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来客
伊玛拉从死者身上获取了各种样本去检测DNA, 现在得到了检测结果。
“我们在未知受害者食道里的绳子上提取到了不属于她的DNA样本,一滴血液,不多, 但足够进行检测了。”瑞贝卡展示给伊玛拉两张DNA点位图。
“她进行了回击, 并且颇有成效, 或许这就是她被杀死的原因。”伊玛拉叹气。
“多谢她进行了回击,现在我们只要能抓住那个混蛋, 就能钉死他。”瑞贝卡点头。
“那个狗绳本身有什么特别的吗?”伊玛拉追问。
瑞贝卡表情皱起:“这个绳子就是杀死她的凶器, 除此之外, 没有特殊之处, 款式很普通,随便一家便利店都可能买到。”
伊玛拉突然想起了什么:“如果这里有狗绳,意味着可能有一只狗对吧?找一找绳子上有没有狗毛的残留。”
“你真是个天才!放心,我会把它拆成碎片来找线索。”瑞贝卡眼睛一亮,立刻立下誓言。
监控摄像头让警局得到了很多信息,但一时半会都没办法立即生效。
本负责把罪犯的脸发给布鲁德海文的所有警局,确保所有人都见过这样一张脸,下一次这个家伙再出现时能被认出。
迪克则投入于寻找那个被逃走的受害者, 线索很少, 他去现场跑了好几个小时对商户进行询问,收效甚微。
因为繁忙的工作, 当天晚上迪克和伊玛拉自然是各自回到了自己的房子里,没有约饭或者约点别的什么,就算是热恋中的情侣也偶尔需要一些缓和的时间。
伊玛拉对此接受良好,她快乐地享受了独自一人的晚餐, 在饭后和斯潘塞进行了电话联络,然后和往常一样洗漱睡觉。
迪克也是如此, 只不过他一如既往地在吃完了晚饭后,换上了自己的夜翼装扮,从一个警察变成了义警。
而今天晚上,他还要“接待”一个意料之外的客人。
“什么风把你吹到了我这。”夜晚的码头,黑色的身影出现在高处,静静俯视地面上靠着摩托的人。
“如果我说是生意,你会有什么想法?”下方的人抬起头,声音通过头罩显得有些沉闷。
“我会一脚踹在你屁股上,把你丢出我的城市。”迪克从集装箱上轻盈地跳下来,落在来人的面前,嘴角扬起语气轻快地说出了了不得的发言。
“轻松点,鸟妈妈,只是个玩笑。”代号红头罩的来客嗤笑,“我是为了工作不得不来。”
“我怎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还有工作?”迪克眉毛飞老高,毫不留情地吐槽。
“那可不,比一个月六千美元的警察挣得多多了。”红头罩语气平稳,甚至隐约有点自豪。
“一个月六千美元的警察有小甜饼吃,挣得多的人反而没有,你说奇怪不奇怪?”迪克同样情绪稳定地发起回击。
红头罩,aka杰森·陶德,在哥谭当地的网站上搜索这个名字就能蹦出一大堆信息,上边会非常详细地阐述一个在犯罪巷求生的流浪儿是在什么时候成为哥谭首富的养子,也是韦恩家第二个黑发蓝眼的小男孩。
当然,这些网站也会提醒你,杰森·陶德在五年之前就被宣告了死亡,韦恩家的家主布鲁斯·韦恩亲自为其举办了葬礼。(注一)
但普通人不知道的是,这位杰森·陶德,还是蝙蝠侠的第二任罗宾。
他也确实死过一次,只是这个世界在很多时候并不完全的科学,从地狱回归的杰森·陶德不再是跟在蝙蝠侠身边的罗宾,反而成为了一个以暴制暴的反英雄红头罩。
“我饿了,你们这里有什么好东西吃吗?”和迪克你来我往地打了一场嘴架,心满意足跨上自己摩托的杰森毫不客气地询问。
“……”真的很像现在就把这家伙的脑壳敲一顿,迪克深呼吸,“我来开。”
“想得美。”杰森故意发出干呕的声音。
迪克假笑:“别挑战我的忍耐极限,我的城市,我说了算,你要是有问题就别来。”
“你知道你说这话的时候有多像老头子吗?”杰森比比划划。
“那你也该知道,当我说我要踹你屁股的时候,就是真的会踹。”
……总之还是没逃过打了一架。
夜翼和红头罩在布鲁德海文的码头大打出手,闹得最后远远响起警笛的声音,两个同款一瘸一拐的义警对视一眼,一个跨上摩托,一个掏出绳枪,兵分两路地离开了这个案发现场。
最后来到了迪克的安全屋。
迪克早就在安全屋收拾完自己身上的伤口,对着镜子看自己脸上的伤痕,想着明天该怎么和自己女朋友解释才比较合理。
杰森在他搞完一切之后才过来,当然手里还大包小包地带着披萨汉堡一类的高热量垃圾食品。
“你真慢。”迪克双手抱胸。
“你真快。”杰森张嘴反击,然后示意他看看自己怀里的东西,“得了吧,我还给咱俩买了夜宵呢,都没找你AA。”
再次深吸一口气,迪克意识到再这样下去他一晚上时间都要浪费在和自己兄弟拌嘴上,于是率先表示了退步。
他坐在了沙发上,杰森满意地把怀里的东西堆在茶几上,摘下了自己的头盔。
“头盔里边还有面具?”迪克挑眉。
杰森不认同:“我这叫以备万一,万一外边出现了个什么奇形怪状的家伙能一脚踹碎我的头盔怎么办?!”
迪克拿出一个汉堡:“什么家伙能一脚踹碎钨钛合金?我怀疑你在说B是个奇形怪状的家伙。”
杰森则打开了披萨盒:“我没说,你说的。”
“行了,告诉我你来这到底是为了什么?”迪克狠狠咬了一口汉堡,然后吸溜了一口冰嗖嗖的可乐,冷得龇牙咧嘴,“能让你亲自过来,我可不认为是小事。”
“简单来说,我在追踪一条D品线,没想到会找到这边。”杰森把嘴塞得满满,说话也含糊不清,他依旧没放过老大哥之前的措辞,比画了一个手势,“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得在‘你的城市’里踹其他人的屁股了。”
“自己干?想都别想。”迪克脑子里疯狂搜索自己知道几条暗线,“你可以踹,但是我也得去。”
杰森盯着迪克,嘴里嚼嚼嚼,一时竟然看不出来是在发呆还是在思考,不过最终还是给了答复:“没问题。”
吃了一会,杰森一手拿着鸡翅一手举着大杯可乐咬吸管,他总是改不了这个毛病。
“所以,我听说你找了个女朋友。”他用手里的鸡翅比画了几下,“真的吗?”
“对,鉴于我已经这个年龄了,还是单身,有什么问题?”迪克翻了个白眼,就知道这家伙没憋好屁。
“别激动啊,我就是好奇。”杰森立刻一副发现新大陆的样子,他站起来,在这么宽敞的沙发上非要挤着迪克坐下去。
安全屋的家具都不是什么高档货,迪克在杰森坐下去的瞬间明显感觉到自己这边起翘了一点。
重新归来的杰森已经是一个超过一米八,体重比他还重三十磅(注二)的大块头了,坐在他旁边的迪克都显得小只了不少。
“好好说话。”迪克下意识就紧绷了肌肉,总觉得自己要被这家伙暗算。
“别这样,来点兄弟之间的交流嘛。”杰森套近乎,“采访你一下,你是怎么想的?交了个普通人女朋友。”
“什么都没想。”迪克无语了,“我喜欢她,她也喜欢我,我们都是成年人,所以在一起了,很难理解吗?”
“不难理解,但是太正常了你能懂我的意思吗?!”杰森拨浪鼓一样摇头。
经常因为自己太正常而和这个家格格不入的迪克已经习惯了,他放弃辩解,转而核蔼地微笑着,伸手勾住见势不妙要跑却没跑走的杰森脖子。
“警告你,别做任!何!多余的事情!否则这里会发生一些大家都不太愿意见到的事情,明白了吗?!”
杰森虽然曾经和迪克的关系不太好,但毕竟是兄弟,年龄相差又不大,杰森又曾经很崇拜还是罗宾时期的迪克,所以这几年的关系还是很亲近的。
——这里的亲近是指,两个人经常干架。
——一些蝙蝠家的亲近行为。
而在现在这样双方这么近,全凭力量角逐的场合,迪克从来没输过。
杰森也非常识时务:“明白!理解!没问题!”
迪克收回自己的胳膊,没想到杰森反而打蛇随棍上的蹬鼻子上脸:“所以,你的意思是,我能去你家住?”
“我没说过这话。”迪克矢口否认。
“行吧,那我要去你那住。”杰森砸吧砸吧嘴。
迪克快被弟弟的行为荒唐笑了:“你前后两句话有什么区别?!”
杰森逻辑自洽:“第一次是问句,你拒绝了,所以第二次是请求,你没拒绝,那就是同意了。”
“……”
所以都说了,他经常因为过于正常而感到格格不入!-
第二天一早,伊玛拉起床后给迪克拨了个电话。
“嗯……?”像是蚊子哼哼般的声音传过来,看得出来迪克照旧在赖床。
“起床了,要吃早饭吗?”伊玛拉习以为常。
“不……我好困,警局不会吃了我,睡十分钟。”迪克说话含糊,甚至感觉牛头不对马嘴,但伊玛拉还是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了,笑了几声。
“好,那你睡吧,晚安。”
“安。”
于是她继续收拾自己,做了顿早饭,美滋滋地戴上自己新买的帽子。
布鲁德海文越来越冷了,帽子这种东西从来都是这样,只要戴上就摘不下来,伊玛拉昨天晚上回家路上在路过小摊上买了一个,没什么花样,胜在厚实,她昨晚洗了烘干,又在空调口晾了一晚上,戴上的感觉暖烘烘的幸福死了。
准备好一切,再一看时间,留给路上的时间不多了,她干脆去敲门。
意料之外的是,门很快就开了,而且开门的不是她男朋友。
同样还在睡觉的杰森穿着黑色紧身工字背心,看起来也是刚起来还带着点不爽的起床气:“迪基鸟,找你的!”
“你再叫我这个,我就把你脑袋拧下来!”听声音还待在卫生间的迪克咬牙切齿。
杰森嗤笑一声,稍微清醒了一点,然后转回头,礼貌地对伊玛拉伸出手:“你好,杰森·陶德,迪克的弟弟。”
“你好,伊玛拉·瑞德,很高兴认识你。”伊玛拉回握,既没有对对方的名字发出疑问,也没有疑惑为什么自己男朋友从来没说起过自己还有其他弟弟。
杰森挑眉,开始感觉这位女士确实有些不同之处。
“我好了。”迪克从卫生间冲出来,然后紧急刹车往回冲,“马上!我拿个钥匙!”
伊玛拉站在门口,杰森倒是很自然,他晃晃悠悠地回到了自己过夜的沙发上,坐下,靠在靠背上打哈欠。
迪克从里屋抓着自己的钥匙跑出来:“别在我家捣乱。”
“我才不会,快走吧。”杰森翻白眼。
于是小情侣离开,下楼。
“关于我弟弟……”迪克在电梯里结结巴巴。
伊玛拉转头看他:“你不一定要说。”
“……真的?”迪克愣住。
“当然了亲爱的。”伊玛拉笑起来,她牵住迪克的手,十指相扣,“我们才刚刚在一起,不必急在一时。”
“我想我们会有很长时间去面对彼此,对吗?”
迪克看着面前缓缓打开的电梯门:“当然,很长时间。”
第42章 又来
迪克被自己女朋友的体贴发言感动到语无伦次, 然后得意忘形地翻车。
“话说,你脸上是怎么弄的?”伊玛拉早就注意到了迪克脸上的伤口,刚才没机会说, 这会终于还是忍不住了。
还是没逃过这个问题的迪克表情一僵。
伤口实在小, 又是皮外伤, 犯不着也不适合贴创可贴,憋着闷着再把伤口捂了就麻烦了, 因此迪克只消了毒, 然后就这么大咧咧地露在空气中。
“昨天晚上去接杰森, 下车之后摔了一跤。”他用了一个超级烂的借口, 但再烂的借口第一次使用基本会奏效。
伊玛拉歪头看了看,用法医的职业操守发誓,这个伤口和擦伤没有半毛钱关系,看起来更像是被什么东西——比如子弹——擦过导致类似烫伤的痕迹。
但是行吧,既然他都这么说了。
从小就格外独立的伊玛拉自认没有多高的情商,只是慢慢懂得了一些为人处世的道理。很多事情没必要追根究底,尤其情分还不那么深的时候。
“消毒了吗?”她探头去看了看。
迪克点头:“当然,别担心。”
伊玛拉便点点头, 不再追问这个问题, 来到警局,正好碰到同样过来的本森和斯特布勒。
伊玛拉打招呼:“早上好, 来杯咖啡吗?”
过来的路上顺便在路边给赖床的迪克买了早饭,然后给大家也买了咖啡,伊玛拉和迪克手里都托着咖啡杯卡槽。
“多谢。”本森和斯特布勒没客气,看着对方眼下的黑眼圈大概也是真的需要。
本森摘下一只手套, 用还有些烫的咖啡暖手:“有什么新消息吗?”
