就格外冰冷。
“这里的阵眼应该有6个，我可以把你的四肢和头颅剁下来，分别放进那6个鱼缸里，用你的血肉来破阵是最方便的。”
说着，她手中出现了一把匕首，办公室的窗户透进了些微的光亮，照在匕首的身上反射出森寒的冷光。
“杀人是犯法的！”张绪感受到冰冷的匕首碰在他的脖子上，吓得当即大叫起来。
单芸都不由自主的屏住了呼吸，晗栖小妹妹真的要这么做吗？把、把这个人分成六份？
夏映暖心里莫名有些小忐忑，“我们第一次见面……不大愉快？剑拔弩张？”
也正常，毕竟是人类和副本boss第一次碰面，不大愉快才是正常的。
“没有。”谁知宁晗栖摇了摇头，“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倒也不至于剑拔弩张，只是……有些奇怪吧？”
哪里奇怪？夏映暖的好奇心被高高的吊了起来。
“你第一次进入副本的时候拿到了姑爷的身份，人家玩家进到我房间的时候都是乖乖的缩在角落里大气不敢出，只有你另类独行，上来就把我的红盖都给掀了。”宁晗栖想想那时候的事情，没忍住又笑出了声，那时候就连自己都没反应过来，只能说暖暖的胆子不是一般的大。
又或者是另辟蹊径的通关方法？
夏映暖听的脸上没了表情，她想象了一下那个场面，感觉已经可以脚趾抠地板了，只不过她没想到更精彩的还在后面。
“然后你看到了我的脸，特别惊喜的说……”
“我的新娘子真漂亮。”
夏映暖承认宁晗栖很漂亮，完完全全长在自己心坎上，如果她们都是人类，那自己完全可能干得出这样的事，但是如果当时自己是玩家，而她是自己第一次遇见的副本boss，能干出这事的自己……不就是缺心眼吗？！
无论是哪个世界的副本boss，和他们对话的时候都得小心翼翼，谁也不知道自己随口的一句话会不会触到对方的雷区，毕竟鬼怪都是不讲道理的。
“那是我的第一次副本吗？”夏映暖只能想到这种可能。
“不是，那时候你已经是资历颇深的老玩家了。”宁晗栖摇了摇头。
夏映暖想不通，而后又听宁晗栖说自己在副本中主动亲近她，就更觉得怪怪的了，这不像自己能干出来的事啊，不怕人家一巴掌拍死她吗？
难怪宁晗栖觉得过去的自己有事情瞒着她，听到对方详细的描述后，夏映暖也觉得古怪，最奇怪的是宁晗栖说那个时候自己说的话句句属实，哪怕是最后含蓄的表白都是真心的。
夏映暖隐隐有种不安的感觉，总觉得过去的自己埋了一颗大雷。
一个资深的老玩家、句句真话完美的避开死亡节点、莫名其妙的亲近……种种加在一起，夏映暖隐隐有了种猜测。
她无意识的捏紧了被单，可怜的床单差点儿被她抠出几个洞。
她们的第一次见面时发生的一切不会是自己做的局吧？为了通关高难度副本，老玩家什么手段都能用的出来。
……她心中莫名有了一种微弱的念头，自己的记忆还是别恢复了吧，只要自己一天想不起来，就能当做这个事情从来没有发生过。
夏映暖有点不敢看宁晗栖了，她甚至产生了鸵鸟心理，直到宁晗栖抱住了她。
“别多想，我答应过你，无论那个时候你隐瞒了什么我都不会生气。”宁晗栖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抚道。
“……真的不生气？哪怕我骗了你？”夏映暖有些害怕，怕她们第一次见面发生的一切都是自己的骗局，宁晗栖会直接和她分手。
不、分手都算不上，因为她们现在都还没建立正式的关系。
“安心，我不会生气。”
是啊，宁晗栖多聪明一个人，自己都察觉到的事情她会一无所知吗？
如果之前有谁跟她说副本boss能够离开其所在的副本，庄梦一定会觉得对方是在跟自己开玩笑，但是当事实摆放在自己面前时，她就不得不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了，甚至在接受这个事实之后，她感受到心中有一丝隐秘的兴奋。
宁小姐刚刚是不是喊了一声“暖暖”？她记得夏大小姐的原名好像就叫夏映暖，这个叫法很亲密啊，拥有一位强大的副本boss贴身保护，她真的很幸运。
庄梦的目光中流露出一丝羡慕与感慨，她没有注意到自己的目光在夏映暖身上停留的时间有些过长，那位一向温柔的宁小姐看向她的神色中已经有了些许不善。
当庄梦收回目光的时候才无意间瞥见盯着自己宁晗栖，那莫名熟悉的神色冻的她一哆嗦。
“走吧，这里让它们打扫干净就行。”刚刚杀怪如切瓜的海兔又变回了之前腼腆的模样，她小声的拽了拽庄梦的袖子，将人拖走。
刚刚回过神的庄梦想起了自己为什么觉得宁小姐的目光有些熟悉，因为她的目光和刚刚捂脸工作人员从指缝里透露出来的目光非常相似！
