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归来
【可以的。】
系统又仔细查了查。
【您变成规则是因为身上不属于您的气运太多, 只要把气运归还万物,就能重新做人啦!】
【不过我不建议宿主这么做。】
“为何?”
听到还能当人,满脑子想着回持明宗的问泽遗着实松了口气。
【宿主还是自己看吧,嗯我刚好用积分新买了光屏!】
眨眼间, 九州各处的景象被系统投射在识海之中。
苍茫大地, 入目一片疮痍。
西寰和东陵还好些, 一边沙暴,一边水患,但都没太大伤亡。
中土经历了地震,部分小宗门内损毁严重, 大宗门则自顾不暇。
持明宗居于高地,除了药寮, 其他建筑并未受损。
可作为天下第一宗,持明宗自然要承担更多责任。
将宗内事交给言卿, 谷雁锦已经义无反顾带上药修们下山,投入救灾之中。
南疆的林木尽数折断,刚才恢复绿意的苍巽山内又是片狼藉,苍雀们只能苦着脸继续重建家园。
有之前的经验, 他们倒还算乐观, 没再因为家园被毁寻死觅活。
距离裂隙最近的北境和魔域伤亡惨重, 魔域之中至少三成的的房屋被摧毁,连讼夜居住的魔宫也没幸免。
魔族们蜷缩在魔域深处, 提心吊胆地担忧, 不知下次地震何时到来。
讼夜担忧地看向裂隙的方向,心神不宁地卜着卦。
而阑冰城也遭了罪, 房屋破损程度和魔域半斤八两,只是两边都居安思危, 所以多数百姓撤离及时,幸免于难。
可不管是魔域入口附近,还是阑冰城内,都暂时无法正常居住了。
感官联系九州,问泽遗的身体开始隐隐作痛。
【规则消失,可祂对位面的伤害已经造成。】
【如果您现在归还气运,依照位面自行运转的速度,这次灾难带来的影响,需要百年才能平息。】
系统难得真正严肃起来。
【可如果您能够以规则的身份修复位面,周期甚至可以缩减到几十分之一。】
【虽然您隐居山中,千百年其实都不会受太大影响,但依照我的数据分析我认为您不愿袖手旁观。】
相处三年,它自认还算了解问泽遗。
他或许不是个完美意义上的救世主,但也不会对苦难袖手旁观。
迅速搞清状况,问泽遗的情绪很快稳定:“修复位面需要多久?”
系统思考了会。
【最多半年,宿主不用担心。】
它大方道。
【宿主帮我赚了这么多积分,如果宿主需要,我也会帮宿主尽快完成的。】
感受到问泽遗的沉默,它不满抗议。
【宿主,你是不相信我的业务能力!】
问泽遗抽抽嘴角,敷衍道:“我知道了。”
与其指望444号,不如指望自己。
“师兄,我可能还得维持这个状态一段时日。”他低着头,没敢看兰山远。
“多久?”
忍到极致,兰山远声音终于开始发抖。
“不会太久。”
问泽遗虚抱住他,身上不住有流光冒出:“我保证只有半年。”
“我想陪你。”
兰山远的手和他的手重合在一起,他收拢手指,却只能抓住一团气。
问泽遗摇了摇头,扬起笑来:“我自己能摆平,师兄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我们都消失,万一被当成下落不明该怎么办?”
只要兰山远还在,他在修士们眼中,最多也就是因为贪玩跑去哪处胡闹了,没什么大不了。
“小泽,我对你用过术法。”
因为大幅度挪动,兰山远手上的伤口重新渗出血。
他神色沉沉,语调终于出现剧烈起伏:“我们的命绑在一起,你不要做危险之事。”
“我知道。”
问泽遗失笑,心头苦涩:“为了师兄,我也不会死。”
不保守秘密还威胁上他,兰山远真的急了。
真狡猾啊。
要是放到之前,他肯定要训兰山远别自作主张,给他绑些同生共死的异术。
可他现在只想多碰碰兰山远,半点也起不了责怪的心思。
早知道就不该玩什么分屋睡,这下可好,得足足分半年。
“真的是要紧事。”
他贴在兰山远颊边,落了个轻吻:“等我回来,师兄要打要罚都随意。”
一吻落下,只带起阵虚无缥缈的风。
兰山远的眼睛通红,眼角却没淌一滴泪:“你究竟要做何事?”