“昨天我们提取到了属于罪犯的DNA,已经在系统里开始搜索了, 希望能有好消息。”伊玛拉点点头。
本森点头:“我们的同事昨天已经去询问之前的受害者了,今天应该也能得到回应。”
说话间走进警局,还没在位置上坐定,瑞贝卡就兴奋地带着检测结果冲了过来:“DNA检测有结果了!”
伊玛拉带着检测报告上了楼,给大家说了这个消息,然后在众人兴奋之前泼了冷水。
“只有一个问题。”她单手拿着文件夹递出去,“根据调查,这是一位女士。”
“……什么?”大家一时都有些蒙圈。
伊玛拉点头:“这是一位远在弗洛里达州的女性医务工作者,我打电话去确认过,在过去的一年中,这位女士一直没有离开自己所在的地方,并且在最近几次案发时正在给患者做手术。”
迪克第一个反应过来:“骨髓捐献?我们的犯人可能曾经是一位白血病患者?!”
“很合理的猜测。”伊玛拉点头认同。
本憋了又憋,还是没憋住地爆了句粗口。
在美国,一个人生病的记录是个人隐私的范畴,医生有权利和义务去保护自己病人的隐私,哪怕是警察上门询问也可以理直气壮地拒绝。
更何况现在不仅是医患保密的问题,还有捐献保密的问题。
和世界上绝大部分国家一样,在一般情况下,美国器官捐赠者和被捐赠者之间是彼此保密的,没有哪个法官会因为某个被捐赠者可能是个罪犯而签下搜查令。
“我们去直接联系本人。”迪克沉思片刻,“先从对方是什么时候进行的捐赠开始调查。”
这一步就没什么问题了。
医生和医院不能透露患者的隐私,在一些情况下就算是医生说了,但因为这件事情不合法,所以供词也不能采用甚至可能影响到后续定罪证据,但是捐赠者自己说出来是完全合法的。
毕竟什么时候进行了捐赠是捐赠者的隐私,而非被捐赠者的。
伊玛拉也提出了建议:“如果是在最近两年内进行的捐献,可以查查抗排斥药物的情况,关键词环孢素A、马替麦考酚酯、甲泼尼龙一类的(注一)。”
“爱你,帮大忙了。”迪克顺口说完就匆匆离去。
本好像被钉住了一样,动作顿了一秒,抬头半月眼的盯着伊玛拉看,无声地看了看迪克离开的方向,然后又看伊玛拉。
直到原本理直气壮的伊玛拉被看到心虚,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心虚些什么东西,她举起手做出投降的姿势。
“我回去了。”伊玛拉默默转身,回到了法医部-
弗洛里达州太远了,迪克要是亲自过去回来一趟那黄花菜都凉了,于是他找了个朋友去帮忙,当然也不是什么超英朋友,只是普通警官而已。
一开始被询问到的捐赠者小姐还很不乐意,但一听说自己的DNA出现在了犯罪现场的尸体上,她立刻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毫不犹豫地说出了时间和地点,不过也阐明自己对被捐赠者的信息并不清楚。
得到线索的迪克谢过朋友,他正在顺着之前的线索,继续查找那个逃出生天的受害者,已经有了些头绪。
这边的大哥忙着破案,另一边的杰森也没闲着。
他在迪克的公寓睡了回笼觉,起床后“洗劫”了对方的冰箱,没费什么力气就找到了隐藏在公寓中属于夜翼的小基地。
是的,迪克改造了自己的公寓,将公寓的一部分分割出来,用作平日里夜翼的活动,小基地中包含了一台阉割版本的超级电脑、小型医疗室和武器库。
伊玛拉来的时候确实感觉迪克的房间比自己的小,但也只单纯以为是房型不同,没有多想。
杰森看着迪克的武器库,在自己为数不多良心的谴责下,还是没有对其武器储蓄动手。
小警官已经很穷了,一个月的工资还不够给他的制服换双手套,他就做人留一线,省得下次见面被揍。
为自己好心而感动的杰森带着迪克库存一半的物资离开。
——可想而知下次见面一顿打还是难免。
他临出门之前仔仔细细搜了搜身上,然后一点也不意外地发现了三四个不同形态的追踪器,他全都留在了迪克公寓,下楼又从自己的摩托上搜出来五六个追踪器,坏心眼的随手丢在了路过的流浪猫狗身上后扬长而去。
带着拖油瓶去干活是不可能的,自己干活才比较香,拒绝一个鸟妈妈在自己干活的时候叽叽歪歪。
杰森皱皱鼻子,扬长而去。
与此同时,身在警局的迪克感受到手机震动,打开一看,上边的红色光点正在移动穿梭。
“……我就知道。”他眉头一挑,流露出意料之中的神情。
“怎么了?”伊玛拉转身就看到迪克的神态,好奇地询问。
“哦,我托朋友查了一下。”迪克神情不变,依旧举着手机,似乎真的在阅读手机上的文字,“找到了之前需要进行骨髓移植的名单,发给你了。”
不能去找医生要具体某个病人的名字,但是需要捐赠者的名单却是公开的,只要在谷歌上搜索一下就能得到需要捐献的人数和名字。
因为之前犯罪时间的跨度,他们已经大概推测出罪犯可能生病的几个间隔,只要在这个时间间隔中查找名单中被取消的名字就行。
伊玛拉点开迪克转发给自己的名单,进行关键词检索。
“首先排除已经死亡的患者……我们的罪犯至少是在两个月前进行的犯罪行为,也就是他的手术时间至少在两个半月前……再排除女性病人。”伊玛拉小声嘀咕着进行搜索。
迪克也凑过来:“排除黑人和未成年,我们的罪犯应该没有很亲密的关系,所以大概率没有什么亲人,对比查一下他们的背景。”
伊玛拉操作电脑并不算特别熟练,不过他们族群里的诺米是电脑高手。
于是自然地,诺米接手了伊玛拉此刻的工作,她暂时接管了伊玛拉的身体,打字的速度明显变快。
“和器官移植不一样,骨髓移植要求双方必须同时在医院,之前捐赠者说自己在哪个医院了吗?”诺米看着还剩不少人的名单,思索片刻后问道。
“就在纽约。”迪克在脑子里回想,说出了一个医院的名字。
诺米快速进行着交叉搜索,最终成功找到了一张出院证明,病人的名字也蹦了出来。
“马丁·戈德温。”诺米功成身退,伊玛拉开始掌控自己的身体。
“我让本去查一下这个家伙。”迪克得到名字后开心极了,立刻就往楼上走去。
伊玛拉还没来得及关掉电脑界面,桌子上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你好,法医部瑞德医生。”
“医生,有报告尸体,请前往这个地址。”负责调度的警官报出了一个坐标,“一具女性尸体。”
“好的。”伊玛拉挂掉电话。
现在一听是女性尸体她就开始怀疑是不是现在正在逮捕的罪犯干的,伊玛拉皱着眉,站起来开始收拾东西,并叫上伍德一块前往。
干活很快的亨利已经完成了上一具意外死亡遗体的解剖和登记工作,现在正好也正闲着,就自告奋勇要一块去。
“多学习一些经验。”如此睁着眼说瞎话的亨利露出了八颗牙齿的笑容。
“走吧。”伊玛拉没拒绝。
到了目的地,比犯罪现场更显眼的是一家挂着招牌的脱】衣舞酒吧,尸体就在这个酒吧后边的小巷子里。
负责的警官迎了上来:“尸体在三十分钟前被过来丢垃圾的附近住户发现。”
伊玛拉拎着箱子靠在车边等着鉴识科的人拍完照,发呆无聊地四处看,视线里突然闯进了一抹红色。
“啊。”她看着远处的商店发出了一小声感叹。
身边的亨利也跟着看过去,看到那家商店后笑了起来:“这家店这么早就开始搞圣诞节装扮了。”
“也不算太早了,还有半个月就圣诞节了,这不是一眨眼就过去了吗?”伍德在旁边搭话。
“确实,说起来这边圣诞节有什么传统吗?”亨利点点头,好奇地询问着。
“倒也没有吧,不过这种节假日才容易加班。”伍德怨念十足,看上去之前有些不爽的经历。
“这样确实很讨厌……瑞德医生呢?有什么节日安排吗?”亨利打着哈哈把话题转到伊玛拉身上。
“没什么特别安排,和家里人一块吃顿饭吧,不过我家人也很忙,不知道会不会加班。”伊玛拉摸摸下巴,“每年的安排都不太一样。”
“那听上去很有趣。”亨利的笑容还没完全扬起就被一边的警官们打断了。
鉴识科已经完成了拍照和标记,法医可以入场了。
三人走进去,伊玛拉在看到受害者的瞬间就爆了粗口,稳妥起见她还是蹲下仔细看了看这具似乎还“新鲜”的尸体,站起来。
“伍德,测一下肝温。”伊玛拉一边说着,一边掏出了自己的手机。
“迪克,你来这里一下,又一具尸体出现了。”
躺在地上的女士身上破烂的西装裙已经不能遮挡些什么,血迹表明这里就是第一案发现场,脖子上的痕迹和塞进嘴里的绳子……
伊玛拉不费什么力气就确定了下手的罪犯是谁。
“他下手越来越凶狠了。”亨利站在一边,眉头紧皱,再也看不到刚才的轻松。
“他正在快速升级,我们需要尽快抓住他。”伊玛拉点头认可亨利的说法,“他不会停止。”
第43章 幸存
如果说前两具尸体的出现是对布鲁德海文警局的宣战, 第三具尸体的出现就是在对着警察局局长的脸左右开弓地扇大耳光。
重案组组长被局长一顿说,回来了自然也不会给其他人太多好脸色看。
正值周末,原本该休息的日子被迫加班已经够让人不爽的了, 又挨了顿上司的训, 重案组的众人一个赛一个地吃了枪药。
迪克和本跑到伊玛拉的办公室逃避过于高压的组内环境。
等到伊玛拉尸检结束, 回到办公室就看到了两个灰头土脸的警官坐没坐相地瘫在椅子上放空大脑。
“你们在干嘛?”伊玛拉哭笑不得。
“尸检有什么新发现吗?!”本一整个就是直挺挺坐起来的大动作,他甚至下意识地擦了擦嘴角, 好像他刚才不是睁着眼睛放空而是睡着了一样。
“有。”伊玛拉点头, 对着二人做了个跟我走的手势转身又回到了解剖室。
因为死亡时间接近, 又是冬天, 第三位死亡的受害者看起来就像是睡着了一样自然,没有其他遗体那么恐怖。
“给你们省了点事,第三位受害者的身份我找到了。”伊玛拉拿起文件夹,打开递出去,“海伦娜·诺里斯,曾被指控袭击他人,虽然后来撤诉了但还是留下了指纹。”
“还有其他的吗?”本翻开看了几眼就放弃继续虐待自己的眼睛,选择求助专业人士。
“还有一些不太美妙的事情。”伊玛拉撇嘴, “依旧在受害者的Y道和G门发现了杀精剂的残留, 但同时也发现了刀痕,并且在受害者的胸口发现了烟头烫伤的痕迹。”
“凶手的行为确实在升级。”迪克皱眉。
“最差劲的是, 根据伤口情况,这些都是生前造成的伤害。”伊玛拉摇摇头,“我们的受害者是个战士,在她的指甲下边发现了血迹和不属于她的头发, 送去检测了,但我觉得是凶手的。”
迪克的手机响起, 他匆忙接了个电话,然后面露喜色,挂断电话后第一时间报告了此刻最需要的好消息:“找到那个逃走的受害者了,一起去吗?”
本当即放下手里的资料就要走,伊玛拉其实也很想去,但她手头还有其他事情:“我就不了,还有几个检测样本结果,我得去对比一下。”
于是两位警官火速出发,伊玛拉留在警局继续处理后续。
接受了骨髓移植的患者在后续回复的过程中可能会同时拥有两套DNA系统,最先受到影响的自然是和血液相关的器官,而一般来说,头发、唾液一类分泌物的影响是最靠后的。
感谢诺里斯女士的拼死反抗,或许对方的头发还没有来得及转变,能给予警方更直接的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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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克和本上楼,一并叫上本森和斯特布勒前往他们找到的地址。
路上,本森说明了她找同事去询问的事情:“之前那个跟踪狂给出了答复,他确实见到过一个很可疑的家伙,白人男性,看起来四十左右,穿着打扮像是个流浪汉,但他经常能在不同的地方碰到这家伙所以还算有点印象。”
斯特布勒若有所思:“所以这家伙不是任意选中的目标,或者他在选中目标后进行了调查和跟踪。”
“宾果!”迪克比了个大拇指。
在布鲁德海文生活的女士们个顶个的有安全意识,但毕竟都是普通人,也很少会有人注意到安静待在角落的流浪汉自己是不是前一天在她最常去的咖啡店附近见过。
“我们到了。”
车停下,果不其然是在布鲁德海文最为繁华的中产公寓区。
关于布鲁德海文的房价其实有些诡异,明明已经是一座堕落中的城市了,但这里的房价和哥谭一样,市中心居高不下、市郊便宜没人要。
一部分人哪怕知道其他城市可能更安全、拥有更多发展的机会,也没有那个勇气冒着可能会失业沦为流浪汉的风险换一个城市生活。
这就是现实,相比较可能存在的美好未来,很多人更信任的还是已经被抓紧手中的当下。
或许并不那么美好,但却实实在在拥有的当下。
而这样的现实也就导致,一部分能力只有中产,但又希望能够得到安全的人们在某些特定的区域构建了生活圈子,或许不像市中心那么安全,但也没有市郊那么危险。
四位警官敲响了地址上所填写的房门号,开门的是一位男性,门挂着锁扣,只开了一个小小的缝隙看人。
“你们是谁?”他皱着眉头,神情警惕极了。
“BHPD(布鲁德海文警局)(注一)。”迪克和本同时亮了一下身上的警徽,而理论上正在休息中所以不能到处挥舞自己纽约警局警徽的本森和斯特布勒默默后撤,假装自己只是背景墙。
好在这位男士也没有非要每个人的警徽都看一遍,他确定这是官方之后,态度柔和了许多:“有什么事吗?”
