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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3章 你敢,你要是敢,朕就杀了你!

    药效起来果然来势汹汹。

    祝蔚煊好整以暇地坐在不远处, 将赵驰凛的反应收入眼中。

    那贲张的肌肉肉在单薄的里衣下充满着野性,手背上的青.筋暴起。

    赵驰凛在极力忍耐,并未挣扎, 大手紧紧抓住床上那光滑似水的被单。

    祝蔚煊听着他那一声比一声米且重的喘.息,不由觉得屋里有点热, 窗户没法开, 不能让别人听到, 于是陛下打开了折扇, 对着自己扇风。

    却无济于事, 屋里头逐渐升温, 祝蔚煊听着赵驰凛那压.抑的声音,不禁有些口干舌燥。

    祝蔚煊阖上了扇子,起身走到外面的桌旁, 茶水一直在温着, 尚有热气, 祝蔚煊给自己倒了一杯润了润喉咙, 才稍稍没那么口渴。

    回到床旁,就对上赵驰凛那幽深猩红的眸子,只见里头的谷欠念都要溢了出来。

    赵驰凛直直盯着祝蔚煊,那目光似乎是凶猛的野兽在打量送到嘴边心仪的猎物一般。

    祝蔚煊有些不悦, 训斥道:“不准看!”

    赵驰凛尚有理智,闻言收回目光, 闭上了发红的眼睛,本就低沉的嗓音此刻沙哑的厉害, 却异常的蛊惑, “陛下,给臣解开吧。”

    不然他不保证一会自己克制不住, 会做出一些什么大不敬的举动。

    祝蔚煊:“你屡次犯上,行为放肆,朕要让你好好长点记性。”

    赵驰凛后槽牙都已经咬得发疼,不由沉声:“陛下,解开。”

    祝蔚煊哪里能听得了别人对他发号施令,若是赵驰凛没这么强势,若是他肯低声下气求自己,没准陛下会给他解开。

    可他偏偏是命令的语气。

    祝蔚煊走到床头,居高临下瞪着他:“你再说一遍?”

    赵驰凛身上的汗已经打湿.了里衣,只是靠近都能感受到扑面而来的热气。

    祝蔚煊听到他喉咙里克制的声响,以及收紧的面颊,起伏的月匈腔,颤抖的嘴唇,一时之间又有些心软了。

    赵驰凛猛地睁开眼睛,那双眸子似是利箭一般,从下往上身寸向祝蔚煊,里头是浓郁化不开的凶戾。

    “解开。”

    祝蔚煊瞬间火冒三丈,坐到了床上,对着他就是一巴掌,“朕是对你太好了,才让你敢这般对朕说话。”

    清脆的耳光声响彻内室,可见陛下用了大力,掌心都打红了,但赵驰凛却并未感觉到痛。

    他此刻内心想要祝蔚煊的碰触。

    想要更多……

    祝蔚煊刚甩他一耳光,手掌碰到赵驰凛的皮肤,都感觉被他身上的温度给烫到了,到底是没太狠心,“很难受?”

    赵驰凛沉默不语。

    祝蔚煊和他对视着,冷着脸:“你和朕说你错了,以后对着朕再也不这般放肆,朕就给你解开。”

    赵驰凛依旧不出声,只是盯着祝蔚煊看,那目光像是要把他吃进肚子里。

    祝蔚煊没得到回应,不满:“你听到没有?”

    毕竟长时间不疏.解,会伤身的,可偏偏赵驰凛就是不肯开口。

    他不认错,陛下心高气傲自然拉不下面子给他松绑。

    祝蔚煊察觉不对,伸手掰开了赵驰凛的嘴,都能闻到血腥味,气的恨不得再打他一巴掌。

    那么石更气做什么?平时装的不是挺听话的?

    赵驰凛的目光从祝蔚煊的脸蛋移到了那双漂亮的手。

    冷沁漂亮的玉手此刻正在他的下颌上。

    祝蔚煊也不敢松手,怕他咬.到舌头,和他就这么僵持着,又怕他憋伤了。

    “你认错,朕立即给你解开。”

    赵驰凛仿若未闻,目光渴求地落到了祝蔚煊的唇上,只见那浅色的唇瓣,一张一合间,能窥见里面一截殷红的舌尖。

    祝蔚煊:“认错。”

    赵驰凛突然大力挣扎起来。

    祝蔚煊:“。”

    那绳子轻易挣脱不开,只能用匕首削断,谁知赵驰凛力大如牛,很快细绳就陷入他的皮肉中。

    祝蔚煊只觉得眼皮直跳,赶紧转而按在他的肩膀,斥道:“别乱动。”

    赵驰凛此刻并不能听进去他说什么,胳膊一用力,祝蔚煊耳边听到咔嚓一声,顺着视线看过去,有一瞬间的呆滞。

    绑绳子的床杆被生生折断了。

    不给祝蔚煊反应的机会,床都快被赵驰凛给拆了,他的四肢全部得到自由,下一秒翻身将祝蔚煊压.到了床上,如愿以偿地将那双漂亮的手抓住,十指相扣。

    祝蔚煊心里已经慌了,面上还要保持镇定,“你敢!放肆!”

    话尽数被堵在了喉咙处发不出来。

    客房外。

    刘升武隐约听到里面的动静,不免有些担心,“你说公子会怎么惩治将……的?”

    孙福有这会心神不宁,闻言摇头,“将军怎么还没出来?”

    刘升武:“兴许公子还在教训——”

    他话还没说话,就见孙公公抬手敲了敲了房门。

    屋里头,祝蔚煊被亲的都被背过去了,衣裳全部被撕破了,赵驰凛实在太凶横了。

    恨不得将舌.头伸进他喉咙里。

    都这个时候了,祝蔚煊已经不可能叫孙福有他们进来,若是看到这副情形,他的威严何在?

    赵驰凛直勾勾地盯着祝蔚煊,像是要把他给拆吃腹中。

    祝蔚煊不想落了下风,狠狠回瞪了他一眼。

    门外孙福有还在敲门,“公子,夜深了,奴才——”

    祝蔚煊冷道:“都不准进来。”

    陛下看起来是清醒的,孙福有心里稍稍放心了些。

    赵驰凛又亲了上去,他仿佛亲不够似,只觉得陛下的唇很软,陛下身子很香,哪里都是好的。

    祝蔚煊气得要命,偏过头躲开他的唇,巴掌又甩在了他的脸上:“给朕滚开!不准亲!”

    赵驰凛却不在意,桎梏住他的手,送到唇边,亲吻舌忝舐着祝蔚煊的掌心。

    祝蔚煊:“……”

    赵驰凛早就神志不清了,只是潜意识知道不能伤害怀里之人,所以才一直在克制着。

    祝蔚煊能感受到赵驰凛的焦灼,见他眸子里的血气愈发强盛,也不禁产生危机感。

    如今不是在梦中,他也不是天赋异禀的omega,如果赵驰凛真的不管不顾,那他真要皮开肉绽了。

    祝蔚煊:“赵驰凛!”

    赵驰凛注意力落在了祝蔚煊的唇上,祝蔚煊心有所感,立即怒道:“你敢!你要是敢,朕就杀了你!”

    没得到赵驰凛的回应,祝蔚煊不免心慌。

    他不要,只有赵驰凛伺候他的份,他绝不可以!

    “赵驰凛,你醒醒!”

    赵驰凛目光透着直白。

    祝蔚煊深吸了一口气,知道和一个失智之人无法沟通,只好改变策略,为了保住自己,漂亮的眸子此刻委屈又愤怒地泛着水意,主动吻上了赵驰凛的唇,伸出手。

    ……

    小半个时辰后。

    赵驰凛清醒几分,对上眼尾洇红的祝蔚煊。

    匆匆扫过,只见那白玉无瑕的身.子布满了手指留下的印子。

    尤其是陛下眼睫上还挂了一颗要掉不掉的泪珠。

    不用想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赵驰凛只觉得天旋地转,面如死灰。

    祝蔚煊见他清醒过来了,总算是可以发作了,一脚踹在了他的肩头。

    赵驰凛挨了一脚,从满是狼藉的床上起身,跪在了床下,“臣罪该万死。”

    祝蔚煊冷笑:“很好,好得很。”

    赵驰凛欺辱了一国之君,自知陛下此刻一定恨极了他,目光落在了一旁放置的匕首上。

    那是祝蔚煊本想用来割断绳子的,谁知道赵驰凛力气竟然这么大,根本不需要!

    赵驰凛起身拿起那匕首递给了祝蔚煊,语气认真:“陛下,臣犯下死罪,任凭您处置。”

    祝蔚煊:“你别以为朕不会杀你。”

    赵驰凛:“臣知道陛下不会。”

    祝蔚煊:“……?”

    赵驰凛:“陛下尽管出气,臣皮糙肉厚,死不了。”

    祝蔚煊闻言拿过匕首,然后拔.出利刃,这匕首削铁如泥,很是锋利,泛着冷光,直接扎向赵驰凛的心口。

    赵驰凛不躲不避。

    祝蔚煊却没刺进去,而是落在了心口附近的伤疤上。

    那陈年旧伤,不用想也知道当时很是凶险,再偏一点,估计眼前这人就不在了。

    赵驰凛身上留下的旧伤不多,唯有这处伤痕经年累月也没变浅。

    祝蔚煊之前在梦中就注意到,只是从来没问过,此刻冷淡开口:“这是怎么伤的?”

    赵驰凛知道自己要说是战场上被利箭所伤,陛下一定会因着他是有功之臣而再次放过他。

    “小伤,不值一提。”

    祝蔚煊何等聪明,哪里会猜不到这伤是怎么来的,自然也知道他不说的原因。

    说到底,药丸是他给赵驰凛喂下的,也是他要给人一个教训,才把人绑起来,最终害得赵驰凛失去理智。

    当真是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祝蔚煊收回匕首,面无表情道:“去给朕找件衣裳。”

    他衣裳都被赵驰凛给撕碎成破布了,气得祝蔚煊拿着匕首,啪一下拍在了赵驰凛的肩膀上。

    赵驰凛除了清醒过来的那一眼,除此之外目光都避开了,闻言为陛下取了一套衣裳,放在了床头,低垂着眼,视线不小心落到陛下那双足上,迅速移开了视线。

    祝蔚煊也没让他伺候穿衣,亲自动手穿戴整齐,见他里衣凌乱,“还不穿好衣袍。”

    赵驰凛听话地拾起衣袍穿好,心情沉重。

    “陛下,您惩罚臣吧,别气坏了身子。”

    祝蔚煊呵了一声,阴阳怪气道:“不知道的还以为将军多么忠君呢。”

    刚刚强势蛮横,要不是他主动出击,那丑陋的玩意都敢塞他嘴里去,想到这,祝蔚煊火气就上来了。

    这会开始低眉顺眼做给谁瞧?

    祝蔚煊站在床上,对着他的脸又甩了一把掌,“刚刚将军不是很狂吗?”

    赵驰凛:“陛下小心伤了手。”

    祝蔚煊想到刚刚赵驰凛亲吻他的掌心和指腹,顿时觉得别扭,不高兴地瞪了他一眼。

    “今晚你也不用睡了,就跪在床前反思。”

    赵驰凛觉得这惩罚轻了。

    祝蔚煊再次抽出匕首,视线瞥了一眼刚刚极其嚣张现下老实本分的玩意上,“以后再敢放肆,朕就切了它。”

    不等赵驰凛开口,祝蔚煊将他手腕上垂下的绳子割断,“还不把地上收拾干净。”

    一地的碎布,全是赵驰凛给撕的,足以证明当时他多么丧失理智。

    这也是为什么祝蔚煊没怎么惩治赵驰凛的原因,在那种情况下他还能全身而退,保全了屁.股和嘴巴,实属不易了。

    赵驰凛将地上的碎布捡起,还有陛下的小裤,他顿了顿,攥在手中,最后一起放在了包袱里。

    祝蔚煊没看他,自然不知他的举动,正在瞧被赵驰凛掰断护栏扶手的床。

    以及一片狼藉的被单。

    屋子里气味实在太过浓郁了,赵驰凛知道此事传出去会影响陛下清誉,于是打开了窗户通风,然后走到床边,开始收拾被单。

    祝蔚煊折腾到现在早就乏了,坐在一旁的凳子上,平时里端正挺直的腰背都微微松懈下来,透着倦怠。

    赵驰凛做这些并不笨拙,动作麻利地收拾完被单后,换了一床干净的,那脏.污的被单顺手也塞到了包袱中。

    祝蔚煊一向喜洁,这会身上都是汗,只觉不爽利,即便再困倦,也要沐浴。

    屋子被收拾干净,暂时看不出任何异样,他对着梳妆镜整理了一下微乱的发丝,除了唇瓣被赵驰凛吻得有些红月中,其他倒也看不出什么。

    除了孙福有,也没人会进这内室,而孙福有,他伺候陛下多年,祝蔚煊知道他心里应该隐隐有了些猜测。

    祝蔚煊瞥了一眼赵驰凛,没同他说话,走出了内室。

    月上中天,紧闭的房门从里打开。

    孙福有眼尖地注意到他家陛下换了一套常服,浅色的唇像是被重重吮.过,透着冶艳,孙福有心里一颤,面上却并未表现出来,“公子。”

    祝蔚煊自有一套说辞:“朕和将军有要事商议,没怎么注意时辰,现在乏了,送些热水,朕要沐浴。”

    孙福有:“奴才这就去准备。”

    祝蔚煊转身进屋。

    刘升武比较迟钝,同孙福有小声说道:“将军还没出来,陛下不会一气之下——”

    孙福有:“刘统领慎言。”

    刘升武立即噤声。

    陛下万金之体,又有洁癖,自然不会用别人用过的浴桶,小二哥拿了银子很快就送上来新浴桶,拎了热水。

    孙福有进来就注意到床坏了,还有被单都是新换的,只当什么都没看见,走到屏风后,准备伺候祝蔚煊沐浴。

    祝蔚煊身上全是指印,“出去吧。”

    孙福有躬身退了出去。

    祝蔚煊看向不远处的赵驰凛,并没让他出去,而是命令道:“眼睛闭上。”

    赵驰凛阖上了眼。

    祝蔚煊脱掉衣裳,赤着脚踩着矮脚凳入了浴桶,皮肤被热水浸泡着,陛下舒了一口气,懒懒地趴在浴桶上,露出单薄削瘦的肩头,皮肤很快就被热水蒸腾出粉意。

    屋子里静悄悄的。

    赵驰凛其实药效并未完全下去,但残留的药效还能克制,他并不在意。

    陛下就在不远处的屏风后,刚刚发生了那样的事,竟然还能毫无戒备地睡了过去。

    赵驰凛走到浴桶旁,看着陛下那张沉静漂亮的睡颜上。

    祝蔚煊浑身上下就没哪一处是不漂亮精致的,纤长的乌睫此刻垂下,没了醒来时的盛气凌人,显露几分不易察觉的乖巧。

    祝蔚煊似乎在梦中感受到炙热的目光,慢慢睁开了眸子,刚醒过来带着几分可爱的茫然,很快反应过来,怒道:“你想做什么?”