“”
问泽遗沉默片刻。
“我终结了规则,所以变成了是规则。”
他摸了摸兰山远的脸颊,又收回手。
“规则无处不在,所以就算师兄感觉不到,我也一直在你身边。”
“作为规则,我要收拾些烂摊子,才能让我们的生活步入正轨。”
“步入正轨的那日,我会把气运交还给天,完完整整地来找师兄。”
问泽遗说着,背上泛起细碎的光,像是两人夏时种下的灵草,夜晚引来萤虫飞舞。
“师兄要照顾好自己,我都看得见。”
兰山远看着很靠谱,却总是照顾不好自己。
“你要是难过,我会心疼的。”
他的声音开始变得飘渺。
“如果师兄实在想不到做什么,请替我去看我想看的一切。”
他和兰山远说过,他想和他去很多的地方,兰山远肯定都记着。
他更想和兰山远一起去看,可现在的兰山远,需要个支撑他走下去的理由。
温柔的光破开结界,为兰山远指引出条离开的通途大路。
问泽遗原本坐着的地方已经空无一人,只剩下细碎的晶莹还未消散。
兰山远行尸走肉般站起身,捡起落在一旁的通判。
脚步声回荡在空旷的溶洞里。
一缕调皮的风卷入兰山远袖内,心疼地蹭着他手上未愈的伤疤,带来微疼的痒麻。
伤疤迅速愈合,皮肤变得白净如新。
兰山远收拢手指,却抓不住虚无缥缈的风。
他回眸,看向两人原本所在的方向。
站立许久,随后转身离开。
问泽遗没有正式告别,因为他从未真正离开。
他的意识连通万物,会是偶遇的风,湖上的雾,云坠的雨。
大地停止了颤动,裂缝迅速开始愈合。
拨云见日,阳光重新洒落大地。
新的世界意识接管修真界,也慷慨带来前所未有的生机。
雪停了,早开的白梅肆意地绽放,梅树的断枝节节重生。
一位身上沾了血的白衣人孑然一身,朝着有人烟之处缓步走去。
他的手里是块染着血,还残存体温的玉佩
问泽遗很苦恼。
随着时间流逝,兰山远的状态越来越不好。
这种糟糕并非所有人肉眼可见,而是仅他可感。
外人面前,兰山远依旧是无可挑剔的持明宗宗主。他有条不紊地指挥着灾后重建,不遗余力地保护着持明宗,甚至比之前更加靠谱。
可在他看来,兰山远就像只果肉开始腐化的柑橘,里面已经发酸发苦成了絮状,外表装得稀松平常。
兰山远开始和他一样需要睡眠,却得盖着他留下的衣物才能安睡。
一开始是一件,后面是一堆。
他蜷缩在衣服里,短暂地逃避着现实。
随着时间流逝,小筑内问泽遗的痕迹只会越来越少。
向来有条理的兰山远生活变得乱七八糟,书桌也变得的和他在时一样潦草。
兰山远偶尔会刻点他刻过的木雕,可他确实没艺术方面的天赋,刻出来的小玩意差了太多意思。
他将木刻摆在问泽遗送的木雕旁边,又收了回去。
他也会定期去打扫镜泊,替问泽遗喂那只从沈摧玉手里救下的灵龟。
虽然还是没卜卦的能力,但灵龟活得很好。
只是它很怕兰山远,总会缩在壳里。
越刻,兰山远越失落。
可似乎只有靠着这样,他才能留住问泽遗残存的,越来越少的生活痕迹。
问泽遗非常担心他。
可一旦开始修复世界,他就很难再次分出心力现身,只能通过各种手段,间接告诉兰山远他一直都看着。
“啾啾!”