“我们想找一场袭击的目击者,有证据显示珍妮·汉森女士可能目睹了一些事情,或许我们可以找她聊一聊?”本露出了一个相当有亲和力的微笑。
这位男士闻言轻轻关上门,打开锁扣后重新打开房门,这一次他的态度彻底软化下来。
他侧身让人进来:“杰弗里·汉森,珍妮是我的妻子,请进吧警官们。”
汉森先生一边带人进家门,一边小声地叹气:“珍妮这几天的情绪一直很古怪,我很担心是不是发生了意外,没想到竟然是这样……那场袭击肯定非常可怕吧,珍妮害怕极了。”
虽然这位汉森先生从身高到颜值都只能说是普普通通,甚至因为戴着一副厚重的眼镜而显得有些奇怪的古板,但从他担忧的神情上能看出来他对妻子真挚的爱。
迪克也叹息:“是的,所以我们希望能够尽快给予受害者公道。”
“我明白,请稍等,我去叫珍妮出来。”汉森先生走进里屋,不多时,一位看上去有些憔悴的女士跟着走了出来。
“您好,汉森夫人,我们想和您谈一谈周一发生的袭击,您看……”迪克说着,视线在汉森先生身上停留了片刻。
本立刻走过去,身边的斯特布勒也随之跟上:“汉森先生,我这边也有一些问题想要问问您。”
面对丈夫担忧的神情,汉森夫人拍了拍丈夫的手:“去吧。”
等到本和斯特布勒带着本森先生离开了客厅,迪克才缓缓开口:“您还好吗?”
本森也发挥出自己女性的优势,在距离汉森夫人所坐的沙发另一边坐下,担忧地看过去。
在温柔帅气的男警官和体贴耐心的女警官双重安抚下,内心骤然一松的汉森夫人立刻泪如雨下:“我的天啊……”
本森和迪克都没急,默默地递上了纸巾,等待对方发泄完自己的情绪。
“真的很抱歉,这么失礼。”汉森夫人哭了一会儿就收敛了情绪,她接过纸巾擦了擦眼泪。
“不,我们很理解您的痛苦,请不要在意。”本森更贴近地坐了坐,给予对方更多肢体方面的支持。
迪克适时插入话题,将对方的情绪抽离一些:“或许您能讲一下当天具体发生了什么吗?周一晚上九点半左右。”
汉森夫人下意识抖了一下,抓紧一边本森的手,似乎给自己鼓了鼓气。
“我目前的工作是负责酒席宴会的策划,周一的时候我因为和客户进行最后的交接而加了会班,等我意识到的时候已经九点了。”
小孩子都知道八点之后的街道是不安全的,珍妮·汉森当然也知道,她匆匆收拾了自己还没完成的工作,就算再想挣钱也得有命花,她收拾好自己,带着自己的包走在下班的路上。
她工作的地方就在遇袭地点旁边,因为下雪,汉森家的车被冻坏了,因为财政比较拮据,夫妻俩一向是共用一辆车,一般是汉森先生上班前先把妻子送到工作地然后自己去上班。
这一天夫妻俩因为没有车,所以上下班都难得奢侈地打了车。
珍妮·汉森在公司就打电话叫了的士,等看时间差不多的时候就下楼再往更适合停车的地方走了两步。
实际上她已经足够注意安全了,但没想到只是短短几步路就如此点背。
汉森夫人被人抓住的时候脑子都是空白的,只剩下本能的她想起自己曾经参加的防身术课程,一边挣扎着,一边抓紧时机从包里掏出了电】击器,感谢当时到来的的士司机从车上探头大喊了一声,这一声让歹徒分了心,抓紧时机的汉森夫人把人电倒,然后飞速跑到了的士上。
下车前她把自己包包里的钱都塞给了帮大忙司机先生,然后在对方关切的安慰下一路小跑回到了家里。
“我知道这些真的很痛苦,但是,你还记得任何关于这个袭击者的事情吗?任何都好。”本森轻声询问着,好像怕惊扰了什么一样,“他有没有说什么话?长相?甚至味道都行。”
汉森夫人皱着眉回忆着:“他确实说了话。”
“他说‘我看到你了,bitch’。”
迪克和本森下意识对视了一眼。
看到?在哪里看到?看到什么?
感觉有了新线索,迪克和本森谢过汉森夫人,本和斯特布勒不多时也带着汉森先生回来。
“我们会竭尽所能地抓住歹徒的。”临走前,迪克郑重其事地许诺道。
“谢谢。”汉森夫人脸上小小地露出了一个笑容,关上了房门。
第44章 突破
非常幸运, 伊玛拉在头发上检测出了真正属于马丁·戈德温的DNA,也进一步证明了罪犯的身份。
“马丁·戈德温,少年犯啊, 十七岁因为强jian未遂被判了几个月, 出来后又在不同的州犯下袭击他人、偷窃、跟踪等罪行, 时不时就去监狱坐一坐,但基本都不是长刑期。”
本动用了一些不太光明正大的手段, 查到了这家伙本该被封存起来的少年犯罪记录, 他啧啧称奇着抖了抖手里的资料。
“脚放下去。”伊玛拉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后边, 头也不抬地威胁道。
得意忘形地坐在沙发上把脚翘在小茶几上的本立刻把脚放下来, 心虚地清了清嗓子。
本森和斯特布勒也得到了招待,二人捧着一杯味道一绝的咖啡坐在另一边,依旧是不太习惯这边办案的风格。
别的不说,老跑到人家法医的办公室凑堆干什么啊?
“味道怎么样?”旁边也来凑热闹的亨利笑着询问斯特布勒,虽然是爱好茶叶的英国人,但常年住在美国所以冲咖啡技术也一绝。
“非常棒。”斯特布勒挑眉,又喝了一口,“真不错, 什么牌子的豆子?你们这里的特产吗?我都想买点带回去了。”
“你喜欢就好, 我到时候给你打包一点带走。”很高兴有人喜欢自己的手艺,亨利满意地举起手里的茶杯, 穿着板正的他好像随时可以参加一场晚宴。
“谢了。”没注意到对方跳过了关于咖啡牌子的话题,斯特布勒高兴地点点头。
伊玛拉抽空看了一眼,亨利正沉浸在自己杯中的红茶里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于是她喝了一口自己杯子里的咖啡, 挑眉。
虽然她不是那种对咖啡很有研究的人,但一个东西好不好喝并不需要太多的专业技能, 喝过好东西的伊玛拉坚定地确信,亨利拿来的咖啡豆在市面上不会低于三十美元每磅。
——一般普通人买的咖啡豆差不多三五美元就能买一磅,而一磅可以做二十多杯咖啡。
想到这里,伊玛拉趁着咖啡还热,赶紧又喝了一口。
不能浪费好东西,她理直气壮。
本抱怨:“好慢啊,怎么还没到。”
话音刚落,楼道外就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迪克带着一身风雪凛冽的味道走进屋子,他拍拍身上已经化成水珠的雪花。
“已经安排上人去跟着珍妮·汉森了,也提醒他们尤其注意周围的流浪汉。”
今天从早上开始就有点想要下雪的感觉,然后就真的飘起了小冰粒子。
也不是雪花,但也不算是冰雹,准确来说应该是“霰雪”,小小一个跟小沙粒一样,打在身上噼里啪啦的,倒也不疼,但绝对不舒服。
迪克安排了人跟着汉森夫人,虽然按照马丁·戈德温的行为分析,这家伙是没有勇气回头直面自己曾经犯下的错误的,但对汉森夫人毕竟曾经躲过了他的攻击,有一定概率再次受害。
“好嘞,那我们来顺一下现在得到的情报。”本从座位上蹦起来,顺手拿起水性笔在玻璃上就开始写写画画。
打定主意让他一会收拾干净的伊玛拉没有多说什么,把手头的工作简单收了个尾巴,也加入了讨论的行列。
“首先可以知道,马丁·戈德温不知道是在哪里选中的受害者,但他并不会立刻下手,经过一段时间的跟踪了解确定对方的行踪后才会实施犯罪。但这个跟踪了解的时间并不久,至少不足以让他知道珍妮·汉森是一个随身携带电击器的人。”迪克将身上厚重的外套脱下来,端起旁边的咖啡壶给自己也倒了一杯热气腾腾的咖啡,龇牙咧嘴地吸溜了一口后被烫到了舌头,说话都有些不清晰。
“他从二十六岁之后就没有再进过监狱,但很明显这家伙不可能突然看开不去犯罪,有很大可能,他所谓的‘老师’在这个时候找到了他。”本森手里翻了翻马丁·戈德温的生平记录,一切犯罪记录都在对方二十六岁戛然而止,甚至从那之后几乎可以说是毫无音讯,宛如从这个世界消失了一样。
结合对方之前过于“直白”的犯罪事实,要么就是真的死了,要么就是学到了更厉害的犯罪技巧。
斯特布勒一手举着杯子一手叉腰:“两个多月前,首次出现在纽约开始犯案,从那个时候开始就出现了越来越暴力的犯罪倾向,但一个多月前因为不知名原因突然离开,我们当时怀疑可能是警方马上就要追查到他了。”
亨利放下手里的茶杯,补充自己知道的细节:“第一次真正杀人的过程很可能是意外,后续调查得知,目前还没有找到真实身份的1号受害者受到袭击的时候可能正在遛狗,实验室在狗绳上发现了某种小型犬的毛发,并且脖子上的勒痕充满了犹豫迹象,但这一意外打开了他的阀门。”
伊玛拉坐在自己的椅子上,手支在桌子上杵着头:“他已经在众多袭击强jian的过程中找到了自信并积累了经验,因此在找到了自己所钟爱的杀人手法后并不会退缩,也无法控制自己停下,哪怕知道自己被警方所追捕也不会停止。”
说到这里,伊玛拉灵机一动:“第一次抛尸的地点,那个废弃的烂尾楼,我们都以为马丁·戈德温是因为隐蔽才把尸体藏在那里的,但他当时应该是刚刚到布鲁德海文,万一他只是因为那边更方便呢?”
亨利即刻表达了自己的认同:“扼死受害者的过程是马丁·戈德温获得掌控权的过程,他会需要一遍又一遍地重温这些过程,以此来满足自己的自尊,尤其当他在日常生活中被人当作最底层的流浪汉时更是如此。”
迪克速度也不慢,他眼神往亨利的方向飘了一下很快又收回,好像真的只是在看发言人一样随意:“每一次抛尸地点,对方都选择了很靠近闹市的某个偏远之处,因为那里是他的安全区,流浪汉偏爱这样的地方用作休息,也不会有人对一个流浪汉进入小巷子感到奇怪。”
本也不傻,他当即就决定行动起来:“烂尾楼的案发现场已经把所有的人手都撤离了,按照常理来说之后也不会有警察过去,说不定那个家伙还在附近。”
人类到底还是无法脱离动物的本能,尤其是这些热衷于犯罪的家伙们。
犯罪分子拥有自己的犯罪舒适圈,就如同动物拥有圈地盘的本能一样,哪怕自己没有刻意决定,但潜意识会更偏向熟悉的地方。
第一具尸体被抛弃的地方很大概率是马丁·戈德温下意识思考到最隐蔽的角落。
一个人第一次做某件被潜意识里所认定为“错误”的事情时,情绪都是紧张的,本能地就想要逃避,想要隐藏。
哪怕之后的犯案甚至算得上大胆,但第一次永远会给予更多的破绽。
对一个刚刚来到新城市的家伙来说,能够快速熟悉的地方并不算多,很可能这个抛尸点和他的落脚点相距不远。
大家决定立刻动起来,哪怕可能白跑一趟也至少有所作为。
因为这里是伊玛拉的办公室,所以自然地,她只是低下头继续自己的工作,等到办公室安静下来后想着去关个门,结果一抬头就看到坐在沙发上一边喝咖啡一边看她的迪克。
“迪克?”伊玛拉愣了一下,“我还以为你……”
“嗯哼,当然,理论上我该上楼去工作了。”迪克仰头晃脑,“不过我还在想你什么时候能发现我。”
“……你是在抱怨我,因为工作冷落你吗?”伊玛拉反应速度很快,她脸上挂着点不敢置信的笑容,一方面觉得男朋友可爱,一方面又在心里吐槽这个半夜因为一条短信而把她丢在家里的人还真敢说啊。
“我有吗?”迪克才不承认,他抖了两下腿,“我只是想问,咱俩今晚一块吃饭吗?”
“不用叫上你弟弟吗?”伊玛拉下意识问了一句。
迪克脑子稍微反应了一下才意识到这句“弟弟”指的是杰森。
哪怕大家心里知道彼此是一家人,但对外真的很少有机会彼此称呼兄弟姐妹,大家平时见面不打架已经算是难得的和谐了。
“不用,那家伙已经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迪克大手一挥,看起来非常自信杰森不会再回来。
……
……他*的,自信早了!