    赵驰凛:“水凉了,陛下仔细着凉。”

    祝蔚煊:“哦。”

    “转过去。”

    赵驰凛背过身子,耳旁听着撩动的水声,能依据水声和窸窸窣窣的声响判断陛下在擦身子,穿衣裳。

    祝蔚煊穿好寝衣后,取掉玉簪,乌发散开,走到了床旁,转身看向赵驰凛,“今晚你不用睡了,且跪着好好思过。”

    赵驰凛走到床旁跪下。

    祝蔚煊:“……”

    不过到底也没说什么,他太困了,头挨上枕头就睡了过去。

    屋子里的烛光摇曳着,无人去熄灭它。

    赵驰凛目光在黑夜中,深沉静静地凝视着祝蔚煊,刚刚发生之事,他并非一点印象都没有。

    他是如何用不容反抗的力道去亲吻陛下的唇,抚扌莫陛下的身.体……如何大逆不道想要欺负陛下的,在这夜深人静里一股脑涌入脑海中。

    赵驰凛光是想想,就觉得血脉贲张,只不过他并未有别的举动-

    祝蔚煊在清晨第一缕阳光中醒了过来。

    入目所及一片陌生,记忆回笼,陛下才想起这是在镇上的客栈,不是在行宫。

    即便是天字第一号客房里的床,睡着也不舒坦,祝蔚煊不想再躺,便坐了起来,看到床旁跪着的赵驰凛。

    一夜过去了,将军的腰背依然挺拔,并未一丝懈怠。

    “陛下晨安。”

    祝蔚煊一时之间有些无言,最后淡声道:“起来吧。”

    赵驰凛动作有些迟缓地起身,祝蔚煊注意到了,想来是跪了一夜,身子僵石更,膝盖疼痛发麻的缘故。

    陛下面无表情心想,他这罚跪已经算是轻的了,谁让赵驰凛大逆不道,梦里梦外都痴心妄想的。

    再说他都睡着了,就算偷懒少跪一会,他也不知道。

    哼,是赵驰凛太蠢了!

    祝蔚煊:“让孙福有进来。”

    赵驰凛:“臣伺候陛下穿衣吧。”

    祝蔚煊:“……”

    看来跪了这一夜,毫无悔过之心。

    “将军,注意你的身份,如果你真想伺候朕,那就切了你那丑陋的玩意,以后都留在朕身边伺候着。”

    陛下一大早看他就烦,说话自然也不客气。

    赵驰凛也不愿看到陛下总是因为他生气,便不再多言,出去把孙福有叫了进来。

    孙福有伺候着祝蔚煊起身穿衣,梳头,洗漱。

    赵驰凛立在一旁面沉如水。

    祝蔚煊懒得搭理他,不过当着孙福有的面还是给了他几分面子,并未让他滚,冷淡道:“将军回去休息吧。”

    赵驰凛:“臣——”

    祝蔚煊睨着他,满是警告,让他别不识好歹。

    赵驰凛:“那臣先告退。”

    祝蔚煊:“嗯。”

    没想到赵驰凛离开之前还把那包袱拾了起来一并带走。

    祝蔚煊:“……”

    简直是不知悔改!

    赵驰凛出了后。

    刘升武看他的目光都透着敬佩,压低声音道:“将军辛苦了。”

    赵驰凛也没多说,下了楼找店里伙计开了一间房,就在陛下旁边那一间。

    客房中。

    孙福有:“陛下,您是在客栈用早膳还是出去?”

    祝蔚煊:“出去逛逛吧。 ”

    孙福有:“是。”

    赵驰凛上楼就看到祝蔚煊要下楼。

    祝蔚煊没给他目光,背着手抬脚继续,孙福有和刘升武一左一右跟随在身后。

    赵驰凛其实不困,但他知道陛下不想看他,也就没讨嫌,拿着包袱上楼了。

    祝蔚煊停顿了一下,吩咐刘升武派一个人去将军住的客房门口守着-

    镇上清早的集市分外热闹,空气中飘浮着各色小吃的气味。

    祝蔚煊还从来没有像这般逛过集市,目光漫过那些琳琅满目的铺子,停在卖包子的铺子前,刚出炉的热气腾腾的大包子,看着很有食欲。

    孙福有见状问道:“公子要不要尝尝?”

    祝蔚煊走了过去:“都有什么味道的?”

    “回公子,我这有肉馅的,素馅的,还有红豆馅的。”

    摊主是个中年人,爽朗地笑道:“给您一样来一个?”

    祝蔚煊:“各来两个。”

    “好嘞。”

    摊主笑呵呵拿油纸包装好,递了过去,孙福有接过,付了银子。

    不等孙福有开口询问。

    祝蔚煊:“红豆馅的,剩余你们分吃。”

    孙福有:“谢公子。”

    祝蔚煊做不出当街直接就这么走着吃东西的行为,于是拿在手中,白白胖胖的包子隔着油纸包都能感受到热气。

    刘升武他们就没那么讲究了,平日里值班什么的,吃饭都很快,三两口就解决掉一个大包子。

    “这包子趁热还挺好吃的。”

    孙福有闻言笑道:“你是饿了吧?”

    早膳没吃,他们这些习武之人,饭量都比较大,胃口也好,吃的自然多。

    祝蔚煊听到他二人的谈话,停下脚步,“看看想吃什么。”

    “谢公子!”

    刘升武果然能吃,买了两个酥饼回来,“公子,据说那家小馄饨味道还不错,您要不要尝尝?”

    祝蔚煊知道其实是他想尝,既然出来了,“去尝尝。”

    祝蔚煊自己单独坐在一个支起的小桌子旁,孙福有本来想伺候他用膳,“不必,你也去吃。”

    孙福有:“奴才不饿。”

    祝蔚煊:“去吧。”

    孙福有没再推辞:“谢公子”

    孙福有走到刘升武他们这边坐下,也同店家要了一碗小馄饨。

    祝蔚煊打开油纸包,尝了一口红豆包,甜糯糯的,味道尚可,祝蔚煊优雅地吃完,他没要馄饨,而是吃了半碗小汤圆。

    孙福有早就吃好,付了银子,站在他身旁伺候着,祝蔚煊今日穿的宽袖圆领柿色常服,抬手用膳时,孙福有眼尖地瞥见他们陛下脖颈锁骨处有个红印,似乎是吮.出来的。

    孙福有忙收回了视线,不敢再看,尽管有所猜测陛下和将军之间关系确实非比寻常,但如今亲眼所见,还是有些不敢置信。

    祝蔚煊即便坐在这简陋的摊铺中,举手投足间也透着矜贵清雅,吸引了不少目光。

    小镇上民风淳朴且大胆。

    祝蔚煊拿帕子擦拭完手后,起身就见一姑娘走到面前,笑盈盈看着他:“公子。”

    祝蔚煊不解:“何事?”

    那姑娘直接将香囊塞到他手中,然后羞涩跑开了。

    祝蔚煊:“?”

    卖馄饨的摊主是一个身材富态的婆子,看着这一幕笑呵呵解释:“公子模样俊俏,那姑娘定是喜欢您,所以才赠送她亲自绣的香囊。”

    “不过公子也不必挂心,这香囊也没什么特别的含义。”

    尽管婆子这么说,但祝蔚煊还是不愿白白收人姑娘一个香囊,但那姑娘已经跑没影了,于是祝蔚煊让孙福有给婆子留了一锭银子,就当买下那香囊了,以后那姑娘再来吃馄饨,都从那银子里扣除。

    那婆子推脱了几番,最后笑道:“下回那姑娘过来,老婆子我就把这银子交给她。”

    祝蔚煊不置可否。

    香囊绣的是一片牡丹,姑娘绣工极好,完全不输宫里的绣娘,祝蔚煊腰间只佩戴了一块玉,倒是单调了些,他既然买下了,于是就让孙福有给系在了腰间。

    祝蔚煊为着散心,又去听了一场戏,直到晌午才回去。

    留下守着将军门口的侍卫见他回来了,忙走了过去,“公子。”

    祝蔚煊看向那紧闭的房门,“将军一直没出来吗?”

    “是。”

    祝蔚煊蹙眉,那便是早膳和午膳都没用了,睡这么久应该也睡够了,“去敲门。”

    孙福有走上前扣门。

    很快门从里面打开了,赵驰凛穿戴整齐,眼目清明,不像是刚睡醒的模样。

    祝蔚煊没说话,走了过去,赵驰凛盯着他腰间多出来的那枚香囊。

    祝蔚煊见他跟座小山似挡在门口,没个眼力劲,抬眸轻瞥了他一眼。

    赵驰凛收敛了神色,侧身让他进来了。

    孙福有在外头旋即关上了房门。

    祝蔚煊走进用屏风隔开的内室,扫了一眼那整洁的床铺,果然如他所想,“将军这一上午没休息,都在做什么?”

    赵驰凛沉默不语。

    祝蔚煊顿时来气,骂道:“你真是好大的胆子!竟敢跟踪朕!”

    赵驰凛闻言没辩解。

    祝蔚煊是看到那并未睡过的床铺,以及敞开的窗户猜测的,此时见赵驰凛没说话,显然是承认了。

    一时之间都不知该说将军什么好了。

    祝蔚煊这次没动手也没动脚,只是问道:“将军到底想做什么?”

    赵驰凛低垂着眸子,解释道:“臣担心陛下的安危。”

    祝蔚煊:“朕身边有刘升武,何须你担心?”

    赵驰凛:“臣跟了一上午,刘升武都未察觉,若是陛下遇到什么危险,单靠他们几人保护不了陛下。”

    祝蔚煊:“……”

    这人要么闷葫芦不说话,一开口能把人气死。

    祝蔚煊一想到他跟了一路,刘升武都没发觉,确实是失职,但——

    “就将军最有本事,最有能耐,除了你,其他人都保护不了朕。”

    赵驰凛:“臣不是这个意思,臣只是觉得陛下出行,应当多带些人才安全。”

    祝蔚煊:“那你跟了一上午,可是发现了什么危险?”

    赵驰凛又不说话了,目光再次落在了陛下腰间悬挂的香囊上。

    祝蔚煊顺着他的视线垂眸,知道他定是离老远看到姑娘送给他香囊了。

    “将军看什么?”

    从他进来就一直看看看。

    不等他开口,祝蔚煊慢悠悠道:“这香囊上绣的牡丹倒是栩栩如生,朕很是喜欢。”

    赵驰凛从昨日陛下和花魁独处时,就情绪不对,昨晚他被喂了药,明知后面会失去理智,难道他从一开始就挣脱,会解不开那绳子吗?

    他放任自己到最后,何尝不是出于私心?

    他想狠狠占有陛下,想把他欺负到在自己身.下哭出来,那冷清的眸子含着泪水时带着一丝脆弱肯定漂亮极了。

    那些从未有过的阴暗念头产生后又被他给强行压制住了。

    祝蔚煊见他又沉默,也懒得搭理他了,转身就要走。

    赵驰凛却猛地抓住了他的手。

    祝蔚煊冷下脸:“朕是不是给你脸了,才叫你这般放肆——”

    陛下的话没说完就收住了,因为将军直直往他身上倒。

    祝蔚煊见状心一惊,忙抱住他,有些紧张,只见他眼睛紧闭,浑身发.烫,“将军?”

    “赵驰凛!”

    第24章 受损,没反应

    外头的孙福有听到陛下的声音, 还以为陛下和将军又起争执,忙推门进来,就看到将军那么魁梧健硕的身子趴在陛下身上, 都要将陛下整个人给罩笼住了。

    “陛下,这——”

    祝蔚煊:“去请大夫。”

    现在回行宫, 让太医来瞧, 显然会耽误, 只能就近让镇上医馆里的大夫过来诊治。

    孙福有:“是。”

    刘升武也进了, 看到这一幕, 忙叫门口的侍卫过来帮忙, 几人合力把将军搬到了床上,脱掉了鞋子和外袍。

    祝蔚煊面上瞧着冷淡,心里不免担心。

    就赵驰凛这体格强壮健硕, 好好地怎么会晕倒?

    刘升武请示道:“陛下, 将军瞧着像是发热, 属下去打些凉水给将军降降温。”

    祝蔚煊:“嗯。”

    刘升武出去让店里伙计打来一盆清凉的井水。

    祝蔚煊:“搁在那, 都出去。”

    刘升武:“是。”

    陛下长这么大,都是别人服侍他,何曾做个这种伺候人的活,但是赵驰凛紧闭眸子, 刚毅的眉峰紧蹙,似是昏睡中都在难受着。

    祝蔚煊看着他这副模样, 心里隐隐有些不舒服,起身拧了拧巾帕, 不慎熟练地给赵驰凛擦了擦脸, 冰凉的帕子很快就变.烫。

    祝蔚煊伸手,细长的手指落在他的眉峰处, 指尖都要被那温度给烫着。

    好在孙福有很快就带着大夫匆忙赶了过来。

    “公子,大夫过来了。”

    这老大夫背着药箱走过来,拿出脉枕开始给赵驰凛探脉,一边问道:“可是有食用过什么?”

    祝蔚煊看了一眼孙福有,孙福有心领神会地退了出去,然后阖上了房门。

    “昨晚吃了一颗助.兴的药丸。”

    老大夫收回脉枕:“那就是了。”

    祝蔚煊有些不高兴:“只是助.兴而已,怎么别人吃都没事?”

    他当时问过妙霜,妙霜说好多客人都吃这药,他并没完全相信,特地去医馆找大夫看过,也说对身体没什么影响。

    老大夫说话直白:“别人那是肾阳虚,身子亏空吃这药用来短时间增阳,这位公子身体这般强健,哪里需要吃这?”

    “且不说,药效一直在体内没排出去。”

    祝蔚煊:“……”

    陛下哪里知道会这样,经老大夫提醒,他才后知后觉,自己当时勉强用.手帮赵驰凛弄出来后,赵驰凛就清醒过来了。

    仔细一想,在梦中时,赵驰凛有时候折腾他七八回,还米青力旺盛。

    老大夫:“不仅如此,这公子应该还未休息好,再加上忧思过甚导致的。”

    一夜没睡跪在他床边,次日又跟了他一上午。

    梦里为所欲为,也没见他这般多思。

    祝蔚煊:“怎么调理?”

    老大夫:“老朽开个药方,不过还是尽量开导这位公子,让他不要太过忧思,保持愉悦。”

    “还有公子那.话儿受损,最近会没反应。”

    祝蔚煊:“?”

    老大夫摸了一把白胡须,背着药箱,“谁陪老朽去抓药?”

    祝蔚煊蹙眉:“没反应是怎么回事?”

    “憋着一直没疏.解尽兴,一时伤着了。”

    祝蔚煊不想再听了,抬手:“退下吧。”

    大夫倒也没因着他这个态度而恼,主要祝蔚煊单单只是立在那里,就尽显帝王威仪,不会叫人觉得他态度高傲。

    房门被打开,老大夫:“谁陪老朽去抓药?”