他的意识附在一只白色的鸟身上,大胆地落在兰山远的窗前。
问泽遗挺起胸脯,抬着鹅黄色的脚杆,露出胸口处银灰的绒毛,蹦蹦跳跳窜到兰山远手背上。
兰山远认得出他,温柔地给他喂了水。
“小泽。”
他将松子的壳和外衣全部剥了,喂到小鸟嘴边。
小鸟抖了抖蓬松的羽毛,啄了几颗,坐在他手掌上打着盹。
成为规则之后,他不再需要睡觉。
可问泽遗犯困的模样,明显安抚住兰山远摇摇欲坠的情绪。
过几个时辰,问泽遗看着太阳西路,便恋恋不舍地蹭了蹭兰山远的掌心。
他抖抖翅膀飞离,准备明日再换个模样来找兰山远。
对于所有人来说,这都是个反常的冬天。
灵气异常充裕,被折断的树木生长的速度奇快,就连北境也没再发生任何天灾。
修士们很高兴,其中不包括兰山远。
每一处勃发的生命,都能让他想到那日凭空消失的白发修士。
哪怕他清楚,离开只是为了更好的相聚。
空心病是解不了的,只能延缓被蛀空的时间。
第一个月。
大地上的裂缝彻底愈合,包括魔域之中最深最长的一条。
久未降雨之处降下甘霖,受暴雨祸害之地雨过天晴。
而各家宗门的长老们冗长的瓶颈期有了突破的迹象,云薏谷主虚弱的身体也奇迹般地转好。
魔族罕见地记了恩。
是问泽遗堵住裂隙,还天下太平的流言已经让讼夜大张旗鼓散播出去,加之持明宗的默认,已经传遍了修真界。
魔族虚伪,可他们夸赞对手定然真诚。
问泽遗成了迷途知返的典范,人人夸赞的英雄,却是谁都找不到的英雄。
可兰山远说他活着,所有人都相信他活着,安心等待他再次出现。
毕竟英雄总是神出鬼没。
赐翎帮助北境救完灾,在回到南疆之前,又来了趟持明宗。
他不清楚兰山远的芯子和以往不同,有着过往狼藉的记忆,导致他不敢正眼看比他更倒霉的兰山远。
“问泽遗,他去哪了?”
“有事外出,暂未归来。”
兰山远微笑着。
他对谁都是一套说词,对赐翎也一样。
除了问泽遗,其他人没什么分别。
“吃醋了。”
问泽遗笑眯眯坐在他旁边,调皮地在他耳畔刮起阵风。
兰山远心有灵犀,看向身畔空空如也的位置。
他起身,给空位倒了杯茶,里面加了许多冰糖。
“我又喝不了。”
问泽遗嘀咕着,把茶水吹得起了阵阵涟漪。
他越来越讨厌做“神”的生活了。
兰山远就坐在凉亭里看书,直到天黑才起身。
原封未动的茶水已经放凉,他一饮而尽。
“喂!别喝冷水————”
问泽遗在后边大喊,兰山远分明能感觉到,却还是背过身去。
一阵带着早春花香的风追上兰山远。
问泽遗搭在他的肩上,叹了口气:“就算师兄生气,我也暂时回不来。”
事情比他想得顺利。
很快了,再给他些时间。
兰山远不语,只是抬手接住落花,递给一旁起舞的风。
他不会生问泽遗的气。
他只是太想他。
想他能多在他面前出现一瞬,哪怕是以风的模样。
第二个月。
深冬的土地里冒出青禾,还多了许多药修都认不出的灵草。
南疆倾倒的树木疯长青芽,魔域和北境搭起让百姓容身的简陋棚户,而其他地方已经恢复秩序。
问泽遗能出现的时间越来越短,兰山远完成善后之后,做出了个另所有人意想不到的决定。
持明宗宗主离开了持明宗,戴上问泽遗遗留的纳戒,踏上云游四方的路。
鲜少有人知道他去了哪,因为兰山远对外的说辞,也只是有事外出。
可问泽遗清楚,兰山远是在履行承诺,替他看想看的一切。
南疆之中,凤来酒楼的说书人换了一个又一个,只是个个的嗓门都和宁康一般大。
刚重建好的酒楼里坐满了人,黑发修士坐在两人曾经一起坐过的角落里,点了一壶玉溪酿,还有和当年一模一样的菜肴。
“兰山远,你又骗我!”