迪克握拳,有点想揍弟弟。
原因很简单。
下了班,迪克带着伊玛拉在家里吃烛光晚餐。
气氛正好的时候门口响起了催命一般的敲门声,打开门,杰森抱着自己摩托车头盔毫不羞愧地站在门口,理直气壮的走进来,大咧咧地和伊玛拉打招呼。
“啊,抱歉,我打扰你们了吗?”明知故问的年轻人嘴角翘起,露出一个野性十足的笑容,让伊玛拉疑心自己在这个瞬间闻到了硝烟的味道。
她倒确实也不生气,反而觉得对方有点莫名的可爱:“当然没有,晚饭吃了吗?要一块吃点吗?”
迪克靠在一边,没好气:“别管他,他吃了,没他饭了。”
这话也不是乱说,迪克就准备了两个人的晚餐,现成饭肯定是没有了。
“谢谢伊玛拉,我确实饿惨了。”杰森虽然在拉撒路之池里泡发了一圈之后有点凶气,但装模作样耷拉下眉眼扮可怜的时候依旧能轻松获得大片怜爱。 伊玛拉家里是有个惯于暗戳戳使坏的弟弟的,所以她对男孩子撒娇很有抵抗力,不过也不介意顺水推舟。
“我去看看还能做点什么吃的,你们兄弟俩聊。”伊玛拉其实吃得差不多了,她站起来,路过迪克的时候安抚地拍了拍对方的胳膊,走进厨房。
公寓的厨房是开放式的,不过伊玛拉在打开了抽油烟机,些微的噪音刚好可以掩盖客厅说话的声音。
她当然是能看出来兄弟俩有些不太和谐的地方,但又确实很在意彼此。
一家人有一家人的相处方式,伊玛拉决定尊重他人。
快速做了一份番茄牛肉芝士通心粉,分量不少,大家都能吃。
“哇,谢谢!看起来超好吃。”杰森和迪克的交流大概率不是特别顺畅,不过兄弟二人不约而同地没有在伊玛拉面前吵起来。
杰森给自己盛了一大碗,坐在餐桌前不怕烫地塞进嘴里,简直是肉眼可见的眼睛亮起。
他对着伊玛拉竖起大拇指:“超赞!迪克真的…何德何能啊他竟然追到你了。”
弟弟看见哥哥找了个好对象,第一反应“他凭什么”大概是全球通用的吧。
迪克手上还没用来吃饭的木勺子先招呼上杰森的后脑勺:“有你的吃就偷笑吧!话这么多!”
杰森撇撇嘴,见好就收地快速干饭。
似乎就是来蹭饭的,他吃完就准备撤:“不打扰你们了,我回来打个招呼,走了哦。”
“啊,不用在意,晚上我会回我那边住。”气氛已经被打乱了,伊玛拉和迪克暂时也没有打算晚上在一块,她是为了好好休息,迪克是为了晚上夜巡。
“嗨,我有其他安排啦。”杰森露出一个你懂我懂的笑容,“走了哦。”
他脚底抹油跑得快,但眼皮狂跳的迪克觉得事情绝对没有这么简单,只是一时半会不知道为什么。
吃完饭,伊玛拉拿着自己的衣服外套和迪克吻别后回到自己公寓。
留在公寓的迪克思考片刻,猛然冲进自己的武器库,看着明显遭了贼的库存。
“杰森·陶德,你死定了。”
远远地,已经骑车扬长而去的某个红枣头反英雄打了喷嚏。
第45章 挟持
姑且不提迪克对杰森的怒火, 伊玛拉又是一夜好觉,第二天自然醒得比闹钟还要早一些。
洗漱后打开电视,一边做饭一边听今天的早播新闻。
“今日凌晨, 超英夜翼再次现身, 我台记者抓拍其从警局门口离开的画面……”
这是哪个电视台?感觉总是能在早上听到他们拍到夜翼的新闻。伊玛拉转头想去看电视台的标志, 结果一转头就看到了被绑成一捆格外鼻青眼肿的坏蛋们。
在警局工作偶尔也会看到一些被夜翼制裁的家伙,甚至个别情况下还会被请去鉴定受伤程度, 日常来看夜翼不是一个会对普通小混混下手这么重的人。
“……昨天的火气很大呢。”伊玛拉随口感叹着, 倒也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专注于吃早饭。
吃完早饭收拾好, 伊玛拉跑到隔壁敲门准备去上班。
今天迪克起床倒是很快,不过依旧是没来得及吃早饭,伊玛拉都习惯了,也不说什么。
每个人有每个人的习惯,有人觉得早起十分钟慢悠悠吃早饭是享受,自然也有人宁肯多睡十分钟才觉得快乐,都不必强求。
重案组的气氛一天比一天沉重,只恨不得立刻把犯人缉拿归案。
“楼上的那些家伙真的是超低沉。”瑞贝卡往楼上送资料回来就忍不住开始吐槽, “我从他们那边过去都不敢大声喘气。”
“体谅一下吧, 毕竟是被剥夺了休息日的打工人呢。”伊玛拉将手伸进躺在解剖床上的尸体内部一阵摸索,“他们被上边的人骂得也不轻呢。”
“说得也是。”瑞贝卡双手抱胸一时没再继续说话。
“怎么了?”伊玛拉过了一会才察觉到对方似乎有什么想说的, 她抬起头,看着满脸纠结的瑞贝卡。
“我有点担心。”瑞贝卡双手紧紧抱着自己,一边说话一边耸肩,语气也尽可能地显得不是那么郑重其事, 似乎这样就能让自己更轻松一些。
伊玛拉了然,瑞贝卡的家庭比较复杂, 她的继母目前大概也是三十多岁四十岁的样子,正是最近案件受害者的范围。
她花了几秒钟来思考该怎么让瑞贝卡更放松一些,最后还是采用了最朴素的解决方式。
伊玛拉摘下手套,来到瑞贝卡身边,轻轻地抱了抱对方。
“我们会抓住这家伙的,相信我。”
“……谢谢。”
上午的时间一晃而过,直到迪克过来敲她办公室的门时,伊玛拉才注意到已经是午休时间了。
“抱歉,稍等我一下,我马上就好。”伊玛拉噼里啪啦地在电脑上打着字,给自己的工作收尾。
“别着急,慢慢来。”迪克坐在沙发上,并不着急。
过了一会,伊玛拉终于把上午的工作完成,保存了之后把电脑锁屏:“我好了,走吧。”
警局中午其实没有特别确定的休息时间,大多数警官会把点外送,在警局里的休息室完成午饭,或者在附近的小酒馆点份简餐对付一口。
伊玛拉和迪克一般也不会跑远,难保有什么意外情况需要他们及时回来处理。
今天中午也不例外,二人肩并肩刚走出警局,迪克身上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哈喽?有什么……好的,我马上就到。”迪克接起电话后轻松的语气立刻绷紧,他挂了电话给一边的伊玛拉解释,“有人发现了马丁·戈德温的踪迹。”
“我也去。”伊玛拉拔腿跟上。
迪克没有发出拒绝,哪怕伊玛拉没有展现出来,但他也从对方从未遮掩的一些蛛丝马迹中察觉到对方有着超出常人的战斗本能。
他当然也好奇是什么导致了对方拥有这些技能,不过他没有去试图追根究底地调查。
总归自己的女朋友不是坏人,那这些毛茸茸的小问题就不急于一时来解决,他又不是布鲁斯那样的控制狂。
——刻意不让自己成为养父身上最让他讨厌模样的警官按捺下蠢蠢欲动的内心。
迪克一脚油门,和引擎声同时响起的还有刺耳的警笛-
马丁·戈德温从第一天开始就知道自己迟早会被抓住。
但就像瘾君子控制不住自己再来一口的欲望、酒鬼无法拒绝再来一杯的畅快……他也无法拒绝那种将一切收于掌心的掌控欲所带来的满足。
和很多从小犯罪的人不同,马丁·戈德温并没有什么痛苦的童年或者巨大的挫折。
相反,他拥有对很多人来说都非常圆满的家庭,相爱的父母、懂事体贴的妹妹、从未短缺过的金钱……成长过程算不上是顺风顺水,但也绝没有大风大浪。
但马丁·戈德温一直觉得自己的人生缺了点什么。
他在中学的时候就热衷于偷窃行为,都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只是享受那种隐蔽的快】感。也被抓到过几次,但都因为他年纪还小、所偷物品价值不高等原因没有被记录在案。
父母带着他给店主们道歉赔款,而被偷的店主们也看在对方家长态度好并且孩子年纪还小的份上,同意不进行起诉。
好心一些的店主还会反过来担心是不是孩子学习压力大被逼迫太紧了,或者被人欺负了一类的,毕竟电视上都是那么演的嘛。
但马丁从不感恩,反而觉得丢人,将自己卑微道歉的父母和在他眼中咄咄逼人的店主都记恨上了。
——全然意识不到谁才是造成这些的罪魁祸首。
后来,事情越来越严重,马丁开始有了偷窥的行为,从学校的女更衣室到邻居家的年轻女主人,直到最后在冲动之下试图强jian某个路过家门口的女学生。
那年他十七岁。
虽然没有成功,但他还是被女学生的家长控告,最后被当作成年人的案子审理最后进了局子。
他在监狱里度过了自己十八岁的生日,出来之后就被已经精疲力竭的父母扫地出门。
戈德温夫妇不明白为什么费尽心血养大的孩子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哪里做错了,为什么好好的孩子会变成一个罪犯。
他们只是再也没办法承受了,把儿子赶出家门之后带着女儿连夜搬了家,断绝了联系。
马丁·戈德温有了更多的理由去恨自己的父母和妹妹,但他已经无处可去了。
自然而然地,他加入了帮派,为了获得立足之处,更是为了发泄自己无处释放的恶意。
但作为一个其实没什么能力的家伙,马丁能加入的帮派自然也不是什么厉害的存在,但反而是这种小帮派才更在意组织成员之间的关系。
美国的帮派文化大概率可以说是源自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牛仔”,所追求的就是英勇无畏、自由自在、忠于家族。
虽然真正的帮派和这些个美好词汇沾不上边,但行为准则勉强也能说差不多,不怕死、不在乎法律、对帮派忠诚。
马丁很快就成为异类,他并不忠于自己的帮派,只是为了发泄自己的恶,然后就被踹出了帮派,再次流落街头。
在那之后,他度过了很艰难的几年,直到他二十六岁那年,自称为“老师”的家伙出现。
对方把他捡回了家,说是“看出他内心的恶魔”,“不能让自己的手艺失传”。
总之,马丁被收留了,“老师”开始教给他一系列规避被抓的技巧,带着他一块实行犯罪,一切似乎都变得美妙起来。
刚开始当然很快乐,马丁放纵着自己,享受着那些女人的惨叫和哀求。但是慢慢地,他开始变得不满足。
不被抓到是“老师”的准则,为了达成这一目标,自然就有很多规矩,如果他不照着实行就会受到惩罚,而对方有着比他更厉害的手脚与武器,马丁不得不听从。
直到“老师”因为疾病倒下,马丁快乐极了,他毫不犹豫地放弃了对“老师”的救治,并用最快的速度卷走了对方的所有钱财,甚至向警方举报了对方,火速逃到了新的城市。
然而几乎是刚到这个新的城市,他就在一次意外中被确诊了白血病。
别无选择,马丁想要活下去,他开始进行治疗,同时也继续犯罪——毕竟谁会怀疑一个患病的人呢?
直到他必须住院进行手术和术后观察,他的犯罪才不得不停下来。
出院之后,他自然又捡起了自己的老本行,但因为失去了准则而变得越来越粗暴,他也越来越不在意所谓的规则。
直到真正第一次杀人,他感受着那个女人在自己手中挣扎哀求,最后缓缓地失去了气息,那一刻,马丁·戈德温感受到了极致的掌控欲。
他无法停下来,哪怕知道自己被通缉了也是如此。
穿着破旧的大衣,摸了摸怀里的枪,马丁露出诡异的笑容,他决不允许自己死在警察的手里,也绝不要再进到监狱。
但他绝不会孤独地离开,他要带着人一起步入地狱。
这是这个世界欠他的!