“暖暖。”宁晗栖的声音似笑非笑。
“……嗯？”夏映暖突然感觉有些心虚。
“她就是庄周梦蝶吧。”宁晗栖是用笃定的语气说的。
原本她或许还有几分不确定，但是刚刚庄梦看着夏映暖发了那么长时间的呆，就让宁晗栖彻底确认了她的身份。
“咳咳，她、她……确实好像是，但说实话我已经不怎么记得那个庄梦长什么样子了，但是最后那点印象里她的脸好像不是这样，所以我还不是很确定……”夏映暖努力装作和那个人不熟。
“这样啊。”宁晗栖嘴角的笑容有些意味深长，无论真假，夏映暖努力和庄梦撇清关系的模样让宁晗栖的心情好了不少。
“那我们直接去问问吧。”
“啊？”夏映暖以为宁晗栖是在开玩笑，没想到她竟然真的快走几步追上那两人，毫不避讳的问庄梦她在论坛上的昵称是不是[庄周梦蝶]。
庄梦还没回答，海兔就先在她身后点了点头，这一下想瞒都瞒不住了。
“我确实是[庄周梦蝶]，哎呀，我都这么有名了吗？宁小姐都听说过我？”她看起来还怪不好意思的。
“当然，庄梦小姐的那一篇论最想娶回家的副本boss……让人格外印象深刻。”宁晗栖的语气虽然轻飘飘的，但是却有一种压在人心头的感觉。
“额……哈哈，是那篇帖子啊。”庄梦仍然戴着那副眼镜，即使戴上眼镜后眼前的一切真实景象让人做呕，她也没有拿下来。
在戴着眼镜的视角下，庄梦可以清楚的看见夏映暖颇为小心的跟在宁小姐身后，那默默守护又怕她生气的样子可真让人羡慕不过来。
“哗啦！”
来不逃脱，祂就和宁晗栖一起落入了扭曲的空间，不过片刻后祂听到了海浪的声音以及悠远的鲸鸣。
祂想起来了，自己的苦主里确实有些格外棘手的存在，只不过自己应该还没有和这头鲸鱼撕破脸皮，那个人类不还好好活着吗？为什么会忽然翻脸？！
“你们什么时候……”管理员侧头一看，发现宁晗栖的投影不知何时变成了本体。
不、是对方已经提前埋伏在了这里！
“放心，我不会对你下杀手，毕竟规则不允许。”宁晗栖冰冷淡漠的声音回荡在祂耳边，“但我会保证这场厮杀的公平性。”
第 202 章 新规
管理员被拽入深海的时候嘴巴里骂骂咧咧的非常不干净，但是宁晗栖大度的原谅他了，毕竟自己已经提前报复过了，没有必要再和这个马上就可以永远说再见的家伙一般见识。
说罢，主管嗤笑着又看了一眼江慢，刚刚和领班吵完架的它本来心情很差，但是看到人类玩家如此凄惨后，它的快乐就建立在了人家的痛苦之上。
指望主管能好心的多放江慢一些病假是不可能的，今天晚上能允许她提早回去就已经是意外之喜了，宁晗栖将江慢送到了她的员工宿舍，这时处在昏迷中的伤患终于挣扎着清醒过来。
她血淋淋的手一把抓住了宁晗栖，眼眸中满是愤怒与不甘。
“小心……”江慢的嘴唇微微抖动，好半天才勉强说出如蚊鸣般的两个字。
“你好好休息，主管允许你今天晚上提前下班，但是明天还是要去工作的，还有你的雨披……你知道是谁拿的吗？”宁晗栖坐在她的床边轻声问道。
江慢艰难那点点头，“动手的是、那个姓朱的，另外一个没有雨披的人也在，他、他们部门的雨披被昨天晚上离开的玩家拿走了，但是在背后怂恿他的是孙朋！”
她小心谨慎的游走在各个副本里，却没想到终究还是被鹰啄了眼，被合作的玩家给坑了，这件事情一定是孙朋祸水东引！
如今的雨披只剩下两件，一件在餐厅这里，一件在孙朋那边，她被偷袭之后用道具保住了自己的命，在还没昏迷的时候她听见了两个凶手的讨论，说孙朋的计划果然顺利。
难怪他一直发消息给自己，原来是在打听自己的行踪，给那两个人指路！
说到激动处，江慢一张嘴就是满口的血，随着她的剧烈咳嗽，这些血顺着她的嘴角滑落。
“对不起，我知道那个姓朱的有问题，也尽量避开他了，但是没想到还是让他把雨披抢走……”江慢的眼中隐隐带着泪光，“我之后的工作是不是也被主管推给你了？给你添麻烦了。”
其实她会落泪也不仅仅是因为自己给宁晗栖添了麻烦，更是因为她现在这个情况连动一动都困难，距离最后的期限只剩下一天多的时间，她该怎么调查？又该怎么继续工作并逃脱鬼怪的追杀？
这时候她急需一个能够信任的，可以拉她一把的同伴。
“你的那些工作也只剩下收尾的部分了，不算麻烦，你就安心休息吧，至于雨披的事情我会想办法拿回来的。”部门里没有雨披的话，出门会很麻烦，而且谁也不知道2号楼516里面的那个疯子……不、准确的来说是骗子会不会在晚上的时候点夜宵。
江慢闭上眼睛艰难的点点头，她的眼泪顺着眼角滑落，看起来格外可怜。
“你等我一下，我去别的地方找找看有没有吃的和水。”夏映暖看到宁晗栖越来越苍白的脸色后很担心，之前她才大病了一场，现在不仅休息不了还要饿肚子。“顺便再去找找另一份祭品的位置。”
