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伏黑甚尔对于少女的印象十分淡薄。
中半段就好像被刻意抹消掉般,不过真正对上时倒是一瞬间全部想起来了对方的事情。
是术式的缘故吗?
他虽然记不清男人的脸,但仅凭少女那张见过一次想忘记也难的脸和出手阔气这点,身为资深牛郎的伏黑甚尔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放过……
在彻底榨干利用价值以前。
所以他更倾向于对方很有可能最初就是抱着某种目的过来接近,中途发现他与那两名同伴撞面之后存在暴露的可能,于是立刻采用术式模糊了他脑海这段相处的记忆,并且那之后再也没有主动找来。
委实伏黑甚尔有种不好的预感。
这种不详的预感大部来源于直觉。
脑海里有个声音告诉他,或许之前提早接近她的少女便在自己身上动了手脚,全然为着二人会对战上的这天做好准备。
会有这种可能吗?
总之先试探几轮。
一个。
两个。
个。
虽然出来的都是些没见过的奇怪……式神?(不过为什么是纸做的),但是意外地不堪一击。
……想多了吗?
眼神明显发生了动摇,节奏和呼吸也都乱套,破绽太多了。
这小鬼如果有老师的话,那么教她应付体术的,想必是个失败教师吧。
真是……虽然直觉大多数都准确,不过或许眼前这个尚且稚嫩的小鬼还真不足以成为构成他威胁的存在。
也许真的是他想太多。
之前的相遇没准不过仅仅是简单的“咒术师少女不愿私下会见牛郎之事轻易暴露因此动用术式尝试隐瞒”这种戏码。
“还要继续吗?会输哦?”
许是受之前那段相处记忆的影响,不自觉连语气都带上上扬。
“如果可以,我也不想对指明过我的小姑娘下太狠手啊。”
这句话倒是不假。
虽然就连伏黑甚尔也不想承认,少女之前那在他面前展露的不谙世事又愚钝呆笨的性格,确确实实让他想起了……某个人。
那是一段现如今想起来美好到都仿佛不属于他这种人的记忆。
其实最开始是想要个女孩来着,虽然出生于那种家族,他可没有那种可笑又落后的思想,单纯只是觉得女儿若是像妈妈一样柔软温良、就算不是非常聪明倒也不错。
啊,是不是想得有点太多了?
现在的状况应该是如果不排除掉眼前这名少女的话,被她用术式庇护在那口坚不可破棺材里的星浆体就不可能得手吧?
对方要的是尸体,就算强行拿口棺材交差恐怕也是不行的。
于是乎,排除掉了所有类似式神一样东西的阻碍,见对面依旧没有屈服主动认输的意思,伏黑甚尔扬了扬眉,鬼魅般钻进破绽迅速逼近,便打算给予面前疏于防备的万俟最后一击。
“是吗?真可惜,那你也去陪那小子吧?”
回应了对方最后一句对于六眼死亡的质疑,男人毫无感情地,毫不迟疑地举起双臂,刀刃挥下。
“嗤——”
【叮铃——】
“?”
——铃音。
像是直接从脑海深处荡漾开来的铃音。
……
不详的预感在此刻应验了。
从刀下少女被切成两半的身体间一瞬涌出决堤般大量的红色浪潮。
那不可思议远超于一个人类体内分量的鲜血于一声声伴随着铃音恶意而起的笑声中,顷刻间将男人淹没。
……
覆盖住瞳孔与整个视野的血红褪去后,伏黑甚尔再一睁眼,猛然察觉自己身处于某个陌生山林的浓雾中。
是高专山脚下的那片山林吗?
之前潜入结界时他有几分印象……所以说是瞬间转移一类的移动术式?
“……啧。”
手上的咒具和脖子上的武器库咒灵都不见了,还是往幻术这一方面思考比较靠谱,刚才那奇怪的铃音,没准就是发动的预兆。
必须做点什么……想要摆脱的话,在幻境里自/杀就能回到现实吧?