瞥了眼远处打着电话时不时往这边看的小服务员,马丁嗤笑一声,毫不犹豫地举起手里的枪,隔着马路对小服务员开了几枪,也不管中没中,在周围人下意识尖叫乱跑的时候随手抓住身边因为身体问题而跑不掉的流浪汉老太太,用枪拖着对方进入了小巷子-
与此同时,迪克的警车电台里传来了最新消息的通知。
“各单位注意,红线公路和第七大道交叉口位置发生枪】击,请各单位注意。”
“各单位注意,目前情报,歹徒手中持有人质,请各单位注意。”
“是马丁·戈德温所在的地方。”迪克咬牙骂了一句,油门踩得飞起,恨不得警车当场变身战斗机一秒直达。
而伊玛拉则是注意到对方持有武器并挟持人质,意识到这件事很可能并不会和平解决。
第46章 击毙
迪克并非第一个到达现场的警察, 一些正好在附近的巡警已经赶到现场并完成了清场工作,警车横在马路上,黄色的警示条封锁街道, 防止居民误入的同时也阻止不要命的媒体往里蹿。
“现场什么情况。”因为车速太快, 迪克的停车宛如漂移, 他几乎是车没停稳就跳下了驾驶座,亮过警徽后和伊玛拉一块进入了警戒线。
“还不清楚, 狙击手正在寻找合适的位置, 目前只知道对方挟持了一位人质, 目前没有提出任何要求。”巡警快速交代着情况。
伊玛拉听到这句话后转头环视了一圈, 寻找着制高点或者其他可能出现狙击手的地方,在收回视线的时候看到了路边的地面上的血迹。
“有人受伤吗?”她皱眉问。
巡警愣了一下,下意识看了一眼迪克然后才回答她:“是的,据说当时对面是报警人,但受伤的是恰好路过的一位男士,擦伤了胳膊,没有生命危险,已经送去了医院。”
“好的, 谢谢。”没在意对方本能征求迪克意见的行为, 伊玛拉点点头。
“事情不会很好看。”迪克在环视了周围一圈后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这个推断伊玛拉也是赞同的:“他不会乐意被警察捉到, 这家伙已经去过很多次监狱了,太清楚自己可能面临的一切,在获得了掌控欲之后他不会愿意再回到被控制的状态中,马丁·戈德温没有这个胆量。”
一个热衷于欺负比自己弱小的人能有多大胆量呢?此刻膨胀的自尊不过是虚伪的假象罢了。
“我们得给予他一定的刺激, 但又不能过于刺激对方。”迪肯很快就定下了方案,“让他感到嫉妒或者不屑, 但不能真的激怒他,这家伙不在意大开杀戒,甚至巴不得自己能够被警察杀死。”
他接过身边同事递过来的防弹衣,不满地咋舌:“甚至没有胆量结束自己生命的垃圾。”
伊玛拉低头从手机上调出附近的卫星地图,感谢谷歌地图的立体拍摄成像,伊玛拉能够更清晰地观察到附近的情况。
“这是个死胡同,但和后边的院子只有一墙之隔,我找人去看看能不能从后边翻过去进行夹击。”伊玛拉已经听到越来越多的警车在身后集聚的动静,皱眉,“不要让他觉得自己很重要,在极度自傲的情况下,他可能会做出极端选择来庆贺。”
迪克立刻按住手中的对讲器,要求后来的车辆停止鸣笛,周围尽可能保持安静。
伊玛拉转身就要走,迪克下意识抓住了她的胳膊。
“嗯?”
迪克抿嘴,低声叮嘱了一句:“小心。”
伊玛拉扬起笑容:“我会的,放心。”
放心是不可能放心的,迪克忧心忡忡地看着伊玛拉走远后伸手拦住正好赶来的本,连带叫上了几个重案组其他组员说话后一同离去的身影,然后半强迫自己收回注意力,尽可能快地解决问题。
“我是案件主负责人,让我去和他谈一谈。”迪克转身接过身边人递过来的喇叭,没有托大,“特警小队跟上支援,注意安全。”
“请注意,罪犯不吝啬使用武器,在反击时保全自己,保护人质,不到万不得已不要攻击。”迪克特别提醒了一遍,然后戴上了防弹头盔,慢慢地走了过去。
他举起喇叭:“马丁·戈德温,我是理查德·格雷森,案件的主要负责人,你有什么想要谈想要说的,可以和我说!我现在要过去了!”
迪克慢慢靠近,身后是无声无息、全副武装的特警小分队,对面楼上的狙击手已经就位。
“狙击手汇报。”耳机中传来特警小队指挥的声音。
“无法瞄准目标,目标躲在墙壁凹陷处,人质在他前边,重复,无法瞄准目标。”狙击手平稳的声音传来,带来了坏消息。
迪克站在巷子口旁边,举着喇叭喊:“你有什么想说的,马丁·戈德温,这是你最后的机会。”
他一边说着,一边从身后特警手中借来了一个盾牌,飞快地朝小巷口闪了一下,几乎同时,三声枪响传出,伴随着的还有人质老太太的惨叫和哭泣。
“你个胆小鬼!你不是要当英雄吗?甚至都不敢出来的伪君子!”马丁·戈德温咬牙切齿的声音也冒出来。
“我不想当英雄,马丁,我只是想知道,你手中的女士还好吗?”迪克放缓了声音,“女士,你还好吗?”
“我还好……”老太太颤颤巍巍地说着,声音包含哭腔。
“只要我想,她随时都可以不好。”马丁冷笑着,似乎做了些什么动作,大概是又威胁了老太太,对方的声音骤然拔高又降低,然后就是听不太清具体内容,但大概率是哀求的低语。
“你想要成为最特别的那个,对吧……”迪克继续安抚着。
与此同时,伊玛拉和本带着其他几位警官一路加速地绕到了小巷子的正后方。
实在不是一段很短的路。
这一条大街两边都是各种商店,或是商住两用房,要想绕到正后方只能从道路尽头拐到楼后边,然后再找到对应店家或者住户,翻墙过去。
根据地图上显示,小巷子后边的是一幢大楼,大楼和巷子的矮墙之间有着大概一人厚的缝隙,而不知道是不是为了保密考虑,大楼对着巷子的位置没有窗户,他们只能从大楼旁边的住户爬到围墙上,看能不能从角落的视角看到马丁,如果不行就要在狭窄的围墙上移动小心挪过去寻找视野。
简单来说,这个巷子被周围的高楼围成了一个“凹”字形,爬上去的人需要万分小心,一旦滑落到大楼和墙壁之间的缝隙,那可真的是靠自己的力量完全没希望出来,还可能惊动马丁·戈德温。
一行人用最快的速度来到了旁边的院子。
“我上去。”伊玛拉看着超过两米高的围墙毫不犹豫,“我最轻,上去之后被察觉的可能性最小。”
这话是真的,哪怕伊玛拉的身材并不是最近流行起来的纤细美,甚至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也和纤细二字没什么关系,但和其他重案组的警官们相比也是要轻不少的。
“不行,太危险了。”本想也没想地拒绝。
不说会不会掉进夹缝中摔断腿或者别的什么骨头,等从墙壁上探出头去后,站在上边的人就是一个活靶子。
不等伊玛拉继续开口,本没有拒绝余地地开口:“你是个法医,我才是重案组的人,也是迪克的搭档,我去!”
说完,他完全无视了伊玛拉的存在,招呼其他同事过来搭把手,让他爬上去。
伊玛拉没再坚持,主要是他们在的地方不适合争吵,要注意不能让马丁·戈德温发现不对劲才能达成目的,谁去都无所谓,伊玛拉提出建议主要是她相信自己的技术,并且她确实最轻盈。
她目送着重案组其他人快速搭起人桥,让本踩着他们的肩膀从墙壁上露出头去看,结果事情并不顺利,马丁并没有在他们对角的视线出现,反而是躲在他们这一侧。
也就是说本需要更靠前的视野才能完成瞄准,他低下头和同事说了句什么,下一秒就用和健壮身形不太相符的轻盈姿态跳上了围墙,没敢站起来造成更大动静,只趴在上边,小心地匍匐前进。
围墙并不宽,大概三十公分,本要在上边保持平衡并不是容易的事情,好在围墙上没有电网,但有一些从水泥中冒出来的钢丝尖刺,要不是本穿着防弹衣,按照他匍匐的姿态和体重,这些尖刺足够给他开膛破肚。
哪怕是这样,伊玛拉也注意到对方被划破的裤子和手掌,血液慢慢地滴落,本却一声不发。
对面的迪克不急不缓地抛出话题,恰到好处地挑动着马丁·戈德温脆弱的神经和根本不存在从而分外敏感的自尊,本在这边缓慢但坚定地探出身,找到了绝佳的位置。
“迪克,对空放枪。”伊玛拉看到本不再移动,但也没有射击后意识到马丁可能把自己和人质放在了同一条射击线上,她当即抓过身边人的对讲器,说出了这句话。
下一秒,如同炸雷般的枪响让所有人的神经为之一悚。
马丁·戈德温出于生存的本能,下意识推了一把原本和他一同躲在凹陷处的老太太,让她在正面视野中更加显眼,自己更往里边。
就是这个瞬间,又是枪响,一声两声三声。
同样经历过严格训练的本没有眨眼,一连三枪放出,没有一发放空,没有一发移位。
马丁·戈德温甚至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被带走了生命,被推出去的老太太被吓得僵硬着倒地,急促地呼吸着甚至叫不出声。
“嫌犯已被击毙,重复,嫌犯已被击毙。”本的声音传来,巷口的警察们快速涌入,安抚人质的安抚,确认现场的确认现场。
“快下来。”伊玛拉火速招呼着已经有些血刺呼啦的本,眉头紧皱,“小心点。”
墙上的铁刺不知道多少年了,又有多少细菌,现在最紧急的还是要去医院检查并打上几针防止破伤风或者败血症。
“嘶嘶嘶……嗷嗷嗷,好疼好疼。”
刚才还一声不吭帅的一批的本似乎是瞬间痛感神经接通,他脸都皱了起来,一边倒吸冷气,一边小心从围墙上下来。
“你们那边还好吗?本怎么样?”迪克通过对讲机询问着。
“还好,不过需要尽快去医院。”伊玛拉一把按住想要说些什么的本,旁边的其他重案组同事也嬉笑着帮助法医小姐手动噤声,三五只大手按在本的脸上,别说声音了,气息都差点给按没了。
自认虽然痛,但只是皮外伤的本抬脚挨个把同事们踹了过去,大白眼翻着,恨不得把自己这群落井下石的同事们揍一顿。
“救护车过去了,马上到。”迪克声音轻松了些许,“你们先过去,我马上也到。”
“好。”
罪魁祸首已经击毙,人们的生活会慢慢恢复正轨。
或许存活者的受害者们一时半会还无法摆脱噩梦的阴影,但放下执念后,时间总是最好的医生,她们也会慢慢恢复。
没人会记得色厉内荏的胆小鬼。
毕竟死人只能是死人。
第47章 打断
罪犯被击毙, 来自纽约SVU的本森警官和斯特布勒警官也准备回去了。
“很高兴认识你们。”伊玛拉和本森握手,真心实意地说着,“有机会了, 去纽约找你们玩呀。”
“没问题, 非常欢迎。”本森也笑。
而同时, 作为击毙罪犯的大功臣,英勇负伤的本被批准带薪休假一周, 因为手上和腿上都是被捅的血窟窿, 再加上前来探望的妻子担忧的神情, 大英雄未来一周肉眼可见的要在家中的床上度过。
迪克和伊玛拉站在一边, 没有丝毫同事爱的无视本求助的眼神,好像医院的地板砖和天花板突然变得格外有吸引力一样,总之就是不看人。
随便找了个借口不在病房中继续当小夫妻的电灯泡,迪克拉着伊玛拉离开病房。
“接下来有什么想法?”二人坐回车里,似乎这个时候才感觉到疲惫一样,几乎同步在座位上瘫软,迪克漫不经心地问着。
从出警、谈判、埋伏、击毙罪犯再到后期收队、送伤员就医、和纽约同事告别,一整套操作下来天已经快要黑了。
解决了心头大患的局长先生大手一挥, 批准了重案组和一块连轴转的法医部几位成员三天休息, 剩下的文书工作等上班再解决,所以他们现在已经下班了。
“先吃饭吧。”伊玛拉摸摸肚子, 看看时间,吃晚饭的点了,他们还没来得及吃午饭。
“走!干饭!”迪克打起精神,“带你去吃小灶!”
“期待期待。”伊玛拉实在是没有力气了, 人窝在副驾驶,哼哼唧唧。
“要不吃点巧克力先垫垫?感觉你快没电了似的。”迪克调侃着, 从副驾驶前边的工具箱里翻找了一通,翻出来一盒巧克力塞进伊玛拉怀里。
像是巧克力这种不会占肚子的零食伊玛拉是最喜欢的,她没有拒绝:“你好爱旺卡巧克力哦。”
翻出来的巧克力不出意外是旺卡牌的,还是冬季限定款,吃下去之后可以暖和好几个小时的那种神奇产品。
“就是好吃,这可是我吃过第二好吃的巧克力了。”迪克点头。
“那我就问问,第一是谁?”吃了一块巧克力,在心理上恢复了一部分能量从而支棱起来的伊玛拉很捧场。
“阿福,我家的长辈。简直像是拥有魔法一样,能把一切东西变成美味。”像是回想起了好事情,迪克脸上的笑容都变得软乎乎起来,他坚定地发出了福吹的声音,“阿福就是我们家的神!”
“啊……真好啊。”伊玛拉超级捧场地鼓掌,然后控制不住地打了个哈欠。
人在激烈的情绪起伏或者运动之后,总是容易感到困倦的,尤其此刻又在车上,微微晃动的车厢和声音温柔的男朋友构成了绝佳的哄睡条件。
迪克侧头看了看,伸手轻轻把开始眼皮子打架的女朋友脑袋按到靠背上,调整了对方安全带的角度让她坐着更舒适。
当人坐着睡着的时候,嘴巴很容易因为重力和肌肉放松等原因不自觉张开,伊玛拉也是如此。
到达了目的地,迪克转过头去看,伊玛拉轻轻侧垂着头,嘴巴也微微张开发出细微呼吸的声音。
有点可爱。迪克挠挠侧脸,好像是看到猫咪翻肚皮睡觉的人类一样,忍不住伸手戳了戳伊玛拉的脸颊。
“?”本来就只是不小心睡着的伊玛拉睁眼。
“起床啦,我们到了。”迪克若无其事地收回手,好像自己刚才什么都没干,就是只想把人叫醒一样理直气壮。
“哦哦。”伊玛拉揉揉眼睛,看向外边,“……这是哪里?”