“你小心一点。”夏映暖穿梭在船舱里比较方便，宁晗栖知道自己跟过去会拖后腿，于是嘱托道。
“知道了，我很快就回来。”
夏映暖离开房间后立刻以最快的速度搜寻其余房间，仓库和某几个房间里倒是有表面看上去像是食物的东西，但只要用鬼眼一看，她就能看到上面爬满的鬼虫，至于淡水那更是一滴都没有。
不过她倒是找到了一处专门放置海鲜的仓库，这里的味道新出的令人作呕，夏映暖封了自己的嗅觉才敢进去。
这里的味道有些不太对劲，除了海鲜的腥味之外还有一种奇怪的臭味，夏映暖用鬼力将堆积的腐臭海鲜扒开，下方果然出现了许多具尸体，这就是老船长准备的血肉祭品，由于温度偏高，有些尸体已经腐烂了，恶鬼都会嫌弃它们的吧？
夏映暖将海鲜重新盖了上去，然后飞快的离开了这个仓库，仿佛多待一秒她的灵魂都会染上味道。
回去的路上她特意绕了一圈，让海风多吹吹自己的灵魂，散味。
巧的是因为她绕了一下路，正好碰见了四道鬼鬼祟祟的身影在一起密谋，夏映暖隐去身形加入了它们。
“天啊，那个老东西真的养了恶魔！我们该怎么办？那个箱子我们打不开！”
“打不开就算了，反正我看到里面是黄金，到时候直接把箱子献祭给神不就行了？问题是除了黄金之外我们还需要什么祭品，杰森，你之前和布德的关系最好，你知不知道关于祭品的事情？”
“……”
“杰森？杰森！你有没有听我说话？”
“别吼他，胆小鬼杰森都快吓尿裤子了，万一把他吼傻了怎么办？”
“我、我……我听说还需要牛羊之类陆地上的肉。”被称为杰森的“人”颤颤巍巍的道。
“陆地上的肉？我们现在去哪里整这些肉？鱼类不行吗？”
“不行，所以、船长说也可以用人……”眼看着周围的气氛逐渐诡异，杰森又急忙补充了一句道：“之前死在船上的那些人的尸体都被船长收集起来放在装鱼的仓库了，他准备用这些献给神，我觉得我们应该也可以。”
“果然是那个老东西干的！他故意挑拨离间让我们互相残杀制造出祭品！”
“除了这个呢？还有别的吗？”
“没、没了……”杰森低下头，它的眼神里透露出心虚，夏映暖便确定对方一定还知道更多的环节。
它想干什么？
“那祭品就准备全了，我们还需要做什么？杰森你知道举行仪式要怎么做吗？”
“知、知道……”被同伴称为胆小鬼的“人”捏紧了拳头，它在微微发抖，像只胆怯的老鼠。
“但是、还有一张非常重要的图纸……上面画了魔法阵，那张纸很重要，不知道是被布德还是船长藏起来了，我们分头去找吧，我和汉特回船长的房间看看，你们去布德的房间……”
“哟，胆小鬼都敢安排我们了？”被叫做汉特的“人”面露讥讽，“就因为掌握了祭祀的信息？”
“不不不！”杰森慌忙的摆手，看起来快被汉特吓晕过去了。
“呵。”伙伴们都笑了，或许正因为它们觉得杰森是个无能的胆小鬼，所以才放松了警惕，同意了杰森的提议。
夏映暖不能让这两个“人”接近船长室，于是准备用一些特殊手段，结果还没等她动手，畏缩的走在后面的杰森忽然举起了斧头，狠狠的砸在对方的脖子上。
这些“人”早就已经不属于人类的范畴了，怨恨积压到一定程度会变成一种可怕的力量，一个叫杰森的“人”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脸已经扭曲了，变得不再像人类。
夏映暖在它举起斧头的时候看见对方被半长头发遮掩住的脖子，那里有一枚海蛇的印记。
“怎、怎么了？”夏映暖像是忽然回过神来似的问。
身旁都是人，宁晗栖没有立刻询问，只是她嘴角的弧度微微平了些，暖暖有什么事情在瞒着自己？
工具间在客房走道转弯后的尽头，里面放着各种打扫卫生的工具以及客房平日里需要更换的各种备用品，想想那种地方关着一个触手怪，之后工作人员再送来的替换物品她们可就不敢要了。
虽然是白天，但是工具间的那一条道有些昏暗，还没有靠近她们就听见了那个工具室里传来的细微动静。
“咕叽咕叽……”
“你们准备怎么杀它呢？”庄梦将一件攻击型道具握在手中，“工具室的门得有钥匙才能打开，除非把它引出来。”
“我有办法打开门，庄梦小姐，打开门之后什么意外都可能发生，我们也不一定能顾得上你，你确定要留在这里吗？”在开门之前，宁晗栖最后再问一次。
“放心，我有自保的能力。”庄梦挥手中的武器，那是一种款式非常古老的木仓，或许现在只有在博物馆里才能看到了。
宁晗栖眼中闪过了一丝惊讶，很巧，她认识这把木仓。
虽然那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记忆了，但她依然忘不了兄长为了哄妹妹高兴，就用这把木仓打死了自己养的鹦鹉。