    孙福有:“大夫这边请。”

    祝蔚煊重新坐到床旁,看向他那玩意。

    此事是因他而起的,陛下一想到昨晚给他憋了那么长的时间,这若是赵驰凛不举了。

    祝蔚煊一脸严肃,抬手隔着衣裳碰了碰。

    赵驰凛身上每一处都烫手。

    此刻毫无反应地睡着。

    没准是因为昏迷的缘故。

    祝蔚煊收回手,净了净手,拿帕子擦干,目光落在赵驰凛的身上,最终抬手给他紧蹙的眉头给抚平了。

    孙福有取了药去客栈的后院借了药罐去煎药。

    “陛下,药煎好了。”

    祝蔚煊倒是没离开过这屋子,此刻坐在桌旁,手执了本书打发时间。

    赵驰凛还在床上睡着,一点转醒的预兆都没有。

    祝蔚煊放下书,实际上什么也没看进去,“搁那吧,再去打盆水。”

    孙福有将汤药放置在桌上,取走铜盆,“是。”

    祝蔚煊起身走到床旁,见赵驰凛的眉头不知何时又拢了起来,伸手再次将他抚平,手没立即收回,“朕命你赶紧醒过来。”

    屋子里静悄悄的,无人回应他。

    祝蔚煊缓和了语气:“要是立即醒过来,你之前放肆举动还有跟踪朕之事,朕就不追究了。”

    外头的孙福有显然听到陛下的话,默默退至屏风后,出声道:“陛下。”

    赵驰凛依旧没反应,这让陛下有些没面子,他都退让至此,竟还是这般不识好歹。

    祝蔚煊收回手,又恢复了冷冰冰的神情,“进来。”

    孙福有将凉水送到床前,“陛下,大夫说要给将军多用凉水擦擦身子,奴才现在给将军擦擦吧。”

    祝蔚煊:“嗯。”

    陛下面上表现丝毫不在意,一副不担心的模样,转身又去看书了。

    孙福有给将军的衣裳都解开,即便看到那上面有指甲的抓痕,肩膀还有咬.的牙印,也面不改色,用半湿的帕子给他擦拭着。

    昨晚陛下和将军在屋里独处了那么久,孙福有哪里还不明了。

    孙福有这时肠子都悔青了,他担心辱了陛下的清誉,让将军去搅和陛下和花魁的独处,现在看来,陛下还不如和花魁独处。

    孙福有心里叹气,尽心尽责地给将军擦了一遍身,找了一圈也没看到将军的行李,除了那从陛下房里拿出来的包袱,孙福有不用猜也知道是什么,自然不会乱翻,退了出来,走到祝蔚煊的跟前。

    “陛下,将军没带换洗衣裳。”

    现下将军还在发热,不能盖被,但是就这么着也不雅观。

    祝蔚煊:“去朕房间取件外袍。”

    他和赵驰凛体格相差过大,他的小衣,赵驰凛穿不了。

    苏福有:“是。”

    屋里赵驰凛那身衣裳已经被孙福有叠好放在一旁,赵驰凛赤身裸.体地躺在床上。

    祝蔚煊进来一眼就看到他那沉甸甸老实的玩意,又想起刚刚大夫的话。

    “……”

    祝蔚煊走过去,拿帕子搭在了小驰凛上。

    孙福有取了件祝蔚煊的外袍进来。

    祝蔚煊:“搭在将军月要间吧。”

    孙福有依言照做。

    祝蔚煊:“有说将军何时会醒吗?”

    孙福有:“大夫说将军最近没怎么休息,一时昏睡久了也不打紧。”

    祝蔚煊:“派人去行宫宣刘太医过来。”

    到底是乡野大夫,陛下还是不太放心。

    孙福有:“是。”

    孙福有安排人回行宫后,进来给祝蔚煊倒了杯茶,打开折扇给他扇着,说道:“陛下,您还未用午膳,仔细龙体。”

    祝蔚煊晌午回来到现在还没来得及用膳,不过发生此事,他也没什么胃口,“朕不想吃,你先去用膳。”

    孙福有:“奴才还不饿,您多少吃一些,奴才听说这酒楼的鸡丝凉面挺爽口的,陛下要不要尝尝?”

    一到夏日,陛下就食欲不振,平日里孙福有都是让御膳房想法设法研究些新花样,多少让陛下尝些。

    “您近日都清减了。”

    祝蔚煊:“嗯。”

    孙福有这才松了口气地退出去,很快就送上来一大碗凉面,祝蔚煊不大能吃辣,只在最上面撒了些油辣子。

    孙福有将油辣子拌均匀了,然后夹了些放到瓷碟中。

    祝蔚煊尝了一口,“挺好。”

    孙福有笑道:“陛下吃惯了山珍海味,偶尔尝些清茶淡饭,倒也别有一番滋味。”

    祝蔚煊在孙福有的伺候下,用了半碗面,漱完口后,交代:“等将军醒来,也做一碗送过来。”

    孙福有也没说将军现下还在病着,不宜吃这些,“是。”

    祝蔚煊想到赵驰凛从早上都没用膳,那么大的块头,自然饭量也大,“多准备些吧,等将军醒来吃。”

    “奴才一会就去交代。”

    “嗯。”

    “陛下,这里有奴才照看着,您要不要歇息会?”

    祝蔚煊睡不惯那床,“不了,等将军好些,就回行宫。”

    孙福有只好应好,将桌子收拾干净,退了出去-

    刘太医是傍晚到的,赵驰凛这昏睡时间够久,一直未醒。

    在太医进来之前,孙福有用外袍把将军身上那些暧.昧痕迹尽数遮挡住。

    祝蔚煊:“将军,为何一直不醒?”

    刘太医探完脉后,听到陛下的问话,开口道:“回禀陛下,将军近日没怎么休息,许是太过疲惫了。”

    和那老大夫说法倒是一样。

    祝蔚煊:“将军身体如何?”

    刘太医大脑飞速旋转了几圈后,他不明情况,将军这好好的身子,何须吃那般猛烈的助.兴药,关键吃就吃了,却没尽兴,这身子自然受损,可这些话当着陛下的面不好言明,于是太医努力斟酌用词:“回陛下,将军这身子好好调理就好,微臣一会去抓些药材。”

    祝蔚煊看他那表情就明了了,“刘太医,在你之前朕给将军看过大夫了。”

    “老大夫说将军那.话儿受损。”

    刘太医闻言当即跪下,不敢有所隐瞒:“回禀陛下,将军不知怎地用了助.兴之药,因着没有尽数疏解出来,这才导致的。”

    祝蔚煊:“……”

    还是因着他的药。

    祝蔚煊淡道:“去找孙福有检查药方用药是否正确,另外嘴上严实些,将军的事若是有半点泄.露出去,朕第一个摘了你的脑袋。”

    在宫里做事的,有些话就算烂在肚子里也不敢传出去,刘太医跪了几拜,“微臣知道。”

    “退下吧。”

    刘太医这才擦了擦脑袋上的汗,提着药箱躬身退了出去。

    床上有了些动静。

    祝蔚煊抬眼看去,就见赵驰凛悠悠转醒,浓黑如墨的眸子和祝蔚煊投过来的目光交触在一起。

    “陛下。”

    祝蔚煊走了过来,见他要起身,抬手按在了他的额上,略一施力,“谁准你起来的?”

    赵驰凛重新躺了回去,这才发现自己浑身赤.裸,身上搭了件陛下的衣袍。

    总算是醒过来了,祝蔚煊收回手,见赵驰凛也没询问他怎么了,心里松了一口气。

    陛下自然不怕他问,只是此事多少是因为他,毕竟将军也是个正常的男人,若是知道自己那.话儿不行了。

    祝蔚煊罕见的有些心虚,“朕会派太医好好为你治疗的。”

    赵驰凛见祝蔚煊面露尴尬之色,又见陛下少有的和颜悦色同自己说话,也就没问他治疗什么了,他不想让陛下不自在。

    “谢陛下。”

    祝蔚煊嗯道:“你一天没用膳,先用膳吧,吃完把药喝了。”

    赵驰凛还有些不习惯陛下这般好脾气待他。

    祝蔚煊已经叫孙福有送膳食进来。

    赵驰凛躺着也没法吃,只不过他虽然发热,倒也不至于没什么力气,大手撑在床上坐了起来,衣袍随着他的举动滑落,露出大片月匈膛。

    祝蔚煊看不过眼,顺手把他的衣袍给往上拉了一下。

    两人离得近,赵驰凛抿了抿唇,只觉得陛下身上带着好闻的香味,永远清清爽爽。

    祝蔚煊站直身体,赵驰凛目光落在了他月要侧,佩戴之物只余下一块玉佩。

    祝蔚煊瞥了一眼他,心里冷哼,谁让大夫说要让病人保持心情愉悦呢。

    孙福有端来没加油辣子的鸡丝面进来,赵驰凛收回了目光。

    祝蔚煊看了一眼那面。

    孙福有解释道:“将军还在病着,需吃些清淡的。”

    祝蔚煊:“嗯。”

    赵驰凛接过面,朝祝蔚煊说道:“臣挺喜欢吃面食的,多谢陛下关怀。”

    祝蔚煊瞧他还挺会给自己脸上贴金的,念着他还是个病人,到底还是把训斥他自作多情的话给咽了回去。

    “……将军喜欢吃,多吃些,尽快把身体养好。”

    赵驰凛:“嗯,多谢陛下。”

    赵驰凛何止今日一天没用膳,他从昨晚就没吃,此刻确实是饿了,尽管在陛下努力维持着进食速度,到底还是几下把一大碗面给吃完了。

    祝蔚煊见他胃口挺好,也没说他吃的快,“再去给将军端一碗过来。”

    孙福有接过空碗。

    赵驰凛:“劳陛下费心了。”

    祝蔚煊看不了他蹬鼻子上脸,“只是一碗面罢了,谈不上费心。”

    赵驰凛不再说话。

    祝蔚煊瞥了他一眼,暗自思忖,将军如此小心眼,不会又忧思了吧?

    孙福有很快又送了一碗面,赵驰凛再次吃完。

    祝蔚煊大度道:“再给——”

    赵驰凛:“陛下,臣吃饱了。”

    祝蔚煊:“哦。”

    孙福有给赵驰凛递了一杯茶水伺候着他漱口。

    赵驰凛:“有劳公公。”

    孙福有笑了笑,将那重新温着的汤药搁置在床头柜子上,“等这汤药凉了,将军记得喝。”

    说完收拾碗筷退下。

    祝蔚煊看了一眼那黑乎乎的药,都能感受到那苦味,陛下喜甜食,“可能有些苦,不过良药苦口。”

    赵驰凛闻言端起汤药,一饮而尽,将空碗搁置在一旁,“还好,臣喜欢吃苦。”

    祝蔚煊:“……?”

    赵驰凛问:“陛下一直守着臣吗?”

    祝蔚煊当然不承认,居高临下睨着他:“怎么可能?”

    赵驰凛似乎是随口一问,并未因他这话而面露失落。

    祝蔚煊哼道:“躺下吧。”

    赵驰凛依言躺了回去,衣袍随着他的动作乱了几分,露出些大.腿肌肉。

    祝蔚煊还在记着大夫和太医说的。

    真的伤着了?

    陛下没有得到验证,心中还是存疑。

    于是祝蔚煊把那衣袍拿开,以及帕子,最后细长的手指戳了上去。

    赵驰凛因着他这个举动瞬间月要腹肌肉和腿部肌肉收紧,诧异地看着他。

    祝蔚煊戳了两下,不死心又扌柔了两下。

    “陛下?”

    赵驰凛此刻也从震惊中反应过来。

    祝蔚煊见那平时自己一靠近就米青神抖擞,激动万分的玩意,一点反应都没有,这下真是心虚了。

    赵蔚煊见陛下透着怜悯的表情,听到那冷质的嗓音都透着别样的温柔,“将军别担心,朕会让太医好好给你医治的。”

    “……”

    第25章 朕原谅你之前的放肆了

    赵驰凛总算是知道陛下今日反常的原因了。

    祝蔚煊说完, 见将军低垂着眸子不知在想什么,只以为他自尊心受损,无法接受, 一时之间也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开导了。

    毕竟祝蔚煊的身份摆在那里,他哪里会安慰人, 也不知道怎么去安慰人。

    他能做的只有让太医好好为赵驰凛治疗。

    祝蔚煊:“你……也别太担心, 刘太医医术高明, 他一定可以把你治好的。”

    赵驰凛闻言抬眸, 就看到他们陛下眼睫轻轻扫动着, 略微有些手足无措。

    他就没见过比陛下还心软的人。

    分明帝王最是无情。

    赵驰凛:“挺好的。”

    祝蔚煊听他冷不丁出声, 微讶地看他,不解他这是何意。

    赵驰凛:“陛下一直觉得它放肆,如今它不行了, 以后就不会再惹陛下生气了。”

    祝蔚煊:“……”

    陛下觉得将军这话是在指责他, 些许不快, 心里那点怜惜瞬间散去。

    “你也不用如此阴阳怪气, 虽说是朕昨日给你喂药的缘故,但如果不是你多番以下犯上,朕何至于如此惩罚你!”

    因着将军是有功之臣,陛下自认对赵驰凛足够容忍了。

    赵驰凛:“陛下误会——”

    祝蔚煊冷脸打断道:“太医说了好好调理就能好, 不会一直不行的,将军不用太过担心, 也不必说如此气话,朕一定会让它恢复如常。”

    每次陛下一生气, 将军就.插不上话, 只能默默等陛下说完。

    赵驰凛才开口解释:“臣刚刚不是气话,臣是认真的。”

    “陛下最近恼臣, 全是因为它,如今它受了应有的惩罚,希望陛下不要再生臣的气了。”

    “……”

    祝蔚煊目光在他那的脸上逡巡,审视着,触及到赵驰凛眸中认真的神色。

    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祝蔚煊不知怎地,只觉得心跳急剧跳动了一下,很快又恢复正常。

    既然是将军的请求,他确实也受到了惩罚,陛下宽宏大量,有着海纳百川的肚量。

    祝蔚煊:“朕,原谅你之前的放肆了。”

    赵驰凛:“臣在此多谢陛下。”

    祝蔚煊:“将军好好养伤,以后莫要再放肆。”

    赵驰凛:“是。”

    “你好好歇息,朕让孙福有进来守着,需要什么尽管和他说就是。”

    现在赵驰凛醒过来了,祝蔚煊自然不可能还在这屋待着。

    这样显得好似他多关心将军似,尽管君主关心臣子也属正常。

    祝蔚煊回自己的客房后,就把刘升武叫了进来。

    刘升武以为陛下有事要派他去做,行了个常礼后,等着陛下的吩咐。

    祝蔚煊仅仅只是给自己倒了杯茶,却没开口说话,一双眸子冷冷淡淡地盯着刘升武。

    刘升武不明所以,但是陛下这般,叫他心里发毛。

    不知过了多久,刘升武后背都开始出冷汗了,才听到陛下出声。

    “刘升武,朕提拔你任统领之职已有三年了吧?”

    刘升武闻言当即跪下。

    他之前是东宫的侍卫统领,祝蔚煊登基后,他自然也跟着升职,毕竟御前侍卫的主要职责就是保护帝王的安危,这个职位必须要是帝王信任之人当值。

    “陛下,可是臣哪里有失职之处?”

    堂堂侍卫统领,被人跟踪了一上午,竟毫无察觉。

    已经不能用失职二字来概括了。

    即便将军武功高强,可刘升武若是多加警惕,怎么也能有所察觉。

    “朕看你是日子过的太舒坦了,以至于让人跟了一路都未所知,你就是这么保护朕的?”

    祝蔚煊的语气并不重,可他带着上位者的威压,令刘升武如坠冰窖,伏在地上,也不辩解,直接认错。

    “臣失职,请陛下惩罚。”

    祝蔚煊淡道:“回去后领罚,杖责五十,罚俸半年。”

    “如果你再像这般不于安思危的话,朕看你这统领也不用再当了。”

    刘升武当即叩头谢恩。

    祝蔚煊:“退下吧。”

    刘升武胆战心惊地退了出去,对于陛下的惩罚,他没什么异议,毕竟他的职责就是保护天子安危。

    如果陛下真的出了什么危险,那他的脑袋也不用要了,只是——

    孙福有正要往将军房里送衣物,他办事比较稳妥,命人去宣太医时,交代回行宫后让将军院里的下人收拾两套将军的衣物带过来。

    刘升武见到他,忙拉过他低声询问:“孙总管,陛下有没有同你说是何人跟了我们一路?”

    孙福有闻言心下已经有了答案,装作不知,“陛下没说,此话怎讲?竟被人跟踪了?”

    “连你都未察觉,想来此人武功极高,在你之上。”

    刘升武哪里知道到底是谁,只能骂骂咧咧了两句,想不明白陛下怎么知道的?

