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第八十一章
安东尼･霍桑以前不叫这个名字。
他在中心城出生和长大，前几十年的人生经历平平无奇，高中毕业后在一家汽车修理厂担任修理师工作。
有一次他们接待的大人物的保镖与无赖帮产生了冲突，两方人为争夺一箱来源不明的贵重物品、在汽修车间里爆发火拼。
霍桑趁乱卷走赃物，偷了客户的车跑到南部城市，将货物低调出手后果断改名换姓，一跃成为当地有名气的青年富豪。
他在经商上颇有天赋，财产很快像滚雪球似的越滚越大，转眼间有一天，安东尼･霍桑这个名字成为人们口中的精英阶层、社会名流，他本人则有机会通过巨额财富获得更好的教育以填充自己，乃至于逐渐忘记过去，以为自己生来就是个富有而睿智的体面人。
直到这一天。
今天晚上霍桑像往常一样很晚才下班回家，路上心不在焉地琢磨着美国总统大选的事。
这本来和他没什么关系，但是去年四月份有不少八竿子打不着的各界人士宣称自己即将参加第二年的总统选举，霍桑的某个朋友喝醉之后大着舌头向他建议：“你为什么不去试试看呢？就算选不上也是个很好的宣传机会。”
霍桑有自知之明，他对自己当选并不抱希望，可他觉得能捞钱的事就是好事。
于是他大张旗鼓地在网络上宣布他将以独立人士的身份出现在选票上、花钱叫媒体来造势、扯一些光鲜亮丽的口号、再趁机推销公司的产品。
这一波果然挣了不少。于是今天二月初，莱克斯･卢瑟等个别候选人声望遥遥领先时，霍桑已经决定见好就收地宣布自己退出竞选。
结果当时亚魔卓病毒泄露，社会功能大幅停摆，此时宣布退出竞选显得有些虎头蛇尾、不战而退，很多如霍桑这样来玩票的人犹豫了下，决定再拖一拖。
拖就拖到了今天。
话虽如此，真正有竞争力的人就那么几个，比如某房地产商、前任总统妻子或某光头。
霍桑只是其中微不足道的那一个，热度过去之后，总统候选人的名头甚至不如晚高峰路上的绿灯更加使他快乐。
也就是说，霍桑先生是从不以总统候选人这个名头来自居的，更没想到有一天会因此而被绑架。
他晚上回到家里照常换衣服洗澡并给自己点了一份披萨外卖。
从浴室里出来时，门口有敲门声，伴随着刺耳的门铃以及邻居家的狗吠。
霍桑讨厌邻居家的狗，他小时候在贫民窟被狗咬过。他隔着窗户冲着那只不知好歹的大型犬比了个中指还骂了两声，为自己难得的放松和粗鲁而咧开嘴角，而后紧紧阖上窗户拉紧窗帘以隔绝噪音，并快步走到门厅前：
“等一等，我这就来……”
他打开门，上半身披着浴巾，脸上还带着轻松悠闲的笑意。
然而当霍桑的目光落在门外一手拿着手枪、一手提着文件袋、脖子上挂着相机、脸上画着浓厚油彩、还顶着一头蓬乱地绿色头发的男人时，笑容忽然凝固住了。
他当然知道这是谁。只要你平时看过电视，就不可能不认得眼前这个人。
“我、我……”
“让我进去吧，小皮特。”站在门外的人轻而易举地叫出霍桑真正的姓名，声音带着令人不安的、神经质的颤抖。
霍桑每后退一步，对方就前进一步，他们像跳交际舞那样隔着几厘米的距离，一路移动到客厅沙发位置。
霍桑被迫坐下来，他感觉自己四肢发抖，大脑一片空白，完全是本能地问道：“你想要什么？我这里没有你要的东西。”
“哎呀，看来你现在日子过得不错，我该怎么称呼你？安东尼･霍桑？霍桑先生？”
‘小丑’咯咯笑了起来，绿色的瞳仁在周围转了几圈，手枪在霍桑的腰子位置用力捅了两下，“别怀疑，我可没找错地方，我就是来找你的。”
霍桑压抑住痛呼声，非常庆幸‘小丑’手里拿着的不是刀子。
他这会逐渐冷静下来，开始集中注意力观察‘小丑’，想要找到逃跑、报警或者反杀的机会，虽然据说这家伙在哥谭市是犯罪界顶流，手里几乎没留过活口，更别提有受害者能在1V1的情况下死里逃生……但是人，总要有梦想。
万一呢，万一霍桑可以是蝙蝠侠二代呢？
哪个男人没梦见过自己变成哥谭义警、左拥右抱地纠结正结婚对象到底是猫女还是毒藤呢？
等等现在好像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冷静一点，‘小丑’把手举起来了，他是想要——
“砰！”
一梭子弹擦着霍桑的脸颊穿透沙发靠背、深深埋入地板里，刚才勉强凝聚起的理智又要蒸发殆尽。
‘小丑’把枪口对准他的脑门，霍桑毫不犹豫地举起双手：“我什么都可以做，只要你……”
“砰！”
霍桑面色惨白，额头布满冷汗，瞳孔涣散，感觉自己真的在地狱中走了一遭，看着眼前冒出一把小黑旗的枪口半天回不过神来。
“哈哈哈！”‘小丑’看上去非常兴奋，他说，“你看没看见这把旗子上面写了什么？我给你念念，一个蚊子对人类说，‘求求你别杀我，今天是我生日！’那个人于是小心翼翼地把蚊子放在手心里，一边拍手一边唱生日歌！”
“你为什么不笑？！”
霍桑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我、我以前听过，这笑话挺老的，哈哈。”
“算了。”‘小丑’拍拍他的肩膀，“见到死亡女神时记得替我向她老人家问好。”
霍桑心脏抽搐起来，然而他没来得及反应就双眼一黑陷入昏迷。
再醒过来时他发现自己身处陌生地点，手腕被手铐铐在桌子上，活动距离相当有限。
浑身酸软无力，像被人在地上拖行一公里还顶着胃架到肩膀上翻山越岭。
前方坐着的还是大名鼎鼎的哥谭罪犯头子。
‘小丑’翘着腿坐在他对面，从文件袋里拿出一沓资料：“霍桑先生，你最好老老实实回答我的问题——”
霍桑忙不迭道：“一定，一定。”
“闭嘴让我把我的威胁说完！否则我就把你抢走无赖帮赃物的事情告诉寒冷队长，再让你那个得了三年老年痴呆症的前汽修厂老板的女儿将你的真实身份公之于众。
话又说回来，你的前老板真的是阿兹海默症患者么？还是你为维持声誉做了点别的？”
霍桑已经分不清自己身上出的汗是因为什么了，今天过后他至少能因为脱水瘦三斤，这时也只能虚弱道：“我保证都听你的，要什么都行，请别伤害我。”
“我听说你竞选了总统。美国药丸，怎么什么人都能参与竞选？我觉得我上我也行。”
霍桑完全不反驳：“您说得对，您为什么不去竞选呢？”
‘小丑’还真的一本正经地回答了他：“因为我有精神病证明，这可能是我和那些得票数高的人之间唯一的区别。那你有没有见过一个喜欢穿绿衣服的光头？”
这都哪跟哪？精神病人思维广，霍桑作为一个正常人完全跟不上对方的跳跃性思路，小心地问道：“是莱克斯･卢瑟？”
“不，另一个，可能长得和他有点像。”
“我发誓我没见过。”
‘小丑’打量他一眼，似乎问得也不是很认真，更像是得到什么人的命令而不得不做。
霍桑注意到他手腕上带着一个绿色的手环，上面印有‘Ω’标志。
这让霍桑想起两个都市传说：其一是天眼会强制雇佣了许多超级反派为自己卖命。二是天眼会有个秘密监狱叫做‘马戏团’，它的门上就雕刻着一个‘Ω’图案。
自从年轻时和中心城的超级反派无赖帮打过交道，霍桑功成名就后就比较注意这方面的信息。
他们所在的是个不知道位于什么地方的环形囚室，几个联排囚牢中间有个圆形空地。
霍桑直到这时才尽量打起精神，开始观察周围环境。他自己位于其中一间牢房里，两侧墙壁不透明，唯一能透过前方栏杆看见的对面囚室里空无一人。
中间圆形空地上摆着一张桌子，桌子上放着个破旧电视机，还有个老式电话。
‘小丑’见他抬头，随手打开电视机，新闻频道上面播放着哥谭市阿卡姆罪犯越狱后不知所踪的警报，霍桑看到这里苦涩地想：怎么会是不知所踪呢？明明才出现在我家里。
是谁买了隔音性那么好的独栋别墅啊？是我自己。
是谁大半夜懒得做饭叫了外卖啊？是我自己。
又是谁不想听噪音就关窗拉窗帘啊？还是我自己。
——小丑竟是我自己。
‘小丑’出去转了一圈，留下霍桑在原地整理心情。过了片刻他走回来，手里文件袋肉眼可见地轻薄了一大半，他把袋子扔在旁边，将里面的剩下的资料递到他面前，命令道：“天亮之前整理完。”
霍桑看着最顶上几张关于乐高公司的社会调查愣住，完全没反应过来，口中发出迷茫的音节：“啊？”
“快干活，明天早上是死线。”‘小丑’咂咂嘴，品鉴道，“我喜欢这个双关语。”
事已至此，霍桑破罐子破摔、看破红尘，他一边说着：“我可以整理，但是这两份文件前面应该还有别的相关资料，或许您能让我见见我的邻居？这样效率能更高点。”
一边不动声色地用能自由活动的右手摸了一把掉在他旁边的文件袋。
袋子的封口处有一个不明显的、天眼会标志暗纹。
‘小丑’稀奇地看了他一眼：“你不会想知道你的邻居都是谁的，他们作为总统候选人比你成功多了。”
霍桑呼吸不畅！
他捏着腿上的大裤衩喘了半天气，不想知道自己隔壁到底是某房地产商还是前任总统老婆，最好谁都不是。
卢瑟被绑架的可能性也不大，因为听说这家伙给自己整了台不那么合法的绿色装甲——
原来他才是聪明绝顶、未雨绸缪，没想到总统候选人竟是这种会和阿卡姆精神病贴面舞的高危职业！
几个囚室安静下来，传来纸张摩擦的沙沙声。
‘小丑’优哉游哉，看上去快乐得一匹，先是满地乱晃；又对着电视机高歌一曲；看了会彩虹小马；
然后给不知道哪里的警察局打了个电话，发出若干不知真假的威胁；
最后给不知名人士发送视频邀请想要联络感情，结果刚接通就被挂断了。
霍桑对着眼前的工作焦头烂额，感觉自己像是回到了小时候，‘小丑’就是他那勒令孩子写作业然后一边喝酒一边打牌的爹妈。
区别是爹妈会在他完不成作业的时候把他吊起来打，阿卡姆来的精神病会在死线降临之时把他吊起来打死。
但是天可怜见，作为成熟的社会人士，霍桑根本没怎么关注过乐高，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又是为什么他的左边邻居和右边邻居都在奋笔疾书？
他们竟然背着我偷偷学习？霍桑产生他错过了某些竞选总统必备热点的惶恐之情。
勉强整理完前半部分，他有一些问题实在憋不住想要问出来，恰好这时‘小丑’走到他前面，低着头咧着嘴正在给什么人发信息。
如果他不是小丑，霍桑觉得这一幕还有点像终于去迪○尼见到米老鼠然后兴奋和大家长汇报的小朋友。
但既然他是小丑，霍桑觉得手机里传输的一定是死亡通知单。
他为自己想象中的惨象打了个哆嗦，还有可能是洗完澡后没有上衣穿冻的。
手里文件中的某个问题吸引了他的注意，由于同样也不知道答案，霍桑不由得慢慢小声地念了出来：
“为什么乐高玩具是按照零件数排价格，而不是整体大小？”
路过的正在给墨菲发信息的乐高小丑头也不抬：“说不定是因为二次元的钱比较好赚？”
霍桑：“……”他怎么会指望小丑能帮上忙呢？除了天眼会这种离奇组织还有谁敢于雇佣小丑呢？！
等到鸡吃完了米、狗舔完了面、火烧断了锁的时候，大家的工作终于完成了。
乐高小丑玩够之后把人打昏送回去，附赠冷笑话一则、加班费一份、和自己给自己推黑锅之线索大礼包一席。
他的回家路途格外顺畅，还和墨菲吐槽现实宇宙警察效率不行。
因为乐高小丑在绑架别人干活的时候顺便给警局打电话，装模作样地说他在市中心安了一枚脏弹。
其实墨菲根本不可能给他提供材料，并投资支持阿卡姆新生代科学家的发明创造。
那地方什么都没有，只是因为乐高小丑闲着无聊研究地图，冷不丁发现一个风水适宜、视野宽广、人流量巨大、极其适合进行爆破艺术的地方，于是兴趣使然加上出于调虎离山的目的随口开了个玩笑。
他本以为对方很快就能反定位他、或者至少反应过来这是个阴间笑话，却没想到不是人人都是蝙蝠侠的。现在街道上空空荡荡，连警车戒严的影子都没有。
等墨菲从饭局中解脱出来，时间已经很晚了，他在吃饭过程中挂断乐高丑的联络电话x1，挂断现实宇宙蝙蝠侠的联络x1，忽略其他各方人士联络xN。
临走前和黑寡妇互相露出微笑礼貌颔首，突出一个优雅永不过时，其实两个人的内心全都仿佛蚂蚁在锅上爬。
墨菲想，怎么之前聚餐就定在今天了？
乐高小丑举一反三地把人家好好的纽约警察拐到什么地方去了？
该不会迷路或者掉到下水道里面去了吧，要是妨碍到公务得压着孩子去给人赔礼道歉的！
黑寡妇想，怎么之前聚餐就定在今天了？
听纽约警局说，他们的防爆组真的在市区中心地铁站里发现了一枚脏弹，是小丑放置的没错……可是据说举报的人也是小丑？
他今天晚上怎么自己和自己过不去？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花了一晚上时间逮住现实宇宙小丑的蝙蝠侠也很迷惑不解。他反复审问了小丑半天，确定这家伙当晚行程是这样的：
心血来潮路过纽约，发现一处风水宝地，于是轻轻留下一枚爱的炸弹，现在还不到爆炸时间就已经被热心纽约群众举报之后拆掉了。
之后不知为何突发奇想打算拜访一位总统候选人造成点社会影响，好不容易跋山涉水到人家门口，结果家里没人——
候选人本人不知所踪，老婆孩子组团去警局报案了，只剩下空荡荡黑漆漆的房子和小丑面面相觑。
蝙蝠侠：“所以你就回来了？”
现实宇宙小丑耸耸肩：“没有，我又去了下一家。”
蝙蝠侠知道结果，闻言没出声。
小丑自动自觉说完：“还是没人，所以我又双叒叕去了下一家……总之最后我就回来了。”
“我觉得今天晚上有个人把我一直想干的事情干了，你说呢蝙蝠？”
蝙蝠侠与现实宇宙小丑毫无笑意的绿色眼睛对视。
然而他脑子里此时此刻不受控制地升起一面金光闪闪的锦旗，上书一行大字：乐高城总统真的是个好人。
冲淡了此时的严肃气氛。
哥谭骑士一阵头疼，伴随着复杂难言、还有点想笑的心情。
也不知道今天晚上不知道有多少人要产生心理阴影，被迫卸载手机里的Skype聊天软件只为不看到莫尔珀斯･墨菲的头像了。
作者有话要说：为了不把这章分成两段而写到这个阴间时间，对不住，大家就当我加更了吧，爱你们。
感谢在2021-12-0301:36:01~2021-12-0403:44:1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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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2章 第八十二章