哼,不过也不排除是刻意误导的可能性。
总之先往浓雾深处走走看吧。
正当伏黑甚尔心态平静地打算好好看看基本无法视物的古怪场景中接下来会出现什么未知的威胁,剥开矮灌在目睹到宽阔山道上所发生的奇异一幕时,饶是做好了心理准备也稍作迟疑地愣在了原地。
视野范围里,道路两旁正相对行进着两波人马。
以右往左的一波,所有行进的人群身穿鲜红的装束,面孔被头顶垂下的红色帷幔严密遮挡,队伍尾端的几人合力抬着一架鲜红的花轿。
以左往右的另一方队伍,行进的人群身穿白衣,死气沉沉一语不发,队伍的最末众人合力抬着一口漆黑的棺材。
那委实是一副既诡异又肃穆的场景,所有人一律都阴森森的看不清表情,连周遭的色调都好像暗了好几个度,就像是从什么年代久远的老电影中抠挖下来的图层,看久了好像连自己也会被拉入那个时空。
纵使是经验老道的伏黑甚尔也被这完全没见过的架势震慑到了,一时竟没作出准确判断下的举动。
伏黑甚尔:“……?”
这些人在干嘛?
他看不太懂,但本能感觉到胳臂上的寒毛全都根根竖起。
那大约是某种他长此以往在危险当中摸爬滚打形成的直觉,所感受到的本能的危险。
也便是在这犹豫的关头,眼前,极致的红与极致的白两支诡异队伍擦身而过,穿着冲撞两色的人们交织在一起,花轿与棺材上下交叠的瞬间,脑海内的铃音再次响起。
【叮铃——】
仿佛某种咒法生效的信号,伏黑的视野再度一花。
再睁眼发现自己居然已经以仰躺的姿态被困进了一口狭小漆黑的密闭空间。
是棺材里面吗?
皱了皱眉,男人抬起肌肉虬结的手臂用力朝头薄如脆纸的棺材板立刻被他用蛮力轻易破开。
迅速撑起身子跳到上层的空间,发现视野完全被昏暗的鲜红所取代,他立马意识到这是在那架花轿的内部。
透过印有“囍”字的帘布隐约可以看见外边起起伏伏交替出现的红白身影……这些都不是重点,他将视线投掷到自己身边、端坐于花轿上的那名红衣女子。
全身鲜红并非是霓虹本土的华装,脸庞罩在厚厚的红色盖头中,不知是死是活,一动不动端坐在那。
……故弄玄虚。
见状伏黑甚尔刚想一伸手连带着红布将人脑袋一起拧下,只是,在动手之前,还是鬼使神差地掀开了那层遮羞布。
然而在看清盖下那人清秀熟悉的面容时,心中一阵大骇。
“!!”
【叮铃叮铃叮铃叮铃叮铃叮铃——】
脑内一瞬间铃音大作,纷扰的声音像是疯了般要将他的颅腔全部占领。
男人交替地看着盖头下对他柔美微笑的、再熟悉不够女人和闭眼时被无数交织与晃动铃铛包围的鲜红而高大身影,沉默地站立许久像是听懂了某串密语后……终于于脸上露出了释然的笑容。
“呵,是这样吗?”
他垂下的手代表着他解除了最后的警戒姿态。
“那就——”
在主动放弃生的意志的瞬间,男人拥抱住那件空荡嫁衣的身影,被冲入轿中的浓雾彻底吞没。
……
…………
“杰!醒醒!醒一醒!”
“呃……”
将找到的夏油杰从草地里摇醒,见人没有脑震荡看起来没事后,我总算松了口气。
“琪?”
他醒过来时还有点懵,撑起身头顶和制服上沾了一大片的草屑都没顾得上去摘,立刻像连接上了断片前的记忆,瞪大眼睛声音提高:
“那个人他——!?”
话说一半显然看到了我身后被叮嘱要乖乖跟上的“那人”。
夏油杰的表情一瞬变得凶厉起来,抬起手刚作了个预备召唤咒灵的手势,被我扑过去一把摁下。
“你先听我说!那个人已经不是之前的人了!”