布鲁德海文是滨海城市,虽然不像是哥谭一样是那种只有一座大桥连接内陆的岛上城市,但也能毫不客气地说是被入海河流所包围、三面环河一面对海的水中城市。
但各种滨海、滨河的地方基本是废弃的工业区或工业港口,想要再开发需要狠投入一笔钱而且大概率很难回本,没有哪个资本家会干这种不赚钱的投资,因此也一直被搁置。
伊玛拉在各种旅游帖子或者本地论坛上从来没有听人说起过布鲁德海文还有这样的地方。
毫无疑问地,这是一处别墅区。
然而与其说是住宅,反而更像是商业区,两三层的小别墅一幢挨着一幢,白色的外墙干净整洁得好像他们已经不在布鲁德海文来到了另一个城市。
“私厨。”从车上下来,迪克不欲多说,只拉着伊玛拉往前走,“找个老朋友带你去吃美味!”
嗯,她的男朋友大概是世界上人缘最好的家伙之一,到处都是朋友,走到哪里都有熟人。伊玛拉心里想着,没再说什么,只一脸期待地跟着走。
迪克敲开了其中一个房子的大门,开门的是老熟人。
“利昂!”伊玛拉有些惊讶地瞪大眼睛。
达成惊喜目的的迪克笑弯了眼睛:“利昂大叔开那个早午餐店铺是为了推广家乡菜,实际上还在这边经营着一家高档私厨。”
穿着厨师服圆滚滚的利昂大叔也笑得慈祥,他的目光从二人牵着的手上划过,欣慰不已:“欢迎欢迎,快进来!”
德国菜的口味较为浓重,尤其热爱肉食,伊玛拉只走进屋里就闻到了香喷喷的味道,肚子也后知后觉地叫起来。不过她一点也不尴尬,因为旁边的迪克肚子响的声音比她还大。
几乎饿了一天的小情侣对视一眼,又移开视线。
“快去楼上露台坐下,迪克知道位置,菜马上就来。”利昂大叔自然也听到了这一出肠胃二重奏,他摆了摆手示意小情侣快去坐好,带着一副誓要把小孩喂饱的表情离开。
迪克比了一个手势,拉着伊玛拉跑上楼。
前一秒伊玛拉还在想冬天去露台吃饭是不是有点过于疯狂,下一秒就看着眼前的美景“哇”出了声。
露台被玻璃封住,大概是用了些高科技,哪怕屋里屋外的温差巨大也没有产生遮挡视线的水雾,能清晰地看到从房子入门处所看不到的大海。
正对着大海的玻璃是完整的一整块,擦得干干净净,看不到一点污尘,好像面前没有任何遮挡。
冬日下午的天空大多是灰蒙蒙的没什么看头,但海面不是。
视线所及能看到另一边的商业港口,巨大的货船从远处行驶而过,有试图停泊靠岸的,也有正在准备出发的,亮起的探照灯有远有近、暖光冷光、大大小小好像是挂在海面的灯笼,慢悠悠地晃过去。
整个画面都是冷蓝的色彩,好像将锐度拉满的相片,有种不真实的美丽。
“哇——哇!”伊玛拉双手轻轻贴在玻璃上,一声接一声地发出感叹。
迪克站在伊玛拉身边,没去看景色,只侧着头看她,嘴角在自己都不知道的时候勾起。
“菜来了!”利昂大叔果然厉害,各种菜式接连端上。
“开饭开饭!谢谢利昂大叔!”伊玛拉果断放弃了美景,决定先填饱肚子。
她还记得拉上迪克一块走,已经是非常爱他的表现了!
迪克确实也饿了,他顺着伊玛拉的力道转身坐到餐桌前,接过利昂给他们倒好的葡萄酒。
“你也倒,我们一块喝一杯。”迪克坚持如此,利昂没有过多拉扯,开心地也给自己来了一杯。
“干杯!”三个酒杯轻碰发出清脆的声响。
不知道从哪里看到过,说“饥饿是最好的开胃菜”(注一),实际上确实如此。
利昂的手艺没的说,德国菜本身重视肉食,口味偏向咸香,非常贴合小情侣共同的饮食倾向,一顿饭吃得可谓主宾尽欢。
吃完饭后又休息着和利昂聊了会儿天,时间慢慢走着,等到外边的道路都亮起了路灯,迪克和伊玛拉提出了告别。
这地方距离公寓不算近,但伊玛拉已经不困了,刚吃完东西肚子里甚至有点撑得慌,坐车的时候一边看路一边和迪克聊天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迪克也很喜欢这样的感觉,东聊一句西说一嘴,没有什么含金量的交流却充满了烟火气,好像千千万万普通的情侣一样,让他有种莫名的安定感。
归家的道路一帆风顺,甚至运气好的连红灯都没有遇上几次,幼稚的小情侣在碰到第二个绿灯后就开始打赌什么时候遇见红灯,甚至没有什么彩头,赢了就是高兴,输了也没什么沮丧。
伊玛拉从来运气都不错,这一次也达成了险胜的成就,快乐地在车里就开始欢呼。
“好吧好吧,我的女王,你赢了。”迪克把车停好,拉起了手刹,然后笑着给伊玛拉鼓掌。
“耶嘿!”伊玛拉解开安全带,动作轻巧地侧身探过去,捧着迪克的脸来了个深吻。
等到气喘吁吁地结束,她眼睛亮晶晶:“把我的快乐给你分享一点。”
成年人嘛,压在心口的精神石头消失,又吃了顿饱饭,快乐又自在的时候身边还有自己的恋人,干柴烈火一些也是非常自然的。
从停车场到公寓门口,二人之间都保持着微妙的沉默,直到迪克打开了自己的公寓门。
甚至连灯都没有心思去开。
伊玛拉靠着门,迪克弯着腰,唇齿交织。
厚重的外套随意掉落在地板上,鞋子也散落着,没人去理。
她自然要伸手勾住他的脖子,指尖穿过略有些粗硬的发丝缓缓地磋磨着,战栗顺着脊背滑落,就连腿都绷紧了肌肉恨不得把人按进骨血中去。
他双手托住她,向上用力,她也不羞涩地抬腿盘住他的腰,于是他正好顺势将人抱进怀中,快步走进了卧室。
迪克几乎是粗暴地将人丢到床上了,他站在床边脱下上身最后一件打底衫,舒适的床垫让伊玛拉弹了几下,她笑出了声,也跟着解开衬衫的扣子,将最后一件衣服的解释权交给已经宛如一只狩猎的大猫一般爬到她身上的男朋友。
这可是奖励。
伊玛拉仰起头,修剪完美的圆甲在皮肤上画不出太重的痕迹,但足够有存在感,沿着肌肉的走向滑下去,指尖探进裤子边缘。
“叮叮叮叮——!!”
尖锐的铃声突兀得足够让人下意识一抖。
“F**k!”迪克猛然爆出一句响亮的粗口。
伊玛拉躺在床上,茫然无辜地眨眨眼。
“抱歉……”迪克闭着眼,几乎不敢看她,但还是没有迟疑地起身走出卧室,应当是接起了电话。
大约一分钟,迪克又走了回来。
伊玛拉已经扯过被子盖在身上了,看着对方的神情就知道此刻大概是不会再继续刚才的事情。
“抱歉,伊玛拉……紧急情况……”迪克看起来真的很愧疚,同时还有一股对这个时候打电话那人的愤怒。
“我了解,去吧。”伊玛拉叹了口气,“过来过来。”
她伸手把人招呼过来,探头亲了一口:“我没事,快去吧。”
重案组处理的案子一般都人命关天,伊玛拉在布鲁德海文这么一段时间,已经接手了三四具原本是警方线人的尸体,当然也知道这个城市的残酷。
哪怕她曾经毫不犹豫地对着敌人开枪,也丝毫不会泯灭她对生命的尊重。
迪克抿着嘴,感觉几乎要感动哭了,但到底没有真的落泪,只又狠狠地亲了亲她:“在这睡吧,我会尽快回来,好吗?”
“好,小心些。”伊玛拉点头,注视着他离开。
……
这天晚上,布鲁德海文的反派们很快就发现,夜翼火气超大。
这位身姿矫健的超英脸上虽然微笑着,手下的动作却丝毫不留情,一点也不怕麻烦地让他们在尽可能清醒的状态中被打成十分之九死。
“哇哦。”还没有离开布鲁德海文的杰森穿着红头罩的制服出现在旁边,吹了一个响亮的口哨,“我还想着恭喜你破案了,怎么这么大火气?”
“有屁就放。”迪克不吃他这一套,“你最好有足够重要的事情叫我出来。”
“…难不成,你……”杰森几乎立刻意识到了什么,他拉长了声音。
“闭嘴。”迪克不客气地丢出一个夜翼飞镖,杰森闪身躲过。
“咳咳,不是故意的。”自知理亏,杰森被打了也不生气,只控制不住自己眼神往迪克下边晃了一下,“我保证,十万火急。”
“你最好是。”
哇哦~今天晚上的反派们惨喽。
杰森一点也不感到抱歉地想着,唯一只觉得有点对不起他那个做饭好吃又体贴的未来大嫂。
等下次迪基鸟惹她生气的时候,帮着她揍一顿这家伙吧。
杰森自顾自地这么决定着。
第48章 掉马
伊玛拉第二天是在迪克的怀里醒来的。
她眼睛都没睁开, 伸手回抱住那个熟悉的怀抱,又往里缩了缩,蹭了蹭。
迪克没醒, 但下意识调整了一下胳膊的位置, 扯了扯被子, 抱得更紧了一些。
休息日不赖床或者睡个回笼觉对伊玛拉来说简直就是浪费大好时间!
于是她心安理得地又眯了一会,直到被生理需求憋醒, 才不情不愿地从床上下来, 走进卫生间。
屋子里的空调暖风在兢兢业业地工作, 为了防止过于干燥, 迪克甚至打开了床头的加湿器,可谓是体贴备至。
不过总归是比不过被窝暖和的,伊玛拉打着哆嗦走进卫生间,上完厕所后就在冷空气的辅助下基本恢复了清醒,顺便完成了洗漱。
她晃晃悠悠地走出来,身上对她来说有些宽大的黑色T恤刚好盖过臀部,胜在材质舒适的睡衣简直完美。
“……早上好。”迪克嘟嘟囔囔地也醒了,他躺在床上, 对伊玛拉张开怀抱。
伊玛拉自然地钻回了被子, 挤进男朋友怀里,将已经有些冰凉的脚贴在他小腿上, 舒服地发出一声感喟。
“你受伤了?!”伊玛拉伸手去揽住他的背,然后就碰到了绷带的触感,眼睛立刻睁大就要把人翻过来看清楚。
“只是擦伤。”迪克咕哝,动作还是很配合地翻了过去, 趴在床上。
大号的OK绷贴在背上,已经隐约能够透过棕黄色的透气胶带看到下边的血迹, 大概是上面的止血棉吸收了血液的效果。
“该换个新的了。”伊玛拉小心地揭开,确认对方背上的伤口确实不太严重后这么说着,立刻起床去拿新的。
“在电视柜里。”迪克趴在床上,上半身露在空气中,发出指引。
伊玛拉找到了医疗箱,找到新的OK绷回到卧室给他换上。
“快进来,被子都凉了。”迪克翻过身,躺在床上大咧咧地撩开被子招呼人进来。
男孩子一觉睡醒总容易精神百倍,迪克本就资本雄厚,此刻只穿着一条四角裤更是一览无余。
“被子是凉了,但我看某人可是热得很(hot)。”伊玛拉笑嘻嘻地贴过去,甚至直接趴在了男朋友身上。
于是彻底不困了。
小情侣终于把昨天晚上被打断的事情继续了下去。
因为记着迪克的后背伤到了,伊玛拉甚至不敢伸手去碰,她只能抬起胳膊去抓床头的栏杆,迪克紧随其后,紧紧攥住她的手,像是绳索般不让她收回,也不让她离去。
憋狠了的男孩子总是急切,一回接着一回,快乐密密层层地扑来,想要躲开的身体又被抓住,胸膛贴着后背,重归了本能的姿态让人避无可避。
吻落在肩头、落在后背,男人的手臂如同束缚无法挣脱,只得脸埋在枕间,呜咽交叠着愉悦,汗水如同泪般落下,黏稠暧昧搅成银丝。
一切结束在最后一次同步的战栗。
迪克不着急离开,紧紧抱着伊玛拉,和刚开始时全然上下颠倒,轮到他在上边,脑袋埋在她怀中,亲亲蹭蹭。
伊玛拉也回抱着迪克,昨夜被打断后本就稀薄的不满彻底烟消云散。
就那么黏了一会,伊玛拉就感觉肩膀有些许寒意,拍拍男朋友的后背:“要去洗澡。”
她说话的声音甚至有些喑哑。
“好。”迪克被催促着,终于翻身倒在一边,好像大猫般伸着懒腰,骨骼间发出清脆的声响,听着就舒服。
伊玛拉从床上下来,也瞥了一眼自己那掉在地上可怜巴巴的小短裤,刚才火急火燎的男孩甚至没给它留下“全尸”,已经彻底报废了。
“帮我去我公寓拿件衣服。”她一边往浴室走一边使唤着男朋友,“钥匙在我包里,衣柜抽屉里拿一套过来。”
“好——”迪克拉长音调答应着,只是声音却越来越近。
他也来洗澡,笑嘻嘻地凑过来:“洗完再去,你可以先穿我的浴衣。”
伊玛拉盯着他看了一会,眯起眼睛看着对方故作无辜的表情,最终还是哼了一声什么都没说。
洗了澡,迪克还殷勤地帮女朋友吹了头发,确实手艺也很好,伊玛拉表示能给满分。
就这么折腾着,一看手机,已经该吃午饭了。
“你要……诶?去拿衣服了哦。”伊玛拉看着手机,探头出去要问人中午吃什么,结果找了一圈发现屋子里没人,意识到迪克应该是去隔壁给自己拿衣服了。
于是她顺手就把床上已经乱七八糟的床单扯下来,要去塞进洗衣机里。
“?”伊玛拉把床单丢进去,打开柜子找了一圈最终在旁边落地柜子里找到洗衣液时猛然顿住,缓缓地转过身。
公寓没有配备烘干机,迪克大概是为了自己方便,买了一个落地前开门款的,站立的人正好是出于视觉盲区看不到烘干机里边的衣服。
但伊玛拉蹲下的视野就正正好好将里边蓝黑色的制服看了个清楚。
确实,团成了一堆的衣服是看不出来原本图案的,不过因为弟弟是个超英爱好者,伊玛拉也对此稍微有些研究,更别说她也亲身接触过一些顶尖科技。
哪怕隔着玻璃,她也一眼认出了这绝对是顶尖军用级别的碳纤维面料,别说一个小城市的警察,就算是FBI的高层也不见得能见过这么大一件同材质衣服!