墨菲又一晚上没睡。
黑寡妇与他心照不宣地匆匆告别，其实他们吃饭的间隙还真的谈了点正事——
娜塔莎说俄罗斯冻土上发现一处光明会留下的巢穴，问墨菲有没有兴趣一起去看看。
这个话题哪怕是以黑寡妇的口才说出来都显得有点突兀，墨菲停顿了一会才问：
“你是在邀请我还是乐高城总统？”
“有区别吗？”灯光下红发女人的微笑既漂亮又神秘，“你也许是他最信任的下属。”
墨菲并不在意她的小小试探，只说道：“他最近不会出现的。”
“因为什……”娜塔莎很快醒悟过来，“因为我们这边的总统换届选举？”
“没错。”墨菲直白地说，“再加上你们到现在还没把战争世界从大西洋里捞起来，总归是不太合适。”
“我既是在邀请他也是在邀请你。”黑寡妇说，“我小时候在俄罗斯长大，那的风景和美食和美国很不一样。你应该是个热爱旅行的人，难道没有兴趣吗？”
墨菲笑起来：“你知道？”
“我听说你在哥谭、大都会和纽约因工作逗留时，都去参观了附近的著名景点。”
“确实，亲眼所见和纸上所闻终究是有多不同的。不过我与光明会打交道的机会不多，俄罗斯之行还要考虑一下。”
“当然，你有充足的时间，十月份结束前做好决定并告诉我就行。”
半夜十一点用餐结束，墨菲迎着冰凉的夜风，首先让布布定位纽约警局的行动部队，并因为不需要去下水道里营救被小丑哄骗的走失警员、而大松一口气。
接着他给乐高小丑回信息，问他那边处理得怎么样了，同时开车往对方所在的位置前进。
这时候由乐高小丑绑架的几个候选人们还没写完作业，在死线的威胁下奋笔疾书。
墨菲不像乐高小丑。
小丑强行征用街头车辆，可以无视车主抱着驾照流下的哀求眼泪连闯五个红灯。
墨菲为了不被吊销驾照老老实实遵守交通规则，结果凌晨一点才翻山越岭地在郊区街头撞见拖着五个麻袋走在人行道上等出租车、一脸神清气爽的乐高小丑，当时他就觉得不做超英超反还是有点亏的。
要是有行人撞见这充满哥谭风味的一幕，得多长时间才能走出心理阴影。
你们见过凌晨一点的纽约街头吗？他把车停在路边摇下车窗：“上车。”
乐高小丑伸脖子看了一眼，抖抖拎着麻袋的绳子：“坐不下。你这辆车后备箱能塞下一个人，后座能放下三个，副驾驶放一个，没有我的位置。不过我早就想到这个问题，所以刚才叫了一辆Uber。”
花得谁的钱的问题根本不用考虑，墨菲关注另一个问题：“司机有没有心脏病史？”
“谁知道呢？”乐高小丑精神亢奋，这会一点都不困，“我把人放在你车上，你先开走，然后我坐下一辆。”
墨菲想，就算没有心脏病司机听着凌晨新闻广播也可能半路厥过去。
他为无辜的路人考虑，和小丑说：“你开我这一辆快点把人送回去，亲属还都在警局等着呢，我留下等Uber。”
“我不是留下纸条说我只是借他们家人的脑子用一下吗？有什么好报警的。”
乐高小丑嘀嘀咕咕地凑过来，等墨菲下车让出位置后把麻袋们挪进去，又在驾驶位坐好，忽然想起什么开火的动作顿住，“亲爱的墨菲，你驾照还剩多少分？”
墨菲长叹一口气：“你能不闯红灯就稍微克制一点吧，这条街上没人，我可以让布布帮忙处理。”
“好耶！”乐高小丑欢呼一声，“你知道吗墨菲，这就是我最喜欢你的地方，也是你和蝙蝠的不同之处。但我一直觉得做好人是没有前途的，你退休前我们能不能有机会合作一次？比如拿着总统府的随机密码开启武器库拿导弹炸沉韦恩庄……”
墨菲砰地一声帮他把车门合上了，不耐烦地挥手：“快走快走。把安全带系上，给你打包带了份盒饭在右边抽屉里，你先到了可以吃。”
虽然乐高小丑是投影过来的，不过出于人性化着想，就像传说中全息游戏会给玩家模拟出事物味道一样，从乐高城投影过来的人也有咀嚼、品尝和分解现实宇宙食物的能力。
只不过没法从进食这个行为中获得能量而已，大脑活动所需要的能量都是由乐高城内营养仓提供的。
也就是说为了乐高小丑的身心健康着想，以及作为深夜帮忙干活的酬劳，墨菲给他带份饭让他尝个味。
乐高小丑闻言隔着车玻璃咬嘴唇露出泫然欲泣的表情。
墨菲：“我是同意你绑架车后那五个倒霉蛋了，但没让你打电话遛纽约警察。”
乐高小丑飞快收起表情猛踩油门：“回见我的朋友！”
凌晨一点半，墨菲等到了深夜接活的Uber司机。司机是个典型大胡子白人，为人比较热情，墨菲一开门就听见他扯着嗓子高声问：“这么晚了干嘛一个人出现在这么偏僻的地方啊？”
“工作。”墨菲不想聊太多，“目的地地址改一下。”
他说了自己的家庭住址，之前地点由乐高小丑定到了被绑架倒霉蛋1号的家门口。
“行。”司机见他没有谈话欲望，也闭上嘴巴开始听音乐。
凌晨两点的时候他们回到市区。
两点十分左右他们在市中心无人街道上等红灯时，碰见了已经把麻袋们送回去、并且同样在等红灯的乐高小丑。
墨菲：……
他看见乐高小丑拿着饭盒唏哩呼噜吃得正开心。之前虽说有布布帮忙遮掩电子摄像，以防万一被路人发现，乐高小丑头上还是扣着个抠出眼睛的麦当劳外卖袋子。这会袋子被掀开一半，上面还沾着点盒饭里的酱汁。
Uber司机恰在此时也漫不经心地往旁边看了一眼。
墨菲：……
他紧急开口：“能把音乐音量调小一点吗？有点吵。”
“抱歉。”司机回过头，在触屏上按了两下，不小心按到广播按钮。
新闻主播的声音从音响里传出来：“深夜仍在外活动的纽约市居民请小心，三小时前哥谭市逃犯小丑在纽约市中心地铁道里安装一枚放射性炸弹，且NYPD尚未接到哥谭方有关于小丑本人落网的……”
不等墨菲再次想出尬聊打岔的话题，司机将广播调到相对柔和的轻音乐，红灯终于过去，两辆车拐向相同的方向，不过车速逐渐拉开。
凌晨三点，墨菲终于站到家门口，乐高小丑没有他的车库钥匙，租来的房子车库也没有安装能够受到布布控制的自动锁，只能把车停在路边等墨菲回来。
墨菲和司机结账时听见他说：“我怎么觉得这辆车有点眼熟？好像就是刚才路上遇到的那台。它是你的车？”
“我借给了一个朋友。”
“那你刚才怎么不和你的朋友打声招……”司机还想说点什么，突然从脑海深处翻出一个小时前看到的画面，驾驶位上囫囵吃夜宵的人的面孔从未如此清晰过。
他打了个激灵，又看了一眼安静停在路边的车辆，悄声对墨菲说道，“快去看看你的朋友还活没活着。”
接着也不管墨菲付没付钱，受惊的兔子一样窜上车，头也不回地超速开走了。
墨菲停车入库，带着乐高小丑进门时是三点十五。
三点二十他准备看一眼哪个总统候选人作业做得比较好，窗户外面响起来警车声，一排纽约警局车辆包围他家门口，荷枪实弹的警员差点直接冲进来：“NYPD！！有人报警说这里发生伤亡！”
墨菲不得不出去跟他们交涉了好一会才说服这些半夜和脏弹打过交道之后精神紧张的警察们从哪来回哪去，尤其强调说‘这里谁也没死’，还差点被当成想要掩盖凶案现场的暴徒，幸好蝙蝠侠又打来一通电话解救了他。
三点五十，得到哥谭警局担保（？）的纽约警察们放松地回去了。
蝙蝠侠单刀直入问他乐高小丑是不是在现实宇宙、今天晚上又是什么情况，墨菲于是创造了个新名词叫‘保护性绑架’——
意为乐高公司并非官方成员，无法直接参与，所以只能出此下策以保护那些总统候选人免于现实宇宙小丑的伤害。
和他想借用这些人的脑子与身体写作业没有半毛钱关系。
四点半，也不知道蝙蝠侠信没信，反正墨菲是挂了电话开始准备迎接第二天早上的太阳。
布莱尼亚克庭审时间在八点四十，他只能粗略地检查下手中的文件有无错漏，而没时间进行细究。
早上六点半，墨菲出门吃了个早饭，回来问乐高小丑有没有问到乐高卢瑟的下落。
“没有。但是我们也缩小了范围是不是？要么是我昨晚绑架的人身份还不够高、莱克斯看不上他们，要么他和现实宇宙的他自己合作去了……对了墨菲，超人没有遇到跟踪狂吧？”
“应该没有。”墨菲说得不是很肯定。
“那肯定是昨天的麻袋们还不够分量，我要不要去找特朗普或者希拉里･克林顿聊聊？”
“醒醒，别做多余的事。”
乐高小丑满脸遗憾：“这可比乐高城有意思多了。”
是啊，乐高城里哪有这么多总统候选人给你绑架玩呢。
墨菲洗把脸换衣服收拾东西准备出门，这次对布布下达的命令是：“一级警戒，大门锁死，一只苍蝇都不许飞出去。”
布布幸灾乐祸：“好嘞！”
留下乐高小丑在屋子里表演铁窗泪。
与此同时各个相关部门也都在往纽约法院赶。天眼会路上还收到了好几个总统候选人的投诉电话，其中一个身份地位最高的人坚持要这个全称是‘进阶超能人类联合研究团’的政府组织的某位高层领导立即下课，并声称他们侵犯人权、漠视法律，若天眼会内部一日不肃清，美国的未来就仍将陷在黑暗当中。
天眼会：“你确定你骂得不是乐高公司？”
感觉这句话主语替换成乐高城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
刚熬夜替小丑整理过乐高文件的麻袋一号成员暴跳如雷：“这和那个经营良好也没偷税漏税的玩具公司有什么关系？！我骂的就是你们！昨天将是美国历史上最为令人失望的一天，因为政府内部居然有你们这样为了政治斗争不择手段的渣滓！”
天眼会根本没反应过来：“先生你先冷静，这和我们没关系。你说绑架你的人是小丑？小丑由天眼会控制？昨天阿卡姆越狱是我们在背后操纵的？”
什么时候的事？他们怎么连自己人都不知道？
但有一说一，这事天眼会并不是完全干不出来，所以受到指控时还忍不住心虚地自我反思并条件反射地推锅了一下。
麻袋一号微微冷静：“不是你们还能是谁？我必须要得到一个结果。”
于是多方施压下，‘保护性绑架’这个单词很快就出现在天眼会高层的桌案上。
局长史蒂夫･特雷弗：“……”
头发啊，你为什么越来越少。
皱纹啊，你为什么越来越多。
果然什么工作都不好干。
阿曼达气得差点去找墨菲单挑：“我不管他们怎么为了不暴露乐高城而‘保护性绑架’，说背后由天眼会指使是什么道理？！”
“但是不让平行宇宙暴露在大众面前是我们开会时一齐决定的，而在这件事上乐高城虽然手段有瑕却确实救了人。”
“所以眼下责任必须由我们担下来？”
阿曼达叹了口气怒火消散些许，也是气累了不想纠缠了，等以后有机会再说。
“‘保护性绑架’，哼，这倒是好词……我去琢磨琢磨怎么和这几个候选人沟通，让他们相信天眼会命令‘现实宇宙小丑’绑架他们也是事出有因，内部斗争更是子虚乌有。”
得想办法再虚构出来一个反派再把锅推到TA头上，选谁好呢？
“辛苦你了，处理得好说不定是件功劳。”特雷弗同情地说，“但要是处理不好，我们俩中的一个要排在布莱尼亚克后面站在法庭上的。”
阿曼达：“……”
绝了！
一切的一切，混乱的夜晚和清晨，导致所有出现在法庭上的重要人物、包括布莱尼亚克看上去都很憔悴，一幅被生活重担压垮的样子。
唯有神盾局局长吃好睡好，轻松地走到墨菲身边随手翻一翻文件，很纳闷地问：
“怎么感觉这一篇像好几个人分着写的呢？连润色都没有过？”
这不就是你的大学小组作业吗？
墨菲同样有些打不起精神，声音平平：“你觉得哪段写的比较好？”
考察总统候选人工作水平的时刻到了！
弗瑞直觉这是个陷阱题，可他不知道为什么。
第83章 第八十三章
“这是你们公司员工写的？”神盾局局长忽略内心深处升起的莫名其妙的危机感，听墨菲这么问就认真地看了两页，然后他问，“要我说实话？”
“您请。”
“感觉都不怎么样。”弗瑞说，“上面几句写的还行，后一段接的是什么东西？逻辑不清，用词也不够严谨。这里这句话有明显的语法错误。这一行‘乐高城总统’单词拼错了……”他又往下看了几句，抬起头问，“乐高工资福利待遇还不错？如果我的下属写出来这种东西，他们当天晚上就可以卷铺盖走人。”
墨菲有种犯困时听到笑话猛然清醒的感觉，为此他很愿意和局长先生多说两句：“其实是我请别人来写的。您听说昨天晚上阿卡姆越狱的消息了吗？”
“包括那个‘保护性绑架’，是，我听说了。”
“所以面前这几份文件是被绑架的总统候选人们轮流整理的。”
“……”怎么忽然有种自家学生期末考打零分、还碰巧撞见了隔壁尖子班班主任的错觉。
弗瑞摸了摸自己光溜溜的后脑勺，颇为小心地问：“不包括最有希望选上的那几个吧？”
“那倒没有。”墨菲笑眯眯地回答。
神盾局局长与周围旁听的大佬们全都松了口气：还行还行，矮子里拔高个，美国还有救，大概。
话虽如此，弗瑞再不敢继续这个话题。他放下让他觉得非常辣眼睛的作业本，趁着离开庭时间还有一阵，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娜塔莎昨天晚上有没有向你发出邀请？”
“去俄罗斯吗？”墨菲将刚才弄乱的文件整理到一起，“我以为是复仇者联盟的任务，为什么会想要让我跟着一起去？”
“其实不算任务，娜塔莎说没说是和什么有关的？”
得到否定答案后，弗瑞靠在墨菲旁边的桌子上展开讲了一讲，“那可能是因为纽约脏弹的事情，她没来得及说，换我告诉你也一样。上世纪苏联特工组织KGB——
就是现在俄罗斯联邦安全局（FSB）的前身——组建过一个专门培训女杀手的基地，叫做红房子。”
他说的这些墨菲也知道，他还知道复联成员黑寡妇娜塔莎･罗曼诺夫就曾经是红房子培养出的间谍和刺客之一。
弗瑞与他对视一眼，立刻明白科普的部分可以省略不谈，于是又问道：
“你认识伊凡･德雷科夫吗？”
墨菲摇摇头：“是个俄罗斯人？”
“苏联解体之后九头蛇控制住红房子，使它脱离俄罗斯政府的掌控，成为扎根在冰原上的恶性肿瘤，只是一直找不到治疗时机。
直到年初时我们接触到来自红房子的叶莲娜･贝洛娃，她是娜塔莎的妹妹，冒着很大风险为我们提供了关于红房子的内部资料。”
“资料里提到伊凡･德雷科夫是红房子的掌控者？”
“也可能是九头蛇的人。红房子控制手下的方式有很多，即使是现在神盾局也不能说非常了解他们。
黑寡妇向我递交过独自前往俄罗斯调查的申请，我没有同意，于是她选择邀请你。”
墨菲回想了一下：“我以为我们只是互相认识的普通朋友关系。她为什么不去联络复仇者联盟的战友？”
弗瑞耸耸肩：“有些人尤其不擅长和亲密的对象分享某些……过去。你的身份比较特殊，既可以从其他渠道了解这些东西，又没有和她熟悉到会干涉隐私的程度。我劝你不用想太多，如果不想去可以直接拒绝，我安排其他人来和她组队。”
