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吴参的进京述职吸引了朝野部分的目光。
对于这人的身份,朝臣们也有脑子,知道不能乱吆喝,毕竟安南才安稳没几年,没有十几二十年,胡氏、陈氏这一代幸存者不进棺材,怕是贼心不死,仲博达这个身份早就已经结束,现在站在大家面前的是吴参。
自从公布女子科举的消息后,朝野那么多闹腾和议论声,倒给霍瑾瑜提了醒,女户的事情也要提上日程,过往女子也可以单独向官府申请户籍,不过是在无子、无夫的情况下,家中只能由女子当家做主。
具体放开政策需要户部那边讨论,毕竟此事关系的不是少数人,牵扯到许多女子未来的生计。
虽然她想女子能尽快立起来,但是男女有别,尤其在农耕时期的古代,女子更是处于弱势,科举可以一视同仁,但是女户方面不行,毕竟大环境还有女子本身柔弱,要有一些政策方面的照顾。
吏部尚书听完霍瑾瑜的主意,眼睛微微放光,“陛下,既然如此,那科举方面是不是暂缓一下。”
霍瑾瑜笑了笑:“这两事又不冲突,朕相信尔等的能力,再说你们太过担忧,即使有了政策,女子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追上来的。”
再说古代文盲率奇高,虽然每年报考科举的人很多,但是将其放在天下百姓中,实属九牛一毛,女子能识字的就更少了。
霍瑾瑜知道,这些政策都是辅助,真正要让女子地位提升上来,还是要让社会发展起来,能提供更多的轻劳动岗位,让女子依靠自己的双手也能丰衣足食,自然也就会追求更高的地位。
否则若是女子拼尽全力也只是维持在温饱上,为了活着多数也就选择依附他人,毕竟即使现代生活,都有许多人为了安稳选择当家庭主妇。
吏部尚书皱眉。
心中直叹气,他理解陛下的立场,大家也知道陛下的心思,他虽说平时古板了些,也是怜惜女子的处境,但是开放女子科举一事,民间的非议太多,对于女子也不一定是好事。
霍瑾瑜唇角勾了勾,“顾问处那边曾经调查过,即使开放科举,女子参加科举估计也很少。再说可以杜绝一些女扮男装的人扰乱考场秩序,这不是一些人一直深恶痛绝的吗?”
洛平川的身份暴露后,“鼓舞”了不少女子有样学样,也女扮男装去求学、考试,为此弄出了不少笑料和矛盾。
许多朝臣就上书祈求要整肃考场风气,对于女扮男装考科举的人予以重罚,霍瑾瑜对此则是模棱两可。
吏部尚书嘴角直抽。
陛下啊!这种解释若是传出去,怕死会气死许多臣子的。
咱们没仇啊!
关于科举的事情,朝野闹了一个多月,渐渐沉寂下来,毕竟今年不是科举年,等到过两年恰逢科举年的时候,估计又会旧事重提。
月底,褚青霞那边传来大消息,新一代蒸汽动力机研究出来,比之前的效率提升了两倍,如此跨越让霍瑾瑜十分精细。
除了这个,纺织机研究所也出了成果,第十代纺织机的效率也大幅提升,已经可以投入市场使用。
霍瑾瑜打算由朝廷牵头,成立官方纺织厂,鼓励民间也积极建厂,推广新式纺织机。
……
近些年,若说哪个地方发展最快,莫过于两广地区。
过往百姓提起两广,脑海中飘过的都是“瘴气”、“流放”等词,可是新帝登基后,鼓励海贸,两广地区商业那是繁荣异常,港口帆樯如云,各种造船厂层出不穷。
景朝的船只现在算是遍布全世界。
而人是擅长模仿的物种。
当景朝的新式大船出现在他们港口时,势必会引起当地人的注意。
是故,早在多年前,就有不少葡萄牙人、西班牙人模仿景船,过往他们的船大多是货船商船,注重装东西。
但是景船经过这些年的发展,海船则是平衡了运输和火力,毕竟在茫茫大海上航行,要警惕的不止老天爷和大海,还有海盗。
所以外国人看到后,就迅速仿制了。
有的因为模仿的太像,在海面上行驶时,还闹了不少笑话,比如前几年一支流亡的倭寇将一艘西班牙船当成景船,一开始这些倭寇打着报仇的旗号,千辛万苦组织一百多人想要夺船。
后来辛苦夺下去后,发现这船居然是西班牙船,还是王室贵族的,压根和景朝无关。
事后,西拔牙王室对那群倭寇下了通缉悬赏令。
再之后,这群倭寇逃窜撞上景朝的商船,一下子被拿下,被商船的人交给了西班牙王室,不仅得了赏金还与受到王室的礼待。
那个时候,落网的倭寇才明白,一开始抢错人是他们的幸运。
霍瑾瑜还听说,两年前有一群倭寇登上了新夷洲,冒充景朝人想要抢劫当地土著,被对方全灭,尸首被土著挂在海边示众。
而新夷洲,这些年越来越多的人登上大陆,一些是探险流亡的人,一些是海盗,还有许多传教的人……虽然新大陆条件艰苦,但是物资丰富,而且板块还大,也算是维持了微妙的平衡,整日打打杀杀不断,但是各个势力之间没闹出太大的矛盾。
当地的土著也在这些混乱中,迅速成长,五年前,在一名传教士的建议下,正式建国,占了新夷洲一半土地,在霍瑾瑜看来,不算国,更像是联合部落,
景朝的商品在新夷洲同样受欢迎,丝绸、瓷器、玻璃都是硬通货。
十月,东海水师传来消息,说是天主教会的大主教送来国书,想要派一名红衣主教到京城觐见。
霍瑾瑜看完消息,玩笑道:“难道天主教还想给朕传教?”
殿内其他人闻言纷纷笑了。
忠勇侯将胸脯拍的砰砰直响,“陛下,若是那些红胡子绿眼睛的夷人敢乱说话,他的命不用要了。”
霍瑾瑜斜睨道:“两国交往,不斩来使。胡说什么!”
就算她不信耶稣那一套,但是这可是中世纪的教会,她可不想以一己之力吸引整个欧洲的仇恨值。
别到时候几百年后,那些欧洲人算旧账,拿这个当理由来侵略东方。
鸿胪寺卿:“陛下,您是打算见红衣主教了?”
霍瑾瑜勾唇笑了笑,“不见!就说路途艰险,还是不要折腾对方了。”
鸿胪寺卿:“微臣打听到,近些年,欧洲各地的王室与教廷的摩擦逐渐加重,估计教皇想拉拢您作为靠山。”
若是能拉拢到神秘强大的东方大国的支持,肯定让教皇的底气更足,而且说不定在与景朝的贸易中拿到实惠。
霍瑾瑜摆摆手,“算了,朕还是不添乱子了。”
她担心,日后传教士入中原传教士,用她当背书传教。
鸿胪寺卿:“那臣就替陛下推辞了!”
霍瑾瑜点了点头。
除了这事,教皇此次给她写信,还想与景朝做一笔大生意,想要买几艘战舰保卫教廷。
霍瑾瑜:……
在她过往的映像中,没听说十字军东征需要海船啊。
工部尚书立马道:“不卖!船卖出去了,他们肯定会仿造,这是肉包子打狗,不行不行!”
兵部尚书闻言,轻啧一声,“没想到你们工部的官员如此通透。不过,陛下,老臣以为,最新的战船肯定不能给,但是水师退休下来的一些破烂可以修修补补卖给教皇,反正比他们的好。”
近年来,虽然西班牙人、葡萄牙人都在仿制他们的船,但是大多只有其形,内部构造还在摸索中。
户部尚书精光一闪,拱手道:“陛下,此事可行,再说随着我国海贸规模日益增加,一些东西也不好捂住,不如由咱们控制。”
霍瑾瑜挑了挑眉,“这法子倒是可以!”
在有了更便捷的获取方式后,自己研究的动力就小了,他们还有钱赚。
在确定后,鸿胪寺那边就给天主教皇回了信,还贴心附赠了价格表。
信送出去后,鸿胪寺卿摸了摸胸口,他一回想起之前的大家商议的价格,就觉得良心有点不安,不过只是一瞬,很快就背着手,悠哉地哼着小曲走了。
……
天主教的教皇此次买景朝的战舰不是为了他买的,而是因为英国国王的请求。
虽说现在英国还能造炮,但是技术粗糙,口径大、炮身短,炮身长一点就容易炸膛,容易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他们见过景朝的舰炮和战舰,无论是速度、攻击、防御,都要比他们的强,所以他们当然愿意。
教皇那边接到景朝的信时,一开始见他们答应了,十分高兴,差点跳起来,可是后面看到价格,眼珠子都快瞪掉了,捂着胸口道:“上帝哦!这群东方人怎么那么狠!”
红衣主教史密斯听到这话,有些疑惑,教皇怎么一会儿高兴,一会儿喊上帝,“冕下,您是怎么了?”
教皇将翻译好的信递给他,“东方人愿意卖船,不过价格要吓死魔鬼!”
史密斯接过信一瞥,一艘护卫舰开价七万景币,驱逐舰开价十万景币,千吨级别的远洋舰要二十万景币。
这是什么概念,英国国王去年的收入才三万英镑,整个皇室收入也才五十万英镑,一英镑按照银含量能兑换二景币。
也就是说拿下三艘船,花费将近二十万英镑,这笔钱英国皇室舍得出吗?
还有,他与教皇作为中间人,也是要受点手续费的,原先以为能从中赚个一两万英镑,现下景朝这报价,让他怎么办,他从哪里赚钱?
史密斯脑子轰隆响,呆呆道:“冕下,这生意咱们还做吗?”
之前英国王室还雄心勃勃地要从景朝买一支舰队,现在光是三艘战舰的报价就已经要了老命。
教皇深吸一口气,一把握紧桌上的银酒杯,葡萄酒被一饮而尽,“当然做!你将所有价格往上提一到两成报与国王陛下。”
史密斯更加傻眼,“冕下,您是在开玩笑吧,原先的价格国王都买不起,再往上提,他就是再大方,也不会拼着破产的风险买啊!”
“哼!英国想要打败西班牙人,这批船非买不可。”教皇目光幽幽道。
史密斯:……
……
史密斯将新价格表交给国王后,果然见到对方目瞪口呆的表情。
国王几欲吐血,“这群东方人干脆去抢算了!”
史密斯心中点头,他也是这样想的,不过为了做成这笔生意,他还是要哄着国王陛下。
想到这里,他掏出帕子擦了擦眼,眼眶在特殊药水的作用下也红了,“尊敬的陛下,您应该知道与那群傲慢的东方人打交道有多难,这些战船都是他们的宝贝,若不是教皇冕下的诚心请求,接连送了好几份信,这些船他们是不愿意卖的。”
“陛下,有了这些船,英格兰帝国就能打赢西班牙人,若是让西班牙人听到消息,也去和东方人做生意,您的机会就没了。有了这些船,英国就能打下更多的海港,这些都是稳赚不赔的。”
“再说战舰本身的价格就在那里,东方的技艺与咱们不同,据我所知,在东方,价格最低的一艘船可是价值数万匹丝绸。”
——目前景朝国内最便宜的丝绸八钱一匹。
国王神色减缓,面有意动,迟疑道:“可是,这些钱要与皇室商量一下。”
反正不能消耗他的个人资产。
史密斯一听,松了一口气,做了一个优雅的皇室礼节,“国王陛下,教皇冕下促成这事也废了好大的心力,甚至打算若是东方皇帝不答应,就派一名红衣主教前往东方商谈。”
“冕下不愧是教皇!”国王虽然被价格膈应到了,不过还是领教皇的情。
毕竟以前他派人给东方皇帝送信想要买船,基本上没有结果。
史密斯笑道:“此乃上帝赐福!”
……
英国国王在与皇室商讨了半个月后,在确定没有讲价的余地后,最终向教皇送了消息,决定买下其中千吨远洋舰还有驱逐舰,至于护卫舰,他们打算自己配备两艘。
在大臣们的见证下,史密斯与国王签下这笔价值十七万英镑,换算成三十四万景币的生意。
史密斯满脸堆笑,“在下一定催促东方官员在冬日前,将这两艘船送过来。”
国王矜持地点了点头,示意一旁的侍从将英镑搬出来。
史密斯看到箱子,笑容更加浓郁。
……
在与国王签订协议的第二天,史密斯就去找了位于伦敦的景行办事处,将十五万英镑交给他们,同时打算与他们一起回到景朝拿船。
至于为什么不是先付定金,那是因为景行的人不同意,担心教会赖账。
至于史密斯他们以上帝的名义保证,他们还以玉皇大帝的名义保证不会骗人呢。
……
九月底,史密斯坐着景行的船到了澎湖。
他们回来的这段时间,恰逢万寿节,史密斯自从进入东海后,见到不少国家的使臣乘船去景朝,说是要去朝贡,各种肤色、各种语言、各种服饰都有,让史密斯看的眼花缭乱,真正见识到了什么是万国来贺。
随行的景行官吏一路上不知道听他喊了多少声“上帝”。
听得他脑袋直涨,心想这种场面有什么好惊奇的,若是去了京城那边,这人怕不是以为自己到了天堂吧。
不过史密斯满心的欢喜和紧张在见到水师卖给他的船崩了。
他看向远处破旧的两艘木制帆船,不可置信道:“这两艘船价值三十万?”