起因好像是……那个小家伙儿不知道从哪学会了一句夸自己漂亮，然后被路过的妹妹听见了，于是她就去兄长那里哭诉说鹦鹉无缘无故啄她的脸。
彼时兄长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把木仓，他不会考虑妹妹说的话是不是真的，只知道姨母害自己沦为了一个私生子，害得自己小时候和母亲像阴沟里的老鼠一样没法见光，而姨母的女儿惹妹妹不高兴了。
无论对错，兄长就是想找个由头找她麻烦而已。
后来兄长好像还用那把木仓在外面杀了人，姨母悄悄用钱把这件事情摆平了，为此父亲大发雷霆，将兄长的木仓收走了，只不过兄长如果愿意乖乖听话就辜负他父母多年以来的骄纵了，没过两天他就又把木仓偷了回去。
再后来，这把木仓上沾了不少人命，说是怨气滔天也不为过。
宁晗栖看着庄梦手中的这把武器，她记得这把木仓无法复制，是拥有唯一性的武器，一旦有玩家将其取走之后，副本里就不会再产出。
暖暖当初也说过之前有人进入副本拿走了那件道具，所以她只给自己找来了夏夫人的镯子。
庄梦、庄梦……
这应该不是她的真名。
庄梦……是庄周梦蝶的庄梦吗？
这可不巧了，论坛上可有一些控诉民国凶宅副本boss是芳心纵火犯之类的帖子，常初静还因此告诫过宁晗栖，追溯引起这个话题的源头，可不就是一个昵称为[庄周梦蝶]的人发的＃论最想娶回家的副本boss……＃一贴？
海兔忽然抖了抖，像是有些害怕的模样。
“别怕，姐姐这个道具拥有杀死鬼怪的能力，这个触手怪有弱点吗？”庄梦拍了拍小姑娘的肩膀。
“有、有……它们嘴巴的上方就是核心，如果有能够杀死鬼怪的道具直接击穿那里的话就能杀掉它。”海兔弱弱的声音响起，但她怕的并不是那个触手怪，她只是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她背后有些发凉，就像梦里的那个阴影实体化了。
“你往后退一退，我来开门。”夏映暖盯着房间里那个触手怪的一举一动不敢分神，所以没有注意到宁晗栖的情绪变得有些不大对。
危机时刻显然不是处理私事的时候，已经摸清楚事情大概的宁晗栖稍微收敛了一点可怕的表情，然后往后退了几步，位于庄梦和海兔之后。
“你们准备好了吗？”宁晗栖问那两个人。
“嗯。”海兔点点头。
庄梦举起木仓对着门，示意自己也没问题了。
“咯吱……”
女朋友的温柔与包容让夏映暖的眼泪又有了失控的预兆，“我上辈子会不会拯救了世界？”
所以才能有机会遇到宁晗栖？
“笨。”宁晗栖抬手亲昵点了点夏映暖的额头，暖暖弄错了因果。
是她先给了自己毫无保留的温柔与爱意，才让自己这个多疑又锱铢必较的鬼怪都想不顾一切的抓紧她。
宁晗栖不知道夏映暖上辈子有没有拯救世界，但是她这辈子拯救了自己。
第 203 章 约束
那双澄澈的眼睛立刻染上了水雾，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怎么欺负她了，夏映暖与小夫人对视不超过三秒就败下阵来。
“那个、那个是别人放到我这的，好了不许提这件事情。”见宁晗栖乖乖点头夏映暖才松开了手。
老船夫此话一出，有人欢喜有人愁，晚上送客人渡河与白天可不一样，晚上的每一趟都代表了风险，但是回程路上的时间完全可以由自己把控，只要多拖一会儿，就能让别人多送几趟，自己少送几趟。
有得必有失，相对的玩家能拿到的纸钱也就少了，而且昨天晚上又用了不少……
“……对了！我们可以买！”玩家中有个人看到宁晗栖后忽然眼睛一亮，昨天宁晗栖从商贩那里买了一床被子的事情没有避开其他玩家，既然她可以买被子，那么或许就能买到纸钱呢？
同伴也觉得很有道理，于是决定商贩来的时候去问一问。
宁晗栖正准备去买今天的祭品时，远远的就听到了那边传来的争吵声，她仔细一听才知道是纸钱价格问题。
印象中，在外面10块钱就能买满满一袋的纸钱，古时候这东西又能贵到哪里去？但是商贩这里却与众不同，它按张卖，一张的价格堪比一斤猪肉。
“你抢钱啊？！”有人吼出了其他玩家的心声。
“哼，爱买不买，有本事你去其他地方自己买去。”商贩拿捏着玩家无法远离此处的弱点，肆无忌惮漫天要价。
宁晗栖走到商贩的驴车旁看了一下今天的肉，然后问了一声价格。
商贩和别人吵架的时候还抽空笑着给她介绍了一下价格，然后转过头继续吵。
“还是给我一条猪腿吧，然后这边的碎牛肉给我三分之一。”猪腿是今早的祭品，碎牛肉是备用祭品。
“好嘞，这就给您称上。”商贩又立刻变了脸。
宁晗栖不打算用铜板换纸钱，所以没有加入到讨价还价的行列中，她做先完了祭祀仪式，然后很快就遇到了今天的第一批客人。