“不过你若有时间就仔细想想、或者问问你们总统。乐高城不是第一回和光明会打交道了，红骷髅在我们手上但九头蛇枝繁叶茂死而不僵，光明会更是见缝插针、绝不放过到手的利益。与其被动地等着他们来找麻烦，倒不如主动出击。”
这是神盾局表示想要和乐高城结盟的意思。可他们现在还站在法庭上呢，有相当一部分人觉得平行宇宙是个巨大的威胁，可见昨天晚上乐高小丑说天眼会内部党派林立也不能说完全是在瞎扯淡，倒不如说所有手握权力的人都有自己的立场和想法。
墨菲仍没有给出肯定答案：“我会考虑的。”
“好吧。”弗瑞颇为遗憾地站起来，“今天这次庭审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别的结果，他们纯属是在浪费时间。”
他说的没错，因为事实就是现实宇宙布莱尼亚克主动接受达克赛德的邀请来到地球。
不管他想要寻找的乌托邦究竟和乐高城有什么关系，乐高公司都只能算作受害者。
更不用提还有平行宇宙引渡条约。
最后两边人争论的点已经由谁是主犯变成了‘乐高布莱尼亚克到底能不能引渡回乐高城’。
毕竟大家心知肚明，马戏团监狱之所以能关住现实宇宙布莱尼亚克，是因为两个乐高笨蛋尼亚克在旁边充当内鬼。
一旦他们俩被乐高城带走，谁也不放心再把这么个实力强劲的核弹放在地球上。
上午十一点多的时候墨菲没忍住打了个哈欠。众所周知哈欠是有传染性的，而且大多数人昨晚都没睡好觉。
于是一时间压抑不住的哈欠声此起彼伏，十月初的太阳笔直照在人脸上，热得头脑昏沉思维麻木。
最后一个天眼会的高官说：“我们把毁灭日留在乐高城，你们把两个乐高布莱尼亚克留在现实宇宙，这事就了结了吧。”
哦对，毁灭日还在末日军团当插花呢，也不知道现在学没学会走路。
但是墨菲怎么觉得，这就变成了现实宇宙往乐高城里扔了个垃圾，乐高城还要派遣帮忙控制邻国核武器的辅助人员呢？
他秉着亲兄弟也要明算账的精神说：“得加钱。”
众人同时带上痛苦面具。
三天以后的早上墨菲照例出门，乐高小丑照例问：“你们谈完了吗？”
墨菲同样照例回答：“没有。”
乐高小丑就满怀怜悯地说：“哈哈，我猜你现在肯定特别希望乐高卢瑟突然出现，开着机甲炸掉谈判会场，这样就能一下解决掉两个麻烦了。”
“他最好别。”墨菲满脸晦气，“我需要处理的事情已经够多了。”
乐高小丑殷勤地在墨菲公文包里装满了菠萝派炸弹，这种小玩意都是他自己做的，材料来自于墨菲拆下来给他留着解闷的家具零件：“或者我也可以代劳！”
墨菲一把拿回自己的包：“干你的活，今天代我参加会议的时候不许突然开摄像头吓唬我员工。晚上想吃什么提前说，不然就自己翻冰箱或者叫外卖。”
他迈出左脚的时候想起来什么，又回头：“也不许吓唬外卖员。”
乐高小丑冲他做鬼脸：“好的爸爸，谢谢爸爸。”
然而墨菲早该想到乐高城里的重点角色是有点大预言家或者说立flag的能力在身上的。
来的人倒不是随便哪个卢瑟。
当时中场休息，墨菲正在和身边国家安全局的某位高层人士聊天。
狙击枪瞄准了他身边放着的公文包，但那其实不是墨菲的，而是他旁边政府工作人员的。
子弹轻而易举地穿透牛皮和内部的文件钉在金属桌子腿上。
墨菲反应迅速地拉着身边人卧倒，就听见不远处传来玻璃破碎和子弹倾泻在金属壳上的清脆响声。
场地内一片混乱，安保人员开始与入侵者交火，流弹引发了几声尖叫，靠着门口的人陆续向外撤离，有人边走边按下对讲机。
墨菲一时不确定杀手是冲着谁来的，又是为了什么。他镇定地在掩体后面等待了半分钟左右，紧接着就听见枪声一停，伴随着接连响起的□□倒地的声音、和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刚才还泛着油墨香的空气里弥漫开浓郁的血腥气。阿曼达･沃勒没有离开，在墨菲左前方十点钟方向的另一台桌子后面，接过全军覆没的安保人员的重担，干脆利落地举枪射击。
墨菲注意到她的弹道一直在移动，说明来者并未因此受伤，手枪起到的效果相当有限。
几秒钟后，阿曼达也意识到光靠着普通热武器没办法解决对手，她弯下腰开始灵巧而迅速地向墨菲所在的位置移动。
墨菲低头看了眼在他身边的安全局高官，意识到阿曼达是来救他们的。
那就是说来人要么是安全局的对手，要么是乐高公司的敌人，要么就是墨菲本人得罪了什么人。
他想起乐高小丑出门前的谶言，感觉有点无话可说，只好在阿曼达和安全局官员的注视下调整姿势半蹲下来，从公文包里拿出那几个菠萝派炸弹，于旁人震悚的注视下把它们挨个抛出去。
扔的过程中墨菲没怎么注意距离，他相信小丑制作的炸弹的力度和范围。
菠萝派上天的那一刻，阿曼达终于反应过来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她暗骂一声乐高公司有病，立刻双腿用力向前扑倒接前滚翻，来到墨菲他们身边，与爆炸带起的风浪擦肩而过。
墨菲手还放在包里没拿出来，女特工伸头看了一眼，不禁问：“你带着这么多……”她梗了一下，“□□干什么？！”
说来话长。
墨菲：“给孩子玩的。”
说话间他听见爆炸中心传来几声呛咳。哪怕到现在他都没有探头去看，也不知道他们的对手到底是谁，只感慨这家伙命真硬，于是又拿出剩下几个菠萝派打算一起回敬过去。
阿曼达按住他的胳膊：“不行，这地方要塌了。”
她说得对，经过这一番动荡，天花板和墙壁已经开始掉渣了，看上去摇摇欲坠。
“那你有什么办法？”墨菲问她，“我平时只负责文职工作。”
阿曼达又开始磨牙了。她到底没说什么难听的话，可能是碍于还有安全局的人在旁边，只拿手抚摸了一把微微发烫的手枪壳道：“我拦下它，你带着切斯特先生绕另一端离开这。”
切斯特是墨菲旁边这个安全局官员的姓氏，墨菲说：“它可能是冲着我们两个中的一人来的，否则为什么不去追击其他人？”
“别废话，我刚才看见了，它是在找东西。”阿曼达加快语速，“这里有它要的东西，你们先离开再说。”
墨菲不再多言，拉起安全局官员让他走在里面。他们弓着腰绕环形会议室往出口方向移动，身后又响起了几声枪响。
这时墨菲探出头，看见入侵者是个全身被银白色金属壳覆盖住、头上戴着个三角形兜帽的人，不管是移动速度还是防御方式都超越了普通人类范畴。
它将文件袋当成飞镖扔出来以干扰子弹时，动作甚至有些像美国队长。
阿曼达开枪的动作很稳，却不能阻挡住入侵者的脚步。
她的攻击更像一种干扰，等到入侵者不胜其烦地扭头、将目光落在阿曼达躲藏的长桌上、并改换方向坚定不移地向目的地移动、准备先解决对手时，天眼会女特工做好赴死的准备，墨菲则又从口袋里摸出一个菠萝派炸弹。
他身边的安全局高官已经不想探究谁开会的时候、出于什么目的会在包里放炸弹了，他急促地说道：“这里要塌了！你不能使用它！”
“放心。”墨菲轻声说，“你不会死的。”
他没有犹豫地将炸弹扔出去，爆炸带起的烟尘里还有从头顶上簌簌落下的墙灰。
墨菲趁此机会将安全局高官推到门边，再回身时身后有墙壁倒塌的震动，阿曼达骂了一声，听上去中气十足，应该问题不大。
不过墨菲说自己是文职人员并不是在开玩笑。他在哥谭时就被西瓦女士一刀斩首过，虽然不会死，但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却确实没什么应对近距离、高速、高武力对手的有效方法。
简单来说他的建筑大师能力需要读条，本质上是个能无限复活的脆皮炮台法师。
——除非换马甲。
像墨菲这种自我控制欲比较强的人，是不太喜欢换上别人壳子之后受到马甲情绪干扰的，哪怕这些马甲授权都来自他的朋友们。
但关键时刻也没什么办法，他刚想把乐高超人马甲掏出来一用，系统面板上五颜六色一行字：【您的乐高超人皮肤授权已过期。】
墨菲愣了一下。
他紧接着想起乐高超人马甲授权时间是最短的，只有六个月。
原来时间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吗？
这废物系统的废物功能居然真的有限时，谁家披马甲还带过期的啊！
想不通。
墨菲就知道依赖这种没标注生产厂家、没有说明书更没有保修期的东西不行，有机会以后得告诫所有穿越人士提防不明垃圾系统。
不能换马甲就算了，想换成乐高超人皮肤是因为超人速度足够快，不用解释他是怎么出现在这的。
换成其他人就不太方便，也不好说明墨菲怎么就消失不见了。
他让布布去探查一下来人金属面具里有没有索敌探测功能，如果有的话直接黑进去干扰，自己则仗着不会死大摇大摆地往阿曼达方向走过去。
阿曼娜半蹲在废墟里，被倒塌的墙面擦伤小腿，血流的很厉害，不过看上去没有没有伤筋动骨。
墨菲把她搀扶起来问道：“还能走？”
阿曼达神色复杂地看了他一眼：“能。神盾局局长说复仇者马上就到。”
她话音落下，右前方果然响起摩托车的引擎声。
一辆外形相当酷炫的黑色哈雷戴维森军用摩托冲了进来，飞过墙壁废墟半点不减速地继续向前。
入侵者只能跳向一旁闪避，黑寡妇驾驶摩托车在圆形会议室里绕过一圈，摩托车车轮抵着残存的墙壁高高跃起，落地时娜塔莎俯身对墨菲伸出手：“上来！其他人会帮我们拦着它。”
摩托车坐三个人有点挤，哪怕其中两个姑娘体型都不大，幸好他们并不需要前进太远，离开建筑之后神盾局的直升机就停在门外广场上。
墨菲踩着梯子走进机舱。弗瑞和阿曼达礼节性地拥抱了一下，然后他走过来拍墨菲的肩膀：
“谢谢你的菠萝派。”
“不用谢。”墨菲掸掸西装上的灰尘，直起腰环顾四周，“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黑寡妇摘下头盔，红发在风里面飞扬：“你还记得我们向你提到的红房子吗？今天的入侵者是红房子的主人伊凡･德雷科夫派来的。
他通过一种特殊药剂来控制麾下杀手的思维，而不知道为什么，他认为这种思维控制药剂的解药会出现在刚才那间会议室里。”
墨菲微微皱眉。正在此时他的手机震动起来，是布布发来的提示消息：“先生，就在刚才我发现我们被光明会内部网络屏蔽掉了。要尝试攻击吗？”
墨菲打字回应：“不急。”
他有种强烈的预感，乐高小丑说的一口气解决两个麻烦不是空话——可能接下来能够处理掉的待办事项还不止两个。
第84章 第八十四章
最后墨菲还是同意和娜塔莎一起前往俄罗斯，只是黑寡妇是秘密出行，墨菲则光明正大地以出差的名义进行带薪休假。
纽约报纸的财经板块花了一小幅版面来分析他前往俄罗斯究竟出于什么商业目的，结果飞机商务舱里，娜塔莎一抬头就看见旁边椅子上墨菲连上WiFi用手机搜索：
——布达佩斯有什么旅游景点？
黑寡妇：……
她容貌经过伪装，目前身份是墨菲的临时秘书，行程路线先前往匈牙利首都，再由布达佩斯转机去俄罗斯，中间会停留十几个小时，足够办理进出机场的手续，但这好像也不是老板摸鱼的理由。
娜塔莎的妹妹叶莲娜也在飞机上，只不过明面上墨菲并不认识对方。
所以后者做了一番伪装坐在经济舱里，非必要情况并不与他们联系。
正在这时，墨菲前方桌子上一个手提袋微微颤动起来，幅度并不大，很容易被当成飞机穿过高空气流带来的影响。
墨菲仍然头也不抬地欣赏手机屏幕上的多瑙河风光，娜塔莎的目光则落在白色手提袋的出口位置，不自觉地屏住呼吸、目不转睛地看着手提袋边缘。
袋子有些上年头了，边缘略微开线，显得毛毛糙糙，一条白色的塑料丝线垂在外头，时不时虾须似的晃动两下。
忽然间，一只米饭粒那么大的手从袋子里伸了出来，一把抓住塑料线头向内拉扯！
手提袋里的动静增大到会让旁人觉得异常的程度。不过商务舱里大家座位离得比较远、靠背也很高，墨菲靠着最右侧的窗户，左边是黑寡妇，所以暂且无人注意到这一幕。
娜塔莎看到塑料手提袋口的边缘越来越塌，整个袋子都开始摇摇欲坠。
在它快要彻底翻下桌子的时候，墨菲伸手扶了一把，扭头看看神情专注的同伴笑了一笑，干脆将里面的东西倒出来。
——大约有成年□□头那么大的三头身乐高小丑和乐高蝙蝠侠叽里咕噜地滚成一团，等墨菲将袋子收好给他们腾出空间，乐高小丑从桌子上爬起来对蝙蝠侠摆摆手，无声地用口型说：“溜了。”
他将桌子当成跑道，百米冲刺想要跃起来抓住墨菲的领带，结果半路被放水杯的凹槽绊了一跤，啪叽一下脸朝下摔的结结实实。
乐高蝙蝠侠颇为得意地插了会腰，走过去将乐高小丑拎起来拖行在自己身边。
然后他从腰带里掏出迷你勾爪，三两下就跳上墨菲的手机上，艰难地在二十六字母键盘上打字：“还有多长时间才能到？”
“一个小时之后落地。”墨菲说，“等会是不是还有飞机餐？”
娜塔莎：“没错。”
她不是第一次见到这两个长得像个Q版手办其实会动的乐高人仔了，所以这会表情还绷得住。
早上墨菲按计划本该和她在纽约机场汇合，结果娜塔莎收到墨菲短信：“请问能不能多带两个不占地方的家属。”
黑寡妇：？
为什么这句话里每个单词她都认识，连起来却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墨菲很快多加一句解释：“你知道乐高小丑这两天在现实宇宙，他很想跟着我们一起来。”
娜塔莎打字的手还没放在屏幕上，已经立刻动用全部情商想好怎么委婉拒绝了。
她还没来得及输入，紧接着又是一条新消息：“总统觉得不太放心，于是乐高蝙蝠侠愿意自告奋勇来看着小丑。”
后面附带一张照片，是三头身乐高蝙蝠侠和乐高小丑一人举着一把蛋糕专用的塑料叉子，立在餐盘两端对峙的场景，他们中间摆着个山一样大的早餐包。
道理我都懂，早餐包为什么这么大？
反正不是因为近大远小。
墨菲短信：“我觉得我很难处理，你应该能理解。”
娜塔莎：……
好怪。但确实不好处理。
之后过安检等着上飞机的几十分钟里，黑寡妇的心情都难以用语言来描述，叶莲娜不停用加密频道发短信轰炸她的手机：“我也想看！！让我看看！咋就一张照片！”
看什么看。
娜塔莎回复自己妹妹：“这是秘密任务，非必要情况下不要和我联系。”
所以执行秘密任务的过程，就是看乐高公司二老板翘着腿制定旅游计划，乐高蝙蝠侠和乐高小丑在他前方桌子上跑来跑去。