我将我新掌握的领域(其实是向谢必安贷款消费的)大致告诉了夏油杰。
连带把伏黑甚尔放弃生命而将自己身体的使用权也交给亡故妻子的事情也解释了。
看着对方大为震撼惊疑不定打量我身后老实而又拘谨站着的黑发男人,我得知一番说明算是起了效果,好歹让他放弃了继续攻击的念头。
“你说的……是真的吗?”
他仍有些不确认问。
探究的小眼睛在上下打量过已经是甚尔太太灵魂所以双腿并拢以少女之姿站住的伏黑甚尔时,其中警惕的情绪少了一半,怪异的内容却多了不止一成。
我理解他的震愕。
虽然外表上还是一样的,但壳子里确实是换了个人,因此表现出来的样子看起来截然不同。
饶是瞎子都可以看出,现在给人以柔弱无害印象的男人(女人)已经不是之前的那个伏黑甚尔了。
“那个,我现在还很混乱,请问……”
正在我搀扶着夏油杰起身时,旁边一直很不安的甚尔太太(我现在就这么叫吧)迟疑地发言了。
“抱歉,关于您的状况我之后会再好好解释,在此之前能请您暂时跟在我们身边吗?”
而我对于她的问话也只是这么应付了一句,甚至没有过多回复夏油杰的疑问,因为很显然现在有另一件重要的事情需要去确认。
——五条悟。
他现在到底怎么样了,是死是活?
谢必安有没有履行承诺成功将被伏黑甚尔杀死的他用生死簿救活?
复活后是不是仍然维持着重伤的状态……
这些都需要我亲眼去确认。
“杰,我之前被你带过来不认识路,你现在可以带我去你们当初和悟分开的那个岔道吗?”
转过头,我对被我架着胳膊的黑发dk说。
听到这个,夏油杰的表情果然也凝重起来。
他没有再问其他,只是轻轻“嗯”了声
随后一语不发在接下来的一路上为我指引着方向。
看来他也已做了最坏的打算。
而当我们找到那处周围建筑和地面已经被彻底损坏、很显然是历经了一场无法想象恶斗的现场时,本来都做好心理准备的我还是忍不住捂住了颤抖的嘴唇。
“悟……”
比我想象得还要惨烈。
——地面仰躺的少年就好像被恶意毁坏一般,原本白净的面颊、雪色的头发、睫毛全都血淋淋的沾满了凝固的污秽。
以往这家伙特别鸡贼,遇到不对就会开无下限抵御,于是以前我和夏油杰经常会想象他哪次要是没来得及开无下限被咒灵揍到满脸是血的样子,我们要如何拍照嘲笑、落井下石。
可是真正看到对方这样可怜兮兮的景象,发现实际上一点不好受,哪里笑得出来
而且仔细一想,就会明白之前先前我们搞成那样,这个家伙肯定也没有真在取笑。
围着我们转圈也指不定是在用六眼扫射我们实际受损的状况,怎么可能真的像表面那样幸灾乐祸。
“……悟!”
以前相处时的记忆全部涌现出来,跌跌撞撞地走过去,我不顾地面脏污在对方躺着的身体旁直接坐下。
抑制不住的眼泪全部顺着垂头的动作掉落到dk紧闭双眼的脸颊上,见状又赶紧手忙脚乱替人擦掉上面那粘连起来的一大片重新被水分打湿的血迹。
额头上有一块惊心动魄的豁口,像是被利器直接捅.进去又捣鼓了几轮才猛抽出来……
只要稍微想象一下当时对方所承受的痛感,我的脑袋就嗡嗡作响咕噜噜的感觉脑浆都震荡起来。
抬手轻轻抚摸着脖颈处那块已经没有血再流出来的可怖裂口,喷溅出来的血液想必当时就洒满了整个领口,内里的衬衫也因此染红得血迹斑斑。
这样的惨状让我想到小时候偶然间看到的一只被流浪犬咬断脖颈的家猫,那时那只可怜小动物的雪白色蓬松皮毛也是这样一下子被浸润成了大片的红色。
好过分……好生气……
早知这样,我就应该在幻境里让那个男的死得再痛苦些……
让他也体会一下头颅捅穿脖颈切割手足折断的滋味…不,干脆大卸八块身子全部捣成肉泥好了。
啊啊,好后悔。
为什么没有让他在经受过足够的痛苦再自愿去死?