她也只是在已经升天了的BPO前任主席的尸体上见到了一件防弹衣款式的碳纤维防护衣。
这个配色再加上这个材质……
伊玛拉说不出自己什么心情,打开烘干机,展开——
蓝色的V字鸟形图案出现在眼前。
“……?”伊玛拉有些震惊,但又有些意料之中,心情复杂到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门口传来开门声,她下意识把衣服塞回去,然后拿起洗衣液回到洗衣机前,假装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地比对着量杯往里倒入溶液。
“嘿,你在这。”迪克第一时间就找到了伊玛拉。
往常来说,伊玛拉不会想什么,但刚刚发现自己男朋友就是夜翼的消息,让她此刻处于敏感状态,开始对他进行一些基础侧写。
那么多地方,为什么先来洗衣房找她?她又不经常过来,正常人难道不会第一时间去卧室找人吗?这说明要么这里对他来说很重要,要么有些很重要的东西需要关注。
看起来没什么但是脑子很混乱的伊玛拉深吸一口气,眼看着就要露馅,于是下一秒就开始求助族群。
刚刚结束一场夜间拍摄戏份,好不容易回到房车准备睡觉的利托被抓了壮丁。
‘救命救命!十万火急,利托我需要你!’伊玛拉出现在他的房车里。
出柜前不止一次遇到过女演员悄悄埋伏在他卧室试图得到一夜春宵的利托条件反射地睁大眼,看清是什么情况后松了口气。
“什么?”他的意识体来到伊玛拉身边。
‘演一下若无其事的我!’伊玛拉双手合十,情真意切地求助。
不知道为什么但人好心善的利托还是从善如流提供了帮助,他控制了伊玛拉的身体,展现出自己能冲击影帝的演技。
‘自然地,让他去把自己的脏衣服拿过来一块洗。’伊玛拉在边上指挥。
“脏兮兮的,快把你的脏衣服拿来一块洗了。”利托惟妙惟肖地演绎着。
“都说了,你不用做这么多。”迪克胳膊自然地搭在女朋友肩上,不动声色地把人往外带,“换衣服吧,你想出去吃吗?”
利托在伊玛拉的提示下摇头:“懒得动。”
“自己做吗?”迪克说出这话后就自行否认了,“还是不了,外卖吧,你觉得中国菜怎么样?”
“完美!”
就这么达成了共识,迪克:“我去点菜。”
“我去换衣服。”利托接过对方手里的衣服,“别想偷看!”
“我发誓。”迪克摆摆手。
就这么有惊无险地回到卧室,躲进卫生间。
‘帮了大忙了!’伊玛拉扶着卫生间洗脸池低着头松了口气。
‘所以发生了什么?’已经到这个份上了,利托还是没有去看伊玛拉的记忆,不可谓不绅士。
‘很复杂,你等我先捋捋。’伊玛拉没觉得这个信息可以瞒过自己的族群,但现在还不太想挑明。
‘好,那我先走了。’利托耸肩,离开了伊玛拉这里。
我的男朋友,是夜翼。
伊玛拉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无声地发出了“哇哦”的感叹口型。
“你想吃炒面还是米饭啊?这里好像还有个……河粉?你吃吗?”迪克从外边高声询问着。
“炒面!牛肉炒面不要香菜!”她脑子还没转过来,嘴巴就开始回答了,“还想吃芝麻鸡!”
“好嘞。”
等这个对话结束,伊玛拉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干了点什么,简直被自己的吃货行为逗笑。
她很快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换好衣服走出卫生间——迪克还非常贴心地把她屋子里毛茸茸的睡衣也一并拿了过来——径直走进厨房给自己冲了杯红茶。
“给我也来一杯,谢谢亲爱的。”迪克走过来亲了亲伊玛拉的脸颊,“要加冰激凌球吗?味道超赞。”
“要。”伊玛拉立刻点头。
能这么快接受自己男朋友在暗地里还有一重超级英雄的身份,伊玛拉觉得自己那些“前世记忆”功不可没。
回想起第一次见到迪克和听到“理查德·格雷森”这个名字感觉到熟悉,伊玛拉惊叹于自己的后知后觉。
“马上圣诞节了,你有什么安排吗?”迪克用勺子非常有技巧地挖了一个好看的冰激凌球放在红茶上。
伊玛拉嘴里含着勺子,双手忙于把成袋的红茶重新密封好放回去,说话也含糊不清:“我要回去和家里人吃个饭吧,毕竟很久没见了,还要给我妈妈报个平安。”
“回拉斯维加斯吗?不近诶。”迪克下意识感叹着,然后立刻就绷紧了神经。
他最一开始有简单调查过伊玛拉的背景信息,但对方从来没有说过自己的家乡是哪里,他刚才太大意说顺嘴了!
伊玛拉神情自若,好像她之前和迪克说过自己的家乡一样:“是啊,不过毕竟是圣诞节,还是回去一下比较好,平时也很难聚一聚的。”
这要是之前,虽然她不记得自己说过,但迪克既然说对了,那大概就是她自己无意中说过这个话题。
现在嘛……
哼,这家伙肯定查过她的资料╭(╯^╰)╮!
迪克为伊玛拉没有意识到问题而松了口气:“是这样,我该买点什么礼物会比较好?”
“书。”伊玛拉没有犹豫,“诗集,或者文学巨作,我妈妈和弟弟都很喜欢这些东西。”
“好。”对这些事情还真的不太了解,但已经想到有哪个家伙是最好的询问对象了,迪克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哥谭,刚刚起床正在和安全屋的家具们打招呼的杰森。
“啊秋!啊秋!”
连打了两个喷嚏。
第49章 攻击
一顿午餐吃到下午, 小情侣总算是走出了房门,终于把伊玛拉的代步工具买回来,一辆没什么特点但也没什么问题的二手本田。
买车之后在外边吃了顿自助餐, 原本还打算溜达一会, 压个马路的小情侣被寒风吹了一脸后决定还是回家。
“今天只买了个车。”伊玛拉回到公寓, 躺在沙发上不敢置信,“为什么时间这么快, 天就黑了?!”
“这就是休息日。”迪克在厨房忙着把刚才买回来的食材存货塞进冰箱和厨房柜子里。
“为什么工作日的时间这么慢, 休息日就这么快。”伊玛拉抱着靠枕在沙发上肆意扭曲, “一天就这么过去了啊!”
“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 这个道理很久之前就被证实了。”迪克从厨房过来,摆弄玩偶一样轻而易举地把沙发上的伊玛拉拽起来,放正坐好,然后挨着女朋友坐下。
“很想一夜暴富。”伊玛拉长叹气,“但是仔细想想又很喜欢自己现在干的事情,不如暴富了我就开个私人法医机构,想上班就上班,不想上班就休息, 多爽啊。”
迪克眨眨眼, 他严格来说,在八岁的时候就达成了伊玛拉此刻的愿望, 但神奇的是,他好像从来没想过自己可以不工作或者不去做点什么。
“看你这个茫然的表情。”伊玛拉丢开怀里的抱枕,扑到迪克身上,抬手揉搓他的脸, 把嘴都捏成了金鱼唇,“你不会从来没想过快乐地自由生活吧?”
她说完这话才想起来, 自己男朋友好像确实是隔壁首富的儿子,不仅是首富的儿子,还是一个认真工作的刑警和超级英雄。
可恶可恶!是一个有钱人就已经够可恶了,没想到对方竟然是一个比普通人更有觉悟的有钱人!
这岂不是完全不给她的愤恨留余地,只能承认“活该他有钱”吗?!
伊玛拉内心咬牙切齿,泄愤一般使劲揉了揉迪克的脸。
迪克也没太挣扎,无奈地任由女朋友对他“上下其手”。
他含糊不清地说:“确实……唔有想过不工作。”
伊玛拉松开手,坐回沙发上,但绝不老老实实坐着,踹掉拖鞋,靠在远离迪克那边的沙发侧边上,把腿放在迪克腿上,舒舒服服地窝起来,也不管自己会不会压出双下巴。
“你可真是一个觉悟高的好同志。”她哼哼唧唧地夸奖着,甚至用了日常根本也用不到的“comrade”一词。
迪克笑着去够茶几上的遥控器,摸摸伊玛拉的脚,也不嫌弃地往边上靠了靠,然后撩开上衣把她有些凉的脚塞进衣服里:“阴阳怪气的,要看什么吗?”
“随便吧。”伊玛拉摇头,然后脚下用力踩踩腹肌,“说真的,你就真的一次也没想过,突然有钱,不用工作的生活吗?”
一个一个频道换过去的迪克漫不经心:“我很喜欢我的工作,帮助他人,让这个世界的坏人少一点我就会很开心。”
“但是外边永远有坏家伙。”伊玛拉歪头,“每次你抓到了一个,就会发现这个世界上有更多,甚至有一些无法被惩罚。”
“世界上没有一劳永逸的捷径,亲爱的。”迪克换了只手拿遥控器,另一只手钻进伊玛拉睡衣的裤腿里有一下没一下地按着她的小腿。
他在还是孩子的时候就想过这个问题,而他当时面对的哥谭超级反派比布鲁德海文这里普通的犯罪而言要更加极端。
“老朋友”反派们经常越狱出来也就算了,哥谭的小反派也是时看时新,蝙蝠侠这么多年揍过的反派没有几万也肯定上千了,哥谭还是一个“罪恶之都”。
“美国队长说过一句话我很喜欢。”迪克眯着眼睛回忆,“‘每次有人想在战争开始前取得胜利,就一定会有无辜的人牺牲。(注一)’”
“你永远也无法‘防止’罪恶的诞生。如同你无法完全泯灭人性中善良的一面,罪恶也绝不会消失。”
伊玛拉立刻噼里啪啦地鼓掌:“说得非常有哲理,格雷森警官。”
又被调侃了的迪克摇摇头:“别这样。”
“不,我是说真的。”伊玛拉不再逗他,“这种想法很高尚,很勇敢,是只有很小一部分人才会拥有的优良品格。”
“别丢掉他们。”
“我不会的。”迪克停了一下,像是很激动一样探身覆过去,和伊玛拉交换了一个深吻,“我真的爱你。”
“我知道,并且我也爱你。”伊玛拉笑着摸摸他的头-
当天晚上伊玛拉主动回到了自己房间,也不必找什么借口,既然已经知道男朋友是个夜间义警,她也不好总占据他的夜晚。
像是昨天晚上的事偶尔一次也就算了,总是发生,别说迪克会不会憋出问题,她自己也受不了那种不上不下的失落。
迪克虽然挽留了几句,但也没有问为什么伊玛拉想回去,他确实晚上也要去夜巡的,总是留伊玛拉一个人在他的公寓也不行。
毕竟一两次被叫出去还能说是线人或者工作,时间长了对方又不是个傻子,肯定会起疑。
于是当夜,伊玛拉躺在自己的床上后,打开手机,开始搜索关键词“夜翼”。
嗯,毕竟是她的男朋友,想要多了解了解才是人之常情嘛。
看着手机里蹦出来的各种新闻,甚至还有论坛,伊玛拉饶有兴致地点开了最上边的链接。
……呜哇!