那一群十几个人，个个都是身强体壮的大汉，他们虽然穿着一身粗布衣挑着扁担，看上去像是要到对面做生意的，但是眼底偶尔透出来的凶光却颇为渗人。
他们的货物是几个大麻袋，里面鼓鼓囊囊不知装了什么东西，袋子底下在不断的渗血。
宁晗栖瞥在过他们的手以及麻袋后，就默默的往后退了一步。
“她就是我之前拜托你找的那个女孩子……”单芸嘀嘀咕咕在姐姐耳边说了些什么，单筠本来颇为严肃的神色在看向宁晗栖时也不禁柔软了些。
“那我先走了，你们聊吧。”单筠又交代了妹妹几句，让她这几天好好休息不要到处乱跑后就离开了病房。
“应该……不会有什么意外吧？”单芸有些忧心忡忡，这种事情太玄乎了，她怕连累到自家姐姐。
“如果会有意外呢。”
单芸冷不丁的听见安安静静到现在的宁晗栖忽然开口说话，她机械般转动脑袋看向身边的人。
“啊？”
宁晗栖就像单筠一样拍了拍单芸有些不大聪明还是受伤的脑袋瓜子，“单姐姐，你是信我还是信那个来路不明的骗子？”
单筠离开病房之后脸色就没有在妹妹面前那么柔和了，她对那所谓的张大师表面看上去带着三分尊敬，实则审视与质疑从没在她的眼神中消失。
玩家在现实生活中用不了有攻击性的道具，他也不是像海兔预言师那样受到鬼怪的眷顾，所以他本身也不比普通人厉害到哪去，站在单筠面前他其实压力巨大，每一个字都不敢说错了，生怕引起对方的怀疑。
“张先生，你给莫总办事，莫总那边给你开多少工资？”
听到这句话，那个姓张的玩家心里一咯噔，生怕自己露馅了。
“莫总给的报酬是比较特殊的东西，有价无市，金钱方面只是个添头……不过听说您妹妹出事了，他二话不说就请我过来了。”那个玩家没有忘记自己的另一个任务，见缝插针的给那谁说好话。
“是吗，看来我的这张支票是给不出去了。”单筠嘴角扯出一抹冰冷的弧度，她将刚刚取出来的支票又塞回包里，那个玩家眼睛瞪大了一瞬，他刚刚看到上面有多少个零？！
……他、他有点后悔了，这位单总比自己现在跟着的那位出手大方多了！
可是已经先拿了人家的钱和对方在现实生活中搜罗来的法器，他只能忍痛当自己没有看见那张支票。
对了，根据莫总的计划，说不定之后自己还能赚到这笔外快。
就在这两位各怀心思离开医院的时候，单筠忽然听见了自家傻妹妹在后面大呼小叫的声音。
“姐、姐姐！”
单筠一回头，还以为哪家哈士奇坐着电动轮椅冲出来了，人家小姑娘在后面跑的气喘吁吁脸色发白，她一巴掌拍在妹妹受伤的脑袋上没好气道：“你干什么呢？不是让你好好休息嘛？”
“我、我……”单芸看了一眼好不容易跟上来的宁晗栖，然后按照她们之前商量好的说法道：“我忽然想到公司里有几个比较可疑的地方，我想带这位张大师去看看……”
原来是因为这个，单筠脸色稍霁，“这种事情打电话说一声不就行了？何必亲自跑过来？”
“有几个地方不好找，电话里也说不清楚，我就是腿骨折了，其他地方也没事，坐个轮椅去指路还是行的，姐姐你就让我去吧，不然漏了一处我都不安心！”单芸使出从小练就的撒娇耍赖本领烦的姐姐不得不同意。
“那我让人把这个小妹妹送回家？”单筠看了眼因为妹妹胡闹而跟着跑过来的宁晗栖，这小姑娘一看就病恹恹的，一路小跑着过来应该挺不容易的。
“不用麻烦了！她……和我一起去，咱公司旁边不是有个味道不错的餐厅吗？去处理完公司的事情之后我带她去那吃饭！”单芸努力管理好自己的表情，她也没说谎，等公司那边的事情处理好之后她是肯定得请宁晗栖吃饭的。
单芸觉得自己已经拿出毕生的演技了，但是她面前站的是谁啊？这可是上幼儿园时就帮她换纸尿裤的姐姐，就她憋脚的演技也想瞒过单筠？
她们两个这是演哪一出？
单筠本来还在考虑，但是听到单芸察觉出异样的张绪神色骤变，他不知道这是单芸编出来的借口，只以为此人的灵感比较强，如果真的让她发现了那些东西，自己的布置就可能功亏一篑！
不行，他得知道单芸究竟感知到了多少！
于是张绪也加入了单筠的队伍，这下就比较顺利了。
宁晗栖一直注意着那个玩家的举动，对方的脸色变换如同唱戏一样，不注意都不行，不过……单芸的这位姐姐是不是也察觉到了异常？
夏映暖看了一眼宁晗栖，抚着她还算红润的脸道：“瞧瞧，姑爷被吓得脸都发白了。”
庞然大物浑身的肥肉因为她这句话颤抖不止，“那、那……你想怎么做？”
“也没什么，父亲不用紧张这事与你无关，我只是想让母亲把她的那枚镯子送给姑爷压压惊，记得要干净的。”
肉山夏老爷思考了一会儿，然后闷声道：“好，我这就让她交出来。”