    孙福有:“此事说来倒是你失职了,陛下如何惩处你?”

    刘升武把陛下的话同他说了一遍。

    孙福有:“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你以后还是万分仔细,陛下的安危最重要。”

    “我要给将军送衣物了,你好好守着。”

    “嗯。”

    孙福有抬脚进了赵驰凛的客房,走至屏风后停下,“将军,老奴来给您送衣裳了。”

    赵驰凛:“公公进来吧。”

    孙福有这才进内室,同他解释道:“老奴见将军没带行李,自作主张让人给您带了换洗衣物。”

    赵驰凛坐了起来,“公公有心了。”

    孙福有:“那老奴伺候您——”

    赵驰凛:“不必,我自己来就好。”

    孙福有也没强求,便候在一旁。

    赵驰凛换上里衣,孙福有正打算取陛下那件衣袍,就见赵驰凛又把那衣袍搭在了身上。

    孙福有:“……”

    “将军发热还未消退,不宜捂着。”

    赵驰凛冷淡道:“是吗?可我怎么觉得有些冷。”

    孙福有还能说什么,他只能闭嘴,他现在要还看不懂将军的所作所为,那他就白活了。

    可一想到,陛下和将军二人之间的身份,孙福有此刻的心情比刘升武好不了多少。

    赵驰凛:“我这里不需要伺候,公公不必留着,去伺候陛下吧。”

    孙福有:“将军有何需要,唤老奴即可。”-

    祝蔚煊正准备沐浴洗漱,见孙福有走过来,“怎么回来了?”

    孙福有如实说道:“将军说他不需要人伺候,让奴才回来伺候您。”

    祝蔚煊:“他发热未退,夜里还是需要人照看着。”

    孙福有心说就将军那个体格,就算是病着也不打紧,当然这话肯定不能在陛下跟前讲。

    “奴才也是这样说的,将军坚持,奴才只能回来。”

    祝蔚煊闻言也就没再多说,吩咐道:“让人送些热水,朕要沐浴。”

    孙福有:“是。”

    等陛下沐浴过后,抬脚去了赵驰凛的房间。

    屋子里静悄悄的,烛火也未熄,室内一片明亮。

    赵驰凛似乎是在睡着,等祝蔚煊走到床头时,猛地睁开了眼睛。

    祝蔚煊:“屋里这么亮堂,将军怎么睡?”

    赵驰凛坐了起来:“劳陛下挂心了,不碍事的。”

    祝蔚煊见他眼神清明,未有倦意,哪里是要休息的意思,“太医说你近日未好好休息,将军怎日都在思虑什么?竟这般夜不能寐?”

    赵驰凛:“回禀陛下,臣一贯浅眠,觉少。”

    在外征战的将士,即便是夜里也要警惕,都不会睡得太沉,常年养成的习惯。

    祝蔚煊也没多说什么,毕竟回京述职都要提前几日,生怕惹来猜忌,如今谨慎之人——

    却又这般放肆,当真是……

    祝蔚煊没继续这个话题,“感觉如何?可有哪里不适?”

    赵驰凛:“一切都好,谢陛下关心。”

    祝蔚煊见他还搭着自己的衣袍,顺手想收回来,谁知扯了一下没扯动,才发现赵驰凛不知何时拽着另一边。

    发着热,力气还这般大?

    赵驰凛面色如常,语气正经:“陛下,臣有些冷。”

    祝蔚煊:“……”

    这个理由简直好笑,这个天气怎么会冷?

    祝蔚煊毫不留情地又扯了一下,命令道:“松手。”

    赵驰凛闻言只好放开。

    祝蔚煊:“朕看将军恢复的不错,挺有力气的,既然如此,明日就回行宫。”

    赵驰凛:“是。”

    祝蔚煊瞥了他一眼,临走之前,却没将衣袍取走,而是又丢到了一旁。

    “夜里冷的话再盖着。”

    赵驰凛此刻就像被什么轻轻挠了一下,心尖都是麻的,“多谢陛下。”

    祝蔚煊看过后,发现将军完全不需要人伺候。

    就没见过比将军还强壮之人。

    —

    次日。

    祝蔚煊依旧醒了个大早,决定一会用了早膳后就回行宫。

    陛下万金之躯,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客栈这床又小又石更,他睡着极不习惯。

    赵驰凛睡了一夜,已经退了热,在祝蔚煊洗漱时,过来请安。

    祝蔚煊:“……”

    赵驰凛已经穿戴整齐,清早还特地沐浴过,此刻焕然一新出现在陛下跟前,没有丝毫病容,可见身体恢复很好。

    他巴巴过来,祝蔚煊也不好撵他,于是道:“将军还未用膳吧?既然来了,那就留下。”

    赵驰凛:“多谢陛下。”

    客栈的早膳准备的还算丰盛,都是些清淡的家常菜,还有一些面食。

    赵驰凛坐到了陛下的身旁。

    祝蔚煊也没说什么,慢条斯理地吃着,他早上一贯兴致缺缺,不大有胃口。

    和他相比,赵驰凛那是一点都不挑食,胃口极佳。

    祝蔚煊喝了两口粥后,目光就落在了赵驰凛身上,瞧着他大块朵颐。

    赵驰凛在第一次和陛下用膳时,就注意到陛下对吃兴致缺缺,吃的不多。

    不过食不言,他也没过问,按陛下的性子,没准还要训他多嘴。

    祝蔚煊却主动开口,仿佛随口一说:“将军胃口倒是不错。”

    赵驰凛放下筷子,回道:“还好,臣没有那么挑嘴。”

    祝蔚煊心说怪不得长的这般魁梧,“挺好。”

    他二人在屋里头用膳,祝蔚煊就没让孙福有在跟前伺候,交代孙福有吃完早饭后,准备一下,启程回去。

    赵驰凛用布菜的筷子给祝蔚煊夹了些蛋饼丝放他面前的碟中。

    祝蔚煊:“朕不喜欢吃。”

    赵驰凛默默又把那蛋饼丝夹到自己碗里。

    “陛下喜欢吃什么?”

    祝蔚煊的喜好自然不会让别人知道,即便和他一起用膳,也无法窥探一二。

    “多嘴。”

    赵驰凛其实刚刚吃饭时留心观察过,陛下每样菜都夹过,唯独刚刚那个蛋饼丝,陛下咀嚼的没有那么慢,这才试探地给他夹了些。

    “陛下恕罪,臣自作主张了。”

    “下次不准再犯。”

    “是。”

    祝蔚煊没再动筷子了,喝了小半碗粥。

    他的饭量和赵驰凛相比,确实是不够看的,那一桌子的早膳最后全进了赵驰凛的肚子。

    祝蔚煊不由得看了将军好几眼。

    赵驰凛面不改色道:“让陛下见笑了。”

    祝蔚煊最终说了一句:“能吃是福。”

    陛下语气稀疏平常,将军只当陛下是夸他。

    因着昨日赵驰凛发热昏睡,祝蔚煊本来还打算给他租辆马车,现在看来显然也不用了-

    出发的早,并未太过炎热,时不时还有微风拂面。

    祝蔚煊骑着马,赵驰凛落后些许,跟在他身旁。

    赵驰凛的马儿,和他人一样也是威风凛凛,比旁的马要高大许多。

    祝蔚煊从他潇洒地翻身上马时就注意到了:“这是将军的马?”

    赵驰凛:“挟风跟随臣好多年了。”

    祝蔚煊知道他们这些将士在战场上打仗时,坐骑是他们最好的帮手,感情自然深厚。

    赵驰凛邀请道:“陛下要不要试试臣这匹马?”

    祝蔚煊:“……以后再说吧。”

    赵驰凛见状也就没说什么-

    行至一半路程时。

    赵驰凛表情瞬间冷凝严肃,沉声道:“陛下当心。”

    祝蔚煊瞧着前方数十人,浩浩荡荡过来,手握着缰绳停了下来。

    刘升武也注意到前方来者不善,忙骑马至前方,同他们交涉:“来者何人?”

    拦住他们的那些人,打着赤膊,扛着大刀,面露凶相。

    为首之人,刺青从脖子到月匈膛,手臂也是,瞧着格外凶神恶煞,“是你爷爷,识相的赶紧留下过路银。”

    竟是遇到劫匪了。

    “保护公子。”

    几人一并上前,挡在了祝蔚煊的前方。

    祝蔚煊还是头一次遇到这种情况,镇定地骑在马上。

    他此行带的人少,对方有备而来,人多势众,一副要钱不要命的架势。

    孙福有不会武功,他瞧着那群劫匪,完全是豁出命的打法,不禁忧心:“哎呦,这天子脚下竟然还有此等歹徒。”

    “将军,您要不还是带着陛下先离开吧。”

    赵驰凛就在祝蔚煊旁边,并未参与打斗。

    祝蔚煊岂能在此时独自离开,手指抓紧缰绳,这些匪徒如此有规模,显然也不是头一次作乱了,可见平日里没少为非作歹。

    祝蔚煊冷声道:“朕不走。”

    赵驰凛知道陛下会这般,是以刚刚并没接孙福有那话,他要做的就是寸步不离守在陛下身旁,保护他的安全。

    对方人多,将刘升武他们拖住,为首之人领着将近二十余人过来。

    “呦,刚刚离得远,没想到这厮竟长的这么漂亮,正好老子被窝里还缺个人伺候。”

    说完,一众不怀好意的笑声,“老大,小弟怎么不知您何时还玩男人呢?”

    “哈哈哈,男的又如何?这小子长得太他娘的带劲了。”

    孙福有听到对方污言秽语侮辱陛下,气的直抖,“你,你们,放肆!”

    祝蔚煊听到他这些大不敬的话,面无表情道:“赵驰凛你还等什么?”

    赵驰凛早就在对方说第一句话时眼神冷寒,此刻听到祝蔚煊开口,朝他长臂一捞,将祝蔚煊抱到了自己的马上,同他面对面共乘一匹,“抱紧。”

    祝蔚煊自然知道对方人多,赵驰凛此举是不想留他一人面对危险,于是伸手毫不犹豫环住了赵驰凛的后背。

    赵驰凛直接纵马冲向为首之人。

    对方本来仗着人多,并不把他放在眼里,谁知赵驰凛身上透着的狠劲,比他们这些亡命之徒还可怕。

    祝蔚煊耳旁能听到周围人的叫痛声,还有风呼啸的声音,他紧紧贴着赵驰凛,能感受到他月匈腔心脏强有力的跳动。

    为首之人显然也是武功高强的练家子,手中的大刀不停地挥动,一边吼道:“瞅准时机,砍他怀里的人。”

    迎面甩过来一把刀,赵驰凛借力蹬脚,抱着怀中的祝蔚煊一跃而起,躲了过去,两人落到了地上。

    他们被彻底包围住了。

    赵驰凛:“相信我吗?”

    祝蔚煊不见一丝慌张,那张漂亮的脸上冰冷又平静:“嗯。”

    赵驰凛自然不可能将祝蔚煊置于险境。

    祝蔚煊稳稳地落坐到狭风身上,马儿甩开蹄子往前,祝蔚煊下意识拽着缰绳,他往后看,见赵驰凛开始和他们打斗起来。

    孙福有无人在意,见陛下被将军的马带着跑,赶紧追了上去。

    对方人多,祝蔚煊算着路程,骑在赵驰凛的骏马上,耳旁是猎猎作响的风声。

    孙福有在后头根本就追不上。

    祝蔚煊很快就回了行宫,调了一队人马,快马加鞭赶了回去。

    此刻地上躺了一地缺胳膊少腿的人,赵驰凛刚把即将砍在刘升武后背上的刀踢飞。

    对方此刻还余下十多人。

    伤势极惨烈。

    祝蔚煊:“活捉。”

    不消片刻,歹人全部拿下。

    刘升武身上有多处砍伤,好在都不致命,但失血过来,体力不支,昏了过去。

    刘太医因着不能骑马,早上没跟着陛下一起,此刻正坐着马车慢悠悠过来,听到马夫惊呼,掀开车帘,只觉得两眼一黑,马上背着药箱下了马车。

    他来的刚刚好。

    祝蔚煊让人把刘升武搬到马车,命刘太医给他止血。

    经过激烈的打斗,空气中都是血腥味。

    为首之人被压跪趴在祝蔚煊面前,他伤势极惨,手臂已经被卸下,身上全是伤,此刻正在嗬嗬喘气,模样很痛苦。

    赵驰凛衣袍多是血,分不清到底是谁的,走上前。

    他留下此人的命,为的就是交由陛下处置。

    祝蔚煊连个眼神都没给跪在他面前的人,看着赵驰凛,“可有受伤?”

    赵驰凛:“不碍事,都是些皮外伤。”

    那就还是受伤了。

    祝蔚煊:“先去马车让刘太医包扎。”

    赵驰凛顺从地走向马车。

    等看到赵驰凛上了马车后,祝蔚煊收回了目光,落到了地上之人的身上,抬脚狠狠踩在了他那残缺的肩膀处,对方吃痛的啊叫。

    祝蔚煊不咸不淡道:“缺个暖床的?”

    对方哪里还有之前猖狂的模样,开始不停地求饶。

    祝蔚煊踹他都嫌脏,收回脚,“带回去审问,是否还有余党。”

    “是。”

    一旁的孙福有狠狠啐了他一口,同压着他的侍卫说道:“这作恶多端的贼匪,对陛下大不敬,别让他那么容易就丧命了。”

    祝蔚煊心里记挂着赵驰凛那一身的血,抬脚往马车走去,孙福有小跑跟了上去,为陛下撩开了帘子。

    赵驰凛上衣刚脱掉,月匈前有一刀伤,右胳膊上方也有一处,幸而伤口不深,并未太过狰狞,只是在往外渗血。

    赵驰凛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仿佛这些伤对他来说都是家常便饭,见祝蔚煊过来,“陛下。”

    虽然他们这些做下属,臣子的,即便是豁出性命也得保护天子,是理所应当之事。

    可祝蔚煊目光落在他的伤上,瞧着他对于受伤的反应,心里突然间很不是滋味。

    第26章 陛下,臣有个不情之请。

    太医刚给刘升武处理完身上的刀伤, 见陛下过来,只以为陛下龙体也伤着了,忙道:

    “陛下, 您——”

    祝蔚煊:“朕没事。”

    祝蔚煊仿佛只是过来瞧瞧,转身便离开了。

    刘太医不明所以, 恭送陛下后, 开始给赵驰凛处理伤口, 上了药包扎完后, 同他说:“将军还是要仔细些, 您昨日刚高烧过, 可别夜里又起热了。”

    赵驰凛嗯道:“多谢太医。”

    陛下来一趟,什么都没说,只有孙福有知道, 陛下是放心不下将军, 特地过来看看。

    祝蔚煊回去时, 依旧骑的是赵驰凛的马, 而赵驰凛和刘升武他们这些伤员则是跟着刘太医乘坐马车回去。

    回行宫后。

    祝蔚煊开始批阅这两日堆积的奏折,近日并无大事。

    那厢匪头遭受不住,很快就招供了,他们寨子共有二百多号人, 平日里安排不少人混迹在各个城中镇上,专做打听。

    祝蔚煊在春星阁花了大价钱却没留在花魁房中过夜, 自然被盯上,是以他们特地在这条必经之路等候着, 本来以为对方就带了那么几人, 一定可以得手。

    却没料到他身边竟都是高手,若不是此番听说是大肥羊, 带的人要比平时多了几倍,不然哪里能战到最后。

    祝蔚煊听完禀告,放下朱笔,眸中透着寒意,“这群人作恶多端,传朕旨意,命袁锋山即刻带兵,将余下贼人一网打尽。”

    “是。”

    等处理完这些事,都已是傍晚了。

    孙福有:“陛下,您晌午都未用膳,奴才让人——”

    祝蔚煊没什么胃口,打断道:“刘升武如何了?醒了没?”