问泽遗没好气地抱臂,盯着闷声喝了一整壶玉溪酿,依旧没半点醉意的兰山远。
兰山远的酒量好着,沾杯就醉这种鬼话,果然是在诓他。
可他知道后除了生气,也做不了什么。
他是悄悄说的,兰山远听不见,出神地看向窗外。
问泽遗也顺着兰山远的目光看去。
今年的冬天格外温暖,屋外的梨花已经含苞待放,枝叶在风中飘摇。
眼见着兰山远还要喝,一只松鼠顺着枝爬进屋,凶狠地抬爪打翻酒盏。
酒盏咕噜噜滚了几圈,在险些落下时被松鼠挡住。
它晶莹的眼睛和兰山远对上,摇了摇蓬松的尾巴,做足理直气壮的姿态。
兰山远面上带了笑意,将松鼠捧在手心。
一阵风起,窗外的梨花骤然盛放,月色溶溶。
“不对。”
问泽遗后知后觉。
兰山远不嗜酒,故意连着灌酒,似乎只是为了引他出来。
想他出来就说,何必这般麻烦。
松鼠的尾巴负气似得抽了下他的手指,随后安安静静地躺平。
月色正好,南疆太平。
第三个月。
转眼到了初春,除了北境,其他受灾的地区已经完成最基本的重建。
所有人都说这是上天降下的福泽,让干涸的灵气重新复苏。
这将是九州冗长历史上,崭新的开端。
也是在这时,九州各处开始出现见过问泽遗的传闻,这也让修士们心中不安减缓许多。
可兰山远的消息却越来越少。
他只在同魔族签订和平契约时露面过一次,往后再不知所踪。
他的行踪,成了他和问泽遗心照不宣的秘密。
兰山远的精神紧绷到了极点,所以他换了种方式寻找慰藉。
一种让问泽遗哭笑不得的方式。
银发银蓝瞳的修士走遍九州四处,到晚上时才会恢复成原本的黑发异瞳。
兰山远学习能力极强,却模仿不来问泽遗的性子,他只能尽量远离着人群。
盯着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他怎么看怎么别扭。
可看着兰山远眼角通红的血丝,问泽遗只剩下心疼。
修士的脚程很快,没有问泽遗在,兰山远就不是有耐心看风景的人。
他走马观花地掠过每一处风景,只在和问泽遗停留过的地方驻足。
在第四月初,他到了西寰。
他们第一次相遇的地方。
戈壁之上,原本的荒漠变成黄沙吹不进的青翠草地,那颗干枯的歪脖子树不见踪影。
树下也没有个因为身体虚弱,总会在白日打盹的修士。
银发变成青丝,“问泽遗”的身量也变得矮了些。
兰山远将通判和生和卸下,并排放在一起。
随后,他躺在草地上,缓缓闭上了眼。
世间万物都有他的痕迹,却都不是他。
距离约定还有三月。
不到百日,兰山远原本恢复鲜活的感官再次麻木,彩色的世界再度蒙上灰白,他不知道自己能撑到几时。
这不重要,再问泽遗没回来前,他会一直等。
从清晨等到正午,再到黄昏,或许过去了一整天。
时间的概念,已经变得不重要。
“啾”
细弱的叫声落在他身侧。
兰山远睁开眼,一只圆滚滚的胖鸟衔住他的衣摆,力道让兰山远极其熟悉。
小胖鸟锲而不舍地拽着,甚至不惜被摔了个屁股墩。
被摔掉两片羽毛后,它继续着急地拽着兰山远。
“啾!”