若是新船他也就忍了,但是这两艘船看外面的痕迹,至少用了十年以上。
负责招待他的祁总兵虎眼一瞪,“三十万不止呢,当初我们东海水师为了抢着两艘战舰,可是与南海水师吵了好久。”
史密斯气的脸皮直颤,揪着翻译的衣服,激动道:“这么破的船至少十多岁了,国王可是花了三十万景币,这钱又落不到我身上,不行,要换!”
翻译被他拽的前后摇晃,只能一边护着自己的脖颈,一边给祁总兵翻译。
祁总兵顿时冷笑一声,当即扯着史密斯的上了主战舰,靴子使劲踩在甲板上,“这是我大景的战舰,不是鸡蛋壳子,怎么就不结实了,想要新船,别说二十万,就是六十万,也买不到。”
这个传教士什么都不懂,只看到船板陈旧,就以为船不行,他们景朝虽然给的是破烂,但是也不会弄得太过难看,真给他们他们弄上一堆什么都不能碰的破烂。
要知道本身船舰用的木头就比普通民舰好,成本比普通民船高多了。
而且技术也比民船高,对方能用二十万买个最新民船,但是军舰,绝对不行。
所以可能价格虚高了许多,但是绝对不太坑。
祁总兵指着上面的帆装、舰炮等装置,“这些东西难道就不是钱?”
史密斯:……
虽然他觉景朝的技术可能高一点,但是他们出的价格绝对坑人。
奈何他已经签了契约。
而且这些船不弄回去,他与教皇的好处也拿不到。
史密斯眉头皱的紧紧,用匕首使劲砍了砍船板,又在船上逛了两圈,最终咬牙道:“可以。你们就不能将他们翻新一下吗?”
听完翻译的话,祁总兵懒洋洋道:“翻新费钱费力,而且在海上行驶,船越新,越容易被人惦记。”
史密斯:……
他不管这些,想了想,有些纠结道:“这些给英国陛下的战船,这样送回去,我恐怕会受责难!一定要翻新!”
祁总兵闻言,背对着他伸出一根手指:“一千银币,我让兄弟们给你上下翻新,这些钱我也不拿,就当是给兄弟们的酒肉钱。”
“……”史密斯听完,几乎吐血。
一千银币,即是要坑他五百英镑。
史密斯:“五百!实在不行我就自己找人干!”
“八百!你小心找错了人,将船给毁了,到时候让我们修,一次就要好几千两,甚至上万两!”祁总兵给他比划了一个“八”字。
“……”史密斯深吸一口气,“可以!你们最好要让它焕然一新,否则国王陛下不会再买船了。”
实在是他也没选择,东方人说的没错,就算船旧了些,也比他们欧洲的技术好几倍,更不用说西班牙人、葡萄牙人他们的船了。
如果向他们购买船,估计也会被坑的找不到方向,质量还没有保证。
这艘主舰虽然旧了点,但是用了十多年还能有现在的质量,足以证明它的优秀。
祁总兵:“你也别嫌弃他旧,这船可比你们那边的船结实好几倍,等到你们自己操控就知道。”
史密斯不在乎这个,他现在只想心疼他的钱袋子。
生意定下后,祁总兵吩咐了亲卫一句,然后带着史密斯下去喝酒了。
七八天后,两艘光彩四溢的战舰出现在史密斯眼前,让他眼前一亮。
祁总兵搭在他的肩膀,“史密斯主教,你看本将军没骗你吧,我们若想与你耍心眼,肯定提前就翻新了,这样你也察觉不了多少,我们景朝人做生意,一向讲究诚信!”
这下不止史密斯,就是翻译也是一头黑线。
史密斯觉得景朝人不翻新,纯粹是抠门,当然可能他们也不怕被他们知晓。
……
等到将史密斯一行人送走,祁总兵伸了伸懒腰,“总算将这两个破烂卖出去了!”
旁边的亲卫无语道:“将军,那两艘船曾经也是咱们的战友,能不能别‘破烂’、‘破烂’地称呼。”
祁总兵闻言,斜了他一眼,“行!那你觉得三十万银币和两个老战友哪个实惠!”
亲卫昂首挺胸,“三十万!”
“滚!”祁总兵当即踹了他一脚,然后负手看着远去的两艘战船。
其实这两艘风帆木质战舰当年造价确实不菲,驱逐舰当年花费了四五万,巡洋舰当年也是花费了十一万啊!都是他们水师的老战友啊!
……
此次卖船获得的三十万银币,其中四成归了水师,四成归了国库,剩下两成则是给了兵部,一开始兵部想要分一半给内帑,霍瑾瑜没要。
至于翻倍卖给英国,霍瑾瑜毫不心虚。
据她所知,在鼠疫结束后,经过这些年的休养生息,现在欧洲又打起来了。
目前主要是英国、西班牙、葡萄牙三者混战,三国的陆军照她来看,目前是菜鸡互啄,变数就出现在海军身上,但是三国之间,英国在此方面落后西班牙、葡萄牙。
要想赢,英国除了海军,还要配备一支完整优秀的舰队。
有了这两艘战舰,对方就有了大半西班牙、葡萄牙海军的机会,三十万银币真的挺实惠了!
做生意,质量是一方面,有时候时机也是一方面。
一瓶普通的矿泉水,在不同时机、不同地域出售都有差别,何况是战舰这种军制品。
只不过,后面景行从海外来信,说天主教的教皇在这笔生意中得到了四万银币的回扣,心情顿时就有些不好了。
霍瑾瑜一拍脑门。
不愧是教皇,如此生财有道。
众臣知道后,也是无语。
果然他们还是不了解外国这些神职人员。
……
霍月浅、霍云深听完后,顿时愤愤不平。
霍云深:“教皇好奸诈哦!”
“这么贪财的人也很侍奉天神?”霍月浅不解,她也听宫中先生说过这些海外神教,不也是如他们中原的佛家、道教一样,爱世人、做好事吗?
霍云深眼珠子转了转,“娘,要不咱们揭穿他!”
“不行!”霍瑾瑜给了两个小家伙一个脑嘣。
她虽然心塞,不过没想过揭穿教皇,她与教皇无冤无仇,再说她的钱也拿到了。
那位教皇冕下最好将英国国王糊弄好,不要让其因此而怨上她,否则她只能被逼公布真相了。
第152章
与英国的生意虽然做成了,但是并不代表霍瑾瑜打算支持英国,她可不想英国战胜葡萄牙人、西班牙人拿到大西洋的海上霸权,这个时候就要靠景行的海外操作,若是顺利,可以让三国互相牵制,相互消磨。
景行接到国内的命令后,也没有被难住,他们是景朝人,又不是欧洲人,陛下让他们一边做生意、一边维持好三国之间的“关系”,他们自然赞成。
霍瑾瑜听说,英国国王看到焕然一新的战船后,十分高兴,在皇宫中举行了晚会感谢了促成这笔生意的教皇,为此还赠与了教皇一千英镑作为感谢。
霍瑾瑜:……
默默为英国国王同情了一秒。
……
经过这些年,对于京城的人有什么变化,就是京城的交通工具越发多。轿子、马车、有轨双层马车……尤其马车,现在马车基本上都安装了弹簧减震结构,有轨双层马车有的还是钢材结构。
至于麒麟院前几年折腾出的自行车、三轮车……因为价格贵、造价高,并不好推广,而且骑行的时候姿态也不雅致,不如骑马帅气,学起来也麻烦,所以目前很少,不过让霍瑾瑜惊讶的是,太学的学子居然将其改变了成了人力车,这个倒是受欢迎,若不是价格贵,说不定推广会更快。
不过霍瑾瑜最心心念念的就是蒸汽火车,可是目前以麒麟院的实力,她还要再等一些时间。
目前来说,霍瑾瑜也就折腾几条有轨马车,至于铁路,即使搞,霍瑾瑜也不打算让朝廷独立承担,实在是花费太高,尤其火车才面世的时候,更是天价,到时候可定要让地方、民间一起参与,才能降低成本,否则即使她是皇帝,也不能如此奢侈。
现在还是那句话,让手下的人先用有轨马车做实验,好好研究透铁路系统,所以最近京城修的轨道,都是与之前的铁轨交叉的,让负责的人好好研究交通规则,怎么实现变轨运行,毕竟铁路要物尽其用,只要不撞车就行。
昌宁二十二年,春。
一直在京城养病的宁王得到消息,他的世子病亡,目前王府为世子之位争的不可开交,偏偏世子病亡的消息,还是他从朝廷这里知道的,宁王府的人压根没人通知他。
宁王气的快要吐血,这群人是当他死了吗?
不过宁王现在不是气这个的时候,陕西从去年开春到现在,几乎没有下过雨,正值大旱。
加上一些懒政、不当人的地方官从中激化,就发生了不少小规模的叛乱起伏,宁王府世子出事,让一些人找到了可乘之机,一伙乱民之际闯进了王府,将宁王府的大小家眷全部都劫持了。
宁王听到消息后,当即眼前一黑。
老天爷是惩罚他过往行事太过混账吗?他都这把年纪了,还要遭受这种打击。
霍瑾瑜为了安抚其他受灾的百姓,一直都是以安抚为上,多多赈灾运粮,防止引起更大的民怨。
至于宁王府的人,目前当地官员正在努力救援。
经过霍瑾瑜调查,参与的造反者背后有前朝残党以及对她不满的地方士绅支持。
霍瑾瑜叹气。
这些人真是贼心不死,大灾之年不想着救灾,反而想着改朝换代。
现在可是昌宁二十二年,不是腐败堕落的前朝,百姓的生活虽然不说小康,但是也能保证饿不死。
对于这些乌合之众,霍瑾瑜连派兵都不用,地方就能将这些解决,只是现在他们手中还握着宁王府的人质,就算不看在宁王的面子上,也要给其他观望的藩王一个交代。
若是出了事,事后会不会有人说是她自导自演,故意“残害”宁王府的家眷。
为此,霍瑾瑜命令地方守军将务必将宁王的家眷给救出来。
快到五月的时候,陕西那边来报,宁王府的家眷大多救出来了,就是宁王的小孙女与叛军首领一起饮鸩酒身亡了。
霍瑾瑜疑惑:……
什么叫“一起身亡”?
负责这事的官员看出霍瑾瑜的疑惑,有些尴尬道:“陛下,您没听错,据臣调查,宁王的孙女卢倩儿与叛军首领王意私定终身,宁王世子不同意,卢倩儿心生不满,在王意的撺掇下,给世子下了毒,造成世子不治身亡,而后王意带人闯入宁王府,卢倩儿看出他的真面目,在我等到达之前,哄骗王意喝了毒酒,双双毒发身亡,上述所言乃是卢倩儿的自陈。”
霍瑾瑜眉梢微挑,“居然中间还有这事?宁王可知?”
没想到这次的叛乱居然还有恋爱脑掺杂其中。
官员垂首道:“微臣还没有告诉宁王!”
霍瑾瑜:“宁王府的人可曾安置好?”
官员:“都已经遵照陛下的吩咐,好好安置。只不过宁王妃这次受到惊吓,神识似乎有些不清楚。”
霍瑾瑜微微叹气,“委婉一些,宁王毕竟年纪也大了。”
宁王今年都五十多了,这种伦理大戏不知道能不能承受住。
……
宁王确实有些撑不住,怪不得王府的人不敢告诉他,原来是如此。
不过他在悲痛过后,很快就有了其他想法,想要回封地,他已经在京城被困十多年,再待下去,怕是要死在异乡。
次日,霍瑾瑜接到消息,说宁王悲痛欲绝,卧床不起,似乎神志不清,时不时呢喃着回家。
霍瑾瑜偏头想了想,“先养好病再说,他现在这个样子,传出去,天下人还以为是朕将他逼疯的。对了,派人问问他,宁王世子没了,新世子他有没有想法?若是继续糊涂下去的话,朕就做主了!”
官员躬身告退。
韩植闻言,说道:“陛下怀疑宁王是装的?”
霍瑾瑜睨了他一眼,“难道还怀疑他不是装的?”
被她拘在京城的几个藩王,有一个算一个,都属于没心没肺的那种,不怎么负责,单单为了一个世子一朝病成这样子,霍瑾瑜不相信。
“嘿嘿……奴才也是随口一问!”韩植轻轻拍了拍脸颊,讪讪一笑。
霍瑾瑜不理他,拿起宁王的折子看了看。
不知道宁王的这个折子是谁给他捉刀,写的情真意切,让人见之流泪。
宁王这些年也安分,越来也讲究养生,让他回去也没问题。
若是他是仿效勾践“卧薪尝胆”,回去后想要反击,那其余的藩王就不能怪她,老实在京城“享福养病”。
没办法!谁让宁王吃了绝户!
……
宁王接到宫里的谕令后,一时分辨不出陛下的意思。
对于世子,说实话,他没多少想法,他在京城,世子的册封压根由不得他做主,为此他和善道:“烦请公公告诉陛下,微臣相信陛下的眼光,她决定就行!”
内侍闻言,微微点头,“还请王爷养好身体!”
宁王前脚将人送走,后脚就被赵王、江王、厉王他们笑了一波,说他是痴心妄想。
宁王:……
年中的时候,霍瑾瑜宣召宁王剩余几个儿子进京看望宁王,顺便让宁王确定新世子人选。
接到消息的宁王儿子们面面相觑,犹犹豫豫地往京城赶路。
宁王见霍瑾瑜不允许他回封地,愁眉思索后,咬了咬牙,又给霍瑾瑜上了一道折子。
——他要选个闺女立女世子!