墨菲的镇定传染给了娜塔莎。
她戴上耳机，在前面飞机自带的影视播放系统里翻到乐高大电影，打算从头看一遍。
中间送餐的机组人员来过一次，把盒饭递过来时空姐还注意到墨菲桌子上两个打架打到一半僵住不动、假装自己是无生命物体的乐高人仔：“墨菲先生，您公司的产品真的很可爱，但是一会飞机降落时请注意收好小桌板以及身边的尖锐物体，以免发生意外。”
墨菲抬头，把蝙蝠镖从乐高蝙蝠侠手里抠下来，又把乐高小丑西装口袋里能喷酸水的花给它塞回去，对空姐说：“不好意思，我会注意的。”
“感谢您的合作。”
空姐走了。
娜塔莎戴着耳机目不斜视表情毫无变化，身体力行地说明什么叫‘我们受过专业训练，无论多好笑，我们都不会笑’。
墨菲把手里那个超级小的蝙蝠镖放回去，低声说：“抱歉，这是特殊情况。”乐高蝙蝠侠收好蝙蝠镖，拍拍他的手指表示不介意。
娜塔莎因为听到他的道歉声而回过头来。墨菲耸了下肩膀，表情自然又平静。
这与黑寡妇心中对他身份和性格的估测有些不符，毕竟世上绝大多数身居高位者都不擅长在人前承认自己的失当。
更何况神盾局的特工针对莫尔珀斯･墨菲在几次大事件中的表现进行过侧写，认为这是一个掌控欲强、有一定完美主义倾向、对自己的能力极其自信乃至于可以说是有点傲慢的人。
反倒是乐高城总统几次出现在人前，不涉及到乐高城利益时都显得相对来说比较好相处。
这样说得好像他们两个没有可能是同一个人，但是人类是多面的，并不能简单由一两个标签所决定。
更重要的是墨菲是个聪明人，不可能不擅于伪装。如果他愿意，他能在他们面前表现得更加完美。
娜塔莎思索间，乐高小丑蹭到乐高蝙蝠侠旁边，撺掇他跳上去打开播放器找两个电影看。
墨菲又低下头，翻开一本杂志打发时间，动作中带着一如既往的、哪怕在前两日突发意外的会议厅中也没有消失掉的从容不迫。
娜塔莎给出评价：不管其他方面是否是墨菲故意让他们看到的，只有这份沉重的偶像包袱一定是真实的。
不过这点上她和墨菲有点像，实在没办法昧着良心予以指责。
没有偶像包袱很能放得开、于是去了经济舱吃泡面的俄罗斯姑娘叶莲娜：指指点点。
抵达匈牙利首都布达佩斯之后，趁着转机的空余时间，娜塔莎和叶莲娜要去某个安全屋里联络一位故人，去询问红房子的具体方位。
墨菲猜测这位‘故人’很可能是当初收养娜塔莎组建间谍家庭的‘父母’中的某一位，觉得这种场合不太适合外人参与，便提出自己带着乐高人仔们去多瑙河上走走的建议。
娜塔莎同意了，不过临走前她问：“实话实说，你是不是早就想去旅游了？”
墨菲否认：“没有的事。”
娜塔莎笑起来，叶莲娜冲着他们翻了个白眼，对墨菲比了个手势：“有时间就帮我们带一份国家歌剧院的纪念硬币，或者去英雄广场拍张照片。”
“什么？”黑寡妇从机场酒店房间的窗户里跳出去，“我可不想要。”
“别听她的，她肯定想要，谢谢你墨菲！”叶莲娜跟在她身后离开了。
异国他乡没人会注意街头出现的乐高公司总裁，墨菲把西装外套换成口袋更大的长款羊毛风衣，将乐高蝙蝠侠和乐高小丑分别揣在左右两边：“行行好，你们两个已经让现实宇宙人看了一路笑话了。”
乐高小丑很了解他：“现在又没人认识你。”
“东方有句古话叫‘君子慎独’。”
乐高蝙蝠侠对中国古代文化了解得更深刻一点：“这句话肯定不是这么用的。”
不管怎么说，多瑙河的风景确实值得墨菲乘坐十个小时的飞机过来看上一眼，两侧建筑和林木散发出金灿灿的光，湛蓝色的河水绵延向远方。
东欧不管是气候、人文环境还是自然风景都与美国东海岸有很大不同，极大丰富了墨菲的手机相册库存。
可惜乐高蝙蝠侠正在他身边，墨菲无处炫耀自己来之不易的假期，忍了又忍还是给乐高城打了个电话，接到他电话的正在上班的坏警察：“……”
敬业且尊敬总统先生的安全局局长说：“我替您呼叫正义联盟和复仇者联盟。”
乐高城的超级英雄们这会正在日常帮忙维护治安，乐高钢铁侠让自己机械臂单独飞出去接电话，机械臂悬浮在半空中，另一边墨菲摄像头对准多瑙河、以及前方的布达佩斯国会大厦：“下午好，我们正在匈牙利执行一项秘密任务。”
被镜头对面灿烂风光糊了一脸的、正在上班的乐高钢铁侠：“……”
可是明明上次宇宙里拿着外星食物向你展示的人就在你兜里啊！
旁边乐高蜘蛛侠提醒他：“最开始是超人。”
乐高钢铁侠喊了两声超人，大都会英雄估计是听见了对话，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地没给出反应。
乐高托尼于是指挥自己的机械臂飞去大都会，务必要找到罪魁祸首。
他和他的盔甲进行了物理意义上的分头行动，等和墨菲视频通话的手机消失在视野里后，他回头问乐高蜘蛛侠：“有时候墨菲的报复心是不是有点过重了？”
乐高蜘蛛侠：“你提醒了我最好别惹他生气。”
“那是小丑他们需要担心的事。”
“我才不担心呢。”有布布代为传达，现实宇宙乐高小丑依然听见了他们的吐槽，他藏在墨菲的大衣口袋里被羊毛刺得打了好几个喷嚏，“他若是有机会从来都是当场报复回来。”
墨菲警告性地敲了敲他的脑袋。
路上别的游客买来面包喂鸽子，墨菲表演上衣口袋吞噬食物大法。
晚上等墨菲回到机场酒店，黑寡妇和叶莲娜还是不在。
他给她们发了一条信息，问有没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大约凌晨时娜塔莎给出回复：
“介意我们加两个占地方的家庭成员吗？”
墨菲：“怎么说？”
“我们拿到了关于红房子的资料，但是刚才在叶莲娜的安全屋里遇到另一波被伊凡･德雷科夫派来的杀手。现在他们坚信思维控制的解药就在我们手里，跟在后面完全不肯放弃。”
“可是之前会场里什么都没有。”
黑寡妇：“没错，所以我想知道解药在会场的消息究竟是谁放出去的，真正那份药品又在什么地方。
接下来我们有两个目的地，一是去俄罗斯监狱里找到能带领我们前往红房子基地的人，二是在圣彼得堡找到光明会的线人，看看他是否会有线索。你选择先去哪一边？”
“神盾局既能联系上俄罗斯的监狱，又在光明会有线人？”墨菲有些惊讶，“厉害。”
“你误会了。”娜塔莎说，“我说的第一条，是指我们闯进监狱把人劫走的意思。”
她开了个玩笑，“现在退出还来得及，不过我看你不是会介意这种事的人。”
什么意思？
墨菲难道长得很像是会去劫狱的不法之徒吗？
叶莲娜操着俄语口音极重的毛子味英语说：“她的意思是你的口袋里还装着个小丑呢，我们接下来可以表演阿卡姆、正义联盟、复仇者联盟、俄罗斯超级监狱和红房子的多方混战了。”
第85章 第八十五章
叶莲娜可以开玩笑，墨菲却不能把她的话当做玩笑来听。
虽然不方便从娜塔莎这边问到事情的起因经过，他也有自己的消息渠道——
今天驻守在光明会总部的人是佐拉博士。他曾经隶属于九头蛇，是个人类基因工程师，死后将自己的意识上传到机械容器中以获得永生。
某次行动中美国队长摧毁了佐拉博士的实验室和机械体，使他的意识无家可归流浪赛博街头。
后来佐拉博士被光明会捡回家，成了总部中游荡的一缕幽魂，时不时负责帮忙拦截那些尝试入侵光明会网络的对手。
鉴于光明会已经把乐高公司踢出群聊，墨菲只能采取点别样的手段。
于是当这一天，当佐拉博士意识悬在网路中，闲着没事点开《权力的游戏》第六季准备从头看起时，他听到身后传来带着点童稚的、难以辨明性别的声音：
“这集我看过，丹妮莉丝死了。哦，你看的是第六季？对不起，我忘记现实宇宙还没出到大结局——也没有故意告诉你大结局很屎的意思。晚上好，佐拉博士。”
佐拉博士因为突然出现的数据流愣了一下，继而大怒，怒火中还夹杂着点慌乱。
网络形成的意识空间里，他陡然站起身，转头注视着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语气正直表意阴阳开场剧透的不速之客：
那是个大约有三十厘米高，手里举着金红色权杖，头上带同色镶着宝石的小王冠的棕色布偶熊。
它圆滚滚的黑色眼睛嵌在毛绒绒的脸上，眨也不眨地盯着佐拉博士。
佐拉博士色厉内荏地问：“你是谁？！”
“你可以叫我布松。”
传说中诞生于混沌之初且通晓古今的魔神？
佐拉博士已经知道对方是为什么而来，不禁因为自己的失态而有些恼火：“乐高城真是好大威风。”
“您真会开玩笑，我只是个小熊而已。”布布举着权杖埋着小短腿跳到高处与佐拉博士平视，“总统命我来问问你们，光明会为什么要屏蔽乐高城？还有红房子认为思维控制解药在布莱尼亚克庭审的会议室里是因为什么？”
佐拉博士挤出一个冷笑：“先不说我知不知道答案，凭什么要告诉你们？”
站在他面前的小熊漆黑且湿漉漉的、宛若活物的眼睛里乍然闪过一道红光，佐拉博士疑心自己看错了，那张长满棕色小卷毛的熊脸看上去非常可爱，是小孩子会喜欢的类型。
布布学着墨菲的口吻，彬彬有礼说道：“希望你能告诉我，这对我们都有好处。”
佐拉博士双手背在身后：“我看不出来我有什么好处。”
其实他内心慌得一批，但俗话说最好的防御就是进攻，与其坐以待毙倒不如主动出击。
博士将自己的意识上传到他研究出来的‘意识寄存器’时，还同时获得了操纵生化机器人的能力，话音落下，他便将自己的精神力向名为布松的玩偶探去，想要直接控制住眼前的人工智能。
布布后退了一小步。它黑眼睛中红色的光越来越亮，像是里面藏着两个激光灯、笔直而冷酷地投射出来。
这让它可爱的外表多了一层诡谲的血腥气，尤其当它精神力带来的压力下缓慢而坚定地举起自己的权杖时，上面红色的宝石宛如凝固不化的血，佐拉博士不由得咬紧牙关，感觉自己仿佛还拥有人类的□□、而背后则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
意识空间里蓦地一暗。
佐拉博士迟钝地反应了两秒钟，才发现是因为自己的视觉在精神层面被剥夺了。
黑暗加深了人类对未知的恐惧，他听见前方传来布帛撕裂的声响，仿佛有什么庞然巨物从布偶熊小小的身躯里爬出来，关节咯吱作响，而后膨胀——膨胀——
有液体滴落在地面上的声音，是血液还是涎水？
有轻微的窸窸窣窣的摩擦声，是什么东西在脚下爬行？
“咚”。
软绵绵的东西按在了他的肩膀上。
佐拉博士差点跳起来，他开始觉得自己没必要替光明会保守秘密，毫不犹豫地说道：“是卢瑟！别杀我！”
他视野一下子亮起来。布布站在他身后歪着脑袋，毛绒绒的小熊爪子搭在他的肩上：“我觉得你不太舒服的样子，你还好吗？”
佐拉博士虚弱道：“还行。”
棕色小熊于是咧开嘴笑起来，露出八颗锋利的牙齿。它很快将那尖刀似的口腔并拢，熊脸上浮现出人性化的忧虑：“好吧，请告诉我卢瑟干了什么。另外如果你觉得自己神志不清醒，不要讳疾忌医，我可以帮你打急救电话，但是救护车的钱得你自己出。”
饶是觉得面前这家伙很难对付，佐拉博士仍然被气得一阵牙痒。
他在心里痛骂乐高公司活该在黑名单里待上一辈子，表面上则垂头丧气地说：
“卢瑟想要竞选总统，这你总该知道吧？”
布布的爪子搭在意识空间桌子上，理直气壮道：“我就是一只小熊，我什么都不知道。是我在问你问题，你了解什么就回答什么。”
“好吧好吧。”去他妈的小熊，佐拉博士说，“卢瑟要竞选总统，如果乐高布莱尼亚克被判无罪、或者乐高公司与美国政府达成协议，他的竞选就会受到影响，所以他一定会想办法来破坏你们的谈判过程。
后面猜也能猜到，是他诱导红房子的主人伊凡･德雷科夫相信解药在你们那里。”
“伊凡･德雷科夫是个蠢货，他靠着那点精神控制药剂在天上当他的红房子统治者当了太长时间，已经忘记怎么和控制之外的东西打交道了。
你们要是想去找他的麻烦请随意，我不知道他在哪，但是凭借乐高城的手段，发现他老巢的位置应当并不困难。”
布布：“这和光明会拉黑乐高城有什么关系？”
“不干我的事。”佐拉博士甩锅甩得飞快，“我只是在这里寄宿，明天就搬走。可能是乐高公司得罪了哪个光明会的大人物？
或者就是莱克斯･卢瑟那个虚伪小人干的。我听说卢瑟前段时间多了个新盟友，但是所有光明会成员都没见过他。”
布布又往高处爬了两截，然后将佐拉博士拎起来抖了抖：“请问还有别的吗？”
佐拉博士敢怒不敢言：“没有了，真的，我就知道这些。”
“好吧，谢谢你博士。顺带一提您看上去体虚乏力、脱发严重、精神恍惚，还是建议去看看精神科，我这里有阿卡姆的名片。”
佐拉博士瘫在椅子上没说话。
布布又摘下王冠向他致敬，这才一步一个脚印地离开意识空间。
临走前它听见佐拉博士在后面垂死病中惊坐起似的猛然冒出一句：“权游真的烂尾了吗？”
“真的。”
布布这次没再回头。身后佐拉博士口吐芬芳，含糊不清无能狂怒，不知道究竟在骂谁。
另一边，墨菲边听布布实时转播、边下楼开车，准备去接应受到红房子杀手追杀的娜塔莎她们。
车是叶莲娜停常年停放在机场车库里的备用交通工具，一辆黑色沃尔沃，性能从各方面来说都很一般。
墨菲抬头看了眼监控，指挥布布一心两用地掩盖住摄像头，自己把车内零件换了一遭再重新装上相同的壳子。乐高蝙蝠侠在他口袋里指出：“你抄袭蝙蝠车的构造。”
“确实好用，你该给卢修斯发奖金。”墨菲将这台外表灰扑扑实则焕然一新的车辆开出车库，背后单管排气筒内亮起十分不符合科学的金红色光芒，跟在他后面的私家车被这突然响起的引擎声吓了一跳，直呼高手在民间。
有神盾局负责承担罚款和扣分，墨菲将油门踩到底，沿着多瑙河畔上演速度与激情，车载音响播放着激烈的重金属，轰然划过街道时仿佛一道黑色的惊雷。
娜塔莎给他发来定位，他们在一座金属高架桥下相遇。
叶莲娜趴在一辆厢货车顶上冲着身后射击，几辆全副武装的车辆呈包围之势靠近厢货车，想要将它逼到侧翻。
驾驶货车的人是黑寡妇，她微微弓着腰单手按住方向盘，另一只手持枪从窗口缝隙伸出去瞄准旁边飞快靠近车辆的驾驶位。墨菲在她开枪之前摇下单面可视车窗：“是我。”
“老天爷！”叶莲娜在厢货车上惊讶地叫了一声，分神时差点中弹，“这辆二手车至少有三十年的历史了！”
“它老而弥坚。”墨菲在高速前进的过程中推开侧面车门，“能过来吗？”
“叶莲娜。”黑寡妇说，“你先。”
叶莲娜闻言在厢货车顶端滚了一圈，旁边洒落几枚弹孔。