最上边的论坛大概是粉丝制作,开屏就是一张不知道哪个牛人拍到的高清大图。
穿着黑蓝色紧身制服的超级英雄在灯光绚烂的城市上空完成了一个难度超高的前空翻,两条大长腿几乎打开成一字马,一只手拿着一根看不清材质的棍子,另一只手只按着一根只看粗细就觉得很危险的绳子。
清晰到让人怀疑能够看清每一块肌肉的走向。
当然这一点也要谢谢过于贴合的紧身衣。
伊玛拉欣赏了一会,点进交流版块,最上边飘红的加精热门帖大咧咧的标题闯入眼帘。
《F**k!这家伙是怎么练的?!》
既然是夜翼论坛,那自然就不难想到标题里的“这家伙”指的是谁了。
这种感叹的帖子为什么会加精飘红啊?还有这么多人更贴。
伊玛拉点进去,扑面而来的健身直男味让她瞬间脑袋上充满了小问号。
健身狂热爱好者们就“夜翼是怎么练出这么完美的翘臀”“夜翼是怎么练出这么完美的胸肌”等等一系列问题,进行了非常严谨的分析和猜测。
……嗯,有点不是很懂你们直男。
伊玛拉默默退出。
不过我男朋友确实身材一流,她美滋滋地想着,点开了下一个帖子。
晚上玩手机的人大概都是如此,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去了,等想起来去看时间的时候,才发现已经过了好几个小时。
现在的伊玛拉就是如此,她躺在床上,瞥了一眼手机右上角的时间,眼睛猛然睁大,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凌晨三点了?!”她赶紧把手机充上电放床头,起床准备去上个厕所就睡觉。
刚从卫生间出来,伊玛拉脚步在卧室门口停住,迟疑地看向公寓大门口。
她之前为了安全专门挑的顶层公寓,电梯电机就在她公寓上方,所以经常能听到电梯运行的声音。
就在刚才,她听到了电梯运行并且停下的声音,从时间来推断,应该是停在了她这一层。
因为注意到了,所以原本细微的动静就格外清晰,门口窸窸窣窣的细小动静不像是意外走错楼层或者试图用钥匙开门。
哪怕是自认战斗力远超一般女性的伊玛拉在这个瞬间也感到一阵脊背发凉,她没有停留,转身就往卧室里边跑去。
这里是美国,从小习惯了保护自己的伊玛拉在来到一个新的、混乱的城市之后当然会第一时间把自己武装起来。
伊玛拉甚至没想到报警这个选择,只立刻冲去壁橱所在的地方,在黑暗中凭借自己的记忆找出她早就买好的武器。她深吸了一口气,摸到床头灯打开,然后大胆地离开了卧室,转而跑去客厅的沙发后边。
从这个角度又能看到门口,也能有所阻挡。
大概还挺明显,相比较躲避和隐藏,伊玛拉更喜欢先发制人。
‘好选择。’沃夫冈上线,一眼就认出了这把特殊的霰】弹】枪。
‘发生了什么?’同样很能打的朴善也紧随其后出现在身边。
‘有人在我家门口……’
话音还没落下,公寓的大门被人用不知名的武器猛然轰开,刺眼的白光比刺鼻的硝烟气息更早一步被身体捕捉到。
‘开枪!’沃夫冈大喝一声。
装弹十六发,双导管大容量泵动无托的DP-12上膛,架着这把号称近战清道夫的喷子,伊玛拉眼睛都还闭着就已经不客气地开始了扫射。 远程距离不行的喷子在近战可谓是三米之内众生平等的真实写照,而本身DP-12又以威力强大、弹药量大见长,数着枪数,一连十发不间断的轰击,对面就算是浩克也要被打退几步。
十发后,伊玛拉缩回沙发后边,等待对面的除了痛呼之外的回应。
三秒,五秒,伊玛拉猛然从沙发后窜出。
将脚步声掩盖在同伴的呻】吟声之后,入侵者手中全自动步木仓架起,在她窜起的瞬间,沙发就被打成了筛子。
枪管抬起,威力巨大的弹药几乎是贴着对方的脸倾泻而出。
这一下下去,别说脸了,脑袋能不能拼起来还得看技术。
从公寓门被炸开的瞬间就没想着留活口的伊玛拉神情冷肃,确定再没有和她一样站起来的敌人后才微微放松。
后知后觉的疼痛传来,伊玛拉抬手摸了摸头,被炸开的碎片划破了头皮,血已经流到脖子了。
‘要审问一下吗?’朴善在伊玛拉身边双手抱胸。
‘这些是正规军的装扮。’沃夫冈观察了一圈,‘就算问了大概也不会有回应,你看,都自我了断了。’
原本还在痛呼的幸存者身体像是遭受了猛烈攻击一样骤然僵直,颤抖了几下后就彻底失去了气息。
毒死的。
都不用凑过去,看着对方死前的反应,伊玛拉就有了答案。
什么样的组织,又有正规军的队伍,又是不留活口的残忍?
“我更在意另一个问题。”伊玛拉听到隐隐约约传来的警笛声。
“他们的目标是我,还是我们。”
第50章 抱歉
这个问题确实很重要。
伊玛拉只是一个小法医, 非要说她的特殊之处也就是二十五岁拿到了博士学位,但美国这么大,更天才更厉害的人比比皆是, 这样有预谋的组织为什么要对她一个小人物下手?
反而是对着她“通感者”这个身份下手的可能性更大。
那么这就出现了新的问题, 她的身份是怎么暴露的?对方有什么目的?
朴善看起来还不算特别担心, 不如说是因为经历得太多已经决定见招拆招了。
她拍拍伊玛拉的肩膀:‘你还要应付警察,先想想这个吧。’
“这个问题不大。”伊玛拉没把警局太放在心上, 她作为一个被害者, 一无所知岂不是很正常?
伊玛拉深吸一口气:“我比较担心男朋友的事情。”
‘我记得你男朋友不是住在你的隔壁?这么大动静怎么没出来?’沃夫冈眉头紧皱, 几乎能夹死蚊子。
“呃……说来话长, 他这会没在家。”伊玛拉结结巴巴避而不谈。
沃夫冈眯眼看她,眼神甚至有点诡异的恨铁不成钢,好像看着身边的大白菜被隔壁家不知道哪里跑来的家伙拱成恋爱脑一样痛心疾首的感觉。
“这件事……说来话长,有点复杂,我后边会解释的。”伊玛拉无语扶额,只能又把这句话搬出来救场。
朴善一向尊重他人,准确说来她的八卦心不是特别重,所以没有追问。
‘我先回去了, 有事立刻叫我。’目前是家族企业唯一掌控人财阀总裁的朴善看看时间, 韩国现在是下午两点左右,她要去上班了。
沃夫冈没有多说, 只比画了一个“我在看你”的手势,然后就消失在原地。
伊玛拉站在一众尸体中,头疼该怎么给一会出警的同事们解释,又想到现在这个情况迪克还得给她解释为什么没在家, 这些杂七杂八的事情想得她脑子疼,干脆倒在地上, 闭眼,装昏迷。
嗯,在战斗中拼着一口气把敌人都打趴下了然后自己也受伤昏迷什么都不知道了。
方便快捷地解决所有困扰。
她安稳平静地倒在地上,要不是有点冷还有点硌,甚至有点想睡觉了。
附近的巡警接二连三地举着枪就从安全楼梯和电梯双向并进,一出来就看到了恐怖的战斗现场,甚至其中一个大概是新人的警官转头就发出了呕吐的声音。
“还有幸存者!”
“Damn it!这是咱们的法医!叫救护车!”
“调度中心,10-33(紧急情况),警察遇险!重复!警察遇险!急需救护车!”
伊玛拉感觉到有人过来感知她的脉搏,然后是手电筒的白光、慌乱的声音、乱七八糟的脚步声,甚至还有警官拽来一边的毯子裹住她防止失温。
不得不说,虽然经常爆出丑闻,但阿美莉卡的警察们在某些情况下确实非常团结,保护自己人的时候相当给力。
安安稳稳地倒在地上,直到救护车到来,她才缓缓“醒来”,说出了那句昏迷的人必须要说的经典台词:
“发生了什么?”
啊,没有当场破功笑出来,她的演技也提升了不少,伊玛拉脑子开始放飞,更好地达到脑震荡后精神力不集中的效果。
直到被送去了医院,急诊的医生真的确诊了她脑震荡并给挂了一袋生理盐水,迪克才急匆匆地赶过来。
伊玛拉看着一路小跑神情严肃紧张的男朋友,眨眨眼,莫名其妙地就有些委屈涌上心头。
“你在这里!天啊,你还好吗?!”迪克来到床边,一眼就看到伊玛拉头上的伤口和脖子上残留的些许血迹表情立刻绷紧。
“我很好,医生说有点脑震荡和皮外伤,观察一晚上,明天就能出院了。”伊玛拉歪头,把脸放在迪克的手心,又转头亲了亲,“别担心我。”
她伸手蹭了蹭迪克的额头,大概是这一路过来的急切,他额头的发丝都被汗水浸透了,身上的皮衣外套还带着一股冬日里室外寒风的微妙气味,好像烟味又好像某种奇怪的化学药品的气息。
“我怎么可能不担心你。”迪克抓住伊玛拉的手贴在眼睛上,低着头看不清他的表情。
在伊玛拉被人伏击的时候,迪克正穿着夜翼的制服游走在布鲁德海文的另一边。
之前杰森过来和他合作搞定了一个D品暗线,但整个过程过于顺滑得好像这条能创造大量金钱的暗线是抛出去求生的断尾。
这么多年的经验让他的本能叫嚣着不对劲,因此今天是打算过来再仔细看看的。
结果这一看还真的看出一些问题。
迪克在曾经被他和杰森一块掀飞的某个废弃工厂中,发现了一个看起来是被匆忙搬空的防空洞。
军工级别的超强防护,甚至毫不怀疑其中还混合着铅板一同构造,看构造强度应该是近几年的事情。
迪克手中举着强力手电,打开散光模式摸索着向前,不费什么力气就看到了周围的布局。
原本应该是有什么东西存在的试验台后边此刻突兀地空了一块,大概是撤退的时候被一并带走了。
总觉得周围的环境越看越眼熟,但就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的迪克摸着下巴思索。
就在这个时候,他设定的警报装置发出了疯狂震动的提示——他的公寓出现了问题,检测到有强力热武器的出现。
伊玛拉!
第一反应是住在隔壁的女朋友,迪克丝毫犹豫没有地转头就离开了这个地方。
经过改造的特殊摩托在夜间飞驰而过,不一定合法,但一定很快,这让夜翼在布鲁德海文的夜晚化作了一道蓝色黑蓝色的闪电。
警报只响了一下,那之后就安静得好像之前的警报都是错觉。
原本还在疑惑是为什么的迪克看着公寓楼下里三层外三层的警察,惊恐地发现出事的是伊玛拉的公寓!
被暴力轰开的大门、被打成筛子的墙壁、满地的血和焦黑的尸体……
迪克狠狠地用力闭了闭眼,捡回自己的理智,从警用通讯频道中快速筛选出有用的信息,得知伊玛拉目前所在的医院,换了衣服之后就立刻马不停蹄地赶了过去。
在过去的路上,迪克脑子里一直止不住地思考,如果伊玛拉受了很严重的伤、如果这次的袭击因他而起、如果……
哪怕他的理智告诉他,夜翼的真实身份没有暴露,仅有的几个知道他真实身份的超级反派也都不是这个行为处事作风,没有任何反派有任何理由去攻击一个只负责追查杀人案件的刑警。
但是情感在这样的时候往往不被理智所支配。
迪克没有什么时候比现在更理解,当杰森知道他找了一个普通人女朋友后,那种意味深长又带着一点令人讨厌的笃定的眼神。
他是一个超级英雄,他的敌人终有一日会成为直指他软肋的长矛。
而他的女朋友,这个和他之前所交往的其他女性超英不同的、普通的、与超英毫无关联的女孩,会成为其中最柔软的部分。
好在,一切恐怖痛苦的想象在看到躺在床上对着他微笑的女孩时都烟消云散。
迪克远没有自己展现出来的这么冷静与镇定,能够让自己的手不去颤抖已经是他能做到的全部了。
低着头,躲开伊玛拉视线,他不用照镜子就知道自己的表情恐怖的会吓到人。
而伊玛拉虽然看不到,但也能感觉出迪克的惊慌。
超大只的男朋友身上总是暖烘烘的,伊玛拉才是那个容易手脚冰凉的人。
哪怕举着喇叭与武器在寒风中和歹徒进行了长时间的交涉,伊玛拉事后再去抓他的手也很快就恢复了暖意。
然而现在,她的手甚至比他更温暖。
“迪克,要来陪陪我吗?”伊玛拉往边上让了让,腾出一块很大的位置出来示意迪克上来。
她现在住在单人病房里,实际上美国绝大部分医院还是单间多一些,可能是本地人对医疗隐私的看重吧。
而这边的病床也很大,甚至比一些单人床还要大一些,稍微挤一挤能躺下两个人绝不是玩笑话。
迪克下意识就要拒绝:“我不……”
伊玛拉打断了他,甚至有些不讲道理:“可是我需要你,我很需要你抱抱我,所以,please?”
蓝色的眼睛和金棕色的眼睛对视片刻,最终还是蓝色眼睛的主人举手投降。
“你这边的手在输液,往另一边让让吧。”迪克站起来,将外套脱下挂在衣架上,然后才发现自己里边的打底衫穿反了。
怪不得刚才觉得有点勒。
迪克关门掩了一下外边的视线,将里边的衣服重新穿好,然后才来到伊玛拉身边。
伊玛拉舒舒服服地靠在男朋友怀里,没有输液的手也和男友十指相扣。
“我很抱歉。”她轻声说着。
“什么?”迪克不懂。
伊玛拉另一只手无意识地拽起一片衣角揉来揉去:“很抱歉让你这么担心我。”
对不起,我不知道该怎么给你说我的秘密。 “不!”迪克从来没有这么严厉地对伊玛拉说过话,他立刻支起上半身,将伊玛拉的身体掰过来,皱着眉看着她的眼睛,“这不是你的错,从来都不是,你永远不要因为这种事情道歉。”
“我才该是那个道歉的人。”他的语气又软和下来,将人抱进怀里。
“我很抱歉没能第一时间出现在你身边。”
对不起,我不知道该怎么给你说我的秘密。
两个同样拥有秘密的人在这个小小的病房床上相拥,同样的愧疚与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