霍瑾瑜看到折子内容后,差点被口水呛到,反复看了两遍,扭头询问一旁伺候的韩植、檀菱,“韩植,檀菱,你们觉得宁王是不是真的糊涂了!”
两人一头雾水!
韩植:“陛下,这话是何意?”
明明前些时间才说了他。
霍瑾瑜屈指敲了敲折子,“宁王上折子说要立女世子!”
“啊?”韩植、檀菱对视懵然。
脑中同时闪过一个念头,宁王急疯了吧!
韩植眼珠子转了转,笑道:“陛下,依奴才看,宁王他是要讨好您。”
“讨好朕啊!”霍瑾瑜托腮想了想,“可是他家闺女都嫁人了,立什么女世子,纯粹是胡闹!”
难道为了立女子,还要他们和离归家,这样做的话,恐怕天下人以为她魔怔了。
檀菱皱了皱眉,“陛下,您忘了,宁王还有一个庶女在太学教书,因为一直没回封地,所以她的亲事就搁置下来。”
她怀疑,这位庶女被耽搁下来,是因为宁王府那边忘了这人。
此人现在似乎年纪很大了,想来嫁人的意愿也不高。
“太学?庶女?”霍瑾瑜挑了挑眉,觉得有意思了,“檀菱,你去问问宁王,他想立哪个闺女为世子?”
……
檀菱按照霍瑾瑜的吩咐,询问了宁王这些。
宁王当即脸色一板,负手道:“哪个能担得起宁王府的门面,自然就选谁。”
檀菱勾唇笑问:“敢问殿下,出嫁女是否也行!”
宁王,“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本王应该有几个没嫁的女儿。”
他写完折子后,想了想府中的子女,除了孙子孙女,按照年纪,应该都成亲了。
想到此,他努力压下上翘的嘴角。
这也算是错有错着!反正他来京城时,确实还有几个子女没有成亲。
檀菱:“既然这样,奴婢知道殿下的意思了,女世子的人选就只有了卢佳姑娘了。”
宁王闻言,神色一怔,“卢佳是谁?”
檀菱贴心介绍:“卢佳是您的庶女,在府中排序第九,今年二十六岁了!”
宁王顿时心中一咯噔,“她为何还未嫁出去?”
檀菱摇头,“奴婢也不了解,殿下见了她询问即可!”
宁王:……
……
紫禁城,乾清宫。
殿内清冽的龙涎香随着冷风徐徐上扬。
一名青衣女子恭敬地跪在地毯上,垂眸敛目,只能从侧面辨认出对方模糊的眉眼。
“卢佳,你可知朕为何宣你进宫!”霍瑾瑜居淡淡俯视道。
“臣女不知!”卢佳低声回应,眸光静静地看着地毯的纹络,目光片刻不敢游移。
“宁王府的世子没了,宁王上折子说要立女世子,你可知其中含义?”霍瑾瑜又翻开了宁王的折子。
等这个折子给满朝大臣看了后,不知道会惊掉多少人的下巴。
“……陛下!”这下卢佳维持不住冷静了,下意识抬头望向霍瑾瑜,在目光触到她明黄的衣袍时,仿佛阳光被刺到,慌忙低下了头。
霍瑾瑜:“你在太学学了那么久,又当了夫子,应该知道怎么抓到机会吧!你若是不敢,现下可与朕说!只不过,接下了这个位置,你要知道自己要面对的是什么情况。”
毕竟宁王的子子孙孙一大堆,最后立了一个女世子,肯定会引起宁王府的人不满,尤其对方身份还是庶女。
“……”卢佳脑子此时堵着一团乱麻,只听到自己咚咚的心跳声,连呼吸都慢了下来,眼睛发胀,带着几分迷茫。
失神地环顾了殿内,目光在触及霍瑾瑜时,脑海中的轰鸣沉寂,迷雾一下子被破开。
有陛下在,她怕什么!
不管她是男子还是女子,机会就在她面前,若是把握不住,她要后悔一辈子。
“臣女多谢陛下恩赐!”卢佳恭敬叩拜,目光坚毅地看着她,“臣女一定不负陛下的期望!”
霍瑾瑜欣慰颔首。
……
不过在事情定下来之前,霍瑾瑜先为卢佳造势。
私底下命人在民间传了一些卢佳孝顺、聪慧的事情。
没过几天,京城不少百姓都知道宁王在被宁王府抛弃在京城时,是他的庶女经常带着学生前去看他,才让他病情恢复的那般好,也让宁王乐不思蜀,一直待在京城。
听到传言的宁王:……
他这下别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就在朝野一些人疑惑此事的时机时,朝中又传出宁王向陛下上折子要立女世子的消息。
众人回想前段时间的消息,对于人选也不做其他猜测。
不过……
朝野官员:宁王是疯了吗!
正往京城赶路的宁王儿子们:父王真疯了!
消息一出,这下许多人的目光都落在宁王与卢佳身上,据说之前磨磨蹭蹭的宁王儿子们也日夜兼程往京城赶,担心宁王“糊涂”了。
朝堂因为这事,又开始吵起来,霍瑾瑜则是悠哉看戏。
……
六月,高丽发来消息,民间又发生了叛乱,高丽已经发生了三年旱灾,可以说是寸草不生,百姓生活艰难,只能拿起武器反抗。
不过这次的口号有些意思,不是平时所谓的“推翻旧王,另立明主。”,而是想要让景朝接管高丽,他们不要当藩属国,他们要成为大景人!
这个消息传来,暂时将宁王要立女世子的消息给压住了。
尤其民间百姓一下子乐了,茶余饭后谈的都是这些。
霍瑾瑜也带着霍月浅、霍云深两姐弟出宫凑热闹。
霍瑾瑜这次穿了一身比较次的青绸子,姐弟俩也是差不多打扮,谢少虞则是穿着一身灰棉布,还戴了胡子,身上搭着灰布袋,看着像是他们的账房,周围的护卫则是布衣打扮。
乍一看像是外地进京来行商的。
霍瑾瑜在一处天桥旁找到一个热闹茶楼,对于外面茶摊,人太多,三教九流的人都有,她还带着两个半大孩子,若是有人趁混乱拐人,她哭都没地方哭。
在茶楼中,她主动扯话题,“哎呀,你们听说没有,咱们景朝要多一块国土了!”
霍云深配合道:“我知道,是高丽!”
大厅中聊天喝茶的百姓一听,也渐渐参与进来。
……
“什么嘛!一个破烂地也敢凑过来,不想要!”
“可不能这样说,有人在的地方说明就有可取之处!还是可以的。”
“我觉得可以,身为景朝人,当然希望国土越大越好。”
“你知道什么叫打天下容易,守天下难吗?我听说高丽都旱了三年,穷的都吃人了,而且本身就一穷二白,要那个地方,还不如琉球岛。”
“朝廷连琉球岛都不喜欢,会稀罕高丽吗?他们国内闹是他们的事情,咱们肯定不稀罕!”
“也不用这么嫌弃,到时候地方咱们拿了,派一个藩王去镇守不就性了。”
“说的轻松,我家三嫂的舅舅是东海水师的千户,他说了,若是朝廷愿意,水师替陛下拿下整个东亚没问题,不让动,不就是因为不实惠。”
“那陛下为什么要新疆,我可是听去新疆做生意的友人说了,荒凉的很,好多沙子!”
“这傻子,陛下要拿下新疆,当然是为了边陲安全,要不然也不会如此善待那些西域王公,让他们成为自己人,总好过变成咱们的敌人好!”
“这老哥说的有理。”
“对啊,为什么那个高丽上赶着要加入景朝,还不是因为有好处!”
“反正我是不同意,去年我还见到过高丽使臣,啧啧,言行粗鄙,尖嘴猴腮,一点不像一国使臣。”
“我看人家长得挺好的,你就是看他们不顺眼。”
“我不是看他们不顺眼,我是看那块地方不顺眼,我可不想被朝廷移民到高丽,宁愿去新疆、安南,也不去高丽。”
“哈哈哈!”
……
霍月浅、霍云深听得津津有味,时不时也加入讨论。
谢少虞、霍瑾瑜在一旁淡定看着。
等差不多的时候,霍瑾瑜付了钱,一行人离开茶楼,上了马车。
到了马车,霍瑾瑜含笑看着两人,“你们听了那么多?高丽这事如何解决?”
霍云深叹气;“可惜高丽太穷了。要不得!”
许多百姓看得出来问题,他自然也知道。
霍瑾瑜拿起折扇给了他脑袋一下,“朕是问你解决方法!”
霍云深呼痛挠头,想了想,“儿臣觉得,高丽王室传承一百余年,也算是在民间有名望的正统,不如朝廷降旨勉励一番,让高丽民众看到咱们的立场就行。”
高丽也盛行儒家文化,也考科举,对于许多高丽士绅和贵族而言,正统的意义不言而喻。
霍瑾瑜看向霍月浅,“月月,你呢!”
霍月浅眉心微蹙,“儿臣以为,降旨还不够,高丽虽穷远,也是与我朝接壤的藩属国,还是要掌控在我们手中,不如派两三名善谋者前去高丽,徐徐谋划,等到朝廷有了余力,高丽虽然肉太瘦,收拾一下,还是能激起人的食欲!”
霍云深噘了噘嘴,“食欲好不代表消化好,你确定要吃下高丽?”
高丽的百姓生活一向比较困苦,如果朝廷接管了高丽,却不能让他们过上好日子,肯定会打击朝廷的声望,而且还会引起周围藩属国的警惕。
相反如果有了好榜样,就会引起其他藩属国归心朝廷。
若是再造成反叛,到时候可能会形成连锁反应,加大统治难度。
霍月浅当即冷瞥道:“我刚才说了徐徐图之!”
霍瑾瑜惊叹地看着两人,又望向谢少虞,好奇道:“这些是他们自己想的?”
谢少虞眸光也带着讶然,“是他们想的!”
霍瑾瑜闻言,欣慰地摸了摸两人的脑袋,“你们说的都不错,看来咱们见解都一样。”
她现在不可能放着自家百姓不管,先发展海外的。
现在他们景朝就是这颗星球上最强盛的国家,只要他们存在,就是亚洲的顶天柱,只要他们不欺负他们,那些国家已经是感恩戴德,不需要做太多。
有时候做的太多,反而有了怨气。
霍瑾瑜又揪了揪两人的脸颊,虽然触感柔软,但是不再似小时候那般软嫩,顿时面露失落,“都长大了!不如小时候可爱了,小时候你们可是什么都要一样,连放屁都要崩一样的!”
“娘!”霍云深顿时脸色坨红,他今年都十一了。
“娘,我们长大了。”所以给点面子!
霍月浅冷面如玉,语气看似淡定,耳尖早已经泛红。
谢少虞侧身忍笑。
霍瑾瑜:“再大也是朕的崽!”
霍月浅:……
霍云深:……
……
夜深人静,乾清宫中仍然灯火通明。
谢少虞端着补神汤进来,见霍瑾瑜还在批折子,心疼道:“陛下,今日很晚了,休息吧!”
霍瑾瑜闻言,看了看窗户方向,自然是一片漆黑,看不清时间。
檀菱轻声道:“陛下,亥时正了。”
霍瑾瑜起身扭了两下,伸了伸懒腰,打了一个哈欠,“也没有多晚啊!”
她上辈子上班后,几乎每天都是过了午夜十二点,现在才十点,小意思。
其他人一头黑线。
“陛下说的有道理!”谢少虞将养神茶递给她,柔声哄道。
霍瑾瑜一口气喝完,想起白日带姐弟俩出去的情景,说道:“谢少虞,朕与你商量一件事,等他们再大些,朕打算让他们送往边陲历练一番。”
身为皇子、皇女在锦衣玉食的繁华之地呆久了,容易失去血气,尤其霍月浅、霍云深是她的唯二的孩子,朝野对他们都呵护异常。
谢少虞顿时愣怔,“多大?”
霍瑾瑜眉心凝结,“朕打算十五岁,到时候这两人也长大了,就算毅王他们动手,也舍得下手。”
“那陛下打算让他们历练多久?”谢少虞拉着她坐下。
“只是三年!”她说完,眼眸半眯,用指尖戳着谢少虞袍子上的竹叶,“你就不反对!”
谢少虞闻言,大手握住她的手,唇角勾起温柔的弧度,“陛下是月月、云云的亲娘,自然不会害他们,臣不担心!”
霍瑾瑜见状,抬眸给了他一个白眼,“你总是这般,朕原先还以为要与你吵一架呢!”
谢少虞面色诧异,“陛下为何看臣?”
霍瑾瑜唇角带了一点弧度,食指勾起他的菱角分明的下颚,动作带着几分散漫轻佻,“当然因为你是慈父!慈母多败儿,慈父出逆子!”
谢少虞失笑,“所以月月、云云他们是‘败儿’还是‘逆子’?”
“嗯……逆子吧,‘败儿’朕养不起!”霍瑾瑜思索片刻,给出了答案。
第153章
谢少虞闻言,挑了挑眉,“陛下,现在月月、云云才十一,微臣觉得在送往边陲历练前,可在军事学院待一年,这样也不会手足无措!”
“漂亮!”霍瑾瑜打了一个响指,冲他竖起大拇指。
她差点忘了这事。
确实让人先去军事学院学习,然后再去边陲改造比较好。
说到这里,霍瑾瑜又想起另外一件事,“谢少虞,你觉得现在朝堂上文臣武将相处如何?”