她开始往墨菲这边靠近，几个带着铁面具、身手矫健的杀手眼看猎物即将逃脱，顿时不管不顾地试图攀跃到货车顶端。
其中一个在叶莲娜尝试转移而放松火力压制时用力一跳，砰地一声在货车车厢大门上撞出个坑来，接着她三两步爬到车顶，从腰间抽出匕首猎豹般扑过来，借着身体冲势划出一道雪白的弧光——
叶莲娜与刃风擦肩而过，向后仰身往两车之间的空隙掉落。
就在她快要落地时，被墨菲打开的那扇车门倏地旋转九十度变成横面将叶莲娜接住。
俄罗斯姑娘爬上后座时心跳还没降下来，她的额头上灰尘、血迹和汗水混在一起，称得那双眼睛愈发明亮，仿佛有冰原上的火在里面燃烧。
叶莲娜并无迟疑地给刚才的对手回击了一梭子弹，并对墨菲说道：“就算它是匹经验丰富的老马，总不会突然变成独角兽。”
指的是车门刚才的变化。
墨菲避重就轻：“传闻里独角兽会为心灵纯洁的少女而出现。”
“我早就过了相信童话故事的年龄了，先生，但我确实看得出来你是卖玩具的。”
可喜可贺，乐高公司的本职工作终于在墨菲把一辆普通沃尔沃改造成蝙蝠车的时候得到了承认。
墨菲将油门踩到底，他们立刻领先厢货车一个身位。娜塔莎与他配合默契地在道路中央甩尾漂移，巨大的厢货车猛地横了过来，如山岳般横亘在杀手与猎物之间。
后面红房子的车来不及踩减速，一个接一个撞在货箱上，冲击力使得货车直接翻倒在地，又往前拖行十几米的距离。
娜塔莎在它倒地之前从另一侧车门跳了出来，在空中漂亮地三百六十度后空翻。
墨菲啧了一声打两圈方向盘，沃尔沃的车轮碾在绿化带旁边的斜坡上，车辆调头的同时冲到半空且整个车身倾斜九十度。
叶莲娜一脚踹开冲上方那一侧的车门，娜塔莎精准地跳了进来，顺便把车门带上。
墨菲驱车落地再次调头，后方厢货车油箱爆炸，火光衬得夜色如白昼般绚烂。
“呼。”这时娜塔莎才不动声色地松了口气，她扔下打空子弹的手枪，戏谑地看着墨菲，“谁说过他是文职人员的？”
墨菲：“只是理论知识比较丰富。”
叶莲娜调整了个更舒服的姿势靠在后座上问：“还有什么理论知识，你不如一并告诉我们。”
墨菲没回答，换了个问题：“接下来是去俄罗斯，找人问到红房子总部的下落？”
“是。”黑寡妇说，“如果你会开飞机，我们就更省事了。”
“还是你来吧。”
叶莲娜：“所以三个人里面就我不会，是吗？”
娜塔莎拍拍她的肩膀：“你有别的优点。”
“喂！”
“顺带一提，墨菲你的歌单太吵了。”
墨菲绝不承认黑寡妇的指控：“是蝙蝠侠的歌单。”
“请在B前面加上乐高这个单词，谢谢。”
第二天正午，俄罗斯下了一场大雪。
雪花落在墨菲的大衣外套上即刻融化，他站在停机坪上掸了掸衣服上的水珠感叹道：“我没想到俄罗斯十月份就会下雪。”
“今年温度比往年稍微低一点。”过来接应他们的俄罗斯特工说话时吐出一团又一团的哈气，他先和娜塔莎与叶莲娜冷淡但不失礼貌地打了个招呼，这才转过身用挑剔的目光打量墨菲这个看上去和雪原格格不入的小队编外成员。
过了一会儿，他伸出手说道：“很高兴见到你，莫尔珀斯･墨菲先生。虽然我还是不明白，复仇者联盟行动时为什么要带着个玩具公司老板？”
叶莲娜在墨菲开口前抢答：“因为他有丰富的理论知识。”
第86章 第八十六章
他们要去俄罗斯一座监狱中找到娜塔莎的养父、曾经的苏联队长阿列克谢･肖斯塔科夫，只有他有可能知道红房子总部的具体位置。
但是自上世纪苏联解体后，九头蛇势力控制住红房子，阿列克谢被投进监狱自此销声匿迹。
如果不是神盾局联系上俄罗斯政府，他们都不一定能抓到这条线索。
“我不能跟你们一起进去，也没法提供支援，阿列克谢･肖斯塔科夫背景太复杂，如果直接将他放出来会有很多后续麻烦。”
俄罗斯特工脸上写满了拒绝，“所以这是一次秘密行动，明面上是非法劫狱。如果你们失败被抓住，恐怕就得神盾局局长亲自过来捞人了——如果那时候他还觉得你们有价值的话。”
“那你能做什么？”墨菲问。
俄罗斯特工又看了他一眼，答非所问：“他们不会把你认出来吗？你上过电视吧？我侄女喜欢那个绝版的至圣所系列，乐高公司还有可能让它再一次上架吗？”
墨菲‘呃’了一声：“我以为现在不是讨论这些的时候。”
“我们时间还很充裕。”娜塔莎说，“可以随意。”
真的不是打算看热闹吗？
“好吧。”墨菲叹了口气。他身上还穿着修身款大衣，衬得身姿愈发挺拔，在风雪中也不显得臃肿，看上去像是随时会接受媒体采访或者出现在某一场商业晚会上似的，“恐怕令你失望了，先生。至圣所系列不可能再版，除非你能说服奇异博士。”
俄罗斯特工没反应过来：“说服谁？”
“奇异博士。我们十分尊重他的意见，至圣所系列下架是在与他进行了充分协商后、获得的令双方均满意的结果。”
就是说合同没谈拢所以干脆拉倒的意思。
“……”俄罗斯特工神色微妙地看看他，又看看沉默不语装作没听见的黑寡妇，最终决定放过这个话题。
他给小组行动提供了一架经过乔装改扮的军用直升机、和一些正常情况下需要使用违法手段才能弄来的火力，临走前还多问一嘴：
“莫尔珀斯･墨菲先生，您不用换一身衣服么？”
“不用，谢谢。我不参与劫狱行动，平时只负责文职工作。”
特工又露出狐疑的表情：“行吧，一路顺利，下次见面请你们喝酒。”
他走了。
娜塔莎望着他的背影说：“原来如此，俄罗斯政府肯定听说了乐高城。”
墨菲不在意道：“所以想知道乐高公司是不是和神盾局联手了？”
“倒也未必。”黑寡妇露出和俄罗斯特工临走前一模一样的微妙表情，“你要知道神盾局官方数据库更新速度很慢，关于你和乐高城总统的资料还停留在很久以前。那时候……很多人，包括局长弗瑞都对你们有一点误会。”
叶莲娜在旁边帮忙解释，她与墨菲的关系在半夜枪战后突飞猛进。
因为性格比娜塔莎放得开，所以乍一看上去好像比黑寡妇认识墨菲的时间还要久：“就是说他们都觉得乐高城不怀好意。正义联盟什么情况我不了解，不过哪怕是现在复仇者联盟里也有人看乐高公司不顺眼，是不是还有个什么什么‘反乐高小组’……”
娜塔莎拿脚尖踢她的后脚跟。
叶莲娜一下子把后面的话咽回去了，无辜地耸耸肩：“这不是中学生闹矛盾吗，原来不可以提？那你下次得提前告诉我。”
墨菲无言看着她们，半晌说道：“所以俄罗斯军方对乐高公司的印象来自漏洞百出神盾局，神盾局数据库又一直没有更新。
于是刚才那位特工先生不相信我告诉他的至圣所系列下架的理由，是因为觉得我们根本不会在意奇异博士的意见？”
黑寡妇含蓄道：“这里面有一些小误会，另外别在神盾局局长或者特工面前说他们的防御系统漏洞百出。”
墨菲并不打算含糊过去，表情严肃地直视娜塔莎：“误会恐怕挺大的，神盾局数据库里到底是怎么描述的？”
“危险度极高，这样那样。当然，我们既然邀请你来参与这次行动，就说明神盾局数据库已经完全过时了，希望你不要介意。”
“反乐高小组呢？”
娜塔莎清了下嗓子：“一群不愿意透露姓名的成年人、尝试以说服自己和周围人不购买乐高产品的方式令乐高公司破产，对那位乐高城末日军团团长来说应该只是微不足道的损失。”
墨菲：“……”谁啊？谁是末日军团团长？怎么都没听说过？
他都不知道从哪里开始吐槽比较好，盲猜反乐高小组里一定有奇异博士，作为反穿乐高城成员之中偶像包袱最重的人，至尊法师的怨念恐怕直到今天也难以消散，至圣所系列取得新授权合同的目标遥遥无期。
但道德水准这么高、只是自己不出钱买玩具能起到什么效果嘛，要不要试试去说服达克赛德？
布布：“我有一计可令达克赛德弃暗投明，首先给天启星发送一张表情包，上面写‘慈祥奶奶拼命招揽手下虽然有些狼狈，但你一掷千金买乐高的样子真的很靓仔’。
这样黑暗君主勃然变色，说不定会考虑加入反乐高小组，与过去的敌人联合起来对抗我们。”
墨菲敲键盘：“你最近火气见长，嘲讽人的时候连达克赛德都不放过。”
布布：“都怪佐拉博士太烦人了嘛！你觉得他说的是实话吗？乐高卢瑟会和平行宇宙的自己合作吗？”
墨菲没工夫回答它，收回注意力想起之前和俄罗斯特工的对话，不禁有些头疼：“那他怎么看待我与你们一起行动这件事？”
“你连伪装都没做，他应该不会往你背叛乐高公司的方向想。”
当然，要是墨菲与乐高城总统能划等号，这就是个‘陛下何故谋反’的故事，“他可能觉得我们只是暂时有相同的利益目标。”
娜塔莎说：“在议事厅突袭事件后，你与红房子结下仇怨，这件事只要消息灵通的势力就会有所耳闻，因而你想报复伊凡･德雷科夫是合情合理的。俄方与红房子同样是敌人，这对他们而言没有坏处。”
“但他们无法相信乐高公司，于是我和叶莲娜代表神盾局，作为第三方合作者起到担保人的作用，以保证在多方协力的过程不出现意外。”
“所以现在我成了队伍中的不稳定因素。”
墨菲将有点凉意的双手半插进上衣口袋里，
“如果红房子也是这么想的，他们想找到突破口就一定会冲着我来。只要控制住我或者杀死我，三角的稳定性就会被破坏，乐高城会反过来报复包括复联和俄罗斯政府在内的所有人，这样你们作为担保人，和俄方的关系也会产生裂痕。”
“没错，接下来你要小心。”
叶莲娜在直升机机舱里翻到一套备用军装，转头对墨菲说道：“这还有个防弹背心，你真的不换上吗？‘文职人员’这个说法你打算用到什么时候？”
“和你们比，我的确不能算得上是一个身手出众的人。”
墨菲摇摇头，“光明会被‘战争世界’的陨落震慑住，未必会有勇气出手。除非德雷科夫狗急跳墙，不然我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接下来你们去劫狱，我可以驾驶直升机在空中接应。”
话虽如此，墨菲估计红房子的主人德雷科夫将军一定是会冲他来的——
乐高城总统先生平日里说的其他话未必能一一应验，只有Flag绝对屹立不倒。
但娜塔莎和叶莲娜还不够了解他。仔细想想，作为偌大一个杀手组织的头领，德雷科夫怎么会说上头就上头呢？不可能的，除非点背。
另外既然一起行动，最重要的就是相信队友。墨菲做出决定后黑寡妇也不再多言，只最后检查一遍装备接着说道：“没问题。”
“幸好你的理论知识包含驾驶军用直升机，不然队伍分配还有点麻烦。”
墨菲将直升机悬停在被大雪覆盖住、白茫茫一片的监狱上空，目送队友二人跳伞离开时，还想着德雷科夫要怎么派人来解决他。
超级英雄们也许猜到一些乐高城总统的身份，只是不够确定——乐高杰森同他提起过情急之下差点叫错名字的事。
乐高杰森当时反应很快，连M的发音都没说出口，然而最后紧张地看向现实宇宙蝙蝠侠的举动还是暴露出一些端倪：
蝙蝠侠立刻明白，只有在他认识乐高城总统的另一个身份时，乐高杰森才有必要因为差点说漏嘴而紧张。
否则若是乐高杰森脱口而出的是个汤姆杰瑞之类的称呼，再聪明的侦探又怎么能从茫茫人海中揪住老鼠尾巴？
一旦从身边开始排查，事情就会变得简单。
红房子的主人德雷科夫将军没有这样的好运气。不管他的情报来源是政府还是光明会，德雷科夫都只会听说乐高城总统暂时离开，而莫尔珀斯･墨菲是个很有商业头脑的普通人。
前有慈祥奶奶作为天启星前哨绑架了墨菲还大获成功，虽然不知怎么竟然操作失误、把亚魔卓零号病毒拱手送上，那阶段性胜利不也是胜利？慈祥奶奶可以，德雷科夫将军当然也可以。
——所以他一定会动手。
一片雪花被吹过来，贴在直升机驾驶位左侧的玻璃上面，墨菲看着它缓慢地化作水滴流淌下来，宛若泪痕。
下一秒，长刀击碎窗户，在倒灌的冷风中笔直刺向墨菲的太阳穴！
第87章 第八十七章
墨菲早就知道会有人来，但他没准备什么。一是自己死不了，二是他想看能不能从杀手身上摸出红房子或者卢瑟的情报。
另外不管怎么说，单打独斗的法爷没必要总想着和高攻高速带暴击的刺客拼刀，他倒是可以把自己武装得严严实实让杀手无从下手，或者设下陷阱令对方有来无回，但浪费那些资源又是何必呢？
归根结底，墨菲并不很能看得上红房子的主人伊凡･德雷科夫，连带着他派出来的杀手都没挤进墨菲待办事项前五。
所以当刺向墨菲太阳穴时，他也只是略略转移视线，心想：来了。
然而杀手的动作在中途停顿了一下。
之前乐高小丑和乐高蝙蝠侠闹矛盾，在墨菲大腿上举牌子游行十分钟以后，成功把自己的驻扎地点由大衣口袋改为肩膀，还跃跃欲试地将目光对准墨菲被冷风吹得有点打卷的头发上。
因此当杀手出现时，他比乐高蝙蝠侠和墨菲反应都快，直接从怀里掏出一个末日军团中出现过的那种上下牙床不停嗑动的机械牙齿扔了出去。
这玩意和钢珠差不多大小，细看还很掉SAN，咔哒咔哒地冲了出去一口叼住刀刃。
与此同时乐高小丑拽着和假牙相连的细线，高呼一声乐高城万岁，欢呼雀跃地从墨菲肩膀上跳了下去。
杀手的刀本来瞄得很精准，被他这么猝不及防地一拽，一下子偏离航线，擦着墨菲的脖颈留下一道血痕。
墨菲：“……”
杀手：“……”
他们俩一个被玻璃碎掉后扑面而来的高空冷风吹得脸比伤口疼，一个心中充满了你家手办居然会动的震惊、挂在门外东倒西歪。
墨菲很快反应过来，伸手接住乐高小丑心说你这是在演什么殉国剧情呢？别人怎么看我们乐高城？还不如让她把我杀了。
杀手也不是吃素的，她身手比之前那些个红房子的手下们更凌厉，不等乐高蝙蝠侠钻出大衣口袋动手，挂在上方栏杆上的手臂用力直接攀到直升机顶部，消失在墨菲的视野当中。
武装直升机比民用的更加结实，座舱玻璃能抵挡常见地面12.7毫米高平两用机枪的射击，周围是双层装甲钢，就连油箱都覆盖有凯夫拉纤维，想要以个人力量正面击溃是非常困难的事情，这也是娜塔莎和叶莲娜能放心离开的原因之一。
但是就在刚才，墨菲发现杀手的武器轻而易举地刺穿了防弹玻璃，说明那把刀使用得是相当稀有的制作材料。
现在她去到直升机顶，应该是看到三头身乐高小丑之后大受震撼，于是放弃更稳妥的、将敌人一击毙命的方法，转而决定想办法直接击落直升机。
想到这些仅是一瞬间的事。下一秒整架直升机都开始颤动起来，螺旋桨的轰鸣声里掺杂进巨大的金属碰撞声。
在这震耳欲聋的声响中，乐高蝙蝠侠也跳到了墨菲肩膀上，大声说道：“是‘模仿大师’！我在乐高城里见过他，他以前是神盾局特工，精通多种搏斗技巧，后来成了个挺有名气的雇佣兵……”
“我没听说过。”乐高小丑插嘴，“而且刚才的杀手明明是个女人。你是不是老眼昏花记错人了？”