兰山远身上的气场冷漠,和问泽遗一起喂鸟时还把鸟吓跑过,小灵兽一般不会亲近他。
除非情况极其特殊。
心中的预感越来越强烈,随时都要随着春芽一起破土而出。
他站起身来,顺着它指向的方向走去。
兰山远朝着绿洲深处去,脚步越来越快,步伐凌乱又仓促。
心脏剧烈地跳动,仿佛要在胸膛炸开。
远远地,银发青年身姿修长,依靠着笔直的梨树。
梨树上长满绿叶,焕发出勃勃生机,像是新生的青年。
风带起他的银发,一起一落间,展露出问泽遗俊美的容颜。
他的薄唇微勾,看似出神地看着前方,心思却飘在别处。
不属于西寰的梨花肆意绽放,一片雪白,随着风落在青年的肩头。
问泽遗缓缓转过头。
他银发如瀑,眼眸明亮,除去气色好了不少,同初见时别无二致。
“啾!”
圆滚滚的山雀落在问泽遗肩头,得意地叫着,表明自己的任务完成。
“我来得急,就请位小友去喊师兄。”
问泽遗拨弄了下胖鸟的羽毛,胖鸟扑棱着翅膀,识趣地飞远。
“还好师兄到了。”
否则他只能放下惊喜,亲自去请。
兰山远沉默着朝他奔去。
衣带和衣服太碍事,他便扯下衣带,脱下长袍。
他的力道很大,发出急切的撕裂声。
“师兄。”
问泽遗向兰山远伸出手,大声喊着:“别急,走慢些!”
三丈,一丈 ,三米
他们之间剩下的距离,不过三步而已。
一道白影扑在问泽遗身上,扑得他的后背紧靠着梨木,抖落一树的梨花和梨叶。
前胸被贴得生疼,呼吸的空间被剧烈积压,可谁都甘之如饴。
这回摸到的,是实实在在的人。
兰山远还是沉默,一手摩挲着他虎口处的茧子,越抱越紧。
问泽遗的手上有薄薄的剑茧,其他地方却很光滑,这做不得假。
他还是他,未曾改变。
问泽遗的鼻子开始发酸,回抱住了他。
“我回来了。”
在444号的协助下,重铸规则出奇顺利,硬生生缩短了一半的时间。
他终究是带了私欲的人,不适合也不愿继续作为天道活着。
在完成任务的同一时间,他选择归一切属于世界的气运。
身上的细碎光点归于天际,他重铸的规则自行运转。
“多谢了。”
他对444道。
“自此之后,九州不再是一本书,而是个真真正正,不为任何人掌控的世界。”
完成任务的444号不日就会脱离,他和兰山远,都将获得彻底的自由。
紫色的山菅兰悄然开满草坪,簇拥着巨大的梨树盛放。
兰山远像是被巨大的惊喜砸中,难得地迟钝起来。
他出神地看向问泽遗,抚摸着他的脸。
“兰山远,我们往后不会再分开了!”
问泽遗的声音很大,回荡在草坪,惊得树梢上打盹的肥啾险些倒栽葱摔在地上。
兰山远如梦初醒,强硬摁着他的头,凶狠地吻上了他。
唇齿间充斥着血腥味,他这才动作放缓。
“我想回家。”
问泽遗和他分开,抿掉嘴唇上的血丝,放软语气。
“让师兄担惊受怕了足足三月,师兄来罚我吧。”
他笑得狡黠,将一朵完整的梨花放在兰山远掌心,像是只偷到鱼的白猫。
“怎么罚都行。”
为了生存,他用三年摧毁规则,再用三月重构万物。
为了万物,他从人变成规则,再从规则成为人。
无论往后如何,他只为了自己和所爱之人活。
“好。”
春风浮动,兰山远小心翼翼牵起他的手,声音带着沙哑。
“我们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