谢少虞:“还算平和。陛下难道又想对朝政进行改革?”
霍瑾瑜从旁抓起一柄折扇,上面是曾太傅给她提的字,一个大大的“和”字。
古往今来,朝堂之上,文臣武将若说是其乐融融,基本很少,一般开国的时候,大多是武将势大,等到中期、没有战事的时候,就开始压制武将的势力。
朝堂之上混杂着各种利益、权利、摩擦,每个人的追求和信念都不一样,别说文武之间,就是不同衙门之间也是不同,就是刑部、大理寺、都察院三个司法部门之间,平时也是互相看不顺眼。
霍瑾瑜缓缓摇了摇扇子,“文臣武将之间,朕也不求他们能和谐相处,互不干涉最好。”
霍瑾瑜抽出她之前写的折子,递给谢少虞。
——军政分离,就是她的下一步。
而且将之定位国策红线,在军政分离的情况下,武将打仗护国,文官治国,谁也被干涉谁,各司其职。
至于军权,自然由她这个皇帝抓住。
谢少虞浏览了一番,缓缓点头,“陛下的主意是好的,但是具体如何实施,尤其在许多地方情况复杂,比如云贵地区、新疆、安南等地区,这些地方军权基本上与地方权力混杂一起。”
霍瑾瑜笑了笑,“这也是朕实行军政分离的一方面原因。”
实行军政分离,文武在自己的体系圈子里互动,谁也不干涉对方。
有些时候,对权力的越界会让人沉溺,在此之前,她还是要定下一道高压红线。
……
八月底,《大景朝报》刊登了关于“军政分离”的政策,对于普通百姓来说,这个消息恐怕还不如报纸上角落的逸闻或者小广告来的有趣,但是对于许多士绅勋贵阶层,尤其武勋阶层,这可是一个大好消息。
比如得知消息时,忠勇侯正在拿着大棒子揍他的二孙子,知道后,就将棍棒扔了,看着报纸止不住大笑,“陛下英明!”
军政分离后,他们这些武将除了陛下谁的话也不用听,不用整日担心被那群文官揪小辫子。
即使有将士犯了罪,也是要给兵部军事法庭审理,文官那边不能掺和。
乐完以后,凉风一吹,他缓过神自己还在揍孙子。
想到此,忠勇侯目光一凛,自从贾拓的事情发生后,他就变了法子,讲究“棍棒底下出孝子”。
教不会,他不信用打的还改不了。
对于这些儿子、孙子,他就换了另外一种教育方法,哪个混账,他就揍哪个。
至于贾拓,他现在是管不了他,他在边陲可比他这个老子过得舒服。
难道冥冥之中,这小子得亡妻庇佑。
至于他今天打的二孙子贾平旗是因为他混账,好的不学,纠集一伙纨绔去暗娼园子胡闹,被兵马司的人抓到了,实属丢他的脸。
才十五岁的年纪,一个没看紧,居然就学坏了,再不打回来,将来怕是要死在女人身上。
忠勇侯越想越生气,当即捡起地上的棍棒,朝贾平旗身上捶了一下。
刚刚缓过来一口气的贾平旗突遭攻击,“嗷”的一声嚎了起来,身子一下子如焯水的大侠瞬间绷直了。
旁边的管家、仆人在一旁着急劝着。
“侯爷,您别打了!四公子快晕过去了!”
“侯爷,四公子还小,咱们轻点!”
“老爷,您轻点,轻点,奴才打听到了,四公子他是被人哄骗的,以后不敢了。”
……
贾拓拎着酒回来时,就看到这热闹的一幕。
他的亲爹满脸怒容地揍着他的侄子,而他的继母在一旁潸然泪下,多次被他爹给推开,热闹的紧。
“真热闹啊!”贾拓轻啧两声。
听到他的声音,院子里仿佛一下子被按下了定格键。
贾拓不理他们,走到趴着的贾平旗身边,敲了敲酒壶,“旗儿,疼不疼,喝酒吗?”
“混账东西,滚!”忠勇侯拉着脸夺过酒壶,“否则老子连你一起打!”
贾拓见状,耸了耸肩,见贾平旗脸色苍白,又看了看他的臀部,发现屁股处的黑色绸裤颜色越发深了,还有浓重的铁锈血腥味,他摸了摸,掌心一片湿润,反手明显看到血迹。
“旗儿啊!”忠勇侯夫人当即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周围的丫鬟、嬷嬷连忙去搀扶。
贾拓瞪大眼,“爹,这可是你孙子!”
忠勇侯揪掉酒壶塞子,没好气道:“不长好,不如老子亲自收拾了!”
贾平旗趴在板凳上,小声喘着气,忍着疼,眼巴巴地看着贾拓,“大伯!”
忠勇侯继续气呼呼道:“旗儿,你以后还胡闹吗?”
贾平旗连忙摇头,“不敢了!”
忠勇侯攥着棒子敲了敲他扒着的板凳,肃声道:“从今以后,你就在府中好好备考,明年秋季争取考进军事学院,否则老子天天揍你。”
“……好!孙儿知道了。”贾平旗如五雷轰顶,奈何无法反抗,只能凄凄地点头。
小眼瞥了瞥一旁幸灾乐祸的贾拓,心中叹气,为什么他没有大伯的运气。
位于红螺山的第一军事学院已经成立十多年了,从一开始强制勋贵子弟进学,现在已经需要进行武考和文考,除了从地方上升上来,一般勋贵子弟只有从军事学院毕业才会安排职务,若是考不上,就没有机会。
当然若是不想入军事学院,也可以靠祖辈功勋换个监生名额入国子监,只不过那里更费脑子。
而他从十三岁开始考,已经考了两年,还是考不进去。
贾拓察觉他的眼神,俯身揪了揪他的脸颊,“你这是什么眼神,老子当年入军事学院,也是不得已,羡慕什么鬼!”
他话音刚落,忠勇侯的吼声在他头顶响起,“贾拓,老子还在这里,你自称什么老子!”
贾拓:……
他摸了摸鼻子,招呼管家:“将人待下去,小小年纪别真打出毛病了。”
管家迟疑地看了看忠勇侯。
忠勇侯负手仰头看天,不理他。
管家:……
得!老爷这个别扭劲到底是跟谁学的。
他招呼手下小心将贾平旗给抬走了,然后将院子清了场,将地方留给这两父子。
等人都走完了,忠勇侯仰头灌了一口酒,叹气道:“我老了,以后侯府就交给你们了!”
“与我没关系。”贾拓撇嘴,他早已不是世子。
忠勇侯闻言,顿时瞪眼,“你还怨老子!”
贾拓挪了挪屁股,“我不怨你,但是话我也没说错,难道你还想将侯府传给我。”
“……”忠勇侯被噎住,仰头又灌了一口酒。
余光瞥见贾拓也是一副不自在的样子,粗糙的大手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管如何,你现下在兵部任职,算是出头,老子到了九泉之下,也对你娘有个交代!”
贾拓被他捶的身子直晃,无奈朝天翻了一个白眼。
忠勇侯凑近他,“现下陛下实行军政分离,这兵部可要彻底支棱起来。”
户部、吏部、刑部现下都管不到兵部身上。
贾拓当即推开他的脸,“您也别太高兴,陛下提出的这法子效果如何,现下还不知道。”
忠勇侯不满道:“你这小子,将我当小孩子哄了,小心我揍你!”
口头说着警告,手上已经动手。
贾拓:……
等到忠勇侯凑近时,闻到他身上的酒味,瞥到倒在地上空荡荡的酒壶,心中暗呼不妙。
……
次日,贾拓进宫时,霍瑾瑜就见他脸上多了一道笔直的红痕,正好斜刻在他脸上,即使涂了粉,也遮不住。
难道夜里睡觉的时候,脸枕在什么特殊东西上了。
霍瑾瑜诧异道:“贾拓,你脸上这是怎么了?”
贾拓无奈苦笑:“陛下,此乃家父酒后失态所为。”
“……”霍瑾瑜闻言,眉角轻扬,“看来昨日京城有许多人激动了。”
贾拓只得讪讪一笑。
他懂陛下这意思,因为他听说好几个勋贵家中也闹了笑话。
他爹喝醉揍他这个儿子,永善侯喝多了,脱了衣服跑出府,临川侯则是不小心摔折了腿,听说是被武器绊倒,若不是幸运,连要命处都有可能伤到。
霍瑾瑜摇了摇头,忽而问道:“贾拓,朕听闻,你懂一些高丽语?”
贾拓愣住,“会一些,不过不多。”
霍瑾瑜:“懂一些就够了,贾拓,你这些时间应该听说高丽的事情,朕想派人前去高丽。”
贾拓眸光霎那发亮,当即抱拳道:“陛下,臣一定不辱使命,替陛下拿下高丽!”
没想到为朝廷开疆辟土的事情也能轮到他身上。
果然如老爹所说,都是他早死的娘在天保佑!
“……朕不是这个意思!”霍瑾瑜扶额无奈道,走到一处斜放的海外舆图旁,示意他上前,“让你去高丽,不是让你去带兵。”
“啊?”贾拓没想到自己会错意了,不过既然陛下有吩咐,说明就有功劳,想到此,他拱手道:“陛下有事尽管吩咐,臣一定会竭尽全力!”
见他没有推辞,霍瑾瑜说了自己的想法。
贾拓认真听着,等到结束后,捧着霍瑾瑜的密旨,向霍瑾瑜跪别。
霍瑾瑜没让他带兵,不代表不给他其他配置。
不过此次前去高丽,预计要折腾一两年才能回来。
……
贾拓一行人到了高丽,自是受到了高丽王的礼遇,尤其得知朝廷不曾想过将高丽纳入国土,高丽王恨不得弄得更加声势浩大。
贾拓这话不只是给高丽王听得,还是观望局势的其他东南亚藩属国。
……
高丽那边有人管了后,朝廷的注意力就转移到宁王立世子上。
自从传出立“女世子”的消息,众人就如同观猴一般,接连去看宁王。
而宁王的那些儿子孙子整日在宁王身边晃荡,想要劝他改变想法,上奏陛下重立世子。
宁王则是有苦说不出,他早就后悔了,但是陛下不允许他后悔。
九月中旬,在万寿节上,霍瑾瑜十分高兴地赏了宁王、卢佳许多赏赐,并且表示,受宁王的请求,特此立卢佳为世子。
百官看着宁王强颜欢笑的样子,心中是又气又笑。
宁王此次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宁王察觉百官的眼神,同样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们。
眼神里满是谴责。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是他一个人的责任,这群人整日喊着祖制、礼法,可是陛下胡闹时,一个都靠不住。
霍瑾瑜看到宁王与众臣的眉眼官司,勾唇笑道,“在此喜庆的日子,朕感念先帝的不易,众卿给先帝写首悼念诗可好?”
“……”众臣心中叹气,齐刷刷躬身道:“微臣遵命!”
反正也写这么多年,年年都有。
新帝登基时,大家觉得经历了先帝,对于新帝那是信手拈来。
后来证明,新帝与先帝不愧是一脉形成的亲父……女,都是会折腾人的。
陛下也太不计较了,自己的万寿节让他们写诗悼念先帝。
队伍前方的霍云深抿嘴忍笑。
霍瑾瑜余光瞥到:“霍云深,你也有。霍月浅,你们姐弟俩一样。”
霍云深这下笑不出来。
霍月浅无奈瞪了一旁的蠢弟弟,躬身道:“儿臣遵命!”
次日,二人去文化殿想要借鉴一番,发现朝中百官给先帝的悼念诗词足足堆满了两间屋子。
两人目瞪口呆。
同来文渊阁找书的宣王听说后,找过来时,就看到两人这副傻样子。
屈指敲了敲他们的头,轻声道:“你们怎么了?”
霍云深指了指满架子的诗词,有些结巴道:“六舅舅,这些都是大家写给先帝的吗?”
宣王纠正道:“是朝臣奉陛下的命令写给先帝的。”
两姐弟一头黑线,不都是写给先帝的吗?
霍月浅随手拿起一份,居然是洛平川写的,她随口问道:“六舅舅,你也写过吗?”
她与弟弟这么小年纪都有份,舅舅应该也有吧。
宣王脚步一顿,叹气道:“在京城上朝的官员都写过,你说呢!”