乐高蝙蝠侠：“闭嘴，我还没说完。模仿大师被注射过超人类血清，他记忆力出众，可以模仿他见过的任何人的任何动作，还能通过一个神奇的能量装置塑造出包括美国队长盾牌、神奇女侠真言套索之类的武器，所以不要怀疑他有击穿直升机的能力……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现实宇宙里的模仿大师是个女人，还在为红房子卖命。”
他说话的时候直升机已经开始在暴风雪中飘摇不定了，假设乐高蝙蝠侠没认错人，模仿大师刚才成功破坏掉了两个副油箱。
墨菲从目前角度能透过后视镜看到逐渐升腾起来的一缕缕黑烟，窗口吹进来的风带着浓烈的煤油味，他把肩膀上两个乐高人仔塞回口袋还把扣子系上，用今天晚上吃什么的平淡语气说：“好吧，我们跳飞机。”
俄罗斯部分型号武装直升机有着神奇的主动逃生功能。
由于上方有桨叶阻挡，大部分直升机的驾驶员无法在事故发生时跳伞离开，只能与坠毁的直升机一同落下，依靠机身坠地时产生的变形来保护自己。
但是俄罗斯的直升机与众不同，就比方说墨菲现在驾驶的这一台——
它能主动爆破螺旋桨、将驾驶员弹射出去并打开降落伞！
乐高小丑说：“我喜欢。”
桨叶爆炸，模仿大师为躲避开主动从直升机一侧跳离，墨菲比她离开的动作晚了一步，他们一前一后向着雪地冲去。
尽管是正午时分，糟糕的天气使得周围能见度非常低。
墨菲为防止在下落时灌一肚子冷风而紧紧闭上嘴巴，口袋里的乐高人仔们就没有这样的烦恼，他降到一半开启降落伞的时候还听见他们俩在吵架。
乐高小丑：“你肯定认错人了。”
乐高蝙蝠侠：“我没有。”
“你有。”
“我没有。”
你们是不是仗着总统现在腾不出手才如此放肆？
敌人的进攻却没有结束。半空中墨菲看到模仿大师手里凭空出现了一面美国队长的盾牌，她把它用力向上抛去，却不是瞄准墨菲，而是他身后落下的直升机残骸。
盾牌击中直升机的主油箱，引发第二次更加剧烈的爆炸，冲击力下无数金属碎片子弹似的追在墨菲身后，很快就击穿了降落伞的伞膜。
“轰——”
下方是俄罗斯监狱的广场。眼下不是放风时间，广场上空无一人。
全身覆盖着金属装甲的模仿大师、失去了降落伞的墨菲与化作一团火球的直升机外壳，几乎是同时接触到广场上方的铁丝网，将其击穿并重重落在地面上！
监狱内警报声立刻响得比着了火的蝙蝠侠厨房还激烈。人力警卫一时赶不到现场，就算过来不能起到什么作用。
墨菲最严重的损失是大衣烧穿了几个洞，而这是他最喜欢的一件。
不过当墨菲描述自己最喜欢的西装或大衣时，就像蝙蝠侠描述他喜欢的蝙蝠车然后毫不犹豫地炸掉那样没有任何说服力，所以他的两个来自乐高城的朋友都没当回事。
他从废铜烂铁中爬出来，被烟尘呛的轻轻咳嗽两声，抬起头向前看去。
模仿大师也没有受什么严重的伤，这时举着短刃防备地上下打量墨菲，估计是在动用每个脑细胞思索他为什么没死。
他们站在纯白色的雪地里默默对视，过了好一会儿墨菲见她不打算动手，将身上的大衣脱下来团了团随手扔到身后的火堆里，露出里面在这个温度中略显单薄黑色西装。
然后墨菲冷不丁问道：“德雷科夫有没有见过卢瑟的新合作人？”
回应这个提问的是模仿大师的进攻。她似乎认为实践出真知，或者确实没有从墨菲的外表看出什么端倪，于是干脆握紧冷兵器弓着腰冲过来。
墨菲的反应速度很快，但他没有时间经过高水准系统训练的身体跟不上他的大脑，第一刀是通过预判勉强侧身闪开的，模仿大师提着匕首冲过半个身位，紧接着腰身旋转带动手臂划过四分之一圆正中目标——
一蓬带着热气的血雾在空中弥漫开。
“看来是见过。”墨菲只在冲击力作用下踉跄了一下就站直身体，抬起手摸了一把胸前的伤口，还顺势捻了捻指尖上沾染的血液，他的声音依然很平稳，“卢瑟想要说服红房子相信解药在我们手中并为此动手，肯定会给出点甜头来。”
“但是红房子派去会场中的杀手没能使谈判彻底终止。”
就在墨菲来到俄罗斯带薪休假的功夫，乐高城里有专门的人代替他和现实宇宙讨价还价，“德雷科夫还即将迎来乐高公司、超英联盟和俄罗斯政府的联手报复。
为此他不得不派你过来处理我，以期我的死亡能使三方合作产生裂痕。”
模仿大师再一次冲了上来，速度比之前更快，更莽撞。
这次墨菲甚至都没有闪避。他被她按倒在水泥地面上，西装的胸前和背后都有不大明显的、颜色更加深厚的血迹。
后背接触到雪花的一瞬间，冰雪被身体带来的热量融化、再被羊绒吸收，使上衣变得又湿又冷，风一吹过又冻得僵硬，裹在身上很不舒服。
模仿大师肯定想不到墨菲此刻主要是在为报废的大衣和西装烦恼。
她屈膝将对手压制住，用力抽出差点没进地面的刀子，血液顺着光滑的刀面往下滑，潺潺的粘稠的细流宛如蛇类在爬行。
模仿大师抬起头，正对上墨菲和俄罗斯雪后天空一样颜色的眼睛，那里面反常的平静让她握住武器的手不由自主地颤动了一下。
“看来德雷科夫将军不是个宽宏大量的人。你很怕他，是吗？”
墨菲平躺在地面上直视她面具后的眼睛，“他用思维控制药剂操纵你们所有人？那么他一定很不高兴于这次事件脱离掌控，所以他会去找莱克斯･卢瑟兴师问罪。我说的对不对？卢瑟和他的合作对象现在就在红房子总部，对不对？”
半跪在他身前的杀手姑娘手臂颤抖幅度越来越大，她啪地一声将另一只撑住地面的手放在右手手背上，双手并拢握紧匕首，将泛着光刀尖悬在墨菲眼睛上方。
“你也很怕我，你不知道我为什么不会死，也不知道如何与德雷科夫解释。”
墨菲说，他的金发也变得湿漉漉的，是天上飘落的雪和地上的雪融化后混在了一起，“如果我现在抬起手，把我脸颊上碍事的头发捋一捋，你的刀会刺下来吗？”
模仿大师的胸膛起伏了一下。
墨菲身侧的手指微动。
模仿大师晃了晃神还没反应过来，只听见两侧的狂风仿若冰原上的狼嚎一声接着一声。
忽然之间墨菲猛地伸手，握住她举着匕首的手腕向相反方向用力一扭，武器脱手，模仿大师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倒去。
墨菲从她失去稳定支撑点的身体下方翻滚出来，一跃而起的同时将匕首踢远。
这只匕首端端正正地落到听到警报声赶过来的娜塔莎手上，叶莲娜与他们的营救对象‘苏联队长’阿列克谢･肖斯塔科夫跟在后面。
墨菲听见叶莲娜有点崩溃地喊：
“还能有第二台直升机吗？！我们至少带着二十个警卫尾巴！”
同样是因为暴风雪，远程热武器瞄准受到很大限制，大范围□□还敌我不分，这让他们有时间商量对策，黑寡妇接过文职人员的重担制住模仿大师。
墨菲这才分出精力抹了一把脸上的雪水，将鬓角的短发捋到耳后，不然他连睫毛都快冻冰了：
“红房子的杀手肯定有交通工具，我们坐她的飞机。”
不用墨菲下命令，布布已经控制住停在监狱外的小型战斗机开了进来。
所以说科技水平太高弄这些无人驾驶的东西有时也没什么好处，倒是给墨菲省去拼飞机的功夫。
机舱中垂下一条软梯，黑寡妇视线在墨菲的西装上一扫而过，说道：“你先。”
“稍等，叶莲娜你先。”
墨菲先走到直升机残骸附近半蹲下来。火焰已经被风雪吹散了，废墟中乐高小丑还待在烧得面目全非的大衣口袋里，他单手拄着下巴趴在直升机的铁架上问墨菲：“感觉怎么样？”
“可能会冻感冒。”墨菲诚实地说，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明明不会死却会感冒，问就是乐高的神奇设定。
乐高蝙蝠侠没像乐高小丑那样，故意待在风衣口袋里摆出一幅被墨菲抛弃的样子以期待总统良心苏醒、下次不再在关键时刻把他们扔出战场。
他找了个视野良好还能避风的位置坐着，跟去沙滩派对度假似的，这会才站起身说：“你应该让我们帮忙。”
墨菲不置可否，直接将他俩举起来放在肩膀上。
“他有一些怪癖。”乐高小丑这时候又开始和乐高蝙蝠侠同仇敌忾了，“比如不给朋友添麻烦和放假的时候就是放假之类的。可能还歧视个子矮的人，觉得他们很容易受伤又帮不上什么忙。”
“最后一句话是你自己说的。”墨菲开始爬梯子，娜塔莎坚持断后，所以他是倒数第二个，“我很感谢你在直升机上时帮我推开模仿大师的刀。”
乐高小丑哼哼道：“反正对你来说也没必要。”
“那也需要表达谢意，谢谢你们主动帮忙也愿意袖手旁观。”
“而且要我说，你不能把现在的自己和单纯个子矮的人相提并论，小丑，你这是在混淆概念。”
乐高小丑从他肩膀上往下跳：“我们绝交了，墨菲！绝交！”
爬到一半接住从天而降的乐高人仔的娜塔莎：？
第88章 第八十八章（二合一）
中途他们路过圣彼得堡找到了娜塔莎小时候的养母‘铁娘子’梅丽娜･沃斯以科夫，这样再加上‘苏联队长’阿列克谢和叶莲娜，一家四口整整齐齐，果然如娜塔莎所说多了两个占地方的家庭成员。
他们四个人很长时间没见过面了，又因为当初本来就是为做任务而组建的间谍家庭，感情利益与各方面的立场矛盾互相交杂，此刻连对视都充满尴尬的气息。
模仿大师惨遭俘虏。她无法挣脱红房子的思维控制，身边还没有解药，只能被五花大绑塞到一边由叶莲娜时刻盯着。
墨菲为避免介入家庭矛盾而主动去开飞机。他在机舱播音系统里插进另一张重金属CD，顶着黑寡妇‘你哪来这么多乐高蝙蝠侠心爱歌单’的眼神毫无慈悲之心地将驾驶舱大门合拢，隔绝了数道同样想去单人单间摸鱼以逃避谈话的渴望眼神。
半个小时后娜塔莎打开舱门走进来，坐在副驾驶位置上长舒一口气，目光再次投向墨菲西装上的血迹。
本来像墨菲这么讲究的人，在雪里打滚过的衣服肯定是不能继续穿的。
然而现在条件有限，墨菲没时间也没地方换干净衣服，要是脱了外套里面白衬衫小腹一片鲜红更显眼，简直是行走的重症患者，为他人心理健康考虑他干脆做出一幅无事发生的样子。
娜塔莎总觉得这一幕有点眼熟，她问：“你怎么样？”
墨菲把机载音乐的音量调小一点：“没什么问题。这台飞机是自动驾驶，如果沃斯以科夫女士提供的地址没有疏漏，它能直接带着我们抵达红房子总部。”
俄罗斯人的名字真是又难念又难记，红房子的人事登记表一定是世界上最长的间谍组织特工名单。
“我问的是你的伤口。”
“啊。”墨菲整理了一下领带轻描淡写道，“不用担心，谢谢你。”
娜塔莎挑起一边的眉毛：“上次你感染亚魔卓病毒的时候好像也这么冷静。这是你的特殊能力？你是自愈能力比较强，还是根本不会死？”
既然她提问了，墨菲也就认真回答：“是不会死，但这不算特殊能力。”
“你收买了亚魔卓病毒事件后为你治疗的主治医师，他的报告单上并没有提到这些。”
“嗯，虽然乐高城总统是个好人，但我们有时候也会采取一点非常手段，比如……”
黑寡妇接话：“‘保护性绑架’。”
“对。”墨菲眨眨眼，“你看上去不是很惊讶。”
“其实我很惊讶，不过你并不是这世界上唯一一个有能力避免死亡的人。”
很难说不死到底是神明的诅咒还是祝福，许多人类的文学作品也都以不同的角度描述过自己的观点。黑寡妇无意在哲学或伦理层面深入地思考这些，她说：
“有能力使自己在这个残酷的宇宙生存下去，总比一无所有强。”
投桃报李，她没追究墨菲那句‘不算特殊能力’是什么意思，以及模仿大师的飞机是怎么受到控制飞到监狱中接人的。
“失血过多也不要紧？受伤有没有痛觉？会不会影响我们之后的行动？如果你不舒服，可以留在飞机上负责后勤工作。”
墨菲简单回答：“没事。有，可以克服。不会影响。如果有可能，我需要见德雷科夫一面。”
“没问题。”黑寡妇利落地站起身，“那么抵达目的地后我们一起行动。顺带一提，从来没有哪个文职人员能单枪匹马地从模仿大师手中夺走她的武器。乐高小丑说你斥责他混淆概念，身为上司更应该以身作则。”
墨菲：“……”
他看着娜塔莎一本正经地说完这段话然后打开驾驶舱舱门，门没关上的时候他的目光越过红发女特工的肩膀，看见乐高小丑正坐在后舱室椅子上，正在不指名道姓地吐槽乐高城总统和乐高蝙蝠侠，开场词要么是‘我有个朋友’要么是‘我有个老对头’，讲出的真假半掺的花边旧闻能凑出第二篇末日军团连载厕所读物。
除了娜塔莎之外的人根本不知道他在说谁，只是由于故事情节跌宕起伏引人入胜，所以听得入神、十分捧场。
正当乐高小丑讲到墨菲刚上任的时候，某天乐高达克赛德的儿子卡利巴克来到地球参加拍卖会想给自家老爹送礼物，结果被地球诈骗犯骗了三百多万兜比脸干净后恼羞成怒反过来加入诈骗团伙试图回本，却骗术不精暴露身份又企图携款跑路，然后被当时威慑力还不够强的总统先生追着跑了三个星系，本来还有机会离开却因为不知道墨菲长相而在停机场相遇时、主动凑上去称赞总统先生拼的宇宙飞船外形格外酷炫，最后含泪捧着罚单回到天启星。
第二天黑暗君主本人来地球客客气气敲门表演当场暴揍亲生儿子以不把偌大基业赔得倾家荡产，这仿佛是乐高城总统的名字传遍宇宙的开端。
下一个故事是乐高城哥谭市某不知名韦恩姓富豪弄丢养子，哥谭警方通报：疑似被绑架。再被找回来时发现比自己养的好①。
墨菲听到一半的时候就想把门关上，但是乐高蝙蝠侠坚持想要听完。
于是他们听到第二个故事，这回乐高老爷听到内容提要就主动把舱门踹上了。
墨菲看着乐高蝙蝠侠，乐高蝙蝠侠看着墨菲。
乐高蝙蝠侠打开门：“我去解决提出问题的人。”
墨菲回头镇定地想：算了，本来就离谱的往事被乐高小丑添油加醋用头条体讲出来，就连本来有希望认出故事里角色的黑寡妇都不会当真的。
三个小时后他们抵达目的地。混进红房子的过程泛善可陈，它的总部原来是一座巨大的空中堡垒，怪不得这么多年都鲜少有人知道它的所在地。
娜塔莎的养母此刻名义上仍在红房子主人德雷科夫麾下，她假意替德雷科夫干活、抓到了墨菲这个活口，从而帮助他们进入到天空堡垒内部。
荣升成俘虏的墨菲：待遇很熟悉。
其他几人借用模仿大师的特殊装置乔装改扮城红房子的杀手，娜塔莎和叶莲娜本来就出身于此，很容易不露破绽。
她们的养父苏联队长阿列克谢则留在外面飞机里准备接应。
然而铁娘子梅丽娜本以为德雷科夫会很急迫地想要见到墨菲这个能改变他目前所遇到的糟糕局面的人，却左等右等等不来对方的命令。
布布花了一段时间去攻克红房子总部计算机的防火墙，反正他们人都已经到了，就算动作粗暴一点也没关系，半个小时后它对墨菲说：“先生，我看到了德雷科夫、现实宇宙卢瑟和乐高卢瑟，他们都在红房子的会议室里。”