“夏善！”夏夫人嘶吼着，身体逐渐膨胀，变成了和夏老爷相似的怪物：“你这个没用的窝囊废！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我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当你娶了你这个毒妇！”夏老爷对妻子确实是有怨恨的，如果不是她插足自己和她姐姐的婚姻，杀了他的原配妻子，还把儿女养成那样娇纵的样子，他又怎么会落到这个地步！
新仇旧怨泛上心头，两个怪物撞到了一起，它们用锋利的爪牙撕扯着对方的身体，很快整个院子就在他们的打斗中几乎毁坏殆尽。
夏映暖拉着宁晗栖站远了点，以防有砖瓦和碎肉块飞过来。
一场狗咬狗的闹剧，她看了这么多年，也没有了当初的新鲜感了。
“暖暖，不高兴的话就别看了。”宁晗栖抬手捂住她的眼睛。
夏映暖微微一怔后哑然失笑，“我的表现有那么明显吗？”
“倒也不是不高兴，只是这些年看的有些厌倦了。”一开始看到这对夫妻掐的你死我活时她还能从中找到一丝报复的快.感，而现在么……除了厌烦就只有厌烦，或许少看他们两眼才能让自己心情好点。
“那以后就别见他们了。”宁晗栖看着那两个互相撕扯啃咬的怪物，眼中划过一道冷意。
尚不知晓宁晗栖话里有话的夏映暖只是笑了笑，“好，以后就让他们两个离我远一点。”
不知过了多久，那两个怪物终于分出了胜负。
夏老爷更胜一筹，夏映暖对这个结局并不意外，因为她知道这个男人生前就是个冷漠且阴毒之辈，那些脏事看似是夏夫人做的，可他才是幕后推动这一切发生的人，不管从哪方面说，夏夫人可都不是他对手。
肉山每走一步都让大地微微震动，他似乎是笑着将手中的黑色并蒂莲银镯递给夏映暖，只是他脸上的肉堆积在一起让人难以看清他的表情。
“爹帮你拿到了，你看……”
“谢谢父亲，母亲那里就劳烦父亲多多安抚了。”夏映暖接过手镯擦了一遍又一遍，确定没脏东西之后才放到宁晗栖手中。
“应该的应该的……”夏老爷见夏映暖没再理会自己，也趁这个机会赶紧消失，省的这个不孝女会把下一个目标定在自己身上。
宁晗栖眼前浮现了游戏的提示。
第 204 章 惊吓
所以他们紧张的等教导主任来宣判结果。
考完最后一场试，教导主任发消息过来说让老师和学生先一起把教室恢复成原样，打扫完卫生后吃个晚饭再来办公室。
“吃个晚饭再过来……我怎么感觉是断头饭？”说话的玩家有些紧张，一不小心就秃噜出了不吉利的话。
“呸呸呸，什么断头饭？我估摸着是校长想让我们通宵批完试卷！”
“唉……” 教导主任把他们喊了过去，说是之前的考试成绩已经整理好了，可以将试卷发给学生。
原本这件事情应该在昨天活动结束之后就公布的，但是因为教导主任和宁晗栖去了一趟外面，于是就耽误了下来。
今天周末，学生正好没什么事，本来应该愉快的休息日就变成了公布成绩的晴天霹雳日。 哪怕心里告诉自己这只是宁晗栖的一个梦，但夏映暖还是不由自主的攥紧了拳。
“然后呢？你把我救出来了？然后我们一起成功离开了游戏？”毕竟是美梦，结局自然是好的。
宁晗栖沉默片刻，然后道：“你不记得我了，所以为了带你离开那个副本，我用了些手段，不出意外的惹你生气了。”
这可真是让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的发展，夏映暖听到这里也有些好奇自己之后的反应了，自己对晗栖生气……找个地方躲起来不理她吗？然后一边想着放任晗栖自生自灭，然后一边在其他副本里警戒着危险？
夏映暖对自己挺有清晰认知的，只是她没把副本的污染以及宁晗栖的记忆带来的负面影响算进去，所以她不相信自己会对妻子动手。
只是当她开玩笑般说起这件事情的时候，宁晗栖稍稍挪开的视线让她沉默了，所以说在晗栖的梦里自己真的有家暴行为？难道……刚刚的哭也是因为这个？
“当然没有，别瞎想。”宁晗栖的神色很真诚，看不出谎言的痕迹。
但夏映暖有种奇怪的直觉，她觉得妻子在帮梦里的自己遮掩。
“梦……和现实都是相反的！”
她怎么可能舍得对宁晗栖动手？哪怕失忆了，对着这张脸她也不可能忍心！
宁晗栖顺着她的话笑着说“对”。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宁晗栖的笑容，夏映暖心中却有一种说不上来的不安。
“梦都是假的，好了，不纠结这个，之后你还想做什么吗？回现实世界还是继续留在这里？”宁晗栖跳过了这个话题，好像不再纠结梦里的事情。
如果说夏映暖现在只有些许不安，之后宁晗栖仿佛要一口气把未来的计划全部实施一遍的势头让她确定了这种不安并非自己多想。