    孙福有回禀道:“刘统领下午时醒了,被人扶着过来说是要同您请罪,奴才见您在忙,就让人送他回去养着了。”

    祝蔚煊:“让人仔细照看着,告诉他好生养伤,其余之事等伤养好再说。”

    孙福有:“是。”

    祝蔚煊顿了顿:“将军呢?太医怎么说?”

    孙福有:“太医说将军虽然伤的不重,但还是要仔细夜里别又起高烧。”

    祝蔚煊面上淡淡的,嗯道:“派人好生照料着。”

    孙福有哪里看不出陛下心里惦记着将军,“今日实在太凶险了,奴才到现在还心有余悸,幸好将军今日在,陛下要是受了一丁点伤,奴才万死也难辞其咎。”

    这话倒是真心实意的,虽然将军对陛下心思不正,可得将军今日保护,陛下才能毫发无损,孙福有心里多少对将军还是心怀感激的。

    祝蔚煊也没料到天子脚下,竟有人敢这般猖狂,而他的那些官员却无人上报过此事。

    想到此前赵驰凛说他出行带的人太少,祝蔚煊还不高兴地训斥他,如今就出了这事。

    祝蔚煊起身,淡道:“不必跟着。”

    孙福有正准备抬脚,闻言停在了原处,不用想也知道陛下一定是看望将军去了。

    沁竹轩。

    下人正在院子里煎药,见祝蔚煊过来,忙行礼。

    祝蔚煊不发一言,径直走到了赵驰凛的卧房,进了内室。

    赵驰凛耳力好,在下人行礼时就听到了,待祝蔚煊进来时,他从床上坐了起来,“陛下。”

    祝蔚煊走到床旁停下,“将军不必多礼,躺着就好。”

    赵驰凛:“臣躺的也——”

    赵驰凛见陛下不禁蹙眉,话又咽了回去。分明陛下进来时还好好的,将军对陛下变换的态度有些不解。

    祝蔚煊则是闻到了一股熟悉的酒香,在他靠近床旁闻到的。

    赵驰凛见陛下突然靠近,喉头攒动,“陛下……”

    祝蔚煊却没看他,而是伸手将他枕头旁边的香囊拿了起来,直起身子,凑到鼻前轻嗅,果然这个熟悉的味道是从这香囊中散发出来的。

    想来味道快散完了,闻着并不浓郁。

    赵驰凛注意到陛下的表情不对,于是立即解释道:“这是净无法师送给臣的,说是可以有助于睡眠,这香囊可是有何问题?”

    祝蔚煊本来还想着将军也是因着他受了伤,如今伤上加伤,对于他的小心思暂时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曾想就听到他说这是净无送的。

    听这语气,仿佛并不知晓这香囊中的大学问?

    怎么会?

    祝蔚煊不发一言,盯着赵驰凛审视着。

    赵驰凛和他四目相对,面上一派坦坦荡荡,“陛下,这香囊可是有何问题吗?”

    祝蔚煊从他的神情中确实看不出什么,心里隐隐有些猜测,却没表露出来,淡声道:“没什么,朕只是觉得这个香味很别致。”

    赵驰凛:“是挺特别,像是酒的味道,陛下若是喜欢——”

    祝蔚煊将香囊放了回去,不咸不淡道:“将军说错了,朕并不喜欢这个味道。”

    赵驰凛便没再多言。

    祝蔚煊也没继续这个话题,“将军伤口可还疼?”

    赵驰凛:“劳陛下挂心,臣伤口好多了。”

    祝蔚煊:“换药了吗?”

    赵驰凛:“还没,臣一会……”

    祝蔚煊:“怎么不说了?”

    赵驰凛:“臣有个不情之请。”

    祝蔚煊已经猜到他要说什么了,“将军讲就是。”

    赵驰凛:“臣胳膊也受伤了,上药有些不方便,能请陛下帮臣换药吗?”

    祝蔚煊:“将军如此请求,朕岂有不应的道理。”

    赵驰凛:“多谢陛下。”

    祝唯煊掀开袍裾,坐到了床边上,如今夏日炎炎,伤口不能捂住,赵驰凛只穿了件小裤,上身并未穿衣裳。

    胳膊上的伤口深一些,布条包扎着还有微微渗血,月匈前的伤口已经止住了血。

    祝蔚煊拿剪刀剪开包扎的布条,虽然陛下不擅长做这些,却胜在细致,两人离得很近,赵驰凛目光一错不错地看着陛下。

    “不准看。”祝蔚煊能感受到将军炙.热滚.烫的目光,他并未抬眼,嗓音冷淡。

    赵驰凛却没移开目光,而是胆大包天问道:“陛下准臣看哪里?”

    祝蔚煊:“除了朕,都可以。”

    赵驰凛:“臣觉得伤口疼。”

    祝蔚煊:“……”

    “盯着朕伤口就能不疼了?朕怎么不知自己还有止疼的功效。”

    说话间,祝蔚煊已经将赵驰凛胳膊上的布条解开,打开药瓶,在伤口上撒上药,又用干净的布条给他包扎。

    至始至终,陛下手上的动作都很轻缓,这让将军产生一种错觉,自己仿佛是被陛下放在心上对待。

    祝蔚煊迟迟没听到赵驰凛的动静,这才抬眼,就这么直接撞进了那浓墨般深黑的眸子中。

    “……看什么?”

    赵驰凛收回了眸中快要溢出来的情绪,低声道:“臣觉得陛下待臣极好。”

    祝蔚煊可听不得这话,“这是自然,只不过将军说错了,朕待每一个于社稷有功的臣子都好,可不单单只是对将军。”

    赵驰凛:“陛下恕罪,臣又失言了。”

    陛下没再搭理他,将军天天失言,也没见他改过。

    祝蔚煊开始解他月匈前包扎的布条,赵驰凛的月匈肌格外发达,里面仿佛蕴含着无限的力量。

    陛下嘴上不说,实际上心里很喜欢这处的手感,每次在梦中都会扌莫来扌莫去,此刻上药,手指也是不经意间碰触了好几回。

    弹性很好。

    月匈膛的伤口包扎要斜着缠到后背上,祝蔚煊给他上完药后用布条包扎时,两人离着不足半拳的距离。

    祝蔚煊每次绕到赵驰凛后背缠布条时,都快和他贴到一起了,下颌轻轻擦过赵驰凛的肩膀,乌发偶尔扫过﹎头。

    如此几圈后,祝蔚煊耳旁都能听到将军逐渐不稳的气息。

    总算是包扎好了。

    祝蔚煊与他分开了些许距离,交代道:“将军近日不要沐浴,伤口不能见水。”

    赵驰凛只觉得喉咙发.痒,便没开口,点头表示自己在听。

    祝蔚煊倒没急着离开,而是掀开了搭在他月要间的锦毯,见一点反应都没有。

    看来确实是伤着了。

    “太医怎么说?”

    赵驰凛从陛下这个举动中,自是知道他问的是什么,对于这个问题,也并未露出尴尬之色, “太医只说先把伤口养好。”

    祝蔚煊:“那就先好好养伤,等下个月再随朕一起回京。”

    赵驰凛:“谢陛下。”

    祝蔚煊要起身,手就被拉住了,感受到那粗糙的掌心,陛下并未抽回手,静静看着他:“将军如何答应朕的?”

    “怎么又放肆起来了?”

    赵驰凛这才松开他:“还请陛下恕罪。”

    祝蔚煊冷哼一声:“你现在是病人,诸多事朕暂且不与你计较,将军切莫得寸进尺。”

    赵驰凛:“臣知道。”

    祝蔚煊训斥完后,又温和起来:“晚膳用过没?”

    赵驰凛:“没。”

    祝蔚煊:“朕也还没。”

    赵驰凛看着他,认真道:“那臣有没有这个荣幸,能留陛下一同用晚膳?”

    祝蔚煊:“既然是将军的盛情,那朕就留下吧。”

    陛下让将军不要得寸进尺,却又格外纵容他。

    下人没想到陛下也留下一起用膳,院里开始忙碌起来,赵驰凛不宜动,伤口容易崩开渗血,只能在内室用膳。

    在床头支起小案几,晚膳摆放置桌上。

    祝蔚煊:“不必伺候,都下去吧。”

    下人们躬身退了出去。

    赵驰凛好在伤的是左边胳膊,倒是不影响用膳,他受伤了也没影响胃口。

    祝蔚煊嘴上没说,他其实还是喜欢和赵驰凛一起用膳,因为看将军吃饭挺香的,而且将军只是咀嚼快了些,并没有发出其他不雅的声响,礼仪很好,也不粗鲁。

    赵驰凛见他不动筷子,将口中的食物咽干净后,开口问道:“是不是不合陛下口味?”

    许是在这屋里头用膳,祝蔚煊没再端着,“不是,朕夏季胃口不佳。”

    祝蔚煊等着他说一些孙福有天天挂在嘴边的话,比如陛下您多少吃一些,为了龙体,也要仔细些。

    谁知赵驰凛闻言并未多说。

    “?”

    赵驰凛:“陛下既然没有胃口,就不要勉强自己。”

    祝蔚煊:“朕若是不仔细龙体,又怎会有精力处理好国事?”

    赵驰凛:“陛下忧国忧民,也要注意龙体。”

    “臣见陛下最近没有晨练过。”

    祝蔚煊听他突然提这个,“怎么?”

    他先前也不怎么晨练,每日早起还要上朝,又要处理国事,根本没有时间,来了行宫不必早朝了,再加上梦中被赵驰凛评价花拳绣腿,他才想着强身健体,在梦中能够压制住对方,现在看来,他就算再多练十年,也打不过眼前这大块头。

    不过没关系,陛下现在也不需要武力镇压,他一句话,就能让将军跪下听话。

    只不过一想到梦里的种种——

    赵驰凛莫名其妙得了陛下一记眼刀,出声解释道:“臣以为陛下若是每日抽一个时辰用来锻炼,兴许胃口会有所改善。”

    祝蔚煊:“朕很忙的。”

    一个时辰,呵,真是张口就来,陛下对自己的体力很有自知之明。

    赵驰凛:“等臣养好伤,可以陪着陛下一起。”

    祝蔚煊:“……”

    瞧,又开始得寸进尺,痴心妄想了。

    祝蔚煊念在他还是个伤犯,没直接了当的拒绝,“等以后再说吧。”

    赵驰凛:“是。”

    用了膳后,祝蔚煊也就没继续留在这里。

    “将军好好养伤,有什么事尽管吩咐下人去做。”

    “陛下,明日还来看臣吗?”

    祝蔚煊已经起身,居高临下看着他:“将军,你要知道,朕很忙的。”

    赵驰凛:“臣知道陛下日理万机,等陛下忙好可以帮臣换药吗?臣自己不方便。”

    祝蔚煊:“将军若是不方便,朕会让太医过来帮将军换药包扎的,太医比朕更擅长。”

    赵驰凛:“臣知道了。”

    祝蔚煊看他低眉敛目的模样,又想起太医说的将军忧思过重,不利于养伤,“……朕忙完会来看将军的,这下行了吧?”

    赵驰凛总算抬眼了,“谢陛下。”

    四目相触,虽然将军的神色并未有什么变化,但祝蔚煊还是能感受到将军因他这话变得心情愉悦。

    祝蔚煊就什么脾气都没了,“好好歇息。”

    赵驰凛:“那臣等您明日过来看臣,给臣换药。”

    祝蔚煊听他又得寸进尺了,却没训斥,而是说道:“……朕知道了。”

    第27章 宝贝快心疼心疼我吧。

    从沁竹轩出来时, 已经入夜。

    今日发生诸多之事,令祝蔚煊感到疲惫,对于净无为何会给将军香囊, 且将军的反应并没有丝毫作伪之态,陛下纵然心中多种疑虑。

    此刻却没有精力再思考, 他现在只想回去泡个澡, 好好睡上一觉。

    明日再召净无过来询问, 也不必急这一晚。

    孙福有老远就看陛下走过来, 他一直站在院外等着, 赶紧迎了上去, “陛下,您总算是回来了,奴才让人给您做了——”

    祝蔚煊:“朕用过膳了, 让人去准备, 朕要沐浴。”

    孙福有见陛下面带倦容, “奴才这就去。”

    不消片刻, 就准备妥当了。

    祝蔚煊去寝殿后面的浴房,里头修建了一处池子,四角上方各有个活泉口,往里注入热水。

    浴房里烟雾缭绕。

    孙福有伺候着祝蔚煊洗漱过后, 此刻正给他解着头发,那一头乌发很快披散在身后, 比锦缎还要顺滑。

    伺候陛下洗漱这些活都是孙福有亲力亲为,孙福有生怕那些小太监笨手笨脚伺候不好。

    祝蔚煊懒懒地坐在凳子上, 支着下颌。

    孙福有给他宽衣后, 祝蔚煊这才赤着脚下了池子。

    “陛下?”

    祝蔚煊回过神,“怎么了?”

    孙福有给陛下洗头发时, 发觉陛下好似心不在焉眉头轻蹙,于是问道:“陛下是有什么烦心事吗?”

    祝蔚煊其实是在回想从将军面圣起,二人之间所发生的事,愈发觉得自己的猜测可能是真的。

    “臣想知道陛下为何这样做?”

    “臣为何不敢?臣只想知道是哪里惹着陛下了。”

    “陛下为何会有这种念头?臣拿陛下的小.裤做什么?”

    “只是臣想知道为何陛下这般讨厌臣?”

    “梦中之人对陛下大逆不道,臣绝不会,请陛下相信臣。”

    ……

    还有那一开始谨守君臣之礼,并无任何逾矩的行为。

    当时陛下只觉得将军在装腔作势。

    如今看来。

    孙福有见陛下神色愈发冷凝,一时之间也不敢再多嘴。

    祝蔚煊不发一言。

    孙福有伺候陛下沐浴过后,给他擦拭着头发,等祝蔚煊歇下时,已经月上中天了。

    —

    祝蔚煊睁开眼,却什么也看不清,周遭黑漆漆一片。

    很快,一簇火光亮起。

    “宝贝,别怕。”不远处一道熟悉透着轻浮的嗓音响起。

    借着光亮,祝蔚煊目光落在了男人落拓不羁带着几分邪肆的脸庞上,与白日里见到的严肃冷峻之态截然相反。

    “……”这是又入梦了?

    男人点了火,将不知从哪里扒拉出来的蜡烛放在了石璧上。

    祝蔚煊才发现他们此刻置身在一处阴森的山洞里,并不是梦里熟悉的别墅。

    对方转过身,没听到祝蔚煊的声音,大踏步走了过来,“小可怜,这是吓到了吗?别怕,老公在这里呢。”

    祝蔚煊一阵无言,对方那和将军一模一样的脸,却丝毫从他身上看不出任何将军的影子,直到被他揽到怀里,祝蔚煊才察觉不对劲。

    他闻到了浓烈的血腥味。

    祝蔚煊略微惊讶:“你受伤了?”

    男人亲着他的脸颊,低笑道:“宝贝别担心,这点小伤死不了。”

    祝蔚煊不想听他瞎扯,避开了他的亲吻,伸手就扌莫到他月匈口处的伤,还有手臂上的伤,不过不是刀伤,他看不出是用何兵器,“这是怎么回事?”