这世上没有巧合，有的只是必然。
德雷科夫如墨菲所想的那样，在局势产生变化时，第一时间想要拉着合作伙伴卢瑟一起沉沦。
他一面派出手底下最好用的杀手模仿大师去刺杀墨菲，一面命令其他人去‘请’卢瑟过来谈谈。
现实宇宙卢瑟正面临着总统竞选的关键时期，下个月八号就是选举日，一点风吹草动都会影响到他在选民中的风评。
所以他难得低调做人，连光明会会议都不出席，只想偶尔站在幕后煽风点火，根本不耐烦理会德雷科夫这种废物点心的邀请。
然而他还有另一个合作伙伴乐高卢瑟。
之前乐高卢瑟在乐高大电影中的反派机器人身上隐晦地留下莱克斯集团图章，这件事在现实宇宙中也引发了各式各样的猜测，其中不乏阴谋论。
现实宇宙卢瑟想法和别人都不一样，他反复分析，觉得这是平行宇宙的自己放出的合作讯号。
卢瑟了解他自己。
乐高城是什么样的地方？不管它是恶魔城还是伊甸园，是真正的和平还是在粉饰太平，只要有乐高城总统在，乐高莱克斯･卢瑟就不可能取得非常显著的社会地位。
而无论是哪个卢瑟，他能忍受自己站在邪恶的或是正义的立场上，却无法忍受平庸。
所以如果有机会，乐高卢瑟一定会来到现实宇宙。
在这似乎是心照不宣的默契下，乐高卢瑟从乐高城里跑出来的第一天，他们两个就顺利接头并完成互相试探与剖析自我的过程，决定起码在总统大选结果尘埃落定之前展开合作。
现实宇宙卢瑟也不是没考虑过自己背叛自己的可能性，毕竟不论是哪个他都并非很有节操的那种人。
但他觉得假如乐高卢瑟智商在线，就会明白四年一届总统大选需要经过长时间的准备工作。
时间紧迫，乐高卢瑟根本不可能在现实宇宙组建出属于自己的班底，他也无法降低现实宇宙卢瑟对他的警惕心、干掉平行宇宙同位体取而代之。
唯有谋而后定，先和合作伙伴打好关系，再安排未来长远计划。
于是现实宇宙卢瑟对另一个自己可以说又不是很放心又很放心，前者体现在他绝不给对方接触莱克斯集团机密的机会；
后者体现在他会将自己身边突然出现的、不露面孔的合作伙伴介绍给其他人，并参考乐高卢瑟提出的某些建议。
乐高卢瑟说，红房子主人德雷科夫一定会想办法杀死或者控制住乐高公司CEO。
如果他们回应德雷科夫的邀请，就有机会见到墨菲——至少是墨菲的一部分。
现实宇宙卢瑟的科研精神狠狠动了。他记得墨菲曾经被注射过亚魔卓零号病毒，并疑心事后墨菲也许会保留一部分的超能力，只是被神盾局或者其他机构隐瞒下来。
这就是为什么他、带着面具的乐高卢瑟以及德雷科夫会出现在红房子的会议室里。
德雷科夫很满意，为卢瑟的识趣和手下达成目标的消息。
卢瑟很满意，因为他马上就能见到莫尔珀斯･墨菲。
墨菲也很满意，今天过后不管红房子还在不在，乐高卢瑟肯定不会再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于是当墨菲走进会议室时，房间里萦绕着其乐融融的气氛，比乐高小丑讲过离谱乐高故事的机舱还要温馨。
德雷科夫：“他怎么样？”问得是墨菲的状态。
铁娘子敷衍道：“穿得少了。一看就是外地人，不知道俄罗斯十月份有多冷，现在有点感冒。”
德雷科夫：？
旁边负责‘押送’墨菲的黑寡妇和叶莲娜根本没废话，见到德雷科夫的第一时间就冲上去打算制住罪魁祸首。
德雷科夫很惜命，他遇到生命危险时反应就格外快，马上从身前抽屉里拿出控制器呼叫红房子内的杀手们前来护驾，边连滚带爬地对着卢瑟喊：“救我！”
现实宇宙卢瑟看看他，又看看墨菲衣服上不明显的血痕、和他现在毫无异状的脸色，慎之又慎地后退了一小步。
德雷科夫：……
小小的动作伤害还那么大。
乐高卢瑟比平行宇宙自己反应更大，面具底下脸色大变随即眼观鼻鼻观口，假装自己是平行宇宙同位体身后一道平平无奇、仅是路过的影子。
他冒险怂恿另一个自己来到红房子总部当然同样是有目的的。
整个事件的起因是墨菲在布莱尼亚克庭审后的谈判过程中，遇到了红房子派来的杀手。
红房子派来杀手是因为德雷科夫以为思维控制解药在政府或者乐高公司手上。他之所以这么认为，是卢瑟在后面煽风点火。
那么不难发现，从头到尾有一个关键物品都没有出现过——思维控制解药必然是存在的，它现在在哪呢？
答案是在乐高卢瑟手上。
这是他来到现实宇宙做的第一件事。当时正值乐高小丑绑架五个总统候选人给他写作业，纽约的脏弹闹得满城风雨，谁也没注意这几个运输过程中的解药竟被乐高卢瑟劫走了。
他干的第二件事才是找平行宇宙同位体结盟。
现实宇宙卢瑟说的没错，乐高卢瑟在这里缺乏根基。他可以按部就班地自己发展势力，也可以采取点非常手段：比如黑吃黑。
所以乐高卢瑟必须抓住机会携带解药来到红房子，找机会做掉没用处的德雷科夫自己上位。
他知道墨菲和黑寡妇在俄罗斯。
但是总统嘛，惯例是不喜欢自己动手的。
乐高卢瑟不知道墨菲爱屋及乌地对现实宇宙超级英雄很有好感。
他觉得墨菲不会冒险把自己放上前线，毕竟是个经常说着自己是文职人员、于是在追着乐高卡巴里克跑了三个星系之后好几年都没踏出地球一步的‘我爱工作工□□我’人士兼乐高城幕后黑手，应当不会在复仇者联盟调查红房子的过程中参与太深。
人就是不能总信誓旦旦地说‘我了解TA，TA不会干xxx’。该告诫适用于谈恋爱、工作和搞事等多种场合。
娜塔莎与德雷科夫扭打成一团，试图从他手中拿到杀手们的控制器。
叶莲娜和铁娘子负责拦住红房子的杀手。墨菲眼神在房间里巡看一圈，落在现实宇宙卢瑟身后。
乐高卢瑟：……
药丸。
他当机立断从怀里掏出思维控制解药，用力往杀手们所在的方向一扔，这举动谁都没想到，所有人的注意力顿时都被吸引过去。
试管啪地一声撞在墙上碎裂开，从中漏出来的解药呈现粉尘状，随着空气流动被红房子的女孩们吸进身体，她们很快停止动作，露出半是茫然半是不可置信的表情。
现实宇宙卢瑟出现在九头蛇间谍组织总部还被复仇者联盟的超级英雄看见，已经是迈向总统位置过程中的极大失败，他一边在心里大骂德雷科夫果然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一边趁乱战略性撤退。
乐高卢瑟想跟着一起百米冲刺，但乐高小丑在他没有低头注意脚下的时候踩住他皮鞋后脚跟、以报自己乐高城内搞事却为光头作嫁衣的仇怨，乐高蝙蝠侠跳起来扔出蝙蝠镖正中膝盖——
以后乐高卢瑟也可以说，我曾经是个前往现实宇宙的冒险者，直到我的膝盖中了一镖。
他绝望地倒了下去。
德雷科夫也很绝望，他到现在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只觉得全世界人都不怀好意、没一个好东西。
他的手下背叛了，合作伙伴反水了，俘虏不知为何看上去毫发无伤，只有他自己即将一无所有锒铛入狱。
黯淡无光的未来激起他最后一点血性，德雷科夫在黑寡妇为解药的突然出现而怔住时，猛地向前扑过去想要制住离他最近的墨菲。
他也注意到墨菲衣服上的破损和血迹，心怀侥幸地想，说不定这家伙除了感冒之外还有别的内伤呢？
额头带着冷汗可能是因为疼痛，面色苍白可能是因为失血过多，总之不会真的只是感冒吧！不会吧！
墨菲论身手比不过蝙蝠侠丧钟模仿大师等大佬，倒不至于连一个疏于锻炼的胖子都比不了。
他反手把德雷科夫扣在桌子上，过程中没忍住打了个喷嚏。
乐高卢瑟磨磨蹭蹭地走上去给他递了个口罩。
德雷科夫：……
淦！这帮人是不是一伙的！
他脸贴着桌子露出冷笑，问墨菲：“你还真的敢出现在这里？光明会不会放过你，莫尔珀斯･墨菲。”
这句话在旁人听来就是反派临下场前无可奈何放出来的狠话，约等于‘我一定还会回来的！’。
然而墨菲想到光明会突然就把乐高公司拉进黑名单，不由得垂下视线，用患病之后略显沙哑不宜大声吼叫的嗓子不紧不慢地问：“为什么这么说？”
德雷科夫瞥了一眼乐高卢瑟。他仍然不知道乐高卢瑟的真实身份，以前只以为这是个现实宇宙卢瑟麾下的二五仔，现在却发现此人立场扑朔迷离，完全看不出来到底是哪边的：“他说今年大选卢瑟必定会失败，而你有希望竞选下一届总统。”
墨菲：“……”
谁？？
要干什么？
他疑心自己听错了，完全想不通乐高卢瑟为什么要编这种一个人打两份工的恐怖故事。
当然是为了搅混水把对手都迷惑住，让他们冲着现实宇宙同位体和乐高公司去，好自己找机会做一只捕螳螂的黄雀。
话虽如此，德雷科夫果然靠不住，只在卖队友上是一流水准，一卖一个准，刀刀中要害。
乐高卢瑟头上冷汗一下子比墨菲这个感冒患者还多，他坚决不承认：“我不是！我没有！”
现在回乐高城还来得及！
第89章 第八十九章
娜塔莎：“我以为这次和乐高城没关系了。”
墨菲：“……”
我也以为。
见他不说话，娜塔莎善解人意地换了个话题，微微皱眉看着现在敞开着往里面灌冷风的窗户说道：“可惜让卢瑟跑了。十一月初大选投票前如果找不出他和九头蛇合作的证据，让他坐进白宫就麻烦了。”
布布悄悄说：“我有证据！我拍了照片！”是之前攻破红房子的防火墙时照下来的，前面说过德雷科夫非常惜命，布布只来得及用墙角的摄像头拍下一张，就被他发现不对劲然后切断了设备电源。
但是德雷科夫误以为入侵者来自外界。他对自己的思维控制药剂极其自信，从而忽视了自己下属背叛的可能性。
所以在黑寡妇她们押着墨菲来到办公室时，德雷科夫几乎没做防备。
布布欣赏了一下角度清奇的照片，对画面中出镜的各怀心思的三个人评价道：“有《最后的晚餐》的味道，可惜这里作为耶稣的德雷科夫有些健硕和谢顶。”
墨菲思索片刻，黑寡妇敏锐地看过来。
“我手上有一张角度不太好的照片，带着它上法庭估计没什么用，不过你也可以拿去试试看。”
“你是不是……”黑寡妇想了想措辞，“你们是不是有个人工智能？之前模仿大师的飞机也是它召唤来的？”
但她记得托尼说过乐高城总统很抠门，只给他们公司下属配备了一个人工智障导航，讲冷笑话的时候倒是别具一格。
“你说布布？”
墨菲想起他和现实宇宙钢铁侠在餐桌上提到过。当时布布还同现实宇宙星期五打了声招呼，用“I\''m fine,thank you. And you？”把小伙伴哄得一愣一愣的。
黑寡妇也知道这个名字，毕竟和乐高城相关的都是重点情报。她点头：“是它吗？”
“是我！”布布在墨菲的示意下欢快地出声道。娜塔莎注意到布布开口的瞬间，旁边乐高卢瑟情不自禁带上了痛苦面具。
“晚上好，罗曼诺夫女士，很高兴见到您！”
这不是挺聪明的吗？娜塔莎说：“你好，布布。你见过星期五吗？她是钢铁侠的人工智能，你可以把我们需要的图片传到她那里。”
布布：“好好好的的的。”
黑寡妇说完正事本来都回头去检查办公室里还有没有什么遗漏的线索了，闻声又愣了一下：“怎么了？”
墨菲检查了一下：“它卡了。”
“什么？”
“卡了。”
墨菲指指自己的手机屏幕，上面有个蓝色的圆圈正在不停地转啊转。
十秒钟过去，布布还没开口，娜塔莎换了个姿势耐心地等了片刻，又过去半分钟，蓝圈还在转。
娜塔莎：“……”
她欲言又止地看着墨菲把手机关机重启，这次布布声音流畅很多：“总总总共3.5M文件需需要传送送11183——”
它的声音戛然而止。
娜塔莎按在桌子上的手握紧了。11183后面跟着的到底是秒还是分钟？
不管是哪个都很离谱，卡成这样到底是怎么把模仿大师的飞机诓过来的？！
墨菲把手机揣进口袋：“它不会忘记的，等着就行了。”
娜塔莎脸上浮现出忧虑：“你回去拿电脑再给我发一封邮件？”
墨菲神色从容，半点看不出异样：“也行。”
布布身为人工智能越来越狗，和乐高城总统毫无作为绝对脱不了干系。
“布布是谁开发的？”旁边叶莲娜没忍住问。其实她更想问，这位负责优化占用内存的程序员流浪街头多久了？
是不是已经饿死了？没别的意思，主要是出于人道主义关怀想了解一下。
墨菲扭头看向乐高卢瑟。
娜塔莎恍然，也跟着看向乐高卢瑟。
乐高卢瑟：……
他心说莱克斯集团确实参与过一部分程序开发，但这垃圾人工智能每天和总统相反地毫无偶像包袱、一天一个卖蠢小技巧绝对和他半点关系都没有！
如果说乐高大电影中出演布莱尼亚克的机器人，乐高卢瑟愿意向全世界人展示它是莱克斯制造，像布布这种东西，就算是他亲生的他也要连夜登报和它断绝父子关系！
他的抗拒是如此明显，仿佛每个黑心老板偷工减料之后面对顾客投诉时，又想表达一点浮于表面的惋惜和同情，又不可避免地气急败坏：“和我没关系！我们集团只做硬件！”
叶莲娜和黑寡妇礼貌地转头处理工作。
根本没信。
乐高卢瑟开始找时光机或者穿越门。乐高城在哪里？我要回乐高城！
临分别前娜塔莎又想起一件事：“乐高卢瑟说，现实宇宙卢瑟绝对无法当选是什么意思？”
然而这时乐高卢瑟已然破罐子破摔，面对这种疑问仅仅露出冷笑。
他现在看上去和现实宇宙卢瑟毫无区别，是以十分找打。黑寡妇顿了顿，说：“不论你做了什么，受益人也不会是你本人。”
三头身乐高小丑趴在墨菲口袋里面幸灾乐祸：“哈哈哈你活该！要是早点叫上我，现在说不定早就让复联内战、正联四分五裂了。
其实我有一个想法，比如瞄准大都会那个氪星人……蝙蝠你干什么！！别打我的头！”
“我们会处理的。”墨菲说，他脸上带着点疲倦，是忙了一天加上感冒造成的：“如果有什么需要合作帮忙的地方，后续再联系。”
相处这几日好歹是互相依靠的战友关系，娜塔莎没法不留情面地说什么乐高城还有嫌疑的话。她暂时放松精神笑道：“你注意休息。怎么回去？”
模仿大师的飞机连带着模仿大师本人，是要送去神盾局做后续调查的。
苏联队长和铁娘子的安排墨菲也不打算参与，那毕竟是黑寡妇的家事。
他又拿出手机：“我看看机票……还没传完呢布布？！”
不是，你这演的有点过分了吧？什么也门网速？
刚刚扳倒了九头蛇势力的大公司老板连买机票的app都打不开，叶莲娜在一旁呛到了不停咳嗽、差点怀疑自己的英语理解出了问题，娜塔莎本来想干脆让神盾局的飞机来接，又怕墨菲心有顾虑，以为这是他们想要把乐高卢瑟和他一起扣下的借口，过了一会干巴巴地道：“我也看看机票。”
亲自买机票是什么新风尚吗？
叶莲娜有点茫然，为了入乡随俗还不出差错拿俄语嘀咕一句：“我来，我刚换的手机。”