刚刚种下的种子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长出枝叶开出花，宁晗栖就让它们提前花团锦簇，那只鸟还不会说话，她就赋予这个小家伙说话的能力，无论夏映暖教什么，它都听一遍就会……
她仿佛要将今天当成分别前的最后一天，要将想要做的事情留下记忆，这样才好分别。
夏映暖没有问为什么，而是选择陪着宁晗栖“胡闹”。
直到天边染上了红色的晚霞，她们才在池塘边的亭子里歇歇脚。
明天应该是个好天气，适合出游，但夏映暖并没有提出计划。
在夕阳一点点落下时，宁晗栖说了声抱歉。
“对不起暖暖，我得回去了。”
夏映暖的神色看起来并不是那么惊讶，一下午的时间已经让她能琢磨出很多东西了。
“你刚刚说的事情其实不是梦，对吗？”其实仔细回想，夏映暖就发现宁晗栖并没有说过那些事情是自己做的梦，而且她说的那些话显然也很美梦没什么关系。
“对，那些是现实，而现在经历的一切才是我的梦，而你……是从我记忆里提取出来的你的过去。”
“这样啊……”夏映暖点点头，好像很快就接受了这个结论。
“你不怀疑吗？”宁晗栖的神色中藏着伤感。
夏映暖温柔的神色中是旁人无法理解的对宁晗栖的信任，“我相信你的判断。”
宁晗栖手中的绳子被扯了一下，在绳子的那头出现了一匹雪白的马，它昂着头踱步而来，走到宁晗栖身边蹭了蹭她的胳膊，似乎在催促着她离开。
“要走了？”
夏映暖不像其他人记忆中的幻影那样想方设法的把人留下，而是走到宁晗栖身边，替即将离去的人整理了一下衣服。
“照顾好自己。”夏映暖抱了抱她。
“失去记忆的我可能有些不成熟，要是给你惹麻烦了可别惯着，要是失忆的我真敢动手……等我恢复记忆之后一定会认错，你别不要我。”
“不会的。”宁晗栖埋在她怀里，声音有些哽咽。
“不哭，哭了眼睛会疼。”她轻拍着宁晗栖的背，神色中也有难过，但她会在面对宁晗栖的时候藏起来。
她不能成为晗栖离开这里的阻碍，经历过无数副本的她怎会猜不到这里可能是一个针对宁晗栖的陷阱？
纯白的马似乎有些焦虑的待在宁晗栖身边，轻轻的蹭着她，像是催促她尽快离开。
宁晗栖抱着班上所有人所有科目的试卷去了班级，原本有些吵闹的学生们在看到她进来了之后立刻安静下来，一个个都像紧张的小鸡仔一样瞅着她，宁晗栖抱着试卷走到哪，它们的视线就跟到哪。
玩家们毕竟不是真正的老师，短短几天的功夫，随时被死亡威胁的玩家也不可能教的了学生多少有用的知识，教学的这几天宁晗栖多多少少知道这群学生的水平，如果不想点办法，它们考试的成绩估摸着惨不忍睹。
学生考不好就会emo，这些本来就不能划归为正常人的学生会做出什么事情就说不好了，万一触发到哪个学生生前的执念，焦头烂额的只会是玩家。
所以宁晗栖在看到了试卷大致情况之后，就在课堂上稍微给学生们开了个小灶，着重复习了一下部分知识点，因此学生们的成绩总体还行，但架不住就算把饭喂到了嘴边，也有个别学生不乐意吃的情况。
不过好也好在这类学生本来就不怎么在意成绩，就算所有门都不及格也该吃吃该喝喝，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
宁晗栖在学生中间有几个小内应，就是那天从墙上救下来的几个学生，无论班级有什么霸凌或者学生情绪不对劲的情况，那些孩子们总能第一时间告诉她。
所以这段时间她能及时处理学生们中间出现的问题。
而现在，宁晗栖观察了所有学生在拿到试卷之后的神色后，挑出了几个不大对劲的留下来单独安慰。
就像夏映暖说的，宁晗栖很会忽悠……不对，是很会安慰孩子，一次小小的测验而已，只要老师好好开导，学生的情绪就暂时不会出现太大的问题。
“宁老师，今天夏老师怎么没有过来呀？”
温温柔柔的宁晗栖很受学生的欢迎，夏映暖又一直和她形影不离，学生们难免会好奇那位凶凶的夏老师怎么忽然没有过来。
宁晗栖都在这里了，夏映暖怎么可能不在，只不过某个鬼在昨天晚上说了那样的话后不好意思了，到现在都躲在木娃娃里没出来呢。
听到学生这样问，宁晗栖笑眯眯的道：“你们夏老师害羞不好意思了 ，现在啊，躲着我呢。”
“哦！！！”围在她身边的学生们集体发出起哄的叫声，
藏在木偶娃娃中的夏映暖：自己还在呢！宁晗栖当着她的面就敢编排自己！还有你们这群臭小鬼哦什么哦！
木偶娃娃散发出冷意，以此来表达自己的抗议。
“老师老师，那个……你们是不是在谈恋爱呀？”有一个目光单纯的学生好奇的问宁晗栖。
“……？”宁晗栖稍稍有些惊讶，她和暖暖的表现已经明显到能让这群小孩子看出来了吗？
木偶娃娃一会儿冷一会儿温，能感觉的出来夏映暖的心情起伏很大。