霍云深闻言眼睛一亮,如同跟屁虫一般,亦步亦趋地跟在宣王身后,“六舅舅,你写的什么,给我看看。”
宣王负手装作耳聋。
他的文采不行,写的差强人意,干嘛要献丑。
离开时,霍云深看了看满屋的书架,感慨道:“姐姐,咱们以后登基后,也让人给娘写夸夸。”
“嗯。”霍月浅看了看自己抄录的几首诗词,唇角扬起弧度,点了点头。
觉得这个传统不错。
宣王嘴角一抽,心中为后来的朝臣掬了一把辛酸泪,同时打算给霍瑾瑜瞒着这个“惊喜”。
……
“阿嚏!”霍瑾瑜控制不住地打了一个喷嚏。
旁边的檀菱、韩致紧张地看着她。
霍瑾瑜拿起帕子擦了擦鼻子,“没事。”
她端起茶盏,抿了口茶,然后重新将注意力放到战报上。
国内比较太平,战报主要是国外的。
最近,英国与葡萄牙人、西班牙人接连打了两场,各有输赢……葡萄牙人、西班牙人现下也通过景行,想要与景朝做生意。
西南地区,鞑靼与瓦刺最近也是骚动不止,侵蚀罗刹国的地盘越来越大,目前鞑靼纠集了五万骑兵北上,打算杀入莫斯科。
面对这种情况,霍瑾瑜早已经做了准备,若是鞑靼敢趁机往南走,她不介意将他们全部闷杀,西南的士兵已经多年没见血了。
正好今年兵部刚刚才改革,正打算进行一次军演,不如位置就放在阿拉山,让他们磨磨手中的刀。
对于鞑靼、瓦刺这种情况,罗刹国当然惊恐异常,他们见识过鞑靼的强悍,罗刹国在清楚他们的意图后,一方面联合沿途的波兰、立陶宛等国守卫国土,延缓鞑靼他们前进的脚步,另外一方面给霍瑾瑜送信求救。
不过信中有一部分控诉、指责霍瑾瑜没安好心,诅咒她引火自焚。
霍瑾瑜表示鞑靼、瓦刺又不是她拴在门外的狗,明明是被她驱赶出去的,是罗刹国引火自焚,当年没有想着留着鞑靼给她搞破坏的想法,鞑靼也不会发展成这个样子。
再说接下来就是冬日,冰天雪地里打仗本来他们比鞑靼、瓦刺他们更有经验。
不过鞑靼、瓦刺确实不能不防,祸水“西”引的前提,是不能冲了自家大坝。
……
九月底,霍瑾瑜与各部商议,决定在阿拉山进行军演,参与军演的士兵规模在十万左右。
此事在确立后,就在《大景朝报》上刊登了相关消息,与之相关的副刊,则是刊登了一些鞑靼、瓦刺往北对罗刹国、波兰等国的冲击。
往日极少刊登国外信息,此次刊登,也是防止被人控诉他们军演劳民伤财。
霍瑾瑜觉得有些钱不能省,刀不磨不利,周围地区虽说暂时安分,但是不代表一直平安无事。
……
十月中旬,十万将士在阿拉山口集合,其中包括五万骑兵,三个炮兵营,六个火枪营……
在到达的第一时间,各部队就开始在指定地点驻扎,建立各种防事。
为了防止与之接壤的阿拉木汗国误会,邓盟派人给留守的鞑靼将领送去了书面通知。
表示他们景朝此次是军演,不掺和任何国外战事。
留守的鞑靼将领看着上面的胡言乱语,嘴角直抽。
哦,他眼睛没瞎。
这种时候,傻子才觉得他们是在进行军演,他两只眼睛看到景朝的每一尊大炮都对准了他们鞑靼,无声地警告他们不要越雷池一步。
原先可汗留下他,是为了抵抗景朝军队,但是他觉得,他应该祈求长生天,不要反被景朝给吞了。
否则若是景朝动手,等西征大军回来,自己的尸体早就被秃鹫给啃光了。
邓盟在通知过周围藩属国后,就开始进行军演。
其实这次军演主要是演给新疆各部落,周围邻国、鞑靼、瓦刺以及罗刹国看的,不是他们打不起,打不了,而是他们仁慈没有出手,若是有想法,尽管可以试试。
……
罗刹国与鞑靼的战事,最后老天爷帮了一些忙,冬季时遭遇了极寒天气,整个欧亚大陆几乎都被埋入雪堆里,也减缓了鞑靼的前进脚步,加上鞑靼后续物资供应不上,最后在黑海附近驻扎。
至于往回走,有些不现实,一是影响士气,二是景朝的军队还在阿拉山口守着,说不定就等着他们自投罗网。
战事就如同冬日的寒冰,暂时僵持在这里。
罗刹国知道,他们没时间等,是故他们打算联合其他归属神圣罗马帝国的公国、王国,一同反击鞑靼,若是他们不答应,他们也不打算拦着了,直接放他们过去,反正比起他们的苦寒的领土,鞑靼应该更能看上那些更加富饶、温暖的国土吧。
说不定等鞑靼与他们打的两败俱伤,他们可以趁机捡漏。
不得不说,那些王国、公国确实被罗刹国这招给镇住了,同意一起反抗。
……
年底,霍瑾瑜看着手中的战报。
莫卧儿帝国、奥斯曼帝王、萨菲王朝、葡萄牙、西班牙……
鞑靼现在宛如鱼群中鲶鱼,将整个欧亚大陆都调动起来。
现在海外的各种粮食、药材还有棉衣、武器价格飙升,让不少人赚的盆满钵满。
年底的税赋收入比往年高不少,尤其出口税,有了更多的钱,霍瑾瑜能将更多的钱投入各种建设。
……
岁月如梭,一晃三年过去。
欧亚大陆的战争还在进行,鞑靼与罗刹等国,目前还是打的有来有回,鞑靼比起三年前,实力削弱不少,奈何罗刹这边的联盟快要维持不住。
霍瑾瑜觉得等到鞑靼与瓦刺退守回来,欧亚大陆的战争仍然不会结束,他们会接着继续打。
昌宁二十五年。
霍瑾瑜将霍月浅、霍云深扔进第一军事学院学习,引起朝野议论,许多朝臣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
呵呵……陛下难道以后还能让这两个小殿下去战场吗!
然后,第二年,霍月浅、霍云深在军事学院待满一年,成绩优异,没等大家夸奖几句,霍瑾瑜就在朝堂上公布了要派两人去边陲历练三年。
群臣顿时眼前一黑!
大家纷纷呼嚎:“陛下,万万不可!”
就是一开始欢喜霍月浅、霍云深进入军事学院上学的兵部也不赞成。
陛下啊!您不能因为自己年轻时没经历这些,就折腾起两位殿下!
第154章
龙椅上的霍瑾瑜挑了挑眉,“为何不可!朕不想他们成为易碎的瓷娃娃!”
众人急了。
就算不想两位殿下成为瓷娃娃,但是也不能太过折腾啊!
……
“陛下,微臣以为,不如让两位殿下在京郊大营历练就行,边陲路远,实在不行啊!”
“陛下,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两位殿下是天下百姓的未来,而且年纪尚小,可不能随便将其送往边陲!”
“陛下,请您三思!”
“陛下,两位殿下要学习的是治国理念,而非兵事。”
“陛下,请您莫要冲动,送往边陲历练是万万不可,若是有歹人趁机捣乱,到时候后悔莫及!”
……
不止他们,就连毅王、宣王也不愿意。
宣王冷着脸道:“陛下,霍月浅、霍云深是您唯二的孩子,您就这般忍心将他们送到边陲受苦!”
毅王抱拳苦口婆心道:“陛下,您若是想磨砺他们,如各位大臣所说,可以将其送往京郊大营,何必要送往边陲。”
他打了半辈子的仗,知道边陲有多苦,即使现在日子好过了,但是还是不能忽视边陲的危险性,尤其霍月浅、霍云深还是小七仅有的孩子,若是有人想要利用他们伤害小七,小七到时候真是追悔莫及。
他顺便看了看谢少虞一眼,见他面色淡定。
想来小七是提前与他说过。
宋致看着殿内的氛围,心中叹气。
对于此事,少虞提前与他通过气,他自然也反对。
因为两个孩子年纪有些小,这可是少虞与陛下唯二的孩子,若是将来在边陲有个好歹,怕是会引起大动荡。
只不过,他怀疑陛下想将人送到边陲历练。
是因为自从霍月浅、霍云深从十四五岁后,朝堂开始躁动起来。
尤其霍云深身为男儿,就承受了更多的目光。
毕竟十五岁在民间,已经算是长大成人了,甚至都定亲了。
但是看陛下的意思,似乎并没有给他们议亲的打算。
看来陛下是想给朝堂一些人吹吹冷风。
……
霍瑾瑜环顾殿内,长叹一口气。
众人内瞬间静了下来,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霍瑾瑜绷直唇角,“诸位,朕能与众卿稳坐朝堂,离不开边陲将士的拼搏和辛苦,他们用命保家卫国,身为朕的皇子皇女理应也去边陲磨砺一番,只有体验过边陲的水有多苦,风沙有多大,体会过严寒苦楚,才会知道太平的不易。”
“朕一直以为,朕能稳坐金銮殿指点江山,就是边陲百万将士给与朕的底气,所以朕也想让两个孩子去看看。”话到最后,她的眸光变得越发坚毅。
对于现在大多数兵卒,其实不用将他们想的多高大,大多兵卒多数来当兵,并不是他们多想保家卫国,而是为了出人头地、或者寻一条活路吃军饷而已,对于许多人来说,谁能带他们出人头地,他们就跟着谁干。
她自然不喜欢这种想法,所以时不时去巡幸边陲,刷民望,就是要让军队忠于她。
而且这些年逐渐提高底层兵卒的地位,经常宣传保家卫国理念,严肃军纪。
有了“保家卫国”崇高理想,又能吃饱穿暖,日后军中风貌肯定会更加好。
若是没有强大的军事实力,国家主权无从谈起,更会被周围虎视眈眈的势力吞没,赚再多的钱,也只是为他人做嫁衣。
“陛下所言,让我等汗颜!”兵部尚书出列,动容地跪在地上,沧桑的双眸中似有水花荡漾,“微臣替边陲百万将士向陛下谢恩!我等也必不负陛下,不负天下!”
不止他,殿内的武将纷纷跪下,山呼万岁。
看的大理寺卿等人着急。
这群秤砣,现在是为这个心潮涌动的时候吗?
你们是不是忘了正事!
兵部尚书激动完,用袖子擦了擦湿润的眼眶,面色诚恳道:“陛下,两位殿下今年才十五,年岁还小,还未成亲,不如等他们过了双十。”
说完,顺便斜睨了身边的文臣一眼。
这群人真是太急了,既然哄不了,那就实行拖字诀。
吏部尚书恍然大悟,连忙道:“陛下,不如等两位殿下年纪再长些。”
也有人提议道:“陛下,若是您主意已定,三年时间太长,微臣觉得一年就可以,毕竟两位殿下在军事学院也就只待了一年。”
……
霍瑾瑜听完众人的诉求,眉心微蹙,目光落到谢少虞身上。
谢少虞察觉后,唇角浅翘,走到场中,“陛下,微臣赞同陛下的决议,月浅、云深已经十五,也是时候去边陲闯荡一番,边陲往日的风虽然粗糙些,但是他们还能扛得住。”
众人瞪眼,纷纷痛心疾首地看着谢少虞。
谢少虞!谢皇后,您不能因为成了陛下的人,耳根子就软的毫无底线,那可是你的孩子。
霍瑾瑜想了想,“既然这样,那咱们都退一步,两年!”
她伸出两根手指,“两年对于他们说正好,正好等他们从边陲归来,你们就可以想其他事情了!”
听出霍瑾瑜话语中的其他意味,殿中众臣面色讪讪,有些不敢直视霍瑾瑜。
心中有些忐忑。
两位殿下去边陲历练,不会还有他们出的一分力吧!
……
众臣不反对后,大家开始进入下一个议题,就是景朝边陲地区太多,霍月浅、霍云深两个要怎么选,而且此次去边陲,这次所待的地方,未来可能给他们提供助力,所以地方就要好好选了。
霍瑾瑜淡定地听他们讨论。
众人商量了四五天,终于决定两人的历练地方都放在毅王所负责的边陲,这样谁也称不上吃亏或者占便宜。
朝臣这边虽说定下来了,不过长公主、宣王他们那里没哄好。
造成的结果,就是等霍月浅、霍云深动身时,长公主、宣王他们也上折子想要一起去边陲历练。
霍瑾瑜一头黑线:……
这样的话,她将人送到边陲还有何意义,干脆就如朝臣所说,将人放到京郊大营去训练。
可惜她低估了长公主的决心,自从定下决定后,日日进宫来缠她。
就两个选择,要么让两个孩子留在京城,要么她跟着去,否则大家以后都不好过。
霍瑾瑜嘴角微抽,“皇姐,宋师兄怎么办?”
“他既然没用,没办法劝住你,就自己独守空房吧。等本宫与月月、云云什么时候回来再说!”长公主面如冷霜,想法是一点都没有改变。
霍瑾瑜指了指自己,“那我呢!”
听到这里,长公主当即冷笑,皮笑肉不笑道:“陛下那般英明,肯定是不需要本宫了,本宫就不守在京城惹您嫌弃了!”
霍瑾瑜讪讪缩了缩脖子,目光游移地左看看、右看看。
……
最后,见劝不住长公主,但是又不能真让她与宋致夫妻分开。
正好两个孩子也需要老师,宋致这个礼部尚书就辛苦些,也跟着长公主一起去。
听完欧霍瑾瑜的决定后,宋致无语道:“陛下,您就不能劝下长公主吗?亏您还是天子!”
霍瑾瑜同样斜眼道:“你还是皇姐的丈夫,不也是没劝住她吗?”
宋致:……
……
九月万寿节后,霍月浅、霍云深与长公主、宋致一起出发,同行的还有毅王,他是西南边区的定海神针,他跟着回去,能极大震慑边陲的宵小之辈。
与霍月浅、霍云深一起出发的人不少,不止长公主、宋致,还有他们的侍读和夫子们。
一开始曾太傅、谢公也想去,被霍瑾瑜劝住了。
笑话,让两个□□旬的老人去边陲,那是作孽。
……
霍瑾瑜前脚将人送走,后脚回到紫禁城就有些后悔了。
她揪着谢少虞的衣服,苦着脸道:“谢少虞,朕有些后悔了,他们还是个孩子。”
因为这事,长公主、毅王、宣王都与她闹了脾气,就连虢国公也是一个态度。
想到此,霍瑾瑜再次叹了一口气。
谢少虞神情同样有些怅惘,听到这话,“陛下也是为他们好!”