结果还不等叶莲娜搞清楚应该订几张商务舱、乐高卢瑟这种无证人士没有护照又该怎么买票，大家就听见外面传来飞机停落在停机坪上熄火的声音。
叶莲娜抬头透过总控室的窗户看去，正巧看到新到来那架飞机流畅优美的尾端线条和低调奢华的漆黑色涂层。
就，有点眼熟。
三秒后她震惊道：“这不是蝙蝠机吗？！什么时候开过来的？”
乐高蝙蝠侠把乐高小丑的脑袋按下去，踩着他的肩膀露出半个身体打了个响指：“是我。早在我们跨过俄罗斯边境的时候我就让它飞过来了，没错我就是这么深谋远虑的人谢谢。”
娜塔莎眼神犀利起来：“这是你的蝙蝠机，还是另一个蝙蝠侠的？”
墨菲头疼地揉揉太阳穴。他知道这飞机肯定是现实宇宙蝙蝠侠的，问题是：“你怎么知道他的密码的？”
乐高蝙蝠侠已经远程控制着蝙蝠机打开舱门了：“我猜的，反正就那么几个。”他抬头看着墨菲，“来都来了，你不上来？”
墨菲对这种行为表示谴责，身体却很诚实。就算是他也不是总有机会坐到蝙蝠机驾驶位的！更何况是在现实宇宙，和自己拼出来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娜塔莎目送刚才还在买票的人率先离开：……
现实宇宙蝙蝠侠居然没跟过来？他看到自己的飞机主动离家出走是什么心情？
哥谭市蝙蝠洞，罗宾达米安刚训练完脖子上还挂着毛巾，现在坐在空荡荡的停机坪前面拄着下巴做思考者状。得到消息的阿尔弗雷德沉默地站在他身边。
众所周知，除了年龄还小的达米安，每个罗宾翅膀长硬之后都会更换代号跑出去单干。
现在这种趋势仿佛有向蝙蝠家无生命物件扩散的迹象。
哪怕知道八成只有乐高城那位同位体才能撬了自家飞机还没触发警报，达米安晚饭后和家庭成员集体行动之前仍然在蝙蝠洞的恐龙和硬币前面逗留了一会。路过的夜翼问他：“你在看什么？”
达米安：“……”
阿尔弗雷德幽幽道：“达米安少爷恐怕在想，什么时候离家出走的戏份会轮到这两件东西。老实说，我还挺喜欢它们的，希望这样的未来能晚点到来。”
他身后提着制服正打算换上的蝙蝠侠：？
第二天现实宇宙正联顾问从乐高城那里接回了自己的飞机。
墨菲出于各种各样的理由没和他见面，给出的理由是重感冒修养中。
为此蝙蝠侠还追问了乐高公司的员工两句。普通人不知道俄罗斯发生了什么，只以为老板是去进行商务洽谈，闻言充满同情地说：“是，墨菲先生今天没来上班……听说发烧挺严重的。为什么会感冒？俄罗斯前两天下雪了，现在可是十月份！”
“马上就十一月了。”蝙蝠侠说。
“那也很夸张了。前两天降温，我们办公室都有好多人得了换季流感，墨菲先生如果穿少一点走在雪地里感冒也很正常。”
员工是纽约人，没有受到过哥谭阴暗气氛的熏陶，并不害怕蝙蝠侠的冷脸。
他自来熟地掏出手机打开Facebook给蝙蝠侠看墨菲的首页照片：“不过我还挺羡慕的，老板工作之余又可以野外烧烤，又能堆雪人。”
蝙蝠侠：……
他认出来照片上是俄罗斯监狱在爆炸后面目全非的原生态的一角，‘野外烧烤’是坠毁的直升机残骸，雪人是暴风雪中被黑寡妇制住的模仿大师。
照片角度经过精心挑选，完全看不出糟糕天气中残酷的对峙，反倒有种冰原之上万物生长的生机勃勃。
这时候他其实已经在心中确信了莫尔珀斯･墨菲等于乐高城总统。
特别是黑寡妇说墨菲不会死，而他也亲眼见过乐高城总统被西瓦女士斩首、和在战争世界的炮火中存活下来。
其实如果墨菲在这里就能告诉他，这本来是乐高城的特质。
蝙蝠侠样本不足，很容易得出这是墨菲一人特殊之处的结论。
也算是歪打正着。
但是——
这就等同于要承认乐高城总统是一个会在俄罗斯和红房子杀手打完架之后有功夫拍照发朋友圈、却没时间换衣服以至于自己得了重感冒的人；
还是个明明自己有办法原地制造交通工具却非要假装是个文职人员、在各大事件里时常出没、习惯性一脸无辜、最后还把他家蝙蝠机撬走的人。
当然得重感冒也可能是假的。乐高城总统不想在乐高卢瑟闹出那么大事后出现在人前，很好理解。
喜欢旅游和拍照说不定是真的——一般人绝对承受不住总统先生两头加班的工作强度，乐高城总统不是普通人，不过有点私人爱好很正常。
然后蝙蝠侠又想到了那个传说中的人工智能。他没和布布见过面，只有钢铁侠与黑寡妇给出了别无二致的结论：看上去不太聪明，但可能是装的。
黑寡妇还多评论了一句：制造它的乐高卢瑟看上去也不太聪明，同样可能是装的。
恐怕神盾局局长得到消息的当天就要让自己手下写思想品德报告，痛斥乐高城这种上行下效的不良风气。
蝙蝠侠没有和任何人说出自己的猜测。
时间逐渐来到11月份，大选结束后，蝙蝠侠认为他对乐高城总统真实身份反复斟酌的心情，就和九号凌晨大家听闻希拉里给特朗普打电话承认败选时的心情类似。
当前房地产商人确认入主白宫那一刻，超人说他听见现实宇宙卢瑟摔桌子的声音，伴随着难以置信的质问：“我的票数居然会比他少？！人们眼睛是瞎了吗？”
然而只要顺着线索往下调查，就会发现卢瑟的失败是一种必然——
因为他的乐高城同位体，曾在关键时刻给那位房地产商提供了帮助。
乐高卢瑟从来就没想过给平行宇宙的自己打工，就像现实宇宙卢瑟自认为了解他，他也自认为了解现实宇宙卢瑟。
他想的很好，要么花费几年时间培养班底自己上位，要么找一个好控制的傀儡、待在幕后成为实际掌权者。
结果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现在正在收拾包袱回乐高城的路上。
但他的努力还是在现实宇宙留下了深远的影响。
比如前房地产商成为总统之后发出‘没有人比我更懂乐高城’的声音。
于是神盾局局长每天都在办公室里怀疑人生，时不时拿出墨菲给他的那份‘总统候选人小组作业精选’翻看，深深为美国的未来而担忧。
再比如现实宇宙卢瑟坚决反对‘乐高城弱智论’，是‘乐高全员扮猪吃老虎论’坚定的支持者。
因为假如承认人工智能布布是个智障，就说明制作者乐高卢瑟多少有点问题，那在竞选上败给乐高卢瑟的现实宇宙卢瑟，唔，不能深想。
只有拿着作业本的弗瑞怀疑真相是现实宇宙一个能打的都没有，今年大选纯属菜鸡互啄，乐高城恐怕是最大赢家。
本来难得团队精神冒头、想和大家共享一下自己分析结果的蝙蝠侠，把想说出口的话又咽了回去。
算了反正没有证据，还是先自己调查，以后有机会再说。
第90章 第九十章宇宙环保公约
墨菲度过了一段非常充实的养病生活。当他睡满八个小时并有充裕的时间在早晨之后给自己做好早餐及时冲一杯咖啡，接着坐在沙发上对着电视和手机晒着太阳消磨整个上午的时候，不禁感慨这才是人类该过的生活。
“先生。”布布最近琢磨着给自己的虚拟外观加了一件深红色的毛领披风，边在阳光底下照镜子边说，“乐卢瑟真的有和周围人暗示你会竞选下一届现实宇宙总统。您看光明会内部的匿名讨论版了吗？”
墨菲抿了一口泛着热气的咖啡，翘腿靠在沙发背上单手划手机，头也不抬地说：“换个话题，我可以装作没见。”
“好的先生，布鲁斯･韦恩托人把您很久之前落在他隔壁蝙蝠洞的辆福特野马boss429送过来了1。
我收到来自蝙蝠电脑的邮件，内容是‘礼尚往来’。是因为您刚把完好无损的蝙蝠机还回去吗？”
墨菲若有所思地坐直：“他有没有说是给我的，还是乐高城总统的？”
“不是一回事嘛。”
“你知道我在问什么。”
“哼哼。”镜子前衣着华丽的棕色布偶熊叉腰摆了个pose,似乎觉得不太好看，背后的斗篷又消失不见了，“韦恩老爷说是给莫尔珀斯･墨菲先生的。”
“哦。”墨菲又懒洋洋地靠了回去，“正联有什么动静吗？”
“如果是您关注的那种，没有。”
“他就是还不确定我的身份。”
“您对蝙蝠侠太有信心了吧，要我看他就是不打算说，不然干嘛把总统阁下开过的车送到您这里来呢？”布布说，“您觉得我是戴上斗篷好看，还是不戴好看？”
“戴。你要去参加乐星期五的生日派对吗？还是穿得隆重一点比较好。”
布布难得有点纠结：“我不确定ai举办的派对同样遵守人类社会的社交礼仪。”
“马上就是感恩节了，过了感恩节再往后一个月就是圣诞。新年新气象，你换一件衣服挺好的。光明会什么时候有的匿名版论坛？”
“您不是没看见吗？”
墨菲把手机放下诚实地说：“我忍不住。”
他就是有种和拖延症完全反的，见工作相关事务有所遗漏就必须立刻处理干净、或至少了解全面在心中有个大致的安排的轮廓，才能放下心休息的类型。
“可是您感冒刚好。”布布吐槽，“据说动脑太多消耗能量会不利于身体恢复，我给您总结一下好了。”
“反正就是光明会不知道您和乐高城总统是一个人，绝大多数反派都把咱们和黑寡妇的合作当成了乐高公司对红房子的报复。
现在三之一人觉得竞选总统是乐公司来造势扩大规模的噱头；
三之一觉得竞选总统可能是真的，代表着莫尔珀斯･墨菲打算脱离乐高城搞独立；剩下三分之一同样觉得竞选总统是真的，昭显了乐高城亡我现实宇宙之心。”
“哦，还有不到百之一的人觉得炸掉俄罗斯的监狱之后拍照发朋友圈很带感，下次有机会拿黑门或者‘马戏团’监狱效仿一番。”
“您觉得他们的看法说明了什么？”
“说明哪怕是超级反派团队，至少也有667的人没脑子。”墨菲按下手机锁屏键。
乐卢瑟编出来的谣言其实无所谓，就算不讨论有没有机会实现这个目标的机会，他本人既不愿也不可能打两份工，哪怕有双倍工资也不行。
何况有的是人借着竞选总统的名义给自己的事业打广告，其他人只会觉得乐高公司是其中之一而已。
唯一的后果是恐怕等现在在匿名论坛里讨论的热火朝天的诸多超级反派们，若是有朝一日得知乐高城总统=墨菲这一定式，步了‘战争界’的后尘可能要连夜扛着宇宙飞船搬离地球。
亦或是成守在电视机前的民间政治，通过各种手段给墨菲的敌对势拉票，把有限的精力投入到无限的造福于人类的事业中，只了不让隔壁宇宙总统身兼数职。
超反：以前我们没得选，现在我们想做个好人。
快到以后威胁反派们老实一点可以说：你们再搞事？再搞事的话乐公司老板是要去参加大选的！
布布也想到这儿了。它边脑补边咧嘴笑，之前吓唬佐拉博士的万圣节假牙还没换下去，因而笑得非常狰狞，就见墨菲颇无语地转移话题：
“这两天乐多玛姆有没有联系我？他们不是要草宇宙环保公约吗？”
是乐卢瑟跑到现实宇宙之前的事了。
乐高城各个位面的统治者们发现地球超级英雄总把麻烦的反派往其他地方一扔，导致些传闻中鸟不拉屎的危险地带人口激增，造成住房紧张、就业困难、环境污染等问题。
部分地区房价飙升，人与人之间贫富差距拉大，早晚停车位越来越难抢，连乐达克赛德的儿子都可能买不到学区房，使本就不富裕的文化沙漠雪上加霜。
更可怕的是，乐毒藤女说现实宇宙还打算把毁灭日这种玩意送到乐高城！！
留着干嘛，插在末日军团总部的沼泽池子里当雕像吗？
是可忍孰不可忍。大家决定联合来成立宇宙环境保护组织，起草合约找乐高城统治者签字以杜绝乱扔垃圾的恶劣行。
乐卢瑟能跑到现实宇宙是因他们联系不上墨菲，打开非常规传送门想找人去递一下邀请函。
现在墨菲其他渠道知道了这回事就变得简单多了，只要把文件传送过来签字再传送回去就行。
然而乐深红宇宙主宰塞拉托克不同意。
他强调签字过程中必须所有人本人到场，才能保证文件的有效性。
过于严谨了大佬们。
只是不提墨菲在现实宇宙，哪怕他回去乐高城，签字人员之一乐高幻影地带守卫八筒（墨菲其实不太能明白什么往幻影地带放反派还算乱扔垃圾）没有钥匙出不来。
签字人员之二乐三宫魔仍然处在被女儿渡鸦封印的状态（所以谁会往种地方倒垃圾？三宫魔说得该不会是他自己吧）。
人员之三乐多玛姆身处黑暗维度（但凡探出一点头来至尊法师是要把它按在地上打的）……等等。
总而言之，想本人到场开会是非常困难的，所有人都出于这样或样的理由被迫家里蹲，只有每天线上打打牌消磨间这样子。
墨菲于是礼貌提出质疑：各位打算怎么办呢？
乐塞拉托克说：“乐高幻影地带的钥匙不是在现实宇宙达克赛德的手上吗？既然他想要见阁下一面，或许这次见面的间和地点可以由我们来安排。”
闻言墨菲挑了挑眉。
说实话如果不是每天都看一待办事项，他都快把这事给忘了。
谁还记得乐高城总统三过门而不入是因自监狱门钥匙居然还没找回来呢？
“怎么说？”
“乐高幻影地带就当于两个宇宙的交错点。每次出入口打开，乐高城的投影就会出现在现实宇宙。
据我所知，该原理作基准，总统府还研究出了能够使得乐高城居民主动投影到现实宇宙的方法。”
“只是如阁下所见，我们身处宇宙各处，且实位于界顶端。这意味着模拟投影需要传输巨额信息量，以人类个体单位制作的机器很难达成目的。”
“因此就需要借助到平行宇宙的量。假如现实宇宙达克赛德在与阁下见面使了幻影地带的钥匙，或者阁下找到这把钥匙的下落、亲自去控制它，我们就能借此机会，宇宙九界全部投影到现实界。”
墨菲沉默片刻，问道：“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当然。如果平行宇宙之间隔着的是一面玻璃，么在这一刻，意味玻璃两侧的人同举手放在镜面上——这是两个宇宙离得最近的一次。”乐塞拉托克道，“但是阁下应当明白，其实我们和现实宇宙是两条永无交错的平行线，他们不应当来到乐高城，我们也不该过去另一边。”
“所以不管两条线离得有多近，它们仍然不会重合并产生干扰。 也就是说不会带来任何难以承受的后果。”
他停顿了一下，又说：“如果阁下同意这条建议，现实宇宙天启星带来的麻烦可以由我们代劳。”
多人视频会议的另一角，乐多玛姆提醒他：“还有末日军团。”
“噢。”乐塞拉托克低头看了一演讲稿，然后抬头面向摄像头彬彬有礼地对墨菲说，“末日军团方表示，毁灭日雕像保养来比较困难，要是能把它送回去就更好了。”
墨菲没有立刻回答：“我考虑考虑。”
“好的，如果阁下做出决定请尽快和我们联系，这是对我们双方都有益处的。”
乐塞拉托克又检查了一遍由他们几个文化沙漠凑在一花费两个星期看了三个月的新闻联播合集商量到秃头才整理出来的稿子，确定该说的都说完、没有遗漏之后就挂掉了电话。
布布这候才出道：“什么只是给环保协定签字，却被他们弄出来了宇宙大战的感觉？这就是传说中追求完美和极致的工匠精神吗？”