    “小伤而已,没打中,子弹擦伤的,不过好疼,宝贝快心疼心疼我吧。”

    真是晦气,男人也没想到只是带着他家可爱的omega来这星球玩,就好巧不巧遇到当地暴乱,为了保护他的柔弱omega差点被炸伤。

    幸好他家宝贝毫发无损。

    梦里的男人可比将军要无赖奔放,都已经伤成这样了,还不老实,知道怎么为自己谋取福利。

    祝蔚煊被他亲的话都说不出了,外面狂风大作,石洞里的烛火影影绰绰。

    不知过了多久,对方才放过祝蔚煊的唇.舌,笑着说道:“宝贝好甜。”

    祝蔚煊舌根都被.吮.痛了,因为男人受伤流血,空气中全是浓郁的酒香,熏得他发.热,闻言懒得搭理他。

    “出来这么多血,也不怕失血过多。”

    “宝贝这是心疼老公了?”男人不依不饶,对这伤表现的仿佛不在意,又开始黏黏糊糊地亲着。

    祝蔚煊很想甩他一耳光,他现在更加验证了心中的猜想,对方除了这张脸,和将军没有一丝一毫相像之处。

    一想到他没有将军的记忆,将军也没有梦中的记忆,祝蔚煊心里平白产生了烦躁感。

    “先止血!”

    被不高兴的omega狠狠.咬.了一口,男人才松开他,“宝贝帮我包扎伤口,老公受伤了,手使不上力气。”

    祝蔚煊:“……”

    将军只会请求他,而不会像男人这般理直气壮。

    祝蔚煊冷冷地看着他。

    男人还自顾自说道;“宝贝,口水也能消毒,想让宝贝给——”

    祝蔚煊就不明白了,他话怎么这么多,不过到底还是打开了一旁的药箱,“怎么用?”

    “先拿这个消毒,不过我更想宝贝给我——……好了好了,怎么这么容易害羞,最后用这个绷带缠上就好了。”

    祝蔚煊给他消毒的时候,那是一点没心慈手软,拿棉签重重压着他的伤口,直到对方抽气,这才冷哼一声,动作放轻了,冷着脸给他缠上绷带。

    男人一直在笑着,只觉得他的omega实在太可爱了,他只不过故意表现出疼,他的小宝贝就心软了。

    好喜欢,想吃掉。

    “宝贝。”

    祝蔚煊被他那仿若孔雀开屏的勾.人嗓音喊的也有些意动,在梦中他受信息素的影响,变得很不像自己。

    只不过——

    祝蔚煊睨了他一眼,嘲讽道:“你确定你可以?”

    刚刚亲了那么久,也没见有个反应,这不会是梦外影响到梦里了吧?

    不然为何将军受伤了,梦里男人也受伤了?

    男人顺着他的视线垂眸,这才注意到不对劲,低声暗骂了一句,难不成他这玩意还能水土不服了?

    怎么会这样?

    祝蔚煊轻呵一声。

    意想中的男人尴尬并未出现,此人极其不要脸,很快又凑了过来,在祝蔚煊的唇上大力地亲出了个响。

    “宝贝帮老公唤醒它好不好?”

    祝蔚煊就知道他三句话不离那个,总算是给了他一耳光,“做梦!”

    男人被打都习惯了,也不恼,抓着祝蔚煊的手,对着他的掌心舌忝,让祝蔚煊想起将军之前意识不清醒时也这样。

    “宝贝,手心疼不疼?老公给你亲一亲。”

    祝蔚煊无语:“你真是——”

    实在想不出什么词来形容他这一行为,当真是没皮没脸,无可救药。

    “宝贝怎么连骂人都不会?”

    “呵,懒的骂你。”

    祝蔚煊也没推开他,左右是梦,而且在梦中……他。

    “不准亲嘴!”

    男人了然地盯着他看,眸中悬着笑:“宝贝是不是想了?”

    祝蔚煊抓着他的下颌,高傲道:“这么不中用,竟然还能笑的出来?”

    男人笑得更厉害了,爽朗愉悦的笑声在山洞中回荡。

    祝蔚煊气恼道:“不准笑!”

    “不笑,没笑宝贝,只是觉得宝贝太可爱了,太喜欢宝贝了。”

    男人止住笑,暧昧的语气说道:“宝贝别担心,肯定能让宝贝满意的。”

    祝蔚煊知道他说的什么,这才松开了他的下颌。

    石璧上的烛火摇曳着。

    寂静的山洞,能听到轻微的水声。

    ……

    寝殿内。

    孙福有进来几次,也没见陛下醒来,又退了出去。

    祝蔚煊这一觉睡的久,直到日上三竿才悠悠转醒。

    孙福有再次进来,听到动静后,“陛下您醒了?”

    祝蔚煊:“嗯。”

    孙福有打开床幔,一室亮堂。

    祝蔚煊坐了起来,“派人去传净无。”

    孙福有见陛下脸色不好看,“奴才这就让人去传。”

    净无过来时,祝蔚煊刚洗漱完,坐在前厅用膳。

    “陛下。”

    祝蔚煊:“净无,你当真是好大的胆子,竟敢戏耍朕。”

    净无跪在地上:“臣冤枉,就是给臣一百个胆子,臣也不敢这么做。”

    孙福有早已屏退众人,此刻前厅只有他二人。

    祝蔚煊:“你明知道将军根本不记得梦中之事,却故意不告诉朕,你居心何在?”

    手中的勺子丢了出去,落在地上发出碎裂的响声,可见陛下是真动怒了。

    净无解释道:“臣不知道将军没有记忆,陛下冤枉臣了。”

    祝蔚煊:“冤枉,那你送将军香囊用意何在?”

    净无:“将军睡眠不佳,那香囊有安神的效果,臣才特地送的。”

    祝蔚煊知道他不肯承认,也不在此事上和他争论,话锋一转,冷道:“法师不是说朕不会再做此梦?”

    “朕昨晚又做梦了,该当如何?”

    净无也不辩解了,主动认罚:“臣无法为陛下排忧解难,请陛下杖责臣吧。”

    祝蔚煊:“……”

    净无认真道:“陛下,请您一定相信臣,臣真的没有欺瞒过陛下,臣确实不知将军没有梦中的记忆。”

    祝蔚煊见他一脸认真,收敛了火气,“起来说话。”

    净无:“谢陛下。”

    祝蔚煊:“为何又会做此梦?”

    净无:“陛下恕罪,臣也不知。”

    祝蔚煊却不信,“上次你说朕不会再做这梦,朕这段时间就再也不曾入梦过。”

    “可现在又做梦。”

    净无做出思量的神色,“按理说,一般梦中之人见面后,就不会再共同入梦,陛下如今却又……”

    祝蔚煊见他面带犹豫,“有话直说。”

    净无:“依臣大胆猜测,或许此事和将军有关。”

    祝蔚煊拧眉:“此话怎讲?”

    净无睁着眼睛说瞎话的功夫已是炉火纯青,“会不会是将军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祝蔚煊瞬间沉了表情:“放肆。”

    净无忙躬身:“陛下恕罪,臣妄言了。”

    “臣不能给陛下解忧,臣深感羞愧,陛下——”

    祝蔚煊懒得听他说这些虚头巴脑的话,“滚。”

    净无松了一口气,这回总算是没挨罚了,“臣告退。”

    孙福有见净无法师这次完好无损出来,不免有些奇怪,还以为陛下并未生气,谁知进来就见地上有摔碎的勺子,赶紧让下人过来收拾。

    “陛下,什么事何至于动如此大的怒火,小心气坏身子。”

    净无的话,祝蔚煊其实心下已经信了几分。

    孙福有见陛下起身,“陛下,您不用早膳——”

    “不必跟着。”

    孙福有心里叹气。

    祝蔚煊再次出现在沁竹轩,“将军醒了吗?”

    “回禀陛下,将军刚洗漱完。”

    祝蔚煊轻车熟路地进了将军的卧房,见他已经下了床。

    赵驰凛走过来同他行了个常礼:“陛下。”

    祝蔚煊一想到他竟然对梦中二人发生之事丝毫没有记忆,就心生别扭。

    那这段时间……

    “将军昨晚睡得可好。”

    赵驰凛:“多谢陛下挂念,臣昨晚睡的很好。”

    祝蔚煊意味不明道:“是吗?”

    赵驰凛能敏锐察觉到陛下对自己态度的转变,“陛下,昨晚没睡好吗?”

    祝蔚煊面无表情道:“朕做了一宿的梦。”

    赵驰凛关心道:“可是昨日受了惊导致的?”

    祝蔚煊:“在将军眼里,朕会因此等小事而受惊?”

    赵驰凛:“臣没有,臣嘴笨,说错话了,还请陛下恕罪。”

    嘴笨,梦里不是挺能说的?

    祝蔚煊都不用再试探,将军这副态度,明显是没有梦中记忆的,所以一切都说的通了。

    只不过陛下需要再确定一件事。

    祝蔚煊环视了一圈。

    赵驰凛:“陛下要找什么?”

    祝蔚煊不言语,抬脚走到床旁,扫了一眼床头,“净无法师送给将军的香囊呢?”

    赵驰凛如实回答:“陛下不喜欢,昨晚陛下离开后,臣让人将它丢掉了。”

    祝蔚煊目光落在床上,应当是整理过来,并不凌乱,“哦?将军睡眠不佳,丢掉香囊昨晚竟还能睡好?”

    赵驰凛见陛下目光似乎是在寻找什么,一想到床上还放有,忙道:“陛下。”

    祝蔚煊却没转身,而是俯.身拿开了赵驰凛的枕头,只见那底下还藏了样东西。

    是陛下先前丢失的那条明黄色的小.裤。

    祝蔚煊似乎并不意外,冷着脸拎起那小.裤的系带,“将军,如果朕没看错的话,这应该是朕丢失的那件吧?”

    呵,祝蔚煊没想到一派正经的将军,分明没有梦中的记忆,竟然还能做出盗窃他小.裤的行为。

    陛下笃定这条小.裤是被将军所拿,其他人决计做不出此等行为。

    笃定是一回事,亲眼所见是另一回事,这人根本就是假正经!

    看来梦里梦外还是有相同之处的。

    祝蔚煊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将军怎么解释此物为何会出现在你的床上?”

    赵驰凛:“……”

    第28章 臣无话可说

    内室此刻安静的落针可闻。

    祝蔚煊见他被问的哑口无言, 又道:“那日将军是怎么反问朕的?”

    当日在书房,赵驰凛被质疑后——

    为何陛下会觉得是臣拿走了?臣拿陛下的小裤做什么?

    那说的叫一个铿锵有力,仿佛冤枉了他。

    “将军怎么不说话了?朕也想知道将军拿朕的小裤做什么?”

    关键还将其放在枕头下, 而不是藏于衣柜中。

    赵驰凛跪在祝蔚煊面前:“臣无话可说。”

    祝蔚煊都被他气笑了,“好一个无话可说。”

    赵驰凛接过陛下气恼之下掷过来的小裤, “还请陛下责罚。”

    祝蔚煊见他死不悔改, 竟还将小裤攥在手中, 陛下都替他臊得慌, “拿过来。”

    赵驰凛依旧是:“请陛下责罚。”

    祝蔚煊见他宁愿挨罚都不愿意还回来, 没好气道:“这是朕的!”

    赵驰凛:“请陛下恕罪。”

    将军对陛下说的最多的也就是这两句话了, 毫无诚意。

    祝蔚煊一想到他在梦中对自己以下犯上了那么多次,竟一点记忆都没有,心里那点不快被点燃。

    赵驰凛膝盖挨了一脚。

    祝蔚煊听到他微不可查地闷声抽气声, 这才反应过来他还有伤在身, 想关心又抹不开面子, 最后冷着脸:“先起来。”

    赵驰凛:“陛下罚臣吧, 臣等陛下消气——”

    祝蔚煊面无表情道:“朕不想重复第二遍。”

    赵驰凛只好起身。

    祝蔚煊:“换药了吗?”

    赵驰凛:“陛下昨日答应给臣换药。”

    祝蔚煊算是看明白了,将军的脸皮和梦里那是不相上下,只不过将军是顶着正经冷峻的表情,行那些孟浪之举。

    陛下说过的话自然是一言九鼎, 不就是换药。

    祝蔚煊:“坐回去,上衣脱掉。”

    赵驰凛乖乖坐到了床上, 祝蔚煊冷眼旁观,见他就这么光明正大又将小裤放到了枕头下。

    祝蔚煊忍了又忍, 还是没忍住, 斥道:“你也不嫌脏!”

    赵驰凛认真道:“陛下的不脏。”

    祝蔚煊:“……”

    赵驰凛没再说别的话刺激陛下,脱掉上衣, 看向不远处表情略微有些不自在的祝蔚煊。

    祝蔚煊抬脚走了过去,停在他面前,剪断包扎用的布条,将军很规矩地坐着,不似梦中那般,手和嘴巴都不闲着,理直气壮地要奖励。

    净无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陛下给将军包扎的动作停顿了一瞬,也就是说在此刻他给将军包扎时,将军满脑子想的都是在梦里做的那些事吗?

    “将军在想什么?”

    祝蔚煊冷不丁开口,那乌黑的眸子直视着他。

    赵驰凛看着那近在咫尺的漂亮脸蛋,咽了咽喉,移开了目光,并不与祝蔚煊对视,“臣什么都没想。”

    祝蔚煊目光一寸一寸打量着他,“撒谎,什么都没想,为何不看朕?将军,你在心虚。”

    赵驰凛面不改色道:“臣没有。”

    祝蔚煊冷哼一声,收回了目光,低头继续给他包扎。

    还说没有,根本不敢和他对视。

    祝蔚煊包扎完后,直起身说道:“将军好好养伤,朕还有事。”

    赵驰凛见他要走:“陛下。”

    祝蔚煊居高临下觑着他:“将军还有何事?”

    赵驰凛:“陛下用过早膳吗?”

    祝蔚煊:“自然。”

    呵,难不成还想要他陪着用早膳?简直是得寸进尺。

    “还有事?”

    赵驰凛:“陛下您忙。”

    祝蔚煊睨了他一眼,然后迅速从他的枕头下翻出自己的小裤。

    “陛下。”

    祝蔚煊语气透着警告:“将军,你心里还有君臣之礼吗?”

    “下次若是再敢放肆,朕一定——”

    祝蔚煊抬起另一只手,放到了赵驰凛的颈处,做了个手刀的动作,“砍了你的脑袋。”

    说完,陛下抓着自己的小裤,神色如常地离开。

    祝蔚煊袖袍宽大,攥着小裤藏于袖中,外看不可察。

    祝蔚煊其实也没那么忙,呈上来的奏折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事,他坐在书房中,垂眸落在手中的小裤上。

    上面的脏.污已经被洗干净。

    不用想也知道是将军亲手洗的,一想到他盗取自己的小裤,会做些什么,陛下的表情又沉了几分。

    臣子肖想帝王是以下犯上大不敬的行为。

    将军如今仗着自己对他太过纵容,愈发放肆,这样下去不行。

    祝蔚煊打定主意,以后要冷着将军,切莫让他生出痴心来。

    梦里和梦外,陛下分的很清楚,他决计不会让梦里之事影响到梦外来。

    他是高高在上的天子。

    洗干净的小裤,陛下到底没丢掉,让孙福有给收了起来。

    祝蔚煊没再想这些事,既然将军不记得梦中之事,倒也算是好事,免得让他生出妄想-

    净无听到下人禀告,意料之中。

    赵驰凛站在花厅中,听到脚步声,转过身,“净无法师。”

    净无眼睛系着黑色绸带,却仿若能视物一般,行走自如,“听说将军受伤了?可有好些?”

    赵驰凛并不想与他寒暄:“净无法师之前送了我一枚香囊。”

    净无:“是有这么回事,将军睡眠不佳,我特地送此香囊助眠,可有成效?”