霍瑾瑜推开他,走出乾清宫。
站在高高的玉阶上,其实看不到多少紫禁城的风景。
红墙金瓦,令人望而生畏,这座宫墙就是权利与宫墙的代表。
未来她也要从两人中选一个,来继承这座紫禁城,亦如老霍头将其传到她手中。
四面八方涌过来的风将她的衣摆拖去,感受到迎面而来的凉意,她唇角微微翘起,“我是为他们,也是为自己!”
……
霍月浅、霍云深去了边陲后,京城一下子安静了,不过民间对于关于此事的讨论不少,还兴起了一波边陲“忆苦思甜”风潮。
当然有许多人去边陲目标是霍月浅、霍云深,毕竟未来陛下就他们两个选择,这可是储君人选,当然要提前投资。
伴随着这波风潮,去往边陲的人也越来越多,商户、匠人、富人……建设起来、消费起来了,只是短短一年,边陲的发展速度比以往要快三四倍。
在两人在边陲的这段时间,两人还跟随毅王世子去过战场,与罗刹人打过,也去过阿拉山口与鞑靼、瓦刺打过,而且两人还均都立了军功。
消息传达京城后,朝野是又惊又喜,都快被吓死了。
当然两人也有危机,在边陲的时候,两人遭受了刺杀,不过因为防备严密,也就是四五次,有受国外势力指派,有的是对霍瑾瑜不满,有的是前朝余孽……
两人在边陲两年,发生的最大危机,就是发生了肃王世子谋反,对方想趁霍月浅、霍云深祭拜肃王时,将其扣押,后来被两姐弟揭破阴谋,肃王世子被当场斩杀,肃王府的人也被扣押。
总之两人在边陲的日子是“多姿多彩”!
第155章
昌宁二十八年,霍月浅、霍云深从边陲归来。
阳春三月,杨柳依依,万物复苏。
霍瑾瑜与谢少虞携百官在城郊亲迎,亦有不少达官显贵、百姓一同守在城外。
霍瑾瑜坐在銮舆上,感受着旷野吹来的风,目光远眺,青翠的高山、绵延不决的田地,柔和的暖阳……
经过这么些年发展,京诚的城郊一直在往外推移。
她记得自己当初登基的时候,还在德胜门送别毅王、邓盟他们,当时虽然不至于是荒地,也比较冷清,现在那里早就变成城内。
最近工部打算建造新的城墙,不打算再往外扩张,毕竟若是按照这样的速度,再过几十年,可能连直隶周边都要变成京郊了。
晌午巳时,太阳爬到半空中,霍瑾瑜见到了归来的队伍。
霍月浅、霍云深骑着高头大马,与毅王、宋致他们走在队伍的最前方。
旌旗飘扬,队伍整肃,绵延不绝。
霍瑾瑜看着越发靠近的两个孩子,唇角经不住翘起。
真正长大了!
与两年前不同,两人都褪去了稚气,变得坚毅从容起来。
一个风度翩翩,一个冷艳姝丽。
都长大了!
霍月浅、霍云深等人靠近銮舆时,纷纷下马。
众人齐刷刷行礼,“参见陛下!”
“都平身吧!”霍瑾瑜走到他们身边,看着两个孩子,欣慰道:“长大了!”
霍云深看到她,下意识弯起唇角,“娘!”
霍月浅亦是满眼濡慕,沉声道;“娘!”
谢少虞温声笑道:“自从知道你们出发,我和陛下惦记了多日。”
霍云深:“我和姐姐也想念娘与爹。”
霍月浅点头。
霍瑾瑜看向一旁的毅王、长公主、宋致,感谢道:“大哥、二姐、宋师兄,这两年辛苦你们了,若是月浅、云深惹了事,你们不必瞒朕,朕一定不会心慈手软。”
霍云深无奈道:“娘,儿子我才回来!”
霍瑾瑜闻言眸中精光一闪,挑了挑眉,“看来你是有自知之明……”
“……”霍云深顿时一愣,目光有些游移。
他在边陲干的那些事,难道娘知道了。
“娘,你打了他,就不能打我。”霍月浅恨铁不成钢地斜了他一眼,而后一本正经地道。
霍瑾瑜:“放心,你们一个都逃不了!”
这两个崽子没一个是省心的。
霍月浅;……
“噗呲!”一旁看戏的毅王、宋致、长公主等人忍俊不禁。
长公主掩唇笑道:“这两人在边陲时,可让我头疼了,陛下若是动手,我可以帮忙。”
在边陲时,不过是十五六岁的孩子,身为皇子皇女,自小就是被宠爱长大,众人的目光与关心都不缺,看起来可能稚气有些多。
加上头一次离开亲爹、亲娘的控制,两个人就如同放飞的小鸟,将边陲一阵折腾。
两人的性子又是一冷一热,各有各的折腾。
尤其霍云深那一张招蜂引蝶的脸,将边陲的闺秀少女们迷得七荤八素。
霍月浅是女子,旁人有些顾忌,再加上性子冷,在儿女私情上不用别人担心,但是她在其他地方的折腾,颇有小七的风格。
总之,她觉得小七将人送到边陲,不是磨炼他们,反而是折腾他们这些老人的。
他们反而是鸟入丛林,直接放飞自我了!
宋致点头,“陛下教训他们时,也替我等多出一些力。”
毅王哈哈笑道:“陛下莫要听他们开玩笑,月浅、云深在边陲还是很乖的。”
听到这里,霍瑾瑜轻飘飘地瞥了瞥旁边装乖的两人,幽幽道:“是吗?”
霍月浅、霍云深对视一眼,佯装镇定地点了点头。
霍瑾瑜不再理他们,等到回到宫中再与他们算账。
霍瑾瑜与他们闲聊完毕后,让两人当着群臣与百姓的面说两句。
霍月浅看着前方乌压压的人,冷玉般的面庞荡起一丝浅笑,“让诸位久等了,此次去边陲两年,虽然边陲苦寒,亦有不逊于京城的人与景……”
霍云深悄悄给她使了眼色,让其别说太多,否则他就没话说了。
霍月浅:……
这个笨弟弟!
那些边陲被霍云深弄得五迷三窍的闺秀们,可知她们迷恋的如谪仙一般的云殿下内里是这副傻样子。
霍瑾瑜察觉两姐弟的眉眼官司,忍笑摇头。
长公主凑到她身边,看着霍云深说话,低声询问道:“陛下,月浅、云深已经十七了,您看,这满朝文武的眼珠子都在他们两人身上,您想过他们的终身大事吗?”
“不急!”霍瑾瑜瞥了瞥不远处的群臣,“他们现在还小,现在纠结这个干什么?”
长公主:“您看看这些朝臣,能安心吗?”
霍瑾瑜:“当然安心,朕也想看看,他们会折腾出什么花样。”
再说两个崽真的还小,若是要大婚,最起码要等到二十岁。
长公主:……
霍云深说完之后,在场的百姓目光炽热地望着姐弟俩,纷纷高喊“殿下千岁千千岁!”
陛下的储君人选越优秀,代表他们的未来越靠谱。
陛下身为亲娘,为了磨砺他们,不仅将他们送去军事学院训练,还将人送到边陲磨炼,尤其两个殿下也不负他们的期待。
霍月浅、霍云深面对这般热情汹涌的民意,胸腔也经不住涌起热潮,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下方的百姓。
长公主掩唇低笑,“陛下,您看到没有,他们若是有尾巴,此时怕是已经翘起来了!”
霍瑾瑜忍笑,“没错,没错!”
不过群臣虽然欣慰面前的场景,可是心中却担忧。
无他……
一山不容二虎。
陛下虽然仅有两个孩子,但是从小到大都十分优秀,文才武略都不缺。
可难就难在,两人身份一致,又是龙凤双胎,从小一起生活,陛下待他们也是一致,让大家摸不准陛下的心思。
说实话,朝中多数人是属意霍云深,因为他是男子,可是他们说的不算,要看陛下的决定才行。
……
将人迎回来后,霍瑾瑜在宫中举办了宫宴。
让霍月浅、霍云深吃惊的是,宫宴上还有许多与他们差不多年纪的男女,有窈窕姝丽的少女、也有风度翩翩的少男……
长公主看向霍瑾瑜,眼神询问。
霍瑾瑜用酒杯遮住唇角,“朕的心意又代替不来群臣的心思。”
他们觉得现在是时候了,不代表她愿意。
宫宴上,两姐弟举止大方,除了他们身边的侍读,对待其他人就搀着几分疏离。
宫宴除了吃喝聊天,众臣还关心另外一件事,就是姐弟俩何时离宫。
毕竟两人都十七岁了,是时候出宫建府了!
霍瑾瑜倒不着急这个,宫中有的地方供他们住。
若是两人出宫建府,怕是朝中的氛围会愈发滚热。
……
次日,霍瑾瑜请长公主游御花园,两人说起姐弟俩的事情。
霍瑾瑜好奇道:“二姐,月浅、云深在边陲有没有意中人?”
“他们?”长公主轻抚花枝的手顿住,无语道:“那两人,一个冷心冷情,一个没心没肺,还都是孩子,哪有意中人。”
霍瑾瑜:……
得了,她两个孩子真是两个极端。
霍瑾瑜叹气:“我对月浅不怎么担心,就怕云深未来变成陈安国那样子!”
搞不懂,陈安国小时候也是个乖巧的小可爱,长大后,怎么会变成了花心霸道的渣世子,现在他后院的女人能凑够葫芦娃,孩子更是可以先凑一支足球队了。
“……”长公主手下一重,花枝上的花瓣顿时颤落,唇角经不住抽搐,“这确实是有些让人头疼。”
霍瑾瑜:“朕觉得对于孩子,要优生优育,生多了压力大,那种管生不管养的家伙更要斥责。”
长公主闻言,眉眼微弯,笑道:“陛下可以宣陈飞昊进宫好好说道他一顿。”
她可是听说了,因为陈安国的事情,陈飞昊现下在褚青霞那边的风评不怎么好。
霍瑾瑜:“算了,朕不管别人的家务事。幸亏这些孩子不用朕养!”
若是没改之前,这些就是她这个皇帝的负担了。
听到这话,长公主叹气,“陛下嫌弃陈安国太花心,可是我还有些羡慕,你看宣王现在还是孤零零一个人,将来我走了,他可怎么办!”
霍瑾瑜朝天翻了一个白眼,“他堂堂亲王,又是宗人令,难道还能让他将来老无所依?真出现这种情况,除非亡国了!二姐,莫要担心了!”
“陛下!”长公主无奈。
有这样诅咒自己的天下吗?
霍瑾瑜冲她眨了一下眼,“再说六哥现在都多大年纪了,您老不累吗?月月、云云都十七岁了,这个时候再催,不觉得太晚了吗?”
她都四十多岁了,六哥已经快到六旬了。
长公主:……
她也不是心心念念,就是有感而发。
……
霍月浅、霍云深回来休息三天后,就被霍瑾瑜给抓了壮丁。
她让人在乾清宫的侧殿布置了两张宽桌,两人用书架、屏风隔离,一人一个办公桌,好好给她干活!
小号练成了!现在就是收获的时候!
霍月浅:……
霍云深:……
别家的皇子、皇女这么大年纪,正是忙着讨好父母,为自己积蓄资本的时候,而他们恰恰相反,现在要被自己亲娘压榨。
霍瑾瑜让人搬了一张椅子,单手支颐地坐在椅子上,看着埋头苦干的姐弟俩,语重心长道:“朕也是为你们好,俗话说,干一行,烦一行,你们先适应适应十年,再想自己之后的路。”
霍云深瞪大眼睛,“十年!”
霍月浅手笔不停,“娘这么年轻,十还是少了,咱们恐怕要干二十年。”
娘现在看着与小时候没有多少区别,身体康健,他们要接担子,至少要等二十多年。
“……十年嫌多?”霍瑾瑜笑盈盈问道。
霍云深连连摇头,如玉的面庞带着几丝谄媚,“怎么会呢,二十年我都能撑得下去。”
霍瑾瑜没眼看,“你这副样子,外面那群痴迷你的闺秀知道吗?”
霍云深不以为然道:“儿臣只是在母亲这里这样,在外面自然是其他脸面。”
“娘,你放心,他在别人面前装着呢。”霍月浅沉声道。
霍瑾瑜:……
脸皮还是不够厚啊!
……
因为两人的办公桌就设在乾清宫,来往的官员都能看到。
朝野官员没想到,两位殿下才回来没多久,陛下就开始允许他们处理朝政了。
许多人顿时激动起来,对于折子内容那就更加用心了。
更用心的结果,就是里面的废话越来越多。
霍月浅、霍云深看的生无可恋。
霍月浅无奈道:“娘,折子的内容就不能让他们精简一些吗?”
就好比顾问处的内容,都是干货和图文,看起来十分方便。
霍云深深有所感地点了点头。
霍瑾瑜挑了挑眉,“可以,不过只能建议,不能强制命令,再说这也是他们的一些心意,你们看不清里面的真情实意吗?”
姐弟俩:……
四五份还行,但是天天看四五十份,他们就是铁打的胃也腻了。
霍瑾瑜上前,拍了拍两人的头,鼓励道:“加油干!娘累了这么多年,以后就指望你们了!”