凭什么这样戏耍和羞辱我身边重要的人?
“……咳。”
一声沉闷的咳嗽拉回了我在浓重血腥气中变得有些不正常的大脑。
我感受到手掌轻微覆上的地方隐隐传递来细微的跳动,立刻从混沌昏沉的状态下回神。
“五条悟?”
急不可耐地叫唤了声,我瞪大眼睛去看下方人那张像是套了个血甲面具的脸。
惊喜地发现刚才还阖起双眼的对方,此刻重新睁开,倒映出流动云影的苍蓝色眸子一眨不眨地盯视着头顶的天空。
“悟!?”
旁边原本不语的夏油杰此时也惊喜地唤了声。
似乎被我们的动静所吸引,刚才还处于某种恍惚状态的五条悟这时维持着头部未动的姿势,将被沾血雪睫包裹的瞳孔微微向侧旁挪移了一寸,斜着眼朝我们看来——
他的眼底,是令我陌生的、仿若封冻了万年冰层般的寒意。
带着一股王者般的威严与对众生的蔑视简单来说就是欠打,像那样冰冷如钢刀的视线尖锐地从下往上射来。
我还未来得及颤动喉咙激动地道出一语,dk浸润满血红的大手便已突兀地抬起,缓缓朝我的脸旁谈来……
不。
不对。
他不是要触碰我的脸又或者什么。
他直接错开了那里,手指张开,对着我的身后,手势凝合,朝向同样望向这边好奇地打量状况的甚尔太太发去了一击——
【轰!!!!!!】
剧烈的响动。
不可思议的力量碾平了从指尖射出的咒力弹所经的所有地方。
不是在拆迁就是在拆迁路上的高专某处此刻又多了一处夸张的大坑。
“丫的我就知道你会来这么一手!”
我一把扑过去抱住重新变得活蹦乱跳又能拆家的五条悟,没忍住用着泣音骂了一声国粹。
……甚尔太太自然没事。
有事的是我缺了腰部以上所有部件的替身纸人。
之前夏油杰下意识打算攻击时我就留了个心眼,刚好冷却时间到了我就直接作为预备开着了。
这下果然被五条悟这个笨蛋玩坏了。
“嗳?什么?”
看清面前状况的dk愣了下,有些茫然地瞪着那具只剩下下半身也仍兀自在燃烧的焦黑纸人。
“别管那个了!你个笨蛋!”
我打断了刚醒看起来还不太清白的白毛,还扭着脑袋寻找目标的样子,又施加了力道用力收紧了一下将他拦腰抱住的举动,有些恼怒道:
“你看看我呀!我在这里啊!”
他总算看起来放弃了深究……又或者已经看出了伏黑甚尔身上一言难以解释的情况,蓝眼睛终于转向低水平方位的我,慢半拍地应答:
“嗳、我知道……早看到了。”
感受到后背试探性地被那只重新带上温热的大掌覆上,我不争气鼻子一酸,将脑袋埋进对方血淋淋的怀里,“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反转术式吗?”
等我好不容易收敛了些情绪,大家也都稍稍从刚才的一系列事件调整过来,夏油杰才问出了具体的情况。
“啊,对,”五条悟一边仍旧维持着拍抚着我后背的动作,一面解释,“实际上,在那个时候,也就是临死之前,我……”
他们对此聊了一会儿(完全听不懂),不过我后知后觉意识到这时还坐人身上,怕把好不容易从鬼门关刚出来的五条悟又给给压坏了,就打算动身起来。
结果这时,有个与我对抗的力道反拽了我下,没能成功,就又被拉着手臂按着背重新栽回到对方身上。
反应了一下我才知道是怎么回事,坐起身有点困惑地抬头看人,白发dk垂着眼,毫无遮挡的苍蓝色眸子刚好与我对视。
“……你在玩什么?”