    赵驰凛见他神态自若,并不似伪装,不动声色地试探道:“净无法师,我与你应当并无恩怨?”

    净无:“将军说的哪里话,你我自是无恩怨。”

    赵驰凛也没兜圈子,直截了当问:“净无法师分明知道陛下不喜欢香囊的味道,却赠我,到底是何居心?”

    从陛下昨晚来看他,说不喜欢这个味道,赵驰凛想起先前他给陛下陪练的那个清晨,陛下当时一脸不快直言‘将军身上的味道朕很不喜欢’。

    赵驰凛当时只以为陛下说的是汗味,习武之人晨练完哪有不出汗的?不是谁都像陛下那般洁净清香。

    如今看来是他误会了,这些日子和陛下的相处中,赵驰凛自觉对陛下有所了解,陛下决计不是那种因为汗味就诸多挑刺的性格。

    净无知道将军不好糊弄,但他死不承认,“将军这是说的哪的话?我赠将军香囊只因一片好心,至于将军说陛下不喜香囊的味道,我并不知晓。”

    若不是净无法师已年过半百,让人无法往旁的上面多想,将军都要以为净无法师做这些是想让陛下更加厌恶他。

    赵驰凛:“希望真如净无法师所说。”

    净无:“将军可莫要冤枉好人。”

    刚刚那些毕竟只是赵驰凛的猜测,也有可能刚好凑巧净无法师送他的香囊的味道是陛下不喜欢的,也未可知。

    但对于净无法师这个人,赵驰凛总觉得不似表面那般简单。

    赵驰凛:“刚刚的话,是我唐突了,还请法师莫要放在心上。”

    净无表现的很大度,笑了笑:“误会解开就好。”-

    入夜。

    祝蔚煊沐浴过后,并无睡意。

    孙福有:“陛下要不要听曲?”

    祝蔚煊好久未听了,既然睡不着,不妨打发时间,“嗯。”

    孙福有吩咐小太监去传歌姬。

    祝蔚煊在寝殿中,只着了件绯色寝衣,坐在榻上,拿了本民间杂事看。

    宫人进来禀告:“陛下,将军求见。”

    祝蔚煊也不管此话赵驰凛信不信,交代道:“告诉将军,朕已经歇下了,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是。”宫人退了出去。

    孙福有能明显感觉到陛下对将军态度有所转变,分明昨日还惦记着,今日却冷淡了许多。

    “陛下,将军兴许是有要紧事才会这么晚过来。”

    孙福有也不是替将军说话,他主要是担心,陛下说睡了不见将军,若是一会将军撞见过来的歌姬,指不定要生出些什么误会来。

    祝蔚煊手执着书继续看,对他这话仿若未闻,“再多点几根蜡烛,朕看着有些费眼。”

    屋里亮如白昼,陛下这般明显就是不想见将军。

    孙福有只好按陛下的吩咐又点了一盏灯。

    能有什么要紧事,还不是将军一日未见他,想过来看他。

    半夜过来成何体统。

    祝蔚煊已经打定主意以后待将军就如对那些朝中大臣一般,顶多将军是有功之臣,等回了京多加恩赏,其余再无其他。

    殿外。

    “将军请回吧,陛下已经歇下了,有什么事将军明日再来禀告。”

    赵驰凛看着灯火通明的寝殿,就知陛下还未歇息,陛下可能因着白日里小裤之事恼了他,才不愿见他。

    赵驰凛也没像之前那般硬闯讨嫌,正待转身离开,就见有人提着灯笼过来。

    是陛下内殿伺候的小太监,身后还跟了个身段婀娜的女子。

    那小太监认识赵驰凛,朝他行了个常礼,“将军。”

    赵驰凛看着他身后的女子,眸光锋利,“这位是?”

    “这是兰清园里的歌姬,陛下之前最喜欢听她唱曲了,特地让——”

    小太监话没能说完,因为将军的脸色冷的有些摄人,“……陛下还在等着呢,耽误不得,奴才这就带这歌姬进去。”

    对面说陛下歇息的那位宫人,听着这话不免汗流浃背,这好巧不巧让将军撞见了过来给陛下唱曲的,将军指不定心里怎么想。

    赵驰凛沉声道:“既然陛下还未歇息——”

    余下的话,将军并未说,而是抬脚先于那太监和歌姬一步。

    “这是?”领着歌姬的小太监还有些不明所以。

    “哎呦,你多什么嘴啊,将军过来见陛下,陛下说歇下了,让将军明日再过来,这下好了。”宫人说完,追了上去。

    “将军,您不能进去,陛下真的歇下了。”

    祝蔚煊听到外面的动静,放下书,不悦道:“怎么如此吵闹?”

    孙福有心有预感,“奴才去瞧瞧怎么回事。”

    果然如他猜想,将军脸色冷沉地朝这边大步走来。

    孙福有出声阻止:“陛下已经歇下了,将军还是请回吧。”

    赵驰凛盯着跟过来的歌姬。

    孙福有只好说道:“将军,这歌姬是伺候陛下休息的。”

    赵驰凛因他这话,神色更加难看。

    孙福有心里叹气,“将军还是请回吧。”

    赵驰凛立在原地,看那架势,显然不会轻易离开。

    孙福有只好进殿,将此事禀告给了陛下。

    祝蔚煊听完也不恼,淡声道:“让将军进来吧。”

    孙福有:“是。”

    赵驰凛和歌姬都在外头,歌姬战战兢兢,只觉得刚刚将军的眼睛朝她看过来时犹如利箭一般,实在令人发怵,她也不知是怎么惹着将军了。

    孙福有:“将军,陛下让您进去。”

    赵驰凛这才抬脚进了寝殿。

    祝蔚煊穿着寝衣坐在榻上,头发解开披散在身后,烛光下,乌发雪腮,冰清玉质,漂亮的叫人移不开眼。

    可赵驰凛却无心欣赏,陛下此番确实是准备歇下的状态,可他却召歌姬过来伺候。

    祝蔚煊见他过来不发一言,那眉却是越皱越深,不知在想什么,于是出声:“将军不是有事要说?”

    赵驰凛突然开口:“臣知道陛下的意思了。”

    祝蔚煊:“?”

    赵驰凛:“陛下歇息,臣先告退。”

    说完转身离开。

    祝蔚煊:“……”

    第29章 你发什么疯?

    将军此番言行令陛下始料未及。

    怎么就知道了?知道什么了?

    而且都不等开口就要离开, 当他这寝殿是来去自如之地?

    大半夜过来大吵大闹,不加管教成何体统?

    祝蔚煊:“站住。”

    赵驰凛闻言停下脚步,背对着陛下。

    祝蔚煊盯着他那宽阔的肩背, 见他迟迟不转过身,“转过来, 走到朕跟前。”

    孙福有抬脚进来, 听到这话后, 又默默退了出去, 守在殿外, 遣散了其余宫人。

    赵驰凛却没依言转身, “陛下不是要歇息,歌姬就在外头,陛下可别叫人等急了。”

    祝蔚煊总算知道他这是怎么了, 没名没份的都开始耍小性子, 拈酸吃醋的做派, 简直可笑。

    “将军说的什么话?即便朕让人等一夜又如何?”

    赵驰凛听出陛下话中意思, 他是高高在上的天子,想见谁便见谁,想宠幸谁那是谁的荣幸。

    祝蔚煊见他又默不作声,心里烦躁, “倒是将军殿前失仪,诸多放肆, 屡教不改,令朕失望。”

    最后四个字很是严厉, 赵驰凛闭了闭因怒火而发红的眼, 复又睁开,转身走到祝蔚煊的跟前跪下, “臣知错。”

    祝蔚煊至始至终都是坐在榻上,即便只着寝衣,却坐姿端正,并无半分松散,冷淡的眸子落在跪在地上的赵驰凛身上。

    “将军,朕因着你是有功之臣,对你诸多纵容,但将军切莫忘了自己的身份,朕是君,你是臣。”

    赵驰凛面上无甚表情,眸中此刻也无任何情绪,同他对视,平静道:“臣知道了。”

    祝蔚煊念他有伤在身,话也不好说的太过重,“下次莫要再犯,跪安吧。”

    赵驰凛朝他跪了一拜,不发一言起身离开。

    孙福有见赵驰凛出来,同他颔首以示招呼,而后抬脚进殿,见陛下神色如常,询问道:“陛下,要传歌姬吗?”

    因着将军这一搅和,祝蔚煊也失了听曲的兴致,“把人送回去吧。”

    孙福有只好又出去安排。

    祝蔚煊也乏了。

    孙福有进来,见陛下歇下,忙阖上床幔,熄灭了烛火,只余下一盏。

    一夜无梦。

    翌日。

    祝蔚煊一大早就醒了。

    孙福有伺候着他起来洗漱,祝蔚煊睡了一宿只觉神清气爽,换了身窄袖劲装,打算去晨练。

    还没走到他的练武场,迎面就撞见将军,约摸是刚练完。

    赵驰凛一夜未睡,只觉得心中郁气甚重,这才过来舞刀弄枪以作发.泄,不曾想撞见祝蔚煊,于是不躲不闪迎了上前,躬身抱拳:“参见陛下。”

    祝蔚煊蹙眉:“将军未免太过勤勉,如今有伤在身,太医嘱咐要静养。”

    赵驰凛回道:“臣这就回去静养。”

    祝蔚煊:“……”

    赵驰凛直起身:“臣先告退。”

    等人离开后。

    祝蔚煊依旧立在原地:“孙福有。”

    跟在他身后的孙福有:“奴才在。”

    祝蔚煊:“你看到将军刚刚的表情了吗?”

    孙福有自然看到了,却道:“回禀陛下,奴才没注意。”

    祝蔚煊只觉不可思议:“极冷淡。”

    将军哪次见到陛下,眼睛不是恨不得黏陛下身上,没话也要找话说,想法设法与陛下多待在一处。

    何曾像几日这般过。

    孙福有:“应当不会吧。”

    祝蔚煊抬脚,神色冷淡:“他还敢冲朕摆脸子,他这有把朕放在眼里吗?”

    孙福有跟上:“陛下息怒,将军应该不至于,许是昨日没睡好的缘故。”

    祝蔚煊冷哼,满脑子都是将军刚刚冷淡之色,一时之间很不舒服。

    他很不喜欢!

    孙福有心里直叹气,昨晚陛下和将军的对话,他在门口隐约听到,昨日陛下话都说那个份上了,将军今日此举也是正常。

    哪里是不把陛下放眼里,那分明就是太把陛下放心里了,才这般按他所言,遵守臣子的本分。

    只是陛下显然不这么认为,祝蔚煊就觉得将军这是对他不满。

    孙福有也不好多言,深知不能继续这个话题,不然陛下越想越气,“陛下还练吗?”

    祝蔚煊面无表情:“去取弓箭。”

    他要好好教训将军!

    半炷香后,人型靶子又被箭扎成刺猬了。

    祝蔚煊才稍稍顺心。

    孙福有接过陛下的弓,在一旁候着,看陛下衣袂翻飞,身姿宛若游龙,耍了一套剑法。

    祝蔚煊总算是舒服多了,收了剑,回去沐浴,胃口也好些了,比往日吃的都多。

    陛下一整日都忙于朝事。

    夜里早早歇下,本以为又是一夜好眠-

    宴会觥筹交错地进行着。

    而祝蔚煊的手腕却被人紧紧攥着,往楼上休息室带。

    祝蔚煊刚睁开眼还没反应过来,被大力拉扯,踉跄着往前,差点绊倒,被搂住了腰。

    房门打开又关上。

    祝蔚煊被困在男人怀里,后背紧贴在门上,对上男人那笑不见底的戾气眸子,不用想也知道这又做梦了。

    “你发什么疯?”

    男人低磁的嗓音透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温柔:“宝贝,我真的很生气。”

    祝蔚煊:“……”

    男人慢慢描绘着祝蔚煊的唇线。

    “宝贝难道不知道自己有多么招人喜欢吗?到了新的星球,还不知收敛,刚刚那个alpha看宝贝的眼神有多邪恶,宝贝没察觉吗?竟然还敢和他喝酒?他的酒好喝吗?什么味道的?比起我的信息素又如何?宝贝不是最喜欢老公的信息素了?”

    祝蔚煊无语看他,这是延伸到梦中拈酸吃醋?

    哦,梦外不发一言,梦里长话连篇。

    一想到白日赵驰凛那个冷漠态度,祝蔚煊懒得搭理他,冷声道:“放开。”

    就听对方轻笑一声,唇摩挲在祝蔚煊的耳廓,“宝贝,你真的很不听话,我要好好惩罚你,让你长个教训。”

    向来只有陛下惩罚别人,还没别人敢惩罚他。

    除却之前梦中男人给他带狗链子还要拿针扎他,一想到这事,祝蔚煊就生气,开始挣扎。

    “不乖就要受到惩罚。”

    祝蔚煊被男人直接拦月要抗起,往房间里面走去,这是一间豪华套房。

    很快祝蔚煊就被重重丢到了大床上。

    祝蔚煊都还没反应过来,冰凉的手铐已经贴着他的手腕将他铐在了床头。

    “你要做什么?你发什么疯!”

    上次也是这样,只不过当时祝蔚煊的四肢都被锁着,这次却只锁了他的左手腕。

    上次的经历显然让祝蔚煊极不悦。

    男人开始慢条斯理地翻着那抽屉里的东西,“自然是要好好教训一下宝贝。”

    祝蔚煊扫了一眼那抽屉里的东西,又看到有狗链子,不止如此,男人手中还拿了蜡烛?

    蜡烛……是要点燃烫他吗?

    祝蔚煊一时之间睁大了眸子,怒道:“你敢!”

    说完开始使劲挣着那手铐却无济于事,反而把自己折腾的米青疲力尽。

    男人把东西都拿了出来,坐到了床头,温柔地捧着祝蔚煊的脸,语气却很严肃,“下次还敢再冲别的alpha笑吗?”

    祝蔚煊冷冷看着他:“给朕滚开!”

    男人也不恼,大手顺着他的脸蛋下滑,开始给他解着西服,一边说道:“宝贝穿西装真的好漂亮,刚刚在外头,我就想扒了宝贝这一身衣服了。”

    “等一会惩罚完宝贝,老公再给宝贝换上这西装,好好×宝贝好不好? ”

    祝蔚煊没再挣扎,面无表情看着他。

    他深知梦里男人的性格,反抗只会得到镇压,男人吃软不吃石更。

    可祝蔚煊又不是轻易示弱的性格。

    祝蔚煊由着男人把他剥的一干二净。

    他就要看看对方就真的能做出用蜡烛烧他的举动。

    “宝贝真漂亮,想把宝贝给藏起来,不想让宝贝吸引那些alpha觊觎的目光。”

    祝蔚煊觉得他不可理喻:“……眼睛长在他们身上,又不是朕要让他们看的。”

    “你去找他们!同朕发疯做什么?”

    “宝贝说的对,可我不高兴,谁叫宝贝明知这些人心怀不轨,还要和他们交谈的。”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祝蔚煊也懒得同他掰扯,这厮显然就是因着昨晚之事不满,以至于今夜找由头发疯。

    毕竟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不准!”

    祝蔚煊要气死了,竟敢又往他脖子带狗链子,抬脚就蹬在了男人月匈前,他用了大力。

    对方只是眉头皱了一下,笑道:“宝贝想谋杀亲夫吗?”

    皮糙肉厚的死不了好吗?

