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观沧深吸一口气,咬牙,“特仑苏。”
苏折忙安抚性的拍了拍人的肩膀,“在呢,在呢。”
说着拿出护工应有的职业素养,“先生你觉得怎么样,腿疼吗?”
腿疼不疼是次要,闫观沧只觉得他现在十分丢人。
除了初中时期,他的喜好无意间被人发现嘲笑外,一直到如今他都没有这么丢人的时候。
而且还是在大街上。
想起以前的事情,闫观沧本就不顺的情绪更加愤怒起来,好似情绪面前放了块放大镜,把恼怒和愤恨越照越大,最后折射出的光点燃了角落的纸张,烈火燃起,一发不可收拾。
一时间脸上也热的慌,恨不得连夜逃离地球。
苏折蹲在人旁边,小声安抚,“先生,没事的。”
闫观沧咬牙说不出话。
苏折:“一辈子很快就过去了。”
闫观沧:……
此话一出,男人脸更黑了。
苏折抬手去扶人,却被闫观沧气愤的一把甩开,“滚远点。”
金毛瞧了立马过来隔在两人中间。
“汪!”
可以说是为了他爹和他哥的关系操碎了心。
苏折眸光冷静的瞧着闫观沧,知道对方因羞恼把火撒在了他身上,但也没什么表现,面上还是一如既往的镇定,情绪没有任何起伏,也没有跟人理论,而是上前一句话也不说的给人拍身上的尘土。
对方的性格上的劣根性他早已习惯。
刚开始工作那一年,他不了解对方,只知道闫观沧处处强求对人苛刻,身材人高马大外加长的凶,往那里一坐苏折紧张的连话都说不顺,工作几年也没见过对方给他过笑脸,他本以为是他做的不够好,能力不被认可,所以老板对他冷脸对他不满意。
后来他知道闫观沧对谁都这个狗样。
但他也不是完全不气,毕竟没有谁会无缘无故接受别人的坏脾气,被人吼了,他也觉得委屈。
所以给人拍灰的时候,落掌的力度一下比一下大。
闫观沧吼完人后也有些怔愣,觉得不该,有些懊悔的咬了咬牙。
但毕竟身为老板,给一个护工低头根本不在他的选项内,他的骄傲自满根本没把谁放在眼里过,然而吼完人后却一直不见对方有声音,闫观沧修长的手指蜷了蜷。
刚才应该把小护工吓够呛。
这段时间的相处下来,在男人心中对方一直是个比较胆小的人,说话轻轻绵绵的,也不会跟人说硬话,虽然有时候会忤逆他,但想想好像也都是为了他好。
刚才他没控制住情绪,也可以说闫观沧的身份对任何人都没控制过情绪,不需要也没必要,毕竟就算他冷着脸,也照样也有人来巴结来奉承。
就是这样的环境,养成了他糟糕的性格。
刚才吼人那一下,一定是把人给吓到了。
男人越想越烦躁。
妈的。
他就应该尽早把人打发走,不然就不会有这些破事。
感觉到对方在帮他拍灰,闫观沧心中更加不顺。
被人凶了,也不知道还回去。
然而就是因为苏折一副逆来顺受的模样,更加激起了对方的愧疚感。
闫观沧沉默许久,觉得向一个护工低头没面子,但对方不说话他心气又不畅。
在经过一番思想斗争后,闫观沧:“那个……”
啪——
闫观沧话还没说完,背上便被狠狠地落下了一巴掌。
“你干什么?!”
苏折声音无辜,“给先生拍虫子。”
闫观沧面容缓和下来。
哦,这样啊。
看着他爹打了他哥一巴掌的金毛:……
男人咳了咳嗓,“那个……”
苏折闷呼呼问道:“什么?”
这一声带着委屈,闫观沧听了有些懊恼自己方才的坏脾气,对着人道:“刚才是我不对。”
苏折沉默不说话。
见对方不出声,男人一咬牙,“不应该跟你发脾气。”
苏折听了这才满意,孺子可教。
“那我这次就先原谅先生。”
闫观沧心中顿时松了口气。
他人真好。
心中冒出这样的想法,闫观沧顿时皱了皱眉,就算再好之后还是要把人赶走,这件事不可动摇。
苏折给人拍完尘土后,开始跟人讲道理,“先生,其实我刚才一点也不觉得你丢人。”
闫观沧沉默不语。
“先生在我心里一直是非常厉害的企业家,但是就算再厉害的人也有失误的时候,况且只是这样的小失误,先生在我心中一直都很完美。”
闫观沧有些别扭的别过脸,小护工崇拜他这事第一天他就知道了。
随后有些不自然的问,“真的?”