霍瑾瑜正与他们说着话,檀菱凑近汇报,“陛下,褚大人进宫了!说是火车头研究出来了!”
“!”霍瑾瑜惊喜,“真的?”
檀菱:“奴婢也不清楚。”
……
火车头那么大的东西,肯定不能运进宫,而且也不方便,霍瑾瑜当即出宫前往麒麟院。
麒麟远的规模比起二十年前,早就翻了一番。
和一般院落不同,麒麟院缺少一种精致,没有琼楼玉宇修饰,大多比较冷硬,与中央银行大楼的样式比较像。
但是这里却是许多人向往之地,即使是从里面出来的一个小小学徒,到了外面,也是被许多人争抢。
麒麟院虽然不生产金银,它研究的东西却比金银还重要,能改变社会、改变家族进程。
这两年,自行车、三轮车这些价格昂贵的东西能推广开来,也是有麒麟院的品牌效应。
对于这些研究型人才,他们大多对研究感兴趣,没有偶像包袱,整日骑的飞起,不得不说,这种做派还拉进了与普通百姓之间的距离。
当然也因为这个名声,近年来,民间出现一些利用麒麟院名声行骗的事情,对于这事,朝廷自然严厉打击的。
……
到了麒麟院的实验广场,褚青霞已经守在那里,见到霍瑾瑜一行人到来,纷纷跪下。
“两位殿下也来了?”褚青霞乐呵呵地看着霍月浅、霍云深。
霍月浅、霍云深拱手道:“褚大人!”
霍瑾瑜指了指铁轨上的铁疙瘩,“这就是你们研究的火车头。”
看着有半间房子那么大了吧。
“陛下英明!”褚青霞示意旁边下属上去。
霍瑾瑜见那人上去后,在车厢里左右折腾了一番,然后铁疙瘩终于晃晃悠悠的动起来,不过感觉像是一个垂垂老矣的老人,全身的零件都在“哐啷哐啷”地颤动,让人担心下一秒是不是就会散架了!
霍瑾瑜的惊喜稍微被浇灭了一些。
好吧,不能指望一开始研究的东西就能投入民用。
看这个火车头的状况,要给它“回春”大概还需要四五年,不过有成果,还是要值得鼓励的。
霍月浅、霍云深见这东西在铁轨上,一下子想起了京城的有轨马车。
只不过要拖动这么大的火车头,后面还需要拉动许多东西,能做到实在太难了。
“陛下,您觉得怎么样?”褚青霞兴奋道。
霍瑾瑜捏着下巴道:“不错,最起码能动起来了。以后再接再厉,后面加几个车厢试试。”
“我懂!”褚青霞龇牙乐道。
她见霍瑾瑜的心情确实不错,凑近道:“陛下,我求你个事呗!”
“什么?”霍瑾瑜不解。
褚青霞闻言,轻咳一声,“陛下,这个火车头能造成,核桃的功劳要占一半,她这么大的的功劳,而且现在又有了两个徒弟要压着,她的爵位……”
霍瑾瑜挑了挑眉,思索片刻,指了指那个颤颤巍巍地火车头,“朕研究这个东西,是用于运输的,你觉得这东西现在这模样可以见人吗?等到它能见人时,再提这件事吧。”
“啊?哦。”褚青霞顿时有些失望。
不过很快她就调整过来,陛下算是给了她一个准话,核桃也算是有了奔头。
……
对于火车这东西,水路发达的江南地区不稀罕,但是山西、山东这些地方可是翘首以盼,尤其这些地方矿产还丰富,若是能运到外地,但是采矿就能让他们富的流油。
所以在确定火车研究有了基础成果后,霍瑾瑜宣山西、山东等地的布政使进京,与他们商谈一下相关发展。
虽然山东、山西等地的官员对于霍瑾瑜话中未来绵延几十丈长的火车给震撼了,心里却不敢想那么多,若是到时候铁路真能建成,陛下嘴里的效果就是打个折扣,也够了。
对此,官员们十分高兴,高呼陛下英明。
陛下这是将政绩手把手送到他们手中。
相信有了山东、山西等低官员的催促,褚青霞那边也会更早有结果。
……
八月又值秋闱,今年也是允许女子科举的第二届秋闱。
上一届科举如霍瑾瑜猜测的那般,参加科举的女子并不多,根据礼部统计,参加科举的女子全国加在一起才二百多名,与动辄十几万的男学子不能比,最后仅仅有一名女子通过了秋闱,拿到了举人功名,至于会试,则是没通过。
这结果让朝野不少人松了一口气,心想当时幸亏没按照男女榜来排名次。
不过这让许多观望的女子沸腾了,她们不在乎名次,她们一开始大多忐忑自己若是过了科举,是不是与男子一样也能得到功名,现在有姐妹替她们走过这条路了。
是故,上次科举结束后,女子私塾越发多了,女夫子供不应求。
今年是第二届秋闱,预计将有二千多名女子参加秋闱,比上届一下子多了十倍,让霍瑾瑜也有些好奇,经过三年备战后,今年有没有女子进入殿试。
当然朝野也好奇。
霍瑾瑜听说一些地下赌场还设了赌注,其中押注“无”的是“有”的十倍高,也有赌坊设立了百倍的女状元投注,再多他们就不敢了,毕竟我朝第一个三元及第就是女子。
对于这些地下赌坊,霍瑾瑜目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用来检测民意,等到明年春闱结束,就是她割韭菜的时间。
……
九月,秋闱结果公布,此次拿到举人功名的女子有三名,两人来自西北边陲,一人来自扬州,来自扬州的那位更让人瞩目。
毕竟在人们的眼中,江南女子都是温婉柔弱的,而且江南文风兴盛,能在其中脱颖而出,可见她的实力雄厚,所以许多人都猜测,说不定今年女子进入殿试的人就是她。
不管如何,霍瑾瑜觉得以现在女子的势力,鼓励参与就好,她也没有痴心妄想到,这边政策刚下去,那边女子一下子就顶起半边天。
九月底,万寿节才结束不久,欧亚那边的局势动荡起来。
在看到鞑靼、瓦刺快被他们打散架时,欧亚各国的联盟结束,各国已经不是背后捅刀子,开始当面玩阴的,罗刹国趁波兰国王遇刺,伺机占了波兰五分之一的土地,顺便以借道运粮草为借口,趁机驱逐利立陶宛当地的民众,然后将用于“借道”的土地占为己有……
这一阵闹腾,给了鞑靼、瓦刺喘息机会,趁机绕过罗刹国,征服了基辅罗斯国,顺便抢下了波兰一半的国土……
这种局势,就好比一群人去打虎,眼看着老虎被他们包围,就等着一击必中,围攻的猎人开始内讧互相使绊子,最后老虎不仅得以喘息,还咬死了他们中一个人。
然后欧亚各国又开始团结起来,罗刹皇帝顺便派人给霍瑾瑜送了国书,想要讲她拉下马,请景朝帮忙对付鞑靼、瓦刺,若是霍瑾瑜愿意帮忙,则将鞑靼、瓦刺占领的阿拉木、吉尔吉斯地区送给霍瑾瑜。
霍瑾瑜咋舌不已。
她已经接受了瓦刺、鞑靼的臣服,阿拉木、吉尔吉斯也是两个部落的汗国早与罗刹国无关,干嘛要下场,现在他们双方缠绵悱恻不是挺好的,正好有利于欧亚诸国的团结。
除非鞑靼、瓦刺意图不轨,她就只能“不得已”了。
罗刹皇帝得到霍瑾瑜拒绝后,当即破口大骂,亲自写信谴责霍瑾瑜“愚蠢!贪婪!自私!残暴!魔鬼!”
霍瑾瑜看着翻译过来的书信,脸当即就黑了。
她也不用自己动手,让霍月浅、霍云深来对付罗刹皇帝。
霍月浅:……
霍云深:……
娘还真是物尽其用!
第156章
霍瑾瑜虽然口头上与沙俄皇帝骂的狠,但是心里还是提防瓦刺、鞑靼,还有在辽东、西北地区栖息的蒙古部落,不是因为对方的凶悍,而是因为对后世的影响。
这些游牧民族的文明中就没有华夏民族的包容性和延续性,最后不仅让社会畏缩不前,还会束缚自己的双脚,不仅给自己裹小脚,还自我阉割,在政治、经济、文化等各方面进行阻碍。
纵观满清近三百年的统治,大部分都是为了维护自己中央集权,大多数没有将天下百姓当自己的臣民,在掌权者眼里,这诺大的山河就是他们的战利品,土地上的百姓是他们的家奴,只有八旗子弟才是他们的百姓。
宁增友邦,不予家奴!
这就是那些满清统治者大多人的心态。
在他们眼里,无论乾隆时期的白莲教、太平天国运动,或者后世的革新运动,都是汉人对满人统治的反抗,看不见底层百姓反抗呐喊的声音。
有这样的想法,统治何曾能维持下去。
不过看现在鞑靼、瓦刺的做派,与后世劫掠、殖民世界的昂撒人确实异曲同工,只不过一个是在马背上抢,一个是用枪支火炮抢,都是强盗做派。
秀才遇到匪,是没法讲道理的,只有用拳头才能让对方老实与自己说话。
霍瑾瑜摸了摸霍月浅、霍云深的头,唇角微翘,“知道如何感化强盗吗?”
霍月浅蹙眉:“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强盗就是强盗,应该应除尽除。”
“娘说的这些是比喻,此强盗非彼强盗,就好比鞑靼、瓦刺这些游牧民族。”霍瑾瑜面不改色道,“虽然娘也想这样省事,奈何做不到啊!”
霍云深:“娘以前说过,先礼后兵,若是不听,先揍一顿,再讲道理,若是再不听,就再揍一顿,然后再与其‘痛斥利害’,我觉得事不过三,应该长些教训吧!”
霍月浅:“我觉得人都是欺软怕硬,对方肯听你的话,多半是怕了你,国与国之间更是如此。”
霍瑾瑜欣慰地再次摸了摸两人的头,“不错,你们要记住,国与国只有永远的利益,没有永远的朋友。不过你们不用担心这个,我给你们留的家底厚着呢,只有别人怕你们的份,要担心的也是你们之后的继承者。”
霍月浅仰头道:“娘觉得自己是个明君吗?”
霍瑾瑜闻言,摩挲下巴思索片刻的,“应该算吧!”
霍云深当即重声道:“民间百姓说了,娘是千年难得一遇的仁君。”
“……仁君啊!”霍瑾瑜轻笑一声,语气自嘲道:“仁君不好当,朕也不觉得自己是仁君,当然当初朕登基时,朝野群臣可能期待朕是个仁君,毕竟当时朕当年的气质挺唬人的。”
她当年即使年纪小,在京中也素有美名的风度翩翩、温润如玉的矜贵小殿下。
霍云深听到这话,也经不住笑道,“可是朝野没想到被您和先帝给骗了。”
霍瑾瑜挑了挑眉,屈指给了他一个脑嘣,“聒噪!”
“痛!”霍云深捂着额头,可怜兮兮地看着她。
霍瑾瑜见状,吩咐人又给他送来一叠折子,捏了捏他的脸蛋,“乖儿子,工作能止痛,好好干!”
霍云深:……
霍月浅冷嗤;“活该!”
“娘,您看她!”霍云深当即控诉。
霍瑾瑜见状,也干脆,指了指殿外,“要想打,出去打,朕不拦着。”
两人顿时都噤声,乖乖坐在自己的桌前办公。
……
即使霍瑾瑜让霍月浅、霍云深接触政务,也只是让他们辅助,重要的事情也不敢交给他们。
对于鞑靼、瓦刺,霍瑾瑜明面上表示对方是她的藩属国,要爱护。
但是吧……
有时候国与国之间,你莫要看他说什么,要看做什么。
商场多少“友商”当面乐呵呵,背后捅刀子。
国与国之间,虽然不同于商场,但是许多地方也是分厘必争,尤其一些风险,她要扼杀在摇篮里。
昌宁二十九年,二月。
春闱考试开始,除了各个地区的解元备受瞩目外,参与考试的三名女举子也同样受到大家关注。
让霍瑾瑜惊诧的是,来自江南的那位女举子还是一位她听说的人。
此人乃是宣王当年去地方清理屯田侵占时,认下的义女桃夭,后来诈死又变身姚五娘。
霍瑾瑜促狭地看向对面的宣王,“六哥,对于姚五娘,你就没有表示?”
宣王白了她一眼,“当年我将她的身份洗了后,已经二十余年没见她,谁知道她这么大年纪,居然还考上举人了。”
粗略一算,姚五娘今年要四十多岁了,说不定连祖母都当上了。
霍瑾瑜闻言,斜了他一眼,“年纪大,又不代表脑子不老了,再说姚五娘年级也不算大!”
“陛下,姚五娘今年四十多,应该早做了祖母,年岁还不大?”宣王没好气问道。
“……”霍瑾瑜轻咳一声,“上届年纪最大的举子都五十七岁了,她才四十多,正是好年华。怎么不能考了!”
宣王轻哼扭头,“反正我是说不过你。”
对于京城百姓,许多人原以为姚五娘是那种如话本所说的风华正茂、聪明睿智的绝色女子。
谁知道对方竟然是个四十三岁的妇人,而且对方还有过两段婚姻,儿女都已成家,一些孙辈都开蒙了。
看热闹的百姓傻眼。
姚五娘下榻的客栈每天都守着看热闹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去看什么绝色美人。
实际上,对于很多人来说,绝色美人好寻,但是四十多岁的女举子难寻,还有两个儿子陪考的那种更难寻。
……
“乖乖!真没认错吗?我明明听说书人说,姚五娘是扬州布商的娇女,今年才十四岁,还以为又出了一个洛三元,没想到是四十岁!”