    “宝贝,你踩到我伤口了。”

    祝蔚煊顿时收回了脚,却被抓在了手中,男人笑了笑,亲在了他的脚趾上,“宝贝还是心疼我。”

    祝蔚煊的脚被他亲了,有些无语,无奈对方力气过大,根本抽不回来,“你怎么什么都亲!”

    对方又亲在了他的足背上,“宝贝身上哪里我没亲过?宝贝哪里都是香香甜甜的。”

    祝蔚煊:“……”

    又是一脚踹在了他的伤口,这才收回两只脚。

    就算是受了伤也是皮糙肉厚,踹不死。

    男人也不在意,想继续给他带脖套,祝蔚煊冷冷道:“你要是敢把这个狗链子往朕脖子上带,你——”

    嘴巴被堵住了。

    祝蔚煊接下来的话都被咽了回去,等被放开时,已经套在了他的脖子上。

    那黑色皮革的脖套上面镶嵌了一圈的钻石,贴在那细长白皙的脖颈上,实在是香.艳极了。

    “宝贝的脖子就适合带这些漂亮的东西,回去以后老公给宝贝买好多漂亮的项链。”

    祝蔚煊没说话,他眼睛直直看着男人手中的蜡烛,表情充满着不确定,似没想到他真的要这么做,一时时间心凉半截。

    “你,真的要烫朕?”

    男人:“不给宝贝一些教训,宝贝如何长记性?”

    祝蔚煊偏过了头,不发一言,也没挣扎。

    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出现,男人捧着他的脸蛋,见他的omega薄薄的眼皮泛着红。

    心爱人此刻在委屈,男人一时之间觉得好笑又不免心疼,“娇气,我还什么都没做呢。”

    祝蔚煊没看他,却也没示弱,冷淡道:“给朕解开。”

    “这可不行,我还没好好教训宝贝。”

    “……”

    祝蔚煊听他还要继续,怒火一下子就窜了起来,“你敢!”

    男人就喜欢看他发怒,很漂亮,他喜欢极了。

    “啧,宝贝,我最讨厌别人威胁我了,即便是你也不行。”

    说完,打火机簇起幽蓝的火苗,蜡烛被点燃。

    祝蔚煊心都提了上去,他没想到对方竟然真的要拿蜡烛烫他,委屈大于气恼,不多时就红了眼睛。

    低温蜡烛的蜡油落了一滴在那白玉无暇的月匈上。

    祝蔚煊已经阖上了眼睛,月匈前那处皮肤带着微微烫意,只以为对方要用蜡烛烫他,金尊玉贵的皇帝陛下,哪里吃过苦头。

    等他醒来,他要摘了赵驰凛的脑袋!

    一滴,两滴,三滴……蜡油不止落在月匈前,还有月复部。

    祝蔚煊沉浸在赵驰凛梦中竟然敢做出烫他的举动,一点热意都被他给放大了,只觉得自己已经被烫得满身是伤。

    一边悲伤地安慰自己,醒过来一定要赵驰凛好看。

    “哭什么?又不痛。”

    祝蔚煊闻言睁开了眼睛,潮湿的睫毛颤了几动,这才发现身上好好的。

    “……”

    男人笑着捏他的脸蛋,“傻的可爱,这是低温蜡烛。”

    祝蔚煊哪里懂这些,想到自己吓成那般,一时之间羞恼急了,抬脚又踹,却被推翻在床。

    “好了,接下来才是真正的惩罚,今天宝贝怎么求饶都没用。”

    男人解开自己的皮带。

    祝蔚煊冷笑嘲讽:“求饶,你以为你很厉害吗?”

    “宝贝真是口是心非,哪次没把宝贝给喂饱?”

    祝蔚煊闻到空气中越发浓.郁的酒香

    目光落在男人那不止何时起来的,夺人眼球的反应上。

    “……”怎么突然就好了。

    已经由不得祝蔚煊多想,男人已经抓着他脖上坠下的链子,覆了上去。

    第30章 陛下自重

    陛下这一觉竟睡到晌午还未有醒的趋势, 孙福有不免有些担心。

    昨日陛下睡的并不晚,按理说应该清早就会醒,陛下一贯勤勉, 如非身体不适,决计做不出赖床的行为。

    孙福有隔半炷香就进来看一下。

    龙床上却毫无动静。

    祝蔚煊其实已经醒了, 但昨晚某人被刺.激的实在太疯了, 他现在只觉得浑身不舒服, 也很累, 根本不想动。

    孙福有还是不放心, 最终站在床头轻声唤道:“陛下?”

    祝蔚煊这才应了一声。

    孙福有见陛下并无起身的动静, 悬着的心更落不下去,询问道:“陛下可是觉得身体不适?奴才这就去宣太医。”

    祝蔚煊:“不必。”

    孙福有听着陛下嗓音带着懒倦,“那陛下可是还要继续休息?”

    祝蔚煊也不想再躺了, 于是坐起身, 撩开了床幔, 淡道:“去把将军叫过来。”

    孙福有:“奴才这叫派人去请将军过来。”

    孙福有交代完宫人后, 进来伺候祝蔚煊洗漱,见陛下满脸倦容,不免担心,“陛下, 左右今日没什么事,您要不继续歇息。”

    祝蔚煊坐在梳妆台前, 单手支着下巴,回道:“朕睡好了。”

    孙福有闻言就没再劝, 给他梳着头发, 最后用玉簪挽起。

    赵驰凛过来时,祝蔚煊正坐在花厅用膳。

    “臣参见陛下。”

    祝蔚煊没抬眼看他。

    孙福有一时之间也不知该退出去还是留下, 见陛下没表态,只好继续伺候着陛下。

    赵驰凛单膝跪在地上,对于陛下故意晾着他的行为,也并没在意,不再开口。

    花厅一时之间静悄悄的。

    祝蔚煊根本没有胃口,朝孙福有抬手,“下去吧。”

    孙福有闻言忙躬身退了出去。

    祝蔚煊这才将目光落在的赵驰凛身上,“将军抬起头看着朕。”

    赵驰凛依言抬头,他进来时就看到陛下一脸倦容,关心的话到了嘴边又给咽了回去。

    梦里发疯,梦外故作冷淡,实在是惹恼了祝蔚煊,尤其昨晚陛下还被逼.迫着做了好多羞.耻的姿.势。

    且不提昨晚又被带了那狗链子,某人竟还敢拿蜡油惩罚他。

    陛下何曾受过这些羞辱。

    祝蔚煊起身走到赵驰凛跟前。

    赵驰凛见陛下满脸怒火,气势汹汹走过来,只等他发作。

    祝蔚煊停到他跟前,而后俯.身,伸手掐住了赵驰凛的脖颈。

    赵驰凛:“……”

    祝蔚煊使了大力,掌心都能感受到将军脖子上的青.筋在剧烈跳动,眸子紧紧盯着赵驰凛,却见他一声不吭,也不反抗,连眉头都不曾皱一下,仿佛陛下对他做什么都可以,即便是要他的命。

    “朕真恨不得掐死将军。”

    陛下说完这话后,却松开了对将军的桎梏,直起身垂下眸子居高临下晲着他。

    赵驰凛抬眼和他对视,嗓音有些哑:“臣不知又哪里惹着陛下了?”

    祝蔚煊却反手给了他一巴掌。

    赵驰凛:“……”

    祝蔚煊:“将军,还问吗?”

    赵驰凛:“臣确实不知哪里又惹陛下不高兴了。”

    祝蔚煊又给了他一巴掌。

    赵驰凛依旧是:“臣不知——”

    祝蔚煊的手再次甩过来时被赵驰凛出手给抓住了,陛下无法抽回来,于是另一只手又给了他一耳光。

    赵驰凛沉声道:“陛下即便要罚臣,也要给臣个理由。”

    祝蔚煊冷道:“松手。”

    赵驰凛却紧紧握着祝蔚煊的手不放,那双深黑冷沉的眸子和祝蔚煊对视,一脸无惧。

    “臣只是不知陛下因何缘故。”

    祝蔚煊更生气了:“放肆!”

    赵驰凛却并没有松手,而是坚持:“陛下就算要罚臣,也要给臣一个理由。”

    祝蔚煊本来就没休息好,再加上情绪激动,赵驰凛还这副咄咄逼人的态度,只觉得一口气出不上来。

    “陛下。”

    赵驰凛再没了刚刚冷淡之色,神色焦急透着关心,迅速伸手接住了晕倒的祝蔚煊,“陛下?”

    祝蔚煊并未晕过去,躺到赵驰凛怀里,气道:“朕要摘了你的脑袋!”

    赵驰凛只好软了态度:“陛下想怎么惩罚臣都可以,仔细龙体,别气坏了身子。”

    祝蔚煊却并未因他这话而好起来,面无表情道:“谁准你抱朕的?朕要砍了你的双手!”

    赵驰凛知道陛下外厉内荏,也就嘴上说说并不会真的砍,顺着他的话哄道:“臣绝无二话。”

    祝蔚煊的怒火总算是平复下来,这才从他怀里起身,不等赵驰凛感受到怀中空落落,膝盖就受了一脚。

    “起来。”

    赵驰凛起身。

    祝蔚煊却不想就这么放过赵驰凛,他何曾被这么对待过,这口气不出,难消陛下的心头只恨。

    赵驰凛:“陛下若是——”

    祝蔚煊冷冷看着他,将军只好把退下的话又给咽了回去。

    赵驰凛自认不是那种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之人,陛下从前待他分明就超过了君臣之礼,无论陛下的初衷是什么,行为上已然逾矩了,如今却又要让他谨记身份,赵驰凛也是有心气之人,既然陛下要与他划清界限,那他便依照陛下的意思,哪里还肯像从前那般巴巴凑过去。

    如今陛下又故态复萌,他却不愿再像从前那般。

    赵驰凛猜不透陛下变幻莫测的心思,可刚刚陛下气成那般他又不忍心。

    祝蔚煊:“朕有事和将军商议,去书房。”

    赵驰凛:“是。”

    书房中。

    祝蔚煊坐着,却没搭理立在一旁的赵驰凛。

    赵驰凛耐心等着,也不出声。

    祝蔚煊端坐在椅子上,认真地在宣纸上画完后,叫孙福有进来,将图纸一卷递给他,“命人去做,今日就要做出来。”

    孙福有:“是。”

    等书房门关上。

    祝蔚煊严厉道:“跪下。”

    赵驰凛:“……”

    祝蔚煊:“怎么?朕的话将军都不听了?”

    赵驰凛只好跪下。

    祝蔚煊冷哼,只是跪着已是便宜了他,别以为没有记忆就可以为所欲为,梦里种种还不是因他的日思夜想。

    这惩罚是一点没冤着他。

    赵驰凛被陛下这反复无常的态度,搅得心生烦躁,“臣——”

    祝蔚煊觑着他:“朕不想听将军说话。”

    赵驰凛便没再开口。

    祝蔚煊本来就身子不舒服,一开始还坚持维持着帝王威仪,坐姿端正挺拔,不多时,抬眼故作不经意地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将军,见他垂眸看着地,并未看自己,于是陛下悄悄地松懈下肩膀。

    赵驰凛能感受到陛下在打量自己,却并未抬头。

    祝蔚煊冷不丁开口问:“将军伤势如何了?”

    昨晚在梦中,他被折腾狠了,哪里还能想起赵驰凛有伤,对着他又抓又.咬,最后包扎的伤口渗血了。

    赵驰凛:“回禀陛下,臣伤势已无大碍。”

    祝蔚煊还是有些不放心,“上衣脱掉朕看看。”

    赵驰凛却没动作。

    祝蔚煊语气加重:“朕说话将军没听见?”

    赵驰凛总算是抬眼了,自下而上望向高坐在椅子上的陛下,“臣听到了。”

    祝蔚煊冷冷地和赵驰凛对视着,对他这个态度极不满,“那还不脱?”

    赵驰凛:“臣不想脱。”

    祝蔚煊压根没料到一向乖乖听话的将军竟然忤逆自己。

    赵驰凛肩背挺直,平静地接受着陛下的怒视。

    书房里的气氛一时之间僵持着。

    祝蔚煊很不高兴,不高兴到了极点,乌黑清亮的眸子不悦地瞪着赵驰凛。

    赵驰凛本来打定主意不脱的,但见陛下不发一言,那冷冰冰的神色除了怒火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

    “……”

    赵驰凛心里叹气,抬手解开月要带,脱掉里衣,露出健硕的上身,睡了一觉不知怎地,伤口渗血了,他只好又重新包扎了一番。

    祝蔚煊目光落在他身上,只看了一眼又收了回来,“将军不是不想脱?怎么又脱了?”

    赵驰凛:“陛下之命,臣不敢违抗。”

    “谁准你穿衣裳的?”

    赵驰凛手上动作停顿,就见陛下起身走了过来,俯/身贴近他,细长的手指捏住了布条打结处,“朕怎么觉得将军的伤并未有所好转。”

    “陛下自重。”

    祝蔚煊眼底闪过错愕,只以为自己幻听了,“你说什么?”

    赵驰凛避开了祝蔚煊的手,开始穿衣裳,“还请陛下莫要失了君臣之礼。”

    祝蔚煊没想到他还拿腔作势起来了。

    不是他梦中发疯,行放.荡孟浪之事了。

    自重?他做的那些事又自重了?

    祝蔚煊简直要被他给气笑了,“朕关心臣子的伤势,将军且说说朕如何失礼了?”

    陛下并未与将军拉开距离,手指从布条转而捏住了将军的衣襟。

    将军对上那近在咫尺要笑不笑的脸蛋,只见那双清透漂亮的眸子满是嘲讽,足可见陛下因他这话动怒。

    赵驰凛避开了祝蔚煊投过来的目光,“陛下若是关心臣的伤势,大可宣太医为臣治疗,不必如此屈尊降贵亲自动手查看。”

    祝蔚煊不咸不淡道:“将军这话可就说错了,朕对待有功之臣,一向厚爱有加。”

    二人离得太近了,陛下说话的气息尽数喷撒在赵驰凛的脸上,将军不止呼吸乱了几分,就连心都乱糟糟的,喉咙发痒。

    “……陛下私下就是如此这般和所有臣子相处的?”

    “让臣子脱衣,用戒尺惩罚。”

    “脚踩在臣子那.话儿上。”

    “给臣子喂药,给臣子亲——”

    祝蔚煊毫不留情地给了他一耳光,表情冷冽的似料峭的寒冬。

    赵驰凛却并没住嘴:“给臣子亲嘴,扌莫身,还主动给——”

    祝蔚煊又给他了他一耳光,掌心都扇的火辣辣的。

    赵驰凛没再说了,毕竟他们陛下最是注重面子,“既然陛下没有别的意思,那就不要做一些让臣误会的举动,给臣念想。”

    祝蔚煊直起身,冷冷看着他:“没看出来将军如此巧言令色,朕做什么让人误会的举动了?”

    “分明是将军孟浪,朕因何惩罚将军的,将军莫不是忘了?”

    “将军身为臣子,盗取朕的小裤,死不悔改,朕惩罚将军可有问题?”

    “朕与花魁夜话之时,将军擅闯进来,失了做臣子的本份,朕惩罚将军可有错?”

    “将军借着药性,行以下犯上之事,朕宽宏大度不与将军计较,倒叫将军如此肖想编排朕了。”

    赵驰凛:“……”

    祝蔚煊伸手狠狠掐住他的下巴,让他抬头和自己对视,“从将军回京面圣,朕自问待将军不薄,将军屡屡犯上,朕一再包容,倒叫将军可以指责朕了?”

    “朕从一开始就要给将军赐婚,也多番劝将军莫要失了君臣之礼,所以将军且说说,朕何曾给将军念想了?”

    “嗯?将军的念想是什么?朕倒想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