我有些生气地皱眉。
都什么时候了,这人腿上我记得有伤都还没好全吧?
怎么可以因为会了反转术式就乱来?
“快点放我下去!”
我嘴上说道,身体却不敢动。
怕万一姿势不对又坐到哪又弄疼他伤口了怎么办,也不知道这种时候这家伙的无下限还开不开得动。
“不——要——”
与平常正常时没什么不同的语气,五条悟拒绝了我的要求,反而另一只手也绕过我搭上我后背,像是树懒抱住树干一样将我给箍紧了,不知道要搞什么。
我刚想叫他真的别玩了,没个轻重的…头顶便传来了闷闷的声音:
“让我抱抱,刚刚好痛。”
心脏像是被什么小刺戳了一下,一股难以排解的苦涩蔓延开来。
而我只是一愣神的功夫,对方便已是得寸进尺把下巴也抵了上来,我头顶顿时传来一点点轻微的压力。
“你也,偶尔像这样,稍微安慰我一下啦。”
他一字一字地说得缓慢,通过触感和发丝摩挲的声音,我有感觉到他现在很可能埋着头,猫咪那样开始在用脸颊轻轻蹭着我的脑袋。
偶尔感应到有些温热的呼吸,说不定还在那里胡乱地嗅来嗅去。
这……
只能说得亏我昨天洗了头吗?
这傻狍子。
面对这种状况,很想像平常那样顶着死鱼眼面无表情吐点槽。
不过不知为何,刚刚才收敛平复下来的情绪,这会儿好像又被他刚那句“好痛”给戳到了。
再尔后不受控制地眼角再度湿润,由最初的还能压抑的无声流泪,变得没办法掩盖地小幅度抽噎起来。
说到底,我根本没有改变。
还是和以前一样,是个控制不了眼泪的爱哭鬼。
这会儿好了,说是想和我撒娇被我安慰的dk结果到头来又反过来安慰起了我。
“喂,好啦好啦,别哭啊——”
他的手指和掌心不断在我脸上、睫毛、鼻尖和下巴来回擦啊抹的,因为擦拭的速度根本赶不上我生产眼泪的速度,因此竟是还显得有些许狼狈。
“行啦,就这么不想我死吗?”
最后可能也是真拿我没办法吧,他放弃了,直接捏住我的双颊向外拉扯了下。
我仰着头任由他捏着,眼泪还是一个不停地往下掉。
“当然了!”
抽抽噎噎、断断续续地诉说着心里的恐惧:
“平常总是活蹦乱跳的家伙,突然一动也不动地躺在那,真的很可怕啊!我心理阴影面积很大的好不好!”
倒是出乎我意料,五条悟这回没有插科也没有搞怪,很认真地听着我说着,时不时“嗯”、“嗯”地点头。
“抱歉,下次不会了。”
他说完这话之后顿了顿,似乎是看到了旁边也默默红了眼眶的夏油杰,忽然来了句:
“杰也要抱抱吗?”
“你这家伙啊……”我听到夏油杰难得有些哽咽的声音,不用看这时肯定是哭笑不得的表情,“笨蛋吗?”
我再也受不了,情绪又涌了上来。
现在可不是让杰傲娇的时候!
我一把搂住正要后退的黑发dk,强行把他掰过来凑成一团和我们一起贴贴。
只稍微抵抗了下的黑发dk很快就放弃了抵抗,个人额头碰着额头,互相取暖的条狗一样紧紧贴着对方。
我总感觉现在这种氛围应该是要说点什么的,动漫里都是这么演的。
但奈何我一张嘴只顾得上嗷嗷哭,所以还是夏油杰替我完成了这个念想,温和又总结性地道了一句:
“不管怎么说,悟,欢迎回来。”
很快五条悟也回以夹带着笑意的爽朗声音——
“啊,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