“哈哈!你们都什么耳朵,居然弄错到这地步。”
“都四十多岁了,就不能好好在后宅待着颐养天年,含饴弄孙,纯粹出来丢人现眼。”
“对,没错!儿子也是窝囊,放着老娘出来丢人。”
“我家掌柜前段时间与我吵架,也喊着要考科举,她大字才识几个,让她看书比上刑还难受,还想考科举,呸!”
“老哥悠着点,让嫂子看到,你的皮都没了!”
“哼!她就是在我面前,我也敢说,因为她这样,我那小闺女也不想着嫁人了,女子贤良淑德,好好嫁人才是正道!”
“啧!你这是吃不到葡萄,硬说葡萄酸,不管是男是女,有了功名就是好事,若是我家媳妇脑子够用,想考科举,我也支持啊!”
“咱们说的是一回事吗?女子去考科举了,还有爷们的位置?”
“你也太小看爷们了,不过我看姚五娘声量闹这么大,而且这么大年纪,还能成为举人,说不定真能入殿试!”
“你干脆想大点,直接说她会成状元,压天下读书人一筹!”
“哼,说不定呢!”
……
姚五娘的两个儿子听着楼下的议论,耳朵都快长茧了,一开始入京城时,他们还有些忐忑,现在母亲春闱已经结束,都在守结果,心里反而安静起来。
三月初,春闱结果公布,此届科举一共录取了二百一二名举子,姚五娘排在一百九十九位,虽然名次比较靠后,可是她通过了会试,成为女子科举的唯一独苗。
结果公布后,对朝野又是一波冲击,大家奔走相告。
虽然大家一开始猜测江南这位女举子通过会试的可能性很大,可是现在出了结果,心情颇为复杂。
霍瑾瑜则是乐得咯咯直笑,“四十岁乃正当闯年纪!朕也一样!”
韩植恭敬道:“陛下说的是!”
……
四月至六月期间,淮河流域大雨不断,六月中旬,黄淮流域尤其是江南地区,更是多次发生□□雨,造成了极大的洪涝灾害。
朝野上下为了赈灾都行动起来。
在民间百姓的注意力集中在黄淮流域时,新疆那边有了异动,鞑靼的一名王子率领千余人攻击景朝在阿拉木边沿设立的卫所,造成一百余名驻守的将士伤亡。
消息传出后,周围卫所守军纷纷出动,宣州军首领霍永安率兵将逃跑的鞑靼王子斩杀,取下他的首级以及祭奠伤亡的将士,命人向鞑靼、瓦刺发出征讨檄文,表示要让他们以血还血。
鞑靼首领自然震怒,从前线撤下了三万骑兵,打算回去景朝决一死战。
瓦刺:……
他搞不懂明明是鞑靼王子不长眼惹了景朝,为什么对方报仇要拉上他。
等到八月,江淮的水灾褪去,百姓前脚刚松了一口气,后脚就听到又与鞑靼、瓦刺打起来,这口气又提了起来,倒不是担心会打败仗,多说揣测这次仗要打多久。
陛下每次对外宣战,基本上他们的国土面积都会往外扩延。
听说这次的地盘原先是罗刹国的,这次打胜了,地盘是不是就是他们的了。
……
罗刹皇帝这段时间没再写信骂霍瑾瑜,当然也没有夸她,而是在装死。
霍瑾瑜以为他心虚了呢。
实际上,罗刹皇帝担心霍瑾瑜胃口太大,他惹毛了对方,对方直接选择与他开战,将整个欧亚大陆都收获囊中。
要知道,据他所知,当年景朝去西域攻打察合台部落,最后察合台左部没了,然后西域也没了,直接变成新疆。
以他对景朝军力的了解,如果正打算拿下罗刹国,也不是不可能。
所以,在霍永安他们与鞑靼、瓦刺打时,欧亚的其他公国、王国、帝国则是严阵以待。
一开始有几个想浑水摸鱼,意图占便宜的几个势力私自乱动,不仅没有占到便宜,还造成自己缺胳膊断腿。
有了他们这些前车之鉴,大家就有多远躲多远。
……
八月底,也对于中原各地,也是丰收的季节,今年除了淮河流域遭灾以外,其他地方还算风调雨顺。
让霍瑾瑜高兴的是,安南地区经过十多年的改造,一连三年收获丰收,种植的粮食可以供给云贵、两广地区,减轻了中原粮仓的压力。
当地百姓也与移居的汉民融合,已经十年没有发生小规模骚乱。
云贵地区的汉话也十分顺利,犹豫云贵地区税赋低,加上土地多,吸引了大量的汉民迁入,经过十几年的努力,云贵地区欣欣向荣,土人被大量汉化。
实际上,霍瑾瑜还打算在新疆也实行“改土归流”,但是现在还不是时候,只能循序渐进地加大移民速度,等到新疆的汉民足够多,改土归流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至于海外,因为欧亚罗刹国、鞑靼、瓦刺、波兰等国之间的摩擦,英国、西班牙、葡萄牙三国暂时安分下来,在观望东亚这边的局势,毕竟如果双方都在打,将自己打残了,岂不是给其他人做嫁衣。
现在听闻罗刹国他们停下来,景朝开始收拾瓦刺、鞑靼了,英国、西班牙、葡萄牙心思又活络起来,原先定下的联姻被撕毁,也打了起来。
次年七月,霍永安与鞑靼、瓦刺的战役获得胜利时,欧洲那边已经快将脑浆子打出来了。
在收拾完鞑靼、瓦刺后,罗刹皇帝当即派人送来贺书,恭喜霍瑾瑜又多了阿拉木、吉尔吉斯两块土地。
霍瑾瑜勾了勾唇角,她要接收的是鞑靼、瓦刺占领的所有土地,不单单是这两块原始土地。
罗刹皇帝收到回复后,自然不愿意,双方之间少不了嘴仗。
这点霍瑾瑜倒不担心,环球航行都那么多年,鸿胪寺的人才多的是,怎么和罗刹国掰扯,就是他们的事情。
……
昌宁三十年,十一月,冬。
霍瑾瑜收到来自广州地方官的折子,说是一伙葡萄牙商人想要租用屯门存放货物,作为他们葡萄牙商人的临时生活住所。
看折子内容,地方官有意答应,不过本着谨慎态度,还是上折子询问霍瑾瑜。
霍瑾瑜:……
屯门所在的位置算是后世的香港位置,现在只是一些荒岛,散落着一些渔村。
香港的作用不止是亚洲金融中心,它能发展起来,还是因为她的港口拥有成为东亚地区优良港口的潜力。
不过现下重要的不是屯门,而是地方官居然将租用土地的事情明目张胆上报上来。
看来她这些年太宽容了!
霍瑾瑜当即宣召了各部众臣,霍月浅、霍云深姐弟俩也喊了过来。
霍瑾瑜将折子交给他们传阅,并没有开口。
众人看过以后,并没有觉察出什么,那些葡萄牙人租用的屯门是个孤岛,上面也种不了多少粮食,再说葡萄牙商人来到广州,需要租用一块地方也在情理之中。
霍瑾瑜见他们不怎么在意,顿时面色微沉,“都看过了?”
众人目有疑惑。
宋致:“陛下,难道这批葡萄牙商人曾经冒犯过朝廷?”
否则解释不通陛下这状态。
徐於菟:“若是这样,将他们驱离出境,永远不得靠近景朝的港口!”
“……”霍瑾瑜目光落在霍月浅、霍云深身上。
见两人也是不解和担忧,觉得额头的青筋跳的越发快了。
“既然看完了,你们都听清楚,我朝国土虽大,寸土都不得让!这涉及到国尊!”霍瑾瑜脸色冷沉,淡淡地看着朝中众人,“今日被外人租了一寸,下一次,就能让一城,有些捷径和报酬是不能拿的,知道吗?”
众人连忙躬身致歉,纷纷告罪!
霍瑾瑜扫视一圈,“我朝开海几十年,沿海地区海港无数,以广州地区最多,你们可曾想过这群葡萄牙人为什么不去其他海港,反而要花费钱租下一个孤岛,上面只有寥寥几个渔村,人数还不足两千人。”
霍云深:“……嗯,因为那个地方好?”
霍瑾瑜瞥了他一眼。
地理位置确实好,但是也要随着时代发展才能开发出来。
霍瑾瑜没让他们继续猜,当即一锤定音,“因为他们想侵占我朝疆土,我朝幅员辽阔,每一寸土地就很珍贵,若是今日允许葡萄牙商人租下屯门,下一次,罗刹人想要租阿拉木、吉尔吉斯、天山……你们也觉得可以吗?”
她的声音冷肃,听的骇人,殿内一时静若寒蝉。
霍瑾瑜:“你们要知道,这群海外商人都是人精,你们听说过商人会做赔本买卖吗?此次将尔等召过来,就是与尔等绷紧弦,莫要一时不察,做了割地的千古罪人!”
殿内众臣再次跪地告罪!
等众臣小心翼翼离开,霍瑾瑜的脸色话没有恢复过来。
霍月浅轻声道:“娘,您别气着身体,大臣只是一时不察,以后不会出现这种事。”
她算是反应过来,那群葡萄牙人见强抢不了,就换了另外一种借口,想将地盘占了,偏偏地方官还答应了。
若不是对方还有些严谨性,等到事情已成定局,恐怕朝廷都不知道。
霍云深:“娘,事情还未发生,也算是幸事,您不要气坏身子。”
霍瑾瑜阖眸长叹一口气,“是朕的错!太过好说话了!”
她的声音淡然平静,但是听在霍月浅、霍云深耳朵里,却是心惊胆战。
看来母亲这次不会这般轻易结束。
朝中又要掀起风暴!
果然三天后,广州布政使就换了,凡是负责租地事宜的官员,包括在其中牵线搭桥的商人、官吏,一个不落,全部被收拾,罪名就是“卖国”,就连处理相关折子,附上同意的顾问处学士毛彦也被贬到地方……
这一番动作,让朝野胆战心惊。
而处理完广州相关官员后,霍瑾瑜还没有收手,继而又在朝野掀起一波反腐肃贪活动,规模让大家惊骇不已。
金銮殿中,霍瑾瑜扫视百官。
龙椅上的帝王似笑非笑道:“尔等就是要卖国!也要经过朕的允许啊!卖国这种权利,除了朕,你们谁敢逾越!”
“!”众人额头黑线、冷汗齐冒,纷纷道:“臣等不敢!”
对于这事,《大景朝报》上也公布了来龙去脉,表明朝廷的立场和原则。
百姓一扫内容。
呵!这么吓人,因为租地一事,广州官场算是到了血霉,上下都被牵扯到了。
……
“卖国,这罪名太大了,朝廷是不是太过夸张了,受牵连的官老爷有些可怜。”
“你懂什么,这上面说了,有些底线不能触碰,今日地方将一个小岛租出去不管,下一次就能将一村、一县、一州都租出去。”
“说什么‘租’,无非就是见钱眼开,卖地求荣。”
“那钱又不是地方官给贪了,都入了库银,没有苦劳,还得个‘卖国’罪名,太可怜了!”
“这位兄弟,你是真不懂,假不懂,国与国之间,耍的心思可多了,不管是用抢、买或者‘租’,没听说吃进去的地盘还能吐出去的。就好比那些摄政王,你见过拿到手的权利有多少老实让出去的,这国土就如权利,它不能用其他东西来替代。”
“老兄这么说,我明白了,这么说,只能说那群官有些蠢了,那些夷人太坏了,陛下不能光处置自己人,不处理这些人吧。”
“有啊!你看这,人都抓起来了。”
……
参与的葡萄牙商人,目前暂时全部押入大牢,案件正在审理中,而葡萄牙国王听说后,派了特使表示严厉抗议。
霍瑾瑜也不客气,根据调查,参与租地的葡萄牙商人背后有王室支持,此事就是葡萄牙蓄谋侵害他们景朝的权利,霍瑾瑜要求他们道歉、赔偿,否则不要怪她不客气。
葡萄牙当然不愿意,表示若是霍瑾瑜对他们再不客气,他们就要联合西班牙、英国他们,在欧洲将景朝的商人全部赶出去。
他们也想硬气地与景朝打一架,奈何现在以双方的实力,属于鸡蛋碰石头。
霍瑾瑜则是下了最后通牒,若是葡萄牙侵犯了景朝人自由贸易的权利,她也不会客气。
葡萄牙敢这样做,她自然奉陪,此后葡萄牙休想从景朝买一样东西。
他们若是想打一架,霍瑾瑜就更期待了,正好给水师练手。
英国、西班牙等国没想掺和葡萄牙与景朝的矛盾中,毕竟景朝远在万里之外的东方,除了派人过来赚钱,平时又不打扰他们,他们与葡萄牙联合在一起,又伤害不了景朝。
相反,他们可以联合景朝商人,一起赚葡萄牙的钱。
霍瑾瑜见状,首先在东海对葡萄牙实行封杀,不允许葡萄牙人的船只接近东海。
就这样,双方针对这事来回来磨了半年嘴皮子,最终葡萄牙国王认输,亲自写了道歉国书,赔偿景朝五千银币。
简直亏大了,也因此景朝与葡萄牙的梁子就这样结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