“当然了,先生。“苏折继续开口,“我觉得摔倒不丢人,在一个地方摔倒两次才丢人呢。”
苏折三言两语就把人安抚了下来,谁知要离开的时候,闫观沧抬腿再一次跘到石墩上。
噗通——
苏折:……
这还没过年呢。
随后快速将人扶起来,“先生,不丢人,摔倒三次才丢人。”
闫观沧黑脸,“你刚才不是说两次。”
苏折摇头,“没有呀。”
“我刚才听你说两次。”
“那就是先生听错了。”
闫观沧:……
两人剪完头也没急着回家,而是沿着街道走着。
闫观沧时不时就会碰一下自己的头发,显然对头发剪毁了的事情十分在意。
之后两人坐在一处长椅上休息,天热金毛趴在地上直吐舌头。
苏折观察着闫观沧,开了口,“先生其实头发剪的还可以。”
闫观沧手上动作一顿。
“真的?”
苏折点了点头,“真的,就是有些报看。”
闫观沧:……
苏折:“但是除了报看外没有任何缺点。”
闫观沧:……
不,他不想听。
午时的夏日连风都带着热气,金毛趴在地上热的呵呲呵呲的吐着舌头。
闫观沧听了,“带他去剪个毛吧。”
苏折一听有些错愕的看向对方,不知道对方为什么突然这么有爱心。
下一刻就听人继续道:“哪有夏天还穿棉袄的。”
苏折:……
随后两人起身牵着金毛去了一家知名的宠物会馆,刚走进店内,两名店员便十分热情的迎了上来。
“宝贝想做什么?”
闫观沧皱眉,怎么一上来就叫人宝贝。
苏折瞧出来了,开口道:“那是在叫狗。”
闫观沧:……
苏折略过闫观沧,向店员询问了下有哪些宠物美容项目,要是男人自己问绝逼会说一样来一份。
苏折要了一份宠物变美套餐,总体就是洗澡、驱虫、剪毛……
闫观沧听了有些不满意,毕竟还有许多按摩美容服务,“怎么不一样来一份。”
苏折:……他就知道。
苏折面带微笑,“先生,我们是要今天晚饭前回家。”
闫观沧:“不然呢。”
苏折:“不是明天早饭前。”
闫观沧:……
要都做下来,一天根本做不完。
随后闫观沧将狗绳递给店员和苏折坐在接待区,然而金毛进去还不到一分钟就听到可怜兮兮的呜咽声。
“呜…呜……”
闫观沧眉头一跳,“他洗澡不会溺水吧。”
苏折:……
苏折深吸一口气,“不会的先生。”
“但它不会游泳。”
“你怎么知道?”
“我没见他游过。”
“……”苏折:“先生,有没有可能弟弟洗澡不需要游泳。”
“那它为什么叫?”
“它只是单纯的不爱洗澡。”
闫观沧松了口气,“那它事还挺多。”
苏折:……
都是陌生人,金毛本能的闪躲,工作人员也没来强的,也是出来轻声道:“狗狗是第一次来我们家洗澡,可能不太适应陌生环境,二位要是方便可以进去陪着狗狗。”
苏折以为闫观沧不会去,谁知他还没起身就瞧见男人站起来道:“真是麻烦。”
说着便走进了宠物洗浴室。
完美诠释了,什么是口嫌体正直。
闫观沧去了苏折便没起身,而是放松的将身体靠在椅被上,享受着难得安逸时光。
挂在门前的铃铛响起,一位一身潮牌的年轻男人从店外走了进来,员工瞧了上前打招呼,“老板,你怎么来了?”
员工有些意外,毕竟宠物会馆只是男人的副业,平时对方都很忙,不怎么来。
男人属于痞帅那一挂,随意的将车钥匙扔在前台,“没事,就来看看。”
对着员工摆摆手,“你们忙你们的。”
说着去瞧了眼顾客寄存在这的宠物,打发了些时间。
然而转身打算去接待区拿些饮料时,就看见了靠坐在宠物卡通沙发上的苏折。
男人瞳孔猛缩,一时间还以为是自己看花了眼,三步并两步来到人面前。
此时青年闭着双眼,俊逸的五官给人十足的凛冽感。
察觉到有人在旁边,苏折警惕的睁开双眼,只见面前两步远站着个高大的身影。
苏折抬眸看去,不是什么熟悉面孔。
感受到对方的目光,男人心头一震。
苏折瞧着他,明明目光是仰视却给人一种十足的冲力,“有什么事吗?”
男人几乎是目光一眨不眨的看着对方,“那个你是明德中学的吗?”
苏折一愣,他确实是那个高中的。
看着对方怔愣的神情,几乎是别样的肯定,男人顿时间有些激动,猛地蹲下身和人平视。
声音中带着抑制不住的激动,面容凑到人面前,“苏哥!是我啊。”
苏折,当年明德中学出了名的不良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