宁晗栖摸了摸那孩子的脑袋，“你知道恋爱是什么意思吗？”
“不知道。”小孩摇了摇头，那双天真烂漫的眼睛里写满了单纯。
“那你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是她说的！”宁晗栖问的那个学生还没有回答，它旁边的几个孩子就急吼吼的指向了教室角落里的一个小女孩。
宁晗栖抬头看了过去，那小姑娘就像把头埋起来的鸵鸟一样，用打开的书扣的自己脑袋，假装自己不存在。
“噗嗤……”宁晗栖没忍住笑了出来，那个把头躲在书里的小女孩抖了一下。
小朋友真有眼光，一会儿奖励小朋友一根棒棒糖吧。
“老师~你和夏老师是不是真的在谈恋爱嘛？”小孩子的好奇心重，就像十万个为什么，即使它们这个年纪还不知道什么叫谈恋爱，但不妨碍它们想从宁晗栖口中得到一个答案。
“现在还没有呢。”宁晗栖虽然很想给出肯定的答复，但很可惜，暖暖还在别扭着，自己任重而道远。
“哎？不是真的啊？”傻乎乎的学生以为是那个同学传错了消息。
小机灵鬼学生则道：“现在还没有的意思就是以后会有对吧？”
宁晗栖笑而不语，毕竟木偶娃娃散发出来的冷气都快让整个教室降温了。
“咳咳。”教导主任在教室门口咳嗽了两声，“宁老师，麻烦出来一下。”
虽说教导主任让先玩家去吃晚饭，但玩家们大多食不下咽，当然了，宁晗栖除外。
她的饭量不大，可架不住木偶里的声音一直在她耳边唠叨。
“荤素搭配荤素搭配！别挑食啊，多吃一口肉！好不容易遇到了个不小气的副本boss，还有能吃的肉，不用和它们客气！”
在这样催促声中，宁晗栖不大的胃口变成今晚吃的最多的人，看着她细嚼慢咽的样子，坐她旁边的小杨都没忍住多吃了两口饭。
玩家们也难得没有在吃饭的时候讨论问题，大部分人都心事重重的，吃完饭后收拾完各自班上小祖宗们闹出来的烂摊子，然后就去了办公室等待教导主任宣布最后的结果。
等所有老师都到齐了，不知道在干什么的教导主任才姗姗来迟。
“辛苦各位老师了，我知道从出卷子到考试的过程很赶，大家也很不容易，但是……”教导主任话锋一转，语气变得严肃，“我们整场考试的过程并不算完美。”
“有几位老师未能履行好职责，考试过程中出现了学生作弊的情况！”
教导主任的目光扫过所有玩家，然后点出了五个人。
八个玩家中间有五个玩家没能将所有作弊的学生抓出来，只有三个逃过了一劫，除了宁晗栖外，还有小杨和另一位沉稳的老玩家。
“尤其是你，你班上的学生作弊人数最多！”教导主任看向不合格数最多的新玩家，语气格外严厉，“我们学校对支教老师有严格的考核制度，如果没能达成标准，我们学校有全权开除支教老师。”
“到时候就只能请你离开我们学校了。”
被点名的那个新玩家脸上白一阵红一阵，他低着头，神色中满是怨毒。
教导主任警告过那个玩家后，才继续说明接下来的安排。
“关于这次试卷批阅的问题，校长说明天需要得到成绩，麻烦各位老师尽快把试卷改完，然后核算好分数。”
“还有，请不要把试卷带回寝室批改，曾经发生过有学生偷偷溜到老师的寝室偷试卷的事情，为了防止类似事情的发生，老师们请在办公室批改试卷。”
教导主任说完之后还贴心的提醒了一句：“明天还有黑板报评比活动，各位老师别忘记了。”
交代完所有的事情，教导主任像无情的任务发布机一样离开了。
“完了，那群小崽子就是我的克星！”被点名的玩家悬着的心终于死了，接下来他们就要迎接黑暗的副本后半程。
“别太紧张，当心自乱阵脚，就算开启高难模式也有很高的生存率。”
经验丰富的老玩家已经做好了打算，但是对于算半个新人的老玩家来说，这堪比毁灭性打击，大老爷们都烦躁的红了眼眶。
就在这压抑的气氛中，有个人猛的站了起来，一把掀翻了桌子。
这个变故很突然，毕竟这个办公室虽然不小，但是十个办公桌放在这里不可能太宽敞，他一掀了桌子，差点殃及到了好几个玩家。
“你干什么！”一个老玩家站起来大声呵斥道。
宁晗栖就在被波及的范围内，不过夏映暖操纵着力量提前将她往后拉了一步并且用鬼力竖起屏障。
但是小杨老师就被砸到了腿，没有破，但乌青了一大块。
“你有病吧？”
“我就是有病！”已经快被副本逼疯的新玩家大声嘶吼着，就像一个疯子。
小杨的室友拉着她退到了办公室的角落里，而包括宁晗栖在内的其他玩家纷纷往后退了好几步。
“我能有什么办法！这个该死的东西说我班上的那群小鬼作弊的最多，这能怪我吗？那群小鬼一个个都在针对我！它们没有一个听话的！”他疯疯癫癫的自言自语，“这不能怪我，不能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